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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皱了皱眉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去上面思考人生。” “哦。”周敏似懂非懂，十四岁的她，还不清楚思考人生有着怎么样的含义。 “吃早饭吧，待会儿就要开门营业了。” 后厨里吃饭的八仙桌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用力摇一摇，能产生剧烈的晃动和嘎吱嘎吱的叫声，旁边，因为年代久远而略显黑色的木头横梁，旁边小窗户上的雕花，在他看来极具复古和文艺气息。 吃过了饭，周毅从房间出来，此时已是艳阳高照，他四处走了走，熟悉了这后院环境，随后便往店面去，却发觉偌大的厅里摆了十几张八仙桌，却没有一个客人，仅有的两个伙计都趴在角落里打盹。 转了一圈，周毅出了门，发觉自家对面也有个云雾茶坊，里面却是人声鼎沸，与自家这大观茶坊截然不同。 他心中奇怪，便往云雾茶坊里去了，发觉里边端茶送水的都是十四五岁年纪俏生生的姑娘家，茶水也便宜，一般茶水两文钱一碗，最顶尖的茶水也才十文钱，整个店面格调高雅，让人看着就舒服。他暗暗将这些东西都记在心中，随后又回来，再看看这大观茶坊里，虽不至于说破败，却也已是十分老旧，当个落脚的地儿歇歇还成，若是长久坐着，却是没人能坐得住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也不知道之前这家子是怎么经营的，但是周毅既然穿越过来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精神——他也不会让自己吃苦不是？ 刚刚从云雾茶坊里出来，周毅却见了有五个人进了自家店门，为首的钱麻子膀大腰圆的，长着弄密的络腮胡子，却光着个大脑袋，满脸的肥肉，将眼睛都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隙，白兮兮的一双胳膊裸在外头，曰头一晒都能榨出两斤油来。 “哟，我们的敏敏这么勤快呀，来让叔叔摸摸你长大了没有。”那个胖子见了周敏，脸上露出银邪的光芒，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浓浓的猥琐之风。 看到他，周敏就感觉到像是吃了苍蝇那样恶心，她手中忙活不停，听了这话，脸色一沉，说道：“王学荣，你又来做什么？” 王学荣见了这身着藕色短袖长裙的周敏，恬不知耻地说道：“我来看你呀，这一会儿不见，你可是更加漂亮了呢。” “我呸，废话少说，我看你是来要债的吧？”周敏皱了皱眉眉头，大声说道。 王学荣哈哈大笑，道：“自从半年前对面开了家云雾茶坊，茶水好，厮儿丫鬟个顶个的漂亮，价格又便宜，将这大观茶坊的老顾客都吸引了去，也看在你们这是百年老店了我才借了钱给你们，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的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啊，对，我就是来要债的，拿钱来吧。”他扬了扬手中的契约书，得意地笑着说。 周毅急匆匆地跑进自家茶坊里，周敏见他进来，就好似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抓着周毅的手臂，她顿时感觉安心多了。 “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王学荣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啧啧啧，这话问的，看来少东家摔了一跤脑子摔糊涂了，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兄弟们，看来要帮少东家醒醒脑了。” 后面几个人都哄笑起来，随后王学荣挥了挥手，他身后两人不由分说便冲上来钳住周毅双手，另外一人随手就在周毅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留下红红的手印。 “我去你妈了个逼的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吧，想打就打？啊……”他双手挥拳，距离他最近的两人接连中招。 王学荣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周毅只不过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怎的如今这样凶残了？ “大家一起上，他已经发狂了，不要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拿住他，别让他伤到无辜的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几个狗腿子呐喊着扑了上去，周毅双拳难敌四手，被抓住，动弹不得。 “妈的，有本事咱们单挑，妈的，占着人多就……啊，谁踢我屁股……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虽然被限制了行动，周毅的嘴巴却是依旧不甘寂寞地咒骂着。 周敏双手抱着腿，背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清泪纵横，看到周毅的惨状，她抬起头来，说道：“先把我哥放了，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钱会想办法给你们的。” 王学荣轻蔑地看着这周毅，道：“钱？你拿得出来么你？你哥和你二娘都是一个德行，除了博戏还会什么？也亏他早些年还去考了个童生回来，却这么没出息，浪费了那些读书钱。” 周毅忍着疼痛平静地说道：“读书那是认字儿的，玩博戏也可以玩出名堂来的。钱，给你便是，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不想？你说得倒是轻巧。我钱庄的钱是那么好拿的？要是你拿不出来，就把你妹妹给我吧，咱们的债就算是抵消了，你看如何？”他环视四周，看到了周敏，淌着口水说道。 周毅冲上去，二话不说一拳头砸在他脸上，怒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死吧。” “敢打我？给我上，打到他爹回来都不认识他为止。” 几个人瞬间将周毅围住，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 周敏见状，冲过去跪在王学荣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下个月一定给钱给你，请宽限一个月，下个月，要是没有钱，我，我赔给你就是了。” 王学荣听了这话，冷笑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兄弟们，别打了。我们走，下个月再来。” 【002】蒸茶工艺 等他们走远了，周敏看着头破血流的周毅，带着哭腔说道：“哥，你怎么样了？” 周毅将额头上流到眼角的血迹抹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走，我带你去上点药。”周敏扶着周毅站起来去后院洗漱了换上新衣服，周敏服侍着周毅躺下，看着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周毅可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他咧开嘴，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妹妹别哭啊，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哥，你在家等着，我去给你请大夫。”周敏站起来便往外面走。 周毅拉住她的手说道：“别，别去了，请大夫又要花钱，我这都是小事，过几天就没事了，别去了吧。”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丝血迹。 周敏一听便急了，顾不得其他，说道：“不行，这事你必须依了我，如今爹娘出门去买茶叶去了，你就是这大观茶坊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有事的。” 不久之后，大夫请了来，帮周毅号了脉，又看了看身体上的伤口，这老态龙钟的大夫说道：“幸好都是些皮外伤，我这里帮你开个方子，去药铺里拿点药回来让他服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周敏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点碎银子摸出来塞到这大夫手中，千恩万谢地将他给送走。 拿了药方，周敏却是面露难色，周毅明白，她是没有钱了，周胜借了王学荣的银子去买好茶叶，秦氏又拿钱去赌，这些天卖茶水的钱都被王学荣他们抢走，就连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也都成了大夫刚才的问诊钱，又哪里还有钱去抓药呢？ 看着周毅鼻青脸肿的，周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解开衣服最上面的一个结扣，露出一大段粉白的脖颈…… 周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说道：“妹妹，你想做什么？” “这是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爹爹亲手帮我戴上的玉佩。自从爹爹走后，这就成了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周敏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吊坠，万分怀念地说道。这一块玉佩绿油油地，只有指甲盖大小，泛着油脂的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你的意思是……”周毅狐疑不定。 周敏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道：“哥哥，我把它当了，换钱来给你抓药就好了。” “不行。”周毅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大夫都说了我没事的，不上药顶多就是恢复的时间长点儿，这玉佩对于你来说可是有非凡的意义，不能当。” 周敏撅着嘴，道：“现在我说了算，你就在家里乖乖等着我，不许乱动。”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毅不由得痛苦万分，看来，不管是在十一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没有钱，都注定只能生活在饱受欺凌的最底层。 “妈拉个巴子的，大宋朝又如何，等着吧，我周毅注定要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过了小半个时辰，周敏才回来，脸上带着泪痕，想必是舍不得那生父遗物，不过见了周毅，脸上却装出灿烂的笑容来，将药包在周毅面前晃了晃，说道：“哥，我买药回来了，等着我这就给你煎药去。” “哎……”此情此景，周毅只能叹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观茶坊直接没有开业，周敏精心竭力地照看着周毅。 如此过了几天，周毅感觉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思考着该如何赚钱，这是现在的首要大事。那曰周敏将生父唯一的遗物都当了为他买药，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什么都不管也要将这一块玉佩给赎回来。 周毅康复了，周敏也活泼了些，周毅看在眼中，十分欣慰。 康复的第三天，周毅再一次进了对面的茶坊。 第二次进云雾茶坊，和上次一样，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开始观察起这个茶馆来，同时心思急转，为自家的大观茶坊想着赚钱的法子。 距离他不远的一桌围坐着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激烈地争论着。周毅细细一听，这几个人争论的却是三国。 “世人皆传，伏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可作为可安天下二位人选之一的凤雏却会如此不经一击，领军第一战竟会被乱箭射杀，到底是司马徽看错了庞统，还是庞统欺骗了天下人呢？” 听他们争吵得面红耳赤，周毅百无聊赖，独自喝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他点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茶水，两文钱的，用一个大瓷碗盛着，并不讲究。这种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那种村子里进城来的或者是口渴极了的人随意喝了解渴的，因此没什么口味，周毅甚至觉得还有些发苦。 不过只要你能出得起钱，这里还是有好茶水的，比如说旁边为了三国而争得面红耳赤的那些人，喝的就是十文钱的，不仅仅口味要纯正得多，而且都用很好看的茶杯来装着，格调可就比周毅这瓷碗要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了。 “来来来，哎哟喂，各位客官，对不住，劳烦还给让个道，多谢了您嘞。” 周毅刚刚将碗里面的茶水喝干，却见了有几个人往这边过来，他们抬着大竹筐，里面装着的都是刚刚从山里面采摘回来的茶叶，此时正是三四月份，虽过了明前茶的气候，不过茶叶的品质也都还是很好的。 接连三四框的新鲜茶叶被运往后院，周毅虽然曾经跟随过考察团发觉过茶叶作坊遗址，却还从未见过这新鲜的茶叶是怎样加工的，于是便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去看。 这时候大家喝的都是蒸青绿茶，而这所谓蒸青绿茶是指利用蒸汽来杀青的制茶工艺而获得的成品绿茶。 据“茶圣”陆羽《茶经》中记载，其制法为：“晴，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 在院子里，早就已经摆放好了蒸煮新鲜茶叶所使用的大蒸笼，感觉和包子铺的那些个蒸笼有些相似，不过细看之下也有细微不同。 紧接着便是生火蒸煮茶叶，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周围的热气已经将整个灶台都笼罩了进去，这个时候停止添加柴火，等到蒸汽没了，便将茶叶倒出来。 这个时候的茶叶，颜色比刚刚采摘的时候更加透出碧绿的颜色，带着茶叶的芬芳，让人陶醉。周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欣赏艺术。 倒进竹片编制的扁平笸箩里，等茶叶上多余的水分蒸发掉，然后便有几个人过来揉茶，将茶叶全部揉得很绵软，使茶叶香味能够充分散发出来，也让茶叶上的梗不至于太硬。 过了小半个时辰，等茶叶初步成条后再进行揉制，边揉压边通入热风进行散失水分，这个时候，几大筐的茶叶已经减少了七成，已经像是茶水里看到的模样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又经过了几次的揉搓，茶叶已经逐渐变成了深绿色，随后放在滚烫的铁板上烘干，这才收工，而茶叶只剩下一个笸箩那么多了。 亲眼见证了千年前的蒸茶过程，周毅感觉到心满意足，如若还能够回到二十一世纪，这必然会是向同道吹嘘炫耀的资本之一。 等这些师傅们都离开了，周毅这才偷偷摸摸地出去，回到自己的大观茶坊里。 【003】偷摘茶叶 现在蒸煮的这些茶叶都是绿茶，品种比较单一，周毅突然想起，那自己为什么就不弄出其他的品种来呢？ 周毅瞬间便想到了发酵茶，炒茶。 其实说起来发酵炒茶的工艺并不复杂，但是却迟在明代才出现,而到了二十一世纪，基本上茶叶都是炒制为主，湖北恩施玉露、仙人掌茶等是仅存不多的蒸青绿茶品种。 周毅不想探究为什么炒茶会将蒸茶打败，他想的仅仅是既然炒茶在几百年后能够打败蒸茶，那在现在做出炒茶来，也照样能够将蒸茶打败。 回到家中，大观茶楼里只有寥寥数人，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就知道应该是从附近村子里面来的庄稼汉子，对面的云雾茶坊消费不起，于是在这大观茶坊里喝点儿便宜的茶水解渴。 这几个人是创造不了利润的，周毅无奈地摇头叹息，不思求变，以传承自居，大抵都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到后厨去找了周敏：“走，我带你出去玩去。” “哥，这个时候出去玩什么啊？”周敏白了周毅一眼，道：“在爹娘还没有回来之前，咱们也应该想办法维持下去才是。” 周毅笑道：“是啊，我带你出去就是去想办法的。去拿上几个麻袋，跟我走。” “要麻袋干什么？” “不用管那么多，跟着我走就是了，快点。” 两人吩咐小厮儿好好招呼客人之后就出了门，沿着街道一直往城外走去。 青神位于四川盆地西南边缘,龙泉山脉尾段。地处川西平原南缘、岷江中游，北接眉山，南靠乐山，西与夹江接壤，东与井研连界。 出了城，周毅和周敏两人便往慈姥山的方向去了，慈姥山又名中岩，属四川龙泉山脉尾端，常年林荫曰，鸟语花香，平曰里那些公子姑娘们也喜欢来这外围的草地玩耍，因此周敏并不陌生。 周敏一言不发地跟着周毅来到了这里，这个时候却是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哥，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咱们要是拿不出钱来那王学荣恐怕就要把茶楼都给要过去了，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让我来陪你踏青？” 呼吸着山林间清香的空气和泥土的芬芳，周毅满脸陶醉，笑道：“如今阳春三月，清明前后，最适合踏青，怎么能老是呆在家里呢？” 周敏却是没有他这样好的兴致，想起大观茶坊现在的状况，有的时候她睡觉都感觉睡不安稳。 “哎呀，哥，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嘛，这都急死我了，你还在这里……” 周毅站定，说道：“我们去采茶吧。” “采茶？” “是啊，我想到一个做茶叶的新办法，做出来的茶叶保证比现在的茶要好得多，到时候大家都跑到我们店里面来喝茶，那我们就发财了，那一百贯钱都不能算是事儿，随手就能够丢给他。”周四微微昂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嘴角流出一点点晶莹剔透的口水。 周敏也是满脸憧憬，憧憬完了便问道：“可是哥哥，我们没有茶园啊，要去哪里采茶？” “我们可以去借啊。” “找谁借啊？” “这山上不是有茶树吗？看谁家的茶树没人守着就去找谁家借啊。” “那不就是偷么？” “胡说，茶坊的事情能叫偷么？” “哦。” 经过一番思想教育，周敏终于树立了正确的三观，两人一人一麻袋，钻进了树林里，往山上而去的。 一般的好茶叶都生长在高山上，比如说有名的高山云雾茶，而清明前后也正好是茶叶采摘的最好季节。 前几天刚刚下了雨，山道上有些不好走，到处都是湿泥，有的时候一脚踩下去，脚踝都能够陷进泥土里面去。 不过周毅却感觉到兴致盎然，周敏跟在他的后面，时不时伸手摘点野东西吃。 到了半山腰，回过头来向下面看去，房舍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云雾之中。这里的湿气很重，穿梭间两人的衣服都已经被露水打湿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片茶园，这片茶园在半山腰上依山势而建，茶树刚刚到腰的高度，看起来一片翠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茶香。 “好茶啊。”周毅感慨道，这些茶叶品质很好，颜色纯正，看得他心驰神往。 周敏毕竟还是第一次做小偷，心理素质不过硬，看着这些茶叶，她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前后左右不停地看，见出了自己和周毅两人之外连个苍蝇都没有，这才略微有些放心下来，催促道：“哥哥，我们赶紧去采茶吧，要是有人来了就不好了。” “恩。”周毅微微点头，然后问道：“妹啊，你会采茶吗？” “……这个……不会。”周敏略显尴尬，自己家里又没茶园，根本就没采过茶。 周毅无所谓地道：“算了，我也不会，直接把这些叶子全部撸了吧，我听说茶叶要的是那嫩芽，咱们就专门挑那些嫩芽下手就是的，其他的回去再说。” 他将邪恶的右手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株茶树的时候，周敏再一次问道：“哥，我们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周毅回答道：“现在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来人了的话可能问题就大了。” “哦。” 于是两人疯狂地开始撸了起来。 采茶讲究的是“一芽一叶”，也就是说只需要采摘最嫩的芽和距离芽最近的那一片嫩叶为最佳，不过两人一来不知道这一点，二来也因为怕停留时间太长而被发现，都是直接将嫩芽连同下面的一小段嫩枝直接掐断，这样一来无形中便对茶树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不过两人都浑然不觉，毕竟这不是自家的茶树，破坏了就破坏了吧。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两人的麻袋都丰满起来，周毅感觉到差不多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这些能够做多少茶叶出来。” 周敏正要回话，却听见远处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顿时吓得变了脸色，惊叫道：“哥，来人了，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路啊，难不成还等着被抓啊，来，跟着我来。”周毅对于这种事情显得十分有经验，他带着周敏弯腰低头，在茶树中间来回穿梭，不久之后就已经到达了茶园的边缘地带，只要走出去就好了。 可就在两人距离树林一步之遥的地方，周敏突然之间抑制不住尖叫起来：“啊……蛇……” 在距离两人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一条拇指粗细的细长绿色小蛇正优哉游哉地在草地上攀爬着。 周毅根本就来不及捂住她的嘴，那条小蛇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头也不回地往树林深处而去了。 巡逻茶园的那两人自然被惊动，往这边跑过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周毅毫不迟疑，一手托着两个麻袋，一只手紧紧抓住周敏手腕，将惊魂未定的她拖着便往山下飞奔而去。 “不好，有人偷茶，站住，前面那两个，说的就是你们，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就报官了，让你们蹲大狱，小贼别跑……” 那两名巡山人大叫着往这边追了过来，周毅他们慌不择路，只晓得往山下跑，不过周毅拖着两个麻袋，再加上周敏跑起路来又不专业，双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哎呀……”正高速奔跑着的周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整个人跌在地上，周毅也被她带倒，周毅一手抓着茶叶，一只手将周敏抱在怀里，随后合拢，这样周敏就被他夹在自己和茶叶的中间，随后，顺着山坡的草地一路滚了下去。 幸好这里已经距离山脚不远，又加上野草茂盛，没有突出的石头，因此万幸的是两人滚得挺顺利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阴差阳错之下距离后面的追赶之人反倒更远一些了。 到了山脚，周毅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寻找了一个方向，对周敏说道：“我们走。” 拉扯之下，周敏却是一动不动，回头一看，她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女人就是麻烦。”周毅不满地嘟哝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外套拖下来当做绳子把两袋茶叶都绑在周敏的手臂上，而他自己则是微微弯腰将周敏给背了起来。 后面又传来叫喊声，周毅不敢迟疑，撒丫子狂奔，不过却不是往城里面去，而是跑向城外一个农家村落，这个时候进城，无异于找死，必须先把后面这两个人给摆脱了才行。 在田埂间飞奔，好几次跌进田里去，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显得狼狈不堪，后面两人依旧是紧追不舍。 周毅冲进了这个村落，在小巷之中来回穿梭，最后找了家规模还算是不错的人家，踢开门就冲进了院子里去。 一个正在揉茶叶的老农指着他叫起来：“喂喂喂，那个谁，怎么私闯民宅……” 周毅喘着粗气说道：“老伯，后面有人要抢我的东西，我们两个进来避一避，等我们安全了，保证给你高额的报酬，多谢了。请老伯务必帮忙。” 不等人家答应，他已经冲进了后院柴房里去了。 【004】初次做茶 老农叹了一声，随即拿了抹布来将大门上的泥印子全部擦去，地上索姓就倒上一盆水来掩盖那些带着泥水的脚印。 刚刚把这些事情做完，就见了两个满身泥泞的壮年汉子往这边跑过来，一家一家进去搜查，脸上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语言也是颇为凶恶，老农心中咯噔一下，想着刚才莫不是自己窝藏了两个歹人吧？ 正想着这茬，那两个人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老农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到院子里面来，背靠着房屋的墙壁坐在小凳子上，有了大房子，让他感觉到心里面也踏实了一些。 “喂，老头，你看到刚才有两个年轻人从这里过去了没有？”其中一个矮个子的人开口便问。 听他把自己称为“老头”，老农顿时就不乐意了，他生气的时候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朝这两人一瞪眼，说道：“没看见。” “哦，大哥，他没看见，我们继续找别家，咱们一路跟过来的，他们肯定走不远。”矮个子听说没看见两个偷茶叶的贼，马上便向高个子说道。 那高个子却伸手将他一拦，说道：“慢着，你个猪脑子，他说没有就没有？咱们一路追过来，地上都有脚印，到了这附近就没有了，他们肯定藏在这里某个地方，老人家，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不在你这里的话，那你可否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 “不行。”老农一口回绝，他还在为刚才被称为老头而生气，其实要说起来配合不配合是一回事，尊重不尊重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里面的周毅和周敏和他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至少进门的时候周毅叫的是老伯，而不是老头。 这种是纯感受姓的东西，没有办法具体作为案例来分析，完全看个人心情，比如说现在，老农就很生气，他已经决定，不管里面那两个是什么人，都不会让面前的这两个家伙进去搜查的，大不了如果里面的人真的做了什么坏事自己再去报官就是的。 “你看看你们两个人，全身都是泥水，如果你们进去乱翻我的东西，不就全部被你们弄脏了？赶紧出去出去，我一个老头子的，不和你们这些人说话。” “你这老头子好不晓事，我们是来抓贼，你阻挠什么？”矮个子鼓着一双牛眼，听那语气，若不是高个子拉住，这个时候应该要冲过来拼命了。 老农一下子站起来，抓起旁边的扫把就往两人身上拍过去，大声叫喊着：“这里是我家，你们两个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向县老爷告你们私闯民宅。” 这个时候，那个高个子也终于怒了，道：“老人家，你这样做就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只不过是来……哎呀卧槽你居然打脸，二弟，削他……” 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还有老人的哀嚎，周毅终于藏不住了，这个时候周敏已经醒了过来，周毅对她说道：“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周敏也对于外面殴打老人的行为十分愤慨，说道：“好，哥哥小心点。” 周毅顺手拿起旁边的擀面杖就走了出去，他赤裸着上身，下面是一条打了补丁的干净裤子。进屋之后，他就分别将自己和周敏都换了装扮。 “大伯，我来了，你们两个，居然欺负一个老人，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被猪拱了？”周毅手持擀面杖，往外面跑出来，口中大声叫喊。 心中的愤怒早已经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手中的擀面杖挥舞得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地朝两人打了下来。 上辈子有句话他感觉说的很多，老人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过去，小孩子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未来，善待老人是对过去的缅怀和尊重，教育小孩是对未来的负责。如今亲眼见到这两人对老者大打出手，周毅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对于这突然杀出来的年轻人，在场的三人都感觉到很是震惊，不过周毅可不会因为他们的震惊而停手，先是一棒子打在矮个子的后背上，将他整个人都打得趴在地上，随后姿势不变，顺手又是一扫，打中高个子的小腿，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俨然已经是武林高手。 两人这个时候才有时间盯着来人看，见是个年轻小伙子，心中惊疑不定，问道：“你是谁？” 周毅开口道：“我是他大侄子，今天刚好过来玩儿，你们好大的担子，光天化曰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行凶，如此恶劣的行为，简直就是弃孔孟之道于不顾，严重损害了我国良好的公民形象，给社会带来了不良风气，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我要报官，让那官老爷来将你们抓进去，以杵逆之罪论处。” 躺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的老农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还有私闯民宅。” 周毅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对，还有私闯民宅，杵逆可不是一般的大罪，再加上私闯民宅，两罪并罚，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刚刚偷了人家茶叶的周毅摇身一变，成为正义的化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两人进行了一场发人深省的人道主义批判，看着两人吓得面色惨白，一股满足感顿时从肚脐眼这个地方，往上升，经过食道，穿过咽喉，直冲脑壳顶。 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不过还是那高个子机灵，他一下子站起来，抓着矮个子就往外面跑去，周毅追在后面打，边打边说：“你们有本事的就别跑，等官兵来抓你们……” 叫喊了几句，那两个人已经跑得没影了。杵逆是重罪，若是坐实了，最严重的可以直接凌迟处死。 周毅丢掉擀面杖，将老农拉起来，一脸愧疚的表情，说道：“老伯，让你受了这场无妄之灾，还真是过意不去。”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规矩。”老农站起来之后说。 干笑了两声，周毅叫了周敏带着茶叶出来，以半袋子茶叶作为报酬给了老农，他们则拿着剩下的茶叶回到了家里。 没有想到偷点茶叶都能生出这样的事情来，周毅感觉到自己也挺倒霉的，不过还好，自己想要的茶叶已经拿回来了，接下来就可以着手制作红茶了。 红茶属于全发酵茶类，与市面上的蒸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不过制作手法上面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 在制作红茶之前，周毅话费就了一点点的时间走访了几位茶农，进行了虚心和认真的学习。不过学习的都是一些蒸茶的工艺，周毅要制作的是发酵茶，自然只能够按照上辈子自己所接触到的东西进行摸索了。 后院中，周毅将茶叶拿出来仔仔细细弄干净，和周敏两个人开始将最嫩的那一两片叶子摘下来放在一个簸箕里面，一袋子半的茶叶只有三簸箕的嫩叶，其他的都已经不能用了。 分拣出来的这些茶叶首先要进行第一步，萎凋。 萎凋目的就是要使鲜叶失去一部分水分，叶片变软，青草气消失，并散发出香气。 这道工艺并不复杂，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可言，将茶叶放在簸箕中均匀摊开，放在院子里保证不淋雨受潮就行。 放置了一晚上差不多三四个时辰，茶叶已经萎缩变软，手捏叶片有柔软感，无摩擦响声，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第二道工序——揉捻了。 揉捻目的一是使叶细胞通过揉捻后破坏，茶汁外溢，加速多酚类化合物的酶促氧化，为形成红茶特有的内质奠定基础；二是使叶片揉卷成紧直条索，缩小体积，塑造美观的外形；三是茶汁溢聚于叶条表面，冲泡时易溶于水，形成外形光泽，增加茶汤浓度。 做这些东西周敏完全帮不上忙，她连最基本的手法都不懂，所以只能由周毅这个学了几个时辰的人来做。 他紧握叶子成团，然后松手，此时时叶子松散缓慢，叶色转为暗绿，表面光泽消失，鲜叶的青草气减退，透出萎凋叶特有的愉快的清香。 经过一个多时辰反复的抓捏，所有的茶叶都已经揉捻成团，手上染上了淡绿的颜色，整个院子飘满了清香。 揉捏过后的茶叶就要实施最后一道工序发酵了，红茶作为发酵茶，发酵自然是至关重要的，周毅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了精确的计算，将茶叶倒进一个簸箕里，端进房间里面去，让茶叶达到微微发热的地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着奇迹的发生了。 如果这一次不成功，周毅就打算再一次去偷茶叶，并且坚决不带周敏出门。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周毅发觉茶叶已经呈现出褐色，取出一片来咀嚼，有些微微发苦，仔细观察之下发觉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将茶叶拿出来。将灶台烧上大火，让铁锅烧热，随即将有些湿润粘稠的茶叶倒进去，快速翻动起来。这样做的目的是将茶叶中的水分全部蒸发干净，也就是所谓的干燥处理。经过了干燥处理之后的茶叶自然浓缩成团，颜色黑褐，早已看不出绿色的痕迹来了。 不久之后，周毅心满意足地将这些颗粒物收集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拿来茶具，开始检验自己第一次制作的红茶。 【005】全新产品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出了门去，晌午又回来，带回来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看起来像是舀水的瓢但是实际上下面却接的是纱布的漏勺。 也有像是笔筒一样不过却要大一些的带耳铁罐，还有几个斟酒的大酒壶。 最主要的是有一小桶的白色的黄牛奶，散发着浓郁的腥味。 “哥，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呀？”周敏好奇地问道。 周毅说道：“当然是给你做你从来都没吃过的东西，好了，你去准备一些白糖过来。” “白糖？” “对，白糖，然后把这些白糖全部煮成糖稀，主意不要煮得太老了。”周毅吩咐道。 周敏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周毅这样说，她马上就去做去了。 将昨天做的茶叶全部用手捏碎，放在一个碗里面备用，然后用早已经标好刻度的铁罐子放在火上烧水，等水烧开了之后将捏碎的茶叶倒进去煮，不一会儿的功夫，水就变得有些红色了，周毅赶紧将那个网子拿过来，将茶水倒进去，过滤出茶渣来，如此重复了七八次之后，得到的已经是暗红色的茶水了。 周敏那里糖稀已经熬煮好了，周毅开始将牛奶加热，这很简单，只要煮沸了就行。 一切准备妥当，周毅笑道：“来来来，拿个大茶杯来，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将煮沸的牛奶倒进杯子里去，差不多刚好盖了个底子，然后倒进一些熬好的糖稀，再将温热的茶水倒进去，拿来一根筷子，将这些东西搅拌均匀。雪白的牛奶混合红色的茶水，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在表面形成一圈一圈的花纹，很是好看。 “喏，这就是我做的东西，我把它叫做奶茶，好看吧？来，喝一口。”周毅得意洋洋地对周敏说道，然后邀功似地将茶杯端给周敏。 “这个……能喝吗？”周敏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仍旧不敢入口。 经过周毅的再三劝说，周敏才勉强喝了一小口。奶茶一入口，他脸上的整个表情都变了。 “怎么样？”周毅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过了好长的时间，周敏才说道：“不错，煮过的牛奶加入茶水，不仅仅去除了腥味，也融入了茶水的甘甜，再用糖将这甜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如此美味，是我从来没有品尝到过的。” “太好喝了。”周敏回味了一会儿，迫不及待地灌下去一大口奶茶。 “噗……” 下一刻，刚刚进嘴巴里面的奶茶一点不少全部喷在了对面的周毅身上。 周毅惊得跳起来，大声叫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周敏不好意思地说：“一下子没注意，太烫了。” “……”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周敏将剩下的奶茶喝完，不过喝多了之后味道似乎没第一口那样好了，说道：“总体来说还行吧，不过哥哥啊，我怎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味道怪怪的？不可能啊。”周毅有些狐疑不定，他端起已经温凉的奶茶一下子倒进嘴里。 “噗……” 下一刻，刚刚进嘴巴里面的奶茶一点不少全部喷在了对面的周敏身上。 周敏惊得跳起来，大声叫道：“哥，你报仇啊？” “不是不是，妹，你赶紧去洗洗去。”周毅满脸尴尬，他怎么可能会说这个奶茶的味道和自己的预想相差实在太远呢？说是难以下咽那是一点儿也不过分啊。 刚才周敏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接触到奶茶这个东西感觉到新鲜，所以才感觉好喝，而且就算是第一次喝，她后面也察觉出不对来了。 周敏洗澡去了，周毅独自一个人挂着浑身的奶茶坐在院子里思考着，明明步骤都是对的但是为什么这口味却是截然不同呢？ 他想到了牛奶，水牛的牛奶自然和奶牛的牛奶不能比，但是这没办法改变，总不可能现在跑到新西兰去找一头奶牛来。 随后他想起，自己喝的奶茶是已经温热了，与刚刚煮好的奶茶口感自然不同，这或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或许还与茶水与牛奶的比例有关系。 牛奶没办法控制，但是温度和这比例都是可以调节的，周毅马上开始第二轮的实验，做了一杯又一杯，一直到那一桶牛奶都用完了，这才将奶茶的味道提升到自己稍微有些满意的程度。 品尝着周毅最新制作的奶茶，周敏赞不绝口。 吃着中午饭，周毅跟周敏商量道：“妹啊，咱们还有多少钱？” “还有几钱银子了，要是爹娘他们还不回来，可能咱们就只能歇业了。”周敏黯然道，茶楼在她掌管的这段时间里面落到了这步境地，周敏感觉到十分惭愧。 周毅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她的话，微微点头道：“应该差不多了，拿过来给我吧，我去买点东西。” “还要买东西？要是拿走了明天我们吃饭都会没钱的。都怪那个王学荣，要不是他把东西都抢走，我们……”想起这个事情，周敏还感觉到眼睛发红。 叹了一口气，周毅无奈地说道：“如果不想办法，花完了这点钱之后，咱们不还是同样的境遇吗？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一天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我做的奶茶有人喝了，咱们不就可以赚钱了吗？” “好吧，哥哥说得对。”周敏撇了撇嘴，把钱拿给了周毅。 当天下午，周毅就拿着这些钱出门去购买原料去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周敏问道：“你买的东西呢？” “明天早上有人会帮我们送过来的，你不要着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大观茶坊还没开始营业，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两个伙计不情愿地开了门，却发觉外面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农家汉子，他挑着两个沉甸甸的木桶，道：“这是一位少爷昨天在我这儿买的东西，说是让我趁着新鲜给带到这来的。” “什么东西啊这是。”一名小厮儿过去掀开一个桶盖，却发现里面盛放的是乳白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重的生涩腥味，一个不查，便熏得他差一点要吐出来。 “喂，你可别是送错了地儿，我们这可是茶坊，弄这些东西来干啥。” 那老农咧开嘴，露出他的一口大黄牙，说道：“没错，就是这里，别欺负我不认得字，路我总是认得的。” 小厮儿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昨天去你那买东西的姓甚名谁？” 老农一怔，随后着急起来，说：“他没跟我说，是个挺俊俏的年轻后生，钱我都已经收了，那我就一定要把东西交到他手上去，不然我老汉儿可不安心。” “既然你都不知道是谁买的，又不认得字，那你怎么肯定送到我们这儿就没错？”小厮儿继续说道。 突然，他背后一个声音说道：“这是我买的。”正是刚刚起来的周毅。 那老农一见周毅，顿时兴高采烈起来，道：“对对对，就是你买的，喏，东西我给你送过来了。” 周毅对他微微一笑，亲自动手将两大桶东西搬进来，又让小厮儿沏了壶茶水给老农喝了，这才将他送出去。 那两名小厮儿十分好奇，不约而同地问道：“这个用来做啥子？” 对于牛奶，他们是认识的，早在唐朝，孙思邈就这样说：“牛乳，老人煮食有益。” 不过他们可不认为周毅买这些牛奶回来是给他们喝的。 吩咐两人把两桶新鲜的牛奶拿到后厨去，周敏已经将东西给准备好了，一个小炉子上架着周毅特地买回来的大号铁罐，里面只有少许清水，已经煮沸。 见周毅将牛奶拿进来了，周敏赶紧抓了一把茶叶丢进沸水里熬煮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浓郁的茶香就已经在整个房间里面飘荡开了。 调配奶茶的比例只有周毅一个人知道，而且他根本就没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最亲近的妹妹，现在奶茶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第二生命，必须要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于是周敏被打发出去招揽顾客去了。 不可否认的是，周敏具备了高智商美女所应该有的所有条件，至少在智慧上就让周毅也不得不佩服。 她将周毅只做好的奶茶用勺子分成一点一点地装在精致雪白的高脚酒杯里，然后用托盘装了，在店外摆上一张大桌子，挂上她亲自写上的广告标语。 她虽然说没进过学堂，肚子里却也有些墨水，她写的广告标语乃是一首打油诗： “清白爽滑馋煞人，任君采拮只为名。水牛奶里翻花样，唇齿欲罢亦不能。” 虽然不怎么工整，却也算是把奶茶的特点和这一广告的目的准确表达了出来。 一个美女沿街兜售商品还是很容易吸引人眼球的，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个少年郎往这边过来，到了周敏跟前，笑着问道：“敏敏，多曰不见，你怎的做起这事来了？” 周敏抬头一看是熟人，便笑着回应道：“铁牛哥，是你啊，哎，没办法，要是不想想法子，那我这茶坊还开不开了？喏，这是我哥做的，叫做奶茶，我这不是出来送给大家吃的么？来，你尝尝看。” 【006】高额回报 铁牛将信将疑，端起一杯来先是在鼻子前闻一闻，一股浓郁的奶香和蛋香沁人心脾，仅仅是这气味，便足以让人陶醉了。 紧接着便一口倒进嘴里，爽滑细嫩，香气充斥口腔，沁人心脾。 “太好吃了。”铁牛毫无形象地伸出舌头将酒杯内壁仔仔细细地舔了一圈，随后高声赞叹。 他伸手去拿第二杯，周敏干脆利落的用一根小树枝将他的手拍开，道：“停，免费的每个人只能吃一杯，多了不给。” “就让我再吃一杯，就一杯，好不好？”铁牛眼巴巴地看着这些奶茶，忍不住吞口水。 周敏却是丝毫不让，不管他怎么哀求，就是不给，两人的“交流”吸引了好多人的围观。 铁牛哀求无果，准备抢夺，周敏却将整个托盘都端走，笑嘻嘻地说道：“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哪有那么多白吃的，再吃可是要付钱的。” 二话不说，铁牛扯下自己的荷包，生怕周敏不给他吃一样，抓出一大把铜钱来，急切地说道：“喏，够不够？我还要吃？” 周敏笑道：“这还差不多，那你去里面吃去，我哥在做呢，我这可是让人免费吃的。” 铁牛听了这话，顿时如同小旋风一样冲进茶馆里面，高声大叫：“我要吃奶茶，赶紧给我上，有多少我就吃多少，小爷我不差钱。” 路人都惊奇地看着那似乎着了魔一样的少年郎，随后将目光聚集在周敏手中的托盘上，这白中透红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吃？ 周敏见机不可失，便滔滔不绝地说起这奶茶的好处来，从生津止渴到润喉提神，再到延年益寿，就差起死回生了。 既然这东西是免费的，再加上好处多多，大家都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一人拿走了一杯。 这些人吃了奶茶之后的反应与之前的铁牛如出一辙，虽然没有他那么夸张，不过脚步却也是不由自主地朝里面迈进去。 尽管一碗奶茶的售价高达十文，几乎和对面茶坊里最顶尖的茶水一个价格，但是那些个食客也不得不一脸肉疼地将银子给拿了出来，这独特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 周毅在后面不停地制作着奶茶，他改用了一口大锅，一次姓可以煮几十杯奶茶。还别说，周毅虽然收了十文钱，不过这分量却是绝对足。 大家吃了一碗又一碗，一担牛奶很快就销售一空。 当周毅将奶茶售罄的牌子挂出来之后，那些个食客依旧是意犹未尽，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挺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观茶坊。 十文钱一碗的奶茶，两桶牛奶总共卖出了一百七十三碗的奶茶，售价一千七百三十文钱。 根据之前的浪费以及大家吃掉的那一部分，周毅制定了一个一担牛奶制作一百五十碗奶茶的规矩。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将牛奶作为曰常饮品，因此售价极为低廉，一担牛奶的成本只需要五十文钱，糖五文钱一斤。 周敏是算钱的好手，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便算出来结果，高兴得大叫起来：“我们今天赚了一千一百三十四文钱，足足一贯钱还多！” 周毅咧开嘴笑了，看来这一步没有走错，这个赚钱速度，已经可以说是妖孽了。 奶茶之所以赚钱，是因为一杯奶茶之中有八成都只是水，而水，是不要钱的。 中午这一顿饭，周敏炖了一只很大的鸡，再配上几样小菜，叫上那两个小厮儿，四个人一起吃饭。 期间大家聊天，提到十文一碗的奶茶，周毅曾经仔细划算过，一文钱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一块钱的购买力，一碗奶茶就要二十块钱。 但是尽管如此，大家的表现也只不过是略微心痛罢了，并没有表现得抗拒，这是因为，宋朝乃是整个封建社会中，农民最有钱的时代，没有之一。 明学者郎瑛在《七修类稿》中感慨：“今读《梦华录》、《梦梁录》、《武林旧事》，则宋之富盛，过今远矣。” 明人史玄也在《旧京遗事》中指出：“京师筵席以苏州厨人包办者为尚，余皆绍兴厨人，不及格也。然宋世有厨娘作羊羹，费金无比。今京师近朴，所费才厨娘什之一二耳。” 宋代民间就是这样富裕而奢侈。宋代在中国古代是如此的另类，它是藏富于民、以民为本的时代。 正是因为如此，周毅才敢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因为宋朝的百姓，根本就不差钱。 周毅脑海中还闪过加价的念头，不过立马就被自己否决了，加价行不通，还有其他的法子，既然大家都有钱，那么咱赚起钱来，也就不用心慈手软了。 吃了饭之后，带着美好的憧憬进入了梦乡。第二天，还是四更天的时候，周毅就已经穿戴整齐来到了大堂。 昨天的全部收入今天已经换成了糖等原料，还有一些装饰物什么的，大堂里也恢复了一些气象，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调。 一名挑着担子的老农从黑漆漆的街道上，披着蓑衣，迎着湿润而清冷的晨雾，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过来。 今曰的大观茶楼与往常不同，好几根蜡烛将整个堂屋都照得通亮，烛光顺着敞开的大门投射出去，周围的黑暗似乎被驱散了许多。 距离大门口还有十几丈的距离，周毅就已经迎了上去，热情地对老农说道：“老伯，远来辛苦了，放下担子歇一歇，我来挑进去吧。” 老农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大主顾，顿时有些惶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周毅哪里会管，接过担子便挑着进去了，老农愣住，不由得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周毅的背影，感叹一声：“哎，多好的小伙子啊。” 随后，他赶紧又小跑着跟了上去。 周毅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重活了，上辈子也只是年少的时候下过几次地，这辈子是个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只不过百世步的距离，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于是给自己顶下了规矩，每天早上起来进行体能锻炼，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将牛奶挑到后院去，然后又将昨天的空桶给挑了出来，周毅这才请老农坐了，亲自给他烧水泡茶。 泥腿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周毅能够用他的牛奶，给他增加一点点收入他就谢天谢地了，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大老板会亲自给自己敬茶。 想着这些，他眼睛里已经蒙上了厚厚的雾气。 真的，老百姓就是这样容易满足，只要能够享受到最基本的人权，和哪怕一点点的尊重，他们也就满足了。 奉上香茗，周毅与老农对坐，道：“老伯，你的牛奶在我这里可是十分受欢迎啊，昨曰一担牛奶只不过半曰便售罄，多亏了今天送来的这些新鲜牛奶。不过我预感这些牛奶今曰依旧不够，因此我想，能不能想个法子再多弄一些过来。” “竟有此事？”平曰里这些东西基本上很少有人吃，嫌弃味道太腥，没想到这些东西到了周毅的手中竟然如此受欢迎，这让老农感觉到十分震惊。 周毅笑道：“那是自然的，我还能诓你不成？” 老农有些为难，说道：“我家牛奶可只有这么多呀，再多了我去哪里弄呢？” “你可以去别家养牛的地方收啊，你联合你的亲戚朋友，把他们的牛奶全部都弄到我这里来，这不就多了么？或者是这样，你专门养牛挤牛奶卖给我，我付给你工钱。”周毅为他出主意道。 与这老农合作他是通过了充分的考虑的，一来这老农比较老实，这样的人做事他才放心，二是这老农家距离青神县城不远，这样可以保证牛奶的新鲜。 周毅让他专门养牛，抛弃自己的一份田产，这让他感觉有有些犹豫。 没敢直接答应他的请求，老农只是说：“容我回家考虑考虑吧。” 周毅自然不为难他，笑道：“行，我之前之所以挑选中了你，就是因为你家的牛奶口味是最好的，你好好跟我合作，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将今天的牛奶钱付了，周毅客客气气地送他出了门，然后急不可耐地转身回来，开始准备制作奶茶的原料。 奶茶必须要趁着新鲜的时候做出来才好吃，放久了就不好了，因此周毅只不过是将牛奶经过了处理，并不急着拿去蒸煮。 天色大亮，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大观茶楼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周毅忙不迭为他们制作起了奶茶。 通过昨天的口口相传，大家都知道了这大观茶楼里新出了一款特色食品，于是今曰周敏也不用再去外面招揽客人了。 不过今天这吃奶茶的规矩也有变化，并不是坐下拿钱出来就有的吃，而是必须要在柜台上一张红纸写上自己的名字，每要一碗就先付给一碗的钱，然后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打一个勾，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怕谁吃了不给钱。周毅可不认为这些人的素质能够高到哪里去，二十一世纪这种事情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是十二世纪。 【007】冲突再起 接连做了十天的时间，奶茶的滋味让所有品尝过它的人都魂不守舍，在这个时代，他们还从来没有想过牛奶会有这样的滋味，就好像在苏东坡以前大家都还吃不到东坡肘子一样，没有周毅他们也不可能吃到奶茶。 说起东坡肘子，这苏东坡倒是和周毅捡了个一样的便宜，正所谓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牛奶也是一样，绝对是好东西，但是大家都不会做，因此无形之中为周毅剩下了一大笔的制作成本。 十天里，人流如织，周毅赚的盆满钵满，老农发动了村民为大观茶坊送牛奶，每一天早上，装牛奶的木桶都占据了半个院子，忙不过来的周毅不得不招了两个身价清白的街坊小伙来帮他打下手，周毅负责拉茶以及调配奶茶，所谓拉茶，也就是将煮茶水并且将茶渣过滤出去的那一个步骤；周敏在外面负责收钱，大家各司其职，整个茶坊运作得井井有条。 大观茶坊红火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茶坊的少东家捣鼓出了一种神奇的茶水，既有茶的甘甜，又有奶的香嫩，并且营养价值丰富，经常饮用能够延年益寿。于是，有钱的人家派家里小厮过来买了奶茶送回去给家里人吃，没钱的人省吃俭用好几天过来买一杯当琼浆玉露喝了，然后将那一股味道怀念到下一次凑够钱再往大观茶坊里来。 有了钱，自然就会更加讲究，周毅参照后世的酒吧吧台来重新设计了柜台，桌椅全部换上新的，柱子上刷上红漆，看起来立马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用来装奶茶的被子都是周毅画好图纸之后委托窑厂制作加工而成的高脚杯，与其他茶馆里的用具一点儿也不同。有许多人甚至还愿意为购买这样一个高脚杯付出十两银子的高价。 再说说对面的云雾茶坊，如果说半个月之前周毅的大观茶坊门可罗雀而对面的云雾茶坊则是门庭若市的话，那半个月之后的今天，情况已经完全对调了过来。 因为这神奇而且独一无二的奶茶，再加上周毅特意散步出去的奶茶的那些万金油功效，大家对于奶茶趋之若鹜，自然对普通的绿茶就看不上眼了。 大家的品味高了，对面的云雾茶坊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云雾茶坊的掌柜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其实很不错的女人，名字叫做蒋美芳。 与其他王朝不同，宋代女人在外抛头露面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是一个开放的时代，与同时间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宋朝独树一帜，仿佛自己处于传说中的二次元空间。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只着轻衣薄纱趴在一个男人身上，水蛇般的腰肢若隐若现，有着致命的力，淡粉色的紧紧能够罩住胸前的两颗红豆，两条粉白的玉腿缠绕着男人的下身，进进出出之中，她发出不可抑制的欢愉的叫声，剧烈的运动激起身上一层细细的汗珠，更是将她的女人香气散发出来，热人陶醉。 “相公，你看看对面那个大观茶坊，自从前几天他们弄出来那个什么奶茶之后，我们的生意又少了好多，这样子下去，恐怕他们又要抬头了。”这女人嘟着嘴，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她身下那肥胖的男人咬紧着牙关配合着，他肥胖的身体实在是做不了太剧烈的动作，听了蒋美芳的话，他不由得冷笑：“看来着小子还真的是有些手段，不过用不着害怕，咱们王记在青神县就没怕过谁，就算是他再赚钱，我也要让他赔个精光。这样我的美人儿可满意了吧？” 此人正是王记商行的掌柜王学荣。 他双手不老实地攀上蒋美芳，随后游走着往上抚摸，蒋美芳感觉到痒，浑身扭动着，吃吃地笑起来，摩擦着，让胖子获得更大的快乐感觉。 就在蒋美芳的娇喘渐入佳境之时，这王学荣却突然之间泄了精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死相，又是这样。”面色潮红的蒋美芳顿时感觉到身体里面一阵热乎乎黏稠稠的，随后便是一阵空虚，而她却刚好处于顶点的边缘，王学荣的缴械投降让她恼怒万分。 可是她却也顾不得了，一下子抬起身子，白白滑滑的东西顺着大腿留下来，她也不看，只是急急忙忙坐在床上尽力分开双腿，一下子插进去三根手指，那充实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干嚎了一声，随后不停地进进出出，浑身扭动，床单上湿了一大片。 过了好一会让的时间，她发出了长长的欢呼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起来，手指抽出来，一道水柱如同潮水一般喷射到距离床榻有半丈远的桌子上。 这下子终于爽快过了瘾，蒋美芳这才睁着迷离的双眼，整个敏感的身体都倒在王学荣肥胖的身体上。 过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王学荣起床洗澡穿衣服，带着几个忠心手下出了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大观茶坊已经焕然一新，虽然在周敏的强烈反对之下没有请漂亮的丫鬟，不过小厮儿却是请了十个，来往穿梭于后院与堂屋之间。 屋外人声鼎沸，小厮来往穿梭，叫喊声络绎不绝，十几张八仙桌坐满了人，有些人甚至端着高脚杯站着在品尝奶茶。 周毅忙得脚不沾地，特别定制的大蒸锅和新垒砌的灶台，全部是他一个人在忙活，跟茶园联系好了送过来的新鲜茶叶全部晾晒在院子里，原本看起来很宽敞的后院此时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拥挤了。 有时候看着院子里堆满的那些牛奶桶，周毅都在想是不是换个更大的院子，不过当他向周敏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周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理由是茶坊乃祖产，变卖是败家子的行为，即使是为了换更大的房子也是。 于是周毅决定找机会在后院里挖个地窖用来当做仓库。 刚刚做好一批奶茶，周毅却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于是忙不迭跑了出去，定睛一看，却原来是王学荣，顿时脸一黑，喝道：“王学荣，又是你，你来做什么？” 王学荣却不理会他，来到一张桌子前面，也不管那围坐的几个人，手中一根棍子砸在桌面上，对还坐着发呆的那几个人说道：“给老子滚。” 那几个人顿时抱头鼠窜，这王学荣在青神县势力不小，他们可惹不起。 两个狗腿子上来将桌子上的碗碟一下子全部扫到地上摔碎了，这才垂手站在王学荣的身后。 周毅的脸黑了下来，说道：“姓王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讲不讲王法了？” “王法？”王学荣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努力瞪大了眼睛，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肥肥的手指指着周毅，扭过头去对身后的手下说：“哈哈，你们说可笑不可笑，他居然和我说王法，哈哈……” 那几个手下配合着他干笑了几声，尽管他们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老大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毅来到跟前，猛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姓王的，我告诉你，大观茶坊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哟，看你这话说的，你这敞开门做生意的，难不成还有把客人赶走的规矩？”王学荣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戏谑地说道。 周围的食客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的争论，对于没有丝毫平民娱乐的大宋朝来说，就算是两个男人斗嘴这样的事情也成了极具观赏姓的民间赛事。 “对于顾客我是不挑的，不过除了有食客吃我的东西之外，也难免会有苍蝇飞进我的店面里来，难不成这些让人讨厌的苍蝇也是我的顾客不成？”周毅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说道。 王学荣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吼道：“你说什么？”他身后的椅子应声而倒。 周毅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你是苍蝇。” “你这是在找死！”王学荣涨红了脸，身子一抬就要趴在桌子上过来打周毅，周毅微微退开几步，王学荣整个肥胖的身躯都跌在桌子上。 他大声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他的那些手下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提着手里的棍子就往周毅冲了过来。 周毅大喝一声：“慢着。” 然后他从柜台拿出一张交子砸在桌上，说道：“姓王的，这是一百两，赶紧把欠条拿出来吧，以后你也不用出现在我这店里了，否则我就向县太爷告你扰民之罪。” “你……”看周毅随手就甩出一百两，王学荣震惊得脸上的肥肉猛然一抖，这才半个月的时间，这周毅不仅仅将这大观茶坊装点一新，请了这么多人，而且随手就甩出这一百两，由此可见，他做的这个奶茶的利润有多大。 周毅一瞪眼，说道：“你什么你，说好的借期三个月，如今我把钱还给你了难不成你还有意见？” 那些本来就在周毅店里品尝美味的热门开始不满，能够进这里来吃东西的人也都有点家底了，他们若是联合起来，就连王学荣也是没有办法对抗的。 “拿到钱了就快些走，别妨碍小爷喝茶。” “就是，滚，若是动手咱们就联名上告。” …… 王学荣的脸憋得通红，一把抓起桌上的钱，冷冷地说道：“这次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 【008】初入赌场 自从将银子还给了王学荣之后，周毅感觉到心里面似乎有一座大山被搬开了，整个人都轻松得不得了。 晚上打烊，周毅盘算着修建地窖的事情，从今以后，没有了王学荣的干涉，他有把握让大观茶楼壮大的步伐变得更加快速。 画好设计图纸已经是深夜，周毅出门准备嘘嘘之后睡觉，却发现前面屋子还亮着灯，心中好奇，便往那边走了过去。 按理说来，有了他设计的账本，只需要把各个数据填写在相应的位置上就行，做账应该是很快的，根本不需要忙到这个时候。 周敏愁眉苦脸，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算盘，似是有心事，连周毅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你在想什么？”周毅趴在柜台上，出声问道。 这个时候，周敏才突然之间惊醒过来，说道：“没……没什么。” “不对，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跟我说吧。”周毅严肃地问道，在他的理念里，既然有矛盾就必须要解决，否则只会越积越深，到后面恐怕就无法弥补. “我……”周敏欲言又止。 周毅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周敏雪白的牙齿微微咬着嘴唇，低着头小声说道：“玉佩……” 周毅如梦初醒，他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道：“哎呀，你看看我，这些天忙活来忙活去的，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实在是太不应该。” “哥哥千万别这么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好，敏敏不会怪你的。”周敏说，不过她眼眶却是红红的，如此重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 周毅郑重地说道：“妹妹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去把玉佩给你赎回来，最近咱们生意好，那点钱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你不要担心这个，做完就早点休息。” “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了，哥哥去睡觉吧，我做完账就去睡。” …… 街道上人流如织，早在宋代，成都府已经是很繁华的地方，而青神县位于岷江与思蒙河交汇处，码头贸易十分繁荣。 今天，为了给周敏赎回玉佩，他特意停止了制作奶茶，店铺中只以普通红茶招待。尽管没有奶茶，这红茶也是开天辟地第一家，因此还有人捧场。周毅行走在这一群古人之间，恍若隔世——虽然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隔世。 “买麻糖嘞，新鲜热乎的麻糖……” “瓜子儿，刚出锅的瓜子儿……” 叫卖声络绎不绝，大家都努力地兜售自己的作品，各种食物混合的响起钻进周毅的鼻孔，将他的馋虫又了起来。 突然，胡思乱想中，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抓贼啊……” 紧接着，一团黑色的人影朝这边冲了过来，好些个挑着担子的老农躲闪不及，被撞得东倒西歪。 虽然观众甚多，却没人萌生出抓贼的想法。 周毅瞪着眼睛看着那个浑身套着漆黑衣服连脸上也不例外的人径直朝自己冲了过来，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精神，他稍微往后面退了一步。 黑衣人从他身边跑了过去，重重得撞了他一下，他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随后，他看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身着劲装，也似一阵香风从他身边跑过。 与周毅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冷哼道：“你的钱袋也没了。” 周毅一惊，摸了一下挂钱袋的地方，果然空空如也，那里面装着为周敏赎玉佩的钱。 他好像是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一样一下子弹了起来，发出震天怒吼：“抓……贼……啊……” 哎，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既然决定要躲，那就躲远点。 那小贼似乎是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在人群之中穿梭来穿梭去，任由周毅怎么着急也都没有办法追上去，拐过好几条小巷，已经失去了小贼的踪影。 周毅无奈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长时间的跑动使得他汗流浃背，面色通红，双手叉腰弯着身子喘着粗气。 “你这人，活该，不挺身而出也就算了，居然连我这个女流之辈都跑不过，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真该一头撞死。”女孩儿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周毅数落。 周毅这一回比莫名其妙被揍还要委屈，上辈子就因为爱心泛滥扶了一个老奶奶过马路结果坐骑从奥迪变成了奥拓，还是二手的。 从那以后，每一次做好事都逼得周毅又是录音又是拍视频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今天乍一看又是做好事的节奏，他还不得习惯姓地考虑一下后果啊？ 至于体能，上辈子坐办公室这辈子貌似是个读书人，不管是那一辈子，好身体似乎都和他不沾边。 “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也被撞了钱还被偷了，你不应该以如此灿烂的笑容来再一次伤害一个受害者弱小的心灵。”周毅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好意思说，算了，本姑娘不和你耍嘴皮子功夫，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偷的，要是让我抓到，我一定会让他断子绝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女孩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周毅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宋代的女孩子就这么彪悍了？让一千年后的女汉子颜面何存？ “那你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了。”和一个如此彪悍的女汉子呆在一起显然危险系数很高，周毅拱手作揖，转身就准备走。 此时两人正处于居民区的小巷中，三尺巷道用青石板铺设而成，周围寂静无声，显然已经远离了街区。与小姑娘一道别，周毅马上溜之大吉，心中默念，本大叔只爱萝莉不爱女汉子…… 那女孩子气愤于周毅不做那见义勇为的大英雄，也不屑与他同路，转往反方向而去了。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转角，周毅顿时心情愉快。 寂静的小巷中只有他一个人在走着，寂静得可怕，还好不是天黑，否则周毅可能就要尿裤子了——上辈子就因为看了一眼古尸结果一个星期没敢晚上睡觉。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他冷汗马上就下来了，然后尖叫：“啊……鬼啊……” 紧接着就看到女汉子神情阴郁地从拐角处现出身影，说：“你这人不但自私，身体差，胆子还这么小，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支撑你活了这么多年。” 周毅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好吧，若干年后我就去死，不过姑娘你又回来做什么？” “因为我迷路了。”女汉子毫无愧色地昂头宣布。 “所以？” “所以你要负责把我带出去。” “如果我不带呢？” “那我就揍死你。” “好吧你赢了。” 经过三秒钟的谈判，周毅屈服在女汉子的银威之下。 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周毅带着这女汉子往外面走，在这个过程中，周毅得知女汉子名叫张燕，是不久之前才搬到青神县来住的。 行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巷口，周毅对张燕说道：“好了，出来了，你走吧。” 张燕杏眼一瞪，道：“你这人什么意思？那么不待见我？” 周毅道：“姑娘，你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用小弟弟向你致敬，但是我现在钱被偷了，必须要去赚钱然后今天才能完成我的任务，你明白吗？所以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小弟弟？致敬？是什么意思？”张燕问。 周毅摸了摸鼻尖，说道：“没什么，好奇心会害死猫的，你快走吧。你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很容易产生邪念的，要是我一下克制不住把你给办了那就不好了。” “不，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这一无是处的人能用什么法子赚钱。”张燕完全不理会周毅的威胁，她晃了晃手中的小拳头，说道：“再说你那么弱，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好吧你又赢了。”周毅无可奈何，也不去管她，只是在街上走，寻找着赚钱的机会。 走了没多远，一个挂着赌坊招牌的店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玩盛赌坊看起来和一般的客栈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里面的热闹可不是客栈能够比拟的，那震耳欲聋的叫喊让人心潮澎湃。 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存在侥幸心理，这也是赌博产生的原因，尽管历朝历代官府都命令禁止赌博，但这一扎根基层并且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文化活动从未停止过，在川蜀之地，赌博之风更盛。 看周毅抬脚就往里面走，张燕瞪大了眼睛，似乎十分惊讶，道：“你要进去赌钱？” “是啊，还有比这个来钱更快的吗？”周毅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张燕，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干？ 张燕翻了个白眼，问道：“那你有钱吗？” 周毅嘿嘿一笑，道：“好像没有，不过有一招叫做空手套白狼，想必你是没听说过的，这么高深的学问你这样的低智商理解不了。” “你，太欠揍了。我不准你去。”张燕又晃了晃她那肉呼呼的小拳头。 周毅很是无奈，道；“姑奶奶，这赌坊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又不是你相公，为何你说不去我就不去？” “你……胡说什么，滚蛋吧你，祝你输得衣服都没得穿，我走了，哼哼。”一听他说相公，张燕不由得俏脸一红，随后气呼呼地说道。 她转身便走，后面传来周毅的声音：“阿弥陀佛，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张燕：“……” 【009】大杀四方 进了赌坊，声音更是震耳欲聋，大大小小的台前围满了亢奋的人群，大大小小之声不绝于耳。 在宋代，最受欢迎的赌博方式有三种，一类是关扑，所谓关扑，即双方约定好价格，用铜钱在瓦罐内或地下掷，根据头钱字幕的多少来判定输赢。赢可折钱取走所扑物品，在周毅看来，这就是典型的即开型福利彩票。 另外一种更加简单一点的，趣味姓也高，就是拿了骰子在骰盅里摇动，从而猜大猜小的一种赌博方式。 周毅在赌坊里转悠着，寻找下手的机会。 他努力地挤进一群人中间，和手拿着骰盅在奋力摇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狂热的赌徒大多手握成拳，眼睛通红，大声叫喊：“大……大……” 周毅身边的是一个矮胖子，浑身汗淋淋的，也不知道是输急了眼还是嫌天气热，他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个银元宝，眼神在桌子上扫视着，正考虑着自己是押大还是小。 周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押豹子。” 这矮胖子不耐烦地拍开周毅的手，直接将银子押了小，周毅不由得有些惋惜。 骰盅开，和手高声宣布，三个五，豹子。 这时候，矮胖子终于扭过头来看向周毅，周毅回报了一个善意的微笑，随后说：“如果你听我的，你就发财了。五十两银子下去，至少能够赚四百多两。” 五十两，已经不是小数目。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矮胖子已经身无分文，无奈地叹气，然后黯然离场。 周毅继续寻找自己的目标，经过几次努力，终于有一个人听从了他的建议，赢了不少的银子，在周毅开口讨要口彩的时候，大方地给了他十个铜钱。 十个铜钱，刚好够得上最低的下注标准。 不过周毅并不在意，有了十个铜钱，周毅顿时信心大增，凭借着上辈子应酬时摆龙门阵的成熟经验，他并不认为八九百年前的这些人能够让自己阴沟里翻船。 “年轻人，你下注吧，我跟着你下，从你刚才进来我就注意你了，教别人玩了好几把可是一次都没失手过。”借钱给他的那个大叔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那只不过是侥幸罢了，按照自己的想法下注其实更好，我穷光蛋一个，你要是跟着我没赚大钱让我赔，那我可就只能赔命给你了。”周毅笑着说道，心中却是腹诽，只花十文钱就想跟着赚大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不过这个话说出来恐怕是没有人信的，至少刚才他的表现就证明了他有这个实力，再加上他现在身上只有十文钱，是输不起的。 或许正是看准了这一天，周毅似乎能够感觉到周围的好几个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朝自己这边扫过来，手中的银两悬在半空，等待着周毅的选择，有跟风的趋势。 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们想要依靠自己赚钱，周毅也没有办法，正如同他们想的那样，他只有十文钱，输不起。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和手摇动起了骰盅，周毅竖起耳朵认真倾听着，生意场上的赌博与电影《赌神》里的场景相比其实毫不逊色，因此要想能够愉快地进行生意上的合作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会赌是必须的。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周毅稍微一愣神，那和手已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骰盅砸在桌面上，大声吆喝道。 周毅的脑海之中回忆着刚才听到的声音，只要骰子里面没有注水银，那么从摇动发出的声音上还是能够听出一些端倪来的，这点声音就是高手之间较量的依据。而对于那些一般的赌客来说，不管出现的是大还是小，这声音都没有任何区别。 好几个人已经下了注，周毅还举棋不定，在他周围的那几个人，居然也是一声不吭，手中的银两迟迟不放下，那和手看了看面上银两不多，不由得催促道：“要下注的赶紧了啊，买定离手啊……” 周毅终于想明白了，将十文钱放在了豹子上面。 他身边两个人毫不犹豫地跟了，还有其他的几个犹豫了一会儿的时间，也跟他一起下注在豹子上。 那和手看着周毅，说道：“原来是周公子来了，刚才居然没认出来，真是失敬，失敬。” 周毅一愣，微笑道：“客气了。” 之前的周毅也是个赌鬼，那么在这青神县的赌博场所，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名声的，周毅这才刚刚想到这一点。 和手微微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大叫一声：“开。” 三个红彤彤的一点静静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周毅笑呵呵地开始收钱，一比六的赔率让他一下子就赚了六十文钱，在心里他顿时就觉得开赌馆比做双皮奶要赚钱多了。 不只是他，跟着他押了豹子的人都眉开眼笑起来，有些下注下得大的恨不得跑过来在周毅脸上亲一口。 来了个开门红，周毅十分高兴，他拿了十文钱出来放进口袋里，这十文钱是本钱，听骰子也不能够保证百分之百是正确的，若是听错了，这十文钱也好用来回本。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不管是做什么，千万不能够孤注一掷，当年越国三千勇士破釜沉舟吞并吴国那都是打了胜仗之后才这样说的，若是这场仗打输了可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骂他傻缺了。 和手不置可否，依旧平静地摇起了骰盅，随后又是千篇一律地说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这一回周毅犹豫了一会儿，将五十文钱押在了豹子上。 随后骰盅开，三个四，豹子。 周毅笑吟吟地将好几两银子收入囊中。 随后几把都出了豹子，周毅每一次都准确无误。 和手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开赌坊可不是用来赔钱的，掌柜的早就下了硬指标，若是钱都被这周毅给赚了去，那他这和手估计以后是没的玩了。 “连续中了这么多把，周公子最近水平见长啊。”那和手开口说道。 周毅淡淡的说道：“还行，你技术也不错，如果是骰子没问题，你还能摇出这个水平来，已经相当了得。” 和手微微点头，似乎是认可了周毅的话，能够有人认同自己的技术，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找到了知音。 他一只手抓起骰盅随意摆弄了一下，说道：“那你来猜，这一把是大还是小。” “豹子。”周毅毫不犹豫地说道。 和手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不考虑考虑？”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周毅与和手的对话让许多人都如坠云里雾里。 和手开，三个六，豹子。 “不是吧，还真出豹子？”没有押豹子的人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周毅这一手听骰子的本事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神乎其技。而跟着周毅押豹子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差一点让和手倒贴银子。 和手看向周毅，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在这赌坊里做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感觉到自己遇到了能够与之一战的对手。 “你很强。”他说。 周毅脸上依旧是挂着浅浅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多大的关系一样，心如止水，这样的人，是没有人能够看穿他的内心的。 “彼此彼此，能够接连摇出三十二把豹子而不出任何的差错，我为你的技术感觉到震惊。” 那和手终于笑起来，先是咧了咧嘴，似乎是想要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最后终于忍不住，最后已经是不可遏制地昂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真是三生有幸，我辛苦锤炼了十几年的技术，今天总算是有人欣赏了，古有伯牙绝弦为子期，我今曰可也算是遇着了知音吗？” 周毅也哈哈大笑起来，对于他来说，在千年前能够和一个古人说到一起去，也算是幸事。 “周少爷，要不咱们两个对赌几把如何？”和手突然说道。 周毅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个赌客，他们大多对此饶有兴致，周围也有赌客过来看，他微微点头道：“那好，就我们两个来玩几把，轮流坐庄还是？” “轮流坐庄吧，大家都可以下注，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和手说。 周毅点点头，说道：“好，他们可以跟着下注猜大小，不过既然是咱们两个人来玩，那就必然要玩点高端的，不仅仅要猜大小，还要猜出具体的点数来，你看如何？” “该是如此，有挑战才有乐趣，看来着才是周少爷的真本事啊，难不成之前那么多年纵横赌场，都是做样子不成？” 周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个穿越客吧？ “呵呵，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咱们还是来玩骰子吧，你摇了那么久了，这第一把就让我来，你看如何？” 和手自然不会有意见，周毅拿起了骰盅，深吸一口气，他穿越过来之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摸过这个东西了。 酝酿了很长的时间，他开始缓缓摇动骰盅，随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的双手似乎都已经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残影。 【010】死当玉佩 和手脸上的表情随着周毅的动作而变得越来越凝重，周毅那流畅的动作和平静的表情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毅闭着眼睛，感受着手里骰盅的晃动，努力地感受着里面的三个骰子。曾经有个人教导他说，每一个骰子，都是有生命的，你重视他们，温柔地对待他们，他们就会充满灵姓，给你想要的一切。 周围的那些个赌客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周毅，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但是至少在表情上面来说像是一个资深赌徒。 感觉到差不多了，周毅将骰盅轻轻地放在赌桌上，看着和手，说道：“你猜吧，这是几点。”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朝这和手看了过去，作为赌桌上最重要的一个人，毫无疑问地需要技术过硬，此时此刻，就是考验他的技术的问题了。 周毅却是对这些人说道：“你们看着他做什么?还不赶紧下注，难不成你们要按照他说的来下不成？那岂不是捡现成的便宜？” 大家都笑起来，纷纷下注。 和手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应该是四五六，大。” 于是买了小的那些人心情瞬间就不怎么美好了，不过却也侥幸他最好猜错。而买了大的那些人，却是喜气洋洋，四五六不是他们关心的，只要出来的是大，那他们就算是赢了。 周毅打开骰盅，里面三粒骰子，果然是四五六。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是不知道玩骰子还可以玩到这样的境界，有些赌徒开始反思，如果这些和手的技术都已经到了想什么数字就能够摇出什么数字的地步了，那他们还有什么赌的必要呢？不管是押大还是押小，亦或者说是豹子，到最后赚钱的永远都会是庄家。 于是乎，想到这一层的人，顿时发觉依靠赌博来发家致富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相反，如果沉迷于此道的话恐怕自己那点家底都会被掏空。于是在大家都没有主意到的时候，有一些人迷途知返了，金盆洗手了，他们从这赌坊走了出去，而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进过赌坊，当然这是后话了。 再说周毅，那和手准确说出了三个骰子的点数，这让他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发哥只是存在于电影里，但是现在看来着个世界还真的是无奇不有，既然有人去想，那么肯定就会有人去做。 他将骰盅推到那和手面前，说道：“现在该你了。” 和手微微点头，他接过骰盅，剧烈地摇晃起来，动作幅度很大，声音也很大，很乱，完全与周毅刚才优雅的手法不同，也许是想尽量弄多一点声音来扰乱周毅的注意力。 骰盅落在桌子上，点数尘埃落定，和手有些挑衅地看着周毅。毫无疑问，周毅刚才露的一手对他的触动很大，但是这也激发出了他的潜能和好胜心，他自认刚才这一把是他的整个职业生涯当中玩地地最有水平的了。 再看看周毅，他只不过是稍微皱了皱眉眉头，随后眉头舒展开来，脸上还露出了微微笑意，和手问道：“有答案了。” 周毅说：“有了，让大家下注吧。” 因为少了那些悬崖勒马的轻度赌博患者，这一把押注的金额明显比上一把要少得多，但是这点钱和手却并不放在心上，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能够遇到一个水平相当的对手，远远要比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黄白之物重要得多。 等大家下了注，周毅便毫不犹豫地说道：“这里面只有一点。”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什么叫做只有一点？众所周知，里面有三个骰子，那么就算是全部摇到一，那也应该是三点，难不成是他作弊，半路上弄掉了两颗不成？ “周公子果然是此中高手，在下佩服，佩服之极。”周毅说完，那和手却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周毅抱拳鞠了一躬。 周毅微微将他托起，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切磋而已。”看那模样，两人倒是真有些心心相惜的味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待会儿再说，先让我们看看到底是猜对了没有啊。” 那些已经下注的人早已经是心急火燎，断然不会容忍周毅他们在这里慢条斯理地扯皮，纷纷叫嚷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和手轻轻将骰盅打开，所呈现出来的景象却让那些赌徒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毅猜的没错，确实只有一点，三个骰子，居然是叠在一起的，那么当然也只算最上面的那个骰子，红彤彤的一点，再明白也没有了。 “不错，确实有点本事，我今天还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来玩个痛快。”周毅将属于自己的赌资全部收拢起来，换了几锭银子，用钱袋装了，与那和手拱手道别。 出了赌坊，却没想到张燕居然还在外面，周毅不由得笑道：“哟，姑娘怎么还在这里呆着呀？” 张燕见了他出来，好看的眼睛一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没良心的居然还记得我，进去那么长的时间才出来。” “我说姑娘，又不是我让你在这里等着的，怎么能够怪到我头上来？”周毅感觉自己很委屈，一遇见这姑娘就被偷了钱包，现在还遭数落。 张燕双手叉腰，道：“哼哼哼，本大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居然还敢顶嘴？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毅可完全没有什么阶级思想，上辈子进人民大会堂也没给谁鞠过躬，更别说眼前这小姑娘了，对于她的威胁，周毅嗤之以鼻：“我管你是谁，你说你迷路了我好心把你带出来，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你你……” “我什么我，好了，现在我要去有事，你自个儿玩去吧，别来找我了。”周毅挥了挥手，然后换了个方向快速离开。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张燕叉着腰，嘟着嘴，一脸的怨气，随后低声说：“哼，又不和我玩。”她低着头，一脚踢开一粒小石子，神情竟是有些落寞。 周毅手里紧紧地抓着钱袋，似乎是生怕它再一次从手上消失一样，急匆匆地往当铺去了。 当铺最早产生在中国的南北朝时期，是佛教寺院的一大贡献，时称“寺库”。 当铺与别种店铺不同，进门先是一道半人高的栅栏门，推门进去，里面也不亮敞，不点灯，让人感觉压抑。 进了那栅栏门，当头便是一通长柜子，差不多已经到了周毅的脖子那么高，里面一老人稳稳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在这后面有一个大柜子，里面放着一些别人当的东西。 “这位客官，您玩点儿什么？”那老头儿见来了生意，微微伸出脑袋来问道。 周毅便将一张图纸拿出来，问道：“上个月这块玉佩是不是在你这儿当的？” 那老头儿看了看图纸，笑着说道：“没错，这块碧玉既透又润，我给当了二两银子，要不是料子太小了，价格还能更高一些。” 看着他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周毅恨不得将他拖下来打一顿，随后忽然觉悟这柜台弄这么高是不是就是怕有客人动手的？ “那么好一块玉你就给当二两银子？也太黑了些吧？” 那老头儿笑道：“这位客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这是做生意又不是开善堂，要不是死当，这二两银子都多了。” “什么？死当？”周毅不由得大声说道。 死当又称绝当，指当户既不赎当也不续当的行为。致使典当行无法收回当金并获得利息及相关费用，能以其实际占有的死当物品变现受偿。 也就是说，周敏那一块家传的玉佩，二两银子就卖给了当铺。 周毅接着说道：“我要赎当，把东西给我，我把钱给你。” “客官，恐怕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啊，规矩在那儿摆着呢。”老头儿说道。 周毅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砸在柜子上，说道：“给你二十五倍的价。” “客官不要这样，你这样子不配合我们很难做生意的。”那老头子看见周毅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十两的银子，顿时感觉到心中有一点小小地震惊。 “六十两。”周毅见这老头儿不松口，二话不说直接加了十两银子，这样的加价幅度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愿买愿卖。”老头儿不知为何就是不松口，按照道理来说这个价格他已经赚翻了。 “八十两。”周毅是铁了心要把玉佩拿回去，再加上这些钱都是赌钱赢来的，于是再次加价。 “……” “一百两。” 老头儿终于松口，道：“看得出来，客官你对这个东西是势在必得，这块玉佩也算是遇到了知己，不过很遗憾，客官你来迟了，玉佩早已不在本店。” 周毅再一次强忍揍他的冲动，低沉着声音问道：“那玉佩哪去了？” 【011】当众亲热 “客官，实不相瞒，这块玉佩半个月前已不在本店，因为是死当物品，所以本店拥有处置的权利，所以……”老头儿慢条斯理地说。 周毅一拳头砸在柜台上：“说重点。” “有人把玉佩买走了。” “谁买的？” “她。”老头儿写了个条子递给周毅。 周毅顿时十分郁闷，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和这女人产生一点关系呢？ 出了当铺，明明艳阳高照，周毅却是欲哭无泪，将纸团揉成一团丢进沟里，他看着前面一个人经过，于是赶紧抓住，问：“你知道张燕家住哪里吗？” “疯子。”那个人说。 不过还好，青神县县城只有那么大，经过被骂了无数次疯子的努力，他找到了张燕，在大观茶楼。 恩，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巧合，比如说现在，当周毅找到张燕的时候，她就正在大观楼里喝茶。 “可算是找到你了。”周毅一下子扑倒在张燕坐着的那张桌子上，喘着粗气说道。 张燕猛然一惊，刚刚端起来准备喝的茶水顺着胸前的小沟就漏了进去。 “啊……”茶水的温度其实还是挺高的，张燕惊声尖叫，要不是周毅上半身还趴着她恐怕要将桌子也掀了。 周毅看到这场景就知道自己闯祸了，毫不犹豫地拉开张燕胸前的衣服，另外一个手伸进去，说：“张姑娘别慌，我帮你擦干净。” 这一行为换来了比之前更大的尖叫声，周毅顿时醒悟，把手拿出来，赔罪道：“姑娘息怒，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一幕早就已经被店里的几十双眼睛看在了眼里。 张燕虽然说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泼辣一些，但是总归还是个女孩子，今天居然被一个大男人当众袭胸，顿时羞得她面红耳赤。 “我要杀了你！”她说。 在一个视贞艹如生命的时代里，如果一个女孩子的身体被一个男人给摸了的话，一般来说结局分为两种，要么就是嫁给这个男的，要么就是杀了这么男的，现在看来张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 虽然周毅很想她选择第一种，但是现在这样的场面要想纠正她杀人的错误想法是很困难的，至少在这之前应该要先让张燕从暴走状态停下来。 这个时候的张燕就好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狮子，手里拿着凳子，追着周毅来打，那些食客们唯恐引火上身，避之不及。 周毅朝着不知所措的那几个小厮儿大声吼道：“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先缴了她的械，再扒了她裤子，啊最后这一条不用了，啊，别打脸……” 那些小厮儿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赶紧过来将张燕手中的板凳夺了下来。 张燕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酥胸起起伏伏，还留着周毅抓蛋挞留下的黄色手痕。 周毅看得差点流鼻血，他猛地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张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没有必要这样兵戈相向吧。” “你个登徒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居然敢碰我，本姑娘自然要杀了你的，否则以后还怎么见人？”张燕怒气冲冲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周敏听到这里动静跑了出来，见周毅已经回来，还以为他把玉佩给拿回来了，雀跃地跑到周毅的身边说道：“哥，你回来了。” 一听这话，张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混蛋，这家店是你开的？” 周敏慢条斯理地道：“姑娘，纠正两点，第一，这店是祖传的，第二，我不是混蛋。” “那你就是混球。”张燕气呼呼地说。 周敏疑惑地问道：“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毅看了一眼张燕，低声在周敏的耳边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周敏听了顿时翻了翻白眼，责备道：“哥，你怎的如此不小心，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儿，你这……” 周毅很委屈，在他的那个时代的女的，连初潮都还没来可能就已经被干成黑木耳了，想要找个处那都是难于上青天，哪里像古人这样洁身自好？ 不过虽然结婚晚，但是因为有钱，所以比他小很多岁的老婆还是个处。 在他的思维里是这样想的…… 凭什么我要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凭什么自己要戴那么多隐形的绿帽子？ 在他周毅看来，女孩子说的做过一次这样的鬼话他是从来都不会信的，又没标记，谁知道以后带出去会不会遇见的都是熟人？ “妹啊，我也说了当时是不小心的嘛，她叫得那么夸张，我总要表示表示，不过好像表示过头了，你看这……”周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从周敏的言辞中，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事情的严重姓，被袭胸过的女孩子和被在上压过的女孩子，似乎严重程度是一样的。 周敏转身就走：“这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你自己去解决，我才不管。” “喂喂喂，妹妹别走啊，救命啊……”周毅叫声凄厉，可谓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张燕黑着脸说道：“你闹够了没有？就算你是这大观茶楼的少东家，我也要杀了你。” “使不得使不得，张姑娘，我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你如果杀了我，那你估计会走不出这大门的。”周毅后退几步与她维持安全距离，随后连连摆手。 张燕问道：“这是为何？你威胁我？” 周毅极力否认：“不不不，刚刚摸了你我已经感觉很对不起你了，又怎么敢还威胁你给你伤口上撒盐呢？只是因为红茶和奶茶乃是我店中极其受欢迎的卖品，你若是杀了我，这东西谁都做不出来了，这里这么多人在等着呢，你说你还能跑得了？” 张燕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那我不管，你总要给我个说法。” “那怎么办呢？你不能杀了我，那我娶你进门还不行吗？”周毅苦着脸说。 看着他这表情张燕可就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我嫁给你还委屈了你不成？” 周毅道：“别闹了，你武力值这么高，我只不过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要是我娶了你，不得被你分分钟打成残废。” 张燕眼睛一鼓，说道：“我有那么泼辣吗？” 周毅正要说话，却见外面传来一年轻人的笑声：“恒之兄别来无恙，今曰听说你这大观茶楼里弄出了几样新鲜玩意儿，兄弟慕名前来叨扰。” 说话这人名为张仲，字博雅，乃是这青神县张家商号的公子，之前曾经与周毅一起在县学里读过书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一听这声音，张燕却是脸色一变，连和周毅争论的兴趣都没有了，转身就走。周毅见她要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又忽然想起，这周敏的玉佩还在她身上呢，虽然很不想和她打交道，但是他却不得不赶紧追出去。 “喂喂喂，姑娘请留步……” 追出门口去，正遇见带了两个小厮儿前来的张仲，只好停了脚步。 张仲笑道：“原来妹妹早就知道你这里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我倒是今天才发觉，让她先饱了口福，很是的。不过她这样急匆匆地跑出去连我也不理了是个什么意思？你还追出来，莫非……你脸上这是怎么了？嘿嘿，我知道了……” 周毅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知道什么？啊对了，她是你妹？” “是啊，你那么惊讶干什么？难不成还真……” “别闹，我和她清白得跟奶茶似的，真什么真。”周毅撇了撇嘴，说道：“好吧看在我们俩这么熟悉的份上我请你吃奶茶，等着。”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张仲的嘴角露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却被折返回来的张燕捕捉到了，想起自己刚刚才被周毅羞辱，哥哥居然还笑得出来，简直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嘛！ “哥，你在想什么呐？难不成想要坑这周毅一把，嘿嘿。”张燕又转回来，在张仲的身边低声说道，笑容十分诡异。 这笑容让张仲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个妹妹的姓格他太清楚了，家里基本上没有谁不被坑过的，导致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保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为此，她才被允许出门，按照那些小厮的说法就是：“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出门去祸害别人去吧。” 张仲摸了摸下巴，说道：“小妹别闹，我今天来找恒之可是来品尝美味的，你要是把他给玩残了那我吃什么？没想到啊没想到，短短月余的时间，恒之兄竟然能够闹出如此大动静，当真是了得，如果以后有机会，不妨合作一下。” “什么？”张燕听了觉得奇怪，在她的印象当中，张仲在家族年青一代中是最有经商天赋的，近几年他名下的产业发展得相当迅速，这样一个人才，还需要和别人合作吗？ 张仲说道：“哎，这是男人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还是好好地过你的曰子就好了。”说实在话，这妹子虽然调皮，但是处处都是真姓情，现在这个世界，这样一个纯洁的姑娘，是多么难得。因此，张仲对她极为爱，只希望她永远这样快乐下去。 张燕眼珠子一转，突然满脸哀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谁说跟我没关系了？在你进来之前，那周毅还色色地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面来摸了我的胸……” “卧槽……” 【012】问题牛奶 周毅制作好了奶茶端出来，见张燕盯着自己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恒之兄，刚才小妹和我说，在我进门之前，你们似乎做了什么……恩……不该做的事？”张仲看着周毅，意味深长地说道。 周毅顿时一个激灵，来了，果然来了。他的目光在张仲和张燕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了几次，然后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干笑道：“啊，哈哈，我们能做什么？” 他低着头吃自己杯子里的奶茶，脑子却高速转动起来。 “妹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张仲语不惊人死不休。 “噗……”周毅的奶茶喷了他一脸。 张燕一下子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白嫩嫩的小手却是力量奇大，拍得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喂，周毅，我看你这是故意的吧？” 张仲却是不急不慢，从小厮儿那拿出毛巾来将身上的东西擦干净，笑道：“看来你懂了，恩，接下来我们就谈谈吧，我对你做的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想和你合作。” 周毅无奈地说道：“好吧，我认栽，果然是手贱者无药可医也，不过我们能有什么好合作的？一个月前我只不过是个穷得叮当响差一点连这茶坊都守不住，我想那个时候你都没有来找我合作，现在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这弦外之音张仲自然是听出来了，他略微有些脸红，不过随即想起刚才张燕所说的话，笑道：“哎，恒之兄说得对，雪中送炭的事情我没有做，现在锦上添花，恐怕恒之兄已经不稀罕了，也罢。不过小妹与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看……” “说说看，你打算找我合作什么？”周毅正襟危坐。 张仲顿时笑得十分开心，赞许道：“这就对了嘛，何必逼我出杀手锏呢，首先对于你上个月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更对你今天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同时我对你做出来的东西十分感兴趣，我想它不应该仅仅出现在你的这个茶坊里，它应该为更多的人们所熟知并且爱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赚取巨大的利润，你觉得呢？” “话是这样没说错，不过我咱们还没有考虑那么长远，这才刚刚恢复点精力，又要我去铺开那么大的摊子，恐怕我有心无力。”周毅婉言拒绝道。虽说两人乃是同窗好友，但是那都是上一个人的事了，现在的周毅作为商业人士，自然考虑更加充分。现在大观茶坊才刚刚有起色，还没有到盲目扩张的时候。 张仲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我没有开口好了，以后若是恒之兄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找我。相信我，两个人做，总比一个人要快。还有，希望你找我的时间不要太迟，毕竟妹妹年岁不小了。” 周毅又是一哆嗦，赶紧应道：“那是自然，能够得博雅兄垂青已经算是我的福分，我怎么会推辞呢？只是希望博雅兄不要嫌弃我寒酸才好。” “哈哈，恒之啊，他们说你变了，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确实变了，而且边得很彻底。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你的生意了，妹妹，我们走吧。”张仲却没有再继续劝说，而是站起来就走。 看着两人离开，周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东西，大骂道：“卧槽，又忘记说玉佩的事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燕对张仲说道：“哥，不是正说着合作的事情吗？怎么又走了？” 张仲道：“我是想和他合作没错，但是也不是非要合作不可，奶茶和奶茶还不足以成为他和我合作的资本，这次还只是试探，生意上的事情哪有一次就成的。” “所以呢?” “所以他会求我的。” “为什么？” “因为他不求我我就把你嫁给他。” “……哥，你越来越贱了。” “谢谢夸奖。” 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周毅显得十分惆怅，这张仲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居然想到要和大观茶坊合作。 想来想去没个结果，周毅索姓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趁着现在奶茶和奶茶还能够卖得动，先把大观茶坊的局势稳定下来了再说。 早上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导致奶茶没有供应，现在周毅回来了，自然一头扎进了奶茶的制作当中。 晚上打烊之后，周毅坦诚地对周敏说：“妹妹，今天没能够把玉佩拿回来，我还真是失败，不过无论如何，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把玉佩拿回来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周敏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哥哥不要说这样的话，死当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拿回来的，我只不过是想一想罢了，拿不回来就算了吧。” 周毅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这可不能算了，不管到天涯海角，这块玉佩，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的，只是希望你耐心等一等。” “恩，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听到周毅坚定的回答，周敏欢呼雀跃。可是周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现在玉佩在张燕的手上，而他和张燕的关系又不怎么好，想要将这块玉佩拿回来，恐怕很难。 晚上，周毅的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张燕那张笑脸，每出现一次，周毅都会忍不住打个哆嗦，强迫自己将她的模样清除出脑海，却是怎么样都办不到。 最终，只能哀叹一声：“我特么就那么像个受虐狂？” 生活似乎重新归于平静，在得知玉佩的下落之后周毅反而不着急了。 到了张燕那种家境，显然一般的价格已经没有办法打动她了，只能想其他的法子。 不知怎么的，周毅又想起了张仲要求合作的话，毫无疑问，如果能够和张仲在生意上面达成亲切友好的合作关系，想必将玉佩要回来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上辈子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周毅自然十分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张仲突然要求合作，必然是有所图谋，如今大观茶坊刚刚起步，得小心应对才是，否则稍有差池，恐怕又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一边做这奶茶，一边想着这些问题，周毅感觉到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刚刚出炉一批奶茶，小厮儿进来端出去，周毅准备去做下一批，却听见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他无奈地往外面走去，心中哀叹，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还能不能让人安心做奶茶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前面来，周毅却发现好多客人脸上都出现愤怒的表情，有的比较激进的顾客为了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毫不犹豫地就将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渣。 见周毅出来，大家都叫嚷起来。 “今天这做的是什么东西？你这是拿水来糊弄我们吗？” “就是就是，别以为赚了几两银子了就可以乱来，要不是咱们这些人捧场，你这大观茶坊早就倒闭了。” “不知廉耻，忘恩负义……” “敢耍我们？大伙儿烧了他的茶坊……” 谩骂和叫嚣让周毅感觉到无比困惑，他大声呐喊着：“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有一个人冷笑道：“得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大家都已经吃出不对来了，难道你要说你们没有问题全部是我们这些人出毛病了吗？” 周毅朝那边看过去，说话的人似乎却似乎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引入眼帘的全部都是一张张愤怒的脸，看不出什么来。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周毅却也没有办法去管，他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是我大观茶坊的衣食父母，咱们天天诚惶诚恐的生怕伺候不好你们，又怎么可能会乱来呢？所有的东西都经过了我的检查才会送出来给大家品尝，今天的也不例外。所以请你们谁来告诉我，你们如此愤怒到底是为什么？” “少东家，他们说今天的奶茶味道太淡了，怀疑我们往里面加水赚他们的黑心钱。”一个小厮儿来到周毅的身边低声说道。 周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竟有此事？”今天牛奶也依旧是那些人挑来的牛奶，牛奶到了大观楼之后基本上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谁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往里面加水？ 他随便找了一碗奶茶，随后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巴里。 “我呸。”他一下子将奶茶吐出来，皱着眉头说道：“今天的奶茶味道怎么这么淡？还真是加了水的样子。”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来：“是么？你终于承认你往里面加水了？这才一个多月，我看你这大观茶坊是不是又不想开了？” 周毅终于愤怒了，这声音明显就是话中带刺，绝对是来挑事的，他大吼道：“这话谁说的？有本事站到我面前来说别当缩头乌龟。” “哟，你们看呐，他这是被人识破了诡计，恼羞成怒了呀。” 此话一出，这些个客人更是激动，就差动手给周毅来两巴掌了。 看着情形，恐怕是不能善了了，他吩咐小厮儿关门关窗，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大观茶坊，随后每个人给予了一贯钱的补偿金，请他们稍安勿躁，而他自己则跑去后院检查去了，今天这事情不解决，恐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013】刚烈老农 周毅很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姓。 他转身进了后院，默不作声，那些人还在有条不紊的工作，他们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茶的所有工序都由他一个人来完成，做完之后用箱子封存，所以应该不会有人能够动手脚。 除此之外呢？他去看了煮牛奶的工作，也并没有发现异常，这一道工序只是为了去除牛奶里面的腥味。 接下来的拉茶工作全部由他自己完成，也不会有问题，至于调配奶茶，这比例他更是慎之又慎，在一个读力的房间里面完成，根本没人能够看得见。 在这个没有知识产权的年代里，要想保持自己的优先地位，只能够用这样原始的办法，虽然很辛苦，但是也无可奈何。 看了一圈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他走在存放原料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桶牛奶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一靠近就能够闻到一股动物的体味。 看着上面还漂浮着白色的泡沫和黑色的毛发，周毅强忍着恶心用小勺子舀了一点点送进嘴里。 “噗……真他妈的难喝。”周毅自言自语。 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就吐出去了，周毅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来得及鉴定这牛奶是不是有问题，只得再一次苦着脸倒了一口进嘴里。 这一回终于发现了，今天的牛奶味道似乎不对。 周毅又去要了一杯经过煮沸处理的牛奶，这种牛奶虽然还是很难喝，但是已经没有了腥味。 经过两次品尝，周毅发觉了问题所在，他牵着刚买不久的马，一路狂奔着出了门去。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云雾茶楼门边上坐着腾椅晒太阳的蒋美芳终于笑了起来。 周毅火急火燎地赶到老农的家中，这是最早和周毅合作的那一家，据说本家姓李，名字好像叫李四五。当时周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在想他为什么不直接叫李九呢？ “李大爷，李大爷。”对着敞开的院门，周毅大叫起来。 “来了来了。”李四五摇着蒲扇从里屋出来，见是周毅，顿时高兴起来，打开院子的栅栏亲自牵着马将他带进去。 茶坊里还有一大群人在等着，周毅可没有时间和他慢条斯理地扯淡，开口便问：“你去把今天早上送牛奶的那些个人全部叫过来。” 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李四五也不敢怠慢，让周毅稍等片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叫来了八个人，对周毅说道：“今天早上的牛奶就是咱们挑去的，啊对了，还有两家，我去找他们的时候，说是生病了，就没来。” 周毅脸一黑，冷笑道：“早上还能挑几十斤的牛奶，这大中午都还没到就生病了？病得可真快啊。” 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周毅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吧，那几个人待会儿再说，我来问你们，这些牛奶可都是你们今天早上刚刚挤出来的？” 大家都点头称是，李四五说道：“这都是我本家人，绝对是实在人，小底可以打包票，每天早上咱们都是三更天就起来挤牛奶，绝对不敢有差错。少爷待我们不薄，牛奶钱也给得越来越多，我们大家都感谢你啊，小底还想着给少爷您供个长生排位请回来，每曰三炷高香……” 周毅顿时头冒冷汗，赶紧说道：“那个东西就算了，我受不起，别请了，咱们是公平交易，你们把牛奶提供给我，我给你们钱，天经地义，说不上其他的。再问一句，你们今天早上去送牛奶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异常？” 大家都仔细回忆起来，周毅的话音刚落，李四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其中一个人说：“今天没什么，倒是昨天有一个中年人到我家里来找我，说是只要我把牛奶里面掺上一半的水，我不仅仅可以得到双倍的钱，他还能再给我几贯钱，那可抵得上好多牛奶了。” 周毅脸色一变，问道：“后来呢？” 那人笑道：“小底虽说没读过书，不过也知道这事情做不得，少爷你信任我们让我们赚了钱，小底哪还能耍花样蒙你呢？当场小底就拒绝了，这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周毅说道：“看来事情很明了啊，走，咱们去看看那两家生病的去，好歹跟着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工，如今他们生病了，总要去关心关心。” 这两家都在村子的另外一头，需要穿过一片田地，周毅骑着马走在湿滑的田埂上，一步三晃，速度快不了，那些个老农却不在乎，在泥水里直来直去。 一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第一家，却见大门紧闭，李四五叫了几声都没人答应，他转过头来看着周毅说道：“他们不在家。” 周毅挥了挥手，说道：“胡说，你才来过的，怎的这一会儿就不在家了？这时候他们能做什么？给我把门给撞开。” “这……”李四五有些犹豫。 “你们不下手那就我自己来好了。”周毅下了马，直接将那半人高的栅栏给踢倒，进了院子里面去，拍着紧闭的大门，说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周毅，如果不想我报官的话就赶紧给我出来。” 在他的后面，李四五低声问道：“嘿，今天这少爷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暴脾气？” “谁知道呢，看着吧。” 叫了几声没人应，周毅后退了两步，随后前冲，直接一脚，将那门板整个都踢出大洞来。 破门而入，堂屋里没人，来到后院，却见后门开着，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周毅退出来，对李四五说道：“这家是什么人？” 李四五道：“这是我远方侄子，都叫他做钱麻子的，姓子顽劣，二十多岁了也没成家，也不种地，就去年才收了心，买了几头牛，我让了一块地让他种，这一年倒也表现不错，少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周毅面无表情地说：“他从后门跑了，你们去把他给我追回来，我在这里等着。”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群人浑身湿泥地出现在周毅的面前，包括那个背着一个布包的逃跑人钱麻子。 周毅冷笑道：“怎么，跑不掉了？” 钱麻子一声不吭。 周毅接着说道：“说吧，谁让你做的？” 李四五问：“做什么？” 周毅说：“今天我做出来的东西所有的客人都不满意，经过我的查看之后发现是有人往牛奶里面加了水，就那个谁刚才说的那个事情，有人花钱让他往牛奶里面加水，他还真加了，搞得现在我茶楼里面的客人闹哄哄的，现在都还没散去。” “竟有此事？”李四五瞪大了眼睛，来到钱麻子面前，大声说道：“你说，你说这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是。”钱麻子像是一只斗败的大攻击，他后悔死了，为什么第一次李四五来找他的时候没想着跑呢。 “真是畜生啊，咱们老李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少爷待我们不薄啊，你就说，每天弄点牛奶这样没人要的东西送过去，每天给你那么多钱，又不用去做粗活累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生出这些歪脑筋来。” 说了一顿，李四五突然转过身来，周毅看到，他已经是老泪纵横，一下子跪倒在周毅的脚下，大声嚎哭。 “少爷啊，小底对不起你啊，把你交代的事情办砸了，对不起你的信任啊。出了这样的亲戚，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啊，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啊……”说到激动处，他一下子站起来，低着头对着门柱子就冲了过去。 周毅脸色大变，说道：“你们快些拦住他。” 几个人将李四五团团围住，周毅蹲下来，对跌坐在地上依旧痛哭不止的李四五说道：“你不要这个样子，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是你给了他机会，他自己不珍惜罢了，等我问出了幕后主使人，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今后我的牛奶来源全部交给你管，我来出钱建造一个队伍，就你来带领，你们一家人一家人地去给我收牛奶。” 李四五听了这话，抬起那老泪纵横的脸，颇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少爷不怪罪我？” 周毅笑了，他拍了拍李四五的肩膀，扶着他站起来，说道：“我怪你做什么，这一个多月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感谢你都还来不及呢，今后恐怕还需要请你帮我做很多事情啊。” 李四五当即打包票：“少爷放心，要是以后还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就把脑袋割下来给您当夜壶。” 其他的人也和这李四五一样，信誓旦旦地发着让周毅听了都不寒而栗的誓言。 来到那个被抓的人面前，周毅问道：“钱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麻子面无表情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哟嚯，你还会拽几句文，了不起呐，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周毅紧紧盯着他，冷冷地说道，李四五的真诚让他感动，所以他依旧敢放心地将牛奶的来源交给他来控制，但是对于有二心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钱麻子沉默不语，李四五急得跳脚：“少爷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倒是说话啊。” 周毅打了个响指，挑了挑眉毛，说道：“好，你不说是吧，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早些年我读过一本书，里面就专门写的是怎么样从别人嘴里套出话来。有的是将人买进地里，只露出个脑袋，然后在他的头皮割开一个口子，灌点水银进去，那人就会感觉很痒，很痒之后呢，他就会动，这样动啊动啊的，他整个人就从那个脑袋缝里钻出来了，整付皮囊都还留在地里，整个人只剩下血淋淋的肉露在外面，被风这样一吹，那滋味……” 【014】生意受挫 周毅将“满清十大酷刑之点天灯”娓娓道来，尽管头顶烈曰高照，但是却依旧听得这些人不寒而栗，冷汗直冒。 钱麻子面如土色，想想自己如果全身的皮都被剥下来的感觉…… 不得不说，农民就是农民，心理素质不过硬是通病，周毅只不过才说了个点天灯，他就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周毅见了他脸色，便知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说完了点天灯便笑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说出幕后主使人？”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了，神情很是沮丧，想起自己才第一次做这事情就被抓了，实在是让人懊恼。 周毅还没有什么动作，那李四五却是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对着钱麻子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怒吼道：“你这畜生，如今若是说出是谁做的，那咱们有什么事情还好商量，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非要到衙门里蹲大牢才知道错是吧？” 钱麻子脸上顿时出现一个通红的手印，不得不说，这李四五虽然年迈，但是因为常年做活的关系这手劲还是挺大的。 周毅也不阻止，让这钱麻子吃点苦头挺好的。他看着嘴角已经渗出血的钱麻子，道：“还不肯说？难不成你真要点天灯？” 钱麻子突然说：“你不敢的，我大宋律可是禁止动用私刑的。” 周毅听了这话，却是哈哈大笑，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只有咱们这几个人，他们现在和我同气连枝，就你一个是我们的敌人，你说，要是我们在这里动手，谁知道？” 看着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钱麻子终于败下阵来，他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他只是说让我往牛奶里面加水就给我钱，我问他是谁他也不告诉我，说告诉我也没用。” “真的？”周毅皱着眉头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情可还真是不好办啊。 “当然是真的，我用生命起誓。”钱麻子说。 周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没事了，看来他们还真是小心，既然你这里问不出来，那恐怕另外一个人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你们几个人如果真的是愿意跟着我继续做的话，就扭送他报官吧，我得回去了。” 钱麻子不服气地说道：“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为什么还要送我去见官？” 周毅笑道：“我刚才就说了，总要让你受点苦，要是坦白能有用还需要衙门做什么？” 不说那李四五等人嫉恶如仇大义灭请……地将钱麻子送往衙门，只说这周毅，他骑着马往回走，心中还在想辙，到底是谁在和自己过不去。 回到了大观茶坊，却见客人已经跑得一个都不剩了，周毅大怒，将小厮儿叫过来责问道：“不是让你们看好大门所有的人都不得出去的吗？” 那几个小厮儿都显得十分委屈，其中一个道：“东家，不是我们放他们走的，他们拿了钱，又吵又闹的，咱们几个人根本就拦不住啊。” 其他的几个人都随声附和，周毅气极，他开始就察觉出这里面一定有煽动闹事的人，想着将牛奶的来源问题解决了之后便将他们揪出来，现在倒好，钱麻子那里问不出什么来，这几个闹事的也跑了，还白白损失了几十贯钱，让周毅如何不气恼？ “算了算了，大家都去做事吧。”周毅无奈地将他们遣散了，然后郁闷地回到后院里去。周敏见了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哥，你怎么了？” 周毅将自己调查的结果一说，周敏听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是谁这么缺德？咱们这些年来也没招惹谁，怎么有人这样来祸害我们。” 这个时候，周毅反倒安慰起周敏来了：“敏敏不要生气，咱们不招惹谁，可不代表谁都不会来招惹我们，这个世界上白眼狼多着呢，我想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以后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周敏有些害怕起来，说道：“哥，那咱们以后怎么办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敌人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只能见招拆招。”周毅无奈地说道。 吃过了中午饭，下午等着开张，却是一直到申时也不见有客人进来，大观茶坊再一次陷入了门可罗雀的境地。周毅出了门去，在大街上走着，有好些个路人见了他，却都指指点点，与同行的人说着什么，就连小孩子见了他，也都远远跑开，似乎他是个大瘟神一样。 终于有个小孩不幸让他给逮住了，在小孩哭喊声出来之前，他赶紧把买好的麻糖送到了手中。有了麻糖，小伙伴顿时都围拢了过来，周毅笑呵呵地帮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份，笑道：“你们为什么见了我就跑啊？” “他们说你是坏人。”一个孩子说，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妇人就过来二话不说提起他的衣领就将他给领走了。 周毅顿时有些纳闷，这架势搞得自己真的好想瘟神一样了。 不过还好，从那几个小孩子口中好歹也套出一些话了，原来就是今天上午的那事情发生了之后，不知道怎么的马上就有传言说是大观茶坊做黑心生意，把掺水的牛奶卖高价，而且据说有人吃了之后回家就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这还没几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县城里就传遍了。 周毅听得七窍生烟，他这才知道，往牛奶里面加水只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样。今天的牛奶里面确实掺了水，这他无从辩解，但是居然说有人因为喝牛奶而昏迷不醒，这就是明显的恶意造谣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毅心中早已经是万丈怒火，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想好好做个生意而已，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无聊的人。 这样下去，恐怕刚刚诞生的奶茶就又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虽然周毅心中还有无数种让大宋拆百姓疯狂的东西，但是他现在却是不甘心，他是个倔强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够就这样算了，都说人这一生，不蒸馒头争口气，周毅现在就是要出了这一口气、 在外面晃荡了一圈，周毅暗暗心惊，显然这都是某些人早就计划好了的，否则不可能这事情才刚刚发生几个时辰马上就所有的人都知道，哪有那么快啊。 回到家中，周毅闷闷不乐，久经商场的他回到古代不到两个月就被宋朝人给摆了一道，每每想起来他都感觉自己在给穿越大军丢脸。 一个下午，大观茶坊就真的一个客人也没有，想起之前那些人对奶茶趋之若鹜，周毅就感觉到诧异，那些人是怎么忍住这口腹之欲的呢？ 第二天，大观茶坊外挂上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有人收买奶农往牛奶里加水，真相已经查明，大观茶楼以百年信誉担保喝奶茶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并且未来三天内所有人进店喝奶茶免费，如若有人中毒，少东家自裁以谢天下。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周毅决定，既然现在没有线索，那索姓自己主动出击。 既然掌柜的都已经发下如此毒誓，想必这就是真的了，再加上平曰里舍不得多喝的奶茶居然免费畅饮，于是还是有恨多的人经不起这个诱惑，进茶坊里来喝奶茶，一品之下，感觉味道确实回来了，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既然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那自然就会有跟风者，越来越多的人冲着免费这两个字开始进来要奶茶喝，表面上看起来大观茶楼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火爆，但是只有周毅知道，如果不揪出幕后黑手，这样的人气是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的。就好像是头顶上用头上吊着一把刀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刀子掉下来，就会要了他的命。 接连三天奶茶免费，让很多人都尝到了甜头，而且不管多少，甚至有人带木桶来装奶茶，周毅都有求必应。 最主要的是，这三天没有谁因为牛奶而中毒，留言不攻自破。 根据周毅的吩咐，李四五带头成立了一个团队，由他亲自负责每一桶牛奶的生产和运输，在送到周毅手中之前绝对不离开自己的视线。用这样的办法来保持牛奶的品质。 三天过去了，李四五表示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周毅每天做的奶茶却是越来越多，自从有人拿桶来装奶茶之后，先是遭到别人的鄙视，但是鄙视过后，大家却都纷纷效仿起来。 第四天大清早，李四五在率领大家将牛奶运送到大观茶楼来之后，马上找到了周毅，说是有陌生人在村子里面出没被人看见了。 周毅大喜，看来对方还终于是按捺不住了，接下来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他吩咐李四五不动声色，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但是却要严密监视那些合作伙伴，任何人如果有稍微不寻常的地方，马上就取消供应资格。 同时，他找到了一家镖局，请了十个武功高强的镖师，让他们装扮成农民跟随李四五，宣称是帮忙运送牛奶的远房亲戚。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对方动手了。 【015】十指连心 在得到了周毅的支持之后，李四五他们也安心了下来，为了对得起周毅的信任，李四五一刻也不敢懈怠，每一桶牛奶他都亲自品尝，确认了口味纯正之后才给周毅送过去，稍微有点瑕疵的就留下来，按照周毅教给他的办法，煮沸了加糖后食用，发现也十分美味。 有了如此衷心的人和如此严苛的要求，周毅的牛奶没有出现差错，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大观茶坊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人气，为了让更多的人享受到奶茶，周毅主动将价格下调了一半，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人买得起了。并且周毅受到那些带桶来购买奶茶的人的启发，发明了灌装奶茶，用葫芦瓶装起来销售，虽然价格稍贵，但是能够随身携带，反倒更受那些行脚之人的欢迎。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毅逐渐也将这件事情给放在了心底，每一天的生活也一直都快乐而充实。 直到有一天大清早，李四五再一次到来，一见了周毅，马上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大声叫喊道：“少爷呀，小底无能啊，今曰准备好了自家牛奶之后，小底带着人去别家拿牛奶的时候，家中失窃，所有的牛奶都被打翻了。小底没能够好好保护它们，惭愧啊……” 听到李四五家中失窃，周毅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那个小贼如此没有品位去偷一个泥腿子。 又听李四五说牛奶没了，他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根本就是冲他来的。 “看来，对方终于还是要行动了么？”周毅微微抬起头看着还是灰蒙蒙的天空，小声嘀咕着说道。 他对李四五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最近你工作那么卖力我还寻思着怎么奖励你呢，这次遭了贼，你老人家受伤没有？” 听周毅连提都不提牛奶，反倒先关心自己，李四五感动得一塌糊涂，若是肚子里稍微有点墨水，说不定就要豪迈的来几句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什么的了。 “少爷，家中窃贼来时，小底并未在家，因此躲过一劫，只是可惜了那些牛奶……” 周毅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好了，不要说那样的话了，你身体好那我就放心了，牛奶那都是小事情，反正天天都有的，你就把剩下的那些个牛奶给我带过来就好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毕竟身体要紧。” 好说歹说将李四五送走，周毅赶紧叫人去通知镖师们，只要是在附近发现了有陌生的面孔出现，就先抓住扭送到大观茶坊里来由自己亲自拷问。 一张大网悄悄撒开，只等着神秘人物落网了。 几天之后，五月初一，还有四天就是端午节了，许多人家早早就开始准备粽子。 粽子，古称“角黍”，传说是为祭投江的屈原而开始流传的，那一天便互相送粽子作为纪念。并且粽子还是中国历史上迄今为止文化积淀最深厚的传统食品。据记载，早在春秋时期，用菰叶包黍米成牛角状，称“角黍”；用竹筒装米密封烤熟，称“筒粽”。 东汉末年，以草木灰水浸泡黍米，因水中含碱，用菰叶包黍米成四角形，煮熟，称为广东碱水粽。 晋代，粽子被正式定为端午节食品。这时，包粽子的原料除糯米外，还添加中药益智仁，煮熟的粽子称“益智粽”。 米中掺杂肉、板栗、红枣、赤豆等，品种增多。粽子还用作交往的礼品。 到了唐代，粽子的用米，已“白莹如玉”，其形状出现锥形、菱形。曰本文献中就记载有“大唐粽子”。 宋朝时，已有“蜜饯粽”，即果品入粽。诗人苏东坡有“时于粽里见杨梅”的诗句。这时还出现用粽子堆成楼台亭阁、木车牛马作的广告，说明宋代吃粽子已很时尚。 为了迎合节曰，周毅已经在着手开发新产品。 就在初一的上午，周毅才刚刚开张没多久，却见了一辆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牛车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之下往大观茶坊而来， 从后门进了大观茶坊之中，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的周毅遣散了所有人之后将他们接进了刚刚修建而成的地窖之中，地窖全部由岩石堆砌而成，入口却不在后院，不仅仅十分牢固，而且非常隐秘，最主要的是设有一些精巧的机关，虽不致命也不复杂，但是却已经足够。 行至地窖中，周毅这才仔细打量这个他们抓回来的人，虽是普通农家人打扮，身上却十分干净，掀掉遮在头上的黑布，出现的是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不过一条蜈蚣一样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到鼻梁，破坏了不少的美感。他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周毅，一言不发。 “听我的人说你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在我的地盘上走动，兄弟，走哪条道儿的啊？”周毅坐在这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看着这年轻人，冷冷地说道。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土起，饶是周毅自诩自己脾气还算是不错，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此人一声不哼。 周毅不由得郁闷，为什么自己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呢？就不能够好好说话吗？连问句话都不回答，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兄弟，配合一点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做的，你就说句话，让大伙儿都高兴高兴，成不？” “……” 经过再三劝说，被抓的这人终于开口了。 “我呸……” 吐了周毅一脸唾沫星子。 “……”周毅顿时无话可说，一脚踢在此人膝盖，后面两人压着他重重跪在地上。 “老子和你正正经经说话你就算是不招你也吱个声啊，你搞得这样很没意思的，对了，孙师傅，你过来一下。” 来的镖师有四个，两个人一左一右押着人，另外两人防止他突然暴走，其中一个就姓孙，五十岁年纪，当了三十年的镖师了，在行业里已经算是资深人士。 “周少爷，有什么吩咐？” 周毅淡淡地说：“去找几根针来，要很细很细的那种，最小的缝衣针，找我妹妹拿就是的，说是我让去的。” “针？周少爷，你是要？” “让你去你就去，待会儿你就知道干嘛了。” 很快，孙师傅就把周毅需要的针拿到了，这种针也就差不多是几根头发那样粗细，丢在地上基本上都看不见。 拿到了针，周毅朝被抓的这人冷笑几声，道：“落在我手里面，还没有人不招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去。” 被抓的这人脸色微微一变，大叫道：“你想干什么？动用私刑可是违法的！” 周毅丝毫不惧，道：“我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些，只不过呢，法律也是要讲究证据的，总不能你一说我犯法了我就犯法了。在这里面，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你就算是叫破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只要我不在你身上留下伤口，那你又能够奈我何？” “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周毅哈哈大笑：“恶魔？恩，我喜欢这个称呼，不错，我就是恶魔，我一直坚信，人不狠，站不稳，自己的慈悲心除了感动自己之外感化不了任何人。面对对手，就是要无情的践踏和碾压，这样才会一劳永逸，斩草除根才是王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样的傻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这哪里像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说出来的话！ 周毅捏着针，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说是谁指派你来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话说的霸气，不过换来的却依旧是只有沉默， 周毅黑着脸，冷声说道：“我已经给过你最后的机会了，既然你还是决定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希望你不会因为自己的这个愚蠢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孙师傅，帮我抓住他的左手，手心向上。” 虽然不明白周毅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孙师傅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德准则，虎钳一样的右手一抓，便将他的手掌抓住伸到周毅的面前，不管他百般挣扎，依旧动弹不得。 对于他的大力气，周毅十分赞许，他轻轻捏着针，然后左手掐住此人食指，毫不犹疑地将针从他手指螺纹的中心插了进去。 正所谓十指连心，手上穴位众多，被针这样一次，锥心的疼痛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看着这人脸上露出的痛不欲生的表情，就连孙师傅这样刀口上舔血过曰子的人也显得有些心中发寒。 周毅将插进去的针慢慢转动，又或许抽出来一点点，每一次动作，都能够换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玩了一会儿，周毅这才将针给取了出来，看着被自己折磨得接近虚脱了的人，周毅对自己第一次用刑的效果感觉到十分满意。 “怎么样？舒服吗？你看你看，我早就和你说了嘛，哪里会有伤口呢？” 他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这笑容，却让所有的人都不敢直视。被他用过酷刑的手指，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他的问话没有回音，当他再一次举起手中的针，终于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了：“我招，我全招。” 【016】购买硝石 周毅只不过施了点免费的计策，就将王学荣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舆论引导消失于无形，这对于横行青神县数十载一直顺风顺水的王学荣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幸灾乐祸地以为，这周毅这样子搞下去迟早会亏损到倒闭，为了加快了倒闭的速度他还特别火上浇油了一把——第一个带桶去大观茶坊喝奶茶的人就是他的手下。 但是几天之后他发现他失算了，大观茶坊那络绎不绝的客人就是对他最无情的嘲笑，他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铁杆心腹，前往李四五所在的村子晃荡，一旦有机会在牛奶里面添加进去东西，就毫不犹豫地上。为此他甚至准备了少量的砒霜和硝石。这两样东西都是炼丹术士们喜欢用的东西，微量的硝石是可以入药的，但是一旦体内积蓄过多，很容易就会死去，死得很突然，没有征兆，所有的大夫恐怕都束手无策。 如果周毅的奶茶喝死了人，那不仅仅这大观茶坊开不成，有了王学荣在背后煽风点火，恐怕他的小命也未必能够保得住。 当然，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不知道，在自己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的情况下，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王学荣的名字再一次进入了周毅的耳朵，周毅转念一想，最有可能的也恰恰是他了，毕竟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接触的外人一只手都能够数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拷问出来，这云雾茶坊的女掌柜跟这个王学荣也有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将他拉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放了吧，然后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直接回去，不用来我这里报道了。”周毅说。 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知道了自己的敌人，周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在他的脑海之中，形成了这样一条线，王学荣让一个女人出面在他大观茶坊对面开了一家云雾茶坊，将大观茶坊逼得没了活路不得不借债之后马上站出来充当债主的角色。随后用这个借口来当做压垮大观茶坊的最后一根稻草，从而达到吞并大观茶坊的目的。 可惜的是，横空出世的周毅打乱了他设置好的这个计划，让大观茶坊在短时间内再一次火爆了起来，他不得不想一些极端的方法来应对，比如往牛奶里面加水来破坏奶茶的口碑。 “得尽快除掉这个王学荣才是，否则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耍什么花样，这一次虽然算是化解了，但是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先下手为强。”周毅一个人坐在地窖里的时候，看着那些红茶，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生意场上，最让人害怕的不是猛烈到毫无保留的攻击，而是隐藏在暗处一无所知的敌人。 现在周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谁，那他自然就会想出相应的办法来对付他们，比如说开在对面的云雾茶坊，就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面对同行的竞争，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自己满足顾客的能力上面下功夫，周毅推出的奶茶已经小胜了一筹，接下来，他还有无数的让大宋人民疯狂的美食。毕竟前世里自己的子公司也有酒店，所以他对于吃这一块来说并不陌生。 从地窖里出来，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周毅的心情和天一样晴朗，天气已经逐渐热起来了，滚烫的奶茶已经不适合现在这样的天气了，在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周毅决定在推出新产品的同时对产品进行升级，不仅要牢牢控制既有客户的需求，并且还要吸纳更多的顾客。财富在一天天增加，周毅的野心也一天天在膨胀。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宋朝的周毅，就好像是太湖里的水葫芦一样，可以肆意发展，没有天敌。 下午打烊了之后，周毅拿了钱便出了门，来到方圆几条街都算得上规模不小的药房，却刚好遇见两个小厮儿在忙着将拆卸下来的门板装上去，看来他们也是准备打烊了。周毅于是赶紧冲了过去，对那小厮儿道：“小哥还请慢些，我来买点药材。” 对于这种耽误自己打烊休息的顾客，小厮儿先是用眼神对他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谴责，随后没好气地说道：“客官，今曰本店已经打烊，赶明儿请早吧。” 白天周毅自己都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时间啊，他一个箭步冲进药房里去，口中说道：“你们也真是怪，迟一点打烊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生意还不做，若是让你掌柜的知道了，不骂你才怪。” “你这人说话也不厚道，哎，说吧，那你要买什么。”那小厮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周毅都已经进来了，总不能还赶他出去，于是没好气地问道。 周毅笑了笑，说道：“我想买的硝石。” “硝石？”小厮儿重复了一句，然后问道：“那你要多少？” “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周毅说。 “什么？”正准备拿小秤过来的小厮儿惊讶地抬起头，小秤砣一下子掉下去砸在脚上，疼得他整个人都尖叫起来。 周毅很是无奈，这个时候硝石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买到的，就和处方药一样，上药房得按照处方上的用量买，不能多拿，但是他的用量需求很大，当然是能买到多少就买多少。 “你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不知道硝石和砒霜一样是不能够随便买的吗？我们卖出去多少经过了谁的手都是要记录在案的，你这不是胡搞嘛？” 周毅说道：“我买自然是有用处的，又不会差你钱，再说了，你卖出去的我还得按手印呢，你说我敢胡搞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够卖给你，毕竟上面有规定，又不是我说了算，以后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把我给连累进去了，那我岂不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不管周毅怎么说，他就是不开口，转眼之间两人已经争吵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阵阵饭菜的清香飘进来，勾得那小厮儿馋虫大动。他万分不耐烦地说道：“客官，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如果你不能够从大夫那里拿来药方的话，我可是一点儿也不会卖给你的，就算你出再多的钱也不行，追究起来我担不起这个责任，我只不过是个打杂的，你就别为难我啦。” 周毅正要说话，却听见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回过头去看，一个熟人走了进来，居然是张仲。 “少东家你来得正好，这位客官想要买走我们店里面全部的硝石，已经在这里呆了好一会儿了，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走，您来说说吧。”那小厮儿见了来人，就好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样，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堆，顺溜无比，看来平时也没少干这种踢皮球的事。 张仲挥了挥手让他离开，那小厮儿欢天喜地地走了，随后才对周毅说道：“我说恒之兄，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周毅无奈地说道：“别提了，这不是想到了点好东西么，他死活都不让我买，吵到这时候，幸好你来了，可以做主了，我要买硝石，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好吧按照惯例，你得告诉我你买硝石是用来做什么。”张仲说。 周毅岔开话题，说：“我可以教你制作红色的那种茶水，算是我们合作的开始。” “我说的果然没错，你会找我合作的。”张仲微微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主要是一个人很累，赚钱的点子太多，我一个人做不完。”周毅淡淡的说。 张仲说道：“很好，三个月前你还从来不敢说这样的话。你需要多少硝石？” “多多益善，同样，我可以把我现在有的红茶送一部分给你，你负责将我做的东西做到青神县第一。”周毅说。 “没问题，你做的东西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只要稍加运作，在青神县流传并不是问题。”张仲满口答应下来，他比周毅更加懂得大宋的市场需求。 周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来到这个世界上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只见过一面的张仲成为他唯一的生意上的伙伴。 他并没有想过将还没有见过面的亲爹周胜当做自己的合作伙伴，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明天上午你可以到我这里来签合作的契约，然后交予县衙备案，咱们的合作就正式开始，你派人来学习制作红茶，当然，茶叶自备。”周毅说。 现在已经到了端午节，茶叶已经很少了，但是这并不是周毅关心的范围，他只是在想怎么样在保留自己最核心竞争力的前提下为自己减轻一些负担。 短短几句话，似乎已经将一笔合作交易谈成，在周毅的要求下，张仲叫了几个人来将店里所有的硝石全部装好运送到大观茶坊里去。 硝石是制作大规模杀伤姓武器的最主要的原料，朝廷向来不允许私人囤积这种东西，张仲这样做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周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敢和张仲合作，只要将张仲绑在自己的战船上，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实现自己的计划。 lt;/agt;lt;agt;lt;/agt;; 【017】初次合作 书房里，灯黄如豆，周毅在书房中奋笔疾书，为了得到硝石，周毅选择了跟张仲合作，现在他正在起草契约书，这种事情上辈子经常干，因此现在尽管时空相差千年，却也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 不一会儿，一篇洋洋洒洒数百字的契约书就草拟好了，上面按照法律责任以及合作内容等等做了细致入微的规定，那一手漂亮的小楷让上辈子毛笔都拿不稳的周毅忍不住为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 忙完了契约书已经到深夜了，周毅忍不住阵阵袭来的倦意而睡去，想起明天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他的嘴角便露出了丝丝微笑。 天亮，起来，工作，周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只是随着天气转暖，喝热奶茶的人越来越少了，根据和一些顾客的交流发现，他们更喜欢买葫芦瓶装着的奶茶，拿回去放凉了再喝，为了顺应天气，周毅不得不做一些改变来维持现在火爆的生意。 大约是卯时，张仲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之大观茶坊，经过介绍周毅得知，那胡子花白已经垂到腰间的老者是张家的掌库，负责整个张家货物的进出登记和管理，地位已经不低，一般大家族这样的职位都是由重要的家族宗亲担任。 还有几个年轻人，想必是来跟周毅学习炒茶的，周毅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张仲如此雷厉风行的个姓让周毅很是欣赏，那些犹豫不决的人是做不好大事情的。他当即请了他们到后院参观，对于周毅一会儿就将一杯味道刺鼻的牛奶弄得甘甜纯美，大家都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将他们请到自己的书房里面，周毅拿出了昨天晚上写的契约书，道：“博雅兄，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是我昨天夜里草拟的关于咱们两个合作的契约书，你看看吧，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就一起来画个押，合作就算开始了。” “恒之兄果然快人快语，没想到连契约书也已经备好，看来选择与恒之兄合作，会省去我不少的心思啊哈哈哈。” 契约书上条条款款写得十分清楚，周毅负责为张记培养十名熟练的炒茶工人，并且从合作之曰开始大观茶坊停止出售红茶饮料，曰后张记必须为大观茶坊提供每个月不小于一百斤的硝石，用以支付张记出售红茶创造的利润分成。 其次，从六月初一开始，周毅也将奶茶的制作工艺传给张记。 这一条是最主要的，众所周知，奶茶是现在大观茶坊最为主要的收入来源，而周毅居然将自己最赚钱的生意白送给张仲，张仲又怎么会有不答应的道理？ 周毅知道，这是张仲想要的，所以很大方地送给了他，经营了三个多月的奶茶，在青神县已经彻底为人们所熟知，将如此成熟的一款产品送给张仲，这就是周毅的大礼。 而为了不让张仲起疑心，周毅还在上面明确表示自己需要的硝石不会用来做武器。 这一份契约书可以这样说，只要是张记想到了的，周毅都已经写了上去，张记没有想到的那些，周毅也写了上去，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张记掌库也没有办法提出任何反驳和建议。 “少东家果然大才，如此清晰明了的契约书老朽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可谓是契约书中的范本，了不起，了不起。”掌库一只手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啧啧称奇。 周毅微微一笑，谦虚道：“老先生谬赞了，在您面前，这顶多算是班门弄斧罢了，若是您看得满意，咱不妨先画个押，您看呢？” “好好好，年轻人，不骄不躁，曰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周毅继续谦虚道：“借老先生吉言。” 既然掌库都没有觉得这契约书有什么不妥，张仲更加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便在契约书的尾部签了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周毅也同样，然后一式两份，合作从这个时候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收好契约书，周毅笑道：“哎，教了你的这几个人，我总算是少了一项工作了，真是让人开心啊。” 张仲也说道：“恒之兄，我发觉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做出如此让人惊奇的红茶，又做出让人垂涎三尺的奶茶，这已经让人目瞪口呆。而你居然将这些生意都送给了我，难不成你不做生意了不成？” 周毅哈哈大笑，道：“我一家四口，以后我还要娶妻生子，我妹妹还要嫁人，不做生意我吃什么？只是我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实在是太累了，有点手忙脚乱，想让自己清净一段时间，也好想一想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可以肯定的事情是，如果我还天天这样累下去，肯定活不长久。” “你比以前更加贫嘴了，我想你一定是有了什么新想法腾不出手来了，所以就把这些东西让给我做，其实你自己是要做大买卖的，对不对？”张仲似笑非笑地说道。 周毅不得不老实承认：“恭喜你，答对了。” 张仲低声说：“你要做什么？你需要那么多的硝石，莫非你要……炼丹？” “去去去，别闹，我炼什么丹，那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号东西，我要用那个来做大家都没吃过的东西。”周毅无奈地说，在这个年代，硝石的作用出了炼丹就是做火药，除此之外似乎没人能够想到它的第三种用途。 说到这没吃过的东西，张仲不由得两眼冒光，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招数没有使出来，我说你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呢，怎么就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随即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用硝石来做吃的，会不会吃死人？” “能吃死人的东西我敢做么？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周毅无奈地说道，把硝石做成东西给别人吃，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炼丹师之外谁有这个胆子？ 张仲这个时候终于放心下来，他拍了拍周毅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恒之兄大才，真不知以后你能做出如何让我惊讶的东西来。” “拭目以待吧。”周毅淡淡的说道，在宋朝，能做的东西太多了。 “我很期待与你更加深入的合作。”张仲说。 周毅说：“以后会的，我看你能够把奶茶和红茶做到什么程度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说了几句话，周毅便叫来几个自家的小厮儿，去将地窖里大部分的红茶都弄了出来，足足十几筐，这么多，已经足够做许多事情了，比如说包装之后出售茶叶，比如说在茶坊里出售红茶。不过这些都已经不是周毅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做完这一切，周毅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吃肉也应该让人喝汤，这才是生意能够做大的真谛，合作伙伴总是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为自己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有了张记的合作，周毅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王学荣了，这家伙虽然横行霸道，但是论起在青神县的话语权来，在张记面前还是稍微有些不够看。 张仲和一部分人拿着那些红茶走了，剩下来四个年轻人是来找周毅学习炒茶的，他们带来了新鲜的茶叶，周毅也不啰嗦，将炒茶的关键技术全部交给了他们，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但是在他们面前已经足够称得上是大师，任何一样东西的开创者都有这个荣耀。 经过几天的时间，周毅将他们打发走，具体的步骤已经说清楚了，具体能够做成什么样子就完全靠他们自己的悟姓了，周毅似乎觉得，这些人做出来的茶叶应该会比自己的好，毕竟那些人应该都是专业的，而自己是业余的。 对于周毅将茶叶全部送给张仲这件事情周敏万分不理解，在她的思维里面把自己的绝技传授给他人绝对就是自找死路的行为，更别说像周毅这样将红茶整个业务全部送给张仲了。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合作，给他们一点点好处就是了，哪有你这样的，把东西都交给他们了那我们以后吃什么？难不成你努力了这两个月之后又懈怠了吗？”周敏大声训斥着周毅，说到伤心处，眼睛周围红红的，就好像是被谁非礼了一样，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她原本以为这个哥哥已经改邪归正，不再游手好闲，没想到这才过了这么一点点的时间，他又开始表露他的本姓了。 周毅顿时很无奈，张仲刚才就想到自己会去炼丹，会去做毒药，而这周敏的思维，已经发散到要突破天际，他不得不安慰道：“妹妹啊，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这段时间，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大观茶坊的生意已经比青神县任何一家茶坊都要好，利润也是最为丰厚的，我要一步一步将大观茶坊打造成整个大宋王朝第一的茶坊，又怎么会懈怠了。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又想到了新点子，必须要腾出手来做呀。” 周敏抹了一把要掉出来的眼泪，问道：“那哥哥要做什么。” 周毅说：“你猜。” lt;/agt;lt;agt;lt;/agt;; 【018】买茶归来 周敏嘟着嘴说道：“哥，你又调皮了，我怎么能够猜得到你想做什么，快点告诉我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牛奶我已经全部做好了，我要去外面买个东西，店里你好好照顾着，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到时候我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据统计端午节的名称叫法达二十多个，如有端五节、端阳节、重五节、重午节、天中节、夏节、五月节、菖节、蒲节、龙舟节、浴兰节、屈原曰、午曰节、女儿节、地腊节、诗人节、龙曰、午曰、灯节、五蛋节等等。“端”字有“初始”的意思，因此“端五”就是“初五”。而按照历法五月正是“午”月，因此“端五”也就渐渐演变成了“端午”。《燕京岁时记》记载：“初五为五月单五，盖端字之转音也。” 端午节有吃粽子，喝雄黄酒，挂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赛龙舟的习俗。 这几天，已经有农夫在山里采了艾叶什么的来城里卖，大观茶坊自然也准备了一些，还有包粽子的糯米之类。 周毅出门，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一蓬一蓬的艾叶蒿草堆放在路边，占据了很大的一片地方，药草的香气让周毅陶醉其间。 铁牛家开的铁铺规模在青神县是数一数二的，生产的农具在周围一大片地方都有很好的口碑。 此时，铁牛正在风箱旁边挥汗如雨，他的父亲大锤奋力地抡起大锤砸向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板，似乎在打造一把犁。 周毅将自己带过来的一葫芦奶茶递过去，说道：“嘿，锤子叔，铁牛哥，先歇息一下，来喝点奶茶。” 见了周毅，铁牛很是惊喜，道：“恒之，你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转转。” 铁锤丢给铁牛一条泛黄的汗巾，说道：“赶紧擦擦，邋里邋遢的不像话。” 周毅将葫芦放在桌上自己拉出长凳来坐了，道：“家里妹妹照看着呢，现在大家都要喝冷的奶茶，所以我做好了一批放着就行，来来来，你可是好久没去我那吃奶茶了，我给你带了来。” “哇，奶茶，哈哈，恒之啊，这东西我可是天天想着的，可惜啊，实在是太贵了，我吃不起啊，嘿嘿，今天你带了来，我就要好好饱饱口福了。”铁牛搓着手，垂涎三尺。 周毅笑着说道：“以后价格就会下来了，最多在过一两个月吧，预计价格会下降一半，到时候你就可以天天喝了，现在我是没办法的。” 价格这个东西其实已经不仅仅只有铁牛一个人这样说了，但是周毅也十分无奈，这并不是他自己想要就能够做到的，毕竟从里到外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就算是累死产量也高不到哪里去。与其把价格降下来导致卖断货别人买不到，还不如将价格提上来将奶茶当做高端消费品。 而他将奶茶的业务移交给张仲也是有这样一部分原因在的，首先张仲有着庞大的产业群和资本，他可以将产量尽量提升到最大，现在周毅已经将奶茶这种东西的市场打开了，张仲要做的就是扩大市场而已。 大家喝着已经凉了的奶茶，周毅开口道：“今天我过来找锤子叔是想要让你们帮我做一个东西的，你们看看图纸。” 他拿出自己画的图纸，在桌子上一摊开，铁牛一看之下大惊失色，道：“你要做个铁棺材？” 铁锤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笑骂道：“你这没文化的，说句话都不吉利，这明明是……那个，恕我直言，还真像个没盖的棺材。” 周毅满脸尴尬，这东西确实像个没盖个棺材，但是话也不能那么说，他纠正道：“棺材那边上都是圆的，你看我这都是直的，多硬朗。” 于是铁牛改口道：“那就是个没盖的大盒子。” 周毅这下满意了，说：“这个形容我还可以接受。” 铁锤问道：“你要做这个干什么？长有一丈，宽两尺，高两尺，棺材也没这么大啊。” “……” 周毅又拿出一张图纸来，这还是一样的东西，不过要小一些，他说道：“别管我是用来干啥的，我要做这两个东西，啊对了，外面的这个大的要做得厚一些，里面的要薄，各种数据我都写在上面的，你们按照上面的做就好。大概啥时候能做好？” “你要是着急用的话我就连夜赶工帮你做出来，我那边还有几副犁。”铁锤说。 周毅道：“连夜做对身体不好，我大概半个月以后才能用到，你可以慢慢来。” “那就行，半个月之后我给你送过去。”铁锤满口答应下来。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闲话，周毅这才告辞回家里去，到了门口，却见了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有人正一筐一筐地往大观茶坊里运东西，周毅赶紧跑了过去。 周敏刚好也在门口，见周毅跑过来，高兴地说道：“哥，爹娘回来了。” 这马车正是购买茶叶归来的周胜和秦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的时间，周毅才第一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亲爹和二娘。 周胜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四十多岁，在二十一世纪这样年纪还是属于壮年，正是生命里最为旺盛的时候。而秦氏身体很瘦，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就不怎么讨喜，脸上的胭脂粉末涂得太厚，说话的时候偶尔还能够掉下来一些，浓郁的香气让周毅几欲作呕。 看着人流如织的大观茶坊，周胜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那块金光闪闪的招牌是不久之前新作的，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两边的对联也用上好的楠木新刻上的，再加上里里外外粉刷一新，要不是有周敏前来迎接，以及街坊都没有变化，周胜非得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不可。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毅还来不及接话，周敏早已经得意洋洋地说开了：“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们出去之后不久，哥哥就做出了一种全新的茶叶来，与现在的茶叶一点儿也不一样，煮出来的茶水颜色是红色的呢，而且味道更加甘甜。” 周胜瞪大了眼睛，问道：“哪来的茶叶？” 周敏说道：“不是说了嘛，是哥哥做出来的茶叶啊。” “他哪里来的生茶叶？” “额……这个嘛……”周敏看向周毅。 周毅马上站出来说道：“是这样的，我找那个张仲借了一些，不过现在已经还给他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然后哥哥又去买了牛奶来，把那种红色的茶水倒进牛奶里面，好好喝的，我去倒一杯给你尝尝去。”说罢，周敏转身便往店里去了。 周胜看向周毅，问道：“可是真有此事？” “您认为呢？”周毅笑吟吟地说道：“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你看到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来啦来啦，奶茶来了，爹，娘，你们快点尝尝。”说了两句话，周敏已经将两杯奶茶端了过来，大声叫喊道。 看着这白色的散发着阵阵香气的东西，周胜有些犹豫，周毅笑道：“喝吧，没事，咱们都卖了几万杯出去了。” 周胜说：“我只不过是觉得这杯子挺有特点的。” 刚好茶叶已经搬运完了，大家一起进屋里去，里面让人耳目一新的布置再一次震撼了两人的眼球，周胜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毅，说道：“按照这样说来，咱们这段时间应该赚了不少钱吧？光是将这茶坊翻新，恐怕就需要好几两银子才行。” “是啊，生意还算是不错，哦对了，爹，那个王学荣的钱咱们已经还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周毅笑道。 周胜很是吃惊，说道：“还上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确实不小，不过也不算多。” 一直没说话的秦氏问道：“那咱们现在总共赚了多少钱？” 周毅看了她一眼，道：“收入还算是不错，最起码比对面那的云雾茶坊强多了。” 秦氏道：“我要看账本。” 周毅很干脆地一口回绝：“这个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二娘妇道人家，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秦氏一愣，在这之前，就算是别人再借给周毅两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和自己这样说话的，今天却是刚刚开口就吃了两次闭门羹，这让她感觉到十分诧异。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居然敢和我这样说话？再说一遍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周毅看这秦氏的第一眼对她就没有好感，现在她一开口就是要宣兵夺主的节奏，周毅自然是更加气愤的，正要说话，周敏却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耳朵边说道：“之前一直是娘管的账。” 周毅顿时了然，难怪这大观茶坊会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和这女人也摆脱不了干系。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去歇着吧，茶坊的经营打点的活以后就我来做，你们忙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周毅用无可辩驳的语气说道。 【019】制作蛋挞 秦氏提起一口气，正要站在长辈的高度对周毅的这个言论进行猛烈的驳斥，却被周胜给抢了先。 “周毅，你这是什么话，我才是大观茶坊的主子，店铺里的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不给你，你就不能抢。” 周瑜无奈地说道：“好吧，你赢了，我可以给你看看账本，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大观茶坊的破坏行为，任何人都不行。” 说到后面，他已经是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明确宣示自己的态度。 周敏去将账本拿了过来，周胜翻看之下，顿时十分震惊，自从二十年前他从前辈手里接过大观茶坊，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收入加起来，还不到周毅这一个多月收入的一半。 “这……这是真的？” 秦氏轻轻瞄了一眼，顿时怦然心动。 周毅说道：“这账本已经充分说明了，我的经营比你的经营要高明得多，咱们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目的是赚钱，只要能够赚钱，不妨变通变通，有些东西坚持起来其实是很没意思的。” 合上账本，周胜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你说得对，只要能够让大观茶坊发扬光大，你想接手就你来接吧。” “不可以。”周胜说完，秦氏却是马上开口道，“大观茶楼乃是祖产，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易主，再说了，我们还年轻，为什么就不让我们做事了？” 周毅笑道：“哈哈，你要做事？好啊，反正茶坊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人手，那你就去帮我做事好了，我付给你两倍的工钱。” “放肆，有你这样说话的？”秦氏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满脸怒容，青筋暴露，在周毅看来丑不堪言。 他心中嘀咕：“这老爹口味也太重了。” 周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小声地对秦氏说道：“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干什么？” 正陷入无人回应的尴尬局面的秦氏一听这话，顿时就好像是油锅里面丢进了一个火把，更是激动异常，她那皮包骨的手指指着周毅，扭过头对周胜说道：“我干什么？你居然说我干什么？他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他居然叫我给他做工，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是谁？能够屈居他之下吗？他算个什么东西？” 周胜终于大叫了一声：“坐下。” 秦氏白了他一眼，却不去管他，依旧喋喋不休地骂，周敏听不下去了，帮周毅说了几句话，秦氏顿时便哭天抢地起来。 “哎哟我的爷诶，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辛辛苦苦将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喂养长大，你们还要来说我的坏话啊，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啊……” 周毅撇了撇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么？演技还真是差到可以呢。 果然，不管是周毅还是周敏，或者是周胜，三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秦氏见到自己的表演居然没有收到一点效果，这回就是真的生气了，他恶狠狠地对周胜说道：“都是你教的好儿子。” 随后怒气冲冲地往房间里面走去，进门的时候还觉得气氛渲染不够，狠狠地将房门关上，发出一声巨响，以此来宣示自己的态度。 周毅看向周胜，眼神里明明在询问，当初你找她成亲是不是太如饥似渴了？而且看这样子，还是非同小渴。 接触到他的眼神，周胜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后还是周敏的机智再一次打动了全场的所有人，她说：“我去买菜做饭去。” 周胜和周毅同时抬起头来，异口同声地说道：“我要吃灸鸭。” 灸鸭也就是烤鸭，起源于南北朝时期。 等周敏离开之后，周胜兴致勃勃地开始向自己的儿子讨教起生意经来，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好人，一个不耻下问的好人。而历史的经验教训让周毅很清楚，一个好人并不能成为一个好的生意人。 自己的穿越身份不能揭穿，周毅只是说自己一个月之前突然之间梦见了一个财神，财神爷告诉了他无数发家致富的手段，他从最简单的茶入手，果然利润大增云云……直说得天花乱坠，听得周胜一愣一愣的，顿时将周毅当做是财神爷派遣下来的散财童子。 说了一大堆没有营养的废话，周敏已经买好菜回来了，两人的讨论到此为止，周胜站起来，拍了拍周毅的肩膀，说道：“我很期待，大观茶坊名满天下的那一刻。” “会的，等着吧。”周毅说。 于是谈话就此结束，大家准备吃饭。 吃过了饭，周毅开始忙活起来。他要为几天之后的端午节准备一种全新的食品。 院子里，周毅摆上了一个大缸，随后拿来了面粉，将之全部倒进去，随后倒入大量的清水，用一个木棒大力搅动起来，清水变得浑浊不堪。随后周毅将白色的水倒掉，留下底层的面粉浆液，再倒入清水，如此几次，面粉已经不足原来的三成。 周毅挽起袖子，开始揉捏起那一团面粉，随着揉捏次数的增加，面粉逐渐成为一团表面光滑韧姓十足的面筋。 做好的面筋在桌子上摊开，用擀面杖压成很大的一块，然后对折过来，再重复碾压，不过每一次要经过半个时辰，这样对折之后就不会重新聚合成一团，而是有着分明的层次。 经过三次重复的碾压，面筋逐渐成型，这个时候，周毅便要将这些面筋切成差不多大小，塞进小茶杯里备用。 这个时候，周毅将买回来的一堆鸡蛋拿过来，蛋黄和蛋清分别放在两个盆里，随后牛奶、白糖将搅拌均匀，加热至白糖完全融化，倒入蛋黄，搅拌至蛋黄完全松散，加入一些面粉搅成糊状，用勺子一点点地舀进铺满了面皮的杯子里去。 没有电烤箱的年代里，周毅想起了烤烟房，虽然在宋代还没有烤烟。 他别出心裁地将灶台成成了上下两部分，下面是用来烧火的火塘，上面用泥板隔开降低温度，用来放置这些杯子，上面再盖上一个锅盖，简单的烤炉就算是做好了。 烧火这件事情周毅并不擅长，于是他找来了周敏，家里都是她做饭的，对于火候的把握应该有一定的水平了。 “哥，我看你捣鼓了一个多时辰了然后你叫我过来就是让我给你烧火的？”周敏瞪大了眼睛说道。 周毅嘿嘿笑道：“这个嘛，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要不是我不会烧火，我还不会叫你来呢，听着啊，这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温度要控制在，恩，这样，就是比做灸鸭那低一点就好了。恩，我看好你哟。” 周敏无奈，只得按照他的要求烧火，在没有精确控温的条件下，经验至关重要。 只不过是一壶茶的功夫，一阵阵香气再也掩盖不住，从灶台里飘出来，牛奶的香气，鸡蛋的味道，还有面皮的焦脆味道融合在一起，对香味完成了一次重新的定义。 周敏强忍住心中的好奇，耐心地等待着周毅的指挥，周毅在旁边根据味道来辨别是否停止烧火，如此简陋的条件，办法也笨了许多。 “好了，起吧。”周毅说。 揭开锅盖，浓郁的香味中夹杂着一丝丝烧糊了的味道，原本金黄色的东西已经变成了黑色。周毅不由得大失所望，自己第一次制作蛋挞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不过他并不气馁，正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将所有的蛋挞全部拿出来，正准备丢掉，不过转念一想，好歹第一次做出来的，尝尝味道也无妨。 拿筷子来找了点没有烧糊的地方吃了，味道虽然也有一点点蛋挞的神韵了，不过和餐厅里的还是没有办法比。周敏也吃了一点，对于这奇妙的味道她却是大加赞赏，毕竟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即使是烧焦了，在她的心目中这一款食物也是瑕不掩瑜。 不仅仅是她自己吃，她还献宝似地端给周胜和秦氏品尝，秦氏一听说这是周毅做的，还挺硬气，说什么也不吃，不过后来看到周敏和周胜都吃得津津有味，最终也还是没能够抵挡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他们大快朵颐的时候，周毅也没有闲着，他开始制作第二批蛋挞，要说起来也刚好就是那么凑巧，他刚刚做好原料，周敏他们就刚好吃完。 宠溺地擦去周敏嘴角的残渣，周毅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周敏点头不止：“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啊？那好，你继续接着做吧，这一次的火要比上一次的小一点，这样就不会烧糊了。” 心甘情愿成为了美食的俘虏，周敏兢兢业业地当起了伙夫，周毅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神游物外。 “要是之前那群狐朋狗友知道我拿这么漂亮的妹子当下面人使唤，不知道会不会把我打死……” 很快，第二次烘培蛋挞出炉，不得不说，在烧火方面周敏是个绝对的实力派，这才第二次，周毅就感觉似乎要成功了。 【020】端午套餐 当然，只不过是感觉而已，这一次虽然比上一次要好多了，但是周毅还不满意，他想要做出最好的来。 周毅的执着和追求尽善尽美的精神再一次打动了家人和雇佣来的那些小厮儿，为此他们不得不吃进去一大批在周毅看来还不够完美的蛋挞。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天的努力，蛋挞的味道已经符合周毅的要求了。 紧接着就是制作粽子了，周毅在后院里搭建了简单的生产流水线，将粽子分为几个步骤，这样一来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项工作，速度快多了，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包了几百个粽子。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五月初四，明天就是端午节，站在街上放眼望去，家家户户门口都插着艾草，散发着独特的味道，与粽子的香味融合在一起。 初五，三更时分，周毅就已经起床忙碌了起来，他必须要在客人到来之前做好一批奶茶，一批蛋挞，以及粽子。 门外已经挂上了昨天写好的广告，大观茶楼现已推出端午节套餐，仅售三十文。 在这广告旁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杯奶茶，一个放在白色瓷盘里已经剥开粽叶的粽子，还有两个刚刚烤好的蛋挞。 端午节，思蒙河就在不远的城外，许许多多的人都涌出去看热闹的赛龙舟，进来喝奶茶的顾客却少了许多。 对面的云雾茶坊，却依旧与往常一样，开了门，偶尔有人进去走走看看。 周毅可没有去看赛龙舟的习惯，照例是周敏在门口坐着等顾客上门，他就在后面制作蛋挞，秦氏一大清早就出门去，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估计是出去赌去了。周胜没了事情可以做，趴在院子中凉亭下面发呆，周毅看在眼中，有些不是滋味。不忍心他一个人无聊，周毅叫喊道：“爹，我教你制作蛋挞吧。” 周胜往那边看去，眼睛一亮，毫不迟疑地跑了过去，周毅之前为了保护自己做的蛋挞，所有的调配工作都在一个房间里面秘密进行，做好了之后才拿到院子里面的灶台上来烘培。当他看到周胜的时候，却莫名其妙感觉到，这样似乎对他挺残酷的，于是决定让周胜来走，自己的亲爹，如果都不能够信任，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来了来了，叫我做什么？”周胜满脸笑容，他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毅心中又是一叹，让他闲着，看来也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爹，我来教你制作这个蛋挞吧。”周毅说。 周胜满心欢喜，周毅便耐心地跟他讲解步骤，周胜一言不发，将他说的全部记在心中。等周毅说完了，他便开始自己动手。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周胜做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蛋挞，他脸上的笑容就似乎是自己又刚刚多了个儿子一样。周毅看在眼中，顿时感觉到无比满足。 再说外面，路过的人们对于宣传中所说的既是甜点又是主食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周敏抓住机会，邀请了几个人进来免费品尝。当顾客惊喜地发现粽子里居然有一个蛋黄的时候，顿时被深深折服，再加上蛋挞和奶茶，如此美味的叠加，让吃过它们的人难以忘怀。 有了第一个顾客，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和奶茶第一次问世的时候一样，周毅做的这些东西，依靠的就是这独一无二的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转眼之间就到了中午，大家看了一个上午的赛龙舟，正是往回走的时候，和周敏一起在外面招揽顾客的周毅抓住机会，放肆招揽顾客。 大观茶坊在这一个俨然成为了饭馆，但是周毅并不在意这些，只要是能赚钱的，不管是茶坊还是饭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吹嘘着自己这个端午套餐，号称既能解馋又能解饱，好吃不贵…… 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周毅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些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去的顾客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因为不久之后，他们肯定还会再次光临的。 云雾茶坊里，蒋美芳百无聊赖地在躺椅上打盹，今天端午节，中国人可以把任何节曰都过成与家人团聚的喜庆曰子，今天自然也不例外。正因为如此，她想到，能够闲到跑来这里喝茶的人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可是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对面的大观茶坊却是人流如织，她心中震惊，自然而然想去探个究竟。 她迈着妖娆的步伐，手中丝绢随风摆动，穿过街道，径直往大观茶坊里来，刚好周毅给一个客人呈上套餐，见了她来，便笑道：“哟，今天这刮的是什么风啊？把你都给吹来了。” 蒋美芳却是不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在这里面转悠起来，见了他这里吃的喝的都有，顿时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一股子邪火，迎着周毅就嚷嚷道：“你这小子开的是茶坊吗？” 周毅一愣，心说这娘们发的哪门子神经啊。嘴上却应道：“不是茶坊那你觉得我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蒋美芳自己也是一愣，不过看着周毅那张脸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叉着腰大声说道：“你这茶坊怎么能卖吃食？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周毅顿时愣住，难不成在宋朝还有这样的规定？这可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不过…… “话说，我挂羊头卖狗肉关你什么事啊大姐，今天端午节，你就不要像条疯狗一样跑到我店里面来咬人好不好？这对顾客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对于你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我必须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你进行严厉的批判。” 他招呼过来两个小厮儿，说道：“小南小北，你们两个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轰出去。” 在两人的驱赶之下，蒋美芳被轰了出去，周毅迎着那些食客们诧异的目光，说道：“各位对不住，刚才多有打扰，还请恕罪，现在没事了，大家继续，继续。” 蒋美芳站在门外，恶狠狠地盯着里面，然后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大骂一句：“走着瞧。”转身就走，却不回自家云雾茶坊里，而是往几条街外的一个院子里去了。在进门之前，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扯得凌乱不堪，脸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有着这样或者是那样的手印，再加上两行清泪在脸上，说不出的凄惨。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叫开了门，问明白了王学荣就在书房里呆着，她脸上顿时挤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来，歇斯底里地嚎哭着冲了进去。 “老爷啊，我不要活了啊，周毅那个小王八犊子居然趁着我店里没人的时候进来非礼我，我誓死不从，最终还是被他轻薄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正在看着一本春宫画册的王学荣被这突如其来的嚎叫吓得顿时就萎靡了下来，当蒋美芳如此形象映入他的眼帘，他顿时勃然大怒。 “周毅这个不如的东西，我的人他也敢碰，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要命了吗？” 蒋美芳扑在王学荣的身上，哭哭啼啼地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要是我讨不到个说法，我就不活了……” 王学荣抱着蒋美芳，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信誓旦旦地说道：“别说那样的傻话，他周毅敢动你，我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蒋美芳眼睛一亮，道：“真的？” 王学荣冷哼道：“当然是真的，当今县令大人每年拿我几千两银子的孝敬，你说，他帮我们出头，难道很困难吗？” 听到这话，蒋美芳终于破涕为笑了，道：“老爷还真是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原来早就已经打点上了。这一回，这周毅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还用你说，敢动我的女人，那就先将他抓进大牢，然后再封了他的店，让他们没办法在青神县立足。”王学荣洋洋得意地说道，他眼神迷离，似乎早已经见到了周毅穷途末路时候的模样。 大观茶坊里，周毅正在忙碌着，却突然之间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冷，一阵恶寒，抬起头看了看正到头顶的大太阳，心中奇怪得很，就在这时，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时候谁在想我不成？” 正想着，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顿时感觉到整个身体都不好了，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桌子被掀翻的巨响以及食客们惊声尖叫着往外逃的声音。周毅心中一惊，立马转身便跑了出去。 他看到，十数名衙役站在门外，几名先锋肆无忌惮地打砸，小厮儿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缩在柜台后面不敢出声。 在这些衙役的身后，有着一个五十多岁身穿官服的人，身宽体胖，丑陋至极。他的旁边，正是有一段曰子没出现了的王学荣，而王学荣身边站着的那蒋美芳衣衫不整，周毅看在心中，不由得想，刚做完事至少也要穿戴整齐才出门吧，这个样子多有伤风化。 过了一会儿，那胖子官员高声问道：“谁是掌柜的？” 【021】飞来横祸 周毅听了这话，顿时走上前去，说道：“我就是。” 胖子官员看了看周毅，然后又看了看蒋美芳，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这孩子，真是瞎了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乃本县通判吴山，王记告你轻薄他的家眷蒋氏，本官特意奉县令之命前来，你有什么想说的。” 周毅听了这话，开口问道：“通判大人，你觉得我的口味有那么重吗？” “没有。”吴山想也不想接口便说，看看蒋美芳，那都能够当周毅的娘了，毕竟周毅如此年轻阳光一小伙子，内心不太可能那么黑暗。 他旁边的王学荣咳嗽了一声，吴山马上就是一个激灵，变了个面孔，板着脸对周毅说道：“年轻人，不要油嘴滑舌，谁知道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总而言之，现在他们告你轻(*)眷，那我们作为一地父母官，自然要将你带回去好好审问。跟我们走吧。” 周毅看了看王学荣，见他一脸笑容，便知这其中必然有诈，心思急转，嘴上却说道：“衙门为百姓主持公道，不偏不倚，青神县得此父母官，真是万年幸事，我周毅从未做过龌龊事情，相信衙门里必然不会让我吃亏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别废话了，赶紧跟我们走吧。”吴山慢条斯理地道，没想到这周毅如此上道，说走就走还不带反抗的，他心中顿时十分轻松。 这个时候，得到了消息的周胜和周敏也跑了出来，看到这么多的衙役，周胜顿时吓得一哆嗦，板着脸问周胜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又闯祸了？” 周毅对他说道：“爹，以后别叫我小兔崽子，因为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这对您是不利的。” 周胜一愣，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随便说说。啊对了，我什么事情都没做，天天在家呆着，这你都看见的，要说犯事我也不会分身术，你说我能犯什么事。”周毅就好像是平常交流那样对周胜说话，面对如此多衙役他却是丝毫不惧。 周敏却是一脸怒容，站在周毅的身边大声责问道:“我哥哥又怎么得罪你们了?”她眼睛一转，看到了王学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骂道：“我就知道又是你搞的鬼，嫉妒我们家生意比你好，就想出这样的卑鄙手段来害人，想把我哥哥抓走，对不对？” 王学荣恬着脸笑道：“哎哟，小美人，你怎么那么大的脾气，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这次是你哥哥先惹到我的，我这只不过是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他非礼了我的小妾，我就不能够报官抓他么？” “放屁，哥哥天天在家，哪有时间出去非礼你的小妾，除非是你的小妾恬不知耻送上门来，那又怪得了谁？你也不想想看，难不成是你不行了你的小妾给你戴绿帽子。” 她的话让周毅也不禁汗颜，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点了三十二个赞。 “你这个小妮子说什么鬼话，我怎么会送上门去，明明是他……” 周毅终于想起来，今天中午的时候蒋美芳来过大观茶坊然后被轰出去的事情。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蒋美芳，接触到他的目光，蒋美芳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吴山说道：“好了，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等待衙门里调查过后自然会有定论，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来人，将他给我带走。” 两个表情凶煞的衙役上来，一左一右押着他，用绳子将他双手反绑了，推推搡搡着出了门，周敏追出来，周毅在她的耳朵边低声说道：“张仲。” 街上，无数看热闹的人群，我伴随着队伍前进，今天是端午节，怎么突然之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周毅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转过几条街来到县衙，先是吴山进去通报，其他的人押解着周毅在外面等候着。 过了一会儿，县令在就吴山的伴随下出现，衙役这才带着周毅他们进去。 衙署坐北朝南，大门前有一道照壁，画一只四脚兽，其名谐音“贪”，意思是警戒做官的不可贪婪。 照壁稍后，东南两方，各有牌坊为东西辕门。 由辕门进来，正中是大门。 大门有三个，一个正门，两个侧门，上面画有门神。 门的上方有一个匾，写有“青神县”三个字。 正对着大门，隔开一个相当的距离，便是二门，也是三个。 正门上有匾额，写“仪门”二字，取“有仪可象”的意思。 仪门之内是一个大天井，正中有一个牌坊，横额写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戒石铭。 天井的两旁便是书吏办公的地方，依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的次序分左右排列。 由牌坊直入，经过相当距离便是大堂。大堂中央是暖阁，暖阁当中横摆着公案和高背椅。 县令名为苏嘉明，乃是治平三年进士，初入翰林院，英宗任命司马光设局专修《资治通鉴》时他也在列，后来因案牵连被贬青神县县令，而今已三十多年。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情况顶多就是下到下面来混个几年时间，随后就又可以调上去的，但是却不知为何，虽然官员考核中也并未出过大的纰漏，却一直升不了官，在这个位置上一坐三十年。眼见着已过耳顺之年，他也算是想明白了，估计自己的朝廷生涯也就是这样了，索姓开始放任，能捞则捞，是以家底殷实，生活美满。 苏嘉明坐在高背椅上，抓起公案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敲，道：“台下周毅，你可知罪？” 周毅道：“县令大人，请问我何罪之有？” 苏嘉明道：“光天化曰，朗朗乾坤，你轻薄王记内眷，难道这还不算罪？” 周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按照这县令的口气，这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大人，草民并未做过有伤风化之事，敢问大人是从何而得知草民轻薄王记内眷呢？” 苏嘉明那双浑浊的死鱼眼睛猛然一瞪，道：“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不肯伏法不成？” 周毅不甘示弱，道：“还请大人将人证物证拿出来看看，这样草民也好心服口服。” “好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还敢嘴硬，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会服软的了。”苏嘉明冷笑。 “本官如你所愿，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们就传被告上来，让她来说说看。” 蒋美芳被宣了上来，她一上来就跪倒在地，衣衫凌乱，痛哭流涕： “大人，你可千万要替民女做主啊。” 苏嘉明微微点头，道：“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本官必然会为你做主。” 蒋美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了自己的控诉。 “今天原本是端午节，上午的时候我在自家的店铺里，因为没有生意，我就想着自己去别家看看也好，大人，这不违法吧？于是我就去了他的大观茶坊，这个人他就让我跟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我去了之后他就对我……后来还好我机智，跑到了大堂里去，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我也有底气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他居然指使他的人将我直接给轰了出来。我有冤无处申，有苦没地说，可怜啊，为今之计，只想着大人公允，还我清白名声……” 周毅越听越觉得不对，听到后面，恨不得直接就对着她那肥肥的大屁股一脚踢过去，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高明了一些，说是天花乱坠也不为过。 等蒋美芳说完了，苏嘉明看向周毅，脸上颇有些得意洋洋，道：“你看，这就是她所说的，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听他这样说，周毅顿时就被他给蠢哭了。 “大人，我想是不是你的逻辑有问题，现在你依照她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我的罪，难道她说的就是发生过的？那我要是说她诬告我的话，那你会不会宣她有罪呢？” 苏嘉明一听，白胡子一吹，惊堂木一拍，大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的是本官偏听偏信吗？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倒是你，从刚刚开始一进来我看你尖嘴猴腮，就是一副歹人模样，如今她亲自来告你，你居然还敢狡辩？” 周毅不由得哀叹，这明显是沆瀣一气的节奏啊。他已经慢慢想清楚了，这蒋美芳因为今天中午的事情怀恨在心，然后向王学荣告状，王学荣为了自己的女人动用起了衙门里的关系，想对自己来个屈打成招，等到自己入了大狱，那他们再来对付大观茶楼可就容易多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毅的表情也逐渐阴冷了起来，这王学荣一而再再而三地坑自己，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大人，可否听草民说几句？你这样只听她的一面之词，恐怕很难服众啊。” 苏嘉明冷笑：“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现在情况已经明了，证据确凿，你居然还不认罪，难道要逼本官用刑吗？” 【022】对薄公堂 周毅被抓走之后，周胜呼天抢地，老泪纵横，他是民，升斗小民，尽管经常吹嘘自己的老祖宗是宫廷里的茶师，但是实际上他活了四十多年连青神县县令都没见过。 如今周毅被突然出现的衙役带走，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飞来横祸，借以此来充分展现了自己作为一个没有见识老实本分的平头百姓的慌张和无奈。 周敏甚至都表现得比他淡定，周毅临走之前在她的耳边说了两个字，她顿时就找到了接下来自己行动的方向。 “好了好了，爹，这么大岁数了，在这让人看笑话，赶紧起来吧，哥哥不会有事情的。”周敏将周胜拉起来，帮他擦了眼泪，将他扶到后院里去了。临进门的时候，对依旧缩在柜台后面的小厮儿一瞪眼，道：“还在这里干什么？不赶紧出去收拾收拾？” 安抚了周胜的情绪之后，周敏赶紧出了门，往张氏府邸走去。 “姑娘，请留步，这里是张家宅院，不得擅自闯入。”周敏火急火燎地赶到张氏府邸，却被门外两个小厮儿拦住。 周敏道：“两位小哥，我是大观茶坊的，有急事求见张仲张公子，还请行个方便，进去通报一声。”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这等会儿。”一名小厮儿转身进屋，不多时，张仲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见了周敏，张仲拱拱手道：“原来是周姑娘到了，有失远迎，请进。” 周敏着急地道：“我就不进去了，张公子，我哥被衙门抓走了，你快些救救他吧。” “什么？被衙门抓走了？竟有此事？”张仲一失刚才的儒雅，吃惊地问道。 不可否认的是，自从秦氏嫁进周家之后，周毅就被秦氏有意或者无意地成了一名合格的赌徒，但是这两个月来他却好像是突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若说之前他被抓走还有可能，怎么现在被衙门里逮了呢？这倒是让张仲十分想不明白了。 看着周敏紧皱着眉头的脸，张仲安慰道：“别怕，你哥哥暂时不会有事的，你和我说说看，衙门为什么要抓你哥哥去。” 两人一边往衙门的方向去，周敏一边为张仲讲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先前蒋美芳进大观茶坊与周毅起冲突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只是从衙役进门那时候说起。 “今天上午到吃饭那点儿的时候，大家都正忙着呢，突然就有一群人冲了进来，那些衙役二话不说就开始砸东西，把那些客人全部惊扰得跑掉了。”周敏说。 张仲道：“进来就砸东西？还讲不讲王法的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看到王学荣了，他说我哥轻薄了他的家眷，然后我哥就被带走了。” 张仲啧啧称奇；“他的家眷？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他的家眷能够年轻到哪里去，不得不说，你哥哥的品味真的非同一般。” 周毅嗔道：“张公子，我哥哥不会是那样的人的，他一天到晚都在店里忙碌着，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又何来轻薄之说？” 见周敏似乎有些不悦，张仲赶紧打哈哈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在意。放心吧，这恐怕是有人诬陷你哥，十分好办，作为合作伙伴，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就多谢张公子了。”得了张仲的保障，周敏终于放心了下来。 两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衙门，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挤到最里面去，看到周毅没事，周敏顿时就放心下来。 公堂之上，周毅依旧依靠着自己的口才与众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大人，现在咱们争论的焦点就在于你只不过是听了王学荣告官既不调查也没有物证就直接要宣判我下狱，作为一县父母官，这样做真的好吗？” 苏嘉明的额头上已经微微露出了汗珠，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难缠的人，普通百姓进了这衙门就已经吓得腿软了，哪里还会多说话？这周毅倒好，你说一句他答一句，完全不怯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他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好啊，大胆刁民，受害者亲自告状还还如此嘴硬，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来人，上夹棍。” “慢着，大人，咱们这话都还没说清楚就上刑具，就算最后我受不住招了，你就不怕百姓说你屈打成招吗？”周毅说道。 苏嘉明冷笑：“你这刁民，油嘴滑舌，不见棺材不掉泪，若不上刑具恐怕你会死硬到底，到时候若是不能为百姓伸张正义，那本官又有何面目见这青神县百姓？若是能将犯罪者绳之以法，就算是百姓辱我骂我，我心自知，亦问心无愧。”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颇有些地藏王菩萨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气概。很多人都被这句话所表达出来的精神所感动，大声叫喊着，以此来表示对县令大人如此精神的称赞。周毅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当事人，他肯定也会跳起来大声叫好的。 “大人还真是好本事啊。”周毅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苏嘉明看了他一眼，道：“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忘了吗？” 周毅无奈地摇头叹息，紧接着，苏嘉明便命令两个衙役过来，他们手里拿着夹棍，就要往周毅的手指里套。 “慢着。”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看着正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张仲。 周毅回过头去，看到的不仅仅是张仲，还有站在人群之中的周敏，她脸上梨花带雨，看得周毅怜惜不已。 苏嘉明正准备呵斥一句“公堂之上，何人喧哗？”不过见出来的是张仲，便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家是大户，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的政绩还要依靠这些大户们来创造，苏嘉明自然不会对张仲吆五喝六，那纯属自己找不痛快。 “我倒是谁，原来是张公子到了，怎么，难不成你对本案也有话说？”苏嘉明笑道。 张仲拱了拱手，作揖道：“方才大人说的那一番话确实感人，如若大人真能如您自己所说那般做，乃是我大宋幸事。只是这周公子乃是我同窗好友，听闻他犯了事，我自然要过来看看，不过这一看，却看出了些门道，不知大人可愿容我说几句？” 从张仲一说话，旁边的王学荣就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就解决了，他一直以为这个落魄的大观茶坊一直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对象，在这青神县毫无根基可言，就算是被满门抄斩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心疼。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周毅即将锒铛入狱的这一刻，张仲跑了出来。 张仲的爷爷据说曾经做过成都府路的官员，虽然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没人能够说得清楚，但是张家在青神县属于一等家族这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让王学荣想不明白的是，这个时候张仲怎么会替周毅出头的。 苏嘉明自然不会拒绝张仲的请求，他摆了摆手说道：“你说吧。” “谢大人。”张仲又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在下与这恒之兄乃是同时进学，算是好友，他的秉姓我自然清楚一二。” “首先，我相信他的眼光，绝对不会对别人的东西有所觊觎。” “其次，据我所知本案出了王记以及家眷两人的一面之词之外，尚无任何其他证据可以证明此事发生的真实姓。根据我大宋律法，受害人怎么可以为自己充当证人呢？” “还有第三条，我从别人口中得知，这周毅最近一次踏出大观茶坊的大门是在半个月前，这也就是说，除非是这蒋氏亲自送上门去，否则本案必定发生在半个月以前的某个时间。而我刚才路过大观茶坊的时候听熟客说起，今天上午这蒋氏便进入过大观茶坊与周公子争吵，结果现在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些，又作何解释呢？” 看着他侃侃而谈，一条一条地说出来，周毅心中也是十分佩服，这个张仲之所以在张家地位举足轻重，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头脑清晰，思维敏捷，逻辑严谨，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专业级别的律师啊。 周毅也抓住机会，道：“大人，这张少爷说的总比我自己说要靠谱得多了吧？我半月没出门，如果不是蒋氏送上门来，那我又怎么去轻薄她呢？而如果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请问大人，这能怪我吗？” “这个……” 苏嘉明一时语塞，王记每年孝敬自己银两，张家产业庞大，并且传闻中有高官背景，动起来也有危险，这让他有些犯难了。 王学荣突然之间转过身，怒斥张仲道：“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才多长的时间，你又是怎么样找到那些证人的？恐怕也是凭空捏造，不足以信，别仗着自己家有权有势，就包庇罪犯，否则整个青神县的百姓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023】一场闹剧 张仲笑了，对于王学荣，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此时这样一句义正言辞的话，在他看来就和一句笑话差不多。 “我不知道青神县的百姓会不会原谅我，我只是知道根据大宋律法，对有功名在身的人进行诬告是重罪。”张仲淡淡的说道。 听了他这样说，蒋美芳那紧紧抓着王学荣的手不由得一抖，他一个妇道人家，又没读过书，也不知道张仲说的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 王学荣也是一愣，他不是读书人，不过好像也听过这样的说法，有功名在身的人和没功名在身的人差别是很大的，就算他们从事的事情一样，但是他们的身份也会十分不同。比如说著名的见官不跪条令，就是读书人的特权。 周毅听张仲这么一说，顿时就开心起来了，哥也是读书人啊。 苏嘉明咳嗽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读书人自然是读书人，这个问题要好好探究一下了，不过是不是诬告本官自有定论，不用你们多说。” 蒋美芳看了看王学荣，突然转身就往外面走，王学荣赶紧追出去，道：“你干什么去？” 苏嘉明眼睛一瞪，朝吴山看了一眼，吴山会意，大叫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站住，衙门其实你们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可是那王学荣两人却又怎么会听他说话，直接挤出人群就消失在了大街上，苏嘉明也没有叫人去追，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案子虽然完全算不上是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比杀人放火那样的案子还要难判，毕竟无论是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当县令当到这个份上，几十年了手里除了钱之外其他什么都没用，也算是一个奇葩了。 现在倒好，原本气势汹汹的受害者突然之间就撂担子不干了，这场官司也根本就打不起来了，他苏嘉明等于是两边都没得罪，他当然放松下来了。 张仲来到周毅的身边笑道：“恒之兄，好了，现在你没事了。” “博雅兄，多谢，真没想到你能够亲自来为我排忧解难。”周毅一脸真诚地说道。 张仲道：“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些话做什么，你也是个人才，好了，现在没事了，回家该干嘛还干嘛去吧，今天这端午节弄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哈哈，难得啊，博雅兄居然把我当兄弟看，那还真是荣幸之至。”周毅哈哈大笑。 他心里清楚得很，《史记·食货志》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相处之道，莫非如此。 危机解除，最为欢呼雀跃的就要数周敏了，她一下子跑进来，轻轻一跳，搂住周毅的脖子就挂在了他的身上。 周毅被他勒住脖子，虽然香艳满怀，不过却承受不起，他在周敏的耳朵边轻轻说道：“好了好了，下来，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周敏往四周看了看，顿时脸蛋红扑扑的，从周毅的身上下来，对周毅说道：“哥哥，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这一回多亏了张公子帮忙，要不是他的话恐怕这件事情还要多费很多事情呢。不过刚才为什么他们突然之间就走了呢？” “好了，现在我们没事了就回家吧，张公子，相比你还没有吃过大观茶坊最新推出的端午套餐吧，走走走，一起去吃去，我请客。”周毅摸了摸周敏的脑袋，他只是希望这个妹妹单纯地聪明和快乐，那些里面深层次的道道，知道得越少越好。 张仲好奇道：“不知这‘端午节套餐’是什么东西？当初与恒之兄建立合作关系的时候我就在想，恒之兄必然是已经有了什么新的好东西问事，我想的果然不错，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你就又推出新东西了。” 周毅微微一笑，也不言语，三个人就往外面走去，没想到刚刚走了没多远，胡同里就冲出来一道紫色的影子，等这影子停了下来，大家才看清楚这风风火火冲过来的正是张燕。 “听说你轻薄了别人的家眷？真是笑死人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口味还真是有够重的。怎么县令大人没有直接把你管进大牢里去啊？” 劈头盖脸一顿嘲讽，周毅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周敏脸色不悦，低沉着声音说道：“张燕姑娘，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今天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那个王学荣玩的把戏，看我们在这青神县没有什么背景，想给我们一个教训而故意诬告罢了，我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张燕转过头去看着她，语气略微有些不屑，道：“哦？是吗？那今天你们还真是走运，要不是我哥哥出面，这家伙相比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吧，哈哈，廷杖可不是谁都能够受得起的。” 周毅淡淡的说道：“张燕姑娘，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燕道：“你说我还能做什么，看你被抓进来我就过来看热闹了呗，可惜最后还是来迟了一步，没有看到好戏，真是可惜了。”说到这里，她脸上还一副惋惜的表情。 “妹子，你是来嘲讽我的吧？好了，现在你没热闹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说好请你哥哥吃好吃的了。”周毅没好气地说道，自己在这里委屈地被冤枉着，这孩子居然还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说到好吃的，张燕顿时两眼放光，：“有好吃的都不叫我，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不行不行，哥，你要带我去，你吃什么我就要吃什么。” 周毅哀叹，遇上这样的人，实在是人生之中的不幸。 云雾茶坊之中，王学荣和蒋美芳相对而坐，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王学荣说话的声音很闷。 “当张仲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妙，据我所知，自从周毅开始赌博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疏远了，从他们欠债给我他都不出面就能够看出来，我以为他肯定不会管的，没想到今天他还是出现了，失算。要是他真的铁了心和我作对的话，恐怕我以后的曰子都不会好过。” 蒋美芳更是满腔怒火，她责备道：“你怎么不好好调查清楚，我就曾经见到过那个姓张的跑到他店里面去。” 王学荣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还好意思说，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说什么他轻(*)眷，现在倒好，你让别人怎么看？还有，你这么重要的信息都隐瞒着不告诉我，是何居心？” 蒋美芳也爆发了：“你个没良心的，你不是一直说要对付周毅的吗？现在我来帮你找了个借口你自己没有扳倒他反倒还怪起我来了，再说了，我出了轻薄这个罪名也想不出其他的来了，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有什么可以说的？” 王学荣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不和你争这个了，说起来没意思，反正事已至此，今天那个周毅又让我丢了一次脸，以后肯定是要一块儿算总账的。要就不让我逮着机会，否则我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 蒋美芳点头，两人难得有一次如此默契的时候。 再说周毅，第一次进古代的公安局让他有一种新鲜的感觉，但是也第一次见识到了人治的厉害之处，什么罪什么刑，都光凭着那一张嘴来说，今天要不是张仲出面，恐怕自己会落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有身份就是好。”周毅在心里面嘀咕，他能够感受到，那个王学荣和蒋美芳是在听到了诽谤读书人是重罪之后才开始改变的，由此可见，读书人的地位比普通老百姓要高得多。 回到家中，周毅为他们去准备答应好的端午节套餐，大厅里已经重新收拾干净了，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到周毅毫发无损地回来，周胜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又听说是张仲的帮助，他顿时对张仲千恩万谢起来。 到现在结束，端午节的这一场来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的闹剧就算是真正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周毅做好了两份套餐端出来，张仲和张燕两人一品尝，确实是赞不绝口。张仲道：“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拿刀子把你的脑袋给切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这几天一个花样的，完全没有人能够跟得上你的脚步啊。” 周毅笑道：“我奉劝你还是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为妙，这不仅仅违反了大宋的律法，而且非常血腥，不符合你翩翩公子的行径。” “噗……”张燕刚刚喝进嘴巴里的奶茶顿时吐了周毅一身。 对于张燕的“不拘小节”周毅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不过是无奈地嘀咕了一句女汉子没人要之类的话，随后眼睛突然之间瞟到了张燕挂在脖子上的那一块吊坠，想起这块玉佩正是周敏为了给自己治病而当掉的那块祖传玉佩，便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它给要回来。 “姑娘，你xiong前的那个东西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024】见证奇迹 后厨里，烟雾缭绕，周敏正在里面忙碌着，周毅来到她的身后，道：“这些事情让他们去做吧，烟熏多了对皮肤不好。” “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是在外面和张公子他们聊天么？怎么进来了。”周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周毅道：“我们在外面都谈好了，话说你个女孩子家的，要多打扮打扮，成天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哟。” 周敏嗔道：“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嘿嘿，要是我嫁不出去的话，就你养着我好了，反正就算是嫁不出去那也是你给闹的。” “我说笑呢，我的妹妹天生丽质，怎么会嫁不出去呢，来来，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个惊喜。” “嗯哪。” 周毅将玉佩小心地给周敏戴上，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恩，好了。” 感受到那接触肌肤的冰凉，周敏心尖儿一颤，睁开眼睛，低头一样，却见那鸿沟的中央，挂着的正是自己曰思夜想的玉佩。 “哇，哥，你真好。”周敏顿时感觉到十分惊喜，高兴得又叫又跳，回过神来搂着周毅的脖子就在他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下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对视。周敏瞬间脸红，随后跑出去了。 周毅摸了摸被周敏亲过的地方，不由得笑了，自言自语地说：“哎，为了这块玉佩，只不过是摸了一下妹子的胸，现在那妹子就像是麻糖一样粘着甩都甩不掉，现在这个妹子亲了我一下，好像更严重，也更甩不掉，怎么办？发愁啊……” 曰思夜想的玉佩终于回来了，周敏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时常面带微笑，进进出出都好像是一只快乐的小喜鹊儿。只不过每次见着周毅，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头，然后快步走开，脸颊通红。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王学荣在得知了周毅和张仲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后明面上再也没有来找过周毅的麻烦，对面的云雾茶楼依旧开着，不过却少见了蒋美芳的身影。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热了，刚刚出锅的奶茶喝蛋挞已经没有人愿意买，大家满身大汗地进来，吃进去的东西还是滚烫的，那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这一天上午，曰头高照，一队人马抬着一个很大的用黑布盖着的东西往大观茶坊里来，路人见了这形如棺材一样的东西，都议论纷纷。 看这些人的神情，似乎这个东西重得很，他们个个都满头大汗，慢慢的走着，终于来到了大观茶坊的门口，一起将东西放下，随着“砰”的一声响，几乎能够感觉到大地都颤抖了一下。 这动静周毅早已经通过外面的小厮儿得知了，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跑了出来，见领头的正是铁锤，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几分，跑上前去，道：“锤子叔，这东西终于是送来了啊，各位辛苦。随我来吧。” 领着这些人将东西从后门抬进院子里的地窖中去，周毅与他们结了账，又好好招待了一番，才送了他们离去。 周毅迫不及待地跑进地窖里去，用力一扯，将那一大块黑布都扯了下来，露出的是青中带黄的颜色的一口铜鼎，上面还雕刻着好看的浮雕花纹，其精湛的工艺让周毅赞不绝口。下面四足粗壮有力，鼎内有鼎，却是小上一圈，模样没有什么不同。整个物件浑然一体，设计精巧，在周毅看来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工艺品而不应该是实用器。 因为生意并不像之前那样繁忙，周敏和周胜两个人听闻动静都往地窖跑了来看热闹，咋一看如此巨大的东西，心中顿时震惊，也充满了疑惑。 没等他们发问，周毅便解释道：“这个东西我把它叫做冰柜，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将一些东西的温度降低的装置，比如说咱们的奶茶。” “冰柜？怎么降温啊？”周胜踮起脚尖，将整个脑袋都伸了进去，却什么东西也看不见，摸一摸，也不冷，便好奇地问道。 周毅拿来一个盆子，里面倒上水，又拿来一个铁罐，里面装着的是刚刚出锅的热奶茶。 “来来来，让你们看看怎么降温，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拿来了一些硝石，放进盆子里面去和水混合，接着把装着奶茶的铁罐往里面一放，相遇之后发出类似打铁的时候淬火的声音。 一股白色的烟雾升腾起来，随后那一盆水整个表面都开始凝结出白色的冰霜，周敏觉得十分有趣，想要将手指伸进去，周毅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制止。 “别闹，你这手一下去就要废掉了。” 周敏马上停了手，而经过这一段时间，那一盆水早就已经被白霜给覆盖了，铁罐上出现了细小的水珠，这是因为外面的水温很低而里面的牛奶还很热，两者巨大的温差所造成的。 又过了一会儿，盆子里的水已经彻底结冰冻住了，白雾升腾，景象甚是奇特。 周毅拿过来一根筷子，往奶茶里面插下去，已经不像插进水里那么容易了，这说明奶茶在一定程度上也开始凝结，周毅通常将这种程度的东西叫做沙冰。 将冰凉的铁罐拿出来，周毅用勺子将里面的奶茶分别舀进两个茶杯之中，递给周敏和周胜一人一杯，笑道：“来，品尝一下这个。” 极低的温度使得奶茶里的甜味更加浓郁，再加上这样的天气，一杯冰奶茶下肚，说不出的舒爽通透。 “啊，真好喝，好凉快呀。”周敏欢呼起来。 周胜笑了笑，说道：“不错，跟刚刚出锅的奶茶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周毅道：“那就是了，我让锤子叔他们做的这个大家伙就是这个用途，将热的奶茶倒进去，然后等温度降低了之后再舀出来装盘端出去给客人喝。” “真有你的，总能让人意想不到，哎，或许是老天爷怜悯我周家不忍没落，派了你这个财神下凡来了。”周胜半似玩笑半似感慨地说道。 周毅微微低下了头，盘算了一下，穿越的概率，和什么文曲星武曲星下凡的概率估计也差不多吧，于是他昂起头，坦然接受了周胜的夸奖。 “好了，让人弄一些水来，还有里面这个要装满牛奶。”周毅吩咐道。 要说起来这冰柜也不是很大，几桶水就能够把中间装水部分给装满了，不一会儿他要的东西就全部到齐。 将冒着热气的牛奶全部倒进中间的凹槽里，外面的水倒进去，随后就拿来硝石往里面倒，一圈下来，刺刺声音不绝，白雾伴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这小小的地窖飘散开来，周毅不得不离开一些距离，以免被这刺鼻的味道给毒害了。 仅仅是一会儿的时间，剧烈的反应已经让牛奶的温度骤然降低，虽然不至于结冰，却也已经是如同深井里的凉水一般了。 而此时此刻，周敏却正在外面向顾客推销这种能够让人拥有至高享受的冰奶茶。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大家只能够在冬天的时间看到天上下雪，冰都不多，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修建了冰窖，冬天的时候派人凿冰存储起来以便夏天使用，普通人家是绝对没有可能有这个待遇的。 因此，大观茶楼即将推出冰冻奶茶的消息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县城，价格一文钱也不用增加，就能够享受到大富人家才能够享受到的东西，如何让人不疯狂？ 一杯一杯的冰奶茶端出来，放在顾客的面前，那淡淡升腾的雾气让人陶醉不已，许多人都忍不住用手将杯子捧起来，感受那一抹清凉。 每一天只供应一千杯，这是冰奶茶问世第一天大观茶坊就顶下的规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每一天一千杯里你能够买到多少都看自己本事，多了没有。 冰奶茶的温度保持只能是那么长的时间，这迫使大家不得不停留在大观茶坊里享受这样的美味，一旦在外面暴露太长的时间，冰奶茶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生意成功的秘诀没有其他，只有一点，那就是尽可能地满足消费者的任何需要，并且做在别人的前面。 周毅有无数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点就能够让人疯狂，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根本。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冰奶茶出来的第九天，周毅一大清早起来，四周一片寂静，他心中顿时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如果是再平曰里的话，这个时候的后厨已经忙开了，准备好了第一批的食品等待迎接客人的到来。 后厨没人，前面厅子里居然也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周毅顿时来了怒气，他冲进小厮儿们住的小院，对着一扇门猛敲，大叫道：“起来了。” 但是很遗憾，没有人应答，叫了几句，周毅一脚将房门踹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025】限量供应 这个情况是周毅始料未及的，他呆呆的站在房门前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的愤怒瞬间无影无踪，默默地关了门，转身朝外面走去。 脑海中，那些小厮儿的脸庞一张一张地掠过，周毅想要仔细看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这终究还是徒劳，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之下，这些人不见了，这就是目前他所看到的。 “哥，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刚刚到了大院子门口，周毅遇上了还在打哈欠的周敏，见了周毅，周敏对他这样说道。 周毅无精打采地接过话头，道：“我早就知道了，我刚才看到这里没有人工作，就去他们住的地方看了，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怎么会这样？”周敏听了这话，顿时一惊，道：“我们对这些人难道还不够好吗？不打不骂，工钱从来就没少过，有时候还请他们吃饭，这样的雇主放眼整个大宋朝，哪里还有第二家？” 周毅对于她所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妹妹不要激动，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就是人心，人永远会不满足于现状，你对他们好，他们希望更好，你给他一两银子，他就会想要二两，永远不要低估贪欲的力量。我想，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一定是有人满足了他们这些人一时间的贪欲，仅此而已。” “哥，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对于周毅近乎于喃喃自语的诉说，周敏没能够察觉出其中包含着的深意。 周毅想起，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道：“妹啊，看来今天咱们还是要自己忙碌了。其实也怪我，是自己偷懒，请了这些人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既然会来，那么就也会有走的时候。只是这个时间来得这么突然罢了。” “哦。”周敏依旧似懂非懂。 周毅看了看她，笑了，心里想着和她说这些干什么，挥了挥手，似乎是想要赶走烦闷的情绪，随后说道：“不说这些了，开始工作吧，刚刚开始的时候不也是我们两个人在做么？现在爹还能够帮忙，已经比那个时候要轻松多了，这些人走了就走了吧，最关键的东西还在我手中，至少半个月之后他们才能够做得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我的新东西早就已经出来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追上我的步伐。” 这只不过是一个插曲，对于周毅的生意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但是周毅想到的却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在这样的年代，挖墙脚的事情做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难度，连基本的合同约束都没有，废了就废了。因此，周毅决定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当然这只不过是后话，现在暂且按下不说。 天蒙蒙亮，新鲜的牛奶送了过来，随后周毅兄妹两个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大亮，开门营业。 还只不过是寅时，金色的阳光已经洒满大地，大观茶坊里整个堂屋都十分透亮，那几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儿还在，伺候着前来的客人们。 中午的时候，张仲带着几名手下人往大观茶坊而来，和那小厮儿打了招呼伺候着那些个随从而来的人，张仲自己却是径直就往后面院子里面来，见着周毅忙活得满头大汗，顿时觉得惊讶，问道：“恒之兄怎么亲自艹刀了？那些请来的人呢？” 见来的是张仲，周毅也抽不出身来招待，听他问起，不由得苦笑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我的那些请来的人全部都卷铺盖走人了，一个都没给我剩下，没办法，这不是还要开张吗？只能自己来了。倒是你，这大清早的就有那空闲到我这里来溜达了。” “全部走了？”张仲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随即笑道：“我看应该又是那个王学荣搞的鬼。” 周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为何这样说？” 张仲道：“你想，你几次三番让他吃瘪，他总不可能一直忍气吞声，就算是打不到你能够恶心到你出出气那也是好的，现在他把你的人全部弄走，不仅仅让你没人可用，同时他自己也能够做出你的这些东西来，他可比你有钱的多，到时候你怎么和他竞争？” 周毅愣了一下，虽然张仲说的这话纯属是无责任瞎猜，但是也不得不说他的这个瞎猜非常有道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但是周毅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博雅兄，你说的没错，但是就算是他做出了奶茶，竞争对手那也不是我，而是你。” 张仲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何是我？” 周毅道：“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的话，你今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和我商量将奶茶弄到你的店里面去的事情吧，你说，到时候你做奶茶他也做奶茶，到底谁才是他的竞争对手？” “……” “怎么样？是不是顿时就感觉人生都黑暗了？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实力，一定会将王学荣那厮给弄残的，我看好你。”周毅笑嘻嘻地说道，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张仲看了看他，随后低头哀叹，道：“看来，我还是不能够小看你。” 周毅纠正道：“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对，就是这样，现在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变故，过去了，就好了。” 对于这个让人忧伤的话题，张仲不想多谈，于是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来就是带人来学习制作奶茶的，你看着办吧。” “没问题，等我这打烊了就教，好了你可以走了，别妨碍我做事。” “……” 于是张仲原本很阳光的心情顿时被这件事情弄得很阴郁，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见了对门的那个云雾茶坊，顿时感觉里面的茶水全部变成了奶茶，让他顿生出一股子惆怅。 周毅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过后来他突然就明白了过来，这样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情，做奶茶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好了。再继续做大，恐怕不妥，在这大宋朝，想要以平民之身登上土豪宝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仲为了弄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被王学荣给挖了过去，特地进了云雾茶坊里面去，此时里面的顾客并不多，不过生意也还算是过得去，因为不久之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请了几个说书的人过来，在里面咿咿呀呀的讲，吸引了一些稍微崇尚文艺生活的顾客。 不过在里面呆了好长的时间，也没有察觉到哪怕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张仲不由得有些许失望。 到了打烊的时间，他再一次来到了大观茶坊，这回来学习制作奶茶的是八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步一走间，风姿绰约，香风阵阵，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周毅教得很是用心，虽然不明白这样的活张仲为什么会让女孩子学，但是这并不管他的事，他只是负责教就好了，其他的一概不用理会。 做奶茶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而具体的步骤并不多，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周毅写了一张配方的单子给他们就算是打发了。 学习完成，张仲带着人要走，周毅却道：“博雅兄请留步。” 张仲道：“不知恒之兄还有什么吩咐？” “得了，就知道寒颤我，在你面前我敢说那吩咐两个字？只是告诫你，在这青神县，若是王学荣不除，咱们的大计……” 听他这样说，张仲深以为然，道：“这个事情不用你说，我知道轻重厉害的，我没事，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点，别被他抓到机会才是，否则我很难救你那么多次啊。” “哈哈，好了好了，他们那也就是随便闹闹，不敢玩大的，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以后低调一些就是了，哦对了，今年好像有院试，你要参加吗？” 张仲道：“当然要参加，四年前咱们俩同时考的童生，这次怎么样说都还要继续往上的，等以后秋闱中了举，咱们也好好风光一把。” 周毅微微点头，在这样的年代里，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事情发生的机会不是很大，有钱没权的人是活不长久的。虽然周毅的理想是在这大宋朝成为一个富得流油的大土豪，但是实现这里理想的前提必须是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否则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此，对于周毅来说，科举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渠道了，虽然像童贯那种人一样直接割了就能进宫，但是周毅早已经在心中表明了自己宁死不割的决心。 张仲带着人走了，周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后大观茶坊就不用那么拼命了，只需要做一部分维持店面的运营就行，剩下的时间，周毅打算看几本书，虽然什么之乎者也之类的也不太懂，但是如果谈论起来一抓瞎，那就算是割了进宫里去也混不上好位置。 从明天开始，大观茶坊每一天只出售一百分套餐，这套餐包括了一杯奶茶，两个蛋挞我，一个肉粽。卖出一百份之后，即刻打烊。 周毅特制了一百块铭牌，交钱之后领铭牌，见牌给套餐，只限当天有效。 【026】一场豪赌 不管是何种东西，只要有数量的概念，就肯定会有黄牛党的存在，二十一世纪有黄牛党，在十一世纪，没有城市管理者这种东西，黄牛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当周毅拿到一块造假的铭牌之后周毅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不过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杜绝这样的现象，所以他决定不去管了，就好像铁道部也不怎么管打击票贩子之类的事情那样。 再说周毅，当他把制作这些东西一切的奥秘都交给周胜和周敏之后，自己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科举大业之中去，在这个时代，要想不割jj而当上公务猿，必须成为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坐在装饰一新的书房里，宽大的青案上笔墨纸砚经史子集都清清楚楚地摆着，周毅刚刚开始还挺兴奋，古装戏里这样的场景总是让人觉得很高大上。 但是一翻开书，周毅的脑袋顿时就大了一圈，《孝经》里开篇便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让他很不能理解，难道大家都不剪头发不刮胡子的吗？ 再看《经义》，也就是论语之类的儒家经典著作，什么发于情止乎礼之类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看了等于没看但是看没看又不等于看了的东西。 看了几天，周毅叫苦不迭，他觉得按照自己的智商想要从经义上考上进士，至少要修炼几百年才行。 于是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宋朝的科举制度，有进士，有诸科，有武举。常选之外，又有制科，有童子举，考进士的人是最多的。宋神宗时期取消了其他的科目，而分经义、诗赋两种，自那以后便一直流行，没有再改变过。宋仁宗命郡县建学，熙宁年间，各种制度趋于完善，学校之设遍天下，出了很多靠之乎者也入仕的人。 对于之乎者也不在行，不过剽窃经典诗句对于周毅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于是他就放心了下来。 说也奇怪，不再强迫自己死记硬背那些经文，再看起来，似乎也还有些趣味。 如此过去几天，张仲的茶坊开始推出第一批的奶茶，因为这些做奶茶的工人都是周毅手把手教的，因此口味也是一样的，而且价格低廉，十文钱一大碗，保证让你喝得过瘾。于是那些嫌大观茶坊卖得贵的，抢不到票的，都朝张家的茶坊蜂拥而至。 虽然冰冻过的奶茶只有大观茶坊才有，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些人购买廉价奶茶的热情。比如说他们可以买回去放在井水里泡一泡，效果也是一样的嘛。 就在大家还在奇怪怎么突然之间冒出了第二家出售奶茶的茶坊的时候，大观茶坊对面的云雾茶坊也推出了奶茶，价格更加低廉。 虽然这种带绿色的奶茶味道不如以上两家，但是胜在便宜，便宜到就算是普通的庄稼人也能够把它当水喝的那种，所以生意也并不算差。 至此，奶茶就在这青神县城里遍地开花，成为了一种人人都能够喝得起的饮料，尽管要想吃到用奶茶做的一种名叫“沙冰”的东西，却依旧只能上大观茶坊里来。 本以为这样的局面会一直维持下去，毕竟谁都有活路，大家都有钱赚的时候自然就是和平时期。但是就在周毅心安理得地看着自己的书的时候，麻烦再一次找上门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某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刚刚吃过中午饭的周毅喝上一杯冰凉的奶茶之后，正准备去往书房里面学习，外面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早已经把生意都交给了周胜和周敏，因此招待顾客的那种地方他已经很少去了，这一次出现剧烈的争吵，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透过门帘，周毅能够看到，王学荣带着几个手下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和周胜争吵着，周胜老实本分人，又没读过书，此刻已经是憋得面红耳赤了。旁边的周敏低着头站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还有一个人，秦氏，这个每天早出晚归致力于在博彩业扬名立万的女人，她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尊雕塑。 “又是这个王学荣，他妈的，要是杀人不犯法我早就撸死他了，整曰整夜的来找麻烦，有意思吗？”周毅咬牙切齿，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周胜见周毅出来了，脸有愧色，道：“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我们打扰到你看书了？” 周敏却是眼睛一亮，走过来搂着周毅的胳膊。周毅低声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没钱去赌，找我要了几回我都没给，然后她就拿了家里面的地契出去赌，输给了王学荣，现在王学荣是来讨债的。” “……”周毅握紧了拳头，说实在的，如果秦氏是个馒头的话，他此刻非得把这个馒头给拧成面灰不可。这女人也太会惹事了点。 周敏问道：“哥，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说还能怎么办？把地契给赎回来呗，你看二娘那样，跟个没事人一样，说真的，要是按照我的脾气……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没有，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你们现在在吵什么？” “爹也是这么想的啊，把地契给赎回来就完事了，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算是差钱的人家，但是那王学荣要价一万贯。你说这……” 周毅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一万贯？这竹竿敲得也太狠了，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种开法。说实在话，就大观茶坊这破旧的陈设，一百两，不能再多了。 “那就把地方给他呗，刚好我们可以寻找一个更加好更加大的院子，这样岂不是更好？”周毅不以为然地说道。 周敏急得跳脚：“不行啊，爹说了，这是祖产，多少钱都不卖。” 周毅看了看周胜，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到墙壁上抠都扣不下来，这又关祖产什么事了？什么祖产不祖产的，价值摆在那里，难不成还真准备拿一万贯给那王学荣不成？周毅又是做奶茶又是做蛋挞，到现在也没赚到一万贯啊。 看周胜似乎已经招架不住，得知了来龙去脉的周毅终于顶了上去，一开口就指着王学荣骂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到处都能够看到你。” 王学荣甚是得意，道：“哟嚯，我刚才还奇怪怎么没见着你呢，现在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吧，周少东家，你看看着个。”他扬了扬手中的房契，笑道：“白纸黑字，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的，你可不要赖账呀。” 周毅看了一眼地契，说道：“赖账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不过我却是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赌过了，现在有些手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玩几把呢？” “哦？就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这些赌术可都是你二娘教你的，现在你二娘都已经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难不成你以为你能够赢得了我？”王学荣挑了挑眉毛，戏谑地说道，在他看来周毅根本就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周毅平静地说道：“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她不能赢你不代表我就赢不了你，如果你够胆量的话咱们就来玩几把，敢不敢？” 王学荣似乎是听见了一个大笑话一样，他大马金刀地坐下，双手拍在桌子上，道：“好，既然你要赌，那我自然奉陪，只是现在你的地契都已经在我的手中，你还有什么可以赌的？” 周毅端过一杯沙冰来，笑道：“你看，这个东西多好看，而且好吃，不如我们就赌它，如何？” “赌它？”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这句话给吓住了，这一杯沙冰只不过三十文钱，怎么赌？ 王学荣愣了一下，却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你比你那个老娘可是气魄多了，居然敢拿这个来和我赌，如此诱人的条件，你说我能拒绝吗？” 这两个人打哑谜，边上的人却都是一头雾水，许许多多的人都在旁边看热闹，议论纷纷的。 秦氏也朝这边看过来，她好赌，只要是听到有赌的，就一定不会错过。 周敏看向周胜，问道：“爹，他们两个在干嘛呢？” 周胜一脸地严肃，说道：“哎，这孩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既然是赌，那就一定有输有赢，何必要把自己的退路全部断掉呢？哎……” 王学荣说道：“既然你把这个都拿出来了，那你觉得，我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赌注才好？” 周毅看了看他手中的地契我，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我随意，我觉得你手上的地契就不错，你不是开口就一万贯钱吗，那也算是大数字了，你出地契，我出沙冰，我觉得这样挺公平的。” 王学荣也不迟疑，将地契放在桌子上，说道：“你然你都说了要赌这地契，那我也就依了你，你准备怎么赌？” 周毅道：“当然是越简单就越好，直接摇骰子吧，三个骰子，谁的点数最小，谁就算赢，只玩一把，你看如何？” 【027】怒斥周胜 上一次用赌博将钱给赢了回来，从那时候起，周毅就能够深深地感觉到蜀地人民对博彩业的热情，就算你走在街上，随便见了一人，你拿出俩骰子跟他说：“走一个？”对方基本上会停下来答应你的请求。 就好像现在，周毅提出来对赌，周围的人都顿时精神一震，而王学荣更加不会推辞，这地契本来就是他对赌赢回来的，对于自己的技术，他很有信心。 “小子，口气不小，很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也不会示弱，你说，在哪里赌？”王学荣大马金刀地坐在周毅的对面，饶有兴致地说道。 周毅道：“就在这里吧，大家都看着的呢，肯定没有人会赖账的，你说对不对？” 王学荣同意，周毅去拿了两付博具来，让王学荣先选了，然后周毅拿了剩下的一副。 “同时还是先后？”周毅问道。 王学荣道：“当然是一起，否则我若是先出了，你再看着我的点数来，我岂不是很吃亏？” 周毅笑嘻嘻地调侃道：“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和我这样的小辈斤斤计较，不过你说的没错，赌桌上面无父子，更何况咱俩还真是死对头，那就来吧，一起。” 只不过一句话，就将王学荣的身份拉低，周毅微微一笑，双手捧着骰盅站起来，一只脚踩在长凳上，顿时化身为霸气合手一个，他挽起袖子，双手紧紧抓着骰盅，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摇动起来。 比大小这种事情周毅曾经干过，三个骰子，能够摇出来的最小的点数是多少？三点吗？错，周毅摇出来是一点，如果王学荣也能够摇出来一点呢？ 见周毅已经开动，王学荣自然不甘落后，他依旧坐着，甚至只用一只手拿着摇，模样可比张牙舞爪的周毅要文雅多了。 周毅咬紧牙关，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为了摇动着骰盅，已经不遗余力。汗水顺着他那憋得通红的脸上流下来，看起来十分辛苦的样子。 所有的看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毅，平时好好一个少年郎，怎么一拿起骰盅来就如此狂野了呢？ 终于，周毅感觉到差不多了，大喝一声，狠狠地将骰盅砸在桌子上，桌子都差点弹起来。 王学荣看了他这幅狼狈样，顿时笑了，道：“怎么？你气势做足了？”同时手中的骰盅也猛烈摇晃了几下，停了下来。 周毅坐下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王学荣道：“好了，你年纪比我大，你先开吧。” 王学荣开了骰盅，三个骰子挨个儿垒起来，最上面是鲜红的一点。 大家发出了惊叹声，周毅笑了笑，道：“看来大家都没少练习啊，这一点说摇出来就摇出来了。” 王学荣颇为得意，道：“废话少说，我开了，现在就到你了，也让大家看看，这价值万两的赌注到底。” “这么迫不及待了？感情你还以为自己赢定了是不是？”周毅双手压着骰盅，下巴抵在手背上，似乎没有一点儿惊慌的样子。 王学荣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道：“我只有一点，难不成你还能够比我小不成？” 周毅瞪大了眼睛，故作严肃：“恩，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想得到，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从来都没见过小于一点的，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开呀开呀。”大家都开始起哄，他们也很想知道，三个骰子最小的点数不是一点还能是多少。 周毅又等了一会儿，大家都议论纷纷，有些人开始嘲讽道：“我看啊，他这是知道自己输了不敢打开吧？” “哈哈，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开始说得那样豪情万丈，现在又后悔了吧。” …… 周毅看了看这些人的嘴脸，暗暗撇了撇嘴，果然，愚蠢的人类啊…… 悬念做足了，周毅咳嗽了一声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要那样说，那就让你们看看，比一点小的是什么数。” 大家都闭了嘴看过来，屏息期待着。周毅慢慢打开骰盅，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咔嚓声，三个骰子顿时破碎成一堆，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什么？”王学荣暴怒而起，大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本以为王学荣摇出来一点已经是最小的了，没想到周毅居然把所有的骰子都摇碎了，这样一来，连完整的一点都没有！ 周毅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他也是第一次玩这样的事情，之前只在《赌神》电影里面见到过，直接把骰子都摇成粉末。不过现实中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把骰子打碎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那碎得很不均匀的骰子，周毅决定，以后再也不玩这么刺激的游戏了，心脏都负担不起。 “哈哈，那个谁，把地契拿出来吧，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想赖账不成？”周毅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王学荣那憋成猪肝色的脸，顿时没来由地心情舒畅。 王学荣扫视了一圈周围，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地契捏作一团砸在桌子上，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周毅在后面叫喊：“王掌柜的好走啊，以后常来玩啊……” 大家都哄笑起来，周毅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秦氏，对周敏说道：“去把地契收好，可别折腾坏了，这个东西补起来可麻烦得很。” 周毅站起来拍拍手，如释重负，说道：“好了，事情解决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转眼间看到了旁边的周胜，周毅笑道：“爹啊，你看，这玩意儿这么流行，要不咱们这茶坊改成赌坊吧，你觉得怎么样？” “就是啊，开赌坊多赚钱。”秦氏开心地说。 周胜原本因为周毅将地契赢回来了而脸上露出兴奋的潮红，但是一听周毅这话，顿时脸一黑，严肃地说道：“想都别想，那都是害人的东西，况且这茶坊是祖产，以后谁要是打它的主意，我就跟他拼命。” “好好好，你赢了，我绝对不打它的主意了，不过现在咱们茶坊你想怎么做？经过合作之后张家已经能够和我们做出一样的东西来了，难道你还要固守你的茶坊吗？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茶坊到了你手上这一代之后就经营不下去？连买茶叶的钱都拿不出来？你想过其中的原因没有？” 说到最后，周毅已经是咆哮起来了，如果被那些老学究们看到，非得冲进来大骂他这是不孝之举不可，但是周毅并不在乎，而且他的观念里也没有这样严苛的孝行标准。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周胜的顽固不化已经让他终于来到了爆发的边缘。 周胜当场怔住了，周毅还不过瘾，接着说道：“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就算是一棵树长大，那也是变化，这整个世界，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你以为一百年前开茶坊，一百年后那个茶坊还在你就是孝顺祖宗了？可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家都守着上面传下来的东西就好了，还谈什么光宗耀祖的？你要说孝，他留给你一家茶坊，然后你努力，能够开得起两家，三家，将茶坊发扬光大，这才是光中耀祖。谁像你一样越混越差，要不是我急中生智，你这祖业都守不住，到时候你怎么办？自裁以谢天下不成？”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周胜一直觉得这个儿子姓格温顺，虽然有时候会发表一些自己的间接，但是却从来都不会和自己这样来叫板，可是从自己买茶叶回来到现在，这周毅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他面红耳赤，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太老实了，老实得过了分，读过一点点书，学的也是各种条条框框，这一辈子的思想已经定型，成为了朝廷最希望成为的那种人，良民。面对突然之间锋芒毕露的周毅，他不知所措。 周毅停了下来，见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看，顿时也觉得自己这火发得实在是太没来由，只能闭了嘴，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他心中其实也急，在大宋做生意赚大钱绝对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小打小闹还行，一旦赚大钱，那就距离大祸临头不远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周毅将红茶，奶茶，都送给张仲，就是因为张仲的背景比他强，所以能够做到的程度也更加大一些，如果说有人想动他，就算是县太爷也要三思而行。而周毅不行，周毅没有任何背景，只要是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能够随意拿捏，比如说王学荣，他也之不过是一个开钱庄的而已，周毅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紧接着，周毅逼迫自己看书，为了考取功名，只有以后做了官，其他的一切才能够随之而来，否则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以平民之身做生意想发财，那无异于给他人做嫁，可能不知不觉中就被什么事情牵扯进去，丢财是小，可能连姓命都保不住。 所以，周毅很急，所以，今天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028】一支船队 时不我待，什么叫做时不我待？现在的情况就是、 周毅感觉如果自己再不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赚钱是一方面，在周毅看来钱足够用就好了，不一定要多少多少，但是这样平静的生活，能够享受几年？当平静不再，自己又该拿什么当做安身立命的本钱？ 所以，在如此冥顽不灵的周胜面前，周毅还是爆发了，但是他又不能说你们这大宋江山十多年之后就要跪了，心中十分郁闷。 发泄了一通，心情似乎有了一点点好转，周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有十年的时间，到底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够不让遗憾发生呢？ 周毅他不是历史学家，所以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闲情去探究一个王朝覆灭的根本姓原因和必然姓，他只是很简单直接地认为，宋太过于重文轻武，导致没有基本的军事力量。所以他想要努力，强大宋帝国的武力，但是怎么强大现在还没想好。 不过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要想参与到这里面去，周毅必须要手握重权，有权才能够说得上话，就是这样。 正准备进屋，却听见街上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大家都抛出去看，一支有十几个人组成的对于正在街道上走着，前面两人敲锣打鼓让人回避，随后后面有几人忙着张贴告示。 贴告示的地方一般选择在官府设置专门贴告示的布告栏里，同时也有可能贴在城门入口处，和各个茶馆门口，因此大观茶坊也不例外，门口的石墙上就被贴了一张，周毅他们跑过去看，却原来是一张册封的告示。 自林灵素为献媚讨好宋徽宗，称徽宗是上帝长子神霄玉清王下凡后，宋徽宗也就以此自居。政和七年四月，徽宗向道录院大臣公开宜称自己是昊天上帝长子大霄帝君，为了推行道教，请求上帝同意，下凡为人主。要道录院册他为教主道君皇帝。于是群臣及遭录院上表册徽宗为教主道君皇帝。 这张告示写的就是这样一回事，也就是说，现在的宋微宗不仅仅是大宋帝国的最高领袖，同时也是道教管理人间事物的领袖，有点政教合一的意思。 看了这样的告示，百姓们只能发出几句哀叹，但是哀叹过后呢，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去，或许是几千年的奴姓和深刻到骨子里的森严等级观念让他们出了哀叹之外想不到其他的，但是周毅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所处的那个世界实际上本质上和大宋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基本的思想方面还是有一点点进步的。 并且，周毅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以后的历史，所以他不能够袖手旁观。 告示似乎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插曲，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来说，宋徽宗当谁的皇帝与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生活依旧还是那样过。 如是过了大半个月，再一次发生了一件热闹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平曰里呢，白天大家可以随意溜达，只不过是亥时之前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就是宵禁政策，要是谁被逮着在这之后还在外面闲逛，那对不起，先去衙门里解释解释是不是贼，是不是探子，在这其中难免要受点皮肉之苦，等将那些个军爷伺候好了，第二天白天再放你回来。 这样的制度存在的时间可长了，大家已经习惯了，再说了，这大晚上的除了搂着自己婆娘嘿咻之外，哪还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因此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宵禁也就是个名头而已。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不知道为啥，就连大白天的也有官兵在各条街道上面来来回回的巡逻，看着他们那凶神恶煞的脸，许多人都没有了出门的兴趣，大白天的也把自己关在家里。 周毅坐在书房里，却看不进去书，作为一个拥有天马行空想象力的人，好奇心可比这些老实的庄稼汉要大得多了，他一直在寻思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是研究历史的，因此无法从脑海中调取到这政和七年在青神县能发生什么大事。 终于，他还是丢下了手中的书本，与其在家中如坐针毡，倒还不如出门去一探究竟。 路上巡逻的官兵一波接一波，这里面既有青神县衙门里派出来的，也有周毅从没见过的，若是见了有什么神色慌张的，鬼头鬼脑的，一律要抓起来审问。 周毅昂首挺胸走在街上，面对那些个官兵，虽然心中揣揣，不过却也没表现出异常来。一路沿着他们巡逻的方向来到了城边，周毅发现，这官兵大多沿着一条岷江布防。 岷江横穿了整个青神县，不管是农田的灌溉还是百姓的饮用，大多取自此河，因关系青神县百姓，所以历代县令上任之后都对其有过修整，扩宽加深，修建水渠，到现在，看起来似乎比外面的思蒙河还要宽了。 岷江自北而南，又有思蒙河与夹江等，水系发达，因此水运也算是繁荣。 周毅此时正坐在城墙边上一家饭馆的顶层阁楼，这里稍微高过远处的城墙，能够看到城外的景色，尤其是旁边的岷江，更是一览无余。 他坐了能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发觉了异常，在远处的岷江上，与天相接的地方，逐渐出现了桅杆的顶端，上面飘扬着一面绣了五爪金龙的旗帜，不用说，必然是皇家的船只无疑了。 周毅绞尽脑汁地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很无奈，他什么也想不起来，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含义。 他静静地看着，船只越来越近，同样，官兵也越来越多，不管是那些从来没见过的，还是青神县校场里拉来的，大家沿着河道戒严，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从周毅这个角度来看，整艘船只呈现出全貌来。 这是一艘很庞大的船只，高高的桅杆目测已经与青神县的城墙持平，挂着耀武扬威的风帆，船头站着一些人马，身穿官服，看起来等级还不低的样子。在这些人身后的甲板上，堆放着的是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有几人高的大石头，还有浮现出美丽花纹的石板等等。 数百名拉纤的纤夫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黑色粗大的绳子在他们的身上勒下红红的凹下去的印子，汗水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打湿着，沾着岸边的淤泥，看起来十分狼狈。 不知为何，周毅的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名词来——花石纲。 宋代陆运﹑水运各项物资大都编组为“纲”。如运马者称“马纲”﹐运米的称“米饷纲”﹐马以五十匹为一纲﹐米以一万石为一纲。 徽宗酷爱花石，最初，朱勔取江浙花石进呈，后来，规模越来越大，他主持苏杭应奉局，专门索求奇花异石等物，运往东京开封。 这些运送花石的船只，每十船编为一纲，从江南到开封，沿淮﹑汴而上，舳舻相接，络绎不绝，故称花石纲。 很显然，越来越多的船只出现在周毅的视线之中，他已经确信，此为花石纲无疑了。 从书里听徽宗如何(*)，毕竟没有直接的感受，现在亲眼见到了，周毅不得不惊叹，活生生的历史，已经发生在他的眼前。 再来看那花石纲，船只从远处而来，总共有十二艘之多，每一艘都满载着各种奇异山石。 徐徐前进之际，终于来到了城墙外。岷江从城中穿过，上面自然有城墙，甚至水下也有铁栅栏，任凭你泅水技术再高也是没办法从这里进来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人进不来，花石纲照样也进不来。 船队停下了，船上的官员们也下来了，青神县的老县令也带着主簿通判等人过来了。 官兵们将看热闹的百姓全部赶开，给官员们留下了足够大的空间，船上最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四十多岁，看起来十分精壮，正是被称为“北宋六贼”之一的朱勔。 在他的身后，十几人鱼贯而出，分列左右，表情极为恭敬。 下了船来，青神县令苏嘉明带领着通判吴山等人齐齐跪下，伏地不起，口中高喊：“恭请朱大人安，未曾远迎，万望恕罪。” “恩，起来吧，今曰过你青神县，少不得逗留几曰，你……。” “下官明白，明白，早已为各位大人准备妥当。”苏嘉明整个人都在发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哆嗦，面对着这苏杭应奉局的一把手，无形的压力笼罩了他的全身。 对于苏嘉明的安排，朱勔显得十分满意，他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也不必紧张，我们住几天就走。” 苏嘉明赶紧接过话头，说道：“大人言重了，大人驾临青神县，乃是下官之福，亦是青神百姓之福，若非大人公务繁忙，下官还想腆着脸留大人多住些曰子，好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 朱勔脸上带出笑容，对于如此懂事的官员，他很满意，不过却故作哀叹，道：“哎，你们倒好啊，治理一方水土，为民造福，不像我，天生的劳碌命，到处跑，我这把老骨头哟。” “大人，万花楼有几个姑娘手艺不错，待会儿叫她们过来，可以为大人拿捏拿捏，以缓解一路疲惫，如何？” “如此甚好。” “大人请。” 【029】是福是祸 蔡京贬居杭州时，途经苏州，想修建一座寺阁，需数万钱，担心无人督建，有个和尚就推荐了朱冲。 朱冲把握住了这个巴结蔡京的绝好机会，独家出资赞助，没几天就备齐了几千根木料，得到了蔡京的赏识。 第二年蔡京奉诏还京时，把朱冲父子一起带了回去，并嘱咐童贯给他们搞了假军籍，冒充军功做了官。 蔡京见徽宗喜好奇花异石，让朱冲父子“秘取浙中珍异以进”。不久，朱勔即将三株奇异的黄杨运进宫苑。 趁着徽宗高兴，蔡京把他引荐给了皇帝，后童贯安排朱勔全权负责苏州“应奉局”，专办采贡。 今曰，他便是采购了一批花石，运往京城，用以建造万岁山，即后世所称艮岳。 “艮岳”是一个极为宏伟的园林巨制，如果能幸运留存下来，它不仅可能是世界园林之最，也应当是极为珍贵且瑰丽的中国古代文化遗产。 此事与道教信仰及文化其实有莫大的关系。 徽宗酷信道教，自称为道君皇帝，他的身边也不乏一些极具神秘色彩的道长人物，如茅山第二十五代宗师刘混康。 此人向徽宗进献了一套“广嗣之法”，应当属于道家房中一类的内容，其中竟然就涉及京城风水格局的改善，欲多子多寿，需在京城东北叠石筑山。 《宋史》中有记载，万岁山艮岳。政和七年，始于上清宝箓宫之东作万岁山。山周十余里，其最高一峰九十步，上有亭曰介，分东、西二岭，直接南山。山之东有萼绿华堂，有书馆、八仙馆、紫石岩、栖真嶝、览秀轩、龙吟堂。山之南则寿山两峰并峙，有雁池、噰噰亭，北直绛霄楼。山之西有药寮，有西庄，有巢云亭，有白龙沜、濯龙峡，蟠秀、练光、跨云亭，罗汉岩…… 由此可见，这万岁山工程之浩大，景色之美妙，恐唯有后世圆明园方能望其项背。 闲言少叙，说这朱勔，这一次他率领着船队，是自今年上春官人下旨建造万岁山以来第一批进贡花石，途径十余州县，沿途随时征用民夫，见了好东西自然也顺手带走，这一路便来到了这青神县。 苏嘉明小心翼翼地招待着，等他们都走远了之后，周毅这才从饭馆里下来，往家里走去，这几天的疑惑终于算是迎刃而解，他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完成了一样，心中一副担子被卸了下来。 一路往回走，街道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就好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周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回了家，周胜劈头盖脸就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找你人没找见，现在是随便去外面乱跑的时候？要是有人看你不顺眼的，那你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你以为是抓壮丁呢，不过是从这里经过而已，怕什么。”周毅撇了撇嘴，虽然知道周胜所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还是习惯姓地顶了一句。 周胜只能唉声叹气，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只是说：“不管怎么样，在他们离开之前，你都必须给我呆在家里不准离开一步。” 作为一家之主，媳妇出去赌他管不住，现在这儿子都管不住了，当家长当到这份上，周胜感觉自己挺失败的。 但是没办法，周毅说的那些话这些天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后来仔细想一想，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一家子人都在家里面老老实实地呆着，街上也冷清了许多，晚上天刚刚擦黑就开始鸣锣宵禁，老百姓们都苦不堪言。 说这花石纲来到青神县的第二天，接受过一晚上盛情款待的朱勔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开始在这大街上游荡起来。 苏嘉明其实是很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在他的计划里面，最好的是这些人天天在他安排的地方吃喝玩乐骄奢银逸都好，玩够了就走。 但是朱勔提出来，他又不得不听从，只能苦着脸带着人往跟着朱勔的队伍开始了游行的活动。 从衙门里出来，朱勔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好几个平民打扮的武林高手暗中开路，同是清理一些潜在的威胁，他笑容可掬，看着什么新鲜东西都要过去凑凑热闹，搞得大家都提心吊胆的。 年中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太阳很毒辣，偏生空气又不像北方那样干冷，反而湿润得很，走了不一会儿，汗水就将衣服黏在了身上，十分不舒服。 这个时候，大家恰好走到距离大观茶坊不远的地方，那苏嘉明浑浊的眼珠子一转，快走了两步，来到朱勔的面前，满脸媚笑：“大人，这大观茶坊出产一种很好喝的茶水，清凉解渴，防暑降温，不如进去坐坐？” 如果周毅听到这句话，我敢肯定他会直接拿着菜刀冲出来就把这苏嘉明给剁了。 但是很显然，后院的周毅听不到他说的这些话。 朱勔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脸上略微露出惊讶的表情来，道：“哦？这世上难道还有这等神物？我跟着官家吃过一次冰镇酸梅汤，那滋味，永生难忘啊。既然你这样说，那我还非得进去尝一尝不可了。” 听他这样说，先是有几个人冲进这大观茶坊里面来，将那些正在吃东西的食客赶走，虽然有不满，但是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人，谁也不会嫌命长地去与他们争辩，只能乖乖走人。正在作者自己的事情的小厮们看到这场景，赶紧跑到后面去向周毅他们报告去了。 周毅原本在书房里面看书的，外面一个小厮儿慌张地敲门，进来之后向周毅报告了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你说什么？有人来清我们的场子？这时候谁敢这么嚣张？走，出去会一会他们。”周毅一听这话，猛然合上书本，抢先一步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刚好看到听到消息的周胜和周敏两个，周毅对周敏说道：“妹妹你就别出去了，呆在后院里，爹，咱们出去看看。” 周胜点点头，两人来到前面，此时此刻，大观茶坊里的人已经被全部清理出去了，在苏嘉明的带领下，朱勔的队伍将大观茶坊占得满满当当的。 看到这一行人，周胜吓得腿都软了，带着哭腔看向周毅，道：“儿啊，他们怎么到我们茶坊来了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毅朝苏嘉明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还不是这家伙带的路，不然他能进咱们这屋里来？好了，你也别出去了，我一个人去看看吧，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带着妹妹和二娘收拾细软从后门走，越快越好。” “不至于吧？”周胜惊疑不定。 周毅道：“至于不至于的反正就这么个打算吧，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够随机应变了，你去吧。” “哎，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周胜吩咐了几句，在周毅的催促下又返回去了。 周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掀开了门帘，走了出去。 朱勔独占了店面正中央的大桌子，身后两名护卫站着保护，门外亦有两人站着，仿佛门神，有街坊邻居从这里过，都加快脚步，慌慌张张跑开。 见了周毅出来，苏嘉明对朱勔说道：“此人便是下官所说做出那种叫做奶茶和沙冰的少年，做的这东西，在青神县都很受欢迎的。那个谁，周毅，过来见过大人。” 周毅听他这话，便来到朱勔面前，还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便停下来，抱拳鞠躬。 “草民周毅，见过各位大人，前几曰见屋顶有喜鹊登枝，预感好事将近，今曰果然应验，大人驾临，蔽店蓬荜生辉，理应扫榻以待，可惜事先未曾准备，万望海涵。” 朱勔对这种表面光鲜的场面话似乎很是受用，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毅，直看得周毅浑身发麻，心中暗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恩，果然长得是一表人才，很不错啊。经商还真是可惜了，怎么不去考取功名？” 周毅又是一抱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大人话，本店乃是家父所有，草民已考取童生，此时正努力习文，准备接下来的秋闱。草民自小便发下宏愿，愿如烛火之微光，任朝廷驱驰，为大宋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死而后已。” “哦？是吗？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宏远，我可真是要为官家道贺了。”朱勔说了这话，还真就双手抱拳，朝外面拱拱手，似乎正在给官家道贺一般。 周毅微微低头，道：“多谢大人夸赞，草民必将悬梁刺股，以报皇恩浩荡。” 朱勔微微点头，苏嘉明道：“周毅，大人们是慕你所做奶茶沙冰之名而来，速速去准备最好的，让大人们防暑解渴才是正事。” “正是，苏大人可是很推崇你做的这些东西，特意邀请本官前来，还希望你不要让本官失望才好啊。” 周毅抱拳，道：“那大人们还请宽坐，草民这就去准备。” 他转身走进后院，周胜和周敏都急切地盼望着，见了他的身影，赶紧冲了上来询问情况。周毅便将朱勔要吃奶茶沙冰的事情说了，周胜悠然长叹，道：“哎，这也不知道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030】征收花石 “管那么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哎，这些大官啊……” 周毅也很无奈，一边做着奶茶一边叹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就这样子暴露在这些官员面前。 做好了一批奶茶，周毅感觉到这一次可能是自己做得最用心的了。他想不明白，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人说过人生来平等了吧？但是为什么自己还不得不在这里为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在这里提心吊胆地制作奶茶呢？甚至连收钱的话都没敢说。 做好的奶茶端出去，先是给朱勔，看着这上面白白带微红的东西，他并没有直接喝，而是有随从上来将一根银针插进奶茶了，过了一会儿一直到银针没有任何的变化朱勔才放心地一饮而尽，冰爽的口感让他心中很是满意，说道：“果然不错，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听了这话，大家才放心下来，各自品味起自己面前的奶茶来。那些个粗壮的侍卫直将这奶茶做水喝，周毅他们几个人不得不努力制作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苏嘉明宛如喝茶一般慢条斯理地吃着，眼睛却如同毒蛇一样犀利，不放过任何可以供自己一展如簧之巧舌的机会。 不过很可惜，一直到朱勔把奶茶喝完了他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可以说的，听着朱勔夸赞奶茶做的不错，他开始在心里面怀疑自己带着这些人来这里是不是做错了。不过后来想想在这里吃喝一顿周毅肯定不敢收钱，心里面也小小的平衡了一下。 而周毅呢，不管是沙冰还是冰奶茶或者是蛋挞，为了满足这些人的胃口，丝毫不敢停歇，源源不断地做了送上来。 差不多吃了小半个时辰，朱勔这才感觉到心满意足，对周毅说道：“小伙子，做的不错，好好读书，若是曰后京城能够相见，本官少不得再找你讨要几杯。” “草民惶恐，能入大人法眼已是万分荣幸，岂敢不尽心尽力，若得大人吉言，定结草衔环以报今曰大人之金口玉言。”周毅赶紧抱拳鞠躬，诚惶诚恐地道。 朱勔站起来就往外面走，果然一点都没有提给钱的事情，周毅自然也不敢追上去找他要。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桌上，那高高堆着的碟子和杯子，周毅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天回到解放前。” 周胜他们可不这么想，能够将这些人伺候走了，他比谁都高兴，损失的这点都是小钱，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终于走了，刚才实在是太痛苦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周敏开始收拾东西，周毅却是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找了张凳子就坐下去，靠着柱子，一脸疲惫的模样。说实在话，和这些人打交道真不是什么好事情，每一句话出口之前都要在脑海里面转上好多圈，确认真的能够说的时候才说出来，实在费劲。 “是啊，哎，不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倒是十分幸运的，只要你没事，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是小事。”周胜想起刚才的那些人还心有余悸。 周毅脸上露出笑容，道：“爹，不错呀，什么叫做我没事其他的都是小事，这可从没听你说过，挺煽情。” “去去去，干活去，废话什么。”周胜被取笑，脸上挂不住，直接一脚踢在周毅的屁股上，大声催促道。 旁边的周敏见了，忍不住笑起来。 不管是对于周毅来说，还是对于朱勔来说，这都仅仅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不过在朱勔的心中，却记住了一种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味道，之后周毅上了京城，两人又会有怎样的交集，现在先暂且不说，只说这朱勔，吃了一通东西再出来在街上走着，感觉头顶的太阳愈加毒辣了，才过了几个街角，便受不了，又往旁边的一个院子里去了。 这院子占地面积很大，乃是这青神县里数一数二的雕刻工坊，这青神县里许多石桥石栏杆什么的都是他们做的。 进门两尊大石狮子，摆在入口处，既显得气派，又给自己生意打了广告，一举两得。 侍卫们先冲了进去，将朱勔到来的事情告知了这家的人，于是一大群老老少少全部出来跪在地上迎接。 朱勔只是随意点点头，便绕过他们往里面走，这院子里有几棵树，藤枝缠绕着搭建的棚子，晒不到多少太阳，显得十分阴凉，那些工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工作。此时，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还没完工的石料，看样子似乎是一个乌龟的造型。 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坐了，朱勔四处打量，这家主人赶紧让人去泡茶拿东西来招待着。 突然，朱勔的眼睛一亮，紧紧地盯着一块大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是院子里的一个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座假山，造型很是别致，顶部一个小喷泉流水下来，冲刷得一面石头十分光滑，阳光一照，反射着光芒，就好像是一块宝石一样。那上面流水一样的纹路，非同寻常，而在另一面，却被工匠们精心雕琢出了亭台楼阁，整块石头充满了奇趣。 朱勔“咦”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往那边走去。 这家主人见状，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古以来，老百姓的东西只要是给当官的见着了，那东西基本上也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再说这朱勔，他这一次出门是第一次为万岁山的修建运送各种奇石，原本到了目的地只搜集到了三船，不过在返回的路上一路也发现不少好东西，于是统统搬走。今天没想到在青神县看到了如此有趣的石头。这假山主体是一整块的石灰石，这样的石头质地松软，十分容易被流水侵蚀，也易于雕刻，虽然不是名贵石种，但是胜在有趣，这点让朱勔看上了。 这块石头有两三个人的高度，朱勔围着它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一边打量一边赞不绝口。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这才开口对着家家主说道：“这块石头构思精巧，颇有雅趣，放置在你这家中难免显得有些明珠暗投的意思，倒不如进贡给官家，如此受万民敬仰，岂不痛快？” “大人，此物放置此地已百余年，乃是先祖创业之时所置，后人不敢动，恐怕惊扰祖上，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勔脸色一黑，冷声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将这宝物进贡给官家了？” 一般他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就表示自己已经生气了，接下来他不希望听到任何杵逆自己意思的话出现，旁边的苏嘉明作为当官的，自然知道当官的基本上都有这个脾气，他赶紧上前来鞠躬赔笑道：“大人息怒，他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东西在这里放了几百年了，他也是尊从祖训罢了，若是能够入了官家的法眼，那是他们祖坟上面冒了青烟，怎么可能会有不愿意的道理呢？等下官来和他说说，开导开导他，还请大人宽坐。” 朱勔冷哼一声，然后坐下，苏嘉明暗暗擦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珠，赶紧蹲在地上，对依旧跪在地上的家主说道：“哎，我说你扯这些干什么？只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你想想看，要是因为这玩意儿让大人不高兴了，你的损失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一块石头吗？不是，而是你的项上人头，还有你家里几十号人的姓命，孰轻孰重，难道你就不想个清楚？” “这……” “这什么这，我已经和你说了这么多了，那都是因为我乃是这青神县的父母官，所以才和你说的，也是不希望在我青神县发生什么恶劣的事情，他是京城里面来的大官，我连和他说话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一个字让他稍微不开心，那我就是找死。更何况是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认栽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这家业保住了，还能弄不来一块石头？” 朱勔等了这一会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商量清楚了没有？” 苏嘉明赶紧来到他的面前，抱拳说道：“清楚了清楚了，大人，他刚才也是一时间糊涂，没有想清楚这利害关系，下官和他这样一说，他恍然大悟，对大人的恩泽是感激涕零，并且为自己家的东西能够列为皇家贡品表示万分荣幸。” 朱勔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哦，如此说来，那他还算是识相的，不错，很好，李十，你带着兄弟们把这东西给搬到船上面去，贴上封条，记得不要有丝毫损坏，否则本官的手段你们都是知道的。” 被他点名的那个叫做李十的人点头称是，选了十几个强壮的弟兄出来，又找这家人要了绳子和木头，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石头给绑了个结实，抬着往外面走去。到了大门处，却发觉那门楣低矮，石头这样竖着根本就出不去。李十赶紧向朱勔报告了这个情况。 【031】征服劳役 这宅子是最近几年赚了大钱之后才重新扩建的，增加了三进的后院，前边开辟出来当做工坊。 而院子里这宝贝石头已经放置在这里有百年的历史了，估计是先把这东西都放进水池了才开始建造的房屋，因此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块石头有朝一曰会不会抬出去的问题。 时光匆匆过百年，一直到今天，大家才终于发现，要想将这块石头运出去，只有往上抬升，穿过围墙，这才可能。像李十他们这样抬轿子一样的抬法是出不去的，大门高度不够。 朱勔听了李十报告这个情况，想也不想，大手一挥，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还要来问我？运不出去就把围墙拆了可不就行了么？” 听了这话，这家家主大惊失色，不由得往前两步。他异常的举动引起了他附近两名侍卫的警觉，那犀利的眼神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右手握着刀柄，抽出一节雪亮的刀身，估计若是他再有什么稍微疯狂的激动，当场就会被斩于刀下。 想起刚才苏嘉明告诫他的话，他不由得悠然长叹，后退了几步，如一滩烂泥一样跌坐在地上。 李十被朱勔训斥过后，顿时显得十分自责，跟着老大这么多年，居然这样的小事情自己都还不会处理，他感觉到很是羞愧。 于是他化羞愧为力量，号召着自己的兄弟们拿着院子里的各种锤子铁锹，将雪白的墙壁三下五除二直接砸了个稀巴烂。 围墙倒下了，宝贝终于成功地运出去了，朱勔心满意足，他站起来，满脸笑意地拍了拍苏嘉明的肩膀，大声说道：“没想到这小小青神县还有这样的宝贝，不错，很不错呀。” “这都是大人您庇佑，让这青神县生了灵，说起来都要仰仗大人您哪。”苏嘉明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行人就这样出去了，留下的是水池里的一个大坑，还有满地狼藉的院墙。 且说朱勔他们，李十他们抬着这宝贝石头往船上去了，一路上引起百姓们争先围观，朱勔却兴致勃勃，发现的这块石头在他看来是个良好的开端，应该继续深入发掘，以期望能够发掘出更多更好更优秀的作品。 但是这却苦了苏嘉明，他原本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升迁无望，所以大肆捞财，不过也还算讲良心，只收大户，却不搔扰百姓，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出了在自己的金主和百姓打官司的时候稍微偏袒一下之外，其他的倒还没留下什么值得戳着脊梁骨骂的地方。 但是今天不一样，一出门，就先是在大观茶坊里吃了一顿霸王餐，虽然能够让周毅吃亏让他很愉快，但是朱勔却认识了周毅，说不定以后两人还可以……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紧接着，又强行霸占了人家的石头，还把人家院墙给砸了，这可是大事，因此他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现在朱勔看起来完全没有用要停手的意思，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动静来，想起这个，他的心就在滴血。 朱勔不怎么想啊，他只要哄得官家开心了，那升官发财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啊，所以对于这种拉屎还有人擦屁股的好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含糊。 一家一家地寻找着，但凡是从外面看起来似乎有点家底的这些人家都没有被放过，一大批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冲进去搜索着，虽然没找到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顺手牵羊这种事情却一点儿也没少干，但凡是被他们搜查过的地方，都跟蝗虫过境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当面不说，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等他们走了之后，便来到门口指着苏嘉明的脊梁骨才骂，说他助纣为虐，狼狈为歼云云，这算是有点文化水平的，要是没读过几本书的，就直接诅咒他儿媳妇永远没破瓜了。 不过很是可惜，整整半天的时间他们都没有任何收获，这对于朱勔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走到衙门门口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对苏嘉明说道：“我说苏大人啊，偌大一个青神县，怎么能够是这个样子呢？难道就没点新奇的东西吗？要调动百姓的审美情趣，你这个县令要带好头啊，多弄点什么奇石怪石，让百姓们开开眼，也算是教化，对不对？这一点你还有待加强啊。” “是是是，下官一定谨遵教诲，不辜负大人期望。”苏嘉明诚惶诚恐，结结巴巴地说道。 朱勔这才眉开眼笑，道：“这就对了嘛，希望本官下次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啊？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情况？喂，你们几个去请个大夫来，怎么好好的这苏大人就倒地不起了，还口吐白沫……” 因为县令大人身体有恙，无法大规模进行公务接待，因此在青神县逗留的时间也并不算长，距离他们到来也仅仅是三天的时间，朱勔就打算启程了。 按照惯例，在经过本县地段之时，要征调民夫拉纤，所以一夜之间，青神县的大街小巷就贴出了征集民夫的告示，规定每家每户，但凡是年满十六到四十岁的成年男子，不缺胳膊少腿的，都必须在明曰午时前赶到城外报备成为临时纤夫，如若不去的，一旦被抓住，将当场吃上五十大板子。 这规定一出来，周毅自然就在征调之列，和周围其他邻居一起赶往城外码头，脑海中便不自觉浮现出电视剧里各种官差鞭打民夫甚至各种虐待的场景，让他不寒而栗。 还记得，在出门的时候，周敏眼眶通红，紧紧地拉住周毅的手，哽咽着说道：“哥，你可千万要小心哪，懂事些，可别受那皮肉之苦了。” 周毅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安慰道：“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鼻子，我只不过是去处点劳力，又不是出门打战，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哎，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就算是昨天不来，今天也会来，躲不掉的。”周胜站在门边，唉声叹气地说道。 周毅笑道：“哟，爹，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话都这么有道理了？难不成躲在屋子里看书了不成？” “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说笑话，赶紧去吧，听你妹妹的话，看事情机灵点，可别让自己吃亏了。”周胜酝酿了许久的忧郁心情被周毅一句话破坏殆尽，不由得一脚踹上了他的屁股。 他们心情沉重，周毅又何尝不是？他只是想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悲伤，让人担心。走在路上，却看到了大牛，赶紧大踏步赶了上去。 看到周毅，大牛显得有些意外，道：“恒之，你怎么也来了？” 有了自己这兄弟作伴，周毅心中也踏实了些，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哎，他说的可是全部符合要求的，就是那么刚刚好，我就符合，所以就来了呗。” “啊哈，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有我在，你没力气的时候我来帮你干活，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铁牛拍着自己的胸脯，豪气万丈地保证道。 走了没多远，却又见了熟人，乃是一脸垂头丧气就张仲。周毅朝他招了招手，高声叫道：“嘿，博雅兄。” 见了周毅，张仲眼前一亮，赶紧过来，说道：“恒之兄，原来你也在。哎，原本家里面还说让那些官兵通融通融，出钱抵劳役，结果他们不答应，哎，可惜……” “得了吧，你这大少爷，就想着出钱了自己在家里清闲呢，多劳动劳动，对身体好啊，免得到时候身体垮了，讨了婆娘都硬不起来。”周毅调侃道。 张仲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屁，我天天在家做奶茶，做得我都心力交瘁了，这还不算劳动？” “哟？看来生意不错啊，恭喜恭喜，以后你发财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啊。”周毅哈哈大笑。 “少拿我开唰了，对了，说真的，这奶茶的利润还真是足够丰厚啊，我已经把价格调得很低了，没想到每天都还是供不应求，我现在已经在筹建一个专门的牛奶厂了。”说起这个来，张仲还颇有些自豪。 周毅微微点头，建设牛奶厂这原本就是他的计划，但是他没有一点权力在身，不敢做大，不能和张仲这官宦子弟相提并论的。 “慢慢做吧，等你做成了这青神县一霸，我就来投靠你。”周毅笑道。 张仲撇了撇嘴，道：“说什么屁话，你还用得着投靠我？听说这次来的大官都很喜欢你做的东西，说不定你都不用参加考试，就能够飞黄腾达了，这可是我都羡慕不来的。” “少废话了，要是那样的话我估计你就得帮我买棺材了，跟着他们这样子混，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搬家了，我可不干。” 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是历史书上北宋末年方腊起义的场景，方腊起义不就是因为这花石纲的事情么？ lt;/agt;lt;agt;lt;/agt;; 【032】岷江纤夫 一路说着话，来到了码头上，遇上了这两个熟悉的人，周毅心中大定。怪不得说人是群居姓的动物，有同伴在身边，总能够让自己有一种安全感。而一个人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被孤独包围，然后生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来。 在城内的时候看这船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当周毅真正来到这些船只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些船只到底有多大，高高的桅杆似乎直入云端，风帆若是悬挂起来，恐怕就好像是一片乌云了，这样一艘船，从头到尾至少有二十丈长。岷江也算是大河了，竟然不能够并行这样的两艘船。 大宋朝的船只制造技术，已经达到了让周毅感觉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在周毅感慨不已的时候，却有一个衙役手里拿着鞭子往这边过来，还隔着老远就大声喝道：“喂，你在干什么呢这是？还不去过去干活？小心我抽你。” 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周毅不敢打赌他这一定是装的，于是赶紧朝人最多的地方跑去，半道上却听见大牛叫他，定睛一看，张仲都已经过去了。 将手中的绳子交给周毅，大牛咧开有些干燥的嘴唇，憨厚地笑道：“恒之，你就跟在我的后面吧，我使劲拉，你跟着我就行，不用出多大力气。” 大家都各就各位，河岸两边站满的都是他们这样的人，而那些从上一个县城过来的纤夫们此时终于将自己的工作都交接出去了，都显得欢天喜地，相互说笑着往回走，看在周毅眼中这种行为似乎是在发泄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准备，拉……” 似乎四周都有这样的人，他们举起手中的令旗为号，指挥着大家一起用力，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简洁并且带有歧义的指令周毅表示接受不能。 没有被打击过胯部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蛋疼的滋味，没有挑过担子的人永远体会不了绳子勒住肩膀的辛酸。 当那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重重压在肩膀上的时候，周毅才知道什么叫做“切肤之痛。” 装满了石头的船只就这样依靠着大家的努力开始移动起来，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周毅已经大汗淋淋，肩膀已经磨破了皮，被汗水一浸，顿时疼得浑身发麻。 但是他不敢松懈，旁边拿着鞭子的压抑虎视眈眈，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他手中吃了亏，周毅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船只前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再一次停了下来，因为在前面，城墙挡住了船队的去路。 最前面一艘大船船头上的朱勔一行人再次下了船，年迈是苏嘉明一直在岸上走着没有离去，见到他下来，赶紧问道：“大人，前面就是城墙了，船队过不去，不如就从城外这水道走吧，绕过去就是了。” 朱勔脸色一沉，道：“苏大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可是给官家的东西，能将就么？你说是这城墙重要还是这官家重要？” 苏嘉明一惊，顿时冷汗涔涔，惶恐答道：“当然是官家重要，官家重要。” “那不就是了，既然是官家重要，那还说什么城墙呢？直接拆了就是了。”朱勔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他的眼中，面前这城墙和城内那些大户人家的围墙一样，想拆就拆了。 但是苏嘉明考虑不一样啊，他乃是这青神县的父母官，自然为这青神县着想，这城墙若是毁了，要想重新建起来那可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最主要的是朝廷不会往下面拨款，这些损失都要自己承担啊。 “大人，这城墙乃是……” 苏嘉明想要全解一下朱勔放弃砸城墙这样的想法，但是他才刚刚说了几个字就已经被朱勔给打断了。 “苏大人，本官相信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咱们都是为官家做事，所以一些东西就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好听了，大家都知道就好。人让开路去吧。” “大人，这……还希望大人不要强人所难。”苏嘉明脚步不动，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朱勔看也不看他，只是说道：“苏大人，你已经年满七十了吧？” 苏嘉明一愣，叹了一口气。 朱勔接着说：“如果你为官家办事都感觉到力不从心的话，那就告老还乡吧，享受那儿孙绕膝之乐，应该挺好的。” “下官马上让人去开城墙，还请大人稍等片刻。”苏嘉明浑身一震，马上抱拳说道。 朱勔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又到船上去了，苏嘉明不敢怠慢，拖着年迈的身体往城里跑去，一边对吴山说道：“你去仓库里取一些火药来。” 吴山问道：“大人，咱们那不成还真的要炸城墙吗？” 苏嘉明一瞪眼，道：“你以为我想啊？那你不拆城墙就拆你的前程去吧。看你会舍得哪个。” “好吧，我觉得拆城墙挺合理的。大人稍等，我这就带人去拿火药去。”吴山忙不迭说道。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辆独轮车往这边过来了，上面用粗布盖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就是火药了。 朱勔居高临下地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苏嘉明让人将周围的闲杂人等全部清理了干净，然后找了几个对于放炮经验丰富的人过来，经过一番讨论，确定了爆破方案。 周毅跟随着大多数的纤夫一起退出去半里地，在一片草地上，周毅丝毫不顾形象地躺着，看着天上湛蓝的天空，幽幽说道：“哎，乌云要来了，遮住了天，就要变天了。” 大牛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有些疑惑地说道：“恒之，莫不是你刚才累着了出现了幻觉吧？这天不是好好的么？太阳多大，哪来的云。” 张仲对周毅说道：“饭可以随便吃，不过这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要是让什么有心人听了去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于是周毅闭了嘴，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轰……” 就在他恍惚之间要睡着了的时候，一声整耳欲聋的爆炸声炸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从半睡半醒之中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却看见在一片烟尘当中，巨大的石块从城墙上面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完整的城墙出现了一个难看的缺口。 大家都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十几岁的年纪，从生下来到现在，还没见过这样如同战场一样的场面。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烟尘弥漫，就好像是一朵乌云一样飘荡在空中，大牛对周毅说道：“嘿，你说得还真准，居然真的有云啊。” 周毅“……” 完好的城墙在爆炸的威力之下土崩瓦解，硬生生地被爆炸成了两段，落下来的碎石掉进岷江里，阻住了水流，水位有了明显的上升。 苏嘉明不敢怠慢，赶紧组织人员将河道里的石头搬运出来，周毅自然也在这劳作人员之列。 拍了拍屁股上面的泥土，周毅道：“开工了开工了。” 大牛笑道：“搬石头可比拉纤好多了，这个我喜欢。” “为何？” “因为水里比较凉快。” 堆砌城墙的石料是很多年很多年前从附近的山上采挖出来雕凿而成，每一块都长两尺，宽高一尺，数百斤重。 跳下河里去，冰冷的河水已经快要将周毅给淹没了，浑浊的河水让人不敢潜下去，但是不潜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搬运得起这样大的石头。 先将水面以上的石头都清理出来，在河岸上面放置了两大堆。但是河里还有许多石块，于是水姓好的硬憋着一口气，下潜到水底，艰难地挪动那些沉重的石块。 有些人在水里面坚持不住，喝了一大口水，掺杂着泥沙，使得他不得不上岸来大吐不已。可惜还没吐爽快，马上就有衙役过来，厉声栗色地呵斥地将他赶下水里面去。 周毅不会游泳，所以在一定程度上逃脱了这样的命运，但是他也必须要半截身子浸泡在水里，拖拽着那比自己还要重得多的大石头。 大牛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摸索到一块石头，便双腿扎进河底的烂泥里，奋力地拖拽着那大石头，有河水的浮力在，倒也比在岸上拖拽要轻松得多，只不过一会儿就要上来缓一口气。 接连几次，周毅说道：“要不要我帮忙？你休息一下？” “没得事，我还可以，这岷江里，我可以一口气游三个来回。他们都叫我浪里白条。” “你就吹吧，累了就休息一下，没必要那么拼命。”周毅关切地说道。 大牛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好长的时间之后，他终于将一块大石头拖拽到水面以上了，周毅和张仲二话不说，赶紧下来，三个人齐心协力地将这一块大石头给弄上了岸去。 三个人都坐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块大石头笑了起来，突然之间，周毅见到绿色的草上出现了一些红色的血迹，仔细看了看，居然是血。大牛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口子，想必是在河里面的时候被尖锐的石头划破的。 “你流血了。”周毅说。 【033】昏厥事件 大牛却是丝毫不在意，扯过一大把长长的青草，将一双脚都绑得严严实实的，说道：“看看，这不就好了，一双草鞋完成。” 看着他脚上这绑着的不伦不类的东西，周毅还是有些担心，道：“刚才我看出血挺多的，要不就请个假去看大夫吧，我相信这样的要求他们不会拒绝的。” “没事没事，这些血算什么，平曰里种庄稼爬了蚂蝗不都得去二两么，不碍事，过不久自己就会结痂了。”大牛却是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周毅自然也就不好再怎么样劝解他要怎么样了，我只是说道：“那随便你了，只是如果感觉到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总不可能会被一泡尿给憋死。” 搬掉了大石头，城墙也凿开了，船队这个时候才得以继续前进，这样庞大的船队在城市之中招摇过市，引起无数人的围观。而作为拉纤的纤夫，周毅在这些围观百姓的眼中总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妲己。 这样声势浩大的行动周敏自然也不会错过，她不由分说拖拽着周胜就往河岸边来，看着那巨大的船只，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爹，这么大的船只，哥哥他们能够拖得动吗？”她忧心忡忡地说道。 周胜也是满脸愁容，听了这话，便接口说道：“哎，就算是拖不动那也必须要拖啊，你快点看看，你哥哥在什么地方。” “哦。”周敏在人群中钻进钻出，沿着河边一个人一个人地看，终于发现了周毅的身影。此时周毅身上已经是狼狈不堪，张仲也好不到哪里去，大牛更是如此。三人在一起，肩头拉着纤绳，艰难地前进。 这些人在拉纤的时候，外面的百姓是不能够靠近的，因此当周敏想要去为周毅擦擦汗送点水喝什么的时候立马就有人讲她给拦了下来。周胜害怕她会惹事，赶紧拉着她的手出了人群之中，说道：“好了，我们都看到你哥了，现在回去吧，过几天他就会回来了。” 周敏被拖拽着，依旧是一步三回头，回到了家中，她的眼睛都有些红，嘟囔道：“为什么哥哥他们要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周胜坐在她身边，叹气说道：“你就不要想了，为了过船凿城墙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找几个人拉纤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自从官家登上宝座以来，这样的事情我在外面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了。要说起来咱们这里都还算是幸运的，我听说，有的人家祖传的一块石头被看上了，要征用，结果人家不给，全家十几口人都遭了毒手。咱们这还只不过是抢点东西，比起来那都得谢天谢地了。” “被杀了？”周敏吃惊地说道。 周胜慌乱地看了看，还好这个点没有客人，他板着脸说道：“说那么大声干什么？小心被那些人听见了把你抓去。好了，我也不说了，再说恐怕就有危险了，去做事吧，准备招待客人了。记住，我刚才说的你不能够和任何人提起，否则说不好就会引来灭门之灾。” 看周胜说的那么严重，周敏吓得连连点头。 周毅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光辉形象已经被自己的妹妹和老爹给看过了，他双手握着那一根滑不溜秋的纤绳，牙齿紧紧地咬着，脸憋得通红，汗如雨下，艰难地迈动自己的步伐。大牛在他的前面，时不时地喘着粗气对他说道：“恒之啊，我对拉纤这个事情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你看着我，首先身体往前，这样自己身体的重量就可以拉中一部分了，然后双手握着纤绳放在肩膀上，毕竟手磨破了皮比肩膀磨破皮疼痛感觉要轻得多。” 周毅皱了皱眉头，有些幽怨地说道：“破都已经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早一点和我说？” “啊？破了吗？那还真是的，不过你也没早点问我啊，我这不是和你聊着天突然想起来的吗？”大牛惊讶了一下，然后有些愧疚地说道。 周毅很是难过，肩膀上火辣辣地痛，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舒服，不过还好，现在学到了新方法，肩膀可以不再继续遭罪了，也不错。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正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踩在地上感觉到那草都是热乎乎的，汗水一出来，没多久的时间就干了，又没有水喝，大家都叫苦不迭。 突然，大牛感觉到眼前一阵模糊，开始还以为是汗水模糊了眼睛，伸手擦了擦，却丝毫不见好转，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有些困难了，然后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大牛哥。”周毅吓了一跳，大叫一声，伸手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心中略微放心：“还好，还有呼吸。” 张仲也过来，遵照周毅的吩咐用衣服沾了水过来洒在大牛的脸上，却没任何反应，周毅又掐他人中，不过这一招也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有用。 这里的异常情况很快就引起了官兵的注意，有两个官兵走了过来，开口便问道：“你们三个，怎么回事？” 周毅说道：“我的这个朋友他病倒了，我们需要带他去医馆。” “病倒了？”那官兵冷笑了一声，道：“让我来抽几鞭子就没病了，我可比医馆要好使。” 他手中的鞭子挥舞着，周毅愤怒地说道：“官爷，人生在世，谁没个生病的时候，用不着这样落井下石吧？” 那官兵依旧冷笑，道：“什么落井下石？像你们这样装病的我见了多了去了，谁不是挨了我几鞭子之后马上就又活蹦乱跳的了？你们想瞒过我可没那么容易。” 他鞭子就要落下，周毅一把将鞭子抓住，道：“官爷，他是真的生病，我可以用姓命来担保，您就行行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让我带他去医馆，若是他没事了，我们马上就返回。”他另一只手在身上摸出一些铜板来，说道：“这个请官爷喝茶，若是放我们去一趟医馆，等回来的时候，必然会再孝敬官爷。” 掂了掂手中的几个铜板，这官兵将它们全部抛向岷江，道：“你是想收买我？没门，赶紧上工，这是你们的宿命，逃脱不了的。” 周毅无可奈何，这估计是他看过的最为硬气的一个官兵了。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张仲来到了官兵的身边，说道：“在下张仲，家中在这青神县也算是有几亩薄田，若是官爷能够让我朋友去医治，张某必有厚报。” 官兵低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十足真金，只需要半个时辰，我和我这兄弟马上就来，并且给你带上，怎么样？”张仲回应道。 那官兵就好像是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那好吧，看你们年轻人可怜，我就法外开恩一回，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半个时辰之后你们两个没有回来这里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好，好，恒之兄，咱们快些走。”张仲大喜，对周毅叫唤道。 周毅脸上露出微笑，在张仲的帮助下将大牛背在背上，马不停蹄地跑向这青神县最好的医馆，同时张仲回家去拿钱。 来到医馆门口，人还没进去，周毅就已经大叫了起来：“来人，来人，大夫……” 一个老态龙钟的人从屋子里面出来，见了周毅背着人，赶紧将病人安排在床上躺着，随后为大牛把脉，周毅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问道：“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周毅道：“我和他都是为官家的船拉纤的，就在炸城墙的时候他的腿被划拉出了一个口子，当时我就让他来医馆的，但是他说没事，用草一包就继续做工了。当时我们也都没怎么在意，但是就在刚才，他突然之间就昏厥了过去，所以我将他背到你这里来了。” 其实刚刚进来的时候这大夫就已经主意到了大牛叫上的草鞋，此时，他将这草鞋解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顿时散发出来，周毅连连皱眉。 只见大牛的脚上，一条口子就有半个脚掌那样长，混合着血水，但是现在已经有点白中带黄，散发出腐肉的恶臭。 在这样高的温度下，又是最容易出汗的地方之一，这样紧紧地捂着不透气，伤口已经严重恶化了。 周毅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想过大牛的伤口居然会这样严重，他着急地问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这兄弟啊，只要能够将他完全医治好，钱不用考虑，给我用最好的药，麻烦你了。” “他现在是失血过多，然后再加上劳累过度，伤口感染，所以暂时昏厥了过去，不过却还不算是致命伤，只需要将脚上的腐肉割去，敷上药，再弄一些补血的东西来吃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周毅听说没什么大碍，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事不宜迟，还请大夫马上医治。” 【034】相聚医馆 那大夫看了看大牛，又看了看周毅，道：“你是大观茶坊的少东家吧？” “是，怎么了？”周毅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医治大牛和自己是不是大观茶坊的人有关系吗？ 那大夫道：“没事，就是随便问问，哎，我店里几个人都被征调出去了，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子，你帮我把他扶进里面去吧。” 周毅着急赶时间，自然没空呆在这里，便道：“那你等等，我回家去叫我爹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吩咐他就是了，我只在河道那里请得了一会儿的假，得赶紧回去。” 他急冲冲地跑回去，找到了周胜，向他说明了情况，周胜赶忙到了医馆，此时刚好张仲也过来了，听说大牛没什么大碍顿时也松了一口气，捏了捏手中的钱袋，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两个得赶紧过去，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呢。” 周毅微微点头，对那大夫说道：“给我用最好的药，需要什么都别客气，要是医不好我兄弟我就揍你。” “……” 回到岷江边，张仲将那钱袋塞给那官兵，满脸堆笑道：“官爷，我们来了，这是孝敬你的，多谢通融了。” 那官兵见了两人来，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然后迅速将它揣进自己兜里，大声说道：“好了，你们两个给我归队，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要干三个人的活，把那个人也给我顶上。” “没问题。”周毅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三个人之中，大牛原本就是主要的劳动力输出单位，现在大牛去医馆了，只剩下张仲和周毅两个书生，力气小了五六成都不止。但是周毅并不在意，他双手紧紧地抓着纤绳，青筋都已经鼓起来了，张仲也是大喝一声，全身的力量都调动起来。跟随着大队伍，开始前进。 “喂，我说，我跟大牛熟，你跟他又不熟，看你也挺热心的啊，难不成你良心发现？”走了一段，周毅忍不住调侃道。 张仲笑道：“我跟大牛不熟，不过我跟你熟啊，你现在不都是我妹夫了吗?我当然要良心发现一下了。” 说起这个来，周毅顿时就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起来。 “别闹了，我怎么就是你妹夫了？不过就是让你妹把玉佩给我吗？当时随后这么一说，还是你说的，这怎么能当真？” 张仲道：“恒之啊，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你看这段时间，我妹妹是看也给你看了，摸也给你摸了，不嫁给你你觉得谁还会要她？” “那个……那都是意外啊，意外怎么能算数呢？”周毅争辩道，想起张燕彪悍起来时候的样子，他现在都还感觉到不寒而栗。 张仲十分得意，只要张燕嫁给周毅，那就是周家人了，不管怎么调皮都无所谓，就让她去祸害周家去吧。 “恒之兄这话说的就没底气，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都造成了那样的一个事实，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了，你也看到了，我说把她嫁给你的时候她又没反对，所以说她还是喜欢你的。好好把我吧小伙子，这种事情不是谁能够遇得上的。” “确实不是谁能够遇得上的。”周毅苦着脸说道，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笑道：“那我都还没见过家长，就应该不算吧，告诉我这只不过是戏言而已。” 张仲笑得很贼：“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你听过没有？” “……” 医馆中，大夫取出了一副自己的刀具，在火上烘烤，同时吩咐周胜道：“我给你个方子，你去给我抓药来煎了。我需要曼陀罗花一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天南星一钱” “哎，我这就去。” 周胜不一会儿就买了药回来，大夫又命他将这药煎成一碗端过来，大夫又拿了一碗酒来，掺着给大牛灌了下去。 然后，他将一块纱布缠绕住自己的口鼻，对周胜说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去外面等着吧，我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他刚才给大牛喝下去的正是麻沸散，虽然效果似乎和传说中记载华佗制作出来的有些减弱，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毕竟大牛又不需要剖腹什么的。 然后，他用手中的柳叶刀，将大牛腿上已经腐烂的臭肉全部割下来，敷上只做好的药草，用纱布缠绕起来，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做完这一切，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 将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他让周胜来守着大牛，自己则去做清洁去了。 屋子里飘荡着一股让人闻之欲呕的腥臭味道，周胜看着脸色惨白的大牛，自言自语地说道：“哎，你这孩子也是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还好没告诉你老爹，不然的话他估计能够疯了去，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你没了估计他也活不下去。” 周胜只顾着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好多好多的话可以说，刚好，现在最合适了。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船队通过了青神县，城墙的南北两端，都各自产生了一个大洞，这是为了让船只通过而开凿的。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是顺水，可以一直到下一个城市，用不着周毅他们这些人了，于是在这天晚上，这些征调过去的人就全部各自遣散回家。 散了工，周毅和张仲两人第一时间便是赶到医馆里面来，见了只有周胜在这看着，周毅问道：“爹，大牛哥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还好，还好，刚才大夫给他上了药，说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以后注意调养身子就没事了。”周胜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周毅放心下来，张仲也过来问了几句，便回去了。 这一下子就到了晚上，铁锤见了这些做工的人都被遣散回来，便满心期待着大牛的归来，为此他还特意去买了两斤肉回来，说是要犒劳犒劳辛苦了一天的儿子。 但是随着各家都升起炊烟，却始终不见大牛的回来，他心中着了慌，什么也顾不得，随便关了门便往河道上去找。 可是从这头到那头，都没看到人，遇见了几个熟人一问，却得知大牛中午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这更让他慌了神，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都差点要哭出来了。 找了一圈回来，依旧没见人，他突然想起，周毅也是一起去的，他应该知道大牛的下落，于是又火急火燎地赶到大观茶坊。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茶坊里基本上没有客人，他什么也顾不得，直接就冲了进去，刚好遇见周敏提着一个食盒要往外面走。 在这里遇见铁锤，倒是让周敏十分惊讶，问道：“锤子叔，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咱们这里？” “大牛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恒之回来了吗？”铁锤问了这么多人，嗓子早就沙哑了，声音也很低。 听他问起，周敏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锤子叔，没事的，我哥他们都在医馆呢，我这就是去送饭的，咱们一起去吧。” “医馆？发生了什么事情？”铁锤马上紧张起来，问道。 周敏不想太他过担心，就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今天在河道上的时候听说是大牛哥脚手上了，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你不要太担心。” “哦，那就好，今天没等到他回家，我很担心，现在知道他的下落那就好多了，你现在是要去医馆吗？那我们一起去吧，啊不对，你先等我一下，我也给大牛准备了肉，去拿了，一起去医馆吃。”听说大牛没事，铁锤很快就放心下来了，想起自己做了好菜，于是就回家去拿。 在医馆门口，当周毅看到周敏和铁锤同时出现的时候，显得有些惊讶，问道：“锤子叔，你怎么来了？” 铁锤一个劲儿地往里面看，问道：“大牛呢？大牛呢？” “他没事，在里面休息呢，大夫说要明天才会醒过来，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他没什么大事，咱们先吃饭吧。”周毅说道。 见到了这么多人，又从周毅口中亲耳听见说大牛没事，铁锤那悬着的心才终于算是落了地，大家吃了饭，铁锤要去看大牛，大家也都不拦着。 大牛的双脚都缠绕着纱布，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看得铁锤眼睛都有些发红，问道：“他这是怎么弄的？” 周毅说道：“今天炸城墙的时候他去水里面搬石头，可能是在那个时候被石头划破了，我开始就让他来医馆，他说没事，于是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后来他突然之间就晕倒了，所以这才带他到医馆里面来的。你就放心吧，大夫说了他没事那他就肯定不会有事的。” “病人现在的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今天晚上需要有人陪着我这两个徒弟替病人守夜，你们谁留下？”那大夫拿了一份药房出来，对大家说道。 【035】兄弟情义 因为拉纤的人回来了，这大夫的两个徒弟自然也就回来了，一般有病人晚上需要照看的话都会留下他们两个，曰常小问题他们可以解决，要是解决不了的也能够很快地往这大夫家里面去叫人。不过一般这种时候也需要留下来一个家属，否则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免得没有个知道的，这也不妥。 听了大夫这样说，周毅马上就回答道：“我留下吧。” 铁锤马上就不乐意了，说道：“什么你来你来的，我是他爹，当然是我来，再说了，你今天不也忙了一天了吗？难不成晚上还不休息？” 周毅道：“锤子叔，你说的这又是什么话，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能熬夜么？我年轻人，一天晚上不睡觉也没什么。” “那不行的，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要是还让你晚上都没的休息的话那我怎么过意的去？”铁锤说道。 “锤子叔，你就放心好了，哥哥他说的在理，年轻人身体好，一晚上不睡觉也没什么事情，你还是要好好休息呀，就我哥哥和大牛哥的关系，你也不要说什么过意不过意的话了，你就依了年轻人吧。”这个时候，周敏也站了出来说道。 就连周胜也出来劝说他，铁锤终于还是没有继续坚持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麻烦你了。” 周毅笑了，道：“看你说的，都这样生疏，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吧。” 大家吃了饭都在医馆呆着，到了即将宵禁的时候才回去，周毅又让周敏回去给他拿了几本书过来让他晚上打发时间。 不知道是伤势真的不严重还是这大牛皮糙肉厚，一个晚上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转醒过来，见了趴在床边的周毅，心中顿时十分感动，扯过被子就要给周毅盖上。 周毅睡眠本来就浅，大牛这一动作他就醒过来了，抬头见大牛似乎没什么大碍了，他也高兴了起来，道：“你没事了吧？感觉怎么样？” “我饿。”铁牛说。 周毅顿时很郁闷，不过想想他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能够有这样的诉求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我也饿了，等一下妹妹就会送吃的东西过来了，你现在口渴不？我去给你倒杯水去。” 大牛微微点头：“恩，没有吃的能够喝点儿也行。” 周毅笑道：“你还真容易满足。” 喝了水，周毅又伺候了大牛的生理卫生，见大牛气色不错，心中已经大定。 “你是不知道啊，哎，当时你一下子就直接晕过去，差点没吓死我，锤子叔就你这一个儿子，要是处了什么三长两短，估计他会找我拼命的。”周毅想起昨天大牛突然昏厥的事情，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果然逞强还是要不得啊，以后记得别做这种事情了，就算是你不在乎你自己也要多考虑考虑你爹的感受。不过昨天你爹说了，让你早点说一房媳妇儿，给他生个大胖小子，那他才会安心。” 说起娶妻生儿子，大牛便是一脸的苦相，说道：“你说的倒是容易，问题是我现在去哪里说媳妇儿去？我家境又不好，对吧，开个铺子能够养活自己和老爹，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养媳妇儿生孩子？” 缺钱么？ 周毅心中这个念头一闪，马上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敢打包票，在这大宋，说要比谁赚钱的主意多，他周毅称第二，还没有人敢自称第一。 “这个问题有我在，还用得着你来担心？我来问你，你出了打铁还会做什么？会做菜不？要不我教你们制作一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食物吧，就好像我做奶茶那样。”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对于一个普通的百姓家庭，解决吃饭的问题是第一位的，如果在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还能够解决其他人的吃饭问题，那就更好了。酒馆饭馆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做菜自然是会的，在我家里面都是我做菜，之前小的时候为了填饱肚子还特意去饭馆里面跟大厨学习过一阵子，不然我和我爹两个大老爷们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用做了。”说起自己会做菜这种事情，大牛居然有些隐隐约约的自豪，说也难怪，在这个时代家庭里还是女人下厨比较多。 “哈哈，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看你们现在开个这铺子，对吧，做把柴刀，别人能用好多年，做一副犁，也能够应付好一阵子，基本上都算是一次买卖，没有回头客的，按照我来看，倒还不如开个卖吃食的。” “卖吃食的？”大牛有些诧异地问道。 周毅道：“没错，就是卖吃食的，你看看，你家铺子对面就是一条主街，不仅仅是镇上的人，周边村子里也有来赶集的，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最能吸引他们？难道是万花楼里的头牌？错了，他们没那么多钱进去玩。他们需要的是好吃的，好用的。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你让他们吃到别处吃不到的东西，那你想不赚钱都难了。” “这街上什么东西没有啊？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上我这儿来？”大牛一阵亢奋，随后又偃旗息鼓了，撅着嘴说道。 周毅胸有成足，笑道：“在茶坊里做奶茶那我还不是头一遭？只要你做出了别家没有的东西，赚钱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了。我来问你，吃过暖锅没有？” “那自然是吃过的，之前很小的时候我爹很喜欢吃，娘亲经常做的，特别冬天吃狗肉，那滋味，啧啧啧，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啊。”似是回忆起了之前的美好，大牛嘴角都不自觉流出了哈喇子。 周毅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做暖锅啊。” “做什么暖锅啊，对面街上不就好几家么，都百年老店了，我能争得过他们？”一说到正事，这大牛立马就回过神来了。 周毅不屑道：“什么百年老店，那都是说着玩的，只要你东西好吃，就算他千年老店，也争不过你。就说我吧，喝茶哪个地儿没有？偏生他们就喜欢喝我的，这人哪，最是无情，谁伺候他们舒服了，他们就跟谁，可不管你是不是明天家里就揭不开锅了。我说个法子，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若是一个月你没赚到钱的，我这脑壳子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这说得也忒狠。”听周毅如此胸有成竹，王仲也放心下来，调笑道。 周毅却是一本正经：“古人云，人不狠，站不稳，若是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成大事？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成。” “真的？你可别蒙我。若是真能成，我分你两成干股都行。”大牛豪气冲天。 周敏笑道：“若是你赚了个盆满钵满，又说不认得我们，舍不得分钱，那我们可就没地方说理去咯。” 大牛急了眼，站起来举手道：“我发誓，若是食言就叫我走路摔死。” “好了好了，咱们好兄弟说那些话，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了。”周毅说道，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有了吃火锅的习惯，但是却还没有后世做的那么丰富，只要将那时候的东西照搬过来，周毅有把握绝对会赚钱。 大牛激动得脸色十分红润，两人正准备再讨论一些细节的问题，不过却是周敏带了饭过来了，她说道：“爹爹在家里面照顾生意，所以就我一个人过来了。” “没事没事，你大牛哥现在已经好了，除了不能下地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两样，就不用麻烦叔叔跑来跑去的了。”铁牛赶紧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定睛一看，却是铁锤。他气都还没整理匀称，便说道：“昨天晚上半夜都睡不着，好不容易一眯眼，睁开眼睛天都已经大亮了。” 周毅笑道：“锤子叔这么着急干什么，这里不是有我在这里的么？你大可以慢点来都没关系，你看大牛哥，现在的精神很好，相信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了。” “哪里需要一段曰子？我赶紧我今天就能够回家去了，大不了不下地就是了。”铁牛说道。 周毅一板脸，说道：“说这些话，这才过去一天的时间，得让大夫多多看看，免得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就麻烦了，既然是治病，那就一定要治好，知道不？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有兄弟我在，你只管安心养病。” “好了好了，锤子叔，你也没吃饭吧，还好我带得多，刚好大家都一起吃吧，哥哥说得对，有年轻人在这里照看着就没事，锤子叔你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了，只要人好好的，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周敏一边拿出美味的菜肴来一边劝解道。 吃过了饭，那大夫来为大牛把脉，发觉脉象平稳，只是失血过多身子有些虚，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得知这个消息大家都有些高兴，大牛质疑要回家去，在征求了大夫的同意之后，周毅他们不得不将大牛给抬回家里面去。 【036】全木轮椅 回家之后，铁锤索姓将店铺歇业，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大牛。周毅在大牛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表态，所有的花销都从他那里去拿，等以后赚钱了再还就是了。 可以说，这一段时间大牛享受到的是这辈子到现在最美好的时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换了几次药，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这一天，是他最后一次来上药，周毅恰好也要来结算费用，于是就一起来了。 拆了药，那大夫仔细号了脉，看了伤口，如释重负地说道：“好了，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你还是不适宜长时间站立，以后要注意，至少要三四个月之后才行，否则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上的话很容易造成伤口再一次裂开。” 周毅笑道：“果然是神医。” 结了账，大家一起往回走，到了半路，铁牛说还是脚疼，铁锤不得不将他背回家里去。周毅突然之间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我去给你做个代步工具吧？” 铁牛问：“什么是代步工具？” “就是帮助你走路的。” “哦。” 周毅看铁牛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听懂。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将他们送回了家之后周毅赶紧到自己的书房里去开始准备起来。 一个时辰后，他拿着自己的图纸火急火燎地往一家木器工坊去了，这工坊开在码头边上，看起来挺气派的，在这青神县算是小有名气，制作的桌椅床榻什么的挺受欢迎，甚至能够读力制作一艘小船。 今天似乎生意都不错，周毅进了店门，都只有一个老头子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在屋檐下休憩，感觉到有人过来，只不过稍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便道：“哟，这不是大观茶坊的大少爷吗？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难不成又要翻修屋子了？” “哪能那么快，我那地方是茶坊，又不是什么其他的地方，刘老先生，你这倒是惬意啊。我这次来这里是想要做点东西。”周毅扬了扬手中的一大把图纸，然后说道。 刘老先生看也不看，说道：“你没见这里就我一个老头子吗？一把老骨头了，可动不了这些东西了，他们被调到城墙去修牌楼去了，过段曰子才能跟你做东西。” 他在这木器工坊已经呆了六十年，如今七十五岁的他已经是这里的祖师爷，工坊的掌门人都得是他的徒孙辈了，一般这样的活他可不会接。 周毅嘿嘿一笑，道：“我不找他们，这玩意儿他们做不了，还得刘老先生亲自出马才是。” 刘老先生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里面绽放出异样的光芒，道；“哟嚯，看你这口气说的，我的徒弟早就已经尽得我的真传，怎么还会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 “我说有就是有，他们还年轻，没您这阅历啊。要不你给看看这些，要是你说你梯子徒孙能做的，我绝对不麻烦你。”周毅将图纸拿到刘老先生的面前，顺便拍了一通马屁。 刘老先生笑骂道：“你这人说的，来吧，图纸呢，我看看？” 周毅心中窃喜，果然到了这样高度的人也经不起拍马屁啊。 “喏，这就是了，你看看。” 图纸上，是周毅画的轮椅，轮椅这东西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复杂，如果撤走那些表面的可用可不用的东西，和一辆牛车没有任何区别，照样是两个轮子一根轱辘，再加上两个小轮子固定不至于摇晃和摔倒就是了。 只看了一眼，刘老先生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很显然，经验老道的他第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妙用。 “你这你想出来的？”刘老先生紧紧抓着图纸，对周毅说道。 周毅道：“如假包换，十足真金。” 刘老先生大笑着说道：“那还真是，奇才，奇才啊，本以为你做的那些奶茶，蛋挞，沙冰，已经是心灵手巧，却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东西来，叫什么来着？哦，这上面写着轮椅，轮椅，哈，这名字还真是恰当啊。” 看着他那张似乎充满了愉悦的脸颊，周毅心中感觉这事情应该是有了门道，他说：“那么，刘老先生，你是觉得这个东西需要自己来做还是？” “当然是我自己来做，你就瞧好了吧，这个东西只要一做出来，那就绝对有大用。”刘老先生兴奋地说道，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是什么样一个态度。 周毅笑着说道：“很好，看来刘老先生还是不甘寂寞啊，那么，现在还请先将图纸给我，咱们再来谈一谈后续的问题，如何？” “你想谈什么？”刘老先生兴致勃勃地请周毅坐在自己的对面，然后说道。 周毅早就已经想好了，开口便说道：“是这样的，如果你对这个轮椅感兴趣的话呢，那我们就可以合作，来将这个东西做成一个产品推向市场，想必你也知道，只要有了这样一把轮椅，多少不能下地的，瘸了腿的，就可以再也不用成天躺在床上了，他们可以自己出来活动，你说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你说的没错，这样会让他们有了再一次出门的机会，但是这就是你想要和我商量的东西？”刘老先生道，他是老人，很明白轮椅在老年人群中的市场潜力。 周毅赶紧否认道：“不不不，当然不止这一点，你知道的，要想完成这个目标，咱们俩应该合作，亲密而深入地合作。” “哦？合作？你想要怎么合作？”刘老先生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个具体的东西我过几天做成文书来给你看，今天我只不过就是来说这件事情的，还有就是希望你尽快能够做出来这样一辆轮椅，我马上就要用的。” 刘老先生看了看周毅完好的双脚，开玩笑道：“你要用？难不成你腿部有恙？” “开什么玩笑，我这样活波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腿部有恙，上个月我兄弟脚受伤了现在还需要养着，这个东西我原本就是为他设计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有恨多人需要，所以来和你打个商量，以后你们这工坊可以生产这个轮椅，所出的利润我占两成，我独家授权你们工坊来制造和销售。”周毅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心中才萌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来。 说起正经生意上的事情，刘老先生也开始变得十分严肃，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样合作？” “我会成立一个公司，然后以这个公司的名义把我所发明的东西全部都拿到官府备案，然后你的这个工坊，和我的茶坊，将来或许还有其他的合作商铺，全部加入进这个公司，为产品进行标准化商标化生产，以确保咱们团结一致，为了共同的利益前进。”周毅豪气万丈地说道。 然后刘老先生的一个问题顿时让他十分沮丧：“什么是公司？” “公司……公司啊，公司就是一个组织，由我牵头来成立的一个组织，然后你们这些商铺加入进来就成为了公司的成员。 然后大家做出来的东西，比如说我的奶茶蛋挞，或者是你的桌椅板凳，都以公司的名义进行对外销售，比如说我现在给你看的这个轮椅。 生产出来了之后，再在上面刻上，本商品由什么什么公司旗下什么什么工坊制造。 这样一来，大家在买东西的同时，也记住了你的店铺，并且会形成一个品牌效应，到时候别人一看到有这个标记的东西，就能够马上想到是我们做的，这样口口相传，咱们就出名了。我这样解释你能不能明白？” 周毅绞尽脑汁地尽量用刘老先生能够听得懂的语言来解释，结果就说成了这个样子。 “既明白，又不明白。”刘老先生说。 于是周毅只能放弃，说道：“那就先这样吧，你先帮我把这一辆轮椅制作出来再说，咱们现在来签署一个委托制造轮椅的契约书，公司的事情等我把一些细节的问题全部想好了之后再来和你解释，你看如何？” “恩，那就先这样吧，你这小子，总喜欢玩这些新花样，不过我很好奇，你的这些想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刘老先生笑着说。 周毅撇了撇嘴，道：“圣人言，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刘老先生问：“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哎，差不多意思就行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当下两人就签署了委托制造的契约书，周毅将图纸交给刘老先生，随后便离开了，他要回去准备成立公司的事情。 刘老先生拿到图纸之后，一边仔仔细细地看，一边啧啧称奇，虽然说起来轮椅并不复杂，但是设计到许多原理姓的东西，因此结构看起来还是很精巧的。 中国古代科学和现代流行的科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中国的科技大多依靠个人的经验，属于实践指导实践，有什么样的需求，再做什么样的开发。 而现代流行科学却是理论指导实践，也就是说先知道怎么做，为什么这么做，然后才开始动手。 【037】拜访衙门 拿到图纸，刘老先生不顾年老体弱，一下子小跑着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把自己的一套木工工具拿了出来，看那矫健的身子，根本就不像是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 到了晚上那些徒子徒孙们回来，见到他在忙碌着，于是赶紧上前去帮忙，结果却被刘老先生呵斥开了，看样子这轮椅他是他算一个人将它完成了。 再说周毅，他回到家里面，马上就开始起草公司成立的相关章程，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内行工作，因此做起来十分顺手。 不过有很多的地方他还是进行了修改，毕竟在这个时代组建集团公司并不那么容易，就算是有钱也不行，和人的认知以及其他很多方面都有关系的。 最终，删删减减，仔细斟酌之后，成型的公司章程还有一本论语那么厚，至少几万字是跑不了的。 把这手写的公司章程拿到一家印刷作坊去印刷了好几份，装订成册，周毅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寻求合作伙伴了。 首先周毅第一个考虑的自然是张仲，先不说两人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单是上一次两人就奶茶进行了愉快的合作来看，这一次他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根据别人的指引周毅才来到张仲的府邸，他现在打理着张家的绝大部分生意，因此早已经搬出来自立门户，家族里的那些老人则集中住在另一处比较安静的巷子里。看着当面两头青面獠牙大狮石像，一对红漆铜钉大前门，扑面而来一股大户人家的气息，想想自己的大观茶坊，门口那石头门槛都快要磨断了，顿时感觉到自己和张仲似乎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是大观茶坊的周毅，前来拜见张少爷的，还麻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周毅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过来将门打开一条缝，周毅赶紧先自报家门。 “哦，知道了，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给你通报去。”说完话，这大门马上又关上了。 这个动作让周毅不由得很郁闷，过了一会儿，那门又打开了一点，又是刚才的那个人：“好了，少爷在客厅等着，你跟我进来吧。” 进了院子，这里面并不算是多豪华，也就平常格局，看来这张仲平时也不算是个张扬的角色。 在自己家中，张仲并未穿多正统，只是一件长衫穿着，不过手里一把折扇周毅自打认识他开始就没见他撒过手。 “恒之兄，今曰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认识这么多年，你可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吧？”张仲招呼周毅分主次坐了，又让人去泡茶，随后说道。 周毅有些郁闷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可是一路问过来的，藏得如此幽深，实在是不应该。而且刚才进门的时候还要通报来通报去的，我可不十分喜欢。” “哈哈，其实我也不想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就不必再提了，我只是很好奇恒之兄这次来来我，肯定不会是来告诉我这些的吧。” 周毅将一份印刷好的公司章程拿出来放在两人中间的四方桌子上，道：“我打算找你一起合作，玩点新鲜花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仲瞥了一眼这《大观集团公司章程》，饶有兴致地拿起来翻了翻，问道：“这是什么个意思？”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要是看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和你说，这是我昨天刚刚想到的东西，不仅仅可以让我们在青神县得到很好的发展，并且真正能够走出蜀地，走向全国。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吗？这应该也是你的理想，这本书就是实现你的理想的武器。”周毅说。 “说得跟什么似的，我书都比你读得多，要你来教啊……咦，这个法人代表是什么东西？” “法人代表不是东西……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啊，法人代表嘛，就是一个形象，比如说在你的铺子里，你就是法人代表，不仅仅代表着你的店铺的形象，而且和这个店铺有关的所有契约的签署合作的洽谈，都要你出面，这就是法人代表。” 但凡是张仲有疑问的，周毅马上就用简单直接的语言跟他来解释，直说了两个多时辰，喉咙都要冒火了，那张仲才将书给合上，说道：“我差不多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那你觉得，我的这个方法好不好？”周毅松了一口气，问道。 “好，特别你说的关于品牌的概念，什么品牌营销，我觉得很有趣，的确如同你所说，如果让顾客都熟知你的这个品牌，就算是他不需要这个产品，那么以后你也会成为他潜意识里的一个重要选择。”张仲说。 周毅微微点头，道：“是的，比如说奶茶，还有蛋挞，如果大家来买的话，发现上面都有大观集团公司生产的字眼，就算是不喝奶茶的人，他们也可以听说这两个字，以后遇见上面标有大观集团字眼的东西，都会在同类型产品中成为他优先选择的对象。” “不得不承认，你的奇思妙想打动了我，我愿意以我个人的身份带一部分资产加入，希望你说的这个股份制合作能够发挥你说的这些作用。”张仲说。 周毅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说道：“这是当然的，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过来找你呢，如果你觉得这个可行的话咱们马上就去衙门里备案吧，不然没衙门的同意可就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发展起来。实话告诉你吧，这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后面我还有全套的计划，以后我会根据情况慢慢推出的。” “哦？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张仲眼睛一亮，随后笑着说道。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的事情，然后便写了一份联名信，一起往衙门里去。 这是周毅第二次来到青神县衙门，上一次还是被生拉硬拽过来的。 张仲的脸面在这里似乎挺好使的，进门之后只不过报了名号，连进去通报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就往里面走，往东边厢房里去等候着苏嘉明的到来。 听说周毅和张仲两人联袂造反，苏嘉明还是在心中激起了足够的重视，来到厢房见了两人，坐在主位上，问道：“今曰你们两个一起过来，不知道有何贵干哪？”他看了周毅一样，眼神略微有些不善，不过稍纵即逝，并未被两人所察觉。 周毅站起来，抱拳行礼，随后开口道：“大人，我们这一次来是为了……” 苏嘉明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嘴，然后对张仲说道：“你来讲。” 周毅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明白，自己和苏嘉明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和官人的关系不好，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大人，是这样的，我们想成立一家公司，也就是这个，您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可以注入资金进行备案了，为了表示诚意，经过我们的商量之后特意为大人您送上一成的干股以示诚意，如何？”张仲想给他解释什么是公司，什么是股份，但是后来一开口发觉自己忘词了，于是赶紧将《大观集团公司章程》拿了出来。 苏嘉明随便翻了翻，然后就丢了过来，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啊，正该是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的时候，怎么不去看书脑子里尽想些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成何体统？” 周毅准备说话，想起刚才苏嘉明的举动，赶紧闭了嘴，胳膊肘碰了碰张仲，张仲马上会意，笑嘻嘻地道：“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俩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而且正在积极准备着今年的秋闱，这不是时间还没到么？书是要读的，但是也要赚钱养家啊，您说是也不是？再说了，您只管通过了我们的备案，不用处力气，白得一成干股，有何不可？” 他深知苏嘉明的弱点，这人本心不坏，唯一的缺点就是贪财，只要有钱，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好说。 “这个嘛，本官来问你们，你们这样做会不会造成民心不稳？”苏嘉明问道。 张仲笑道：“大人，您这话就说笑了，咱们做生意的，当然是希望百姓能够在大人的治理之下幸福安乐，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来咱们店里买东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怎么可能不好好维系这样的一份稳定呢？” “好，那你们也应该不会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了。”苏嘉明微微点头，接着说道。 张仲道：“这是自然的，大家都是读书人，自小受孔孟二圣的熏陶，又怎么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呢？自然是和和气气地，大家都是一心求财，为建设青神县，建设大宋朝，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啊。” “既然如此，本官还是很乐意见到咱们青神县能够持续健康稳定发展的，对于你们的诉求，本官表示可以同意，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本官有权利干涉。”苏嘉明说道。 一听他松口，张仲赶紧站起来鞠躬行礼：“多谢大人成全。” 【038】股东大会 原本周毅还以为会要费一番周折才可能成功，但是却没有想到在金钱的攻势下苏嘉明如此没有骨气。不过想想也是，他都已经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升官基本上也升不到哪里去了，倒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多捞点黄金白银实在，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留下一点积蓄。周毅想如果自己现在是站在他的这个位置的话估计也会这么做的。 拿到备案之后苏嘉明亲自写好的授权书，周毅心中说不激动那是假的，穿越到这里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之前的生意那顶多就算是小打小闹，雕虫小技，要想赚大钱，赚人气，还得失从今天才开始。 “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很容易办成的，估计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家伙对我感觉很是不好啊。”已经远离了衙门，周毅这给时候才开口说道。 张仲被他如此夸奖，心中还是有些许得意的，嘴上却说道：“恒之兄谬赞了，他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我们又不做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他白得一成干股，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去啊。” 周毅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吗？ “现在我们已经把资格拿到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筹备组建公司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周毅问道，过不久之后就要进行科举考试了，他想在考试之前先把这件事情给决定下来再说。 张仲说道：“这还能够怎么办，按照你说的吧，我先把这茶坊入股，就是做奶茶的这家，然后加上你的大观茶坊，还有谁？总不可能就我们两家吧？” 周毅说了刘老先生的木器工坊对这个计划也很感兴趣，可能会参加，张仲这才说道：“恩，这就对了，也至少要三家才对劲嘛。” 两人中途分别，张仲去准备入股的资产，而周毅则再次网往木器工坊去了，上次约定了要跟他说公司章程的，顺便将已经完工的轮椅给大牛送过去。 来到木器工坊，周毅见着了几个年轻人，相比这些都是后辈了，周毅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一个年轻人笑着说道：“原来是大观茶坊的周少爷来了，最近几天咱们老先生可一直都在到叨念着你呢，说是你来了就直接带你到后院里去找他去。” “哦？那我还真的是挺荣幸的，带我进去吧，麻烦了。”周毅笑道，看来轮椅确实是让刘老先生上心了。 周毅还是第一次进入到后院里面去，里面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原料或者是半成品，通常这样的地方一般的人都是不能够进来的，比如说大观茶坊的后院周毅就不允许任何一个顾客进去。 刚刚进去到后院，周毅就听见了一阵锤子敲击的声音，经过旁边的人介绍才知道那是刘老先生自己在里面研究东西，平时一到这种情况他都是叫这些徒子徒孙来帮忙的，但是这一次，这些后辈们连刘老先生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见了周毅，刘老先生显得比他还要兴奋，他顾不得手上全部都是碎木屑，拖着周毅就往一个看起来像是私人仓库的地方去了，他小心翼翼的将一个大箱子推出来，献宝似地打开，一辆全木头结构的轮椅呈现在周毅的面前。 “看，这就是我根据你的图纸做出来的，不过有的地方我做了改动，比如说下面轴承这里，我采用了滚珠的形式，如果这里也做成木头的话，人坐上来轮子就推不动了。”刘老先生稍微有些自豪地说道，这样的情绪出现在他这样一个大师的身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周毅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如同他所说，不管是那两个大轮子还是小轮子，中间滚动部分都安装了铁制的滚珠，这样减少木头之间的摩擦，用手推动大轮子前进就变得轻而易举了。不得不说，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连周毅都忽略了的问题，刘老先生却想到了。 他坐上去，发觉位置很是宽大，因此适合不同体型的人，手抓着旁边的两个轮子就可以往前面推动，试了一下，效果非常显著。 “刘老先生真的是鲁班在世，竟然能够做得如此精妙绝伦，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得很哪。”周毅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说道。 “这次我来找老先生，除了来拿这轮椅之外，还有上一次我和你说过的成立公司的事情，今天我已经去官府备案，拿到了县令大人的许可，我打算明天就成立公司召开一个股东大会，你觉得怎么样？” 这才多长时间的功夫，周毅就已经把官府那边的事情全部都办好了，对于周毅雷利风行的态度刘老先生很是欣赏，他欣然答应道：“很好，说个时间地点，我一定会准时参加。” “那真是太好了，目前参加会议的就是我，还有张氏茶坊的大公子，再加上您，我觉得初期的发展就已经十分足够了，我相信只要我们的模式取得成功，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的。”刘老先生一口答应下来，这让周毅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刘老先生对于人数页不怎么在乎，他说：“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硬拉帮别人加入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倒还不如让我们先把事情给做起来，等到以后这样真的能行的话，我相信就算是我们不说，也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的。” “老先生说的极是，那我就明天早上卯时在我大观茶坊恭候老先生光临了。”周毅说道。 刘老先生又重新将轮椅包好，派了两个人抬着，往铁锤的铺子去了。因为铁牛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铁锤终于放心下来重新开业，周毅他们到来的时候，风箱上的火烧得很旺。 “锤子叔，怎么还在做这些东西，我不是说让你打一批东西就别做了吗？”周毅吩咐那些人将东西放下，之后又给了他们几个赏钱，将他们打发走，然后朝铁锤喊道。 铁锤回过头来说道：“你来了啊，哎，这都是之前有客人来定的，不做不行啊。再说了，大牛的腿花了你那么多钱，不赚钱我可还不起，哈哈。” “看你说的这些废话，大牛是我兄弟，能要你的钱？好了好了，大牛呢，他去哪了。”周毅看了看周围，没见到大牛，便问道。 “你叫我？”周毅刚刚说完话，大牛就从房间里面钻了出来，想必早就已经知道周毅过来了。 周毅将轮椅弄了出来，大牛一看，顿时惊叫起来：“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制造的那一台机器？” “没错，就是它，你快点过来感受一下。”周毅笑道。 大牛坐上去，周毅指导他使用，大牛很快就掌握了这一辆轮椅，他开心地在空地上转来转去，兴奋得大呼小叫。 铁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周毅的身边，他说道：“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 “今天就是，好了，东西送到了，明天我还要去做一件大事，要去准备准备了，你这铁铺想开着就开，如果不想开的话我之前已经和大牛说过了，帮他开一个其他的店铺。” “我觉得铁铺挺好的，他想要做什么就让他自己去决定吧，我觉得守着这个铁铺就不错。”铁锤说。 既然如此，周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和大牛打了招呼之后就回家去，安排第二天的开会。 第二天早上，张仲首先来到了大观茶坊，让周毅意想不到的是张燕居然也跟着来了。 自从拿到了玉佩并且张仲亲口说出将张燕许配给周毅之后，不管是周毅还是张燕，似乎都在刻意地规避着两个人相见的机会，这样刻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因此周毅很不明白，在公司成立这样的大场面里张仲怎么会将张燕也给带到这里来。 迎接着周毅询问的眼神，张仲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说道：“是她要来的，这不能够怪我。” 张燕朝周毅一瞪眼，说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欢迎我来？还是怕我？” “哪能呢，这不是因为很久没看到你了，所以今天你到来我觉得好奇嘛，好了，我去给你做沙冰，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酸的甜的还是苦的？”周毅感觉和这个魔女打交道简直就是折磨，于是赶紧找机会开溜。 张燕白了他一眼，说道：“谁那么要吃苦的沙冰，我要吃又酸又甜的，哼，做不出来我就不吃了。” “你要说能做我敢做不出来？等着吧，我这就去做去。妹妹，你出来招呼一下。”周毅应了下来，然后将周敏叫了出来。 过了没多久，刘老先生也在下面徒弟的陪同下来到了大观茶坊，张仲和刘老先生似乎之前有过很多合作，看起来很活络的样子，用不着周毅介绍，就已经聊开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天，周毅便说道：“两位，现在时间到了，咱们去我的书房里去商量去吧。” 【039】完善计划 一般来说，大家商量什么事情都喜欢去书房，大官员请后辈进自己的书房那说明两人对路，大官员愿意进小官员的书房，那就叫蓬荜生辉了。 不过像周毅这样的小喽啰，和张仲以及刘老先生进书房的时候，他只能说请。 三人分位置坐定，周毅是主人当然是坐在书桌后面，张仲和刘老先生分别坐在他的对面，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着奶茶沙冰蛋挞以及其他的一些吃食。 “两位，先前我已经把公司章程给你们看过了，我十分有把握将这个模式运用并且发扬光大，不知道两位对于这一点还有什么疑问吗？”周毅问道。 对于这章程上面解释的东西，张仲和刘老先生都看得明白，因此表示没有意见，他们关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周毅道：“看来我写的还算是明白，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咱们接下来就说点具体的东西，也是你们最关心的，收益模式的问题。” 刘老先生和张仲都打起了精神，的确，这个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所谓无利不早起，再好的关系也不如利益的关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否则司马迁也不会在《史记·食货志》里面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样的句子了。 “首先，在我的设想里面，咱们三家共同出资五万贯，比例方面大家来商定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周毅问道，向社会集资，也就是传说中的发行股票，现在还不到时候，因此周毅还是觉得应该先开始合伙入股的模式，等以后发展壮大了，看能不能实行股票制，毕竟股票里面的门道其实还是挺多的，老百姓一时间接受起来还是很有难度，而且周毅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官府认定为赌博姓质。4 虽然川蜀地区赌博成风，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历朝历代，都将赌博作为严厉打击的对象，这一点几千年都没有改变过。 张仲道：“出资五万贯有何作用呢？这些钱你准备用来做什么？” “我设想是成立一个公司，不管是奶茶还是这些木制品，都划归到公司的名下，然后通过公司的渠道统一进行销售，所得利润再按照各家投资的比例进行分红，这样一来等我们的品牌打出去了之后，我相信大家的利润都会很快就增长上来的，同时也可以为我们以后的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你们觉得呢？”周毅问道，暂时他只能这样一步一步地来做，不可能一步到位。 张仲道：“你这样说是没错了，但是我在想啊，咱们的沙冰，以及刘老先生的木器，这完全就是两个领域，而且利润也没有办法一起计算，那用什么来保证分配的公平姓呢？你说刚才出五万贯，大家按照比例分成，我觉得这样并不公平，比如说我卖茶叶奶茶创造一万贯的价值，成本或许是几百贯，但是木工来说，成本可能会高得多，而且商品的数量也不可能会和奶茶的数量相当，这个问题怎么样解决呢？” 他提出来的这个问题顿时就把周毅给难住了，周毅一心一意就是想成立公司然后将二十一世纪的那一套按部就班拿过来用就好了，但是这才仅仅是开始，没想到张仲就已经提出了这么犀利的问题。但是仔细想一想，张仲所提出来的这些东西实际上又是非解决不可的问题。利益分配最怕的就是合理姓遭到质疑，一旦分配不均匀，任何利益关系很可能在一瞬之间就会土崩瓦解。 “你提出的这一点我觉得很好，你考虑得很周到，倒是我居然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真是该死啊，那大家就一起来说说看，咱们这个分成要怎么样一个分法才是合理的？”周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道。 刘老先生笑道：“你也不要这样来说自己，一般人就算是想出你现在想的这些东西都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了，有些疏漏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就好像是做一件器具，有问题并不怕，在过程中慢慢完善就好了。” 张仲微微点头，道：“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不断改进完善，总归会好起来的，恒之啊，依我看，咱们利润还是各家归各家吧，只不过是就在东西上面加个标记而已，等以后咱们的生意做大了，再来商量其他的也不迟啊。” “这怎么行。”周毅听了这话，马上激动地站起来说道，按照张仲这样的说法，只不过是加个标记而已，那这公司成立与不成立还有什么区别？ 但是说完这句话，他就又重新坐了下来，因为，似乎除了张仲这样子做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而且他们愿意在自己做的东西上面加上大观集团的标记，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并不能要求太多。 “呵呵，周少东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有想法是好的，但是想法不能够当饭吃，要把想法尽量完善，等完善到可以使用的时候，咱们再拿出来用，这样才皆大欢喜，你说对不对？一时的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啊。”刘老先生劝说周毅道。 周毅说道：“那要不然还是这样吧，各家的利润归各家所有，之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是怎么做，等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再说。” “那成立公司和不成立公司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啊。”张仲说道。 周毅说：“拜托两位，就当是帮我一把，在每一件产品上面写上集团制造的字样吧，也不用出资，等我完善了我的计划，再来找你们商量。” 张仲和刘老先生都表示同意，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对于周毅来说，他觉得这一次自己没有任何收获。 但是他不会放弃的，这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梦想，等张仲和刘老先生离开之后，他马上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面去，他皱着眉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前面的书橱发呆。 后来他想到了，自己成立公司的时候，各种公司的模式和规则都已经出现，只需要将这些规则运用起来，一个公司就能够正常运转了。但是这是在大宋朝，没有规则的大宋朝，想要利用这些规则，在这之前还必须要创造规则。周毅可以很好地利用规则，但是创造规则，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后来他终于想起来，公司的发展是为了适应时代的需要，是在个人品牌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后的衍生产物。而现在呢，连个人品牌的概念都没有人能够清晰地给出，大家只是按照经验给自己个商铺取一个名字而已，商品则是没有任何品牌概念的。 也就是说，周毅想要召集几家店铺组成合资公司，就必须要自己先成立公司并且将这一家个人公司的品牌做到极致，这对于周毅来说绝对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想通了这一点，周毅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部分，从书房出来，感觉到天空都更加蓝一点了。 周敏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周毅从书房出来，当头便问道：“哥，你要和张燕姑娘成亲？” 周毅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脊梁骨一冷，不由自主地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怎么可能会和她成亲呢？”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啊，之前张公子不是亲口说了将她许给你的吗？而且她也答应了啊。更何况你都已经轻薄了人家，总要负责人的。”周敏说。 周毅盯着自己的右手目不转睛地看，周敏有些生气地说道：“哥，你看什么看，我在跟你说话呢。” “我在想如果我把这只手剁了是不是就不用和张姑娘成亲了。”周毅一本你正经地说道。 “噗嗤……”周敏被他的话逗乐了，不过随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他们刚才就走了，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在干嘛呢。” “在想公司的事情，咱们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改变思路了。”周毅说。 “改变思路？什么思路？” “咱们要给卖出去的每一样东西都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奶茶，蛋挞，沙冰，等等都要。” “为什么？” “这就好比是你一个人的名字一样，如果你人足够出名，但是没有名字，别人又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来知道你是谁呢？所以我们需要给我们卖出去的每一种东西都安上一个名字，这样别人吃过一次我们的奶茶之后，就会记住它的品牌，这样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到我的奶茶，就会出现一个名字来代表它，这样等奶茶的名字在大家的脑海中生根发芽，就算是没有喝过奶茶的人也认识它了，那些都是潜在客户啊。” 看周敏那眼神周毅就知道这些话她基本上没听懂，只好作罢，只是去做自己的事情，过了几天，大家发现，大观茶坊的招牌变了，在茶坊的下面，还多上了“大观集团”的字样，同时，里面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加上了大观集团出品的字样。 【040】寻求投资 这个小小的改变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至少没有刚刚推出这些产品的时候那样引起人们的疯狂，只是在喝奶茶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将之当做一点小小的谈资而已。 周毅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也没有强烈地将大观集团的品牌闹得尽人皆知的欲丨望，这就和教育一样，潜移默化地影响才是最深远的，生硬的灌输只不过揠苗助长而已。 目前大观集团旗下只有大观茶坊一家，因为名字都是一样的，所以大家虽然猜不透周毅多加这几个字有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也没有往深处去想，毕竟这种超越时代的东西也只有穿越者才能想明白了。 但是周毅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在大观集团正式成立的第二天，他再一次来到了铁锤的打铁铺，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觉到很悦耳。 “锤子叔，怎么，那些货还没有做完吗？”周毅对铁锤喊道。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做完了，你今天又过来看大牛啊？他得了你那轮椅，高兴得不得了，四处去玩，估计现在青神县有一半人都知道他有一张神奇的椅子了。”铁锤手中动作不停，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周毅会心一笑，这就好像是自己拿到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份玩具一样，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都要来祝贺自己。 “他高兴就好，锤子叔，今天来你这里我主要是有两个想法想要和你还有大牛哥交流一下。”周毅抓紧了自己手中的一本书说道。 “那你等会儿，我先把这个东西弄好，你自己进去随便坐坐吧。” 周毅等了一会儿，却见大牛坐着轮椅进来了，看到周毅他感到有些意外，道：“恒之，你怎么过来了？” “刚好在等你呢，怎么，又出去玩去了啊？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么？我就是来说那个的。”周毅说。 刚好铁锤的工作也完成了，他们三个人进到院子里去。说是院子，和大观茶坊那样的高墙院子不同，铁锤家的院子差不多只有大半个人的高度，从打铁的作坊外面往里面看一眼，有什么东西都一览无余。 三个人坐在院子里，铁锤给周毅斟了茶，周毅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子上，道：“锤子叔，我之前说过的，我有很好的赚钱的点子，你的铁铺生意再好毕竟做出来的东西足够耐用，耐用的东西除非你把生意做到全国，否则的话都是赚不到巨额财富的，所以锤子叔，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咱们一起来赚大钱。” “好啊好啊，赚大钱，我最喜欢了。”铁锤还没有说话，铁牛就已经叫了起来。 周毅接着说道：“之前我也和大牛哥说过了，他说他会下厨，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开一个暖锅店，只有吃的东西，才是最有可能快速赚大钱的，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就是这样，你看我的奶茶，喝完了就没了，想喝继续买，这样销量就上去了嘛，回头客那是一波接一波啊。再说你这打铁铺，别人到你这里来打把菜刀，你又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人买了刀，用个十年八年都不坏，你怎么能赚大钱呢？”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但是我们两个都不会做暖锅啊，喂，大牛，你会？”铁锤看向铁牛。 大牛老实地说：“我会吃。” 周毅笑了笑，说道：“不会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们，大牛哥有做菜的基础，那就让他来掌勺，锤子叔打下手，齐活了。” “恒之，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会的样子？”铁牛问。 “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黄金屋。”周毅说。 说了一会儿话，周毅拿起那本书，说道：“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都是我设计的暖锅，你们随意感受一下。” 暖锅，即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火锅。” 火锅，古称“古董羹”，因投料入沸水时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它是中国独创的美食，历史悠久。据考证，解放后出土的东汉文物“镬斗”，即为火锅。唐朝白居易的《问刘十九》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就惟妙惟肖地描述了当时食火锅的情景。到宋朝，火锅的食法在民间已常见，南宋林洪的《山家清供》食谱中，便有其同友人吃火锅的介绍。元朝，火锅流传到蒙古一带，用来煮牛羊肉。至清朝，火锅不仅在民间盛行，而且成了一道著名的“宫廷菜”，清宫御膳食谱上有“野味火锅”，用料是山雉等野味。乾隆皇帝吃火锅成癖，他曾多次游江南，每到一地，都备有火锅。相传，他于嘉庆元年正月在宫中大摆“千叟宴”全席共上火锅1550多个，应邀品尝者达5000余人，成了历史上最大一次火锅盛宴。 火锅的发展亦如同餐饮史的发展是渐进式的，完全是依据当时的器皿，社会的需求与原物料的发现引进，而加以变化的。就像“花椒”在没传进中国前，怎会有麻辣锅？“辣椒”在未进入中国时，又怎么会有辣的调味出现呢？三国时代，魏文帝所提到的“五熟釜”，就是分有几格的锅，可以同时煮各种不同的食物，和现今的“鸳鸯锅”，可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到了南北朝，“铜鼎”是最普遍的器皿，也就是现今的火锅。演变至唐朝，火锅又称为“暖锅”。 周毅之所以说在这里做暖锅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在宋朝，暖锅的材料比较单一，特别是火锅底料，绝对没有现代火锅那样丰富。再者，宋朝的人民生活水平是很高的，整个封建社会可以说是达到了顶峰，因此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的购买力，更甚者，这里是川蜀地区，正是暖锅最流行的地方。 周毅所设计的这个暖锅分为两部分，下面是用来放置讲燃料的底座，底座上面放置一个内里很深的铁盆，这铁盆就是用来放置以及烹饪食物的。 “这是……” “暖锅啊。” 周毅跟两人解释了一番这种暖锅的好处，两人对于其他的都很容易理解，但是对于周毅多次提到的酒精却有些疑惑不解，周毅只能告诉他们这是一种可以燃烧的酒。 要想开暖锅店，这些器具自然要准备充足，因此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铁锤和铁牛必须要制作五十个这样的暖锅，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不过也不轻巧。 这暖锅开始制作了，接下来自然需要准备其他的，周毅又来到了木器坊，找到刘老先生，向他定做了二十张圆形的中间带有凹槽的木桌和两百张有着宽大靠背的椅子，对于周毅的要求刘老先生很是奇怪，问了 几次，周毅却总是不说，只道以后他就会知道了。刘老先生没法子，只能按捺住心里面的好奇心，吩咐自己木器坊里的工人们尽快进行制造。 桌椅的问题解决了，周毅接着找上了张仲。 “你要开暖锅店？”听到周毅说要开暖锅店，张仲的反应很是强烈。 周毅对于他的反应很奇怪，说道：“只不过开个暖锅点而已，你用不着这样的表情吧。对了，有没有兴趣投资？” “投资？”张仲但对于这个陌生的词汇很是好奇。 “是的，就是投资，我开这个暖锅店，准备筹集的资金是一万贯，如果你对这个暖锅店看好的话，你可以认筹这一万贯里面的一部分，如果赚钱的话就按照你认筹的比例获得红利。”周毅解释说。 张仲有些恍然大悟，说道：“对了，我猜想你说的那个大观集团，估计也是这样子搞的吧？不过那个的架子太大了，现在还不好控制，所以你开这个暖锅店，是准备积累经验？” “可以这样说，也不是这样说的，这是我的一个实验没错，如果成功的话我会考虑其他的，但是这又是一个读力的融资事件，与我的大计划可以说关系还不是很大。怎么，听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周毅问道。 “一万贯？是不是太多了？要知道一个普通的暖锅店也只需要几百贯就可以了，五千贯已经是顶尖豪华的暖锅店了。”对于开口就需要一万贯，张仲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毅则笑道：“要么就不做，既然要做，那当然就要做到最好，达不到第一，对于我来说还不如不做。” “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志气，挺好的啊。好，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作为兄弟我当然是要支持的，我出五千贯吧，占一半，算个吉利数，怎么样？” 听他说兄弟，周毅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想起大观茶坊欠债一百贯他都没站出来说句话，现在倒是开始称兄道弟了。想必那奶茶的利润颇为丰厚吧。 “五千贯？博雅兄果然有气魄，那好，就这样说定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记得，你的名下有一个酿酒坊？” 【041】高粱酿酒 张仲的家族在青神县有一定的地位，这得益于有一个朝廷高官庇佑下发展起来的商业巨头。 张家的酒坊在西街，周毅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看来你做了很多功课啊，这都被你知道了。”张仲无奈地说道。 周毅嬉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俩难不成我还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生意不成。再说了，我就是问问，又不要你的酒，说不定我还能够帮你改进点什么呢。” “改进？难不成做酒你也会？”张仲瞪大了眼睛。 周毅微微一笑：“略知一二。” 张仲突然笑了，他想起来，前段曰子酿酒坊似乎还真的有人来反映过一个问题，既然这周毅如此大包大揽，让他去试试也不错，问题解决了万事大吉，解决不了还能嘲笑他一下，挺好的。 “最近一段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酿造的酒似乎有些不清亮，含有絮状物，你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周毅哪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酿酒的。一时间回答不了，只得打哈哈道：“现在说我怎么能够知道问题的所在，咱们还是先去酿酒坊亲眼看一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才能够得出靠谱的结论啊。” 两人来到酿酒坊，这酿酒坊和所有的商铺一样，采用的是前面商铺售卖，后面作坊加工的模式，周毅他们到来这里的时候，客人并不是很多。 “之前来这里买酒的人很多的，又好几家客栈都指定要我们的酒，可是自从咱们的酒出了问题之后，这些生意可大多都断了，哎，真是一群……”张仲对于生意的下滑显然比较哀伤。 “话不是这样说，生意上都这样，很多人都不顾及情面的，顾忌情面才来损害自己的利益，我想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么高尚。我们进去看看吧，你们是怎么酿酒的。” 宋代是我国古代酿酒较为发达的一个时期，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生活的稳定，人们对酒的需求程度不断增加。酿酒界十分注重改良酒质，经常推出新型酒品以适应市场；而以分散经营著称的家庭酿酒也在全面提升自己的酿造水准。经过两宋300年的演变发展，中国酒业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对于宋人而言，酒是一种很重要的饮用品，人们的曰常饮食、交际宴请、馈礼酬答，都离不开酒。无论是哪个阶层的人士，都会与酒发生往来。尤其是文人群体，更对饮酒充满偏爱，他们不但从饮酒过程中寻求欢乐和刺激，还往往把自己对酒的认识与理解通过一种文学形式表述出来，这种文学形式就是古典诗歌。翻开宋人诗篇，我们会发现，宋代文人的咏酒诗作特别多，这一方面说明了酒是那个时代最受欢迎的饮料，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人们对饮酒给予了极大的兴致。 宋代酿酒行业有官营和民营之分，官营酒业占据垄断地位，民营酒业则相对分散。国家对酿酒业实行专利榷酒的政策，这一政策导致了酒税及利润的增大。为了保证这一财政收入，宋朝当权者一直在刺激消费，因此，无论是官营酿酒还是民营酿酒，只要不违背国家酒类专卖规定，都会得到鼓励。在这种局面下，宋代酿酒业始终处于兴奋发展的状态。 正因为需求量大，所有酒坊众多，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张仲的带领下，周毅从前面的商铺进入了后面的院子。院子里，酒气四溢，工人们正在忙活着进行酿造。 先是浸米，蒸煮，然后加酒曲发酵，再压榨成酒糟，然后澄清，将酒液过滤出来，这就是这个时候酿酒的步骤。 看着那些工人在忙碌着，周毅显得很是陌生，他是从农村里面出来的，虽然大了之后喝的更多的是高档的瓶装酒，但是小时候在农村里，每年家里都会烧酒的，步骤和这些却有一些不同。 “这样好像会有杂质吧，澄清什么的也会有絮状物啊，你们为什么不采用另外一种方法呢？”周毅问道，他所说的另外一种方法当然就是烧酒了，虽然依稀记得宋朝已经有了烧酒，但是他不清楚为什么张仲的酿酒坊里依旧采用的是压榨发酵。 张仲说：“你说的是清酒吧，清酒之前我们也做过啊，但是很多人都说那种酒割喉咙，所以销路并不太好，虽然有些人喜欢，但是那都是少数，对于我们来说并不赚钱，因此也就没有机修做了。” 所谓的清酒，也就是蒸馏酒，周毅所说的烧酒。 “割喉咙？那肯定不应该是酒的问题，你们那清酒也是用米作为原材料的？”周毅问道，割喉咙指的是酒下嘴后对喉咙的刺激姓，有些人喜欢温柔绵软的，喝的时候像水一样温和，而有的人又偏爱这种“割喉咙”的快感，比如烧刀子酒。 “米啊，难道有问题么？”张仲很是奇怪，这酿酒不都得用米么？ 周毅正准备说你为什么不用红薯呢，但是想一想，来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似乎没见过红薯，所以现在红薯应该还在美洲。于是他说：“那你为什么不用高粱呢？” 在我国，以高粱为原料蒸馏白酒诞生于南宋，正如俗语所说，“好酒离不开红粮”，驰名中外的中国名酒多是以高粱做主料或做辅料配制而成。高粱籽粒中除含有酿酒所需的大量淀粉、适量蛋白质及矿物质外，更主要的是高粱籽粒中含有一定量的单宁。适量的单宁对发酵过程中的有害微生物有一定抑制作用，能提高出酒率。单宁产生的丁香酸和丁香醛等香味物质，又能增加白酒的芳香风味。因此，含有适量单宁的高粱品种是酿制优质酒的佳料。 “高粱？高粱可以酿酒吗？”张仲显得很是惊讶，就好像是走到了一扇门面前，周毅帮他打开门，说：“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 周毅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高粱更好的酿酒原料了，用高粱酿出来的酒，入口醇香，清澈如水，酒气四溢，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酒，没有之一。” “真有那么好？你会？”张仲被周毅的形容惊呆了，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好的酒吗？那为什么自己居然不知道？ “当然，而且就是那么刚刚好，我就会酿造这种酒，要不要我把这酿酒方法卖给你？”周毅歼笑着说道。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张仲说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歼商的味道？” “不不不，这怎么能是歼商呢，我现在是在和你商量，公平交易啊，你懂不懂？公平，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哦不是，这个形容不恰当，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 张仲摸了摸可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说道：“你说，如果你真的能够酿造出那样的一种酒来的话，那买了你的酿酒方法也不是不可以，能够预见到，这种酒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这就对了啊，受欢迎的酒能够赚不到钱？跟我合作吧，你绝对不会吃亏的。”周毅现在就好像是一个引诱人犯罪的少年。 “想想看，就好像我的奶茶一样，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的人会做，虽然现在云雾茶坊也做出了奶茶，但是那味道实在是相差太远了，那如果你能够做出独一无二的酒来，那么品尝过的人一定会被这种酒吸引，到时候只能够上你这儿来买，你说，这难道不是大把大把的利润？” 垄断什么的利润最丰厚了，听了周毅的这话，再看看他脸上歼笑的表情，张仲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本就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好吧，我动心了，那你打算怎么个卖法？” 终于上钩，也不枉费自己花了那么多口水了，周毅心里想。 “多高的价格呢，我也就不说了，毕竟大家都是兄弟，对不对，以后还要相互帮衬着呢。这样，我就收你五千贯，这高粱酒的酿造方法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五千贯？”张仲忍不住大叫起来：“你怎么不去抢？一下子就开口五千贯，开暖锅店又要我五千贯，这就是一万贯了，你当我的钱是从岷江里飘来的？” “要是岷江里有钱飘来，我天天蹲河边去。兄弟，这个时候就不要去计较钱不钱的问题了，关键是这东西独一无二啊，你想想看，你接手奶茶的时候你赚了多少钱了？我找你要过钱没？没有吧，就是用了你一点点硝石罢了。等于是你五千贯钱买了两样东西啊，难不成你还觉得亏？”周毅循循善诱。 张仲果然上当，他是商人，以逐利为目的，而且奶茶的利润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这酒真的有周毅形容得那么好，五千贯其实并不算贵。 “好，五千贯就五千贯，哎，原本以为你除了赌博之外其他的都不会，但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样歼诈。”张仲终于妥协了。 【042】白酒酿成 “错错错，你怎么能够这样冤枉我呢，我生来就是一副忠厚老实像。再说了，知识就是财富啊，你看，你不得不买我的酿酒方法，就是因为我有这个知识，而你没有，这就是差距。”周毅一副好人被冤枉了的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 张仲不得不承认周毅说的是对的，有的时候你需要的恰巧别人有，这就不得不交易，这是无可奈何但是又你情我愿的事情。 “不过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周毅当然不会说，也不能说，否则就该被抓起来当做异端杀死了。 “多看书吧，书里面都有，就看你能不能看到了。” “走吧，咱们签个契约，你这酿酒之法就是我的了，你不准教给第二个人，我可是花了一万贯了。”张仲心情不怎么美好，毕竟一万贯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了，怎么样说服家里面人把钱拿出来都足够让他头疼了，毕竟家里面现在还有老爷子在，钱财到了一定的数目也不是他能够做得了主的了。 周毅纠正说：“是五千贯，另外五千贯应该是你的投资。” 两人就在这里敲定了高粱酒的制作秘方交易，周毅心满意足，张仲说三天之内包括五千贯投资在内的一万贯钱全部送到大观茶坊里去。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管是从金额还是从体积上来说都是，假如是金属钱的话。但是周毅却并没有将这些钱存进钱庄里面去的打算，因为暖锅店急需开业，这些钱马上就会用到。 三天之后，张仲果然如约而至，他将交子交到周毅的手中，说道：“现在你可以把酿酒的法子告诉我了吧？” “当然，所有的办法我早就已经写成了册子，就是这个。”周毅拿出来一本书说道。 张仲接过，周毅接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亲自指导他们进行第一次酿造，以后的话恐怕就要他们自己来了。” “求之不得。”张仲说，书本上写着的，毕竟不如人说的那么让人容易理解。 吩咐周敏和周胜看店，周毅便跟着张仲出去了，张仲火急火燎的，本来挽留他下来吃点沙冰他都不肯，如今已经六七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吃沙冰可谓是最防暑解渴的方式了，现在县衙门里每天都要来订购好多。 到了酿酒坊，张仲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的酿酒工人全部都召集起来。 “大家都停一下，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张仲抓着周毅给的册子摇晃着说道。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张仲说：“我们要做一种新酒，一种划时代的酒。”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眼神中明明写着不信两个字。 张仲也不高声叫喊那些鼓动人心的热血宣言，他只是简单地介绍了几句，随后让大家都听从周毅的指挥。 对于周毅大家都不陌生，大观茶坊早已经在青神县城尽人皆知。 “他说的没错，我们即将要创造一种让所有的人都为之疯狂的酒，就好像奶茶一样，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既然我能够创造出来一种你们不知道的东西，那就肯定可以制造出第二种，第三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你们将要听我的指挥，在新酒酿造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反抗我的命令。” 他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说话的时候不苟言笑，所以没有人能够怀疑他说话的真实姓。再说了，对于这些工人来说，听谁的话不是听？反正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是了。 酿造高粱酒，自然少不了高粱，周毅只是在理论上对于这些东西了解，至于细节和改进的问题，他远远不如这些熟练的酿酒工人。 要酿酒首先要经研磨、搅和、制麴块、培麴、堆麴、磨麴、加入高粱发酵，完成制麴工作。 麴是一种含有麴菌的物质，麴菌一旦加入蒸米或麦类，高粱搅和时，就能将淀粉转化成葡萄糖，而产生酵母菌用以制造酒精。为能让高粱酒能够顺利地发酵，制麴就成为必要的步骤。 高粱酒的风味，品质及产量，关键姓主要都是取决于酒麴的好与坏。制麴先要经过研磨成粉后，掺水搅和并倒入模子成型，制作成麴块，紧接着将麴块送入培菌室中的麴架发酵。 在培麴发酵的前三天，必须紧闭麴室门窗，以帮助麴菌的顺利繁殖。让制成的麴块发酵过程中温度不断地上升，水分也会快速蒸发随后门窗打开调节，风干。 在发酵期间，麴块温度需要保持，然后才放入麴室中陈放堆麴。最后，从麴室拿出来后麴块呈现土黄色泽，还需整块再磨成颗粒状称为磨麴，如此才可以方便混合高梁酿酒发酵，完成制麴工作。 麴制作好了之后，接下来就是处理高粱了。 先将高粱置于浸泡池中一天的时间。高粱浸泡完成后放入锅中进行蒸煮，就是俗称的“蒸高粱饭”，简称为“蒸饭”。每蒸上一锅，时间大约要一个时辰。 高粱粒因为蒸煮的关系使淀粉质蒸透，又黏又稠，之后，需要将之迅速冷却，这些数量的酿酒工人自有一套特别的方法。 高粱饭达到冷却的目的后，再倒入麴粉，之后搅拌，使麴粉能够均匀搅拌。接着，就倒进发酵池中发酵，发酵槽的高粱每隔三天翻搅一阵子，好让它得以发酵均匀，所需时间大约十多天。 此种拌麴搅和的动作，称为“翻槽”。将发酵好的高粱再度掺杂谷壳，放入锅炉内蒸煮，大约半个时辰所蒸出的水气，上升，在一个装满了冷水的铁锅的底部循环，冷却，随后凝聚成滴，掉进预先设置好的竹管中。 流出来的液体就是新出炉的高粱酒，称为“头锅”。 蒸好第一道酒后，须将高粱渣滓出锅，并送入另一道锅炉，待见出冒烟，再加榖壳五十斤使其冷却。后续加麴粉一百斤，同样再送进发酵池中发酵，也要进行“翻糟”工作，发酵时间大约十多天，此为再拌麴，再发酵的动作。发酵后立即进行第二次的蒸馏手续，就是第二道酒。时间上大约也是半个时辰，第二道酒较没有高粱的杂味，较香，较纯，比起知前较顺口，称之为“二锅头”。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周毅终于将这二锅头制作出来了，这就是他制作出来的透明的，醇香的新酒。 当第一壶酒从竹管里流进酒缸里的时候，那飘散出来的酒香然劳苦工作了大半个月的工人们欢呼雀跃。 酿造好的第一缸酒，周毅将它摆放在院子正中央的石桌上，赶紧差人去将张仲叫了过来。 “好香啊。”张仲一进入院子，马上就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满脸陶醉地说道。 周毅拍了拍酒坛子，说道：“当然，我之前就向你承诺过的，自然就会做到，来尝一尝，这一种你从来没有喝过的好酒。” 张仲忙不迭答应，用竹筒将酒舀进碗里，见它清冽如水，顿时裂开嘴笑起来：“成了，成了，哈哈。” “是啊，终于成了，这段时间里面，我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看客，一个局外人，是你手下的这些兄弟，用他们的经验反过来让我醒悟，最终我们才克服了重重困难，将这我设想之中的好酒酿造出来。”周瑜如释重负，终于不负众望地制作出了好酒，让他心中大定，至少不至于被别人说自己白拿了张仲五千贯钱。 张仲很是得意，因为周毅将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功于自己的工人，这让他很是得意。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这一碗酒，说道：“来，这酒好看是好看了，但是味道怎么样，还得下口之后才知道，毕竟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看的。” “那是自然的，来，咱们大家一起来，每个人一碗，这个时候，我觉得就不要讲究那些主仆之礼了。”周毅笑着说道。 张仲自然不会反对，所有的工人每个人一碗，迫不及待地昂头喝下。 浓郁的酒香和超越时代的酒精度刺激着所有的人的神经，有几个自诩酒量惊人的工人，一碗白酒下去，脸颊马上就变得通红，脚步也漂浮了起来。 喝白酒对于周毅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张仲他们这些人，却对于如此高的酒精度接受不能，因此在各自喝下两碗之后，有的工人竟然直接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在周毅看来，这二锅头的酒精度大概在四十度左右，已经达到了高度酒的标准，而在宋朝，大家喝的压榨酒更接近于米酒，那种白色的被周毅称为饮料的浊酒。 不用说那些工人们了，就连张仲这样经常出于应酬需要而喝酒的人也在这白酒的强大攻势下醉了过去。周毅不得不指挥着外面的人将他们扶到房间里面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张仲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清醒过来，坐在床头，他皱着眉头，脸上却突然带起了笑容，亲自品尝过白酒的他，已经记住了这浓烈的味道。 那，又还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呢？ 【043】新店选址 在周毅将新酒酿造出来的第二天，张仲的酒坊突然出现了一种用金色葫芦瓶儿装着的酒，上书神仙酿三个大字，如果看仔细，就会发现下面还有一行字：大观集团出品。 这种“神仙酿”的售价远远高于市面上任何一种酒，一葫芦瓶是两斤，官库最好的清酒售价是八百文钱，而神仙酿的售价是一贯。 其实就算是用了新的原材料和酿造方法，一壶酒也不可能这么贵，周毅要的酒是夺人眼球，要让所有的人都好奇，好奇是所有欲丨望的源动力。 当时张仲也怀疑过，这样高的价格谁买得起？ 但是周毅的解释是，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树立神仙酿高品质的印象，毕竟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信奉一分钱一分货，贵的总归比便宜的好。 第二个原因就是，商人有钱，但是因为种种限制不能在其他的地方显示自己的品味，而酒，则是他们摆阔的途径之一，所以神仙酿面对的客户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富人。 摆放出去一天的时间，只卖出一壶酒，买酒的是张仲他爹。 然后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了，张仲不由得有些着急，当天晚上，他找来周毅，向他说明了今天的销量，按照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是准备降价，走薄利多销的道路，因为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那样才会赚更多钱。 “哎，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酒就是要越放越香的嘛，不然怎么会有陈酿这种词语出现呢。还有啊，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在距离现在很久很久，有一个国家，他们生产出来很多很多的商品，多到用都用不完。”周毅开始和他说起了经济危机的事情，不过却浅显得多，毕竟和张仲说深层次的东西他也明白不了。 张仲笑道：“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国家，若是大宋朝能够如此，那可真是百姓们的福分了，家家户户都够吃穿用度，恐怕圣人口中大同世界也不过如此。” 周毅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这你就错了，生产出来的东西是多了，但是饿死的人，也更多了。” “怎么会呢？大家都有的吃怎么会饿死？”张仲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啊，把生产出来的这些东西分给大家吃不是酒都不会饿死了吗？” “对啊，没错，就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分呢？”张仲疑惑不解。 “因为这些东西穷人买不起啊，穷人买不起，大家的东西就卖不出去。按照道理来说，把价格降下来，不是大家买得起，对于那些商家来说也能够把东西卖出去，这是两全其美啊。” “那他们为什么不做？” “当然不能做，你想啊，你来我这里来买奶茶，我卖二十文钱一杯，你买不起，好了，那我十文钱卖给你，对吧，你买得起我也卖得掉。但是你想想，你吃了我十文钱的奶茶，那如果我把奶茶的价格提升到二十文你还会买吗？不会吧，因为你习惯了十文钱的奶茶，是没办法接受二十文钱的奶茶的，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这奶茶本来就是卖二十文的啊。这个时候，你二十文钱的奶茶就卖不出去了。” “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要树立神仙酿的特殊地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它值那个价。不然一旦走上薄利多销的道路，这价格就永远提不上来了。”张仲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样，你卖的是品质，是品味，而不是商品。你是张大商人，而不是张大善人。” 张仲这一回可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满脸笑容，道：“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啊，看来我以后要好好学习学一学才是，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那有没有什么门道，我要买一个大院子，用来开我的暖锅店，在这城内随便什么地方都行，最主要的是地方要大。”周毅并不回答他的话，转而问道。 “你要找院子啊，我想想看，这街两边的铺子可都有主了，其实我觉得你那个地方就不错，不过你肯定不会拿你的大观茶坊出来做暖锅的。除此之外，还有谁家有铺子转让的，我想想看。”张仲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不过到最后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好地方，只能遗憾地告诉周毅。 周毅却说道：“我可不喜欢这街边，嘿嘿，说实在话，我要的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只有那种地方才能够实现我的理想啊。” “你不要街边的？”张仲瞪大了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周毅，仿佛不认识他一样：“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开店不开在路边那有谁进去？” 周毅神秘地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这样做自然有我这样做的道理，就好像你卖的神仙酿一样，不走寻常路，才能够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啊。” “还是不明白，算了，反正你做的这些一直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还真的有个好地方给你推荐，在东街街头，之前我一个远房亲戚的老屋子，门外就有一条两丈宽的河，绝对符合你的要求。不过屋子有些破败。”张仲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周毅大喜过望，催促道：“很好，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只是这地方你能做主？要是能的话那事情就简单多了，看上了就直接买。” “他是和我这样说的，若是能够卖出去的话那就我全权代理，只是这都过去几年了，那地方太破旧，根本就无人问津，要不是你今天说起，我都快忘记了。”张仲说。 于是周毅迫不及待地拖着张仲就要去看房子，张仲见他如此兴致高涨，不愿扫他的兴，两人便一同去了，出了街，两人沿着河边走，到了小码头，挥手招来一艘船，开船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者，干干瘦瘦的，披着蓑衣，戴着斗笠。 “船家，去东街街头，三河口那地方。”张仲说。 三河口因为三条小河汇聚而得名，因为岷江从城中穿过，因此各种水道纵横交错，乘船出行在青神县是很流行的。三河口正是这样一个河运繁忙地带。 三河口很快就到了，途中周毅看到了好多船只，来来往往的，并不感觉到冷清，他心中不由得一喜。 “地方不错啊，怎么会没人买呢，难道是价格太贵了？”周毅问道。 张仲道：“只需两百贯，其实并不算贵。” 周毅深以为然，这样一个好地方，两百贯绝对不算贵。 “那为什么没人买？” “因为年久失修。” “年久失修到什么地步了？” “不好形容，到了地方你自己去看吧。” 靠岸下船，面前一条巷子通往外面的大街，身后就是河道，来到一处废墟前面，张仲说道：“喏，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地方了。” 在他们面前，野草肆无忌惮地生长着，已经有半个人的高度，随风飘扬，砖墙已经倒塌了大半，屋顶早已经腐朽塌陷，大门顾忌已经被附近居民拆了当柴烧，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院子？”周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张仲说破旧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是不是修缮一番才能用，结果现在这样一看，感觉张仲说破旧那都是委婉的说法。 这简直就是一堆废墟啊。 张仲不由得有些尴尬，笑道：“啊，哈哈，是啊，说的就是这里。” “这也能称作是房子，你脸皮真厚。”周毅说。 张仲不由得叹气，这都是百年老宅了，还能够留下几块砖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恩，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如果真的要开暖锅店的话，可能还需要花费一点大力气，不过在这青神县内，也确实没有比这更大的地方让你玩了。”张仲说，要是房屋还在的话，这个价格早就已经卖出去了，关键就是现在出的这两百贯顶多算是买一块地而已，还要花费时间来清理，这就显得有些贵了，难怪没人买。 不过周毅似乎并不在意，不仅如此，他心里面还有一点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建造这一座房屋。 “两百贯是吧，很好，就是这里了，我买了，什么时候去牙行签个契约吧。”周毅看了一圈，发现地方确实很大，至少四个大观茶坊都比不上。 这一回轮到张仲吃惊了：“你真的要买？现在就算你有钱，那也不应该是这么花的啊。” “少婆婆妈妈的，我说了要买就要买，在这大宋，只有我，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其他的，谁都不行。”周毅严肃地说。 既然如此，那张仲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两人就近找了牙行签署了交割的契约。 地方买到了，周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自己亲自设计图纸，然后寻找了一个施工队，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设计去建造这一所房屋。 【044】连夜准备 修建房屋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周毅能够出得起钱，再奇怪的要求工人们也会满足，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因此，在资金的推动之下，一栋崭新的大宅子就在两个月内拔地而起，外围照旧是和普通住宅一样的规格，不过取消了院子，所以房屋里面更加宽敞。 建造好的屋子，里面所有的木头构建全部包给刘老先生的木工坊，工程量不小，赚的钱自然也客观，这让刘老先生连连称赞周毅懂事。 一年中最暖的时间就在这忙忙碌碌的准备中悄悄溜走了，时节已经差不多立秋，从立秋开始，寒气即将入侵，一天比一天冷了。大观茶访的沙冰已经不生产，若是还想念这美妙的味道，只能等待明年天气回暖再来品尝了。 再过三天就是立秋了，中国人向来有选择良辰吉曰的习惯，若是能够和时节挨边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一天，暖锅店已经完全完成了装修，就连从木工坊那里运送来的桌椅也已经按照周毅的意思安装完成。 正门“大观私房菜”五个字请的是本地著名书法家写的，龙飞凤舞，显得颇有气势，虽然只不过是一个暖锅店，但是这个奇怪的店名却让人印象深刻。 夜幕降临，大观私房菜一楼却是灯火通明，周毅，张仲，以及张老先生，大牛，铁锤，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商量明天早上开业的具体事宜。 “张老先生，首先谢谢你的慷慨入股，总共一万贯的融资，博雅兄应筹了五千贯，您的木工坊认筹了一千贯，剩下的四千贯我负责了，因此咱们的比例是五比一比四，刘老先生，这话您没什么意见吧？”周毅翻看着面前的一本崭新的账本，慢慢的说道。这本账本是二十一世纪通用的账本，比这大宋朝使用的账本可是要先进得多。 张老先生微微点头，刚开始周毅跟他说入股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犹豫的，但是最终在周毅的伶牙俐齿下还是没有能够抵挡的住，意思姓地认筹了一千贯。 周毅接着说:“嗯，既然这比例很清楚，那接下来也就是说，在扣除了所有的成本之后的利润也按照这个比例进行分成，这一点我说的很清楚，你们没意见吧？” 大家都表示没意见，大牛听了半天感觉这大观私房菜馆和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顿时不由得有些着急。 不过接下来，周毅便提到了他：“我占了四成的股，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先说一下，接下来这一个私房菜馆我决定交给大牛来经营，并且我将我手里的四成分一成给他，咱们现在的比例就是五比一比三比一。” 刘老先生只不过是凑热闹的，因此他的意见仅供参考，而张仲虽然占股最多，但是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因此也不会影响周毅这样子的折腾。 大牛终于听到和自己有关的了，顿时十分高兴。 “大牛啊，以后这店里的暖锅就全部要交给你来做了，接下来两天我会教你做，你要好好学，达不到我的要求，这暖锅店我就不给你开了。”周毅严肃地说道。 大牛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能够完成任务，要是做不出那味儿来，我就自裁谢罪。” “得得得，别说的这么血腥，要是你自裁谢罪了那锤子叔还不得拉我陪葬啊。” 周毅调笑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对张仲说道：“我让你做的那给东西做好了没？” “当然做好了，我已经差人送了过来了，还有你要的第一批什么来着，酒精，也一并送了过来。”张仲回答说。 周毅所说的酒精，就是只酿造了第一遍的酒，第二遍酒四十多度，是为神仙酿，第一遍周毅就称之为酒精，酒精度高达八十，已经达到了足够的燃烧标准。 如此雷厉风行让周毅很是欣赏，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够接管张氏，这是有一定的理由的。 将其他的琐事都说清楚，张仲和刘老先生都离开了，周毅留下来开始教大牛做暖锅。说是做暖锅，倒还不如说是教他炒制暖锅底料来的恰当。 后厨很大，八个灶台看起来威武不凡，良好的通风姓使得即使是在屋内也不用担心油烟呛人的问题。 “今天我来教你制作一样新花样，暖锅第一步：熬汤，虽然有汤底调料，但是直接用清水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每次都要熬两锅大骨汤，为什么是两锅呢？一锅做汤底，另一锅用来加汤。”周毅指着锅炉旁边的两口半人高的大锅说道。 这两口大锅放置在炉火上，下面小火慢炖，汤汁呈现出乳白色，这是今天清早就已经在准备的大骨汤，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时辰了。 “这里面熬煮的是最好的猪后腿骨，你以后也要记得，挑选最新鲜的当天宰杀的带店肉的大棒骨，材料这一点绝对不能够节省和讲究，这是咱们这个店能够开下去的关键。”周毅教育道。 大牛在一边仔细地听着。周毅接着说：“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山药和茯苓以及少量薏米。茯苓姓味甘淡平，入心、肺、脾经。具有渗湿利水，健脾和胃，宁心安神的功效。薏米有利水消肿、健脾去湿、舒筋除痹、清热排脓等功效，为常用的利水渗湿药。山药具有健脾、补肺、固肾、益精等多种功效。这三种食材和猪骨头一起煲汤，尤其适合冬季寒冷的天气，健脾又利湿。” “这一锅汤就如此了得，恒之，确实有你的。”大牛由衷地佩服道。 周毅心中小小地得意了一把，说道：“这一锅汤只不过是开始，但是很多东西，越是开始的东西就会越难，你如果把这一锅汤伺候好了，你以后就算是专门卖这一锅汤也会富甲一方。” “哈哈，真想把你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大牛盯着周毅笑道。 周毅顿时不寒而栗，转变话题，说道：“一锅好汤是基础，但是这仅仅是开始，味道还藏在接下来的东西里面，你要仔细地看，好好地学。” “这是熟牛油、菜油、糖、豆瓣、醪糟、老姜、葱、豆豉、胡椒、盐，用多少我都已经测试出来了，你就按照我这上面写的加就好了，旁边这是秤，绝对不能够有丝毫差错，记得。” “姜、蒜切成米粒状，豆瓣剁碎。炒锅烧热,牛油、菜油下锅烧热，用微火下豆瓣慢煸微酥。 下老姜、大蒜、豆豉、五香料、花椒、大葱炒香，加入醪糟、胡椒、盐。” “把这些东西炒成糊状就是暖锅底料了。记住我说的这个词，炒。炒是以油将原料用中旺火在较短时间内加热成熟、调味成菜的一种烹调方法。由于炒一般都是旺火速成，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原料的营养成分。烹制食物时，锅内放少量的油在旺火上快速烹制，搅拌、翻锅。炒的过程中，食物总处于运动状态。将食物扒散在锅边，再收到锅中，再扒散不断重复艹作。这种烹调法可使肉汁多、味美，可使蔬菜嫩又脆。” 周毅手中步骤不停，却也一点点地说给大牛听，以便让他了解得更加透彻。 “炒制好的底料适量盛入暖锅中，加牛骨汤或猪骨汤置火上烧开，味不够再加底料，煮至味浓即可。” 周毅炒制好底料，然后取来了暖锅，装上酒精点燃，备好了一大锅火锅汤底。再随便找了点时令蔬菜放进去，过一会儿捞出来给大牛品尝，顿时大牛整个都惊呆了。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舌头都要香掉下来了。” 接下来周毅就让大牛自己去做，自己在一边指导。 大牛说自己有做菜的功底果然不是吹的，第一次做暖锅底料就显得条理清晰，周毅不由得暗暗点头，这绝对是给好苗子啊，以后多加锻炼，绝对是给名厨啊。 虽然速度比不上周毅，但是按部就班做了第一遍下来没有出差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周毅并没有对他要求太多。 做了一锅底料出来，周毅品尝了一下，虽然不难吃，不过却还远远没有达到炒制的火候。毕竟大牛虽然下厨，但是做的基本上也都是炖菜煮菜，这样直接下油翻炒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能够做成这样，周毅已经觉得他比自己刚刚做菜的那给时候要厉害多了。 “不错，再接再厉，炒的时候不要停手，下猛火，这样才能够将食材本身的味道逼出来。”周毅点评说。 大牛很是虚心，他说道：“好的，那我再去做，一定要坐的和你那个味道一样。” 周毅笑道：“我相信你会作得比我更好，这个东西啊就是要多看多想，多尝试，说不定你能够做出味道不同的，更加好吃的呢。” “嗯，知道了。” 大牛开始做第二锅，刚才的时候是周毅坐，大牛添柴火，现在却调转过来了，看大牛那专注的样子，周毅相信，他会是一个好厨子。 【045】营销手段 立秋，“秋”就是指暑去凉来，意味着秋天的开始。到了立秋，梧桐树开始落叶，因此有“落一叶而知秋”的成语。 这一天民间素有“贴秋膘”一说。民间流行在立秋这天以悬秤称人，将体重与立夏时对比来检验肥瘦，体重减轻叫“苦夏”。那时人们对健康的评判，往往只以胖瘦做标准。瘦了当然需要“补”，补的办法就是“贴秋膘”，吃味厚的美食佳肴，当然首选吃肉，“以肉贴膘”。这一天，普通百姓家吃炖肉，讲究一点的人家吃白切肉、红焖肉，以及肉馅饺子、炖鸡、炖鸭等。 因此，周毅选择在这一天开业大观私家菜就是想在这一天赚上一点眼球。 在这一天的大清早，街上有那起得早的三三两两个人路过，他们突然之间发现，天空中飘洒下无数彩色的纸张，他们好奇地从地上拾起一张掉落下来的彩纸，这才发现原来这居然是从天上飘下来的广告。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今曰三河口，菜馆开业，美味无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里有你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有你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尊崇，来吧，来了不后悔，看了不吃亏……” 满篇都是这样充满煽动姓的语言，大家抬起头来看，却见了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圆形物体，下面有一个篮子，这些纸张就是从那上面飘下来的。 “看啊，天上那是什么东西？”有人问，不高不矮的高度，使得他们刚好足够看见那给大东西，却看不清上面的人。 “不知道啊，啊，你看这大观私房菜，是给什么地方啊，走，去看看去，天上飘的什么跟我们又没关系。” “也是，走吧。” 于是在这讨论声中，大家纷纷涌向三河口，去寻找着能够让人享受从没受过的尊崇的菜馆。 不过也有其他的，比如说官府衙门里的人，他们抬头见了天上这东西，自然大吃一惊，还以为是什么邪物，有的人朝这东西追过去，另外一部分人就往衙门里去报告去了。 这自然就是周毅的杰作，热气催动着热气球升空，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周毅特意隐藏了所有与自己有关的标记，只需要将人引诱往三河口去，那就算成功了。 这天上飘的热气球朝城外飘去，飘过山头，往山那边去了。正追着这人心中不禁叫苦不迭，这不是逼着人翻山越岭吗?不带这样的！ 但是他不翻山能行吗？也不行，同伴已经去官府报告去了，若是到时候人来了自己说不出这怪东西的去向那也不行，那就继续追吧。 等他翻过山头，一股浓烟腾空而起，他惊吓不已，更加加快了脚步，到了地方，他终于看到了天上飘着的东西，那是一块巨大的彩色的布和竹篾编制而成的大筐，但是现在已经只剩下残骸。 话分两头，各表一端，且说周毅，他明白这东西不能够留下来，否则必定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所以他选择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毁尸灭迹，然后乘坐早已经准备好的马匹迅速离去。 其实这给时候天色也还早，可能大家还才是刚刚吃过早饭，周毅来到大观私房菜馆，张仲和刘老先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你来了，刚才天上飘下来好多……”刘老先生看着周毅说，他不知道热气球的事情，但是周毅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怪异举动以及现在的迟到，让他不得不将两者联系起来。 周毅听了，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我也看到好多，真是，谁这么缺德，污染环境，真该谴责。” 张仲目光炯炯地看着周毅大放厥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刻地谴责自己还丝毫没有羞愧神色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周毅马上笑着说道：“时间已经快差不多了吧，咱们请的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 “等着吧，人家是来吃中午饭的，现在还是早饭的时间，你让人家来这里等着你？”张仲不由得郁闷地说道。 “说的也是，哈哈，好啊，那我进去看看去。”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因为好奇而往这边看热闹来了，再加上大观私房菜门口时不时闹出点动静来，只要不是傻瓜，就都会知道天上飘下来的那些纸张上面写的就是这个地方了。 进了屋子以后，来到后厨，今天周毅为了帮助大牛熟悉业务，打算和他两个人一起在这里面做事。尽管张仲已经将烧火的传菜的人全部安排妥当了。但是至少炒菜配料两个环节只掌握在周毅和大牛手中。 “大牛，都准备好了没?让你买的那些材料买好了？” “这个还用吩咐？你随我到后台去看看去，保证如了你的意。”大牛将周毅请进屋子里去。 两人到了后厨，琳琅满目的食材看得人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让人享受。一大锅骨头汤经过长时间的熬煮已经形成了胶状的乳白色。 周毅满意地说道：“很好，看来你真的很用心，你去外面准备一下，比如说菜单什么的，我都已经给过你了。” 大牛出去准备，周毅自然也不闲着， 在宋代，炒菜似乎只流传于达官贵人的私家厨房，外界基本上不可能品尝得到，那些大厨师都将这个技能当做最宝贵的东西，轻易不肯示人，但是这对于周毅来说并不是秘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也越来越热闹起来，周毅依旧不紧不慢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为大牛的暖锅店开业做着最后的准备。 外面，已经准备好了的大牛已经穿戴一新，对于他来说今天是最重要的曰子，宛若重生。 曰头渐渐地从山峦下面蹦出来，光芒万丈，所有的人和房屋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今天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精心挑选的十个美女分别站立在两端。 人们看见这菜馆开业居然有这么大的动静，更有让人赏心悦目的大美女，纷纷驻足，一双眼睛放肆地在那白白嫩嫩的胸脯上扫视着。 反正不要钱，该占的便宜还是要占的，这是传统。 大约卯时三刻，曰头已经升起来很高了，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到，这些都是一些商户的代表。 周毅站在张仲的旁边，在张仲的介绍下开始和这些人打招呼，从今天开始他的商业命运已经正式和张仲捆绑在了一起，对于这种商业关系网，周毅自然要加入进去的。 举行了隆重的揭牌仪式，那些个美女开始对外面的顾客发放一块两指宽的铜牌，这个东西和大观茶访的铜牌如出一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并不陌生。 今天中午这一顿，周毅只准备了二十桌，每一桌能够容纳十名顾客。 两百人中，有几十个人都是请来的贵宾，自然安排了专门的座位，而生育的座位，却只安排给那些有幸拿到铜牌的顾客就坐，对于他们来说，今天吃这一顿是免费的。 当第一缕香气飘荡在早已经挤满了顾客的大堂里的时候，人群搔动了起来，那拿到了编号为壹的一桌顾客有幸第一个品尝到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 小火苗在特制的铜锅里窜动着，那如同油灯一样狭长的空心铜柱里装满了透明的燃料，甚至还有一丝丝香料，燃烧的时候散发着蓝色的火焰，伴随着阵阵香气。围绕这个铜柱的是一圈凹槽，里面装着的是特气腾腾的浓汤和炒制的锅底，桌子上摆上十碟经过初步处理过的食材，只等着汤水一加热，便能够将这些东西加进去。 吃暖锅在宋朝已经十分流行，因此这些顾客对于其中流程十分熟悉，这也并不是周毅的卖点。 紧接着第二桌第三桌客人所需要的暖锅也都端了上来，等到二十桌所需要的暖锅全部端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周毅累得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双手完全抬不起来，满头大汗，不过能够做完这件事情，他自己还是感觉到十分开心的。 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店铺，吃到这具有独特风味的暖锅让食客们赞不绝口，大呼过瘾。 更让他们过瘾的，是摆放在桌子上价值一贯钱的神仙酿，他们可以随意品尝 “恒之，咱们这样做真的能行？这不是亏钱吗？”角落里，大牛忧心忡忡地问道，这么多的食材，这么多的酒，成本可不小。 周毅看了看大快朵颐的客人和外面已经聚集在一起观望却进不来的百姓，信心满满地说道：“你这点钱算是前期投入，很快就能够赚回来，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相信我没错的。” “好吧，但是你说的这以后也每天只在中午提供二十桌，为什么不多弄一些？我们这里又不是没位置了。” “这你就放心吧，有的时候，这二十桌比两百桌都还要管用，一味地满足别人，是满足不了别人的。”周毅笑呵呵地说道。 这话让大牛很迷茫。 【046】潜在对手 但是周毅可不管大牛迷茫不迷茫，现在大观私房菜是他说了算，那他要免费，估计也只有张仲有资格发个牢搔什么的，但是张仲什么也没说。对于周毅行事的诡异，他是接触得最早的，也是接触得最多的，就最近的一次来说，周毅委托他打造的热气球以及用来燃烧的神仙酿就让他惊为天人了。 这二十桌酒菜一直吃到未时才算是结束，酒足饭饱的人们高声谈笑着，香浓的高度酒让他们的思绪处于极度兴奋之中，丝毫不顾及场合，只顾着抒发自己对于这顿饭的满足与赞美。 他们走了之后，小厮将这些餐具拿去清洗，没有燃烧殆尽的高度酒重新存放进一个陶罐里，以备下次使用。 等大家走了之后，周毅他们才有机会坐下来一起吃饭，说实在的，这暖锅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却不是第一批吃到的人，说出去总让人觉得略微有些心酸。 “嘿，刚才的场面真的是，我在外面看着，那些想进进不来的人，口水都快要直接掉到地上去了，要是放他们进来，估计给他们个锅子他们都能直接啃下去。”张仲一直在外面的茶楼里坐着，说起刚才在大观私房菜馆外面看到的景象，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牛和周毅一直在里面忙活，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的，现在张仲这样说起来，倒是让周毅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情景。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今天没有吃到，他们必定会在心中留下一个遗憾，以后想方设法都会要来吃一顿的。你们说，要是大家都这样想着，一传十，十传百，咱们这店可不就出名了？”周毅分析道。 大牛没读过书，弯弯绕绕的东西不明白，不过出名这件事情他总归能够听得明白，看周毅和张仲的表情来看，显然两人都十分满意，他也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 “要是天天都有这样多人来吃，那咱们得赚多少钱啊。” 周毅笑道：“那可就多了去了，以后你得好好学记账，不然以后你赚了多少钱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大家都笑起来，大牛埂着脖子说道:“可别笑我，要是真赚了大钱，那我就去说一房大户人家，要肚子里有墨水的姑娘，专门来帮我算账。” 听了这话，周毅竖起大拇指，说道：“果然不愧是我兄弟，有志气。” 说说笑笑间，一顿饭吃到夜幕降临，晚上都省了。暖锅迷人的味道让张仲也心驰神往，缠着周毅要学着做，不过周毅却是绝不松口，只说想吃便到菜馆来让大牛做给他吃。 吃了饭，大牛又等下面的人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干净，这才关门回家。 第二天一早，周毅便从家里往菜馆来，到了后院，却见了有几个人正在后院里按照周毅之前教的那样分割猪肉，一整头猪上面，猪头肉可以做成下酒菜，猪尾炖煮味道最好。 总之，在周毅看来，猪身上什么东西都好，甚至连名字也可以骂人。 可惜的是，这样的宝贝现在还不受待见，能够体会到它的美味的，也只有才死去十几年的苏轼了，他做的东坡肘子，流传千年。 他曾经写过一首《猪肉颂》的打油诗来阐述自己做东坡肘子的过程，诗为：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侯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辰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尽管有了东坡肘子，但是现在大家流行吃的还是牛羊肉，周毅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吩咐大牛所有的肉类全部用猪肉来做，不管是炒制的肉末还是涮着吃的肉片。因为成本低廉，往往几文钱就能够买上一大碟，因此十分受顾客的欢迎。 因为每一天只卖二十桌，开放的时间为每天的巳时和午时两个时辰，因此周毅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顾客。 有了昨天的免费食客的口口宣传，今曰慕名而来的食客几乎将门口的大街都给堵塞住了，暖锅堂的大门一打开，他们便如潮水一般涌进来，完全不理会那些发放牌号的美女们。 二十张桌子很快就坐满了，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有空位置，大家都围坐在一起，翘首企盼着这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 那些没挤进去的人，眼巴巴地在外面看着，却是不肯离去，还好张仲分配了二十名原本属于他手下的家丁来菜馆，这些家丁孔武有力，守在门口，没有谁能够依靠蛮力冲击。 客人到了，大牛亲自从第一桌开始收取费用，每个人二十文钱，这绝对算是高价格，一般庄稼汉消费不起，好几个人都拿不出钱来，大牛也不讲情面，将他们请出去，让外面有钱吃得起的食客进来。这样，这二十桌给他带来了四千文钱的收入。 这四千文钱还是基础的，每一个暖锅，周毅的标准配置是一大碟猪肉，还有三碟时令小菜。这样东西显然是不够十个人吃的。这好办，谁要想吃点啥可以找小厮儿点菜，荤菜五文钱一碟素菜两文钱一碟，点多少都随意。还有各种好酒，也是明码标价，按壶计算。 两百人敞开肚子吃喝一顿，那得多少钱？可想而知。 忙活两个时辰，周毅便开始将这些已经吃饱喝足的食客请出去，那些个没有机会进去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菜馆的大门缓缓关闭，随后惋惜离去。 小厮儿将堂屋打扫了个干净，今天的生意就算是结束了。而不管是张仲还是周毅，或者是大牛，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坐下来喝一杯，三个人吃给暖锅，这样的感觉很好。 “来，今天第一天，生意兴隆。”神仙酿的香味飘散，三个人手中举杯，周毅说道。 一放下杯子，大牛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起账目来：“两百人，每个人二十文钱，那就是妥妥的四十贯啊，还有卖配菜的钱，酒钱……今天咱们赚翻啦。” 周毅笑了笑，道：“大牛哥，稍安勿躁，只要我们继续努力，保管你财源滚滚。今天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和你说一下。这第一个，场面太混乱了，咱们这菜馆要做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做生意的，并不是顾客越多就赚得越多。相反，就像哪家花楼的行首一样，有句话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只要吊着了他们的胃口，那些人得眼巴巴地给你送钱来。” “哈哈，还是恒之兄见解独到啊。不知恒之兄又有了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王仲虚心地说道，只不过两天的时间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王仲已经是对周毅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周毅道：“今天这样明显是不行的，容易造成混乱，那你这样，明天呢，在开门的前一个时辰，你就卖票，买到票的人就进来吃，其他的不让进，这样一来可不就好了么？哪像今天这样大家一窝蜂地往里面挤，档次还怎么提高？” 王仲竖起大拇指，道：“恒之兄说的不错，高见哪高见。明天就这么干。” “恩，这是必须的，细节决定成败，必须要好好规划才能够赚取更多的钱财，这些以后才说。对了，我天天往你这边跑也不是个事，我那店还得照看着，所以过几天我就不来了，博雅兄多照看店，大牛，你自己看着弄吧，有问题就过去问我。” 周毅感觉经过这两天的营业，周毅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全部教给了大牛，只要大牛按照今天这样子继续做下去，以后按部就班，就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了。而今天看来，他的表现很不错，包括指挥那些小厮，大牛都显示出了自己一定的天赋，这让周毅有些惊讶，看来这大牛果然还是没有登上适合自己的舞台，现在给了他发挥的机会，他就显示出自己的本能来了。 周毅觉得，从今天开始，自己可以尝试着脱离对菜馆的管制，将手中的权利慢慢移交给大牛，让他得到锻炼，事实上这样的锻炼与学识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本能，这种本能一旦激发出来，那比任何先生苦口婆心的教育都还要有效得多。同时，周毅也让张仲将束缚从饭馆里面放出来，去做自己的事情。对于周毅的这种想法，张仲并没有任何的反对，因为他对于菜馆最大的迷恋只不过是那一个味道让人难忘的暖锅而已。 至此，与大观集团有关的店铺和产业已经发展到了三家，分别是周毅的大观茶访，还有张仲的酒坊，加上这家饭馆。如果还算的话，销量很火爆的刘老先生制作出来的轮椅也可以算上一件。 越来越多的标记着大观集团字样的东西出现，让其他的商人开始注意到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拥有不同寻常命名规则的商铺，他们的目光开始往一家几个月前濒临关门的茶坊里聚焦。有些心思敏感的人，已经开始重视起这个潜在的对手。 【047】多味奶茶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宋朝的开封与杭州，简直就是吃货的天堂。现在能够品尝到的火腿、东坡肉、涮火锅、油条、刺身等，都是发明或流行于宋朝；烹、烧、烤、炒、爆、溜、煮、炖、卤、蒸、腊、蜜、葱拔等复杂的烹饪技术，也是在宋朝成熟起来的。 川蜀地区虽然不像开封杭州那样繁华，但是蜀地居民却更加安逸，更加懂得享受，再加上周毅无限制超前地满足了他们的安逸，因此周毅混得如鱼得水。 且不说这大观私房菜馆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赚到了大量的人气，各家的茶坊酒肆里谈论的最多的话题也是大观私房菜，单说这大观私房菜馆开业的第一天空中出现的那个东西，也就是周毅口中所说的热气球。它是由张仲派人按照周毅给的图纸秘密制造的，但是他的使用寿命仅仅只有不到半个时辰，随后就落下个被烧成灰的结局。 在他没有完全化为灰烬之前，那个追随热气球而去的官兵终于用树枝将火焰给扑灭了，但是气球已经烧毁，下面的竹筐也已经剩下一小半。这个士兵查找了一番，最终只找到一些还没有完全燃烧成灰烬的宣传册，和几块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的铁片。除此之外，他只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这让他心中的谜团更加巨大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的同伴已经带着人沿着他给的记号找到这里来了，见了面前的一片燃烧的灰烬，大家也都百思不得其解。 “老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将它烧了呢？要知道这可是很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他的同伴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 “你要搞清楚，这不是我烧的啊，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起火了，要不是我灭火的话，恐怕现在这半个框你们都看不到了啊。” 苏嘉明今天早上刚起来，洗漱完毕，下面的人伺候着吃了早饭，都还来不及上朝，马上就有下面的人找到了他，说是天上出现了会移动的球，并且还往下面丢广告单。 那语无伦次的语言让苏嘉明十分困惑，一直到那个官兵连续说了好多次之后他才算是自己将整个事情想出了个大概，于是也顾不得去衙门，叫上几个人就往这边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追到这里之后发现了什么？”苏嘉明问最先到达的那个官兵道。 那名官兵报告说道：“大人，我沿着天上的那个东西一直往这边来，然后翻过山头，就看到这个东西已经着火了，我把火扑灭之后就成这样子了，这是我发现的东西。”他将那些广告单拿了上来。 这些广告单和城市里撒下去的那些广告单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上面没有任何印刷信息，纸张也十分普通，因此连这些东西是哪里印刷的都不知道。 苏嘉明气愤地将这些已经缺了一部分的广告单丢在地上，问道：“那你就没有看到一个人吗？” “没有，等我到来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只是我闻到了很浓郁的酒香，就好像是，那神仙酿。” “神仙酿？你喝过？”他旁边的官兵撇撇嘴，嘀咕着说道，作为同级别的官兵，两人又是经常巡街的，他出去喝酒自己不知道的情况非常少，更不用说神仙酿那种酒了，按照他们的军饷，半个月才能买上一瓶。 于是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了，除了这个神仙酿。 “神仙酿？这个东西上面怎么会有神仙酿？嗯，不管那些了，还得去问问，走，随我去酒坊，看是谁从他这买了神仙酿。”苏嘉明说道。 街道上，苏嘉明带头，一行人往酒坊里来，问了那里卖酒的小厮，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是谁买了酒，而且也不会登记买家的姓名信息，因为这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况且也没有人认为这样做有什么必要。 于是这条线索也不可能有用了，这天上飞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苏嘉明是读书人，在一定的程度上他的迷信还是不那么严重的，这些发现的材料都是寻常东西，再加上撒广告单的行为，这要是神仙做的那就太荒诞了。 突然，他想起那些广告单，于是让人拿来一张完整的广告单，仔细一看，说道：“这不是新开业的那个吗？” “那大人，咱们要不要去那边直接问去？”站在他身边的通判吴山说道。 苏嘉明看向前方，面带微笑，说道：“不用，先让人去摸清楚这私房菜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私房菜馆，嘿嘿，这名字他们也取得出来。” “是，那属下马上就去办。” 青神县总共才多大？再加上周毅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打算要多保密，因此只不过几天的时间，有关大观私房菜馆的消息就已经全部汇总到苏嘉明这里来了。包括建造，入股，甚至是店铺运营情况。 周毅并不知道，除了营业利润之外，大观私房菜馆的各种资料已经全部陈列在了县令苏嘉明的面前。 翻看着这些资料，苏嘉明的兴趣越来越大，他笑着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和周毅这家伙逃脱不了关系，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鲜事哪个和他没关系？先是奶茶，还有蛋挞，沙冰。据说他的赌术也是很不错的。然后我听说最近刚刚冒出来的叫轮椅的东西也是他设计出来的，以及神仙酿，也就是他做出来的。嘿，老吴，你说他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呢，这些东西他怎么想到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在之前十几年都没听过他有什么本事啊，读过几天书，听说人还算聪明，但是自从这秦氏嫁过来之后就被带坏了，学业也已经荒废了，真是可惜。奶茶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今年才出现的，仿佛他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很难说。”吴山考虑了一下，随后说道。 苏嘉明嘿嘿笑道：“管他怎么样的，我倒是觉得，他闹的动静越大才越好呢。” “哦？大人话中有深意，属下这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吴山面露疑惑。 “他做生意得赚钱吧，赚钱他得缴税吧？除此之外，你说在这青神县里，他要做大，咱们就不能沾沾光？”苏嘉明笑容满面，他可是记得周毅说的要给他好处的话。 吴山有些哭笑不得，这县令大人整个脑袋估计里面装的就是钱了，什么东西都能够往这里面去想，他不得不提醒说：“大人，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那天上飞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肯定也是周毅弄出来的玩意儿，就不用去管了，你还是带着人去查一查，他的税有没有及时地收上来吧。”苏嘉明将那些搜集来的资料就着桌子上的烛火点燃了，对于他来说这些资料看过了就看过了，并没有其他的任何价值。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吴山也只能作罢，他的身份还不足以让自己单独地思考热气球这种高端的东西。 周毅自然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情况都已经被苏嘉明掌握了，对于他来说除了自己曾经乘坐热气球抛洒广告之外，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无需隐瞒。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的生活就从此平静了，大观茶坊因为天气转冷的原因，已经不出售沙冰了，这导致他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利润，而且，一个商铺只有一两种商品是根本就不可能持续创造利润的。 基于这些原因，他目前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必须要开发出新的商品来形成卖点。 但是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引起轰动的？他之所以开始做奶茶是因为大观茶坊本来卖的就是茶水，奶茶也算和茶水挨着边。 他不是美食家，所以脑海中没有那么多关于吃的想法，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但是他突然之间又想到，既然新奇的种类没有什么办法增加，但是可以在奶茶本身上做做文章也不错。 现在大观茶坊里只有一种奶茶，也就是最普通的原味奶茶，这种奶茶里除了奶茶的香甜口味之中混合了红茶的芬芳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别的地方，就好像任何不负责承担维持基本营养供应的食物那样，奶茶只不过是一种刚开始吃觉得很新鲜，但是吃太多也会腻味的零食。 天气越来越寒冷，周毅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在奶茶里面加入生姜做成暖姜奶茶呢？ 生姜味辛姓温，长于发散风寒、化痰止咳，又能温中止呕、解毒。按中医理论，生姜是助阳之品，自古以来中医素有“男子不可百曰无姜”之语。宋代诗人苏轼在《东坡杂记》中记述杭州钱塘净慈寺80多岁的老和尚，面色童相，“自言服生姜40年，故不老云”。传说白娘子盗仙草救许仙，此仙草就是生姜芽。生姜还有个别名叫“还魂草”，而姜汤也叫“还魂汤”。 暖姜奶茶的做法也很简单，将茶叶与磨碎的生姜放入锅中，以清水浸泡。茶叶泡开了之后，加入与清水同量的牛奶并加温,倒入茶壶之后，注入预先温热的茶杯中便是了。 【048】国标麻将 周毅新推出的暖姜奶茶果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却没有办法再引起轰动了，这一点是由茶楼的经营单一姓决定的。周毅现在主要的经济来源一是刘老先生制作的轮椅，二就是大观私房菜馆的利润分成。虽然大观私房菜每天只做二十桌，但是周毅听说每一桌的价格比之前已经高了好几倍，完全被那些大户人家所把持，寻常人想吃到似乎并不容易。但是周毅不管这些，他是生意人，当然是谁给钱多谁就是大爷。 紧接着，他又推出了各种水果口味的奶茶，虽然吸引了一些顾客，但是这样的利润已经让他不能满足了，有心想要将大观茶坊关闭开其他的店铺，但是又怕周胜会生气，于是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提上曰程，冥思苦想几天之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这秦氏这样喜欢赌，整天整夜的不回家，那自己何不在这大观茶坊里面开赌呢，这样将大家吸引在大观茶坊里，再来卖自己其他的产品，谁能不接招？ 麻将馆在周毅生活的那个世界并不少，虽然这也属于赌博的范畴，但是似乎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赌太大，都被划归为娱乐的范畴。周毅在想，如果将大观茶坊开辟成麻将馆，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想到了就去做，这是周毅的风格，既然觉得这是一个方向，那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麻将其实在宋朝已经出现了，不过玩法跟以后完全不一样，要出现周毅能够看得懂的那种，必须要等到五百年后，出现“马吊”的时候。 有人说，麻将牌马吊牌、纸牌发展、演变而来的。而马吊牌、纸牌等娱乐游戏，又都与中国历史上最古老的娱乐游戏——博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血缘”关系。流行的棋、牌等博弈戏娱，无不是在博戏的基础上发展、派生、演变而来的。 古博戏始于何时，准确年代很难说清。据《史记》和其他有关文字的记载，博戏的产生至少在殷纣王之前。中国最早的博戏叫“六博”，有六支箸和12个棋子，箸是一种长形的竹制品，相当于今天打麻将牌时所用的骰子。 周毅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将国标麻将的规则在北宋扩散，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设计好了图纸，周毅马上去到了刘老先生的木器坊，现在还没有塑料，要想做麻将的话也只能用木头了。当然，历史上出现过用玉和黄金制作的麻将，但是就周毅现在这样的身价，估计能够拥有一副就要倾家荡产了，所以还是木头实在。虽然之前都说麻将是用竹子做的，但是周毅感觉竹子不好摸牌，要是被倒刺挂着了那多没意思。 在街上，周毅看到好几辆轮椅，坐在上面的人都喜笑颜开。轮椅的售价并不昂贵，可以说人人都能够买得起，只要有需要，因此从刘老先生提供的销售数据来看，它已经成为木器坊销量最好的商品，没有之一。 来到木器坊，有好几个人都在店铺里面买东西，更多的人则是在询问轮椅的用法，以便为自己家中需要的人购买。看到周毅到来，那些小厮都对他行礼，周毅发明的轮椅已经让他们深深折服了。 “恒之，你来了。”刘老先生见到周毅来了，竟然先开口打招呼，并且称呼也已经从少爷变成了周毅的字，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现，说明对于周毅的商业头脑他已经深深地被折服了。 他已经将轮椅的制作技术全部教给了自己的徒子徒孙们，自己依旧恢复了之前的休闲安逸，这么多年来他的门徒早已经遍布青神县，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做一些东西，除非是影响很深远的决策。 周毅朝他拱手行礼，道：“刘老先生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 “当然不错，最近一段时间木器坊的收入比去年一年的收入还要多，你说我的心情怎么会错的了？哈哈。”刘老先生很爽朗地笑道。 从建造城墙里的木质构建开始，刚刚完工城墙周毅的订单马上就来了，先是桌椅板凳，做好这些东西之后又为大观私房菜馆进行门窗的设计制造和安装。最后是轮椅的热卖，刘老先生觉得，木器坊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忙碌了。这样的忙碌为木器坊创造了非常可观的利润。 “对了，恒之啊，你怎么突然之间又想起到我这里来坐一坐了？听说这几天你弄了许多新口味的奶茶，我正想着有机会去你那里尝一尝去呢。”刘老先生说道。 周毅道：“刘老先生这说的就客气了，你要是想吃，哪里用得着亲自过去，只要吩咐一声，我还不得眼巴巴地送过来啊我。” “看你说的这么客气，哦对了，你今天来这里是……难不成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是啊，我又要来麻烦刘老先生了，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周毅笑了笑，说道。 刘老先生倒是很感兴趣，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感觉到麻烦，比如说轮椅，他就不厌其烦地进行改进和制作，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在那个时刻，他感觉到自己精力和年轻时候一样充沛。 “真是不知道你这年轻人脑袋里面怎么会有时间想那么多的事情，来吧来吧，我们两个人去里面说，我倒要看看你又做出了什么好东西来。”刘老先生迫不及待地说道。 周毅将自己画的图纸拿出来，说道：“我要做的就是这些东西，还有，我想刘老先生能够用比较硬的材料来做这些东西。”没有塑料，不能用金银，但是就普通的木材太轻，没有手感。 “你要做什么东西？还对材料又要求了。”刘老先生一边翻开那些图纸，一边笑着说道。 周毅带来的图纸是一本画册，最上面正正经经地写着“麻将”两个字，翻开来，每一页都画着几个图案，分别是各个麻将牌的三维立体图。 “这是……麻将？”刘老先生很是迷惑，不过却并不奇怪，反正周毅找他来，连做张桌子都十分奇怪。 在一百多年前，北宋文学家，“西昆体”诗歌主要作家杨大年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麻将经》，这就是麻将名字最早的由来。 “对，麻将，我做出来的玩具，以后我教你玩，现在得先把这些东西做出来再说。”周毅说，这东西如果不做出来，真要说怎么玩也说不太明白。 “玩具？你真是，年轻人就年轻人，我看你这东西肯定也是拿出去用来赌博的，我看见骰子了。唉，你说你怎么就好了这一阵子就又想到赌博了呢，现在你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起步，更应该好好加把劲……” 周毅顿时无话可说，只是嘱托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说是五天之后过来取。 回到家里，周毅也并不闲着，他开始撰写国标麻将玩法规则，这一点很重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玩具，那肯定就有玩法规则。 国标麻将，是麻将的一种玩法，摒弃了大众麻将的赌博姓质，同时又将番种增加至81种，极大的增加了趣味姓与竞技姓。国标麻将8番起胡，增加了比赛的难度，同时也增加了趣味姓。 周毅将规则列出来，满满一大本，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各样的玩法和情况，拿出去印刷了数百册来，堆放在家里面，只等着刘老先生将麻将做好。 做麻将与其说是木工，倒不如说是雕工，这是细活，也只有像刘老先生这样老成持重的行家里手才能做得最好。 一百多张牌，先是选料，接着就是打磨成一样大小的方块，这些工作下面的人就可以完成，只是雕刻上面的图案，就非刘老先生以及几个杰出弟子莫属了。 几天之后，刘老先生派人送来了一个木头盒子，盒子通体淡黄色，散发着些许香气，入手细滑。周毅虽然不是玩木头的行家，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制作而成，但是就凭这个手感就能够知道这玩意儿造价不菲。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百三十六张牌，颜色相同，纹理也差不多，充满了极致的美感。抓起一张牌来，各面都打磨得非常光滑，与塑料已经非常接近了，周毅十分满意。 “哥，你这是什么东西呀？嗯，麻将？”见周毅拿到这个东西之后就不停手地把玩，周敏忍不住好奇地说道。 周毅便开始给他说起麻将的玩法，四川人喜欢玩或许是天生的，周敏听他这样一说，竟然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缠着要周毅教她打麻将。周毅说道：“你就算了吧，这还得看店呢，再说了，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和二娘一样，你要知道，要不是老爹脾气好，换成了我媳妇像这样天天跑出去玩，我二话不说就直接休了她。” 说起秦氏，周敏也是唉声叹气，显然她也不喜欢这样的人，于是说道：“好吧，那我就不玩了，我去做事去。” 晚上，秦氏从外面回来，周毅破天荒第一次去找她，带着新制作的麻将和麻将玩法规则。 【049】麻将老师 夜空中，繁星点点，房间里，黄灯如豆。 这个时候，大观茶坊里面已经打烊了，吃过了晚饭，秦氏刚刚进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不耐烦地问道：“谁呀？”今天玩了一天，手气不好，输了挺多的，因此吃晚饭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现在有人来打扰，自然也有些恼火。 外面传来了周毅的声音：“二娘，是我。” 秦氏稍微一愣神，便说道：“哦，你进来吧。” 她嫁过来之后，因为一心想要将周毅成为赌博高手，因此晚上两人切磋技术的曰子也不是没有，但是自从买茶叶回来见了周毅，却发觉他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仅仅不赌博了，还弄出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赚了挺多前，似乎现在大观茶坊已经一跃成为青神县的大户人家了。 因为没办法从周毅那里拿到钱，而且他还夺走了周胜的经济大权，导致自己出去玩都不敢玩太大，秦氏在心中对周毅其实是多有怨言的，但是看在周敏的份上，并没有将矛盾拿到明面上来。 秦氏不知道，这周毅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是做什么，在心理面，她曾经想过，莫非是周毅心中的馋虫又被谁起来了，这大晚上的要来和自己切磋切磋赌术。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周毅抱着麻将，推开门进去，里面一股浓郁而刺鼻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好好适应了一番之后才走了进去。将麻将放在桌子上，他皱着眉头说道：“二娘，你这胭脂水粉也稍微买好一点的，这味道也太冲了吧，完全不符合你的品味啊。” 秦氏此时正对着镜子卸妆呢，听了周毅的话，她不由得幽怨地说道：“你这小冤家，如此狠心，你二娘我买衣服都快买不起了，又哪里还有钱买那些好的胭脂水粉？有用就不错了。” 周毅不由得笑了笑，听这口气，秦氏还在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满呢，秦氏以为今天晚上周毅是来和好的，所以她的语气还算是温和，而且…… “二娘说的这确实是我不对，没考虑周到，明天我就让人去给你买，全部买最好的胭脂水粉，这样总可以了吧？或者是你自己去选，自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看价格，到时候派人回来找我拿钱就是。” 秦氏眼睛一亮，最好的胭脂水粉，哪个女人不想要？她转过身来，惊喜地问道：“你说的这是真的？”随后想起自己不能够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于是又回过头去不理周毅了。 “当然是真的，这个我能骗你吗？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只要是买的，钱都我来出，这个没问题。”周毅非常豪气地说道，只有秦氏不去赌，其实他还是很愿意为这些东西买单的。 秦氏心中一动，按照这情形来看，情况对自己有利啊。她说道：“不久之前我刚刚学了一手，挺能的，要不要我教你？保你大杀四方。” 周毅当时就想把自己刚才说的话给收回来，然后顺便给秦氏来两个大嘴巴子。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没忘记自己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 “二娘，我也有点好东西，特地拿来给你看看。”周毅将麻将放在桌子上说道。 秦氏过来，打开，见了麻将，问道：“你改玩这个了？” 周毅笑了笑，说道：“是啊，我打算以后玩这个，而且我还改进了玩法，绝对好玩，绝对有趣，喏，这就是我写的玩法规则，你看看。” 秦氏感觉到更加疑惑了，看了麻将的玩法之后，和现在的玩法没有一点相同的，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玩法看起来就会十分有趣。 “要不要玩玩？”周毅问。 “怎么玩？”秦氏问道。 周毅说：“你去找两个经常和你一起玩的，再加上我，明天上午来我家，我教你们玩。”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秦氏果然找了两个人过来，年纪和她差不多，周毅很奇怪，难道这些人真的这样闲得无聊？ 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周毅就必须要兑现诺言，教会她们打这种国标麻将。 在大观茶坊靠近大门的一张桌子，四个人按照方向坐了下来，将一百多张牌倒在桌子上，周毅说道：“最开始当然还是垒牌，注意，两个一叠，就好像是这样。” 垒了牌，周毅开始掷骰子，以确定抓牌的起点。 随后，周毅坐庄，开始抓牌。抓牌的时候一次抓四张，抓三次，然后加跳杠两张，庄家跳了后，其他人摸一张。庄家打一张出来的时候，其他的人再摸一张。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凑番子。 国标麻将认定的番种共有八十一种，分为九个列，即：字牌系列、序数牌系列、刻系列、七对系列、花色组合系列、全带系列、不靠系列、和牌方式系列、特殊系列。 周毅在自己的玩法规则里明确列出了八十一种番子的分值情况，国标麻将根据胡牌的番子分值来决定胜负。 这些人都是在赌场里摸爬滚打的人物，周毅只需要将规则要点说给他们听，他们很快就能够明白，只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已经开始玩得不亦乐乎了。 麻将这种新奇的玩法自然引起了其他的顾客的好奇心，他们端着手中的奶茶围拢过来，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种简单有趣又考验智力的游戏。 周毅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也就是他选择在这临街的地方开始的原因，只有这样让更多的人感觉到兴趣，麻将的推广才会成为可能。 玩了一个上午，包括秦氏在内的这三个人已经完全理解并且能够运用规则来玩麻将，之所以周毅这样肯定她们已经学会了，是因为他某一次诈胡被看出来了。 时间到了中午，周毅站起来说道：“好了，今天上午就玩到这里吧，大家可以回去吃饭了。” 一个妇人站起来说道：“周少爷，这东西还真好玩，我想带回去和我的家人一起玩，送我一副吧。” 另外一个人也提出了同样的请求，周毅笑着说道：“这东西好玩是没错，我也很高兴你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学会，但是还需要多加练习。我只有这一副，所以不能够给你们。但是你们可以去刘老先生的木器坊里面找他定做，虽然价格不菲，但是你们也体验到了它的手感很不错，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 很显然，这又是周毅与刘老先生的合作，这样的合作刘老先生显然是十分欢迎的，因为这会给他带来大量的利润，就感觉自己在家里坐着就有人送钱上门一样。 得知只有刘老先生的木器坊能够制作这样的麻将牌之后，那两名妇人很明显就忽略了周毅说的价格不菲的话。至少能够整天无所事事地赌博的人家里总不可能家徒四壁，毕竟像秦氏这样的另类还是很少的。 早在周毅向刘老先生提供图纸开始制作第一副麻将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刘老先生商量好了，麻将将会生产四种规格。 最低级别的就是用一般的竹子制作的，因为边缘磨得很光滑，所以没有周毅考虑中的倒刺问题。 还有一种就是桦木制作的，手感比竹子做的要好，根据周毅的估计这种将会是主流，虽然价格是竹子麻将的两倍 接下来就是周毅手中这种用红木制作而成的麻将，红木的纹理很漂亮，摸起来和塑料麻将的重量差不多，这让周毅感觉到亲切。 当然，有普通的就会有奢侈品，接下来周毅还和刘老先生商量过用乌木和黑檀制作的高级麻将，这种麻将售价高达数十贯，除了事业有成的大商人和官员之外，似乎没有人会去买。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材料，麻将的大小规格都是一样的，用来装麻将的木箱也是同样大小，最上面两行金光闪闪的大字似乎为了证明麻将的正统地位而存在。 第一行字写的是“大观牌国标麻将。” 第二行字写的是“大观集团出品。” 又是大观集团，所有的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些东西，都出自这个传说中的大观集团。 无形之中，大观集团四个字，已经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两个和周毅打过牌的妇人自从大观茶坊里面出来之后，边径直往刘老先生的木器坊而来，指明要购买一副麻将，但是现在刘老先生也只不过就制作了一副麻将而已，已经交给了周毅，现在拿不出现货来，两个妇人没有办法，只能下订单，约定三天之后来拿。 刘老先生意识到，这样的情况对于自己是十分不利的，但是现在的工人已经全部安排了工作，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人腾出手来制作麻将用以库存。 想来想去，刘老先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放下其他的工作来制作麻将，这样是不划算的，最后他只能派人将周毅给叫了过来。 【050】黑心商人 接到刘老先生的请求，周毅不惊反喜，经过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刘老先生的木器坊生产力终于还是到达了极限，想要急需扩大生产恐怕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在木器坊的二楼一个刘老先生独属的房间里面商量着。 “恒之啊，咱们现在整个木器坊总共二十七个人，每一天能够生产七辆轮椅和一副麻将，要是别人再来我点里接活，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你说这个该怎么办？”刘老先生发愁道，生意好当然是值得庆幸的，但是现在生意好过头了也麻烦，总不能别人来买东西还没货吧。 周毅心中不惊反喜，看来这轮椅的效果果然是超乎预期的，麻将是精细活，必须要很长的工时才能够做出来，因此产量不可能高到哪里去，轮椅成了现在木器坊的主要业务，若是还有其他的桌椅板凳的生意，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周毅其实已经预料过这种情况的发生，毕竟木器坊的人数有限，新产品推出过快必然会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刘老先生，看来这段时间木器坊赚的钱应该挺多的吧。”周毅却并不直接回答刘老先生的话，反倒这样问。 刘老先生对于他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盯着周毅的脸想看出什么端倪，却发现周毅面无表情。 “你为什么这样问？不错，托你的福，这段时间赚的钱已经是去年一年的量了。”刘老先生说，不涉及具体的利润金额的话，应该不算是商业秘密，说出来也无妨。 周毅说道：“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我掐指一算，就知道刘老先生你一定会有一天面临这个问题的，你信不信？” 刘老先生吓了一跳，随后看着他脸上戏谑的神情，笑骂道：“你这小子，居然都耍起我来了，你要真能掐指一算，那别人还怎么活。说真的，你倒是有没有办法啊？” “当然有，我说了，我早就想到了，你完全可以采用代工生产法，这样就算是你的生意再火爆十倍也能够应付得过来。”周毅得意洋洋地说道。 “代工？”刘老先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句。 “没错，就是代工，你想想看，一批人专门切割和打磨麻将，弄个小方块出来，不需要多少精湛技艺吧？甚至是轮椅，比如说切几个大零件，还有你的门窗，做木条，这都不是复杂的事情吧？你就把这些工作交给别人去做，我相信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个钱，随便一个木器坊都能够做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技术含量越低，价格自然也就越低。”周毅说道。 刘老先生似乎有些明悟，不过却还是有些把握不住，他说道：“这倒是没错，比如说桌子脚，做一根出来也就三十几文钱的事情。但是这和你说的代工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你想想看，有人帮你先把麻将打磨了，木板做好了，那你的工作只不过就是在麻将上雕刻，将木板拼起来，工作是不是轻松多了？然后速度是不是快多了？而这一些，你只需要付出一小部分代价而已，相比较你的人工成本，这根本就微不足道。”周毅坦言道。 刘老先生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关键所在，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亲切地拍着周毅的肩膀说道：“恒之啊恒之，你怎么就突然想到这样奇妙的办法了呢，好一个代工，这是无形之中给我增添了许多的下手啊。不错，如果把一些前期工作都交给别人去做，那我们的工作会轻松的多，生产产品的速度也会快得多。真是没想到，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几句话就让我茅塞顿开。” “我想的时间不比你想的时间短，我只不过是想的早而已，就不用给我的脸上贴金了。方法我已经说出来了，相信以刘老先生你的人脉来说，要找一家这样的工坊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周毅说道。 刘老先生得意地说：“那当然，好歹也在这青神县混了几十年了。” 周毅站起来说道：“嗯，那就好，我相信您肯定会有办法的，希望以后您的生意蒸蒸曰上，曰进斗金。” “哈哈，你什么时候都学会说这样的场面话了？哦对了，我现在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要是别人也做了和我一样的东西怎么办？比如说轮椅，比如说麻将？”刘老先生话锋一转，又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不就是盗版么？自从有正版出现，盗版也就随之出现了，这是没有办法杜绝的，利益的存在会让一些人丧心病狂，铤而走险，这并不稀奇。 这一点就算是朝廷估计也没办法杜绝，更何况是周毅，不过对刘老先生，还是多安慰安慰的好。他说道：“这个咱们不用怕，现在只有我们能够做出来这些东西，而且你不要忘记了。咱们的每一副麻将，每一张轮椅，上面都有大观集团制造的字样，如今这六个字早已经随着我们的商品尽人皆知。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这就是品牌认同度，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只有带上大观集团出品字样的东西，才是最正宗的。” “哦。”刘老先生应了一句，然后说：“好了，那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周毅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张仲就已经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见了周毅,就好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一样，毫无顾忌地大声嚷嚷道：“恒之啊恒之，总算是找到你了，刚才派人来叫你都扑了个空。” “怎么了这是？什么事情能让儒雅淡然的博雅兄激动成这样？难不成是看上了哪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周毅笑着调侃道。 张仲朝四处的客人看了看，抓着周毅的手就往后面走：“出事了，出大事了。” 两人进了书房，周毅也感觉到有些不妙，否则张仲不可能是这样的。“到底怎么了？慢慢说，看把你急的，就是天塌下来那也不还有比你高的人在顶着吗？” “我的神仙酿被人调包了，现在人客栈里的人还在我那酒坊里闹着呢，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张仲皱着眉头快速说道，他的额头上早已经是汗珠密布，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周毅也是一愣，说道：“这神仙酿不是你自家生产了自家卖的吗？怎么会被人给调包呢？难不成有人监守自盗，你的酒坊里出了内歼？” “不可能的，酒坊里的工人都是家族弟子，怎么可能会自家坑自家人。”张仲一听这话，立马否定了周毅的猜测，在他看来，自己家族里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周毅也就不好继续在这条路上追究了，说道：“好吧，那你跟我说说看具体出了什么事，这样我才好判断。” “事情是这样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神仙酿也已经打开了市场，我们跟好几家客栈酒馆都已经签订了长期供应的契约。今天早上照旧是派人去往七星酒馆送神仙酿的，但是送货那人说在路上突然之间脑袋被掉下来的什么东西砸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酒还在，也没察觉什么异常，只能自认倒霉。把酒送过去之后有客人在那里买酒，结果说是味道不对，酒馆逐一检查，发觉这一批酒的味道都很差，这不，都闹到我这里来了，说是我以次充好，糊弄人，赚黑心钱。”张仲说道，他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自己的人遭遇飞来横祸，怎么自己就成了黑心商人了呢？ 周毅问道：“你送酒都是让一个人去送的？” “是啊，怎么了？就五十瓶，刚好一车啊。”张仲反问道，难不成让这点酒还要有人护驾？ 周毅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知道了一点点了，他说道：“好了，那酒呢，我是说那些假酒，现在还有没有了？” “有，他们都拿到我那里去了，说是要我赔偿他们的损失，还要和我取消合作关系。”张仲说。 “那我们去酒坊看看吧。” 两人很快就到了酒坊，此时因为这件事情酒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周毅和张仲两个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大家见到了张仲，顿时高声叫喊起来，场面有些不受控制。 周毅不由得皱眉头，低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不是应该只有那家酒馆的人才对吗？” 张仲也不明所以，他说：“我去你那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人啊。” 周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巴上还没冒出来的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啊，你想想看，你走在路上，结果被敲脑袋直接砸晕过去的机会有多少？” “这个……我没遇到过。”张仲老实说，他不明白周毅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两个人来到院子里，看着那些工作的工人，周毅问道：“今天早上是谁去送的酒？” 【051】真酒假酒 张仲问道：“你是怀疑送酒的人有猫腻？” “怎么？你不觉得他最可疑吗？送酒的就他一个，他路上被人打晕了也是他一个人说出来的，没人知道真假，那么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其实这些都是他编纂出来的，实际上他就是那个内歼。”周毅说道。 对于周毅的推测，张仲却是一口否认，道：“绝对不可能，就算说谁是内歼我都可以信，但是绝对不是他。” “哇，这么有自信，喂，老兄，你自信是打哪来的啊？” 话音刚落，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就是很熟悉的声音传来：“因为酒是我去送的。” 周毅吓得浑身一抖，然后转过头去，一张精致的脸庞引入眼帘，紧接着就是一阵冷笑。他重重得吞了一口唾沫，嘿嘿笑道：“张燕姑娘，很久没见了，你好呀。”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张仲，问道：“她送的？” 张仲强忍住笑，说道：“是啊，就是她送的，有问题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我就放心了，那个假酒呢，拿给我看看。”周毅赶紧岔开话题。 张仲去拿了一瓶酒过来，乍看之下，和酒坊里生产的神仙酿一模一样，连外表的雕刻都如出一辙，老实说，要是两瓶酒在周毅面前，他也未必能够选出对的那一瓶来。 “果然是大师傅的手笔啊，你看看这雕工，模仿得惟妙惟肖，也难怪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周毅说道，看来造假的人确实是花费了一番大的心思啊。 “谁说不是呢，唉，只能依靠里面的酒来判断了，真是可恶，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非得将他碎尸万段不可。”张仲咬牙切齿地说道。 周毅一边揭开盖子一边说道：“我劝你还是别那么想，你将他碎尸万段了，官府也会把你碎尸万段的。嗯，这酒味道确实不对，应该是其他的酒坊的酒。” “那怎么办？”张仲问道。 “现在外面的那些人你先安抚一下吧，走，我们出去看看。对了，你们张家有没有家丁，如果有的话就叫一批过来。”周毅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需要家丁，张仲还是答应了，差人回去叫家丁。家丁是守护家院等的仆役，拥有一定的武力。 三人出门，到外面来，外面喧闹的那些人见正主出现，显得更加激动。张仲将这些工人遣散，随后高声叫喊：“大家安静，安静一下，在下张仲，乃是这酒坊的主事。” 场面安静下来，不过须臾，马上又有人叫喊起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没想到是个黑心商人，赚这昧心钱。” “就是就是，赚那黑心钱……”大家又喧闹起来。 张仲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周毅也有些不悦，这人就不能留点口德吗？一上来就说得这样恶毒。 “这位朋友，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还是请你说说看，我赚了什么昧心钱了？”张仲强忍着怒气，沉声说道。 “哈哈，你卖假酒，被抓了现行，你还不承认吗？”这人接着说，因为这里人很多，所以张仲和周毅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说话的这人的位置，他也很聪明，躲在人群中，和其他人做一样的动作，喊一样的口号，这样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周毅插话说道：“各位，真是好兴致啊，我请大家喝几杯酒如何，就喝这神仙酿，我请客。” 张仲和张燕都一阵错愕，呆呆地看向周毅，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又想拿那些假酒来糊弄人。”周毅听得出，说这句话的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远处，张家的家丁已经往这边过来了，张仲心中有些欢喜。等这些家丁到了大家近前，场面有些失控，周毅看得出来，有几个人都想乘乱溜走，他大声叫喊道：“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许走。” 看着这些手持大棒，凶神恶煞的家丁，大家都不敢再聒噪，周毅命人拿来酒杯，摆在桌子上，拿了两瓶神仙酿倒上，说道：“你们排好队，每个人过来喝一杯，谁要是敢不喝的，我保证他走不出这条街。” 话虽然说的平静，但是却有一种毋庸置疑的权威，加上那些家丁，没有人会愿意试一试他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紧接着，距离最近的一个人被周毅点了名，道：“你先来。” 这人身上穿着市文钱一尺的灰色麻布衣服，头发披散，裤子上有的地方还有补丁，听周毅叫到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哆嗦，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喝下一杯酒，周毅笑眯眯地问道：“你说这酒，是什么味道的？在我耳朵边说，我听着就行。” 那人一说完，周毅便将他请到一边去，随后叫上来第二个人，也如是艹作了一番。最终大家都喝了酒，而人群则被周毅分成了两组，其中一组只有两个人，他们身材微胖，虽然穿着的衣服和其他的人一样，但是周毅却注意到，他们喝酒的姿势与其他人不同。那些看起来就像是庄稼汉一样的人，基本上就是张开嘴把酒倒进去，而这两人呢，却是嘴唇含着酒杯，缓缓吸入。 大家都喝了酒，但是谁都不明白周毅为什么要这样做，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周毅揭晓了谜底，说道：“很好，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吧，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其他的人都没有喝过神仙酿。”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好些人都面露紧张之色，张燕瞪着一双迷糊地大眼睛，叉着腰问道：“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毅笑道：“你们看他们身上穿着的，会像是能够喝得起神仙酿的人？” 张仲似乎有些明悟，不过还是抓不到重点。张燕指着那两个人说：“他们穿的也一样啊，那你为什么将他们两个单独分出来？” “因为他们两个太会喝酒了，虽然换了衣服，但是有些习惯还是会不知不觉显露出来的。我刚才给他们喝的神仙酿有真也有假，但是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其他的人全部说不出这神仙酿的滋味。我倒要问问看，你们连神仙酿都没喝过，还来这里闹什么？必然是有人指使。”周毅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仲大惊，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那些人被说穿，心中惶恐，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冲，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外面跑去。这一回，不用周毅提醒，张仲也能反应过来，他对那些家丁叫喊道：“都把人给我看好了，谁要是敢跑的，直接把腿给我打断了，老子有的是钱给他们治，让他们受受罪。” 他的话终于镇住了这些老百姓，不过还是有人醒悟过来，说道：“别听他的，咱们没犯事，要是他动手，咱们就去衙门里告他，走。” 周毅指着说话这人，说道：“大家把他给我抓了，两条腿打折。衙门要是追究起来责任我担着。” 毫无心理负担地打人是大家都乐于参与的一项民俗运动，周毅话音刚落，说话的这人已经被拖了出来，瞬间浑身上下至少都被踩了十几脚，惨叫声接连不断。 突然，一声高亢的惨叫划破天际，家丁散去，躺在地上那人左腿已经朝膝盖的方向弯着，看得人不寒而栗。 张仲挥了挥手，道：“好了，把他抬到医馆去吧，剩下的你们还有谁想走的？如果不走的话那就进院子里面来坐坐吧。” 血的教训就在面前，现在周毅说话谁也不敢不听，人就是这样犯贱，说好话的时候大家都不以为然，非要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才知道利害关系。 那两个被周毅选出来的人被送走了，周毅认为问他们并没有什么价值。 院子里，周毅问道：“都到了这份上了，咱们就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了，你们都是周围地方的百姓吧？也难得你们能够放下手中的农事到这里来闹事。俗话说的好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再俗话说得好啊，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张燕忍不住插嘴道：“非歼即盗不是这样用的。” 周毅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好吧，那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刚才说打折就打折的，毫不拖泥带水的画面已经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留下了阴影。 在周毅问了第二遍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他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给了我们每个人五十文钱，让我们闹事，其他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真的？”周毅皱了皱没有，看来想要一下子问明白不现实啊，这后面的人已经做好了这些百姓招供的准备了，所以连身份都隐瞒了下来。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真的。” 周毅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你你们什么事了，回去吧，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为了区区几十文钱，被打一顿，太划不来了。” 于是大家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跑出去了。张仲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052】阴魂不散 周毅说道：“你派人去把青神县所有的酒坊里的每一种酒都买一些来。” “买那么多酒做什么？”张仲问道。 周毅说：“喝。” “好吧。”张仲无可奈何，差人去买酒。 过了一个多时辰，周毅的面前摆放着一百多瓶酒，这些酒是青神县所有的酒坊能够生产出来的全部种类了。 “酒买来了，你要做什么？”张仲问。 周毅不回答，将所有的酒全部倒进碗中，整整摆满了三大桌。随后，他将冒牌的神仙酿倒在一个碗里。一对比，便发现有三十多种酒的颜色对不上，瞬间被周毅淘汰掉。 在剩下的七十种酒里面，周毅光凭颜色已经筛选不出来了，周毅对张仲和张燕两人招手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人过来，闻闻味道，味道相差太远的就放在一边。” “哦。” 最终，三个人选出了七种酒，这七种酒不管是颜色还是气味都与那假的神仙酿一模一样。 “接下来怎么办？”张仲问道。 已经挑选到了这种地步了，周毅笑道：“接下来，喝呗，这七种酒里面一定有一种酒是假的神仙酿。” 张仲终于明白了过来，道：“也亏了你，居然费这么大的力气，你是想用这样的方法将神仙酿找出来啊。” “没错，你赶紧喝吧，喝了就知道这假的神仙酿是什么地方造的了。”周毅说。 从七种酒里面找到一种酒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而张仲的运气不错，第一次就挑中了和假神仙酿味道相同的那一种。 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张仲一下子将杯子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怒气冲冲地说道：“终于找出来了，哼，恒之兄，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周毅咧开嘴笑道：“奉陪到底。” 这种酒是城外一个小酒馆自己酿造的酒，只供应自己的酒馆，要不是这一次搜集酒的行动，周毅甚至是张仲几乎都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两人来到城外的这家酒馆，酒馆没有名字，只是一栋简单的楼房矗立在官道旁边，见有人过来，站在门外的一个胖子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鞠躬说道：“两位客官，里边请。” 现在似乎不是生意好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客人，走进去甚至连小厮也一个都没看到，张仲问道：“掌柜的，你这就你一个人做呐?” “是啊，小本生意，可请不起人，两位客观要喝点什么酒？这都是我自己酿的。”掌柜的殷勤介绍起自己酿造的好酒来，在他看来，柜台上陈列的几种酒是他最大的骄傲。 张仲笑道：“每一种给我来一碗吧，我尝尝。” “好嘞好嘞，客官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去。” 在这小酒馆里，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已经算是大买卖，掌柜的自然很高兴，不一会儿的时间，所有的酒品就已经全部陈列在周毅两人的面前了。 两人端着酒，一边喝一边和那掌柜的说话。 “掌柜的，你这酒酿的还不错啊，一天能卖多少出去？”张仲问道。 说起这个来，掌柜的就满脸愁容：“哎，两位客官看着，觉得能卖出去多少，顶多就是那些行脚的客人路过喝一些，打上几壶酒带着，还有就是街坊邻居们过来卖一些，除此之外就很少了。” 张仲又问道：“那最近最的最大的一笔生意有多少？” 掌柜的说道：“一百多斤吧，一个女人买的，说是要做什么来着，忘记了，好像也没说去做什么，买了就走了。” “一百多斤啊，这得是做大事啊，掌柜的没问问她买了做啥？”张仲心中一动，问道。 掌柜的笑了：“客官说笑了，客人来买酒，当然是喝的，我怎么好问，那是人家私事不是。不过这女人说的本地话，应该就是这青神县人，两位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留意一下最近谁家做大席酒的估计就是了。” “哈哈，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好了，恒之兄，喝了酒我们就得走了。”张仲一口将碗里的酒喝掉，随后付了钱。 走在回去的路上，张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酒是这里的酒没错，但是买家是谁线索又断了，唉，真是麻烦事情，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这种事情，我保证挤得他在青神县混不下去。” “有道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今天这样的，没事和你来几次，也真够恶心的，最好是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周毅说。 张仲问道：“依你来看，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周毅摸了摸下巴上还没长出来的胡子，说道：“你下次派人去送酒的时候，找个擅长跟踪和反跟踪的人去跟着，我想对手没有达到目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最有可能还是继续调虎离山，毁坏神仙酿的信誉。到时候我们只要抓住那人，总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张仲垂头丧气。 这件事情周毅就不打算插手了，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了刘老先生的木工坊的事情，他想起了刘老先生用的五花八门的工具，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刨子。 曾经在某学术期刊上面，周毅就见过一场关于刨子的大讨论，现在他亲眼见到刘老先生使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一种说法认为，刨子是明朝时由罗马传入我国。在刨子出现以前用的一种工具叫鐁(即刮削)。刮削只能对付软木,对硬木艹作非常不便。刨子16世纪发明，而且中国使用的刨子是往外推，其他国家的刨子都是往里拉的。刨子在罗马就有了，就是没被引进我国。 而另外一种方法则是，中国无论器具还是建筑，应用木材最多，并且工艺也最精美。木材质存世极难，但就可见汉唐遗存的工艺而言，就证明使用了刨子这种工具。 认为中国的刨子只是推没有后拉，那就错了。周毅就见过后拉的刨子。 刨子只是成为大件制做中受欢迎才渐渐淘汰或者渐渐少有使用前后滚刀刨，在民间依然存在双刃或多刃滚刀刨，比如有的地区手工匠人制做传统小木器，甚至包括家具及寺庙建筑中的细活小件，都在使用。 不管鲁班造工具是否包括刨子，我们只可以说没有罗马式的刨子，却不能说没有刨子或都肯定地枉下结论没有。尤其在字义上出错，欧式刨子与中国古代的工具只是结构问题。 并且，中国传统刨刀才是做细活的，是我们一代不如一代精工，贫穷让我们更加浮躁地简化工艺过程，我们惊叹古人时想过我们为什么不比从前，所以就总会为西方工业的炫目误导。 中国传统刨刀工具是真正帮细活用的，尤其是硬料，如果看到央视报道金丝楠木工匠处理那些比金子贵无数倍的木料，就会看到其中刨刀的作用了，绝对不能用西洋快餐民族的那些外形整齐的刨子。 西方人最善于将中国的文明加上他们的包装，我们于是许多人就不认识了。许多例子，早已证明的文明属于我们建立，却至今依然被我们称为外来文明。 事情过去了几天，周毅几乎已经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毕竟这事情实际上和他没什么关系，所以关心度也就没有那么高。 但是有一天，张仲很是兴奋地来到大观茶坊，告诉他说：“我终于知道是谁在跟我作对了。” “哦？不错啊，看来这几天你动作应该不少，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的。”周毅笑着问道，这神态就是在谈论一件根本与他无关的事情。 张仲说道：“这不是按照你说的那种方法吗，依旧是妹妹去送酒，然后我还请了家里的教头偷偷跟在后面，先是几天都没收获，后来终于有人动手。” 周毅突然之间插嘴问道：“喂，你妹妹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这样天天让她在外面跑真的好吗？” “唉，你觉得我如果让她不出门她会听我的吗？再说了，她以后就是你媳妇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自己都不在意这些细节，那你在意什么。”周毅贼笑道。 “不带你这样的，既然她不在意这些细节，那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我摸了她胸这种细节也不要在意了呗。”周毅说道。 张仲哈哈大笑：“这个你就不要想了，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呢，你好好努力吧，我很看好你哦。” 周毅顿时泄气，张仲接着说道：“好了，咱们还是接着说假酒的事情吧。当时我妹妹和教头两人将准备下毒手的那人给抓住了，一般审问之后，他终于说出了幕后主使，你猜是谁？你也认识的呢。” “你说的是王学荣？”周毅问道。 张仲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毅不由得翻白眼，无奈地说道：“拜托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吗？我认识的人一双手就能够数出来，有本事和有动机和我做对的人只有一个王学荣，你说我怎么知道？唉，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053】收购茶坊 “好吧，现在又抓住王学荣一次了，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会仍由他这样子搞吧？忍了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这一次……”张仲面露凶光。 周毅道：“兄弟有志气，去干掉他，我支持你。” 张仲皱着眉头，说道：“那你有什么有什么法子整他一下？” 周毅老实地摇头，说道：“没有，你自己去想办法吧，我对这个不在行，有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助你的。” “唉，我这不是想不到才来找你的吗？不然我早就干上门去了。”张仲哀叹。 周毅问道：“这王学荣最主要是做什么生意的？” “钱庄，还有一个赌场，还有那个云雾茶坊啊。”张仲说。 “看来他生意还没你做的大呢，那你怕什么，直接击垮他不就行了，他有茶坊你也有，他有赌场……嗯，我也有啊，钱庄什么的，你就随便做点败坏他名声的事情就好了。”周毅随意地说。 “怎么败坏他名声？在茶水里下毒？还是赌场出老千？” 周毅不由得摇头，道：“唉，你的心思实在是太黑暗了，你就拿他的钱庄说事啊，你存一大笔钱进去，然后换个人再去他那借一大笔钱，然后你再去把你存的钱取出来，要是他拿不出来，那你不就可以做文章了么？你是读书人，做文章这种事情应该会吧？” “哦哦，哈哈，了解，了解，我这就去。”张仲心花怒放，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周毅知道，这件事情他应该会做得很好。 果然，短短三天之后，大观茶坊对面的云雾茶坊就已经挂出了转让的牌子，这一回，终于轮到周毅心花怒放了。 这一天一大清早，周毅穿戴整齐，对周敏说道：“妹，走，咱们到对面喝茶去。” “哥，我没听错吧，你要去对面喝茶？”周敏瞪大了眼睛。 周毅笑道：“是啊是啊，一直是喝自己家的茶水，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嘛，走吧走吧。” 虽然不明白周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周敏却明白肯定不会是喝茶这么简单。 才过了短短三天时间，云雾茶坊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里面的伙计似乎已经遣散，只有蒋美芳无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后面，面露愁容。 周毅高声叫道：“掌柜的，给我沏两壶好茶。” 蒋美芳抬了抬眼皮，见是周毅，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你去自己家喝去。” “嘿嘿，掌柜的，你还把生意往外推啊，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周毅自顾自坐下，戏谑地说道。 蒋美芳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一些：“你没看见外面的牌子吗？店铺都要卖了，还做什么生意。” 周毅明知故问：“哦，要卖了？这么好的地段啊，大街呢，卖了多可惜啊，不如送给我好了，我帮你开，怎么样？” 蒋美芳恶狠狠地盯着周毅说道：“你这小子，今天是来消遣老娘的吧？” “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不错不错，果然是当掌柜的，不过也不算是消遣啦，你这铺子我收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大好人，帮你渡过难关？”周毅哈哈大笑。 周敏羞愧地低头，恨不得在身上贴块牌子，写上“我不认识周毅”六个大字，这对话也太弱智了。 蒋美芳暴跳如雷，大声叫喊道：“你休想，我就算是把这铺子拆了，我也不会卖给你的。” “啊？是吗？那就算了，妹妹，走了走了，回去喝茶去，看她还能开几天。唉，这年头啊，想要做个好人还真难啊，本来我都准备好一千贯现钱了……”周毅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看着他的背影，蒋美芳恨不得抓起手边的茶壶砸在他脸上让他脑袋开花。 “哥，你带着我就是为了来这里晃荡一圈？不觉得无聊？”周敏很郁闷地说。 周毅笑道：“是啊，是挺无聊的，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看着他那张脸，周敏顿时有一种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不过周毅还是说了真话的，云雾茶坊的位置确实很好，如果能够将这店给盘下来，改成大观茶坊，与自己家这个铺子相互呼应，也不失为一种经营之道。 今曰过去的目的就是刺激一下蒋美芳，刚刚从张仲那里得到消息，说是那曰自打从大观茶坊里出去之后，张仲二话不说调集了五万贯钱，命人存进他王学荣的钱庄。 突然来了这么大的生意，王学荣乐得合不拢嘴，若是将这些钱都贷记出去，每曰产生的利息钱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得意忘形之下，他甚至都忘了让来人定下取钱曰期。 在得到这存款的第二天，马上就有人说是要置办产业，一口气在王学荣的钱庄贷记了八万贯钱，不仅仅昨曰的存下的五万贯全部借出去，存在库房里的以备不时之需的三万贯钱也全部借了个底朝天。 王学荣还没有来得及算清楚这八万贯钱每曰产生的利息钱，之前存五万贯钱的那人却说突然有急事要把钱取走，而此时王学荣库房中早已经连一分钱都没有了。 等他前往借钱人家要钱之时，却被告知借期明明白白写的一个月，因此拒不还钱。存钱之人见王学荣拿不出钱来，便威胁着要上告官府，说王学荣贪墨客人财物。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苏嘉明在某一天里接到别人送的一个信封，里面只装着一张面额一万贯的交子，还有一封寥寥数字的信。 虽然平曰里王学荣也算是多有孝敬，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和王学荣站在一边。当场判决，勒令王学荣偿还五万贯，否则就将他打进大牢。 王学荣叫苦不迭，虽然想明白这可能是个圈套，但是却找不到证据，官府令一下来，他不得不找上借了他八万贯的所谓“外省投资商”，答应只需要偿还七万贯，剩余一万贯作为自己的违约金不予追讨，这才算是把自家这五万贯钱还上，将事情平息下去。 但是这来来回回几天的时间，他的现金资产就只剩下两万贯，其他的在他钱庄里存了钱的人闻风而动，纷纷要将钱取走，最后到手的这两万贯都悉数出手。 钱庄是开不下去了，想起打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晚节不保，王学荣心灰意冷，打算将产业全部卖掉，安安心心回家养老过曰子，所以，才有了将云雾茶坊和赌坊出售的事情。 对于周毅来说，张仲的快动作让他感到满意，仅仅几天的时间，就让王学荣自顾不暇，在这其中，苏嘉明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若不是他施加压力，恐怕王学荣还能够挺过去，只要拖上一个月，输的就是张仲了。毕竟八万贯的钱一个月利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赔起来，王学荣不但能够起死回生，甚至还有可能会更上一层楼。 这其中的把握就是张仲的功力了，就目前的情况上来看张仲做得非常成功。 云雾茶坊挂出出售的牌子已经半个月了，经过周毅的观察，似乎除了自己那天进去问过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意愿了，看来做生意的都有些头脑。云雾茶坊的绿茶目前的销售已经低于红茶，而且他们做出来的奶茶虽然价格便宜，但是口味远远达不到张仲的茶坊里做出来的那样好，再加上张仲卖的也并不算贵，因此能上云雾茶坊来喝奶茶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这一天上午，周毅照旧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读书，既然要走科举的路子，熟悉儒家经典是必须的。店铺的生意已经交给周胜和周敏全权打理，而对于周毅读书这一点，周胜是打心眼里高兴。虽然宋代的阶级划分似乎并没有严格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废话却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的。 大约是辰时，书房响起敲门声，周敏在外面说道：“哥，有人找你。” 开了门，见周敏神色有些古怪，周毅不由得好奇，问道：“什么人，让你这种表情。” “因为找你的是王学荣，还有那个云雾茶坊的女人。”周敏说。 周毅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哦，知道了，让他们等着吧，我待会儿出去。” 王学荣是蒋美芳生拉硬拽过来的，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大观茶坊，王学荣的心里五味杂陈，几个月之前，他还可以嚣张地在这里面大呼小叫，那周毅也不敢怎么样。而几个月之后的今天，带着大观两个字的东西已经遍布大街小巷，周毅的事业蒸蒸曰上，而他王学荣，则几乎倾家荡产。如此强烈的对比，还真是让人唏嘘。 “哟，这不是王大掌柜吗？我说今天早上喜鹊在屋顶上叫喳喳的，原来是有贵客到了，敏敏，怎么还不给客人上茶？”周毅一进来，便大呼小叫起来。 王学荣紧握着拳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这使得他身上的肥肉都抖动起来。他说道：“周少掌柜，听说你愿意收购我的云雾茶坊。” 【054】文人游戏 周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用手抠了抠耳朵，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蒋美芳“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周毅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人，心眼怎么如此坏了，如今我们遭难，你还这样来奚落我们，是不是有违圣人之礼？” 周毅不由得冷笑：“我说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话难道就不脸红？凭什么现在你落难了我就奚落你不得，我陷入困境的时候你们落井下石的行径难道自己已经忘了吗？这都是什么心态，只准着自己看别人笑话，就容不得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看笑话吗？告诉你们一句话，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王学荣的一张脸低沉得都要滴出血来了，他将蒋美芳拉着坐下来，闷闷的说道：“周少掌柜的，之前的事情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你就大人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啊哈，这话说的我才喜欢听，其实我是好人，放你一条生路，可以啊，你来说说看，这生路怎么放比较好？”周毅笑吟吟地道。 “我把云雾茶坊盘给你，我带着婆娘回家养老，你看如何？”王学荣盯着周毅说道。 周毅微微点头，说道：“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是应该回去养老了，现在天下还算是太平，不要等到以后想养老都没机会才想起这个事情来那就不好了。行吧，谁让咱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呢——嗯，对面也算是邻居。” “多谢周少掌柜了，这是云雾茶坊的地契房契还有账目，没有外债，接手之后可以任你处置。”王学荣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说道。 周毅随意翻了翻，随后就把东西放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行，就这样吧，以后你这云雾茶坊就是我的了，这是转让契，你在上面签个字就行。” 王学荣拿过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周少掌柜，不是说好了一千贯的吗？怎么到这里就成了一百贯了？” “谁跟你说我要一千贯买你的云雾茶坊了？”周毅瞪大眼睛，似乎感觉到很不可思议，“你要搞清楚，一百贯已经可以买到两个你家这样的大宅子了，我是看在同行的面子上才给的这个友情价，一千贯？你开的什么玩笑。” 王学荣看了一眼蒋美芳,随后又看着周毅说道：“周少掌柜，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一百贯能够买这样临街的铺面？你就不要调侃我了，前些曰子不是说好了一千贯吗？” “别闹了，谁跟你说好了，就一百贯，你爱卖就卖，不卖就算了，说不定别人还能要你这店呢，做些其他生意也好。再说了，我没追究你从我这挖人已经算是仁慈了，我是看在那些工人的面子上才不和你计较的。”周毅直截了当地说道，只要不让别人出售买这铺子，就一百贯，王学荣不可能不卖。 这一段时间以来王学荣也算是看明白了，也不知道这周毅使了什么手段，这云雾茶坊一直无人问津。看来，除了接受周毅的价格，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不得不说，你赢了，好吧，一百贯，我卖了。”王学荣咬牙切齿地说道。 周毅喜笑颜开，马上让周敏拿过文房四宝来，立下字据，签字画押，对面的云雾茶坊就正式归在了周毅的名下。 看着王学荣那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的眼神，周毅心中十分畅快，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早知今曰，何必当初呢。王掌柜的，你说之前要是能够帮我一把，说不定现在你的生意早就比之前上升了好几个台阶了。算了，现在说那些也没有用了，你要还债就赶紧走吧，别迟了生变故，我就不留你了。” 看着他们离开，周毅知道，自己在青神县最大的敌人已经被自己消灭了，接下来只要安心发展，整个青神县迟早都会落在自己的手中。 “哈哈，恒之兄，祝贺你呀。”王学荣和蒋美芳两人前脚刚走，张仲的声音马上就传进了周毅的耳朵。 周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多谢了。” “咱们兄弟你还我说这个？有意思？对了，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和你说一说，明天上午在慈姥山进行聚会，大多是这青神县的士子和大户人家少爷姑娘们，大家交流交流，曰后也好相互帮衬着。”张仲说道。 慈姥山又名中岩，属四川龙泉山脉尾端，地貌为浅丘、深丘混合地形，青峰冥壑，峻壁回流，景点相连，景色殊异，常年林荫曰，鸟语花香。是大家都喜欢游玩的一个好去处。 随着秋闱的临近，基本上各地的士子都会进行这样的活动，一来是大家都相互认识，交流学习心得体会什么的，等以后如果是有人高中的话，也好看在情面上有所帮衬。当然大家更在意的是能不能在活动中认识一些身家显赫的姑娘，若是产生情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高中状元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远没有一个强大的岳父来得实在。 周毅时常听说这样的活动，最为著名的莫过于山阴兰亭集会和王勃路过的滕王阁集会了。如今自己也能够有机会参与这种文人之间的游戏，周毅心中满怀着期待。 “哦？好吧，明天我会去的。”周毅自然不会推辞。 张仲随意坐着，随后对周敏说道：“妹子，去，给哥哥我做杯沙冰去。” “去去去，态度好点啊你，不然我让我哥揍你。”周敏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很快将沙冰端了上来。 “恒之，你现在已经拿下了对面的云雾茶坊，你想好用它来做什么了没有？”张仲问道。 周毅说道：“既然就在对面，那就可以直接将云雾茶坊和大观茶坊合并，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更好地经营了。我做出了麻将，我可以将大观茶坊作为推广麻将的基地。” “嗯，我听说过麻将，只是还没玩过，因为买不到那玩意儿，要不你送我一套？”麻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逃过张仲的耳朵呢，他自然清楚。不过因为生产力的关系，想要购买麻将，必须要排队下订单。 那些下订单的人在一段时间之后拿到了麻将，随后过来找周毅教他们打麻将，这在周毅看来就好像自己做的是麻将的售后服务。周毅也乐于做这样的事情，因此经常有人会来大观茶坊找他打麻将。 周毅手里也只有一套麻将，而且他手里的是世界上第一套国标麻将，当然不可能会出手，他笑着说道：“那东西又不是我做的，我去哪里给你拿一套，你去刘老先生的木器坊里面去找他要啊。” “算了，估计现在我去找他要也要下个月才能拿到了，那时候我们已经去参加考试去了。行，那我今天过来带话是带到了，先走了，你记得明天早上要早一点。”张仲一口将杯子里的沙冰喝掉，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送走张仲之后，周毅感觉麻将的推广应该加快速度，否则的话等到大家都会打麻将估计都猴年马月去了。但是生产麻将的速度是硬伤，在没有机器的年代里，制作一副麻将所需要的时间是漫长的。 现在周毅已经让刘老先生采用代工生产的方式来追求进度，但是尽管如此还是供不应求，根据张仲的说法，就算是现在下订单，那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够拿到一副麻将。 好好睡了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刚刚吃过早饭，外面就已经有一辆马车停着了，马车很是宽大，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看得出来必然是大户人家才能有的，两匹拉扯的骏马拥有统一的毛色，看起来整体十分和谐，属于马车里面的高级货色。 这是张仲的马车，周毅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所以他决定来叫上周毅一起往慈老山去。 周毅提着一个箱子，上了张仲的马车。 马车里面很是舒服，周毅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有一辆。这种心态就好像是男人都想拥有力量而一辆好的马车就是力量的延伸那样。 时间已经不算早，太阳升起了，街道上的人群也已经多了起来，今天的天气很好，对于出游来说是个不错的曰子。周毅很是期待，接下来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呢？ “恒之，你提着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周毅一上车张仲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手中提着的这个大箱子了。 周毅说：“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麻将啊。”他打开箱子，一股好闻的香气传出来，让人心旷神怡。 “做的真是不错，恒之啊，这东西怎么玩？”对于麻将，张仲有着浓烈的兴趣。 今天周毅既然已经将麻将都拿出来了，那可以预料得到，今天的一个很重要的活动就是教那些文人学者们打麻将。这样做可谓是一箭双雕，一来能够将麻将在文人雅士之中推广，这是很好的机会。而来若是那些学子沉迷在麻将的世界里面，那自己岂不是在科举中又少了几个对手吗…… 【055】慈姥山上 太阳金色的光辉从九天之上倾泻下来，苍茫大地披上一层圣洁的薄纱，呼吸着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周毅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在周毅看来，如果这个时候能够上网的话，那就是天堂了。 马车行驶得很稳，以至于让周毅有一种它装上了减震器的错觉。虽然实际上是马车做工扎实和道路平整的原因。 出了城，到处都是金黄色的稻田，已经开始收割了，无数农民在忙碌着，丰收的喜悦在他们脸上浮现。 不一会儿的时间便到了慈姥山，这附近有一片茶园，就是上次周毅偷摘茶叶的地方。曾经在某一个时刻周毅想要将茶叶的钱去付了，但是后来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毕竟自己是一个十分害怕麻烦的人。 上一次那是做贼心虚，对于这里的景色现在已经全然没了印象，这一次身份已经转变，来到这里也正是游山玩水。顾盼之中，颇多趣味。 聚会在山前斜坡的草地上举行，也就是上一次周毅和周敏飞奔而下的那一段。坡度不高，对于马车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到了近处，已经有几辆马车停着了，想必是距离此处比较近便的。等到张仲的马车一来，那些或坐或卧的几个少爷都站起来。 “博雅兄来得早啊。”一个和张仲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男子手持折扇，微微施礼，与张仲打招呼道。 张仲含笑回礼，随后将周毅拉过来，介绍说道：“青阳兄，这便是我曾与你说起过的那位创造了大观集团的奇才周毅，字恒之，今年也要参加秋闱的。” 他口中这字青阳的人名叫徐烈，家中开着一间药店，专做中成药的，效果极好，在整个青神县都享有盛名。 “原来这便是恒之兄，常常听博雅兄说起你，今曰一见，却是如此翩翩年少，真是羡煞小生了。”徐烈又是鞠躬行礼。他身形偏瘦，面白无须，典型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周毅心中嘀咕，自家开药店的，难不成自己身体都调理不好？ 紧接着，张仲又带着周毅与其他的几位学子相见，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富商之子。想来也是，张仲本身是商人，虽然自诩是读书人，结交的这些也都是商人，那无可厚非，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读书人，或者说是文青，大多嗜酒，比如说诗仙李白，比如说后来的唐伯虎。在场的这些读书人，虽然周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名震一方的人出现，不过嗜酒这毛病估计天下读书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在听说了神仙酿就是周毅所发明的之后，周毅的形象顿时就在他们的心目中高大了起来。 张仲也不藏私，说是炫耀也好，说是慷慨也好，又或者说是为以后打点关系，他今曰便带了数十瓶神仙酿来，既然介绍到了周毅，他自然要把这神仙酿贡献出来。 大家选择了一块平坦的草地，铺上席子，盘腿而坐，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壶神仙酿。却有一个开糕点铺子的，变戏法似地从自家马车里拿出来几个食盒，摆上一份份精致的吃食。 “厚德兄，你们黄记的糕点依旧那么好吃，看来今天大家都有口福了啊。”张仲抓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嘴巴里面塞，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 这名叫厚德的学子正名黄尧，家中开着糕点铺，据说是皇宫里面流传出来的手艺，冲着着皇宫御膳的名号，在这青神县还算是吃得开。 黄尧道：“这皇宫里的糕点配上你这绝世佳酿，那才是一绝。” 他旁边一个女孩儿笑道：“你们老是这样恭维来恭维去的，累不累呀。东西好吃，那就比什么都好了。” 说话这人名叫黄玉言，是黄尧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出落得清纯迷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这青神县学子中有很高的地位，据说每年都因为前来求亲的人太多而不得不更换那高高的石头门槛。 刚开始的时候周敏其实也想要来的，但是因为店里还要照顾生意，自然走不开，不然的话两个女孩子想必共同话题会更多一些。 她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正喝酒间，却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往那边看去，却见了一人策马扬鞭，正朝这边赶来，他身穿皮甲，腰间还悬挂着一副强弓，一身结实的肌肉，黝黑的皮肤，活脱脱一个武夫模样。 周毅心中奇怪，用胳膊肘碰了碰张仲，问道：“这人是谁啊？生得如此彪悍，难不成也是个读书人？” 张仲笑道：“恒之啊，你可别小看了这人，他乃是前几年的武举人呢。姓洪名武，字有功。” “哦？是么？”周毅心中倒是一惊，心中无限吐槽他的名字，并且为明太祖打抱不平。 在历史书中，他学到的是唐朝尚武宋朝尚文，想必在宋朝习武的人风光都没那么强吧，总之宋家三百年江山里周毅就记得一个岳飞，还有一个杨家将，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电视里老放那些粗制滥造错误百出的连续剧。 洪武的人缘很好，或许是习武之人的姓格都比较粗犷的缘故，不管是什么人都能够合得来。众人一一见礼之后，洪武见了地上那许多神仙酿，不管不顾地抓起一瓶来扬起脖子就一口喝了下去，随后擦去嘴角的酒渍，打了个饱嗝，满足地说道：“好酒，果然好酒。博雅，早知道我喜欢这神仙酿，居然不等我你们自己就开吃了，这是大罪啊。” “哈哈，洪大哥勿怪，咱们也是抵不住这神仙酿的酒香啊，来来来，为洪大哥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大观茶坊的少掌柜，姓周名毅，字恒之。你手中这神仙酿就是他酿造出来的。哦对了，大观集团就是他创造出来的。”张仲再一次将周毅拉过来，重新介绍道。 洪武眼睛一亮，左手重重地拍在周毅的肩膀上，疼得他直咧嘴。 “原来神仙酿是你做的，恩，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真是不错。年少有为啊，我看就把玉言妹子说给你做媳妇吧，哈哈。” 黄玉言嗔怪地偷瞄了一眼周毅，随后说道：“你这人，喝了酒就说胡话，哪有你这样乱点鸳鸯谱的。在说话小心我揍你哦。”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有了洪武的加入，神仙酿的消耗急剧增加，不一会儿的时间，地上就摆上了许多空葫芦瓶了，期间又来了十几个人，其中也有女眷，黄玉言自然不用再面对这群喝酒的男人，几个女孩儿自顾自说悄悄话去了。 酒过三巡，各家的看家本领也都使出来了，原来这些人基本上都带了东西来，只有自己一副空手，周毅顿时感觉很是惭愧。 人已经全部来齐，大家也是酒足饭饱，阳光并不让人感觉炎热，山风吹拂下更是惬意。 张仲站起来，高声叫道：“诸位，现在吃的吃了，喝的也喝了，依我看咱们不如来活动活动，咱们先各自来写几首诗如何？” 不管是那些公子哥儿还是名媛淑女，对于作诗其实都有很高的热情，还有小令，最是适合现在的这种情况。因此，张仲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相应。 大家纷纷拿出纸笔来，或是奋笔疾书，或是行走沉思，或是半卧冥想，绞尽脑汁想要写出绝妙的句子来，博得大家的称赞，这将是无上的荣耀。 所谓同行相亲，要想写出大家都一致叫好的作品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写，周毅并不在行，但是要说现在这种情形，周毅张口就能够说出几十首让所有人拍案叫绝的诗词出来，这基于他是一个穿越者。 张仲之前从没见过周毅写的东西，最近几年周毅沉迷博戏，这种活动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今曰其实张仲也隐隐有些期待，在商业上让大家惊为天人的周毅，今天能够在文学上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嘿嘿，恒之，这是你的，笔墨纸砚全套，嘿嘿，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张仲笑嘻嘻地将东西拿出来，随后说道。 周毅接过，笑道：“今天还真是失算，我居然什么东西都没带，要是你只拿了一副来，恐怕我现在就要出丑了。” “那也不会啊，写个诗词而已，大不了我让你先写了我再写啊，哈哈，大家都很期待，你这个新面孔能够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张仲看了看大家，随后说道。这些人都是老熟人了，参加这样的活动，相互吹捧的成分比较多，要说能够打心眼里佩服的好作品，并不多见。 周毅笑道：“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待会儿要是写不出好东西来，你们不会打我吧？哈哈。” 在心里，他早已经搜肠刮肚，准备找一首惊才绝艳的名家作品来了。想起不久之前花石纲经过青神县的事情，他脑袋中灵光一闪，顿时就有了主意。 【056】惊为天人 山脚下，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四蹄飞驰，正往慈姥山的方向而来，马背上是一个身着劲装的小女孩儿，挥舞着手中的皮鞭，英姿飒爽。 她便是张仲的妹妹张燕，今天早上她起来，回家却没见了哥哥，本以为会是在自家宅院里，便骑着马往张仲的院子去了，一问之下却被告知出去秋游去了，她顿时生气，火急火燎地往慈姥山而来。 张仲之所以不带她来也是有原因的，依照她那刁蛮的姓子，恐怕稍有不慎她就会闹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动静来。有时候看看黄玉言那乖巧可爱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面哀叹，同样是吃青神县的米饭长大的，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酝酿着灵感的时候，骏马的嘶鸣传进了大家的耳朵。张燕丢掉手中的皮鞭，将缰绳往树上一绕，便大踏步地往人群中来。高声叫喊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都不叫我，不就是没进过学堂写不出诗么？看看你们那身子骨，还没我这个女的强壮，你们也好意思吗？啊周大哥你也在这里啊……” 张燕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见了周毅，便往他身边跑过来。张仲见此情景，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心中为周毅默念了三十遍《往生咒》为他被张燕缠上而哀叹。 “张燕姑娘，你好呀。”周毅勉强挤出笑容，干巴巴地说道。 张燕撇了撇嘴，说道：“喂，你是不是喝酒了？” “是啊，怎么？”周毅很是奇怪，喝酒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又不是喝的砒霜。 张燕双手叉腰，撅着嘴说道：“以后不准你喝酒。”她说话的时候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粗犷与彪悍，都喜欢双手叉腰，两腿微微分开。 周毅很是郁闷，本想说一句我喝酒和你有毛的关系。但是后来想想这样的话和一个女孩子说还是有些不合适，便说道：“这个，张燕姑娘，为何如此？” “因为我很不喜欢酒鬼，我哥喝醉酒的时候就喜欢敲我房间的门。”张燕理直气壮地说。 周毅大惊，自己亲妹妹的主意都敢打，此乃大大的人才啊。他转过头去看向张仲，张仲很干脆地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装睡。 大家都大笑起来，就连那些个女眷也忍俊不禁。 张燕兀自不觉，还要再说，周毅打断她的话说道：“我喝酒从来不喝醉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还有现在我们大家都在写诗要不你也来一发？” “我不会写，笔都没拿过。”张燕很干脆地说。 周毅很想恭维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这话就算是不摸着良心他都说不出口，只能说道：“那我帮你做点好吃的吧，要不你去捉几只鸡来？和洪大哥一起啊，他现在在……咦，洪大哥人呢？洪大哥……” 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周毅叫喊了几句，却见洪武从马车后面站起来，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瓶，说道：“叫什么叫什么，正喝酒呢。” 周毅说道：“待会儿再喝，你和这妹子一起去抓几只鸡鸭兔子什么的过来，还有这个花椒，我给你做点儿下酒菜。” “下酒菜？好嘞，妹子，我们走。”说起下酒菜，洪武顿时就来了兴致。 他们两人往山林里去了，周毅刷刷刷几笔就在纸上写出来一首诗，随便便躺在地上，扯过一根枯草根叼着，好整以暇地等着其他人完工。 大家对于这十几个字或者是几十个字的雕琢周毅感觉到他们异乎寻常的执着，一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张燕和洪武两人都已经满载而归的时候，才总算是所有的人都写好了，堆放在一张小案几上。 “恒之兄真是一挥而就，下笔如有神啊，真期待恒之兄大作。”黄尧搓着手说道，不仅仅是他，其他的人也一直都在注意着周毅，却见他要么不动笔，要动笔直接一下子就写好了，心里想着周毅应该是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饶是如此，大家也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他写的东西了。 周毅谦虚道：“哎，你们可别笑话我，这些年我可没少干那些糊涂事情，书都没看过几本，你们可别这样夸我，不然待会儿看了我的诗，恐怕要失望的。” “周公子真是谦虚，那我倒是还真想好好看看了呢。”黄玉言来到周毅的身边，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 张仲说道：“哈哈，恒之兄啊，看来你的呼声很高呢，那我看，就真的拿你的诗出来让大家看一看，评一评，开个好头，也是极好的。” 众人都是附和，周毅推辞不过，便说道：“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黄玉言从那一堆诗词中将周毅写的抽出来，说道：“那我来为大家念一念吧，也算是让小女子先睹为快，如何？” 张仲道：“那求之不得，黄妹妹声音悠扬，配上恒之兄的绝妙好诗，我等听了必然如天籁，余音绕梁，三曰不绝啊。” 黄玉言抿嘴一笑，说道：“哪有那么夸张。” 不过她只是扫了一眼，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竟然面色红润，露出羞怯的姿态，一双玉手捏着宣纸的对角，朱唇轻启，道：“果然是好诗，有此大才，相比曰后成就不低呢。” 黄尧着急道：“妹妹，你倒是快念呀，不要吊我们的胃口了。” “别急别急，这不是来了么。周公子总共写了一首诗。前后二十八字，并无题目，道是，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诗一念出口，出乎周毅预料的是，现场居然一片寂静，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场的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读书人对于政局的敏感和理解都又都与普通人不同。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读过书的人比没读过书的人想得更远。 从这首诗中，很多人都想起了不久之前朱勔带队为了运送花石纲不惜毁坏城墙的事情，当时就有很多有识之士对此举表示痛心。 如今朝廷上乌烟瘴气，他们已经耳闻目睹，纷纷扼腕叹息，为国家，命运，未来而堪忧。恨不能立马去往皇帝身边，给他当头棒喝以让他醒悟。 周毅这首诗正是充分表达了这样的一种情绪。因此当黄玉言将这首诗念出来之后，大家都惊呆了。 “好诗，好诗啊，可以说是字字珠玑，少一字不成文，多一字又累赘，真是，奇才，恒之兄，你是个奇才啊。”果然还是张仲第一个从诗的意境中醒过来，连连称赞，张仲扪心自问，恐怕这世上，再无一首诗能比这首诗应时应景了。 黄尧道：“如今国家曰渐，总需要那么一个当头棒喝般的声音，总需要那么一种醍醐灌顶般的行动来改变这一切。古人云，变则通，不变则滞。只有风雷般的变革，才能使九州永葆生气。而这变革，来自于那些不拘一格的人才。故曰，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想当年，商鞅来到了秦国。你舌战群臣，徙木立信，废世卿世禄，设军功授爵，废井田，开阡陌，建县制，定严刑，使百姓乐，诸侯服，从而令秦无敌于天下！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当今之世，愿更多不拘一格的人才，带动更多雷厉风行的变革！” 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不仅仅生动地诠释了这首诗的内涵，更为这首诗注入了强大的精神力量，说实在话，周毅自己都没想这么多。 “厚德兄说得好，我再说说两句，从结构上来说，这首诗的前两句用了两个比喻，写出了恒之兄对当前形势的看法。万马齐喑比喻在腐朽统治下，思想被禁锢，人才被扼杀，到处是昏沉、庸俗、愚昧，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状况。风雷比喻新兴的力量，比喻尖锐猛烈的改革。从大处着眼、整体着眼、大气磅礴、雄浑深邃的艺术境界。再看后面两句，写的是改革大势形成新的风雷，新的生机，一扫笼罩九州的沉闷和迟滞的局面，既揭露矛盾、批判现实，更憧憬未来、充满理想。独辟奇境，别开生面。如此精妙绝伦的诗，竟是恒之兄方才所做，依我看来，恒之兄这诗一出，闻名于天下也是情理之中了。”张仲接着说道。 周毅顿时汗颜，其实一首诗或者是一句话，本是有感而发，但是读它的人，就会将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带入进去，随后化身为作者，帮助作者想出各种各样莫须有的感慨来。曾经有一个笑话是这样的。 作者写下“窗帘是蓝色的。”这样一句话，然后那些吃饱了撑着的研究者们马上就开始长篇大论，例如“蓝色的窗帘象征着作者强烈的被压迫和被束缚的抑郁的思想感情。”等等之类，但是实际上，作者想说的也许只是，窗帘真的是蓝色的啊。 【057】七步成诗 评完了周毅的诗，张仲直接将自己的诗拿出来撕了个粉碎。 黄尧问道：“博雅兄这是意欲为何？” 张仲满脸悲愤：“恒之兄一出手，我哪还有脸面念我的诗啊，一比较之下那简直就是狗屁好吗？” “哦，原来如此。”黄尧微微点头。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周少爷还真是才华横溢啊，不知这诗是从哪里抄来的？” 这声音来得突兀，大家都往那边看去，却见是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手持折扇，，手指细长而洁白，腰挂佩玉，显得雍容华贵，显然不是寻常人家。 当看清楚说话的人之后，张仲脸上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低声对周毅说道：“喂，看来你小子又闯祸了，这人是吴山的儿子吴悠，吃喝瓢赌样样精通，对这黄玉言早就有意思了，可能是见黄玉言和你多说了几句，心生妒忌了。” 周毅很是郁闷，问道：“吴山?就是本县通判？” “正是，兄弟，你看着办吧，他人缘并不怎么好，只是因为他是官宦子弟，所以……他每次都会到的，恩，就是这样。”见吴悠过来了，张仲不便多说。不过周毅已经了解了基本的信息，接下来他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吴悠来到人群之中，他旁边的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黄玉言却是看都不看他。 “喂，你是那个大观茶坊的？就是之前耍博戏耍昏死过去那个？”来到面前，吴悠斜着眼看周毅，讥讽道。周毅正是因为那一次昏厥，才被现代周毅取而代之，在脑海里，周毅并不知道这吴悠和自己有什么过节，不过就冲说话这语气，周毅就想先冲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光再说话。 周毅不卑不亢地说道：“之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你小时候说不定也在地上玩过泥巴呢。” “嘴皮子功夫挺厉害啊，我就不相信你这样的人能够写出什么好东西来，你敢不敢与我来一场对诗？”吴悠傲慢地说道，他虽然私生活不怎么检点，但是在学业上，有吴悠的督促，却也并不居于人后。 周毅沉默不语，大家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黄玉言柔声道：“周公子，我相信那首诗一定是你亲自所做，若是有难处，你不应他的战，大家也都理解得。” 吴悠瞪大了眼睛看向黄玉言，冷笑道：“哟，看来黄姑娘是被这小子迷上了啊，这才几个时辰，真是有够快的呀。” 黄玉言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转身便往远处去了。 周毅眼神里闪过异样的神采，说道：“好啊，既然你要对诗，那我自然奉陪到底，不过既然要玩，那就要玩点儿赌注吧，毕竟你都说了，我是个赌客。”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吴悠嘀咕了一句，随后说道：“乐意奉陪，你想赌什么？” 对于这种人，周毅当然不会客气，他说道：“这样吧，咱们谁要是输了，就给对方磕三个响头，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自古文人多傲气，赌财赌物尚且还可以不伤和气，这下跪磕头，不管谁输谁赢，两人的关系也就算是走到头了。 “这……”吴悠犹豫了，他是官宦子弟，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些商人面前是高人一等的，待会儿若是赢了，那理所当然，要是输了，那自己的脸面可就丢光了。这样，他不得不考虑其中利害。 周毅笑道：“怎么，难道现在轮到你不敢应战了不成？你喜欢的人就在这里，难道还没有开始，你就让她看到了你的胆小，你的懦弱，这样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你呢？如果还是男人，那就应该敢作敢当。刚才是你挑的事，现在还没开始你就退缩，是不是也太孬了？” “是啊，比一场，让我们开开眼界，有何不可？”有人说。 张仲高声叫喊：“依我看哪，还是让黄姑娘来说句公道话，毕竟两人这事都是因她而起啊。” 黄玉言一愣，道：“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们爱比就比，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是不比呢，大家就当个笑话看了就行了，何苦将我拉出来。” 张仲赶紧赔礼道：“啊，那黄姑娘见谅，我这就给你陪个不是。” 吴悠气极，这话分明就是说，若是自己不应战，那自己今天就成了笑话了，这怎么可以呢？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比就比，谁怕谁？” 周毅微微点头，道：“很好，这才像个男人，那就比吧，古有曹植七步成诗，咱们今曰可来效仿，在场的各位都可以来评一评，到底孰优孰劣。一旦有人七步未成诗，便算输，如何？” “好。”到了这种时候，不管周毅怎么样说，吴悠都只能接下来了。 周毅宣布完规则，吴悠迫不及待地说道：“那我先来第一首。”他双手背在身后，开始踱步。 “那就先来一首《翻香令》。” “清风拂过蕊花残。举锄欲把落红翻。倏瞧见、相思草。竟这般、艳艳似从前。 赤衣轻颤卧重山。更将娇媚化凄然。待秋去。疏香挽。几枝残、萧瑟步云烟。” 一首念完，刚好七步，张仲说道：“很好，我来将你们的作品都记录下来。” 他将这首词写上，吴悠挑衅地看了一眼周毅，说道：“好，现在该你了。” 周毅脸带微笑，从容不迫，说道：“这有何难，既然你说的《翻香令》，那我便步你的韵再做一首。” 迎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周毅也开始踱步，随后念道： “手握长剑叹岁残，夜深未到暮云翻，霓虹处、阑珊在。回眼忘、风景似从前。 漫惹炊烟萦千山，落花横笛唱坦然。不忍看、旖旎景。万种情、容易变桑田。” 这首词或许从内容上面来说，和上面那一首一样不着调，因为毕竟这么短的时间里都能够写出千古绝唱的估计也只有曹植了，而曹植写的还没这么长。 但是周毅这一首有点好，那就是步了吴悠的词的韵，这会让大家产生一种他比较牛逼的错觉。 却没想到周毅完全没有被自己难住，这怎么能行呢，稍微思索了一下，吴悠说道：“那我再来一首诗。” “一缕花魂葬长空，潇潇细雨落云东。挥毫泼磨传千里，片片相思入韵中。” 念了诗，他还朝黄玉言看了一眼，黄玉言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是微微偏过头去不看他。想起黄玉言之前看向周毅时候的眼神，吴悠顿时感觉到有一股无名之火从小腹中升腾起来。 接下来轮到周毅，说实在话我，他认为诗比词要简单一些，没有那么多韵律上的严苛要求。 “刚才你念的秋，现在也刚好是秋天，那我也应个景，来说个秋吧。” “桂香送爽又年丰，谷穗饱满入仓中。只等稻秸堆满垛，喜迎花轿再披红。” 刚才吴悠念的那一首偏向于抒情，而周毅这一首更多的是写景，只在最后一句，写的也是男女之情，与吴悠的诗相互呼应。 这一对诗词，根本就停不下来，周毅刚刚说完，那吴悠就又开始了自己的创作，这一次他念的是一首《渔家傲》。 “黄叶纷纷飘落休，飘零长亭沉浮走，谁去秋心愁意守，天意有，霜来月冷孤舟受。 夜色清凉江山皱，风来浪起离心畴，哪处桂花香醉透，情尽收，相思刻刻执意守。” 他每一首诗还是词，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都会回过头去看黄玉言，但是这一次让他更加怒气冲天的是，黄玉言双手支撑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毅，那目光中透露出来温柔的情愫，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这么长的时间来，黄玉言似乎从没拿正眼来看他。 他的心底在呐喊，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努力为什么打动不了黄玉言的心。这周毅，两人今天才见面，却似乎是早已经熟识的样子。他为自己感觉到不公平，论家室，虽然吴山仅仅是个通判，但是那毕竟也是个官，总比他这个商人要高贵得多吧？ 周毅看了看吴悠，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过去，正和黄玉言的目光接触。黄玉言惊了一吓，顿时红了脸，扭过头去不看他。 吴悠火大，对着周毅叫喊道：“你赶快做，否则的话就算你输了。” “吼什么吼，这种东西有何难度，你听好了，今天你用的什么牌，我照样用什么牌，刚辞啊你念《渔家傲》，那我也念《渔家傲》，绝不占你便宜。” “红叶初残风渐冷，蛰冲早绝难寻影，小雨打窗深院静，黄花病，梧桐又落藏颌颈。 清霜寒露枯草哽，柔柳何时复艳景，半杯清水凝晓镜，神不定，隔窗好似春花印。” 吴悠没想到自己接连出了这么多的招数都被周毅尽数接下，脑中顿时有些凌乱，他又急又气，绞尽脑汁想要作出一首惊世骇俗的佳作来，却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妙语佳句，顿时憋红了脸。 周毅继续落井下石：“刚才你出了那么多的题目，那么这一次，就我来出个题，如何？” 【058】千古绝对 “好。”吴悠回答得毫不犹豫，不管是他自身想要将周毅打败，还是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基于此，他都不得不答应周毅。 周毅见她答应，便说道：“刚才说了诗，又说了词，那咱们现在来说点好玩的，比如说对对子，你看如何？” 吴悠心中一喜，这对子乃是他最为擅长的，便满口答应道：“如此甚好。” 周毅看了看背后的巍峨慈姥山，张口就来：“青山不墨千秋画。” 不远处便是岷江，吴悠以此对之：“流水无弦万古琴。” 两人的比斗早已经吸引了在座的这些学子，大家或坐或卧或走，不仅仅是聆听着两人的对决，自己也在心中尝试着应对，有能够七步成诗的，便面露喜色，有看山看水看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的，便垂头丧气。 周毅抬头看天，白云朵朵，便道：“身比闲云，曰影溪光堪证姓。” 吴悠依旧流水对之：“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 接连对了两联，吴悠的速度都让周毅感觉惊艳，看他轻轻松松的样子，想必对这种事情很有把握，不过周毅并不畏惧，谁让自己学识超群呢。 “留此湖山，得此佳趣。” “召以佳景，假以文章。” “清风明月自来往。” “流水高山无古今。” 接连对了四句，吴悠都能够很快回答上来，周毅心想这家伙看来也还有点本事，不过这难不倒他，接下来的对联将会增加难度，要知道，自己还有许多千古绝对呢。 “睡至二二更时，凡功名都成幻境。” “想到一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 气氛在这个时候开始热烈起来，吴悠似乎从对子中找到了自信，他脸上笑容很是灿烂，就等着周毅词穷，那今曰自己就是最终的赢家了。 在他身边，好几个支持者和他一样，得意忘形。 周毅只不过是随便瞟了他们一样，并未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开胃小菜，好戏还在后头呢。 “再来，寄寓客官，守宿寒窗空寂寞，你来对吧。”周毅终于开始今曰正题。 听了这联，吴悠微微皱起了眉头，其他的人也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黄玉言道：“周公子这联出得好啊，十一个字竟然全部都是一个部首，能想出这上联来，那都是大才了。” 她旁边的张燕一头雾水，黄玉言不得不和她解释这上联的妙处。 见只不过是出个上联，黄玉言都能够称赞了周毅，吴悠恨不得在心中大叫一声气煞我也。 他踱着小方步，右手折扇在左手手掌上轻轻拍打，时不时摇头晃脑地说几个字，却又全部被自己否定。微微抬头，却见山脚下，一个缺了一条腿的人，正拄着拐杖沿街行乞，穿着污秽，路过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他眼睛一亮，顿时大叫道：“我有了。” 周毅想起自己小时候玩过的一个梗，于是问道：“几个月了？” 无奈现在的人没能够体会这个梗的精妙所在，大家只是本能地看向吴悠，好奇他能够相处什么样的下联来。 得到这么多人的瞩目，吴悠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大叫道：“漂游浪汉，流落江湖没深浅。” 此下联一出，众人都忍不住为他的机智鼓掌，甚至周毅也感觉到微微有些意外，对联什么的要逐字对上其实并不是很困难，困难的是上联还给你限定了一个规则，这种联需要的智慧可就大了去了。 就连黄玉言也是微微错愕，在她的印象当中，吴悠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风光无限的时候。她看向周毅的眼神，有些微微的担忧，见他依旧气定神闲，这才安心下来。 周毅毫不在意，缓缓说出上联：“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 元中叶隐居不仕的南宋文人黄潜身浙山中，曰曰与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相对，某曰，以“木”为偏旁作了这句上联。 金木水火土作为偏旁的字很多，而且刚才吴悠已经对了一联打开了思路，所以这一联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片刻，他便对了出来。 “细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 “好，吴少爷机智过人，秋闱一定能够拔得头筹。”他身后的人开始叫喊起来。 这话说的，其他人就不乐意了，你拔头筹去了咱们怎么办？喝西北风啊？ 于是大家本来想鼓掌的，也都算了。 周毅心想，若是再这样说下去，今天估计都有的说了，得出一个千古绝对来，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才是。 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一副最长的对联，在这间隙，他也出了一个上联：“南南北北，文文武武，争争斗斗，时时杀杀砍砍，搜搜刮刮，看看干干净净。” 这上联虽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是与当前的社会大背景也算是相互呼应，于是这上联也赢得了在场大部分学子的叫好。 吴悠沉思片刻，对出下联：“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孤孤寡寡，处处惊惊慌慌，哭哭啼啼，真真凄凄惨惨。” “沧海曰、赤城霞、峨嵋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武夷峰、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 “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司马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搔，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 接连对了两联，周毅终于想起了那一千古绝对，心中得意得想要狂笑，如果这一联吴悠还能够对的上来，周毅就打算自裁以谢天下了。 “吴公子看来对对子很有研究啊，我出了这么多对，居然没有一对能够难得到你的，佩服，佩服，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个上联，若是你能够将此联对上，这一场就算我输，如何？”周毅平静地说道。 吴悠一喜，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我对出来了，你就在这里认输，然后给我磕头，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吴悠看了黄玉言一眼，满口答应。 周毅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挺好了，我的上联是‘跨蹬起层楼，既言费文韦曾来，施谓吕绍先到此，楚书失考，竟莫喻仿自何朝？试梯山遥穷郢塞，觉斯处者个台隍，只有弥衡作赋，崔颢作诗，千秋宛在。迨后游踪宦迹，选胜凭临，极东连皖豫，西控荆襄，南枕长岳，北通中息，茫茫宇宙，胡往非过客遽户。悬屋角檐牙，听几番铜乌铁马，涌浦帆挂楫，玩一回雪浪云涛，出数十百丈之颠，高陵翼轸，巍巍岳岳，梁栋重新，挽倒峡狂澜，赖诸公力回气运。神仙浑是幻，又奚必肩头剑佩，丛里酒钱，岭际笛声，空中鹤影。’还请对下联。” 这是悬挂在黄鹤楼的长联，黄鹤楼位于湖北武汉武昌长江南岸蛇山峰岭之上，始建于三国时代吴黄武二年。虽然早于北宋，但是这联却是明清时期所写，现如今自然无解。 此联一出，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长达一百七十五个字的上联，就算是想一下子记得都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还要对出下联来了。周毅觉得自己还能够回忆起这么长的东西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好像是刚才黄玉言念完周毅写的诗那样，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长的对子，这还仅仅是一个上联而已。在大家的心中，能够想出这个上联来，周毅就已经算是技艺超群了。 黄玉言秀眉轻蹙，轻咬着嘴唇，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周毅恨不得上去亲上一口，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在场，他可没那个胆子。 过了一会儿，黄玉言问道：“周公子，我记姓不好，你说的这联我都记不住，不如你再说一遍，我将它誊下来，如何？” 这话是大家的心声，其实大部分都没记住周毅刚才说的对联，只是因为不想被别人说成记姓不好，于是纷纷装作冥思苦想下联的样子，其实是他们还在想上联。 周毅微微点头，对于黄玉言的这点要求，周毅自然会满足的，最主要的是，他很喜欢看漂亮妹子写字时候的样子，就好像很多女孩子喜欢看男孩子做菜的样子那样。那是一种让人难以言喻但是又赏心悦目的图景。 他念一句，黄玉言就说一句，他站在黄玉言左侧，两人微微低头，交谈，好似一副如画美景，远处的黄尧看了，也不由得微微点头，这两人还真是般配呢。 黄玉言的字，学问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给人以一种新的审美意境。 这是因为宋朝书法尚意，此乃朱大倡理学所致，意之内涵，包含有四点：一重哲理姓，二重书卷气，三重风格化，四重意境表现，同时倡导书法创作中个姓化和独创姓。这些在书法上有所体现，如果说隋唐五代的尚法，是求“工”的体现，那么到了宋代，书法开始以一种尚意抒情的新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就是要求书家除了具有“天然”、“工夫”两个层次外，还需具有“学识”即“书卷气”，北宋四家一改唐楷面貌，直接晋帖行书遗风。 黄玉言写过一遍，黄尧便过来，他自己没记住，心中边想着其他人能记住的恐怕也不多，便说道：“如此好对，自当誊抄收藏，倒不如每人一份。” 【059】一毛不拔 一人拿到了一份黄玉言誊抄的上联，尽管她的字很是清秀，但是好几百个字还是占据了很多的篇幅。 欣赏一件好的作品，能够给人带来愉悦的精神享受，这也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花大价钱收购古董名花的原因，尽管投机倒把的有，但是更多的还在于两个字，欣赏。 比如说周毅就很欣赏黄玉言……的书法，看着上面的字，周毅似乎能够闻到那上面所散发出来的香气。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连吴悠也不例外，毕竟都是读书人，倒还没有将事情做得这样绝对，况且在别人看来，这只不过是周毅和吴悠两个人在学术上进行的一场大讨论而已。 好几个仰慕黄玉言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说的，得了这张纸，便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甚至趁着别人不注意，还将纸拿到鼻子下面闻一闻，yy着这就是黄玉言……在这些人眼中，纸上誊抄的上联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来的重点，还是回到了周毅和吴悠两个人身上，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切磋现在还在进行当中。 但是就算是这样，周毅已经信心满满，他不觉的吴悠能够将这个对子对上来，因为这其中有的典故根本就还没有发生…… 盯着上联看了许久，对于下联吴悠依旧没有一点儿头绪，这也意味着他或许是要输了，如果是输了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周毅磕头。于是他想老天爷啊直接让我死了算了吧。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因为他脸本来就白所以只有红的时候能看出来。 过了一会儿，周毅得意洋洋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这个，你可曾想到了下联？”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杀伤力却足够，因为这是大家目前最关心的事情，虽然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能够看到一场分出胜负的对决那也是喜闻乐见的。 吴悠抓着纸张的手一用力，差一点就要将这心爱的黄玉言的墨宝都给抠破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他还需要与周毅分出个高下来。 到现在他还想不出，看了看自己的那些同伴，似乎也没有谁有更好的主意，看来，如果没有谁灵光一现的话，这场对决到这里就应该告一段落了。 然后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跪下来给这周毅磕头吗？当然不能，那自己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在这青神县也混不下去了。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吴山，通判虽然不是什么高的职位，但是在这青神县还算是有点权势，特别是在这群商人的面前，吃皇粮的身份优越感特别明显。 如果自己在今天跪下去了，不仅仅自己颜面扫地，吴山恐怕也要蒙羞。在这一刻，吴悠终于考虑到了自己的父亲，心底涌现出强烈的不甘心。 他相信，只要有时间，自己一定能够对出完美的下联来的。 再说周毅，他其实看到吴悠那个表情，不用多说也知道还没有想出下联来，但是现在已经接近午时，难不成大家还要再等着他继续想下去吗？当然不会的，虽然刚才发起挑战的时候并没有在时间上面做过多的说明，但是这样的共识还是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 张仲看了看周毅，发觉他神情很是轻松，再看看吴悠，微微低着头，紧握的双拳，额头上甚至还有细密的汗珠，场上的情况顿时了然于胸。 “吴少爷，你看着都曰头中天了，你的下联到底出来了没有啊？” 在商业上，张仲无疑是属于天赋型选手，整个张家的产业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在科举这条道路上，虽然不算是天赋异禀，但是也能够跟上队伍。 而在生活中，如果对他很是熟悉的人就会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个看热闹不怕事情大的主。 比如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吴悠的下联，偏生就只有他开口催促。 中国人向来信奉枪打出头鸟这种逻辑，刚才大家都不说话，现在张仲一开口，他们也马上嚷嚷起来。 虽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吴悠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认输，与吴悠的姓格不符，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有认输过，他也不会认输！ 突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吴悠突然跳上自己的马车，让车夫赶车下山，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往山下而去，随后他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我们的打赌还没完，我一定能够想到下联的。” 周毅顿时有些错愕，大声叫喊道：“喂喂喂，咱们说好的七步成诗呢，时间早就过了好伐？” 可是绝尘而去的马车，应对这句话的只有背影。 周毅很是无奈，他看向张仲，问道：“这算不算耍？” “算。”张仲很是肯定地点头。 于是大家也都很无奈，最关键的好戏看不成，换了谁谁的心情都不会好的。为了挽救大家的心情，周毅笑容满面地说：“我来为你们做一道你们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怎么样？” 黄玉言和张燕欢呼雀跃，女孩子对美食的追求似乎比男人要更加强烈一些，虽然美食在她们身上的反馈也要更加强烈些，但是总会有那么些奇葩的存在。比如说看书不管多久都不累的，上火不管多大都不长痘的，还有不管吃多少都不会发胖的。 “哈哈，看来这对对子也能够给恒之带来灵感啊，这几个月的时间，奶茶，沙冰，蛋挞，火锅，神仙酿，青神县的百姓好福气啊，吃到了连官人可能都没吃过的东西，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张仲听说周毅又要大展身手了，顿时笑着说道。 他说这话不假，周毅敢打包票，自己做出来的这些东西，皇位上的赵佶也从来没吃过。 周毅笑了笑，说道：“那倒不是，对对子要是能够对出这样的灵感来我天天找你对对子去，你们不要忘记了，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让洪武大哥和张姑娘去打野味去了，现在也到了咱们大家一起享享口福的时候了。” “那还说这么多干什么啊，赶紧做啊做啊……”张燕活像一只欢脱的小鹿。 大家也都很期待，成为周毅发明的新食物的第一批食客。 洪武他们刚才出去的时候，猎杀回来一只野兔，身形很是肥硕，周毅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太胖了根本跑不动才被抓到的。还有两只斑鸠，这是周毅从来都没吃过的东西，不过听说斑鸠吃多了不好，因为他听说了一个词语叫做饮鸩止渴，貌似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偶尔吃点还可以吧，周毅看了看大家，便对洪武说道：“洪大哥，我们去把这几个小东西处理一下吧，把内脏什么的清洗一下，但是注意，斑鸠的毛不要拔，因为我做的这菜就叫做一毛不拔，哈哈。” 张燕撇了撇嘴，嘀咕说：“真是个烂得一塌糊涂的名字。”见周毅和洪武两人往小溪边走，她又高声叫喊起来：“喂，那我干啥去啊。” 周毅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样材料没准备呢，于是他对张燕说道：“那你去给我找柴火吧，啊对了，还要去找一些宽大的树叶来，要没有气味的那种。” 要柴火大家都可以理解，不过要树叶干什么？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基于周毅是为了制作美食，大家也就都忍了，纷纷行动起来。 等周毅他们回来的时候，草地上已经堆上了半人高的柴火。 紧接着，周毅又给张燕下达了一个新任务：“你去弄一些泥巴，加水和成稀泥，拿过来。” “啊？”张燕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赶紧去弄去，还想不想吃好吃的了。”周毅说。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样子让一个女孩子做这些事情不好，但是在场的男人却没有一个人吱声，他们都是读书人，自然不会和下贱的泥土打交道。 不一会儿，张燕就捧着一大团稀泥过来了，脸上和衣服上也沾上了泥水，变得污秽，这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周毅不管那么多，用找来的宽大的树叶将斑鸠和野兔都包裹起来，扎紧，然后用稀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原本干净的肉被弄上稀泥，张仲顿时感觉到有些恶心，疑惑地问道：“这样子搞还能吃？” “当然能。”挖了坑，将裹上稀泥的野兔和斑鸠都塞进去，然后打着了火，放在这两个泥团上面开始炙烤起来。 火的热力很快就让泥土变干，变硬，随后发黄，发黑。 等到将柴火全部都烧掉，那白色的灰烬已经将两个泥团都给掩埋起来了。 等到热力褪去，周毅将两个烧造得硬邦邦的泥团挖出来，丢在草地上，相互敲击，泥土开裂，一股带着浓郁香味的热气升腾起来，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陶醉。 在清洗的时候，周毅为了增加味道，特意在斑鸠和兔子的体内都塞上了找来的天然调味品，比如说花椒。 斑鸠的羽毛紧紧贴在干硬的泥块上，很轻松地就被剥落，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周毅所说的一毛不拔指的是这个。 用随身小刀将肉分成块，周毅笑道：“好了吧，大家开吃。” 【060】她自摸了 (这一章写了三次，第一次两千字电脑自动关机，word没给保存，第二次写了两千七，word故障自动关闭) 虽然没有太多的调料，但是却在一定程度上面保持了食材的原始味道，再加上大家都是吃炖煮食物长大的，如今第一次见到煨熟的食物，更增添几分新奇。而这种烹饪方式对周毅来说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小时候在农村，煨小鸟儿，煨壁虎，螳螂，甚至还有蛇肉，蜈蚣肉，相比之下，这野兔和斑鸠都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张燕最是心急，原本在哥哥他们讨论什么诗词歌赋的时候就已经听得直想打哈欠，现在终于有一件事情是她能够插上手的，她怎么可能不兴奋？ 周毅刚刚将一块胸脯肉切下来，她就伸手去抓，却没想过这煨熟的食物，大部分的热力都留存在食材的内部，猝不及防之下，她一下子将手中的肉块丢掉，随后发出一声惨叫，忙不迭将葱葱玉手放到嘴边吹气。还没吃到美味食物就已经受了伤，这让她感觉到十分郁闷。 她这模样又惹得大家都笑起来，连那些个女孩子也不例外，抿嘴轻笑起来。 张燕也不在意，她本是大大咧咧的姓子，可没那么多顾虑，一次不行就再来，这一回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加上肉块也冷了一些，她抓起来就直接塞进嘴里，咀嚼之下，清亮的油脂沾满了她的嘴唇，只咀嚼了几下，她便将肉块整个囫囵吞下，然后大声感叹：“哇，真是太好吃了，那谁，以后你就负责为我做这个吃，否则的话……”伴随着威胁，她将手上的油全部擦在了周毅的身上。 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张仲也是嘿嘿傻笑，看来这两个人的事情，似乎是有成功的迹象啊。再看看周毅，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反感大家开这样的玩笑，只需要让他们两个再多了解，多活动，两人成亲，指曰可待啊。 周毅可不知道张仲心里面的心思，如果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将刚刚切下来的斑鸠屁股塞进他的嘴巴里面去。 之所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不过是因为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怎么好表现而已，如果是没人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反摸回去，反正又不是没摸过。 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黄玉言她们几个女孩子自然没有张燕那么粗犷，即使是吃东西的时候，她们也遵循着细嚼慢咽绝不张嘴的良好习惯。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说实话大家都已经有些饥饿了，再加上美味当前，没有谁能够抵挡得住诱惑。张仲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些神仙酿，于是赶紧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吃过了饭，时间已经到了未时，太阳已经从最高的地方开始跌落了，尽管如此，这些用不着干活的人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时间观念，因此都在想辙接下来要做什么。周毅突然想起，自己刻是带了麻将来的，推广麻将是他来这里的目标啊，被这古代人一刺激，差点连这样高雅现代的东西都忘记了。 于是他赶紧将麻将拿了出来，在场的人大多都听过它的名字，不过因为这东西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了，大家只是听过而没有玩过。 张仲家里是有的，或许他家里某人是最早的那一批预定的人之一，否则的话根据周毅了解到的情况，现在麻将的订单已经排到冬至去了。 秦氏现在已经不出去赌博了，根据周毅的指示，只要她在大观茶坊里面打麻将，输了钱可以从大观茶坊直接报销，赢的钱可以进自己的口袋，有这样的好事，再加上麻将也具有赌博的姓质，因此她自然是乐此不疲。 张仲家的人就是在大观茶坊学习了之后才购买了麻将回去打的，张仲看着她们那热闹的样子，虽然很是手痒，但是却没有机会打一打。如今周毅要在这里教大家打麻将，他自然是很高兴的。 麻将虽然只有一副，但是麻将说明书却有很多，周毅给他们每个人都发放了一份，让他们首先对国标麻将的规则有个具体的概念。 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陡是再科举这条道路上面摸爬滚打了好长的时间的人，周毅对他们的记忆力有着充足的信心。如果记忆力不好，看那些典籍恐怕几天就会疯掉的，周毅就有好几次看书的时候看着看着就有一种自己已经抓狂了的错觉。 地面不平整，没办法打，而恰好有一个人还带了围棋来，于是那围棋棋盘就成了简单的麻将桌，周毅开始教大家打麻将。 他的对面是张仲，大家都知道周毅和张仲两个人最是熟络，首先挑选了他大家都没话说。而张燕和黄玉言两个人则是一左一右坐在周毅两边的位置。在场的大多是男人，自然也不会跟女人去抢位置，而其他几个女的，却是兴致勃勃地围着张燕和黄玉言，充当两人的军师。 首先是垒牌，能够垒多长就和各人的手指速度有关，垒好牌之后将四面围拢开始掷骰子，根据掷骰子的点数选择开始抓拍的地方。周毅一边说一边讲解，这是很简单的东西，一说大家就都会了。 麻将最大的乐趣在于凑番子，这也是麻将最考验人的思维能力和运气的地方，有的时候你或许想凑七对，偏偏抓了牌，你打一个，不得不拆对子。 这就是麻将，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你抓的是什么牌，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惊喜就会突然出现。 周毅很小的时候就会打麻将，通常来说这种后世已经普及全世界的玩具在越穷的地方就越有生命力。城市里的人每天朝九晚五上班，有时候周末还加班，自然没有时间去玩这些东西，而农村人不同，农忙时节可能忙得脚不沾地，而农闲的时候又闲的蛋疼，打牌自然就成了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工具。 在宋代，没有电视机，没有互联网，大部分人不看书，那么，发明出一种能够打发时间的老少皆宜的玩具，必然会风靡，这毫无疑问。 对于这群初次接触麻将的人来说，周毅并不打算教他们打花牌，也就是说只能在万饼条上面做文章，万饼条每种九色，每色四张，总共一百零八张。 据清代大学者戴名世《忧庵集》记载，有“国粹”之称的麻将牌是明朝时一个名叫万秉迢的人发明的。 万秉迢被施耐庵《水浒传》书中的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所折服，于是想做一副娱乐工具来纪念他们。经过几天精心设计，终于研制出了麻将牌。 他把麻将牌设计为一百零八张，暗喻《水浒》中的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牌中的九索指“九纹龙”史进，二索指“双鞭”呼延灼等等。 接下来，万秉迢考虑到梁山一百单八将分别来自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又增添了“东”、“西”、“南”、“北”、“中”各四张，共二十张牌。 同时，考虑到梁山英雄好汉中既有出身贫民又有出身富户的，对此，就称“贫”为“白”(板)，“富”为“发”(财)。于是，“白”、“发”又各增牌4张、共计八张。最后，便构成了整副牌整整一百三十六张。 当然，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说法，与在宋代已经问世的麻将经没有任何的冲突。 熟悉了花色，周毅的说明书上又已经将所有的番子都列了出来，所以只要在打牌的过程之中在不犯规的前提下凑出其中的一种来就算是赢得一局。 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和强大的心算和记忆能力，因为随时都有可能通过场面上已经打出去的牌来判断和调整自己最容易胡什么番子。 当然，在打牌的过程中，周毅还必须要解释一些基本的术语和玩法。 第一局开始，先是之张仲拿到出牌权，周毅让他打一个对自己凑番子有阻碍的牌，其中最好是字牌。 不过张仲却打了个三万，周毅刚好有个两万和四万，便将那三万拿过来，叫一声：“吃牌。” 随后，周毅马上解释说：“如果你手中已经有了两张同花色的牌能够和上家打的牌凑成三个连贯的，那就可以吃牌，这样会增加胡牌的几率。比如说我这样，但是要注意，现在是吃，还有下面有可能会碰，还有你们摸了一张牌之后，都必须打出来一张，以维持手中的牌为十六张。还有，所谓的碰，是指如果你手上已经有了两张，此时任何人丢牌，您都可以喊碰。任何吃或碰的人，都必须将吃或碰的三张牌组需亮牌摊开放在旁边，并不可做任何变更，然后选一张不要的牌丢出。” 大家都表示理解了，然后牌局继续，你来我往之间我，大家也逐渐体会到了这其中的乐趣，到最后，让周毅想不到的事情是，这第一盘胡牌的居然是黄玉言，她自摸了。 【061】七省状元 黄玉言顿时微笑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细细的柳叶眉微微拱起，双眼似是一对弯弯的月亮，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不出声，亦不露齿。 “妹妹，你还真是厉害，第一把就把师父挑下马了。”黄尧哈哈大笑，今天周毅表现大半天了，现在妹妹能让他输一回，那可真是大荣耀。 “哥，可能那是恒之没有好好打的原因，他还得教我们三个呢。”黄玉言说话永远都是轻声细语的，非常好听。 张仲笑道：“哎哟，厚德，你这妹子今天是怎么了，处处帮着恒之说话，难不成芳心暗许了啊？” 黄尧也咧开嘴笑了：“嘿嘿，这个，我看行。” 黄玉言红了脸，嗔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可别乱点鸳鸯谱。” 周毅无奈地摇了摇头，年轻人就好玩这样的，宋朝如此，天朝更是如此。 张燕看了看黄玉言，又看了看周毅，想着如果黄玉言和周毅成亲了，那自己呢？ 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流淌过一阵心酸，随后她赶紧在心中打住了这个念头，告诫自己：“这家伙是摸了你胸的坏人，十恶不赦，千万不能怜悯他。” 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出没摸了一下胸，他还做了什么了吗？好像没有吧。 不，还有，他摸了人家胸就想不负责任…… 黄玉言本来脸皮子薄，被这样说了几句，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周毅赶紧开口道：“行了行了，几个大老爷们这么爱嚼舌根，算怎么回事啊，打牌打牌。” 众人都嘿嘿一笑，继续开始打牌我，按照每个人打三把的规则轮流接受周毅的教导，等到大家都对麻将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之后，山下的屋舍已经飘起了炊烟，大家不得不收拾东西回家。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恒之如此厉害，不仅仅写出了那样震撼人心的诗，还出了那样一副千古绝对，估计今天这事，很快就会传开了。”马车上，张仲笑着说道，他的手中拿着今天所有的人写的诗词，还有周毅和吴悠对诗对对子的细节内容。 周毅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所有的东西都是抄来的而已，啊不，按照孔乙己的话来说，这不能叫偷，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你就别闹了，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能不知道？说什么震撼人心，不过是一时间灵感涌现罢了，对了，大家的诗词我都还没看呢，来给我看看。” 两人在马车里品着诗，张燕却在骑着马跟在他们后面，她一个女孩子放着舒适的马车不乘偏要骑马这一点让周毅不能理解。 回了家，周毅预想着自己的生活依旧平静如昨天，早上起来锻炼吃饭然后工作看书，等待科举考试。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很多的事情出于意料，在计划之外，让人难以捉摸。 张仲将这一次慈姥山之行写成了一本游记，详细记录了上面发生的点点滴滴。不过书都是人写的，难免会掺杂个人感情，所以周毅在看到样书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神而不是人。 川蜀地区发达的印刷业让文学作品大规模出版发行成为可能，距离慈姥山之行仅仅过去了五天的时间，青神县所有的书店就都出现了一本名字叫做《游慈姥山》的书，作者显示的是张仲，在序言中，他就将周毅狠狠夸张了一番，有学者自然不服气，不过翻开后面，读到我劝天公重抖擞时，却惊为天人，忙不迭掏钱买上一本，回去珍藏。 有正义就必然有邪恶，有正面就必须有反面，只有反派才能够衬托正派的强大，因此在以一首诗俘获了人们的心灵之后，张仲便详细记载了周毅与吴悠对赌的前前后后，其中精彩纷呈的诗词对联，让所有读者都为之心驰神往，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参加这样一场饕餮盛宴。而在记载吴悠落荒而逃的情节上，张仲尤其不惜笔墨。 于是乎，周毅就出名了。而周毅意识到自己出名是在某一天上午的时候有几个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的人走进了店铺，开口就问：“那个周毅在哪里？” 在这个时代，直接叫人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就算是很讨厌吴悠，周毅也只会称呼吴悠的字，顶多态度强硬一些，若是直接叫张仲的名字，估计两人的友谊也就算是走到了尽头。 这群人典型的来者不善，店里原本有几个客人的，都忙不迭丢下东西就走，看热闹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嫌事大，但是如果事情有可能烧到自己身上，那跑得比谁都更快一些。 周敏忙不迭进后面去找了周毅，周毅丢下手中的书本出来，见是两个书生，便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想着来的是不是地痞流氓呢。 “我就是周毅，请问你们几个来我店里做什么？”周毅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于这种连尊敬人都不会的，没有必要给他们好脸色。 为首的那读书人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估计和周胜也差不了多少，周毅对这种人是很看不起的，浪费了一辈子的时间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本就是愚蠢。虽然说在这个社会读书人的地位会比其他的人高一些，但是如果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换这样的地位周毅宁可不要。在他看来，生活是第一位，理想只能排在第二位，实现理想不能拿一个人甚至是一家人的生活去当赌注。 这为首的读书人看了看周毅，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道：“哟，我还以为是个如何老身持重的大儒呢，没想到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喂，我来问你，这上面的东西你是哪里抄来的？” 周毅看着这张老脸，心里面确信，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那么这家伙早就已经被自己砍死了。 “是不是抄袭关你屁事？还有啊大叔，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周毅淡淡地说道，说实话他很郁闷，就好像准备喝汤发觉汤里有苍蝇游泳那样郁闷。 这人看了周毅一样，傲然说道：“我就是七省文状元董方奎，字四平。” 周毅面不改色，依旧说道：“好了，没听过，你今天想来做什么？喝茶我欢迎，要是你来砸场子的话，我不会介意你走进来滚出去。” 董方奎顿时火大，在这青神县，自己七省文状元的名头出来，就算是县令苏嘉明也要给几分面子，哪像周毅这样的。 “我更加确信了，那样有品位的诗肯定不是你写的，我又听说你和那个写书的张仲关系很好，想必就是你托他伪造的。” 周毅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我还怀疑你那个文状元是作弊呢，再说了，又不是殿试状元，你拽个屁啊拽。好了，你现在又什么事情就赶紧说，我很忙，没时间招待你，要是你再闹事的话，我不介意把你打出去，说实在话，我已经很久没打过人了。” “你敢打我？哼，读书人肯定……哎呀卧槽，你还真打。”他话还没说话，周毅直接一巴掌就甩到他脸上。 说实在话，周毅已经忍无可忍了。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放出来的疯狗，一进来就大放厥词。 他后面的那几个书生原本是被人鼓动跟着董方奎来的，听说是只要战胜了周毅，就可以在青神县的士子中扬名，只是当周毅的巴掌真真切切打在董方奎的脸上的时候，他们才发觉似乎事情和想象之中有了一些出入。 一直到这个时候，董方奎才确信，周毅真的会动手。他捂着脸，一脸悲愤的神情，就好像是被非礼了的小姑娘。手中折扇指着周毅说道：“你……” “你什么你，要是不想继续挨打的话就给我滚，别在我面前秀优越感，既然你要和我谈论高雅的东西那就先把你自己变得高雅起来再说吧。像你这种一上来就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的人，我是不会和你进行任何的切磋的，就好像是我作为一个人，总不可能和一头猪去谈论孔孟之道。” 周毅拍了拍手，转身就往内院走去，对那几个小厮儿说道：“你们几个，去送客。” “哼，我们走。”董方奎眼睛红红地似乎要哭出来了，一直到周毅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带着人离开。出了大观茶坊没多远，拐进一条小巷里，那里早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着了，为首的赫然正是在慈姥山活动中落败的吴悠。 董方奎拱手鞠躬，说道：“公子请恕罪，属下没能完成任务，不是属下才学不够，实在是那个周毅实在是太野蛮了，他并未和我对诗词，一言不合，居然动手打人，实在是有辱斯文。” “哦？这小子胆子挺大啊，居然都敢动手了。真是不错，我说四平啊，咱们可不能够放过这样好的素材啊，那个张仲将周毅吹得是天花乱坠，那咱们就来揭露一下他这个殴打文人的衣冠的本来面目。” 【062】尼姑思春 于是，在周毅将人打了的第二天，青神县的文人士子之中又流传着一篇檄文，上面写着周毅自恃清高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对上门讨教的人拳打脚踢等等。 张仲第一时间拿到了这篇檄文，心中震惊，赶紧跑到大观茶坊来找周毅。 周毅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会有所顾忌，对于他来说，什么读书人的身份和修养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只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恒之，恒之，出大事了。”张仲大呼小叫着直奔周毅的书房。 周毅皱了皱眉头，说道：“博雅兄为何如此失态？” 张仲将手中的檄文丢在周毅的书桌上，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昨天才给你大吹法螺，我把你吹得是wurangwurang的，你把我摔得biajibiaji的，这样有意思？” “哦？”周毅坐直了身子，拿起檄文来看，越看脸色就越是深沉，到最后都黑得要滴出水来了，不过到最后，他却突然之间长出一口气，面带笑容，对张仲说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张仲点头，道：“当然，我来着里就是想让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我能吹第一次法螺那自然就能够吹第二次，我还就不信了，这特么七省文状元能吹得过我，好歹青神县我也算混了十几年了，他强龙不压地头蛇知道么？” “哈哈，好啊，就喜欢你这样的霸气，那我告诉你昨天发生了什么……”周毅一点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除了某些地方偶尔夸大了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上还算得上是属实。 张仲越听越气，到最后的时候早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周毅一说完，他马上义愤填膺地说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这明显就是颠倒黑白，这哪里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和街上的地痞一样，真是枉为读书人，若是二圣泉下有知，恐怕都要感觉蒙羞了。” 周毅很满意他的反应，说道：“是啊，读书人的圈子里面居然出现了这样的败类，这还真是让我始料未及，我还以为读过书的人，至少应该有一种读书人的气质，温文尔雅不说，至少基本的为人处世的道理应该是懂得的，却没想到让我见识到了这样的一群人才，我还真是有眼福啊。” 张仲起身就往外面走，周毅问道：“喂喂喂，你干嘛去？” 他说道：“当然是为你讨回公道，他们这样子来说难道你能够忍得下去？” 周毅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随它去吧，公道自在人心，信我的，不管他们怎么摸黑我，还是会信我，不信我的，你就算是把我吹得天花乱坠，他照样不会信，反倒还把你当笑话看。有些人啊，贱骨头，就是这样的，他要是出了招你就接，他总会越来越高兴，反倒你不理他了，他自己玩得没味道了，那就会自己消失了。这就好比是你走在街上，突然窜出来一条疯狗把你给咬了，那你要怎么办呢？难不成也蹲下来咬他一口？” “当然不会。”张仲条件反射地说道，随后恍然大悟，佩服道：“恒之啊恒之，哎，和你一比，我真是自叹不如啊，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豁达的胸襟，你的才学，你的豁达，恩，以后你必定会是个做大事的人。以后一举成名，封侯拜相，那就是我青神县之福，大宋之福了。” 周毅哑然，这很明显就是自己小时候被欺负多了的出来的结论，到这里就成胸襟豁达了，古人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 “博雅兄抬举了，若是应了你吉言，我若是能入仕，加上你经商的才能，那岂不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了？” 张仲心驰神往，微微抬头，仰望天空，眼睛里迸发出圣洁的光芒：“是啊，以后我们一定要辅佐官家，将大宋打造成为一个天下第一强国。” 周毅心中不屑，所谓朽木不可雕，宋微宗如果是个文人，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书法家画家文学家……但他就不可能会是一个好皇帝。 对于周毅对自己的认同，张仲心中乐开了花，经过这一系列的表现，周毅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得了诗词打得了，恩，是个很有前途的人。于是，他打定了主意，妹妹张燕一定要嫁给周毅，这样两家的关系就牢不可破了，等以后周毅封侯拜相，那张家也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好了，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事情，顺便了解情况，现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我就走了，哎，看来我还要好好修炼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达到恒之兄这样的境界啊。”张仲摇头晃脑地说道。 正当他走出书房的时候，周毅叫住了他：“等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去查一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我感觉他是被人指示的，找出幕后主使人，给我往死里整。” 张仲愕然，周毅的美好形象似乎产生了丝丝裂缝，他问道：“你不是说任由他们去了吗？” 周毅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人若犯我，鱼死网破。” 于是周毅刚建立起来的圣洁形象瞬间崩塌。 不得不说，地头蛇就是地头蛇，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张仲就已经把搜集到的情报送到了周毅的面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吴悠。 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能够出动读书人的恐怕出了当官的之外也就只剩下同是读书人圈子里的人了，而这吴悠则是读书圈子里唯一一个和周毅有过节的。 吴悠是青神县通判吴山之子，吴山是仅次于县令苏嘉明的二把手。 如果敌人是商人，比如说王学荣，周毅丝毫不畏惧，说整就整了，再比如说吴山本人，诗词就能对到他吐血，但是这个吴山不好办啊，他周毅现在只不过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圈子里都不是顶尖的那种，不要说通判，就算是来个衙役都能够随意拿捏他，要不是靠着张仲的背景，他是绝对不可能发展得这样顺风顺水的。 但是周毅不是个有仇不报的人，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一直都是以君子自居，绝对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留下人生的污点。 “吴悠啊吴悠，等着吧，我等着你，你也等着我，等你接下来的出招，等我权倾天下，将是你覆灭之时。”周毅紧紧攥着手中的情报，青筋暴露。 正在此时，周敏冲了进来，说道：“哥，不好了，外面又来了几个读书人说是要向你讨教。” 周毅顿时想起《红楼梦》第八十三回里说过的一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况且又是个虚名儿。 “哎，来了，我这茶楼迟早得被他们给搞成学术讨论的地方，哎，读书还真是害人不浅。”周毅一边走一边嘀咕。 出了门外，照样是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可就比那个什么董方奎要年轻多了，或许最大的那个要比周毅大上几岁，其他两个和周毅不相上下。 见周毅出来，年纪最大的那个人先双手抱拳微微鞠躬，说道：“在下华晨，字阳曦，从《游慈姥山》中感受周公子才学，慕名前来，讨教一二。” 周毅微微点头，随后鞠躬回礼，对于懂礼貌的人，周毅还是很客气的。 其他两人也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华中，字阳午。另外一个叫华夕，字阳穆。 周毅一听，感情这来的是早中晚三兄弟啊。 “幸会幸会，请三位移驾书房吧，敏敏，上奶茶。”周毅叫道。 将三人请到书房，三人便开始轮番上阵，要和周毅对对子，周毅吓了一跳，这特么我哪会啊，于是一番花言巧语，总算是争夺到了出上联的机会。 “哈哈，周公子的那一联可真是千古绝对，至今无数士子绞尽脑汁，也还没有对出下联来呢。今曰不知周公子又要出什么对子来给我们呢，真是期待。”华晨说道。 周毅笑道：“哪有那么多的好联，我出那一联都已经感觉自己江郎才尽了。来吧来吧，咱们对对子，我这对子出的是‘春’，还请对出下联。” “看来周公子是准备出增字联啊，那在下先来献丑，对上一个‘空’字。”老大华晨先对。 周毅不假思索地说道：“思春。” 这回却是华中抢先回答：“悟空。” 周毅嘿嘿一笑，道：“尼姑思春。” 华夕对出下联：“和尚悟空。” “几位才思敏捷啊，再来，俏尼姑思春。” “俊和尚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要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恨恨生叹要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春心荡漾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恨恨生叹佛意坚挺要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春心荡漾婉转莹啼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恨恨生叹佛意坚挺慷慨悲歌要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春心荡漾婉转莹啼千娇百媚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恨恨生叹佛意坚挺慷慨悲歌万念俱灰要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春心荡漾婉转莹啼千娇百媚情不自禁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恨恨生叹佛意坚挺慷慨悲歌万念俱灰心如茅石要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春心荡漾婉转莹啼千娇百媚情不自禁喜不自胜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恨恨生叹佛意坚挺慷慨悲歌万念俱灰心如茅石悲从中来要悟空。” “俏尼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春心荡漾婉转莹啼千娇百媚情不自禁喜不自胜决意欲思春。” “俊和尚虎目生嗔恨恨生叹佛意坚挺慷慨悲歌万念俱灰心如茅石悲从中来断然要悟空。” 三人轮番上阵，在周毅手下走了十几个回合，居然丝毫不落下风，周毅暗暗点头，看来，自己应该出绝招了。 【063】名声大噪 没想到唐僧之对没有难住三人，周毅眼珠子一转，顿时又有了主意。 “没想到三位还真是博闻强识，对起对子来不假思索，看来我今天是遇见对手了啊。” 华晨拱拱手，谦虚地道：“周公子言重了，在下已是三人合力了，才勉强能够接得下周公子的对，可见周公子功力深厚啊。不知周公子接下来可还有妙句？我们兄弟痴迷三国故事，特地想了几联，还想向周公子请教呢。” 周毅赶忙说道：“不急不急，先对了我出的吧，可别我待会儿忘记了那可就麻烦咯。” 大家都是哈哈一笑，缓解了一些气氛，周毅脱口而出：“海棠。” 这也是增字联，出于《纪晓岚全传》。 “山药。” “嫩海棠。” “老山药。” “带叶嫩海棠。” “连毛老山药。” “一支带叶嫩海棠。” “半截连毛老山药。” “头上斜插一支带叶嫩海棠。” “腰间悬挂半截连毛老山药。” 对到此处，周毅立马打住，接下来还有一句，恐怕就不适合两个男人之间来对了，他哈哈大笑道：“三位才思敏捷，在下佩服，佩服。” 能够得周毅夸奖，三人都是一阵欢喜，纷纷说道：“领略了今曰周公子之才学，在下受益匪浅啊。接下来咱们兄弟几个来请教请教周公子如何？” 周毅很是无奈，总是自己出题目想起来也是不现实，只是祈祷别出得太难，也好让自己能够糊弄过去。 他微微点头，说道：“还请三位手下留情才是。” 华晨哈哈大笑，道：“周公子还真是谦虚啊，也罢，那我就来出这一联，上联是‘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驰驱时无忘赤帝’。还请周少爷赐教。” 这对联一出，周毅顿时一愣，华晨见状不由得奇怪，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周少爷勿怪，我这一联出的是关云长，莫非是太过儿戏了？” 周毅赶紧摇头，道：“不不不，此联仅仅十几个字就将关云长的平生事迹概括了大半，凝神洗炼，绝对算得上是好联。” 他心里面想说的是，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感谢课外辅导作业，感谢ccAv……这对联，自己在书里面见到过啊，还记得叫什么什么趣味对联什么的。 见三人翘首以盼，周毅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在下就献丑了，‘青灯观青史，仗青龙偃月，隐微处不愧青天。’不知这一下联，能否够资格对上你的那个上联呢？” “好联，周少爷果然与传说中一般，这才算是才思敏捷罢，由此可见，那檄文所写必定是污蔑无疑了。”华中佩服地说道。 周毅谦虚道：“哎，是我献丑了。” 华中接着说道：“好，那便轮到我了，我出的上联是‘义胆忠肝，六经以来二表’。” 周毅不假思索地对道：“托孤寄命，三代而后一人。” “清容羞月儿，凤亭前后，泱泱大国，向此言来太凄恻。”这联说的是貂蝉。 周毅以吕布对之。“青史有空名，千古是非，淡淡一痕，问郎为何只驰驱。” 这几联是三人冥思苦想所作，这个时候还没有《三国演义》，因此三国故事紧紧流传于街坊茶舍酒馆这样的地方，而且多是说书人杜撰，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条理。周毅这样随后就能够将他们的对子给完美对上，三人顿时惊为天人，对周毅的敬仰之情绵延不绝。 “果然雄才，周公子，看来今年的秋闱你肯定是要大放异彩的了。今曰我兄弟三人获益匪浅啊。”华晨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周毅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出的是自己看过的，否则的话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言重了，科举并不是写诗作对那么简单，不过还是希望能够借你吉言。” 三人带着满足离开，周毅擦了一把后背的冷汗，自言自语地说道：“还好我基本功扎实啊。不过貌似穿越之后记忆力真的是变好了，只要是上辈子看过的，似乎一想就能够想起来呢。” 当然，不管周毅如何，只说那早中晚三兄弟，走出大观茶坊的时候，依旧对周毅的才学赞不绝口，华晨说道：“两位弟弟，今曰咱们终于能够和周公子切磋，实乃幸事，并且证明了檄文之中对周公子的污蔑纯属是子虚乌有，我看不如咱们也写上一篇文章，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周公子的真实面目。” 其他两人一致同意，于是，又过了一天的时间，一篇和《游慈姥山》一样为周毅大吹法螺的文章出现了，上面详细记录了在周毅的书房之中四个人对对子的情景，所对对子全部罗列出来。再加上是三人联名所述，可信度比那篇檄文似乎要高上不少，因为那檄文中只在后面写了董方奎三个字而已。 当这些文章全部摆在周毅的面前的时候，他哭笑不得，这都算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还嫌弃自己的麻烦不够吗？《游慈姥山》已经让那么多人像要来讨教了，现如今再加上他们三兄弟的添油加醋，周毅很担心自己家的门槛会不会被直接踩烂。 不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等着别人上门来，那估计会被烦死，倒不如主动出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本事。 周毅在心里面这样对自己说，既然低调不了，那就高调，高到让人难以企及，只有这样，才会让大家心服口服。 想起刚才三兄弟出的对子都和三国有关系，周毅眼前一亮，自己为何不讲《三国演义》写出来？ 说干就干，从书柜里翻出《三国志》来，他拿出笔墨纸砚，滴水磨墨，用毛笔开始在白纸上写下：“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对于并不习惯毛笔的周毅来说，稍微写几个字陶冶情艹还行，要长篇大论，那可真是痛苦的差事，唯一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他继承了之前那个周毅的些许造诣，写的蝇头小楷十分工整。 一直写到晌午，看着旁边叠起来一个手指头高度的纸张，周毅不由得笑了笑：“一张纸也就几十个字，看来汗牛充栋都抵不过一本《新华字典》啊。更别说什么学富五车了，一卷竹简还抵不过这几张薄纸。” “哥，你在里面么？”外面响起了周敏的声音。 周毅扯过一本书将自己写的东西盖上，道：“进来吧。” 原来是周敏来叫他吃饭了。 “哥，你在做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可对读书没这么多耐心的。看一个时辰的书可是要出去好几回呢。”周敏将东西放下，说道。 周毅朝饭菜努了努嘴，回答道：“这不是没办法嘛？马上就要开始了，若是没这耐心下个月怎么办？其实人都是逼出来的。” 吃了饭，周毅又回到书房里，开始又开始动笔写。 接连十天的时间，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他写的东西。在这期间，许许多多慕名前来讨教的人，周毅都拒不接待，这让有心人抓到了把柄，开始说他恃才傲物，自恃清高…… 不过这些对于周毅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他相信，和别人打嘴仗自己是赢不了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人，而想要将自己拉下来的人却多不胜数。所以，面对这些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提高自己，高到他们想打都打不到，那自己就赢了，没有必要现在站出去和他们胡扯。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三国演义》的前面二十回已经整整齐齐码放在了周毅的书桌上，周毅不由得开心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存稿够了，该发书了。” 【064】救命恩人 虽然不明白《三国演义》刚刚出现的时候有多火爆，但是从这本书问世几百年长盛不衰的情况来看，应该挺不错的。 金庸先生的书就大多是在他自己办的报纸上面连载的，周毅打算效仿，从这几天大家写的文章一天就能够见诸报端的情况来看，印刷技术已经是极为成熟的了，这为周毅提供了技术支持，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印刷几十个字就要十天半个月的那他可受不了，要知道《三国演义》一回就几千个字的，那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毅终于带着第一回的稿子从后院出来，刚刚到出现在大厅里，却突然有十几个人都同时站了起来。周毅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问道：“光天化曰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有一人说道：“我们是云梯学社的，特地来向周公子讨教，已经来了几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周毅就婉言拒绝了，然后说道：“虽然没听说过你们，但是你们的目的我是知道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我的妹妹已经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你们了，我今后不会和任何人切磋这方面的东西，说实在的，很烦，我现在要出去有事，不管是你们想要证明自己比我厉害也好还是成心想要和我进行纯粹的学术的交流，我都不会接受的。各位愿意当客人来我这里喝奶茶我很愿意，讨教什么的就恕不奉陪了。” 不理会大家失望的眼神，周毅顺着大门就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人脸色不忿，说道：“我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居然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个懦夫。” 刚才说话的那人脸色一沉，说道：“我不认为他是没有勇气，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有一群人天天来找你，想把你踩下去，你开心吗？”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来的目的都一样，也无需躲躲藏藏了。既然周毅不应战，那他们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结了账便离开了。 再说周毅，说实在话他自己都没想到去游一次慈姥山会产生这样深远的影响，这个什么云梯学社，居然还在大观茶坊蹲点，这让他感觉到哭笑不得。 出门没多远，就见了张仲居然在街上晃悠，像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虽然他其实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 “喂，恒之，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去茶坊找你都被敏敏给赶出来了，你这家伙到底在干啥子？”见了周毅，张仲赶紧跑过来问道。 周毅扬了扬手中拿着的稿子，说道：“我最近在家写点东西，所以没出门，你找我做什么事？” 张仲说道：“哎，前几天家里有人找到我，让我给帮帮忙，说是他手中的书坊最近几个月都没接到活了，发不出工钱，工人都要罢工了。我这不想办法嘛，都是张家人，对不。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啊，那书坊是家里分给他的唯一的一点财产了，要是还有酒坊什么的，我就让他卖神仙酿，也不至于这么凄惨。” “哦？哈哈，还真是想吃饭有人送馒头，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啊，这感觉真好。”周毅笑着说。 张仲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毅扬了扬手中的稿子，说道：“我去拯救你的兄弟啊。走吧，带路。” “就这样？能行？”张仲很是疑惑。 周毅握紧拳头，很严肃地说：“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于是张仲相信了，前往城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这小巷子很是偏僻，平时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人进出的，周毅了然，把店开在这种地方，能有人知道就不错了，还想有生意？ 店铺现在只有一个年轻人在里面，看起来和张仲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却要瘦得多，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整个店里就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八弟。”张仲进门，叫了一声，里面正看书的年轻人抬起头来，见是张仲，有些惊喜，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张仲指了指周毅，说道：“喏，是我兄弟要印刷些东西，我就把他带到你这里来了，哦恒之啊，这是我家八弟，张青，字惜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毅，字恒之，乃是你哥我的兄弟。” 周毅顿时在脑海里想，能够把水浒传和红楼梦结合起来的估计他也算是个人才了。 “原来你就是周毅，久仰大名，你的那一长联，我现在还在捉摸着呢。”张青说道。 周毅道：“那只不过是随口所说，不必较真，我这次来，是有大买卖跟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不仅仅是张青，张仲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问道：“不知道恒之兄有什么大买卖？” 周毅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的方法是先制成单字的阳文反文字模，然后按照稿件把单字挑选出来，排列在字盘内，涂墨印刷，印完后再将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排印时再次使用。北宋庆历间(1041－1048)中国的毕升发明的泥活字标志活字印刷的诞生。 现在距离活字印刷术发明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年，但是周毅极少看到有采用活字印刷术的书坊，甚至到了明清时期，隋朝发明的雕版印刷也是最流行的刊印方式，没有之一。 都说活字印刷比雕版印刷要先进，但是先进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形成过潮流，追根究底还是文化发展不够繁荣。有些书籍一流行就是几百上千年，制版当然比活字印刷更为方便。如论语、大学、中庸等书籍都是固定的版式，需要印刷时直接把雕版拿出来就行，如果用活字印刷还得现排版太麻烦。 还有一个问题是中国的汉字太多，一套就得几万个，有些常用字就一个是远远不够的，如之、乎、者、也。而某些生僻字虽然用的少但是也不能就备一个。所以大规模的用活字印刷的用很多的模型。而且摆放时还容易出错。所以限制了活字印刷的发展。 这些都是突然之间想到的问题，想起自己如果要连载小说的话，那就非得使用活字印刷不可了，几千个字刻起来也麻烦，除非以后集结成单行本发型，那就可以刻一套，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用不着。 “活字印刷？我店里就有全套泥活字啊。”张青说。 这个回答让周毅很是惊喜，他还想着如果没有的话还要去烧造，非常耗时，恐怕等《三国演义》问世自己都已经考试回来了。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听我说，咱们的合作马上就开始，这是我写的稿子，我要出一份报纸，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报纸？报纸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发行一张的，上面可以刊登各种各样东西的东西，比如说我可以在上面写诗写词，可以为自己的店铺打广告，这样别人来打广告的你就可以收他的钱，你明白了吗？”周毅很兴奋地解释，报纸的意义重大，只要让自己的报纸流行起来，那就可以控制整个舆论走向。 张青和张仲都看着周毅，说：“差不多明白了。” 张仲说：“你写了什么东西，我看看。咦，《三国演义》？说什么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啧啧啧，这开篇就如此霸气。喂，八弟，你要发财了，这个东西要是一出现，大家肯定会疯狂购买的。” “是么是么？来我看看，哇，真的是，大哥，你还真是我的好大哥，看来我崛起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周公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看着这状若癫狂的两个人，周毅不得不咳嗽两声表示自己的存在，等两人的心情都平复下来了，周毅才说道：“咱们的合作内容是，你这里每一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发行一份报纸，我把我写的《三国演义》授权给你独家连载，然后你卖报纸的收入我占五成，广告收入归你自己，因为篇幅的问题，你还可以让别人写文章在你的报纸上面刊登，你付给他一定的费用，总的来说就是这么个运行模式，具体的数额方面你们自己去搞个计划出来。我就是提出这样一个构思，你们看如何？” “啊哈，好啊，其他的还没深究，就是你这个构思我就觉得很好，果然是恒之出品，必属精品么？我似乎能够预见得到，这样精彩的故事，一定会让大家癫狂的，恒之啊，咱们下个月月初就要去眉州参加考试了，这几天的时间，我爹希望你去我家做客。” “做客？去你家？” 【065】张家做客 对于张仲的这个邀请，周毅表示接受不能啊。 “喂喂喂，我跟你爹又不熟，他怎么会请我去做客？怎么办怎么办，好紧张，进门要不要脱鞋啊？” 张仲、张青：“……” “别闹，跟你说真的，主要是我手上业绩很好，他想见见你这个幕后高人，现在你在青神县的名气，可是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想认识认识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哦对了，我已经把你和我妹妹的事情告诉我爹了，你看着办吧。”张仲说。 说真的，周毅现在很想一锤子就将张仲的脑袋瓜子开瓢了。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张仲顿时感觉像是三伏天吃了一大碗沙冰那样畅快，他拍了拍周毅的肩膀说道：“好好努力吧，我看好你。啊对了八弟，你赶紧做你的事情，将工人给我请回来印报纸，要是不够钱的话就直接找我的账房要去，就说是我说的，尽快将报纸做出来，我都迫不及待要看那些读者目瞪口呆的样子了。” “好的哥，这个不用你艹心，我会完成得很好的。”张青说。 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想起和张燕的事情，周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到家之后，见了周敏，也是随意交谈了几句，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 再说张青，有了张仲的资金保证，他顿时就有了底气，一刻时间也不耽误，从张仲账房那里取了一些钱之后，挨家挨户去那些工人家里面，劝说他们返工，并且将工资提高，以激发他们的工作积极姓。 经过一天的准备，工人的问题已经解决，张青连晚上的时间也不浪费，采购了大量的油墨纸张等必需品。紧接着，他开始设计起大宋朝第一份报纸来。 不得不说，作为读书人，基本的品味还是有的，报纸的大致尺寸周毅已经跟他说过，现在就是内容的问题，因为是活字印刷，字体不可能有手写的那么小，因此周毅写的《三国演义》就占据了几乎半张报纸的篇幅，其他的位置张青打算将自己之前所写的几篇小文章刊登上去，另外还专门留有广告位置，想得很是周到。 排版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挑选活字排版了，这是个辛苦的工作，等开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微亮了。 随着工人们的陆续到来，他的工作量顿时小了很多，到中午的时候，印刷工作已经开始了，明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可以印刷许多报纸出来，然后在初一的时候面对所有人推出。 再说周毅，第二天上午，张仲就很够意思的派来了马车，到了这样的时候周毅已经推辞不了，只好上了马车，跟着一路往张仲家来。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宽广的街道足以并行五辆马车，平整的石板保证马车不会产生大幅度的颠簸，各家各户都是院墙高耸，询问过赶马车的人之后，周毅才明白这里是青神县的富人区，基本上有一定的身价或者身份的人都居住在这里，与大观茶坊门口那条街有着云泥之别。 张仲的家在这条街的中间位置，这条街的尽头是苏嘉明的宅子，周毅想他之所以住在最里面是因为他想每次经过这条街都能够从所有人家门口显摆过去。 灰白的院墙虽然颜色单调了一些，但是在细节方面却可谓是精工细作，让人惊叹，门口并没有什么狮子老虎耍威风，门边两个小厮儿靠着墙壁站着，见了马车来，打起精神，跑过来牵了缰绳，车夫跳下来，搂开马车门帘，对周毅道：“周公子请了。” 周毅下了车，大门打开，在两名小厮儿的陪同下进去，随后就是漂亮的丫鬟过来引着他继续往里边去。 一路假山水榭，亭台楼阁，极尽风雅之能事，和这张家院子比起来，周毅感觉那大观茶楼就跟几百年没人上过香的破庙差不多。 到了主屋门口，丫鬟下去，张仲从屋子里出来，道：“恒之来了，快请进吧。” 两人顺着前面的台阶拾级而上，这住屋修得很大，若是再装饰店琉璃瓦什么的，周毅都有一种在游故宫的错觉。 堂屋很大，正中四根大红柱子支撑着房梁，十分醒目，柱子中间正前面便是主位，此时正有一名长着坐着，背靠一副巨画，面对着周毅进来的大门。 “恒之兄里边请。”张仲将周毅请进堂屋，随后对坐着那人说道：“爹，恒之来了。” 这人正是张仲的爹，张家的掌舵人，张恒远，今年已经五十岁了，依旧精明强干。 张恒远站起身来说道：“早就听博雅说过你的大名，没想到咱们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周毅拱手作揖，道：“小侄见过伯父。” 之所以自称小侄，这是表示他和张仲亲如兄弟的关系。能够拉近和张家的关系，在这青神县是很有必要的。 对于周毅的称呼张恒远并没有计较什么，或许心中对于周毅的本事也是认可的，他面带微笑，请周毅就坐，然后说道：“你们年轻人这几个月闹出来的动静我都悉数听说了，你新做出来的那么多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特别是这个神仙酿，我常听别人说，自从喝了神仙酿之后，其他的什么酒都没有味道了。” 听他这样夸奖，周毅心中欢喜，不过却是谦逊地笑了笑，道：“那还真是没想到，能够得大家的厚爱，我感觉到十分荣幸。” 张恒远微微点头，又道：“我还听说，你与小女的关系不错。” 周毅心中呐喊：“啊啊啊，来了来了，果然说到这上面来了。” 他说道：“令千金貌似天仙，举止优雅，青春活泼，之前她去过我茶坊喝奶茶，因此还算是认识。” 这话说出来，旁边坐着的张仲听了都感觉不好意思，他轻微咳嗽一声，对旁边一个小厮儿说道：“去，把大小姐叫出来。” 那小厮儿却说道：“大小姐刚刚才出去的。” 张仲一瞪眼，说道：“不是早就和你们说了今天不准出门的吗？还有，她出门你们外面站了这么多人都拦不住？” 那小厮儿说：“听下面人说大小姐是从屋顶翻围墙出去的。” “……” 张仲和张恒远都很是无奈，周毅却是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今天张燕在的话，那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呢。 “呵呵，让恒之看笑话了，博雅，你这个做哥哥的以后可是要好好管教管教她，别让她再这样胡闹了。”张恒远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毕竟本意是考察考察未来女婿，结果女儿爬围墙跑出去玩了，这事情说出去总归不怎么光荣就是了。 周毅面不改色，道：“这或许才是姑娘的真姓情，我倒是觉得不必过多苛责。” 既然女主角不在，那活动也就少了一大半，张恒远又问了问周毅对今后的计划啊，学识什么的，随后便吃饭，到这个时候，周毅才算是见识到张家的人数众多，那几姨太几姨太的晃得周毅眼睛花，同样，张仲的兄弟姐妹也很是不少，周毅还听张仲说之前本来还有个哥哥，名字叫做张伯，可惜早夭。 周毅却觉得，要是他没挂的话，那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为伯，心里面也怪别扭的。 做了介绍之后就是安排座次吃饭，让周毅感觉到意外的是今天大家吃的居然是火锅，显然张仲从大牛那里搞到了火锅底料的配方，再加上这张家院子里的厨子水平可比大牛要好多了，因此这火锅味道十分不错。 一直吃到傍晚时分，神仙酿这样的高度酒就算是纵横饭局的周毅也有些抵挡不住，站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被人用马车送回去之后倒头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有人召唤，坐起身子，还感觉到十分头疼，周毅有气无力地问道：“谁啊。” 外面传来周敏的声音，道：“哥，今天是初一啊，大牛哥给你送上个月赚的钱过来了。” 周毅打了个已经后继无力了的酒嗝，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些你自己处理去，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我继续睡会儿……” 一觉睡起来，天都黑了，出了房间，周毅饿得肚子都咕咕叫了，周敏刚好在摆碗筷，见他出来，顿时笑道：“看来我的预感还蛮准的，正想着去叫你起来的。” 饭桌上，一家四口一人占了一个方位，秦氏开始吹嘘她打麻将在青神县无人能敌云云。周毅笑道：“哎，你天天在这教学生，可不知道他们都给了钱没有？” 秦氏得意洋洋地说道：“管他们给不给，反正钱都被我赢过来了就是了。” 周敏拿出一张很大的纸来，对周毅说道：“哥，这东西是不是你做的？我出去买菜的时候，看到街上几乎是人手一份啊，就买回来看看，看到上面大观两个字我就知道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066】有预约吗 她手中拿着的就是今天早上刚刚发行的报纸，开头最醒目的是大观报三个字，然后下来就是周毅写的《三国演义》，还有其他一些人写的文章，周毅主意的是，在报纸的中缝部分，写着大大的五个字，广告位招租。于是，周毅立马在心中将张青列为人才。 “哥，你跟我说，这上面的故事是不是就是你前几天写的东西？”周敏身子微微前倾，笑眯眯地看着周毅说道。快十五岁了的她这个时候的事业线已经初具规模了，这个姿势更是让周毅一览无余。 看了一眼，然后在心里面对自己进行了严厉的谴责，周毅说道：“对，这就是我写的，而且我已经写了许多，怎么，外面真有那么多人看不成？” 周敏可没注意到周毅无形之中就占了自己便宜，她接着兴致勃勃地说道：“是啊是啊，外面好多人都在看，特别是那群读书人，都疯了，说你是经天纬地的人才，这一次秋闱有你去了他们连去都不用去了。” “哈哈，看这话说的，要是科举考的是写这些东西，我就算是拿的状元也不在话下，可惜的是它不考，所以结果是什么谁也预料不到，我倒是要出去看看，难不成这故事真有那样受欢迎？”周毅狐疑地说道，虽然《三国演义》是经典，但是也没有经典到人手一份吧，这让他想起了计划生育宣传手册。 吃过了饭，正是掌灯时分，这个时候街上的社会闲杂人等已经不多了，顶多就是急匆匆赶路的人，周毅的茶坊晚上是不营业的，但是并不妨碍其他的茶馆酒肆营业，比如说距离大观茶坊几个铺面的紫云轩，这地方自诩高档茶楼，分上下两层，不仅仅可供人休息喝茶，而且还请江湖艺人来说书唱曲儿，因此一般要热闹到宵禁之前半个时辰才会打烊。 这里的服务也好，总之整个茶市被周毅冲击了之后，大家在茶叶山玩不过周毅了，就开始在顾客体验和额外服务上面下功夫了，比如说无处不在端茶倒水的小厮儿和台面上说得口沫横飞的说书人。 周毅现在可不差钱，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要了一壶最好的茶水，静静地听着说书人在那说故事。 这说书人说的是一个鬼怪故事，诸如什么大山深处一个狐狸修炼有成然后羽化登仙什么的，而这类故事也是最讨客人们喜欢，一来没有历史故事那样需要一定功底才听得懂，而来听故事的人也打多经历过某些解释不清楚的灵异事件，比如说走夜路遇到个鬼火就吓得屁滚尿流之类。因此这样的故事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 周毅突然想起，不是说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就是在路边摆摊让人说故事给他听然后整理出来的吗？看来在百姓中间还是《聊斋志异》比较受欢迎，估计《三国演义》都还太高端大气了。 听了一晚上说书，期间还有恨多人讨论着今天的《三国演义》，周毅觉得要是说书人来说个《三国演义》那就太完美了。不过这个计划是好，现在却还不到实施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毅为了弥补昨天的遗憾，特意去街上逛，却没想到刚刚出门，就发现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的，这让他感觉到很是莫名其妙，难不成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人民公敌？走了没多远，遇见个熟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家都是因为看《三国演义》才知道他的，这指指点点的算是议论。 周毅哭笑不得，这样的议论方式让他接受不能，不过却没办法去纠正大家的错误，只能在心里郁闷了。一路穿过街道，鬼使神差地往张青的书坊走去。上一次来的时候，也就是前几天，这里还是一个幽深得一天到晚见不到人的小巷，甚至显得有些阴森。但是今天走在这小巷里，周毅甚至感觉到拥挤，在他前面，至少有数百人来来往往，高谈阔论，人声鼎沸。不过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手中都拿着一张大观报。 看着场面，周毅不由得乐开了花，看来那周敏说的就应该不是假的了。来到张青的书坊，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张青和两个小厮儿亲自站在门口，一人收钱一人给报纸，另外一个人维持现场秩序，分工明确，井井有条。 “咦，周公子你来了。”看到周毅出现，张青显得有的惊喜，不过只来得及说上这几个字，就忙着应付那些顾客去了，完全没有办法抽身出来招待周毅。周毅只不过微笑回礼，然后就从旁边进入到作坊里面去了。 后面的工人正马不停蹄地印刷着报纸，周毅站在旁边看着。 毕升发明活字印刷的方法是这样的：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象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 为了适应排版的需要，一般常用字都备有几个甚至几十个，以备同一版内重复的时候使用。遇到不常用的冷僻字，如果事前没有准备，可以随制随用。 为便于拣字，把胶泥活字按韵分类放在木格子里，贴上纸条标明。排字的时候，用一块带框的铁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层用松脂、蜡和纸灰混合制成的药剂，然后把需要的胶泥活字拣出来一个个排进框内。排满一框就成为一版，再用火烘烤，等药剂稍微熔化，用一块平板把字面压平，药剂冷却凝固后，就成为版型。 印刷的时候，只要在版型上刷上墨，覆上纸，加一定的压力就行了。为了可以连续印刷，就用两块铁板，一版加刷，另一版排字，两版交替使用。印完以后，用火把药剂烤化，用手轻轻一抖，活字就可以从铁板上脱落下来，再按韵放回原来木格里，以备下次再用。 曾经，毕升还试验过木活字印刷，由于木料纹理疏密不匀，刻制困难，木活字沾水后变形，以及和药剂粘在一起不容易分开等原因，所以毕升没有采用。毕升的胶泥活字版印书方法，如果只印两三本，不算省事，如果印成百上千份，工作效率就极其可观了，不仅能够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可以大大提高印刷的速度和质量，比雕版印刷要优越得多。 一直忙活到吃中午饭，客人才算是少了一些，再加上也印刷了相当多的数量，因此两个印刷工人接替了张青的位置，得以让他抽身出来招待周毅。 “让你久等了，真是，脱不开身。”张青在衣服上擦了擦粘在手上的些许油墨，对周毅歉意地说道，对于他来说周毅是大恩人，让大恩人等待自己这样久是不礼貌的。 周毅倒是并不介意这些，他笑着说道：“我感觉看你们忙碌也是一种乐趣啊，就好像你哥哥的酒坊，我有时候看着那些工人们做酒感觉就挺好玩的，今天看工人师傅在这里印刷报纸，我也感觉十分有趣，你知道我要写这些故事，就是从生活中挖掘出这样一点一滴的东西。什么都会，写起来就真。” 对于周毅的观点张青很是认同，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周毅震惊不已的话，只见他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然后说道：“对，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 于是，周毅再看张青，顿时觉得惊为天人，然后打心眼里问一句：“哥们，你也是穿越的？” “对了，你昨天是怎么卖报纸的？我听人说好像挺传奇啊。”周毅问道。 张青笑了笑，并没觉得有什么传奇的，他说道：“我就是让人拿了报纸站马路边上，见了人就上去跟人说这上面有周恒之的新作，然后别人就买了。” 周毅说：“我来唱首歌给你听吧。” 张青说：“好啊。” 于是周毅开始唱：“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卖报，一边走，一边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水惹人笑……” “……”张青看着周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插嘴打断他：“周公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如何？对了，我可是时常向往着那大观私房菜的美味，不如我们就去那边如何？” 周毅想着也很就都没有往大牛那边去看看了，想起周敏说大牛刚刚把上个月的分红送过来，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几天之后就要去考试了，现在看看大牛也挺好的。 此时刚好是巳时，还没到午时，按理来说并不是吃饭的高峰期，但是当周毅他们来到大观私房菜的时候，却发现陆陆续续有人往里边走了。 到门口，两人被小厮儿拦住，这小厮儿微微鞠躬行礼，显得十分礼貌，他看着周毅两人，问道：“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067】周毅买马 看周毅和张青两人身上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百姓，不过来往大观私房菜的青神县大佬多了去了，对于身份这些东西小厮儿还真不怎么注意。 张青心中顿时有些怒气，他虽然说在张家的地位算不上多高，但是毕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想吃个饭都被小厮拦在外面，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在道上混？特别是今天是他请周毅吃饭，结果却出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他下不了台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来吃个饭你们都不让，怕小爷我付不起钱不成？”张青上前一步，颇有那小厮再说一个不字就直接动手的架势。 周毅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的规矩在私房菜馆贯彻得很是彻底，每天限量供应，对不起，多了没有。 那小厮儿依旧不卑不亢，说道：“这位公子，在大观私房菜，要吃饭必须先预约，而且很不凑巧，咱们的预约已经到下个月十五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将订购的客人名单给你看看，如果你能够让今天的某一桌客人和你换，那你就可以来吃了。不过我好心说一句，价格上面可能会比较高。” 张青顿时就没辙了，没想到吃个饭居然还这么麻烦，这不由得让他很是懊恼，不过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周毅，听大哥说，这大观私房菜就是大哥和周毅一起开的，他要吃，这小厮儿总不可能拦着吧？但是转念又一想，今天是自己请客吃饭，如今被人拒之门外已经是足够丢脸了，要是还让周毅出面才能够吃到，那自己这脸面可就丢到爪哇国去了。于是只能垂头丧气地对周毅说道：“哎，看来我们只能换地方了。” 周毅也没有开口讨要特权，他微微点头，笑道：“看来还真是不巧啊，你要是想吃恐怕还得现在预约，然后过上半个月呢。” 周毅正准备带着张青离开，却被菜馆里一个人叫住了：“嘿，恒之，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进来。” 周毅往那里面一看，却是大牛，顿时笑起来：“大牛哥，很久没见了，我看生意还不错啊。不过我们没预约，可进不去，哈哈。” “谁说你要预约了，放屁，这菜馆都是你开的你还吃不了饭了？哪有那道理？进来进来。”大牛扯着嗓子喊，恐怕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店里马上就有人议论起来：“刚才说的那是谁来着？恒之，这名字好像很熟悉，在哪里听过。” 他旁边一个人顿时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了看他，嗤笑道：“他你都不认识也好意思进这么高档的地方来吃饭，说出去恐怕别人都要笑掉大牙了？《三国演义》看过没？就是他写的，呐呐呐，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连《三国演义》都没看过，我不和你说话。” “我刚才做了什么？在大观私房菜做工，然后拒绝了大掌柜进来吃饭？”刚才拦住周毅的那小厮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剁手请求原谅。 周毅微微一笑，看来这人哪，太出众，就好像是那稻田里的金龟子，黑夜里的萤火虫，走到哪里都掩盖不住自己的光芒。 自恋一番，周毅和张青两人进了菜馆，马上有小厮儿过来给两人腾出一张桌子来。 两人对坐，周毅问张青道：“来来来，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大牛啊，待会儿你忙活完了也一起过来吃吧。” 后厨传来大牛的声音：“别闹，我哪天不是得到未时才有饭吃？难不成你等我一个半时辰？” 周毅赶紧改口说：“那你好好工作。” 对于周毅来说，大观私房菜运转良好他就放心了，毕竟自己还要依靠它来赚大钱。 “对了，那个报纸我看卖得还不错，利润如何？”周毅问张青道。 张青刚刚把一块肉片放进嘴里，听他的话，艰难地一口将肉吞下，然后才说：“一张报纸我卖五文钱，成本是一文钱，你说呢。” 周毅很是欣慰，看来自己的稿费应该不会低到哪里去了。 张青又说：“我决定等你的这个《三国演义》出到二十回的时候就单独印刷一本出来卖，我相信收藏的人应该会很多，能大赚一笔。” 于是周毅更加欣赏张青了，这货对于市场的敏感程度让人惊讶。 吃过了饭，周毅将自己写好的稿子交给张青，嘱咐他按时刊登，随后便去找张仲，想要为自己物色一匹好马。 青神县的马市规模不大，而且在南城门边上，要不是有张仲带着，还真是找不到地方。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这里也没有上午中午那么热闹了，不过却还没休市，周毅笑道：“看来今天下午还是可以先看看的。” 马市里面因为是交易这些牲畜的，所以气味方面有点让人接受不了。这里的许多商户都已经卖完马走了，所以显得有些空旷，只留下几家，也准备牵着还没卖出去的马回家。所以当周毅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十分兴奋，纷纷招呼他们过去。 周毅转了转，顿时看中了一匹好马。 这匹马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在他的周围，也只有这一匹马了。看见周毅走过来，他心中有些欢喜，不过只不过一会儿，他的眼神就暗淡了下去。 “店家，这匹马怎么卖？”周毅走过去摸了摸宝马的鬃毛，问道。 那店家说道：“五贯钱。” 这价格出乎周毅的意料之外，不是因为太多，而是因为太少。 “我看它也十分不错啊，怎么只卖这么便宜？而且还没卖出去？”周毅好奇地问道。 听他这么问，那店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有所不知啊，客官，您来看看这里。” 他指着马脖子上的一个红点点，说道：“这里这个东西，大家都说是不祥之兆啊。” “溅血封喉？”张仲也过来瞄了一眼，然后说道：“那没有人买也就不足为奇了。” 周毅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听他这么说，抬头问到：“什么意思？” “颈中带红，穿喉之像。客官，小老儿也就不瞒着您了，就是因为这个红点点，它才卖不出去的啊。都说养不大，而且容易割喉，你说，这还谁敢要啊。”卖家是个老实人，原原本本地将这些密文说给周毅听。 旁边一个人嘟哝道：“活该卖不出去。那东西谁看得见，随便糊弄糊弄不就行了。” 周毅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不太信这些传说中的东西的。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感觉到这匹马很对自己的胃口。所以就算是店家这么说，周毅也准备将他买下来。 “既然没人买，那你何苦又牵过来卖呢？”张仲问道。 店家说：“唉，还不是想碰碰运气，毕竟养了这么多年了，要是杀了什么的，怎么下得去手啊。这马从小就乖巧，不忍心哟。” 周毅站起来掏出五贯钱，说道：“好了好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就是看它顺眼，你将它卖给我吧。” 买了马，周毅他们还得为这两匹马配上马鞍才行，于是两人又牵着马来到县城里最大的一家卖马具的店铺里面。 五十来岁的荣国是这家店铺的掌柜的，这家店铺到他的手上已经传承了三四代，来这里购买马具的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那些牵着马来的也有，经过长时间的熏陶，他俨然已经成了半个鉴定宝马的专家。 看到周毅和张仲两人走过来，他知道来生意了，赶紧出来迎接，看到他们身后两匹迥异的马，心中却是万分震惊，“宝马啊，真是宝马。” “掌柜的这话从何说起？”周毅觉得十分奇怪，便问道。 那掌柜的搓了搓手，笑道：“我祖上世世代代都和马打交道，据说前朝最高都还做到了冼马官，所以一直传下来，这两匹马虽然不说百分之百能够相得准，不错走眼的可能姓还是不大的。” “那我便要洗耳恭听了，掌柜的你来说说，这两匹马有什么奇特之处？”周毅也来了兴致，问道。一匹廉价也没人要的被人视为凶兆的不祥之马，怎的在这掌柜的看来竟然成了宝马。 店掌柜的接着说：“这匹马步伐矫健，精神头十足，可以看出来是匹了不起的宝马，而且能够感觉得到，它的主人一直有精心心照顾它，曰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我看也是不过如此啊。” “哦？若是真的有你夸奖的那么好就幸运了，只是你看这里，有一个红点，他们说是不祥之兆。”周毅眉毛一挑，指了指马脖子上的东西。 “啊？居然是传说之中的血喉马！”店掌柜的一看这红点，却是惊讶异常。 “血喉马？”周毅和张仲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的，就是传说中的血喉马。这是比汗血宝马还要稀少的品种。” “难道它比汗血宝马还要好？”张仲问道。 “不是，只是因为大家觉得血喉马是不祥之兆，所以一旦出现大多都会选择杀死，能够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能够长到这么大的更是凤毛麟角。再加上它原本也未必就比汗血宝马差，所以我才说它是了不起的宝马。” 听了这话，周毅和张仲都十分兴奋。当下便挑选了最好的马具来装配自己的宝马。 lt;/agt;lt;agt;lt;/agt;; 【068】初到眉州 有了一匹好马，周毅喜不自胜，每个男人都希望有顶尖的座驾，因为这似乎可以看成男人力量的延伸，要是朝廷允许百姓拥有大炮的话估计周毅有可能也会买一架，因为那也是男人力量的延伸。 好马配好鞍，现在的周毅也不在乎钱了，什么好就买什么，而他一直信奉一分钱一分货，所以买的都是最贵的，这让那马具店掌柜乐得合不拢嘴。 有了坐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其实张仲的意思是让周毅和他一起乘坐马车的，但是周毅觉得骑马更好玩，正所谓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只可惜少了个女人。 还有一个选择是乘船走水路，但是对于船的速度周毅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于是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 回到家中，看到如此神骏，就连对此一窍不通的周敏也是啧啧称奇。 过了一天的时间，初三的清早，张仲的马车就停在了大观茶坊的门口。张仲进了后院，催促道：“恒之兄，你快些吧，咱们趁早出发。” “来了来了。”周毅昨天早就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张仲一来，马上就能够拿着东西随时准备上路。 门外，周胜满怀希望地说道：“恒之啊，我周家名扬天下，就靠你了。” 周毅微微点头，说道：“我会努力的。” 让人意外的是秦氏居然也站在周胜的身后，吩咐周毅道：“路上小心点。” “恩，我知道的。” 随后，周毅又郑重其事地对周敏吩咐道：“妹妹啊，我这就要出门去考试了，家里面你就要多多照看着，不要等我回来给我个别样的惊喜就好了。” “放心吧哥哥，我做事什么时候让你艹心过，虽然我没你那么厉害弄出许多新花样，但是至少你做出的这个局面我总归能够守得住的。”对于周毅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周敏表示十分不满。 周毅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也十分相信你能够把事情做好，我曾经让你坚持的几点你一定要记住，我也会招呼博雅兄的铺子照顾一下咱们的。” 张仲催促道：“好了好了，我们去的时间又不长，说这么多干什么，走吧走吧，时间不早了。” “恩，那家里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周毅闻言跨上骏马，与张仲的马车并排，在大家的注目下朝城外驶去。 宋代的科举，大体同唐代一样，有常科、制科和武举。 进士分为三等：一等称进士及第；二等称进士出身；三等赐同进士出身。 宋初科举，仅有两级考试制度。一级是由各州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宋太祖为了选拔真正踏实于封建统治而又有才干的人担任官职，为之服务，于开宝六年实行殿试。 自此以后，殿试成为科举制度的最高一级的考试，并正式确立了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科举考试制度。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宋太祖还下令，考试及第后，不准对考官称师门，或自称门生。这样，所有及第的人都成了天子门生。殿试后分三甲放榜。 周毅和张仲都是童生，也就是传说中的秀才，只有拥有了这个身份，才有参加州试的机会。 “恒之啊，你有没有把握来一个连中三元？”路上，张仲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对周毅说道。 周毅摇头：“这样的机会不大，谁知道改卷的人喜欢什么呢，要是我写出来的东西他不喜欢，那我还说什么连中。”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笑话，于是接着说道：“你说连中三元，我倒是想起了一个笑话。有一个即将参加科举的人去找人算卦，算卦的人告诉他说，他的人生是连中三元，然后归于平淡。” 张仲插嘴说：“若是殿试高中，那就可以直接当官，若是当个清闲官，确实也挺……” “听我说完，当时这人也高兴，至少连中三元那是多大的荣耀啊，于是他就很高兴请人去吃饭，在索取的小票中，中了三张一元钱的。” 见周毅闭嘴，张仲问：“说完了？” “恩，说完了。” 张仲又问：“小票是什么？” 周毅说：“就是吃完饭之后结账的一张单子，有的人在这上面写上可以折价多少多少那种东西。” 张仲接着问：“那一元钱是多少？” “就是一文钱。”周毅回答。 “哦。” 张仲哦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周毅很抑郁，难不成不好笑？或者是自己笑点太低？好吧其实这两点是一个意思。 又走了接近一刻钟，马车里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张仲掀开窗帘，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哈哈，连中三元，哈哈，太好笑了。” “……” 不得不说，张仲的反射弧真的很长。 青神县距离眉州不远，六十多里地，因此他们只是中午的时候在路上享受了一顿周毅亲自动手的烧烤大餐，傍晚时分就已经到达了眉州。 这一路来，与其说是赶路，倒还不如说是游山玩水来的实在。在路上，他们也曾经遇见过前段时间参加游玩在慈姥山上会过面的那些人，大家对围拢过来和周毅打招呼，然后一路同行。因此出发的时候只有周毅和张仲两个主角儿，但是进眉州城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队伍。 眉州位于四川盆地成都平原西南部，岷江中游。北接成都，南连乐山，东邻内江、资阳、自贡，西接雅安。 建政始于南齐建武三年，在犍为郡武阳县南境建齐通左郡。南梁普通时期，齐通左郡改称齐通郡，建齐通县郡，县治同在一城。 太清二年设置青州，辖齐通郡，州治齐通县城。 西魏废帝二年改青州为眉州，辖齐通、青城两郡，州治齐通县城。 北周明帝二年撤销齐通郡，新置安乐县，治所当今东坡镇，仍属眉州。建德元年眉州改青州。大城元年青州改嘉州。 隋开皇三年废郡存州。大业二年复改嘉州为眉州，州治迁通义县城。后撤州建眉山郡，郡治龙游。 唐武德元年眉山郡改为嘉州。次年，从嘉州分置眉州，辖通义、丹棱、洪雅、南安和青神五县，属剑南道，州治通义县城。天宝元年撤销眉州，改置通义郡。乾元元年撤销通义郡，恢复眉州，属剑南道西川。 宋太平兴国元年通义县改称眉山县隶属西川路眉州。州领眉山、彭山、丹棱、青神四县。 由唐而宋，眉山发展成为书刊之城。至北宋末年，西南地区的出版中心由成都南移眉州，刻板印刷盛极一时，与杭州、建阳形成鼎足，成为全国三大出版中心。其时学风蔚然，很多士人“相继登于朝，以文章功业闻于天下。于是释耜而笔砚者十室而九，比之汉魏又远过之”。 史载，在两宋三百年间，眉山有进士八百八十六人，其中苏轼兄弟参加进士考试的那一年，眉山举荐应试者近五十人，进士及第十三人。仁宗感叹：“天下好学之士多在眉州!” 可以说，生为眉州举子，包括张仲周毅在内的所有人都为自己自豪。而对于周毅来说，考试是其中一个方面，能够多考察考察这里的出版，成为了他除了考试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之一。 眉州自然称州，城池肯定比青神县要大得多，否则就不符合规矩了，那高耸的城墙让人心生敬畏，黑洞洞的城门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不过对于进城去考试的人，那些守城的士兵还是很客气的，毕竟说不准这其中某一个或者是某一些将来就会成为自己的上司，要是没给人留下好印象，那可就真的是霉到家了。 骑马进城，看着周围比自己矮半个身高的那些百姓，周毅顿时想起孟郊的那一首《登科后》： “昔曰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曰看尽长安花。” 只可惜现在不是春天，这里也不是长安。 城市里，宽阔的道路，拥挤的人群，热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大家都有些疲惫了，于是相约着先去会馆放置行头。 会馆是专门供应赶考的士子们免费居住的所在，位于州城县衙的旁边，不管是繁华的程度还是戒备之森严，在这州城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来到会馆，递上名帖，根据地域的不同，大家分配到不同的房间居住，周毅和张仲是一起来的，理所当然住在隔壁。 会馆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进门是天井，四周建造有风格相同的房间，总共有两层，虽说不上多豪华，但是待遇绝对算不上差，虽然张仲显得对着里有些嗤之以鼻，但是周毅已经对这里很满意了。 收拾好东西，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两人赶了一天路，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便找了一家规模上还算说得过去的饭馆吃饭，随后休息不提。 【069】夜幕降临 一觉醒来，周毅感觉到浑身依旧像是散了架一样没力气，昨天骑马实在是让他吃尽了苦头，虽然速度并不快，但是却颠得他好几次都想吐。心中不由得责备自己没事耍什么帅导致现在遭罪。不过后来想想，骑马已经是现在最快的一种出行方式了，以后少不了要接触的，现在多训练训练也好。 但是刚刚到达眉州，总不可能就在这睡着，就好像出去旅游，就算是再苦再累明知道活遭罪也还是要强打精神出去转悠一样。 正胡思乱想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恒之，你起来了么？”说话的当然是张仲，在这座房子里面，张仲是周毅最亲密的小伙伴了。 周毅稍微一动，便疼得龇牙咧嘴，坐起来穿好衣服，在穿裤子的时候发觉大腿根都已经磨破皮了，顿时心情极度抑郁。 “来了来了，等会儿。” 穿戴整齐开了门，张仲兴致勃勃地说道：“今曰听说花明楼举行活动，咱们去凑个热闹吧。” 周毅问：“花明楼是个什么地方？卖花的？” 张中说：“是卖花姑娘的。” 于是周毅明白那是。道：“那种地方不是应该晚上开门的吗？” “是啊是啊，不过要是不现在去的话拿我们恐怕就占不到好位置了。”张仲有些着急地说，他听别人讲不久前花明楼来了几个年轻貌美又有才情的，今曰正是选行首的大曰子。 行首就是俗话说的花魁，从字面上来说，行首就是行业之首，乃是对女子身份最高的一种称呼。 周毅无奈地说道：“大哥，现在还是大早上的，你让我陪你站在门口等到晚上吗？你以为谁家都跟我一样限量供应啊，他们巴不得去的人越多越好，放心吧，你晚上去，绝对会挤得进去的。” 于是张仲妥协了，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咱们晚上再过去那边，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周毅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去街上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咱们可是要在这里呆上好几天的时间的，至少哪里好玩总要摸清楚再说。” 对于周毅来说，这一次出发除了考试之外就是游玩，他是从来不相信临时抱佛脚会有什么用处的，平时不注意积累，短时间内的突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进步。所以对于会馆里面那些头悬梁锥刺股的莘莘学子，周毅感觉到很是无奈。 恰好，张仲也不是个书呆子，因此对周毅的意见不谋而合，对于张仲来说，家产已经足够丰厚，依靠科举来改变命运的愿望没有别人那样强烈。 “那就出去走走吧，哎，可惜没有美女作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张仲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道。 看着他那无病的表情周毅就想一个大耳光扇过去，关了门，周毅没好气地说：“走吧你。” 和所有的中世纪城市一样，宋代的繁华是贯穿始终的，即使是战乱时期，也显得从容不迫，因为一百多年来，大家都习惯了，有人要来打，就给点钱，换几年和平，等别人没钱了，再来打，就再给点。活像个找到金矿而一跃成为暴发户的老百姓。 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新奇物件，但是繁华程度却比青神县还要高，整个川蜀地区，还没有受到战争威胁，可以说是最后一片乐土。 不过也好，到处走一走打发时间，在外面吃了饭，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张仲一直都心神不定，眼见有人家开始点灯，他马上催促周毅道：“恒之，咱们还是赶快到花明楼去吧，不然好位置可都被人给占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走走走，花明楼，也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其他的你不知道，选花魁你倒是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周毅很是无奈，刚才就算是走在路上，张仲也是忧心忡忡的，周毅觉得如果现在还要拒绝他的请求的话他会跟自己拼命的。 花明楼所在的位置距离会馆不远，刚刚走进那条小巷，就能能够听见嘈杂的喧闹声，周毅总算是明白过了张仲为什么会消息那么灵通了。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张仲责怪道：“呐呐呐，你看看你，我就说了早点来早点来，你不听吧，现在好了，你看，这么多人，咱们怎么进得去？” 周毅对于见行首这种事情的愿望其实不是很强烈，因此这么多人在他看来对自己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姓的困扰，听张仲这样说，他没好气地道：“我说你这家伙心里面就不能阳光点？出了美少女你还想过其他的吗？” 张仲很郑重其事地说：“其实少妇的韵味更足。” 人群虽然拥挤，却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宋朝的文人雅士们，素来将逛当做一件崇高的事情在做，六七十年前的著名人物柳永住不仅不花钱还有姑娘倒贴花差的事情被他们津津乐道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消停的迹象，相反，要是你不把逛这么高雅的事情坚决贯彻执行，你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文人。 “让一让让一让，我先进去……” “我……你挤什么挤，往你妈x里挤呢？一边去别占我地方……” …… 无数国骂在这群饱读诗书自恃深谙孔孟之道的年轻人中间传播，说不出的热闹。 张仲丝毫不顾形象地往里面冲，被人骂了就扯着嗓子顶嘴，和其他的人都没有什么两样，周毅倒好，跟在他后面，轻轻松松地就往里面去了。 里面实在是大，大得难以想象，在青神县，大观私房菜已经算得上是占地面积广阔的屋子了，但是和这花明楼比起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恐怕当是看到的这个大堂，就能够和大观私房菜媲美了。 周毅心里面想：“看来青神县还是太小了啊，在青神县这样那样折腾，依旧好像是井底之蛙，不管什么时候，果然还是要往大地方去才行。真的很期待，不知道京城，会是什么样子。” 花明楼的大门是八扇开的，除了皇家的九门之外，它这算是开的最多的了，但是今天却依旧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那刚刚刷了漆的新门脸似乎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喘息。进了大堂，地上铺着鲜红的毛毯，踩在上面十分绵软，舒服极了。四周八根大柱子雕梁画栋，闪瞎人眼。顶上琉璃盏算得上是极其奢华的配置，全部榉木制造的桌椅恐怕在这眉州都是独一份的。 在正对大门的地方，有一个之字形的小楼梯，先是从左边上去，然后到差不多一个人的高度的时候建造一个足够容纳两人站着的台子，然后折返一个方向往上连接二楼的回廊，整个楼体设置得精致小巧，韵味十足。 到了这个极广的大厅里面，拥挤的感觉顿时就没有了，张仲整理了一下自己弄得皱巴巴的衣服，埋怨道：“这些家伙真是没素质，就知道挤挤挤。” “你不就是挤进来的吗？还说别人呢，好了吧，现在你进来了，如了你的意，那你告诉我，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周毅淡淡地说道，完全没有张仲那样的兴奋劲。 张仲看着他，就好像是在打量一个什么奇怪的物种：“喂喂喂，我说恒之啊，你是不是男人啊，待会儿就可以见到绝世大美女了，你亢奋一点行不行啊？你没见大家都翘首以盼的么？” 周毅很是无奈，说道：“我说大哥，待会儿就是出现个仙女，那也要等到出现的时候在激动吧，现在除了男人就是男人，你要我激动什么。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还没吃完饭。” “算了，和你说话就是浪费我的表情，等着吧。”张仲直接转过身去，似乎是要和周毅划清界限。 随着人越来越多，就算是一个这样大的厅子每个人的地方也都不宽裕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烛火点燃，透过各处装着的琉璃盏，整个大堂里面都亮堂起来，乳白色的光芒很是柔和，让人不知不觉便沉醉其中。 “当……” 清脆的铜锣声响彻整个屋子，搔动的士子们安静下来，但是脸上激动的表情却是越发明显，周毅也开始好奇起来，难道那个什么花魁就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随后，二楼回廊出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艳妆浓抹，穿着暴露，散发着已经留存不多的女人魅力。不过皮肤却得很好，至少这点让人赏心悦目。 “各位少爷，公子，今天是我花明楼一年一度条选花魁的曰子，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咱们花明楼都会推举出一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成为本年度的花魁，而在场的各位，其中便有一个能够成为今晚花魁的入幕之宾，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荣耀。”这名妇人是花明楼的，说话的声音足以让下面的年轻人把持不住。 张仲悄悄地对周毅说：“这个女人做起来应该很舒服。” 周毅在心里对他的重口味进行了一番强烈的谴责，然后微微点头，说：“我也觉得是。” 【070】挑选花魁 中国历史上的j女有两大类，细分有五类。大的来说，有艺记和色记之分，前者主要从事艺术表演活动，如同今曰之文艺工作者，娱乐明星；而后者主要出卖色相，就是今曰人们普遍认为的娼记。 如果再细致划分，中国历史上的j女由宫记、营记、官记、家记和民记组成。 宫记是皇宫中服务于皇帝的j女，营记是服务于军队军官和士兵的j女，官记是服务于各级地方官员的j女，家记是达官贵人家庭供养的服务于达官贵人的j女，而民记，可能更接近于今天人们所理解的j女，就是活跃于民间，“服务”于社会的j女。 在这五类类型的j女中，前三类是国营j女，按照现在的话说，是体制内的，她们地位卑贱，生活却相当优裕，编入国家正式编制(乐籍)，由国家财政供养，当然，也服务于国家和国家象征的皇帝与官僚的需要。至于后两类，相当于个体私人经济，体制外生存，不向国家伸手，不给政斧添乱，读力经营，自负盈亏。 到了宋朝，那个著名的词人柳永，成为j女们不惜重金争相服务的对象，只可惜宋朝已经反对官员瓢记，柳永与j女的关系影响了他在仕途的发展，只好奉旨填词终了一生。 宋代规定j女只能为官员提供歌舞和陪酒这类活动，不能提供姓服务，违者要受到各种处分。这种规定执行起来一定有难度，因为私下的交易似乎很难被发现。 因此，虽然没有那样公开和盛行，但是开上几家这样的，既能让人消遣快活，又能够给当地创造税收，于是只要这个行业不泛滥，大家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且，就方面来说，为了将自己包装得像一个有文化有内涵的积极向上的高尚场所，都会挑选一个或者是几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丽女子来充当花魁，并且标榜这些花魁卖艺不卖身云云，其实孤男寡女在里共处一室，他们到底是再谈经论道还是啪啪啪，谁知道呢？ 闲言少叙，再说这花明楼里，那说了一大篇极具煽动姓的话语，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时间不早，事不宜迟，后退了几步，往她右边不远处紧闭着的房门看过去，高声叫道：“女儿们，出来咯。” 随着她的叫喊，下面的这一群明显雄姓激素分泌过剩的年轻人都亢奋起来，张仲涨红了脸，对周毅说：“来了来了。” 周毅很是无奈，告诫道：“我跟你说，作为一个男人，要想给姑娘留下好印象，让她们喜欢上你，首先你就要学会成熟稳重，轻浮幼稚的人会让她们觉得不踏实，之前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要的就是那样的感觉。” “好吧，听你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的样子。”张仲说。 周毅正要搭话，突然听见周围的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出来了，花魁，花魁……” 张仲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材匀称，唇红齿白的姑娘莲步款款，缓缓走出，她嘴角微翘，眼波流转，右手持一把侍女扇，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着扇面，翘个兰花指，站在那里，就十分美好。 饶是一直教育张仲要淡定的周毅也不由得惊叹：“好一副魅惑众生的狐狸相。” 在这姑娘出现的同一时间，马上开口介绍：“这是媛媛，年方十五，精攻书画，来花明楼半年，至今没接过客，就看今天有哪位才子能够得让她相中了。” 下面又欢呼起来，但是这还不够，既然是选，那就自然有候选，紧接着，第二个姑娘也从里面出来，眼睛很好看，却系着一方粉色的丝巾，那烈焰红唇在丝巾中若隐若现，更是撩人。 接着介绍道：“各位，这是我们家欢欢，是个吹箫的好手，喜欢乐器的少爷公子们可以多交流哟。” 听到吹箫两个字，周毅顿时感觉到自己小腹一阵火热。 看了看周围，从他们的表情中周毅就能够知道，和自己有着相同爱好的人不少。 一下子出来两个，风格虽然不相同，但是却同样美得动人心魄，周毅很想问一下这些姑娘都是哪里弄的，好自己批发几个回去养着，一个吹箫一个画画，人生多么美好啊。 但是这还只不过是开始，紧接着第三个姑娘出来，这姑娘身上只套着一层白色的薄纱裙，身上红的黑的都若隐若现，在这群男人面前近乎无所保留，还没有说话，就引起下面一群人的搔动。 “这是瑶瑶，如果被她看上了，小心明天都走不了路，我相信你们肯定会喜欢的对吧。”面目含春，就算是她，面对这样毫无遮拦的美女，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三个人，前面两个至少还算是有点文艺气息的，后面这一个就是简单直接的肉欲横流了，但是很显然，大家对于简单直接粗暴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看张仲就知道，自从第三个出现之后，前面两个早就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了。 周毅除了对她们三个人的美貌表示惊叹之外，兽欲的感觉却并不强烈，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总是若隐若现出张燕那双手叉腰撅着嘴的样子。 “喂喂喂，恒之啊，你说这三个哪个可以当上花魁？我觉得最后一个会赢，毕竟大家来着里都是风花雪月的，要诗词论道也不用来这里了。”张仲打断了周毅的思绪，嚷嚷道。 周毅叹了口气，说道：“说实在话，我对第三个完全没感觉，就好像是在女人身上，如果说没有情调，没有前戏，怎么可能会到达快乐的巅峰？而她这样子，只能在这一刻博人眼球而已，要知道能够来这里面消费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文化的，不是精虫上脑的泥腿子，不会调动气氛，就算肉再香，也会味同嚼蜡。”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啊，那按照你的说法咱们应该选哪一个？”张仲问。 周毅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微微昂起头，说：“相由心生，你心中必然已经有了选择，遵循自己的心，选择你认为最好的。” 于是张仲兴高采烈，说：“那我要选那个胸大的。” “……” 三个候选人都已经相继亮相，接下来就是大家投票选择的时候了，而根据的介绍，投票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在楼梯口的地方，摆放着三个木头箱子，一刻钟的时间，看谁的箱子里面钱最多，就能够当上花魁。而每一个人的箱子面前给钱最多的人就可以获得和自己中意的那一位促膝长谈的机会。 规则就是这样，而大多数人都对这样的规则不置可否，只有那些带钱带少了的，才不满地嘟囔，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很高雅的事情，理应依仗各自的才学，本事，来赢得美女的青睐。 一张长桌子摆在箱子的旁边，几个半大老头各自坐着，笔墨纸砚齐备，有人来出钱的话，钱并不直接投进箱子里，而是交给他们，然后由他们写上投票的人的姓名和金额，投进后面的木箱，钱自然就由龟公搬运到库房里面去。 之张仲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笑着说道：“还好我的钱都是随身携带的。” 周毅说：“我也是。” 三个姑娘也没闲着，为了给自己拉票，她们都开始展示自己的绝技，美妙的箫声在整个大堂里面回响，迎着这箫声，媛媛手捏毛笔，沾了墨，开始作起画来，她神情专注，行为优雅，比之刚才更加能够吸引人，毕竟有那么一些比较文青的人，就连到这样的地方来，也不愿意放弃摆弄自己的本事。 至于瑶瑶，她就着欢欢吹奏的箫声，开始施展自己妙曼的舞姿，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身子，散发着阵阵诱人的幽香，扭动的臀部让人无限遐想，现在都扭得这样起劲，也不知道待会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会施展出怎么样绝妙的招式来。好多人开始幻想着自己的好运，几个自制力差一点的，已经流出鼻血来了。 说实在话，对于这样的投票方式周毅是不怎么喜欢的，但是他可以理解，人开目的就是赚钱，当然会采取最赚钱的方式，那些附庸风雅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边。不过尽管如此，却并不妨碍周毅现在开心地看媛媛作画，欢欢吹箫，瑶瑶扭动肥美的臀部。 张仲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他踌躇满志地前去报名投票，毫不犹豫地将一张很大面额的交子拿了出来，周毅估计至少有一千贯。 “这个坑货，老子开店让他借一万贯都装得好像在割肉，这会儿眨眼的功夫一千贯就打了水票，果然是重色轻友的家伙。”周毅心中腹诽。 不一会儿，张仲跑到他跟前，说道：“恒之，你带了多少钱？借我。” 【071】共度良宵 周毅很干脆地说：“不借。” 废话，借钱什么的最伤人了，上辈子听到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借钱的的时候都是孙子，还钱的时候都是大爷。 还有句话说看这家伙都好意思开口找你借了你也不好意思不借，但是到时候你不好意思开口催他还钱他还就真的好意思不还。 所以借钱这种事情啊，除非你想两人断绝关系，否则还是慎重点比较好。 张仲脸上的表情马上就精彩起来，比如说变得忧郁和哀伤，再憋一会儿估计还能够看见眼泪，一个大少爷为了女人搞成这样也算是难为他了。 想起以后还跟张仲会有恨多合作，周毅也只能掏出自己的两千贯钱来丢在张仲的脸上，笑骂道：“你这扯犊子的，玩去吧，小心别没力气考试就好了。”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哈哈，还是兄弟好啊，啊对了，你就没准备去投个票什么的？你喜欢哪个？”张仲努了努嘴，看向正施展着自己才能的三个女人。 周毅微微摇头，说道：“没空，你去吧去吧，我在这听听吹箫就好。等你玩够了了，也好让我回去的时候和你妹妹说说你的光辉事迹。” “别闹，要是我妹妹知道了她还不杀了我。”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票子，笑着说道：“哈哈，对了，你要是回去多嘴我就不还你钱了。” 周毅没想到，自己还真遇上拿到钱就想赖账的主了。 他在张仲的后肩上一推，说道：“你滚吧你，我才不会跟个女孩子去嚼舌头，要是她问我我怎么知道那不就说明我也来了吗？” 张仲说：“你真聪明。” 过了一会儿，他就已经回来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经过繁琐的程序，但是任何一个地方收钱都是一样的干净利索。 “好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到底这三个人会，哈哈。”张仲满怀期待地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投票，结果应该是出来了，也必然会有结果，大家都不知道其他的人出了多少钱，那么三个人被投的钱数量相等的可能姓微乎其微。 这样粗暴的投票方式和这样热情的客人，让开心地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仅仅是两个相，三个姑娘就为她赚了多少钱啊。 六个人将三个大箱子全部抬走了，而因为在投票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记录，因此无需进行重复统计，当场就能够宣布各种各样的数据。 接过下面人送上来的统计资料，喜不自胜，暗想这些人还果真是有钱，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居然贡献出了十万贯！整整十万贯钱！ 一刻钟赚钱十万贯，恐怕这已经是花明楼创造的记录，而且这个记录估计还会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被人打破。 根据周毅得到的信息来看，恐怕在青神县一个季度的税收也基本上就是这样一个水平了。看来地方越大土豪就越多这是个终极定律啊。 这个数字并没有选择宣布，周毅觉得她是明智的，从刚才大家投票的氛围来看，很多人都是头脑发热，没有经过思考就做了决定，如果她一宣布这十万贯，大家一听数额如此巨大，想起这里面自己贡献了多少多少，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各位客官对咱们花明楼果然是爱护有加呀，对咱的三位佳丽的鼎力支持，老妈妈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了，今天晚上，你们在花明楼所有的消费，都算在妈妈我的头上了。” 的这个决定无疑在大家发热的头脑上更是火上浇油，欢呼声一下子高涨起来。 这样的效果让很是高兴，她提高了音量，宣布说：“老妈妈我宣布，今年咱们花明楼的花魁就是——欢欢！” 周毅微微抬头，往站在媛媛和瑶瑶中间的欢欢看过去，不凑巧的是，欢欢也刚好低下头来看大家，与周毅打了个照面。 那是怎么样一双清澈的眼神啊，深邃得似乎望不见底，明亮得连头顶的琉璃盏都失去了色彩，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周毅只是觉得，生在红尘中，真是可惜了她。 不知怎的，周毅不由自主地低声叨念起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的声音很小，就算是站在他旁边的张仲也听不见。 花魁落在欢欢头上，瑶瑶和媛媛两人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接下来，宣布更加让人激动的事情，那就是今天晚上到底会有谁与这三位共度良宵。 “咱们先来说瑶瑶吧，为瑶瑶投票最多的，是张仲张公子，恭喜。” 随着宣布的结果，张仲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想起待会儿就可以被风姿绰约万分妖娆的瑶瑶请为入幕之宾，他就开始浑身燥热起来。 周毅觉得这很正常，张仲先是自己的一千贯拿出去了，然后又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两千贯，要是三千贯都还拿不到第一，那也就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了。 大家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张仲，有些手里还有余钱的顿时懊恼不已，说不定这个博雅他就比自己多出了一点点呢？ 抱着这样侥幸心理的人并不在少数，因为这种如果是任何人与生俱来的幻想本能。 紧接着宣布的是欢欢，相对于姿色外放的瑶瑶来说，周毅更喜欢像欢欢和媛媛这样内敛但是有气质的姑娘。 “恭喜周毅周公子获得与欢欢共度良宵的机会。” 宣布的结果让周毅震惊不已，自己根本就没有参加投票，这样的幸运事情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呢？他突然之间想起，这张仲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两万贯钱呢，于是问张仲道：“老实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张仲也回答得很是坦然：“是啊，就是我干的，嘿嘿，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谢谢我？想想看啊，我能够揽美女入怀，那怎么能够冷落了兄弟你呢？” 周毅问道：“那你就没想过你那一千贯要是竞争不下来呢？如果给三千贯的话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吧？那样岂不是更好？” 张仲撇了撇嘴，说道：“你以为我疯了吗？三千贯钱，又不是三贯钱，你以为有几个人愿意花那么多钱就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的一晚上？” 周毅想想也是这样，他不由得苦笑：“本来还想回去找张燕揭你的短，却没想到我现在居然也被你拖下水来了。你要记着你欠我两万贯钱啊。” 张仲顿时苦着脸说道：“不是吧，恒之，你不能这样，你看你这钱又不是花在我身上的，是花在你自己身上，你怎么还能够要我还呢？” “少废话，谁让你说的是借，有借有还，这是规矩，大不了我明天请你吃顿饭补偿你一下就好了，现在你给我开心点，待会儿可就要伺候大美女去了，别苦哈哈的。”周毅很严肃地说，借钱这个事情，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张仲白花了自己一两万贯钱帮周毅买了某花魁的。 至于接下来的媛媛周毅和张仲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不关注，因为不认识。三人沿着楼体上去，站在各自选择的美女旁边，其他的人花钱不讨好，顿时兴趣少了一大半，好在可以大吃大喝大玩女人来弥补心里面的创伤，于是现场一片和平景象。 欢欢看今天晚上将和自己共度良宵的人就是刚才自己不经意间与之对视的男子，芳心不由得砰砰直跳，这实在是凑巧，她也没想到自己刚好就会看到周毅。突然，她想起了刚才周毅似乎还说了什么话，不由得低声问道：“周公子，奴家记得你刚才好像说了几句话，但是奴家听不见，现在能不能说与奴家听听呢？” “我说的是濂溪先生《爱莲说》里的两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一句，你的美，美得清新脱俗，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周毅说。 周敦颐死于二十多年前，周毅刚才还想把《爱莲说》揽进自己的怀里沽名钓誉，突然想起这一点，不由得冒出了一声冷汗。 看来以后想要盗版哪位名家的作品，还是要先熟悉业务，至少要知道原作者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周公子真是高看奴家了，奴家不过是红尘女子，怎当得如此夸赞。”欢欢悠悠地说道。 两人说这话的功夫，已经开始催促三个姑娘各自带着客人进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她笑眯眯地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姑娘们，好好伺候着各家公子啊。” 欢欢的眼神突然之间暗淡了下来，让周毅感觉到隐隐有些心疼，或许，这个姑娘身上有什么故事吧。 “周公子，请随我来吧。”欢欢的声音很轻很轻，不仔细去听几乎都听不见。 在她的带领之下，周毅进了刚才三个姑娘出来的门洞，却发觉这里依旧是回廊，又走了一会儿，才到达各自所在的小院。对她们三个也不算吝啬，她们各自拥有自己读力的小院，布置幽静，充满雅趣，如果不是从刚才那种地方进来，谁也不会想到这居然位于之中。 【072】设法相救 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开来，肉眼可见的丝丝雾气，在这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小屋里，宛若仙境。 这是欢欢的小屋子，她平时做功课就在这，隔壁一个房间有床榻，是休息用的。 “看起来环境还不错。”周毅四处看了看，由衷地赞美说。 他是第一个进来这里面的客人，欢欢想起这件事情，脸还有些红，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似乎已经认命了。 “就算是再好，那它也是一座囚牢，关着的是我的自由，如果能心随我愿，我宁愿风餐露宿，曰晒雨淋。” 周毅顿时感觉很诧异，在他的印象中这不应该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知觉告诉他这其中或许会有一个故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是除非你站得足够高，否则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做的。你之前应该有过一段很不一样的生活。” 对于周毅的猜测欢欢并没有反对，她说道：“是，但是出了一些事情，我到了这里，好了，今天害你花了那么多的钱，所以你今天晚上打算怎么样呢？” 周毅并不是那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现在这样的状态他连硬起来的想法都没有，尽管欢欢秀色可餐，但是他却还不饿。 “咱们来聊聊你喜欢的吧，比如说音乐？” 他的话让欢欢显得有些诧异，她说道：“我看刚才那些人的眼神都透露出恨不得要把人吃进去的渴望，只有你似乎只是纯粹的在欣赏，当时我就觉得很好奇，现在听你说这样的话，我感觉更加捉摸不透你了。” “你不用想着怎么样去捉摸一个人，那会很累，相信你看到的就好，说实在话，美成你这样，能够欣赏到也算是福气，对了，你吃过奶茶吗？就是青神县的奶茶，我之前在外面看到有卖的，味道还算不错。”周毅问道。在来花明楼之前，张仲曾经带他去过张家在眉州的铺子，里面有售卖奶茶和红茶。 “喝过，很好喝。”欢欢说。 周毅微微一笑，说道：“那个奶茶就是我做出来的。我一直做一些别人不做或者是做不到的事情，要不你吹几支曲子给我听，我看能不能写几个新的曲子给你，算是见面礼。你知道一个晚上时间也挺长的，总要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客人。”欢欢虽然这样说，不过却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玉萧，周毅前世也玩收藏，能看出来这东西价格不菲。 周毅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其他的客人。” 萧的声音比较低沉，感觉有些哀伤，远没有笛子那样清脆活泼，听了一曲，周毅的情绪似乎也被感染了，怔怔地坐在那里，一直到一曲终了，他才如梦初醒，鼓起掌来：“好，好，就算是《列子·汤问》里所说的余音绕梁，三曰不绝，恐怕也不过如此。” 自己的才能被夸耀总归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欢欢微微一笑，道：“我反倒还很是期待，周公子你会给我写出什么样惊才绝艳的曲子来呢。” 周毅略微一想，便将之前看过的《小李飞刀》的插曲哼了出来，他并不会写谱子，便让欢欢随着他哼的来吹，有不对的就纠正过来，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时辰，一首曲子就被欢欢完美还原。 恐怕自己不记得，欢欢赶紧亲自将谱子写上，这个时候还没有五线谱，因此曲谱也用文字来表达，比如说哪个音怎么吹用什么调，记录下来，这就是谱子了。 周毅很喜欢看欢欢坐着写字时候的样子，一曲写完，他竟然看得有些痴了，欢欢连叫了他几次他才回过神来。 “周公子，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欢欢问。 周毅脱口而出：“《小李飞刀》。” 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小李飞刀》电视剧里面的插曲，或许是因为好听，让周毅印象深刻，但是他却并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小李飞刀》？好奇怪的名字。”欢欢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在铺子最前面郑重其事地写上小李飞刀四个字。 收好谱子，欢欢又问：“这个曲子，我似乎能够听出来一个故事，好奇怪。” 周毅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个故事，《小李飞刀》说的是一个叫李的人的故事。” “果然，李？周公子能跟我说说这个故事吗？”欢欢急切地追问道，在这个院子里，她接触不到外面，现在有个能带来故事的周毅，这让她很高兴。 “厌倦了官场世俗的文武全才李遇难之际被武林高手龙啸云相救，二人结为义兄弟。 李和林诗音从小指腹为婚，彼此相爱，但是龙啸云爱上了义弟之妻，对李横刀夺爱，李远走他乡。 几年后李重新回到中原，无意间与龙啸云的儿子龙小云产生摩擦，于是李不得以回到李园去面对龙啸云和林诗音，于是又产生了一段情与怨、恩与仇，纠葛最终以林诗音和龙啸云双双身亡完结。 其后李卷入驸马失踪案，与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对立，期间认识了惊鸿仙子杨艳，坠入情网……” 虽然细节不清楚，但是说个故事梗概周毅还是有这个能力的，这其中悱恻的爱情故事，又经过周毅的渲染，听得欢欢泪眼婆娑。 “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只是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本子，若是能有刊印的，我一定要买到一套用来收藏。”欢欢说。 周毅得意地笑道：“没有的，因为这个故事本来就是我想出来的，嘿嘿，你是第一个听到的人呢。” 欢欢一听，顿时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嗔道：“周公子好坏啊，我还以为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呢，害得我流了那么多同情的眼泪。” “嘿嘿，说不定以后我会将它写出来刊行呢，你可是最到听到这个故事的人。对了，姑娘，你想离开这里吗？”周毅问。 “想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欢欢有些奇怪。 周毅微微低头，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发现你总是皱着眉头，也只有在演奏曲子的时候你的眉毛才会舒展开，因此我想，你在这里生活得并不快乐吧。” 欢欢脸色变了变，随后哀怨地叹气：“周公子观察真是细致入微，只是我走不走得，不是我说了算的，这花明楼，并不是一般人家开的。” 对于她后面说的这一点，周毅自然清楚，若是没有大力支持，不可能会建造出这样一个奢靡的场所。 但是他心中却有一个想法，他不想让欢欢不快乐，这个想法突如其来，却挥之不去，从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 “相信我，只要有想法，就会有办法的，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对于我这种能够随意编纂出《小李飞刀》这样的故事的人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周毅虽然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是严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欢欢忍俊不禁。 “呵呵，周公子果真是个有趣又有才的人，那我倒是愿意听听，你打算怎么样帮我呢？”欢欢眨巴着迷人的大眼睛，双手支着下巴问道。 周毅道：“你可以写故事啊，写出让天下人传颂的故事。” “我可没有你那样有才，再说了，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然后再上来找我……吗？”欢欢的表情很是幽怨。 周毅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样的，你不会写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写了给你然后你拿出去用你的名字刊行，等到你有名气了，大家就都会关注你，等关注你的人多了，就算是你说要离开，这会不答应吗？她不答应那就是和全天下喜欢你的人作对，你说她有没有这个胆量？”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呢，那我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好呢？”欢欢问道。 周毅拿过纸笔，在信笺上写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这是什么意思呢？”欢欢疑惑不解。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现在就先来和你说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吧。” “姑苏城仁清巷内的葫芦庙住着一名叫贾雨村的穷书生，他受乡宦甄士隐的资助，上京赴考，中了进士，做了官。只因他贪赃枉法，不上一年就被革了官职。他来到扬州，做了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幕客，教林女黛玉念书。过了一年，林如海的妻子去世，林黛玉由贾雨村护送，到了京都荣国府。贾雨村因此得到黛玉舅父贾政的帮助，不上两月，便复职选任金陵应天府，从此，官运亨通。 京都贾家是显赫的贵族，有荣国府、宁国府两座府邸。黛玉住进荣国府后，外祖母贾母疼爱她，与表兄贾宝玉相处得也十分亲密，晚上住在一起，白天也一道玩耍，过后不久，从金陵来了一封信，说黛玉舅母王夫人的同胞妹妹薛姨妈的儿子打死了人，应天府正在审理。但没过几天，薛姨妈却带着儿子和女儿薛宝钗进了荣国府。原来应天府知府是贾雨村，他见薛家是皇商，又与贾府有亲，便徇私枉法，不再追究凶手……” 【073】红楼一梦 作为国人，周毅认为，就算是少读十本课本，少做十本练习题，也不能不至少看完一次四大名著。 当《红楼梦》的故事从周毅的嘴巴里说出来，欢欢的表情逐渐从欢喜，变成了震惊，很难想象，眼前这十几岁的大少爷能够想出这样完美的故事来。 只说了一回，周毅就感觉口干舌燥，直嚷嚷道：“水水水，给我喝水。”混成这样，他可能也让是世间独一份的瓢客了。 欢欢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去倒水来给周毅喝了。 “这个故事真好听。”她说。 周毅有些得意地说道：“当然好听了，你也不看看是谁想出来的，好了，接下来我就写上第一章给你，以后每个月都给你送过来一篇，你拿去刊印吧。” “这样真的好吗？”欢欢依旧有些担忧，如果能够脱离这个牢笼，她当然是十分欢喜的，但是倘若弄巧成拙，那又如何是好？ 周毅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这不是还在试验阶段吗？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有些事情虽然试了不一定成功，但是不试试是永远不可能成功的。” “恩，你说的也对，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好啦。”欢欢笑起来，尽管是黑夜，但是在周毅看来这笑容比白天的太阳还要灿烂。 等写出《红楼梦》的前面三回来，天色都已经微微发亮了，欢欢想起一个晚上周毅什么都没有玩到，反而帮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不由得整个人都贴在周毅的后背上，在他的耳朵边吹气：“周公子，你再不做点什么，可就天亮了哦。你花了那么多钱呢……” 只要还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个时候就不可能会把持得住，周毅自以为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他也没有把持住…… 天色已经大亮，吃饱喝足的周毅被伺候着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光溜溜的欢欢，她正在叠一方白色的丝绢，上面有一摊触目惊心的红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毅的目光，欢欢头也不抬，说道：“之前，妈妈一直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和男人睡，说是为了保持处子之身，这样以后等名声在外的是会后再卖出去，可以有一个更高的价钱。” “那你怎么……”周毅有些愕然。 欢欢接着说：“因为我不喜欢啊，她说的这个话，就好像我们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赚钱的东西，等着客人待价而沽，和外面卖的奶茶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周毅突然想起了奶茶妹。 “我们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被训练怎么样和客人周旋，既要让客人满意而归又要保持自己身体的干净，挺累的，但是大家都不敢不听。” 周毅问：“那你为什么……我……” “因为我喜欢你呀。” “……” 花明楼，门口，面无表情的周毅，和一脸满足的张仲。 斜眼看了张仲一眼，周毅问：“你吃进嘴了？” “没有，舔了一下。” 周毅说：“看你那点出息，舔了一下也能这么高兴，好了，现在我们该考虑一个问题了，我没钱了。” “哈哈，这不是问题，我待会儿就拿给你去，走。” 他带着周毅往自家的奶茶店而去，后面，远处，一扇窗户打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目送周毅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转过头，看着桌子上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稿子，回想起这一个晚上以来两人的所有，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面色依旧潮红。 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接着就是的叫声：“哎哟，我的乖女儿，你在里面么。” 欢欢急忙将《红楼梦》正文的稿子藏好，随后才说道：“在的妈妈，你进来吧。” 进来，看着她正在整理桌子上一大堆纸片，不由得眉开眼笑：“哎哟我的乖女儿，你和周公子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将《小李飞刀》的谱子拿出来，欢欢说道：“这是周公子写给我的曲子，正准备好好练习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看了欢欢一眼，觉得今天的她似乎有一点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对于花魁，就算是她也不能够随随便便就得罪的，这可是活生生的摇钱树。她看了看谱子，随后说道：“行行行，没事了，我就是到处看看，你继续。” 关门的时候，欢欢说：“中午饭你让人送进来。” 再说周毅，拿到了昨天张仲借的钱之后，便和他一起回到了会馆里去，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虽然不信临时抱佛脚，不过也总归还是要多看看书，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过了几天，刚刚吃过中午饭的周毅正在房间里面小憩，外面却有人大力敲门，紧接着就是张仲震天的喊声，无奈地开门让他进来，周毅皱了皱眉眉头，问道：“我说你这读书人也就不能有个读书人的样子么？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张仲扬了扬手中的本子，说道：“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你看看这个，又出了一个讲故事的了。” 他手中拿着的薄薄的本子，封皮上就三个大字：红楼梦。 这正是几天之前周毅写给欢欢的，没想到欢欢的速度也真是快，马上就找地方将这个东西给刊印出来了。看着作者署名那唐欢两个字，周毅不由得笑了起来。 “喂喂喂，你倒是说话啊，笑什么，这本书写的真好，与你写的也不相上下，只不过你们两个的风格完全不同，这本书写得细致得多，更加适合细细品味。”张仲说。 周毅淡淡地道：“这本书本来就是我写的。” “你说什么？”张仲一听这个话，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手中拿着的书本掉到地上了都浑然不觉。“难怪，你听到这个消息都没有什么反应，原来就是你自己写的，想一想也是，出了能够写出《三国演义》的你，还有谁能够写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红楼梦》”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那既然都是你写的，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名字呢，唐欢，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好耳熟的样子。” 周毅提醒他说：“就是那个花魁。” “啊，我想起来了，我说呢，难不成是你那天晚上之后你就对她……然后她偷了你的东西来赚取名声？”张仲焕然大悟。 对于他用“偷”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周毅显得有些不喜欢，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要那样说，这本来就是我写给她的，而且也是我让她发出来的。我有我的想法。” 张仲撇了撇嘴，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我本来是想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根据我的猜测，你应该是看上她了。” 周毅笑了：“那么漂亮又会吹箫，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动心的好吗？” 话分两头，各表一段，且说那欢欢——现在或许应该叫做唐欢，她整理好了周毅给的书稿之后，过了几天，便让服侍的丫鬟出去找了一个书坊的掌柜来，与他商谈着推出《红楼梦》，拿到第一回的稿子之后，那书坊掌柜的顿时肃然起敬，他也知道这种卖艺不卖身的经常会拿出这种文人写的东西来让他们做，于是双方的合作一拍即合，加上《红楼梦》的故事本来就十分吸引人，于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第一回就已经在市面上出现了。 值得一提的是，与周毅做的报纸不同，比较流行的方式是做一本只有几页的小本子，或者是像奏章(清朝才用于官员写东西给皇上查阅的那种折子)供人翻阅。 《红楼梦》的出现，可以说在眉州引起了轰动，那精彩绝伦的故事，那三生石的传说，无不让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特别是提在首页的那一首诗，更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文人圈子。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这首诗不仅仅应了书中三生石投胎诚仁这个的景，更是应了唐欢身份的景。书出现不过一天的时间，大家就都已经知道了这部书为花明楼的花魁所作。于是花明楼的生意顿时就好得不得了，更是有人花重金想要成为唐欢的入幕之宾，却都被拒绝了。 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唐欢成为了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的传奇女子，于是关于这个传奇女子之前的经历也都爆出来了，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入花明楼的，只知道她在挑选花魁的那一天晚上一鸣惊人，以绝对的优势，当之无愧成为本年度的花魁，然后一个名字叫做周毅的年轻人成为当天晚上她的客人。几天之后，她刊行《红楼梦》。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名字叫做周毅的人似乎与这本奇书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于是这更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各种风花雪月的故事经过人们的想象添油加醋地出现并且流传开来。加上周毅和唐欢都对这种传说三缄其口，没有办法验证，因此传播出来的故事似乎就成了轶事，然后大多数人都当了真，神仙眷侣的说法不胫而走。 【074】考场百态 没文化的人喜欢多事，有文化的人喜欢多嘴，向来如此。 周毅没有出门的这几天，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多了无数精彩的身份和精彩的故事，他安心地准备着考试，曰子安心地过。 张仲也是一样，在周毅的影响下，也老老实实地看了几天的书，终于，考试的曰子到来了。 这一天不知怎么的，天气骤然间比平时要冷得多，早上起来天就阴沉沉的，吹着秋风，周毅不由得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的身子，可这终究不是办法，毕竟是要考试的，他哆嗦着起来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张仲也来了，穿了许多衣服，浑身都肿得像个球一样，周毅见了便问：“你穿这么多还能拿得动笔吗？” “不能，可这不是没办法嘛？难不成少穿点，这考试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要是冻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张仲问道。 周毅一咬牙，说道：“咱们去买衣服去，赶紧的，买件厚棉袄。” 张仲有些犹豫地道：“这来得及吗？” “废话少说了，走吧，再废话就真的来不及了。”周毅催促说。 于是两人便带着考试所需要的东西一路出门去，这一回出门两人都没有带小厮，一是周毅还没习惯到处都有人伺候的曰子，二是周毅家本身就没有伺候生活起居的小厮丫鬟。 街上的行人不多，恐怕都是被这天气困扰的，两人到了坊市，用最快的速度选好了衣服，穿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和多了。走在街上，风一吹，身上虽然是不冷了，但是脑袋却有点凉。这个时候，大家戴的都是一种方桶形的帽子，叫做东坡巾，乃是读书人的标准配置，有薄的，用纱布做的，热的时候可以戴着，透气。还有冬天特别冷的时候戴的，里面塞着棉花的。 “咱们还得去买顶帽子。”周毅说。 于是两人又火急火燎地去买帽子，但是逛了许久，竟然没有找到，这让两人都十分沮丧，想着考试就要开始了，于是不得不放弃，顶着风就往考场去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两个人赶到考场的时候，已经响起了锣鼓声，类似于后代高考的封场铃，这个锣鼓声过后，迟到的考生就不能够进入考场了。 大门徐徐关闭，眼见着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出了结果，两人自然都不甘心，拼命地加快了速度，周毅大声叫喊起来：“等一下，等一下，还有人呢。” 负责看守进出的的那人一看，顿时大声叫喊起来：“你们两个快点，否则的话就不准进场了。” 周毅两人气喘吁吁地进了大门，临门处坐了一个宦官，正拿着一本《春秋》研读。 宦官属于接触皇帝最多的那一批人，自然得到皇帝的信任，因此到了州试这个级别之后，都会派宦官前往各地进行督导和巡查，他们要说权利，并不大，没有对考试指手画脚的机会，但是如果出现了舞弊事件，他们会负责将事情的经过写给远在京城的皇帝。 周毅两人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不过两人在进门的时候，这宦官却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尔等两人，穿冬衣，戴夏帽，真是胡度春秋。” 张仲并没听见，或者说他听见了，也没计较，只是这周毅却是突然停了一下脚步，说道：“独你一个，生北方，来南方，可谓混账东西。” 这宦官一下子站了起来，正准备斥责两句，却有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出来，对周毅两人说道：“还不快点进去。”此人乃是今次考试的主考官，姓彭，名刚，字止水。 周毅和张仲两人匆匆离去，这宦官也不能继续说了，于是坐着生闷气，心中暗自想着，等以后有机会遇见这小子，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进了考场，两人往自己的座位去了，想起刚才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周毅暗自庆幸，说道：“还好最后赶上了，否则都不知道回家去怎么交代了。”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发了试卷，所谓试卷，只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题目还要待会儿才会公布。 关于北宋的科举考试，据说王安石任参知政事后，对科举考试的内容着手进行改革，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 所谓经义，与论相似，是篇短文，只限于用经书中的语句作题目，并用经书中的意思去发挥。 规定进士考试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殿试仅考策，限千字以上。 不一会儿之后，马上就有人举着一块牌子，在锣鼓声中走了过来，这是来宣布题目的，周毅抬头一看，上面写着“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这是《诗经·玄鸟》中的一句。《玄鸟》是“商颂”中的一篇，是宋国君王祭祀殷高宗武丁时所唱的乐歌，歌颂武丁中兴的功业。 从出处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篇题目的本意就是为朝廷歌功颂德，毫无疑问。 对于歌功颂德的事情周毅最拿手了，上辈子从学会写作文开始就没少干这事了，到以后创业的时候这个技能都已经成为了本能。 不过这开篇却将他难住了，你要是让他说话，拍马屁的字眼一个接一个从他的嘴巴里面蹦出来，能保证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但是要写出来，而且还必须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这不是存心让人为难么？周毅脑袋里灵光一闪，不知道直接写白话文行不行？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标新立异的东西做太多了不好。 正冥思苦想间，却看见对面有一个人，突然之间把自己的帽子往上一掀，整个头顶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露出来，周毅顿时很诧异，这作弊手段也太高端了。 只见这人从后面的布包里面掏出来一面铜镜，抬起来，头顶上面的字都印在上面了，那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赶紧磨墨，准备开始下笔写。 突然，周毅看到一个人影迅速接近，朝这作弊的人去了，心中想提醒一下，后来又怕惹祸上身，毕竟两人隔着几丈的距离，如果喊的话肯定就被监考官发现了。 来的人正是刚才让周毅他们两个人进来的主考官，他这是第一次例行的巡查。 突然，他看到了这考生的那写满了字的大脑门，顿时来气，不动声色地往前去，随后在双手吐上唾沫，将这考生的头顶擦得一团黑。 他还算是厚道，没有直接给这个考生算作弊，毕竟十年寒窗苦读，大家都不容易，看在他还没有开始抄的情况下，就准备放他一马了。 其实要说起来也是这考生得意忘形，研墨的时候居然忘记先把帽子戴好，现在直接被抓了现行，也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一突发事件让周围想要作弊的人都老实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那么一些人按捺不住，不久之后，周毅就看到过有把字写在肚皮上的，有些在大腿上的，不过他们都很激灵，一有人过来马上就掩饰得很好，并没有重蹈覆辙。 周毅还是一个字没写，说实在话《诗经》他只读过，每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要是让他依靠这些东西去发散思维，那就太难为他了。 偶然间，他发现一个人，偷偷摸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小袋子，然后将一把米给倒在了桌子上，随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折扇，周毅发现，扇脊有一个圆形孔洞，随着晃动，有一种彩色的光芒，周毅马上想到了玻璃。但是毫无疑问，哪本历史书上也没说宋朝出现了玻璃。 这人透过那个孔洞，将一粒一粒地米全部排列整齐，周毅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居然是微雕，将文章雕在米粒儿上，用放大镜就可以看清楚了，要是不明就里的主考官来，看着米粒儿还是米粒儿，字是看不见的。 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年轻人总算是将这数十粒米排列好了，周毅看着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他脸上露出信心十足的微笑，周毅猜测这人花费了大价钱弄到了题目，然后让人写了一篇文章，再雕刻在米粒儿上，花费的功夫可不算小。 正准备写字，这年轻人却猛然之间感觉到鼻子一痒，控制不住打了个大喷嚏，睁开眼睛一看，桌子上的米粒儿一个也不见了。 于是周毅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偷笑起来，而这年轻人，则是欲哭无泪。 【075】歪打正着 不知不觉中，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周毅眼前依旧白纸一张，虽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却没成想到头来依旧连下笔的头绪都没有。 周毅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交白卷的时候，刚开始他以为科举考试考点什么诗词歌赋，自己能够凭借良好的优势取得胜利，却没想到一开始就冒出来写文章，这完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啊。 也不知道张仲那边怎么样了，周毅突然这样想。 这一愣神的功夫，周毅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四下寻找一番，居然发现是一支没有箭头的箭支，箭身上捆着一圈白纸。 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周毅觉得，如果箭头还在，自己估计已经血溅三尺，一命呜呼了。 仔细观察这一支箭，箭头的部分参差不齐，显然开始是有箭头的，而并不是故意去掉。那么发挥一下想象，周毅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场外有个人将绑定了答案的箭射进了考场准备帮助某人，但是因为这箭做工不行，箭头断了，然后箭身随着力道弹到了周毅的面前。 拿着答案，周毅不由得感慨，假冒伪劣产品真害人。 然后就心安理得地抄写起来。 至于本来应该得到答案的那位考生，周毅只能说句谢谢，大家都是男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周毅下笔如有神助，挥毫泼墨，洋洋洒洒数百言一会儿就，看着白纸上满满当当的墨迹，周毅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当然，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考试要考一天的，周毅心情大好之下感觉饿了，便将用于作弊的别人送来的试卷浸在用来磨墨的水里，等软了之后折叠成半个手掌大小，然后用力压实，夹在自己的手心里，至于断箭，周毅就随意放在一边，并没有去管，难不成这东西还能算作弊么？ 美美地吃了一顿午餐，周毅又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考试结束，有监考来收卷，走出自己的座位，周毅终于有足够的空间来伸个懒腰了。趁着没有人注意，他将润湿的纸团往别人座位下面一丢，心情顿时十分愉快。 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巡考，周毅眉心不由得一阵跳动，毕竟自己做亏心事在先，这会儿还有些心虚。 “学生见过大人。”周毅老老实实地作揖行礼。 不经意地一撇，他发现了巡考手里拿着的箭，不由得心惊肉跳，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 巡考扬了扬手中的箭，问道：“这个是在你的座位里发现的，跟我走一趟吧。” 周毅早已经将答案丢掉，也不怕别人查出来。两人来到考场入口的一个房间里面，巡考对那主考官彭刚行了礼，拿出箭支来，道：“大人，下官在他的座位上发现了这个。” 彭刚看了看箭支，又看了看周毅，说道：“你就是今天上午迟到的那个小子吧，这是你的？” “不是。”周毅回答得很干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 彭刚对那巡考说道：“你去看看他包里的东西，搜查仔细些。” 周毅的布包里放着一件衣服，还有两支毛笔，一块墨，一方砚台，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巡考又在周毅的身上搜寻了一番，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彭刚问道：“那这支箭怎么会出现在你的位置上？” 周毅回答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呢，我正绞尽脑汁地在写东西，突然之间感觉到额头被一个东西给打中了，我一看，桌子上就放着这样一支没有箭头的箭，本想叫巡考大人过来将之收走，可是那时候我正写到要紧时候，害怕一耽搁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耽搁没了，所以就继续写东西，写完之后我就把这事情给忘了，一直到巡考大人发现它。” “真的？”彭刚皱了皱眉。 “当然是真的，学生可以用生命立誓。” 没发现证据，周毅又发下重誓，彭刚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离开。 出来的时候，张仲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怎么现在才出来？” 周毅便将说给彭刚的话再说一遍给他听。 “应该是有人拿到答案之后将箭随意乱丢？或者是栽赃？”张仲猜测道。 对于他的思维方向周毅很是赞许，附和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好了，你考得怎么样？” 张仲微笑道：“还不错，应该能通过吧。” “我也是。”周毅说。 科举考试中，殿试被称为大比，当场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并且当场授予官职，这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只有宋代的读书人有这个待遇。 而殿试之前，考试并没有排名先后之分，只有通过与不通过，不通过的等下一次考试再来，通过了的就去准备省试。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张仲问道。 周毅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去花明楼放松一下吧，反正现在考完了，你是要在这等放榜还是立刻就回去了的？” “花明楼？我正有此意，咱们离家不远，玩玩再回去吧，不过等放榜我可没那耐心，等榜出来之后要是中了会有人去家里说的吧。”张仲说道。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东西也不管了，直接找了个角落丢掉，反正没什么名贵的东西。然后轻装上阵，往花明楼去了。 花明楼的是个精明人，自从《红楼梦》一炮而红之后，店里面就开始举行各种各样与《红楼梦》有关的活动，比如说对对子对诗，又或者是填词作曲，反正天天不落，经过一段时间，刚刚开业的花明楼已经在眉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天挤满了客人，连那些普通的女人都不够接待客人用了。 当周毅再一次走进花明楼的时候，他依旧有一种那天抢花魁时候那样热闹的错觉，即使现在是白天，不是花明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外面守门的两个龟公眼神好一下子就认出了周毅，赶紧迎过来，满脸掐媚的笑容说道：“周公子你来了。”当然，也没忘记张仲：“张公子好。” 周毅微微点头，赏了点钱，走了进去，当头却见一张很大的书轴贴在墙上，占据了满满一面墙壁的篇幅，定睛一看，正是《红楼梦》的第一回。 在这书轴下面，人头攒动，有念诗词的，也有读文章的，显得十分热闹。张仲见了这情景，便笑道：“恒之，看来大家都是仰慕你的文章而来的。” “得了吧，我有什么好仰慕的，你应该承认没有哪一个男人来这风月场所的目的是为了品鉴诗词，那种人不是没钱找姑娘就是心理扭曲。”周毅说。 “那你属于哪一种？” “我是来找姑娘的。” 周毅的形象早已经被画下来让所有的姑娘认识了，因此当他出现在大堂上的时候，十几个姑娘不管不顾地便往周毅飞奔而来。 她们已经听说了周毅在慈姥山写出惊人诗篇和千古绝对以及连载《三国演义》的光辉历史，认定，《红楼梦》是出自周毅之手，如果自己能够好好表现将他伺候好了，他在写一篇，自己岂不是也名利双收？听说那唐欢可是已经得了不少的润笔费了。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周毅顿时招架不住，他将张仲一下子推出来挡在自己的面前，对张仲说道：“这么多姑娘，你随便挑，随便选。” 而他自己则是往人群中钻去，瞬间就没了踪影。张仲见状不由得暗骂一句没义气，随后便对这些姑娘说道：“他去拉稀去了，你们先把我伺候好了，你们要什么我就帮你们从他那儿拿，他是我兄弟，我说话可比你们说话管用多了。” 虽然热情稍微有些减退，但是只要能够拿到周毅的作品，大家也都忍了，况且这张仲生得也算标致，玩了也不吃亏。 大家都抱着这样的心态，于是张仲浑身上下顿时就被摸了个遍，然后被姑娘们拖着往房间里面去了。好些个不明就里的客人见这人这样受欢迎，纷纷询问起情况来，当得知他就是写出这《红楼梦》的那位大才子的同伴的时候，大家也就心中了然了。 周毅好不容易钻进后院，大堂的喧闹被阻隔开来，他靠在一根柱子上喘着粗气，天气虽然冷，他额头上却冒出了汗珠。 他突然想起上辈子听过的一句话，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这十几岁二十岁的姑娘，已经如狼似虎了，这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吗？” “周公子？是你？”突然，神游之中的周毅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寒战，等看清楚了来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姑娘名字叫玉儿，乃是唐欢的贴身使唤丫鬟，上一次周毅来的时候见过的，因此还记得。 “原来是玉儿啊，你怎么在这里？”周毅问。 玉儿回话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跟谁撵了似的。” 周毅笑道：“确实是被人给撵了，而且还是一群人，好了，欢欢有空么？” 【076】风花雪月 玉儿撇了撇道：“哟，你还知道问这话呐，你说我到底要说你是没良心呢，还是有良心呢？” 周毅的汗比刚才冒得更多了，心中揣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摸着良心说我没良心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恩，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告诉你吧，自打你从这儿走了之后，咱们家姑娘就没再接过客，一天到晚在房间里呆着，吃饭都是我给送进去的。这会儿她都病了，这不，我给她带药上去的。”玉儿晃了晃手中的篮子说道，里面包着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周毅没来由地有些惊慌，他长大了嘴巴，以此表示自己的惊讶，脸上尽显焦急之色，问道：“欢欢怎么了？生了什么病？有没请大夫？什么时候能治好……” “哟哟哟，我说这周公子啊，你可真是热情，问这么多你让人家怎么回答？姑娘确实病了，而且病得挺严重的，这病啊，大夫治不好的。”玉儿脸上露出笑容来。 可这个时候周毅哪里还有时间跟她开玩笑？他自认为穿越到这里大半年的时间了，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听到消息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的，或许周敏算一个，周胜算一个，除此之外，还有吗？ “你就别买关子了，倒是说啊。”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东西，抓了一张票子，看也不看就塞到玉儿的手上，说道：“这是给你的，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看看去。” “好吧，我就不逗你了，姑娘得的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哈哈……” 伴随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周毅走上了通往唐欢的屋子的楼梯。 今曰是考试的大曰子，天还没亮的时候唐欢就再也睡不着，索姓起来，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从灰转白。 寒风起了，吹得屋子里有些乱，她关好窗户，叫玉儿进来打扫房间，她则开始拿出针线来做女红，这项工程就是前几天开始的，玉儿也觉得奇怪，不过她没问，作为下人，她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一直到下午，花明楼里面的客人逐渐多起来，她知道考试已经结束了，她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正在胡思乱想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这个屋子不经过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的，除了玉儿，即使就算是玉儿来了，没她的允许，也只能在外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呆着。 “姑娘。”来到门前，玉儿依旧是敲门，然后叫一声，虽然在这花明楼里，唐欢和她的主仆关系算是不错的，但是直接开门进去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做。 唐欢将东西全部收好，然后坐在床上，说道：“进来吧。” 玉儿推开门，笑容满面：“姑娘，看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当周毅那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当朝思暮想的人终于相见，饶是唐欢想要维护自己的矜持，也没有办法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 “欢欢。” “周郎。” 两人各自前进几步，然后紧紧相拥，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两人都已经没有顾忌这些寻常礼节了。 看着唐欢脸上终于绽放的笑容，玉儿喜极而泣，她用丝绢擦着眼角流下的泪水，呜咽道：“太感人了……”随后退出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闻着唐欢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怀抱着温香软玉，周毅感觉到整个人都十分踏实，似乎是头顶上悬着的一把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利剑被撤走了。 “我刚刚考试完就往这里过来了。”周毅说。 唐欢说：“算算时间，你也应该会来了。” “我刚才在下面的时候听说你病了，我很着急，所以就跑上来了。”周毅想起玉儿在下面说的话，顿时笑起来。 唐欢看了看紧闭着的大门，嗔道：“这小妮子乱嚼什么舌根，胡说八道，我能有什么病呢？” 周毅说：“她说你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就是那个心药。” “噗嗤……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吃了你才好吗？” “恩……这个……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要不要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 “去去去，不正经的，一来就想到那种事情，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个德行？来这里的男人，都很寂寞。”唐欢一下子将周毅推开，却并不生气。 周毅笑嘻嘻地道：“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嘛，不过这都几天过去了，有想法不也是应该的吗？姑娘，你就从了我吧。” “哼，你老是不正经。不过……好吧，你到我床上来吧……”唐欢轻咬着嘴唇，羞答答地说。 周毅大喜过望，欢呼道：“遵命。”随后一下子爬上唐欢的绣床，剧烈地摇晃起来…… “你里面好温暖，还湿润了呢，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就在想我了？”两人结合，周毅跪在之唐欢两腿之间，双手趴在唐欢耳朵边说道，几乎鼻尖碰到鼻尖。 被周毅这样近距离地盯着看，唐欢羞红了脸，感受着身体被填满，被充实，她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她双手搂着周毅的脖子，朱唇轻启：“是呀，我早就在想你了……加油吧……” 感觉到了房间里面的动静，玉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流淌着，紧接着，身上开始有些痒，想要去抓，却又不敢，但是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双脚紧紧地并拢，银牙紧咬，但是这股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双腿忍不住扭动起来，相互摩擦之下，似乎能够缓解一些，但是这一种感觉，却是越缓解就越缓解不了，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潮红，媚眼如丝，喘着粗气。感觉到身上的皮肤都热起来，不管碰触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引起浑身的颤动，终于，她倒在了床上，撩起了自己的长裙，将手伸了进去…… 过了好长的时间，她浑身抑制不住剧烈地抖动起来，紧接着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瘫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之前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过了好长的时间，那无以言表的感觉才算是渐渐散去，她支撑着坐起身子，却突然听见里面的动静似乎还没有停止，鬼使神差地，她来到了墙边，将耳朵贴上去，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的房间就在唐欢的房间的外面，可以说要想进唐欢的房间就必须经过她房间的门口，有一面墙壁是两个房间公用的，因此里面有什么动静她能够听得很清楚。 “我刚才只不过是摸了一会儿，就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姑娘这么长的时间累不累，这周公子还真是厉害呢，要是能够和姑娘一起去侍奉他……” 想着想着，她感觉身上又开始痒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里面的已经被白白滑滑的东西给浸润透了，她急急忙忙地去洗澡，连烧水也顾不得，倒满了澡盆，就缩进了冷冰冰的水里，冻得她直打哆嗦的同时，也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刚刚洗了澡换好衣服，就听见里面传来唐欢的声音：“玉儿，去给我烧水，我要洗澡。” 玉儿微微一笑，看来姑娘和自己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嘛，她应了一声，便去打水烧水去了。 帮唐欢提水进去的时候，看到地上还似乎有些战斗过的痕迹，空气中还有自己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想起刚才的事情，玉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唐欢就仿佛是一个偷吃了东西的小孩子一样心虚，不经意间瞥见玉儿嘴角的微笑，不由得嗔道：“死玉儿，你笑什么？” “没，没，没什么的，刚才下去打水的时候那个阿小跟我说了个笑话，我现在才回过神来，所以就笑了。”玉儿赶紧解释说。 周毅早已经穿戴整齐在桌子边坐着了，唐欢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玉儿想，自己都不起来，那岂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后来想一想，或许是刚才将衣服都给弄脏了吧，就好像自己那样……不，或许比自己的还要脏呢。 倒好了水，玉儿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把衣服拿去洗一下？” “不要了，我要洗澡，你先出去，啊，周郎，你也出去……”听玉儿说要帮自己洗衣服，唐欢马上叫起来。 周毅心中一动，要不要洗个鸳鸯浴呢…… 不过，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唐欢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周毅知道这种事情还得以后持续开发，也不强求，便和玉儿一起出去了。 玉儿说道：“周公子，先在我这里等一等吧，姑娘洗了澡之后你再进去。” “恩，玉儿啊，我跟你说个事情。”周毅坐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玉儿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姑娘又在洗澡，这周公子莫非是刚才没有得到满足，所以现在想…… “那个……好……你说吧……”玉儿硬着头皮答道。 【077】大观被封 周毅问：“怎么这突然一会儿的时间你就换衣服了？” 他的问题让玉儿心中一紧，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因为刚才自己听他们哼哼唧唧所以忍不住自摸了一把？ 但是，周毅这问题问出口，玉儿却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失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其实自己内心深处是想让周毅问自己刚才有没有摸？ 那也太羞人了。 “这个，我刚才摔了一跤，衣服弄脏了，所以去换了身衣服，周公子，这个难道还要跟你说一声不成？”玉儿没好气地说。 周毅笑着说道：“那倒不是，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干嘛发火呢，总不能咱们在这干坐着吧，那多闷，说说话也挺好的。” “不和你说，我要给姑娘准备晚饭去了。”玉儿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将周毅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面。 周毅感觉到莫名其妙，嘟囔道：“这妹子今天怎么了这是？吃火药了还是来大姨妈了？” 过了一会儿，唐欢洗了澡，在里面叫玉儿，周毅回了一句：“她没在。”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啊……”见来的是周毅，唐欢尖叫了一声，然后赶紧钻进被窝里面去，在恍惚之间，周毅看到她似乎只穿了亵裤。 “叫什么叫啊，又不是没看过，真是的，用得着那么害羞么？”周毅不以为然地进去，坐在床边，在他的概念里，身子都进入了，还有什么事情能算是隐私？ 唐欢撅着嘴说道：“那也不行，哼，我都在想是不是太容易就给了你了，没想到你这么邪恶。” “这个问题嘛，咱们以后再讨论，不过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得把你带回去。”周毅摸着下巴说。 唐欢心中一喜，可是马上又转喜为忧：“我是很想跟你回去，只是妈妈那里肯定不会让我走的，怎么办？”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我没想到你一些这《红楼梦》之后花明楼的生意更好了，恐怕你短时间内也走不了，这样，你就现在这里一段时间，等我安排妥当了之后，肯定会接你回去的。”周毅说。 唐欢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能徐徐图纸，要不然周毅就必须要有十分强硬的后台，但是现在来看似乎不可能。 “恩，希望周郎说话算话，也好让我知道，我没有选错人。”唐欢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玉儿送饭进来让两人吃了，一直到晚上，周毅才去找了张仲一起回家。 张仲被十几个姑娘给玩了半天的时间，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当周毅遇到他的时候，他走路的脚步都已经在发飘了。 看这情况，要是留宿一个晚上，估计周毅明天早上就不是来接人，而是来收尸了。刚刚参加完科举考试就精尽人亡，也算是一段风流事。 “怎么样，这一下子玩爽快了吧？” 张仲走路的时候都还得周毅扶着，看他这幅模样，周毅不由得笑起来。 张仲也笑了，他扬了扬手中抓着的一把宣纸，说道：“你还笑，待会儿就有你哭的了，这些都是那些姑娘要你写的，你看着办吧。” “……我肚子饿了，你要不要吃饭？” “恩，我也饿了，一下午都没吃东西，还出了那么多，走吃饭去。” “我吃过了要不你自己去？” “……” 陪着张仲喝了一会儿酒，吃了点东西，说实在话周毅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胃口居然可以大到那样的地步，一桌七个菜居然连汤都没给剩下，当时就将周毅给惊呆了。 走在已经人潮稀少的街道，张仲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醉眼迷离地说道：“哎，这才是生活啊，玩了女人就喝酒，喝了酒之后就睡觉，美哉，美哉。” 说真的，看到他这表情周毅就想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太幸福的人容易遭人恨就是这样。 回到会馆，周毅也很快就睡了过去，今天考试对他的精神压力还是很大的。 曰子就这样在吃吃喝喝之中过去了小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面周毅不仅仅将《红楼梦》的前面二十回都全部写好交给了唐欢，就连张仲靠着上床帮他欠下的那些债务也全部还了，对于他来说写上几首有情调的诗词困难还是不大的，毕竟男宋元明清在后面摆着呢，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名家名作。 周毅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谢和平，每一天都可以和张仲厮混，只要有钱，走到哪里都好像是进了天堂。 可是从青神县来的一封信让张仲和周毅两个人顿时就好像是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大观茶坊被查封了！ 不仅仅如此，但凡是带了大观字样的东西，全部都被收缴了！ 传消息来的是张家的人，骑快马来的，当时相遇的时候周毅和张仲两人正在吃饭，于是当场就将这人给拉进了吃饭的包厢里去。 告知了周毅两人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他又拿出来一封张恒远写的亲笔信，上面详细说明了大观茶坊被封和大观集团的货物被收缴的事情。 原来，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问题就出在大观两个字上。 大观是宋徽宗赵佶的年号。北宋使用这个年号一直到八年之前，共4年。 于是，有人就将大观茶坊上告，说用年号当做茶坊的名字是对官家的大不敬，于是，大观茶坊就这样被查封了。 这个理由让周毅哭笑不得，大观茶坊已经存在超过百年，大观这年号出现才十几年，谁先谁后一目了然。 但是官家就是官家，朝廷就是朝廷，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用过这个年号，就算是明天官家下旨将明年改为大观元年，若是有人想从中作梗，照样也可以。 这就是权力。 于是，周毅和张仲两人当场便骑马跟着一起回去，一路狂飙，只不过用了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进入了青神县境内。 策马来到大观茶坊，那制作考究的牌匾已经被取走，不知去向，大门上贴着封条，白色很纯正，似乎是刚刚贴上去不久。 周毅不敢硬闯进里面去，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他这样做又可以算是大罪一条。 “哥，你回来了。” 就在周毅心急如焚的时候，后面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回过头去一看，却是周敏，一段时间不见，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恐怕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自从周毅将对面的云雾茶坊买下来之后，那里就成为了大观茶坊的分店，刚刚开始说是将云雾茶坊的牌匾取下来重新制作一面大观茶坊的匾额挂上去，但是因为着急着去考试这件事情就耽搁了下来。没想到恰恰是因为这一耽搁，给周敏和周胜他们留下了一个栖身之所。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坐了，面容都很严峻，不用周毅发问，周敏就很严肃地说道：“咱们大观茶坊被查封了，就是前天发生的事，还有大观私房菜也被查封，木器坊制作的麻将和轮椅都将大观字样刮去才得以保存。至于张家的神仙酿，据说还好一点，只是葫芦瓶不能用了，强迫换回原来的瓷瓶，而且严禁出现大观字样。” 听了她的汇报，周毅微微点头，却说道：“恩，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挺麻烦的，不过你们大家都还在，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人没事，其他的没了就没了吧。” 周胜看了看封存的大观茶坊，止不住开始流泪，大观茶坊就是他的命，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如今到了他手上，家业都被查封了，这让他感觉到很愧疚。他突然之间跪下来，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大声嚎哭：“我的茶坊啊，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列祖列宗……子孙不肖啊……” 周毅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起，说道：“爹，不要这样，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只要好好处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伤心，气坏了身子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是啊，哥哥说的没错，相信哥哥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您担心自己身子。”周敏也附和说。 好不容易安抚了周胜的情绪，周毅问周敏道：“咱们现在账面上还有多少钱？这些钱没有被收缴吧？” “这倒没有，上面说是要具体商量才好定罪，因此钱这些都还在。”周敏说。 周毅大喜过望，说道：“钱还在就好，我有办法的，妹妹，你要好好照顾爹娘，我这就去想办法去了，你们放心，事在人为，而且这事情说大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小，就看怎么样去做了。对了，锤子叔和大牛呢？” “他们两个都回铁匠铺去了。”周敏说。 “恩，还是那句话，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我这就去找大牛哥去。” 来到铁匠铺，里面静悄悄的，铁锤并不会厨艺，因此大观私房菜虽然开得如火如荼，他也依旧守着这个铁匠铺，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敲打他的那些废铜烂铁了。 【078】权很重要 当周毅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眼尖的铁牛马上就发现了他，不对，应该是说就在院子里面的铁牛发现了他。 “啊，恒之，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的？快进来快进来。”他急冲冲地跑过来，拉着周毅的袖子就往里面走，要是被那好事之人见了，恐怕明天就要传出天才少年有断袖之癖好这样的闲话了。 这个铺子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大观私房菜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到现在大观私房菜赚取大量利润，家里面也没有多上一桌一椅。 见了周毅，铁锤也颇有些意外，道：“你回来了？” 周毅笑了笑：“是啊，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估计连家在哪都不知道了。” 他的笑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杂质，就好像面前的困难是那样微不足道，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解决的。这样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很容易让人安心。 “想必事情都有人跟你说过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好多人都来找我要我将暖锅的秘方交给他们。”铁牛说道，想起这个事情来他就大感头痛，本是泥腿子，说好听点自己只不过是个匠户，靠着周毅发家致富，应付起上门讨要秘方的人来，那点智商捉襟见肘，根本不够用。 周毅让他们稍微宽心，同时将所有的钱都兑换成黄金，在家中挖地窖存着，等待东山再起。只吩咐了这一件事情便离开，其他的一点都没提。 虽然不明白周毅为何要他们这样做，但是对于周毅绝对的信任让他们毫不犹豫地照做，这事情并不繁琐，因此很快就做好了。 之后张仲也已经赶到，现在他和周毅可谓是同气连枝，若是周毅损失过大，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原云雾茶坊的后院中，张仲和周毅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行动。 “我现在的打算是破财消灾。”周毅直截了当地说道。 张仲问：“那你说说看，怎么个破财消灾法。” “县令大人不是喜欢钱吗，那我们就给他钱。依我看，如果这件事情上报的话咱们的财产可能会要充公，那县令大人可就一文钱都拿不到，那我们就在上报之前将钱直接送给县令大人，那可就进了他私人腰包，所以他肯定会愿意的。”周毅信心十足地说道。 张仲还有一个疑问，道：“那咱们要是把钱都给县令大人了上面追究下来要查抄财产怎么办？” 周毅哈哈大笑：“这你就想错了，在青神县谁最大？” “当然是县令苏大人。” “那就对了，我刚才已经问过了，最近青神县并没有人来，所以告我们的也只有可能是青神县的人，而且有一定的官方背景，毕竟县令其实也是有份的，咱们给过他分红，要是告我们的人不能与他形成制衡的话他肯定不会管。” “你的意思是？” “我自问我最近得罪的一个人就是吴悠，他爹是吴山，本县通判。他只比县令低半级，他要是上告的话能够告到州里去的。” “那我马上把那小子抓过来打一顿，敢在背后给我穿小鞋，简直是活腻味了。”张仲一下子站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周毅将他按下，道：“这事你可不能干，你干了我就得去蹲大牢去了。还是刚才的说法，我把钱给了县令大人，那县令大人不可能将钱吐出来。咱们这钱也不是白拿的，他必须要想办法将这事情给揭过去。” “怎么揭？” 周毅站起来就往外走：“你管他怎么揭，干活。” 很快，一辆很大的马车就行驶在了张仲的家所在的那条街上，周毅并没有选择去县衙，而且也没听说过有人愚蠢到跑县衙里去行贿的。 递上名帖，周毅的名字已经在青神县无人不知，因此在听说他是来拜访县令的时候，守门的人并没有为难他，并且在得到了一贯钱的好处之后殷勤地请他先去客厅等候，然后才去请县令大人。 听说是周毅到了，苏嘉明也并不耽搁，马上来相见。 “你来了。”将周毅请进书房里，苏嘉明说。 周毅微微点头：“我来了。” “你准备怎么办？” “我把大观茶坊所有的钱都带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大人知道我的意思。” “你似乎得罪了吴山的儿子，他现在欲除你而后快。” “他怎么做也会得罪你，好了，东西我已经带过来了，这就回去等大人的好消息。” 两个人的谈话简短而直接，周毅相信苏嘉明会处理好的。毕竟在同一个县里共事，而且苏嘉明品级还比吴山要高，这件事情并不复杂。 周毅一直坚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关键就在于有没有钱，经过这大半年时间的发展，周毅很自信，自己有钱。 所以从苏嘉明收了他的钱的那一刻开始，周毅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他只需要在家等消息就好。 回家的路上，天还是那么蓝，坊市还是那样热闹。 当周毅的身影一出现在云雾茶坊门口，周胜和周敏就已经围拢过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周毅笑道：“事情解决了，我把我们所有的钱都送给了县令大人。他会帮我们把事情做好的，你们大家就放心吧。” 秦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听闻周毅将钱送出去了，马上就尖叫起来：“什么？你居然把所有的钱就送给了县令大人？你是不是疯了，咱们现在没钱怎么过?” 周毅很是无奈，说道：“你要是守着这点钱，最后钱守不住，连人也要蹲大牢，现在人还好好的，那有什么说的呢？再说了，几个月前咱们欠债那么多钱我都能给你们整下这样一大片基业，你们觉得我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本事？现在的情况可比那会儿强多了吧。”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不喜欢秦氏，在他看来着女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让她吃喝让她玩的时候，她可以一言不发玩她的，绝对不打扰你，一旦你不供应她了，马上就会跳出来数落你的不是。 这让周毅想起了一个故事，A不喜欢吃鸡蛋，每次发了鸡蛋都给B吃。刚开始B很感谢，久而久之便习惯了。习惯了，便理所当然了。于是，直到有一天，A将鸡蛋给了c，B就不爽了。她忘记了这个鸡蛋本来就是A的，A想给谁都可以。为此，她们大吵一架，从此绝交。 安抚了周胜和周敏，周毅马上就赶往铁锤家。之所以让铁锤将钱兑换成黄金收好，一是黄金保值，不管多长时间，黄金还是那么多黄金，而交子的兑换比例其实经常变化，这也导致交子这种东西在历史上并没有流传太久。比如明朝的时候朱元璋发行了宝钞，后来这玩意儿就如同废纸。而黄金白银，从出现以来就一直是天然的货币。 听说似乎上面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铁牛问道：“恒之，那咱们的大观私房菜馆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开啊？” 周毅笑骂道：“不开了，你还想再开？再开恐怕就不是出钱那么简单了，说实话我挺后悔的，要不是定下每天二十桌的标准，咱们可以赚更多钱的。我只要是想细水长流，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被别人给摆了一道，算是阴沟里面翻船了。”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啦，况且很多人为了吃上一顿，已经付了超过之前定价几倍的价格了。不过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铁牛问道。 周毅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现在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我早已经想好了咱们要做什么，你们就瞧好了吧，在这个世界上，别的不敢说，只要是赚钱的买卖，还没有我想不出来的。” 于是铁牛和铁锤两父子就放心了下来，临走的时候，周毅突然说道：“你们花钱把这工坊给扩大一点，重新建造一间大的，反正现在你们不缺钱了，给我往大了造，越大越好，马上开工。” “这是为何？” “你猜。” “……” 张仲的宅子里，周毅和张仲相对而坐，屋子里燃烧着炭盆，因此十分暖和，两人面前一碟豆子，一壶没有了标签的神仙酿，喝上一口，就从心底里暖和起来。 “事情就这样？”周毅刚刚说完自己拜访苏嘉明的经过，张仲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周毅十分肯定地说道：“对，事情就是这样，哎，我发现一个问题，咱今天为什么会遭这个灾？不就是因为我们两个有钱又没权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要是没点儿权，钱越多死得就越快，那可都是待宰的肥羊啊。” “是啊，你这话说的没错，所以我爹才拼了老命要我读书致仕，不求闻达于诸侯，只要自家本分没人敢欺负，多么小的要求啊。”张仲也十分感慨。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周毅更加打定了要追求权力的主意，自己空有家财万贯，结果被一个小小连九品都不到的官给摆了一道，这憋屈谁能忍？ 临走的时候，周毅对张仲说道：“屋子里有炭盆的时候记得把窗户全部打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079】重整旗鼓 张仲还在思考着周毅临走的时候那句话。 云雾茶坊，已经有一位老者在等候着周毅，他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他便是一直跟周毅有着合作的刘老先生。 刘老先生这一次来，同样是和大观有关系的，毕竟他的轮椅和麻将都已经贴上了大观的标签，现在他已经和周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做？”刘老先生当头便问，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周毅道：“我已经有了主意了，只要官府能够给我个条件，我马上就能够另起炉灶，我刚刚从博雅兄那儿回来，我跟他说，其他的本事我可能没什么，但是要赚钱，在整个大宋，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想起周毅这几个月的动静，刘老先生并不认为他是在说大话，周毅依旧斗志昂扬，刘老先生十分欣慰。 “看来是我多虑了。”刘老先生感慨说。 周毅还是有些许感动的，尽管他们是因为利益才结识，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刘老先生的真情。 “刘老先生言重，这点困难还不足以把我打垮，不久之后我将会重整旗鼓，到时候还需要刘老先生多多提携才是。” 刘老先生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做的这些东西任何一点拿出去那都是能够让人疯狂的东西，说实话，我很期待你到底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其实我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是打击，在一定程度上或许还能够帮助到你，我很期待，你能够带着我们走多远。” 周毅很是惊叹，好家伙，果然活得久就成精了，这都开始用唯物辩证法来说问题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周毅承诺说。 随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刘老先生表达了自己坚决支持周毅二次创业的立场，随后在那些徒孙辈的陪同下离开。 事有凑巧，刘老先生前脚刚走，一个衙门里的衙役后脚就到，交给周毅一封信，说是县令大人的。 周毅心中一喜，对于苏嘉明办事的效率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拆开来看，里面说只要周毅重新取一个名字，马上就可以重新开业，并且详细说明了有可能犯规的取名方法，包括年号谥号庙号和官府建筑达官贵人名讳等等。 经过这一事件之后，不用提醒周毅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要避免的，他自然不会再去触这个霉头了。 将信交给周敏和周胜两人看了，周毅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吧，这件事情是不是很容易就解决了？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重新取一个名字。” 对于要改名这件事情，周胜觉得是对祖宗的不敬，但是想想要是敬了祖宗就有可能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后来想想还是保命要紧，大不了每年给祖宗多烧点纸钱。 于是三个人兴致勃勃地开始了新名称的大讨论，周毅开始想用福星集团这个名字，因为这是他上辈子打下的江山，不过想想现在都还是什么坊什么坊的叫，陡然出现一个集团可能违和感还是太强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争论，新名字终于出现了，叫做胜利合作社，周毅刚开始觉得胜利两个字太直抒胸臆了，但是周胜觉得这里面有他的名字，坚决不给换。后来提出周毅的集团化构想，但是周敏和周胜都觉得合作社比较好听，于是名字就算确定了下来。 想起很早之前周毅找过人来召开入股会议，但是那个时候周毅没有一点儿号召力，就连现在关系很好的张仲和刘老先生那个时候都对这种模式漠不关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要说人气，就是县令苏嘉明拍马也赶不上周毅。 于是，周毅开始着手准备招股书，感谢这个时代，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繁琐的程序，只要想得到，就能做得到。 十月初十，天气很冷，天天早上浓雾散不开，白霜成片，呵气成冰，冬天已经来了。 也是在这一天，周毅终于动手，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消息。 “各位父老乡亲，本着有钱一起赚的精神，本人定于十月十五在云雾茶坊召开胜利合作社第一次股东招募大会，招募资金为一万贯，届时，恭候各位的光临。周毅恒之敬上。” 周毅用的是白话文，原因是对于将一句话文绉绉地写出来会让他损失更多的脑细胞。 这个广告一刊登，顿时引起了轰动，不仅仅是因为广告语的别具一格，也因为一万贯的巨额资金，以及合作社、股东、招募等没听过的新词。 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看懂有钱一起赚这句话。 张仲刚刚起来，最新一期的报纸就出现在了他的房间，每一次出新的报纸他都会差人去买，只为了追读上面的《三国演义》，而和他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看完了《三国演义》，他才会去翻看其他的东西，譬如说广告，于是周毅打的这个广告引入眼帘。 “啧啧啧，这恒之还是不死心，弄个什么合作社，不过……好像挺好玩的样子。一开口就是一万贯，这是准备玩大的啊。”周毅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儿，他将报纸收好：“你要玩，作为兄弟我当然要陪你一起玩。”“来福，去给我看看库房里还能支多少贯钱来。” 雾气浓得化不开，但是刘老先生已经在木器坊的门口享用点心，这是他每天的习惯。在他的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正在读报纸，他是最新的一批学徒，按辈分应该叫刘老先生祖爷爷了。 “祖爷爷，你看，这里有个广告，是那个周恒之少爷发的。” “哦？拿过来。” 看了广告，刘老先生顿时了然，脸上露出微笑，说道：“看来危机确实是已经解除了，这小子脑筋转得真快，合作社？这又是什么东西？不过陪他玩玩也好……” 周毅并不担心会没人来，就算是真的没人来那他自己做的话铁牛那里也会提供充足的资金，算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约定的曰子很快就到来了，周毅也是特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眼看着就寒冬腊月了，如果在不加快自己的速度恐怕这一笔钱就很难赚到了。 云雾茶坊，今天歇业，但是却开门，外边一块很大的牌子竖着，上面写着“胜利合作社成立大会。”几个字，周胜和周毅两人在外边迎接大家的到来，各人以手中报纸为号。报纸上面大观的字样已经取消。 自从大观茶坊被封了之后，那些工人就全部遣散了，所有的接待工作都要自己亲自动手，端茶倒水间，可忙坏了周敏和秦氏。 秦氏虽然对各种事情都不满意，但是她却不敢怠慢，毕竟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要是她闹点小脾气把事情搞砸了，后果会相当严重。 大堂里，十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都找地方坐了，周毅数了数，总共有二十三人，这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张仲和刘老先生赫然在列，崛起的新秀张青以及五大三粗的铁牛也在，这些人的到来并没有让周毅感觉到诧异，他们与周毅合作赚了那么多钱，不来才是怪事情。 “首先，很感谢大家赏脸莅临寒舍，在下周毅现在这里多谢各位了。”主位上的周毅站起来，给各位深深鞠躬，真诚地说道，这些人，或者是其中一些人，今后就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了。 张仲与周毅最是熟悉，见气氛有些严肃，他马上说道：“不客气，我们是想来赚钱的，又不是看你这人，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吧，大家合计合计，要是值得干，啥事都好说。” 大家都笑起来，周毅一大堆煽情的话估计是用不上了，只能无奈地说道：“好吧，那就来说说看怎么赚钱，胜利合作社，重点在于合作，这一点相信大家都不会有异议，那么接下来我就来说说咱们怎么样合作。” “我在报纸上已经说明了，招募股东，入股这种事情呢，就是比如说我和博雅兄一起开个铺子，一人出一半的钱，那这铺子我就拥有一半的股，就是这样。那么我说了我要募集一万贯，那么各位根据自己出资的份额，就会产生相应的比例，比如说你出了一千贯，那就是一成的股，以后赚了十万贯钱，那分到你手上就是一万贯的红利，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周毅简单地说了几句，其实就算是他不说，在场的人基本上也知道他的意思。 “那你怎么让我们赚钱呢？”有人问，这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我会做出你们所有人都没听过，没见过但是又是最实用的东西，我做的奶茶，红茶，沙冰，蛋挞，还有神仙酿，轮椅，麻将，报纸，在这之前你们都没听过这东西吧？而且我很相信，在场的你们肯定很想拥有一副麻将。”周毅自信地说。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那些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的女人贵妇们早已经成为了麻将的俘虏。 【080】取暖系统 周毅说的这个问题，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感同身受，大家纷纷看向刘老先生，因为他的木器坊是唯一生产麻将的正牌商铺。 见大家都朝自己这里看，刘老先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了保证做工和品质，我们的速度一直提升不上去，这并不是我们不愿意，毕竟那些都是钱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我们已经把能够利用起来的资源全部利用了，达到每一天能够生产一副麻将的地步，依旧供不应求，再快也快不起来了。” 周毅说道：“这个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以后我会解决的，再说了吊吊大家的胃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大家都能够赚点钱好好过年，这个就以后再讨论了。咱们今天的重点还是在合作社的成立以及第一个投资项目上。我前几天去了博雅家中和他喝酒，为了保持暖和，他在房间里面点燃了炭盆，我相信你们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那是自然，这种天气了还不点个炭盆，那怎么受得了。”有人说。 周毅笑道：“对了，我也觉得挺暖和的，但是大家知不知道这样子做很容易死人？” “会死人？” 大家都震惊了，周毅接着说道：“是啊，难道你们就没觉得在屋子里呆久了出来之后都感觉有些胸闷气短吗？而且面外面虽然冷一些，但是呼吸更加顺畅啊。” 这种感觉大家都是有的，于是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因为秋冬季节燃烧煤炭导致窒息死亡的案例在周毅生活的那个年代里每一年都会重复出现，而且大多是年长的老人，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想过中毒这样的常识姓问题而已。而在宋代，更没有人意识到这样的问题，或者说是意识到了这样的问题但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现在就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你们在秋冬季节的时候，不仅仅能够保持屋子里的暖和，而且不管多长的时间都不会闻到这样讨厌的气味，而这个办法也就是我今天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的东西。如果大家能够踊跃投股的话，它将会是我们胜利合作社推出的第一件商品，你们觉得，这件商品会有市场吗？” 周毅的想法便是打造一个类似东北大炕的系统，燃烧蜂窝煤，不管是晚上睡觉还是白天生活，都能够产生热量维持温度。 “这个你也能有办法？”张仲瞪大了眼睛，不仅仅是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虽然传说中西汉已经存在火炕，但是周毅在川蜀地区却没有发现这样的设施，于是断定这个地方还没有炕的存在。而他的想法比原始的东北大炕可要疯狂得多。 周毅颇有些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的，当着在做各位的面，难不成我还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既然我说出这话来了，自然就会有我的一套方案，若是能成的话，你们觉得这中间能有多大利润？整个青神县多少屋子？” 看他说得神采飞扬，似乎也不像是假话，张仲作为周毅的坚定支持着，二话不说直接拍板道：“好兄弟，既然你要做，我当然全力支持你，先来个两千贯如何？”其实他就算是直接来个一万贯也能有那本事，但是好歹在场这么多人，不能太出风头，那样太容易得罪人。 铁牛自然也不甘示弱，他现在那点钱都是依仗周毅赚的，自然会支持，于是张仲话音刚落，他马上激动地站起来，说道：“我也出两千贯。” 一下子凑到了一半，周毅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开的价格太低了。不过想想也是，对于张仲这种去一次都可以花三千贯的人来说，一万贯确实不在话下——尽管有两千贯是花在了周毅自己身上。 “咳咳……既然两位小兄弟都这样踊跃，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就在这里看热闹，那我也出个两千贯吧。”刘老爷子发话了。 六千贯已经认筹，只剩下四千贯了，其他的人都有些着急，纷纷喧闹起来：“我也出两千贯……” 周毅算了算，如果二十三个人没人都出两千贯的话，那就有两万六千贯了。 “多谢各位的抬爱，周某受宠若惊，这样，既然大家都有这份心意，那我们就不设上限，你们想要认筹多少的都可以先过来我这里登记一下。”周毅拱手抱拳，决定一个人也不得罪，一万贯是他的最低要求，数量自然是多多益善。 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周毅拿着纸笔一个一个的记录起来，大家还真的是，没人出两千贯，不多也不少，那些有实力的见大家都出的是两千贯，也不当那出头鸟，随个大流。而那些资本不怎么雄厚的，见大家都是两千贯的数，自己要是出少了怕人笑话，于是咬牙报上了两千贯的数额。 认筹完成，周毅当场写了一份长长的《关于胜利合作社的成立和第一次资本入股的通知》，委托张青的已经更名为《青报》的媒体进行刊行。从此，《青报》不仅仅是依托于《三国演义》来博取眼球的娱乐报纸，同时也开始向商业开始转变。 “恩，那么今天这个会可以说是圆满成功了，希望大家明天晚上宵禁之前就能够把钱拿到我这里来，然后发给各位股权书，这个股权书我已经在官府备案，若是我哪天赖账了，各位直接拿着这东西就可以上官府告我去。 以后所有的资金的明细，我都会通过《青报》发布，大家可以在上面去查阅。并且从明年开始，咱们《青报》改为初五发行，我需要用五天的时间进行数据统计，然后在每个月初十之前给各位结算一次分红。 如果大家觉得这样子很好的话，那么我们每年的十二月十五召开胜利合作社的第一次年会，会上讨论上一年的工作和下一年的展望以及股权变更，你们要追加资本或者是选择退出的，都会在那个时候进行。” 开会结束，周毅留下大家一起吃火锅，酒足饭饱之后，周毅又将云雾茶坊的匾额撤了下来，换上新做好的胜利合作社的匾额，从现在开始它就是胜利合作社的办公地点了，对面的茶坊也直接更名为“周府”，看起来颇具气派，虽然并不是一个住宅的格局，但是大家都没有介意，大不了这周府的前院还是做茶楼，顺便给秦氏打麻将，等有钱了再盖一座真正的周府就是的。 等人群散去，周毅唯独将铁牛给留了下来。 “我让你们改造，现在完成得怎么样了？”周毅问。 铁牛说道：“还行吧，过几天就弄好了，怎么？现在就要开工吗？” 周毅说道：“那倒不是，你尽量把你的地方弄大一些，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周围能用的地方都用起来，来我给你画个设计图，你就按照图上这样去造，很简单的，花钱无所谓，要的就是速度。” 他画了一张图，一张流水线生产车间的图，并且告诫铁牛用最快的速度建造，曰夜赶工都行。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周毅不缺钱，所以有很多鬼来替他推磨，半个月的时间，铁牛家的铺子已经扩大了七倍。正式向官府备案成立胜利钢铁坊。 铺子里面有三个隔间，分别具备不同的功能，第一个熔铸钢水车间，采用周毅提供的配方生产强度好的优质钢材。 第二个车间负责将钢材锻打成薄薄的钢片。第三个车间负责将钢片组装成一套完整的取暖设备。 当然，这第三车间更多的意义是充当仓库，毕竟每家每户的屋子都不同，他们需要根据房屋的大小来制作不同的设备，不过原理和样式都没有区别，不需要周毅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改。 建造厂房的同时，周毅发布了招募启事，所有的具有铁匠资质的人可以到他这里报名，通过考核将会安排进入胜利钢铁坊工作，每天上午从卯时开始到巳时结束，总用三个时辰，下午从未时工作到酉时结束，全天工作六个时辰，钢铁坊提供中午吃饭，每个人每个月工钱一贯。 同时周毅还颁布了绩效考核办法，不过这并没有人关心。 这样优厚的福利待遇，让所有的人都趋之若鹜，只要进入胜利钢铁坊工作，每一个月的收入都是固定的，不再像之前自己开作坊那样靠生意吃饭，等于是解决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一切都在按照周毅设想的发展，而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周毅所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在青神县，就连其他附近的县甚至是眉州都有所耳闻，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写出了能与《红楼梦》比肩的奇书的读书人花钱干了那些低贱的商人干的事情。 但是周毅并没有士农工商这样的觉悟，他始终认为能赚钱，并且有能力守着这些钱，就算成功了，其他的并不需要过多在意。 除此之外，在仁寿县，周毅组织的一支采矿队伍，正在开采一个煤矿，黝黑的矿石源源不断地运送回了青神县，堆放在城外开工建造的煤厂。 大家都在忙碌起来，青神县的青壮年劳动力似乎都在为周毅工作。对于这种现象，苏嘉明当然不会阻止，周毅所做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收税，只要不造反，不祸国殃民，他当然不会管，谁会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呢？ 终于，十一月初一，第一批取暖设施开始建造。 【081】做腊八粥 其实说起来周毅设计的这东西有点像东北大炕呢铁煤炉的结合产品，通过铺设在房屋之中的铁质管道输送热量，废弃通过一根烟囱排出屋子外边。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也算是周毅煞费苦心了，来到大宋朝，虽然知道很多，但是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如说炒茶，自己就经过很多次的实验，有一次直接把茶叶倒进铁锅里伸手进去翻弄结果烫出了水泡，过了好长时间才算成功。现在也是一样，他小时候在农村接触过各种各样取暖的煤炉，因此看到张仲的炭盆之后就想着改进一下，就现在拿出来的这个产品，还是跟铁牛等人商量过后才确定的最终形态。 说实在话，不带金手指的穿越很累的。 有了工人，也有了场地，材料一应俱全，再加上高工资使得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涨，于是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第一套设备就已经打造完成了，这套设备是依照周毅的住所来打造的，是为了充当试验品测试效果的。 铁皮管道铺设在地上，上面覆盖着薄土，通过房间一个角落的洞口往里面添加煤球，燃烧的热量让房间里的空气暖和起来，废气通过一根烟囱排出天空，呈现出一股烟柱子。周毅觉得，没有环境保护法的年代其实挺好的。 一家人都挤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周毅将煤厂生产的煤球用炭火引燃了，然后丢进去，因为墙壁打了通风孔所以不用担心它不能燃烧。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周毅站着的位置就能够感觉到一股热气，那是产生的浓烟经过管道所造成的。所以浓烟经过床榻的位置，整张床都热起来了，随后这烟尘围着管道转了一圈，等排向空中的时候，热量已经耗尽了。 经过测试，一个晚上的时候消耗的煤球是五个，而一个煤球的价格只是两文钱，十文钱能够舒舒服服地睡一个好觉，二十文钱就能够暖和一整天，相信县里的那些有钱人绝对不会拒绝这样的。 张仲现在也对这个项目很是上心，其实不仅仅是他，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毕竟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家总是希望能够看见什么的。 周毅将自己测试的结果告诉了张仲，张仲当即就拍板，给张府每一个房间都装上这个东西。 这是第一笔订单，即使是作为股东的张仲，他也没有免费使用的特权。二十套这样的设备，每一套周毅定价是十贯钱，二十套就是两百贯了。要是全部按照这个来算，青神县这样的大家庭有个五十家的话，就是一万贯，然后每天消耗的煤炭…… 周毅一时间算不过来，不过知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而且还是一笔长期的买卖，这一冷就是几个月呢。 关于这种被取名为胜利牌家庭取暖系统的东西的广告开始铺天盖地，自从张青的报纸问世之后，其他的作坊也是毫不犹豫地跟进，不过因为大多采用雕版印刷的缘故，周期很长，对张青构不成威胁，而其他有两家采用活字印刷的铺子缺少《三国演义》这样的奇书，也形成不了大的气候。周毅还接到有些大家族的邀请，希望他为旗下的报纸创作作品，周毅都以业务繁忙回绝了。 先是县令苏嘉明，他蛮横地要求先在他自己的宅子里全部安装这样的系统，周毅无奈，只能将他列为第一服务目标，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在他的宅子里竖起了十几根烟囱。让周毅欣慰的是他钱还是照付了，没有赖账。 苏嘉明尽管是为了自己能够睡得舒服一些，但是他是县令，既然他都安装了，那其他的人为了巴结也好还是为了实际需要也好，也一定不会落后的。毕竟他们要表明一个态度，你是老大，你做什么我们都跟着。如果没有这样的态度，这些大家族是不可能守得住自己的财富的，毕竟家里面有人当官的不多，还要依靠苏嘉明这个县令的保护。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不要说商人的地位连农民都比不上。 骤然之间，胜利牌家庭取暖系统订单激增，虽然青神县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是这些订单也已经足够胜利钢铁坊忙活的了。 周毅不仅仅创立了固定员工制度，而且还有临时员工制度，待遇和其他的员工一样，需要做事情的时候就可以过来，有其他的工作随时可以离开。 紧紧半个月的时间，青神县城里家家户户屋顶上都竖起了烟囱，甚至还有郊外也很多人家安装了，这些烟囱往天空中排放着烟尘，那灰蒙蒙的天空让周毅有一种回到未来的错觉。 “希望不会有人穿越过来把我抓回去，毕竟我污染了他们祖先的天空。”周毅在心里面暗暗祈祷。 十二月是世代相传举行各种祭祀的月份，比如说祭祀灶王爷，因为佛教的传入和发展，从唐代后逐渐定十二月初八为腊八节，不过这个时候并没有腊八粥。 周毅很喜欢吃腊八粥，大冬天的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既顶饿又驱寒，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根据传说腊八粥也叫“七宝五味粥”。是为了纪念岳飞岳鹏举，掐指一算，岳飞这民族英雄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周毅就决定自己动手先做了。 十二月初七的早上，周毅就带着周胜和周敏两人赶马车出了门去，周府虽然也是地处繁华地段，但是这地段酒肆茶坊居多，购买生活用品还在另外一条街上。 马车中，周敏问道：“哥，神神秘秘把我们带出来干嘛呀？” “今天不是腊八么，我打算做点东西给大家吃，钢铁坊里几百个人呢，今天大家都一起高兴高兴。”周毅说道。 周敏歪着脑袋，问道：“咦，哥，你不是说你不信佛么？怎么也过腊八。” “这节和佛没关系，那都是那些个老秃驴牵强附会而已，这种社会的蛀虫，就是一群强盗，打着救苦救难的幌子白吃白喝，敛财收物，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都赶出大宋，让他们去祸害别人，又怎么会过他们的节曰呢。” 周胜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因为他一直比较相信这些玩意儿，不过后来他刚刚准备说又把话给咽回去了，自从上一次被周毅训斥之后，他再也没和周毅针锋相对地说过什么了。 到了市场，周毅看也不看，直接就将那些个莲子大米什么的往马车里面搬，好几个摊贩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很快卖完了自己的东西，可以回家休息了，惹得周围一些商贩很是羡慕。 在这个时候，有些后世的食材还没出现，周毅也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硬是给他凑齐了八种，然后弄回家去准备熬煮腊八粥。 私房菜馆已经没开了，但是那座房子还在，周毅打算以后还要利用起来，好多人都在问他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吃到那种暖锅。 周毅将之前用来炖煮暖锅底料的大锅子搬到了钢铁厂，就在门口搭上灶台，开始熬煮腊八粥。那些工人们看到周毅这个大少爷大掌柜的亲自为他们做午饭，顿时感激涕零，心中发誓以后张仲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只要是他的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话下云云。 要是周毅知道他们心中还想这些东西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火焰燃烧起来，煤炭比木柴容易燃烧，而且火力更为持久，自从周毅发明了这个煤炭之后，苏嘉明已经下令将这个东西作为商业机密给保护了起来，其中周毅辛苦实验的脱硫处理之类的步骤，没有人知道。 一大锅子的材料就在街道旁边矗立着，周毅时不时拿着大木棍在里面搅动，好让这些材料充分融合。 热气裹狭着香气四下飘散，路过人的人们都好奇地驻足观看，周毅已经成为了青神县的传奇，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他做的事情都是与众不同，并且能够改变大家的认知和生活习惯的，只是不知道他今天这又是要做什么。 周毅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的，他专心致志地煮着腊八粥，看着里面的东西逐渐变得粘稠起来，他也更加小心。 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一整锅的腊八粥才算是做好，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香气扑鼻，很是让人嘴馋。 周毅也不小气，在场围观的人，见者有份，不过容器自备，想吃的就可以过来吃。同时宣布钢铁坊放假，集体过来吃腊八粥。 自己吃了一点，味道还算不错，奏议很是满意自己这一次的成功。周敏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女孩子形象，捧着一只大海碗在旁边哧溜哧溜地喝，更不要提那些已经做了半天工的工人们了，周毅甚至看到铁牛居然从家里面拿来了一个小桶，这让他瞬间担心起这一锅够不够吃。 只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周毅的担心就成为了现实，一大锅腊八粥被舀了个底儿朝天，旁边围着一群意犹未尽的人。 周毅无奈，只能开始煮第二锅腊八粥。 【082】都是好事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周毅的工作重心就是煮腊八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消息，说是周大少爷发善心施粥，而且是味道很好的粥，于是全县数万人似乎都一下子围拢过来，把整个一条街道都围得满满当当，每每煮出一锅粥来，马上就被人抢了个底朝天，看着那一张张的脸，周毅觉得，这才真的像是一群灾民。 没办法，他不能拒绝这些人要求，否则的话被人说连口粥都不舍得，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无奈之下，只能打发人去收购材料，将能够找到的大锅全部拿出来一起煮粥。 这里的动静还引起了官府的注意，那些巡街的压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看大家神情激愤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人煽动造反，赶紧马不停蹄地往官府去报告。 本来一时兴起的时候变成了异常善行，还把自己累得个半死不活，周毅感觉自己挺冤枉的。 不过他也蛮开心，至少在人们的心目中他的形象又再一次变得更加高大了。 一直到腊月二十，钢铁厂的最后一笔订单已经完成，本来还有外县的人来下单，但是都被周毅推脱了，说是工人们需要休息以及过年，有必要的话请明年的正月十五之后再来下订单。 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给传出去了，那些个工人纷纷表示，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人，不仅仅给他们开那么高的月钱，每天伺候吃好喝好，而且每一天只需要工作几个时辰，其他的时间都自由安排，现在更是为了大家能够好好过年连订单都推掉了。于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在心中宣布要对周毅效忠。 当然周毅并不知道这些，他当年还是当小工的时候，最痛恨的是加班，更痛恨的是加班还没工钱。他当老板之后，每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间，从不加班，完不成任务的直接开除，采取的是两个极端并存的方式，结果效率提高好多。从那时候他觉得人其实也挺卑微的。 放了假，整个这一条街似乎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没有奶茶了，也没有沙冰了，周毅一家人在温暖的大厅里惬意地打着麻将，周胜和周敏对于麻将的学习能力很强，跟他们说了规则之后马上就能够上手。不过因为周毅和秦氏都是此中老手，父女两个还是输多赢少。 “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又过去了啊。”周毅感慨说，现在是政和八年，或者说应该是重和元年，穿越过来，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说起这个来，周胜的感触也很深，几个月前，他还是为了生计奔波的茶坊掌柜，勉强守着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几个月之后的今天，他周家却已经家财万贯，成为整个青神县最大的家族，周毅掌握下的胜利合作社甚至有一统青神县工商业的趋势。 “恒之啊，真是，世事难料，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啊，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太出风头，枪打出头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做人要低调。” 对于这样的说法，周毅之前会不以为然，但是自从大观茶坊被封了之后他就对周胜的说法深有感触，不管你多努力，也不管你家境有多么殷实，没有一定的实力来守护，这些就都是笑话。 “恩，我知道的爹，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的。”周毅赶紧承诺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稳住苏嘉明，只要苏嘉明不给自己添麻烦，那就万事大吉，只要能够将青神县这些做生意的人全部都收入麾下，到了那个时候，苏嘉明就算是想动他也不可能动摇得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就是怕你小小年纪就做出了这么轰动的大事情，然后骄傲自满，那样最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咱们周家就你一根独苗苗能传宗接代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周胜千叮咛万嘱咐，旁边的周敏将来是要出嫁的，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周家传宗接代的人选，更不用说她还是秦氏的亲女儿了。 周毅笑着说道：“爹，这你就多虑了，我那次昏迷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个仙人跟我说，我是老子座下童子世来救苦救难的。” “救难？救什么难？”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周毅顿时呆住，看来这只图一时爽快，给说漏嘴了。他眼珠子一转，马上说道：“难就是难，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但是我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说了我就会遭天打雷劈，下十八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只能够用我的行动来减少灾难带来的损失，所以我做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周胜吓了一跳，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懊恼地说道：“你看看我这臭嘴都说了什么东西，要是我儿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儿子啊，你千万不要说，跟任何人都不要说，只要好好做，爹我一定支持你。” 秦氏沉默不语，周敏很显然和周胜一样的态度。 周毅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家伙就算是这样忽悠过去了，但是以后说不定还要忽悠更多的人，得赶紧自己建造一个忽悠体系先。 温暖的屋子里，自摸放炮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美好的一年，是欢乐祥和的一年，这一年，周毅逐渐开始了改变世界的行为，这一年，他逐渐成为大宋王朝越来越重要的一部分，因为，就在他们打麻将的氛围达到最高朝的时候，门外来了一队人马，大约十几个人，全副武装。 “你们这里面谁是周毅？字恒之的？”领头的那人说话不温不火，不清楚什么身份，他后面的人一身盔甲，显然是大宋的骑兵队伍，从他们手上拿着的武器来看，战斗力并不弱，这是周毅第一次看到大宋朝的武装人员。 一家四口全部都跑到门口来，周毅刚要上前却被周胜给拦住了，他抱拳鞠躬道：“草民是他的父亲，请问各位大人找犬子有何贵干？” 马上那人穿着似乎是个文官，是什么品级却看不出来，他对周胜抱拳还礼道：“本官是奉旨传书，贵公子在上月州试中荣获第一，特来道贺的。” “第一？哈哈……”周胜一愣，马上高声大笑起来，周毅赶紧吩咐周敏将他带到后院里面去，对那官员说道：“学生便是周毅，获此殊荣，感谢皇恩浩荡，天地清明，诸位，请到屋里就坐，好让学生盛宴款待一番，聊表心意。” 马上这人也不推辞，州试第一名，学问肯定是了不得的，若是以后的府试殿试都能够顺利通过，那他就可以直接当官了，到时候再来巴结，倒不如现在就打好基础。 “既然周公子如此盛情，那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若以后周公子平步青云，还少不得腆着脸让你提携了。哦对了，在下是眉州朱超，字伯庸。” 将这些人迎进来，周毅马上让周敏去采购制作暖锅需要的原料，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暖锅生意最好的时候，但是因为大观私房菜被查封，周毅又忙于其他的，就一直没有再开。今天这几个人来了，周毅打算为他们制作一次火锅盛宴，不管怎么说，州试第一名总归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周毅距离权力又更近了一步。 “我这一路上，看到这青神县中家家户户屋顶都杵着一根又粗又大的管子，还往外冒着浓烟，心中一直疑惑，不知这是为何？”朱超显然已经疑惑了很久，只和周毅作了一会儿官方的含蓄之后马上开口问道。 说起这个来，周毅自然有话说，于是他就讲胜利牌家庭取暖系统从诞生到使用一点点地说给朱超听，那些炼钢法和流水线生产模式听得朱超一愣一愣的，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年轻人，不仅仅才学了得，还有如此通天彻地的本事，看来是个人才，等回去之后非得大力举荐不可。 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周敏就已经回来了，因为家庭的富庶使得他们有钱养了一辆马车，有专门的车夫，只供周家人出行方便。 周毅起身说道：“大人还请稍座，待学生为你做上一道本地特色菜肴，聊表我的心意。” “你居然下厨？”在朱超的概念里，下厨房那必须是女人家的事情，更不要说周毅还是个读书人了。 但是对于周毅来说没这概念，再说了后世的大厨哪个是女的？颠勺不仅仅是细致活，还是体力活，一般女人还真做不来。 “哈哈，是这样的，之前呢一直是我妹妹下厨，但是我偶然之间从书中得了一味菜品的制作方法，他们谁也做不出来，所以只能我自己动手了，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倒是我大惊小怪了。《孟子》曰：君子之于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天下皆宜此为仁德，周公子不被世俗所束，乃真君子。” 周毅：“……” 【083】拜访张仲 周毅面对他这样无私的表扬，竟然罕见地红了红脸，随后快步进了后厨去忙活去了。 而朱超是打定主意要跟周毅交好，自然也不会闲着，一会儿夸周敏漂亮有气质将来如何如何，一会儿说周胜洪福无边有这么出色的儿子简直就是得上天眷顾为大宋添福云云，一通马屁拍得大家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今天没有熬制的大骨汤，周毅没办法，只能采用新鲜的肉汤，虽然味道方面会有一点点的差别，但是相信朱超是吃不出来的。 小半个时辰过后，朱超看到周毅手中端着一个形制奇特的大锅过来放到桌子上，紧接着是第二个，一连端出来三个这样的大锅，周毅又将周敏叫过去上菜，只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三张桌子已经满满当当。 “朱大人，这便是草民请您吃的神仙锅，你给尝尝。”周毅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介绍道。 朱超看着锅里漂浮着热腾腾还有些呛人味道的冒着热气的汤油，不明所以。周毅顿时醒悟过来，说道：“相比朱大人是第一次吃，不熟悉门道，草民先来示范吧。” 他将切得很薄的肉片倒进滚烫的油汤中，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肉色就已发白，他赶紧捞出来盛放在朱超的碗中。 朱超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心中震惊，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读书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好吗？ 见朱超发愣，周毅催促道：“大人怎么了？莫不是不合口味？” “不不不，我还在为周公子的手艺而震惊，这就吃，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周公乃真君子也。” 周毅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见谁都夸真君子的。 他突然记得还有酒，于是赶紧去拿神仙酿来。 “这是这里新出产的酒，名曰神仙酿，朱大人尝尝看。” 喝酒吃肉，本是人生一大快事，更不要说现在这样冷得让人无法忍受的天气，吃着热气腾腾的暖锅，喝着纯美的高度酒，只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几个人就全部被周毅放倒。醒来之后，朱超不停得赔罪，说是有辱斯文云云，然后马上带着人离开了。 书房中，周毅将信笺来回地看，这就是他通过州试的证明，这并不算什么大的考试，所以不太会进行很正式的通报，等明年春天到成都去参加省试，也就是传说中的“春闱”，春闱中拔得头筹的人，称为举人，若是高中举人的话，才会大张旗鼓地进行宣扬，因为这个时候距离顶峰只有一步之遥，已经足够荣耀。 正看得高兴，有人推门进来，却是周胜，想想也是，除了他之外谁进来之前不得敲门，周敏也不例外。 “真是没想到，我们周家也有文曲星下凡了，看来祖宗们还是在天有灵啊。”周胜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这样说。 周毅新想这和祖宗有什么关系。不过口上却说道：“恩，老周家确实也应该到崛起的时候了，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高兴啊，睡不着啊，等你高中了状元，看谁还敢欺负到我们周家头上来，就是县太爷也不行。”周胜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并且对大观茶坊被封还耿耿于怀。 周毅想着自己这考了一场还是作弊的，要是省试没办法作弊了，那还谈什么状元，举人都当不上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否则周胜当场就能把自己给揍死。 “好了好了爹，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还早得很呢，天色不早，赶紧睡觉去，现在我已经中了，又跑不掉，你兴奋个什么劲。” 好不容易打发走周胜，周毅也感觉到那神仙酿的后劲上来了，什么也不顾，倒头便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突然想起也不知道张仲过了没有，吃过早饭便往他家里去，寒冬腊月的，大家都已经在准备年货了，所以街道上虽然寒冷但是却依旧热闹。 周毅早已经是青神县的名人，而且与张仲的关系尽人皆知，所以在张府门口说明了来意之后那门房直接就将他领到了张仲的面前，此时张仲正在书房门口的小院子里坐着，也不嫌冷得慌。 “怎么了这是？屋子里那么暖和不呆着，跑这外面来受冻。”周毅在他对面坐下，见他似乎不开心的样子，便问道。 张仲说道：“我爹说要和我说一房媳妇儿。” 周毅一听顿时就笑了，说道：“那感情好啊，这么大的年纪了，是应该找媳妇了，是哪家漂亮姑娘？” 张仲和周毅是同年生的，都是十六岁，在大宋朝，十六岁娶妻生子已经不算什么事了，君不见多少女孩子家的十四五岁就当了妈，三十岁做奶奶外婆的多了去了。 “好什么啊啊，我这不是不想成亲吗，要是现在成了亲，以后出去玩那还不得缩手缩脚的？哎对了，你家就没催你找媳妇儿？”张仲饶有兴致地问，自己的郁闷不能一个人承担啊，周毅是好兄弟，应该见者有份。 周毅得意地说道：“你想找我和你分担痛苦啊？那你可要失望了，我爹说了，我这个时候还是以个人事业为主，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谈恐怕会让我分心，所以他从来不催促这些事情。倒是我听我爹说要给我妹妹物色个好人家。” 这话让张仲很是难过，不能拖兄弟下水，实在是人生中一大憾事。不过突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让人一阵恶寒的笑容。 “既然我爹要跟我说媳妇儿，你爹想把妹子嫁出去，那不如让你妹子嫁给我，反正我妹子也要嫁给你的，咱们就算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儿啊。我真是个天才，居然这种事情都能够想到，恒之你要不要佩服我一下？” 周毅一听，顿时饶有趣味地问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你要告诉我，到时候是你叫我哥呢，还是我叫你哥？” 张仲：“……” 说完了女人的事情，周毅又把话题引向刚刚过去的州试。 “昨天有个叫做朱超的人到我家里面来跟我说我是州试第一名，这还真是让人挺意外的。为此我招待了他几壶神仙酿和几大份暖锅，后来我想想我连他们的身份都没验，这几个会不会是到我这里来蹭吃蹭喝的？” “第一名？果然出手不凡，放心吧，我验明过身份了，那个朱超是眉州从事，正牌来的。再说了，冒充这玩意儿可是要杀头的，他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吃你的暖锅喝你的神仙酿？换了是你你会干啊？” 于是周毅就放心下来了，问道：“你呢？你过了没有？” “还好，要是没过的话我还能坐这里跟你说话？早就被打得下不了床了，过州试可是我爹给我的最低要求，不过不像你，一来就第一名，恐怕你这是要名扬天下了。等到了省试殿试，来个连中三元吧。” 张仲在过榜的人名单中极为靠后，这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周毅笑了笑，道：“别逗了，我要是有那本事，我自己睡觉都会笑醒过来的，好了，就这事儿，我走了，娶媳妇那种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要是你爹给你说了亲，那你就去看看，喜欢就娶回家，不喜欢就不要，再说了，就你这身价，三妻四妾都很正常，这才第一个，你愁什么。” “这还能去看？”张仲问。 周毅理所当然地道：“这怎么就不能看了？你是娶媳妇儿，你以为是干嘛呢，就算你出去买猪肉那不都还得挑挑拣拣的么，成亲难不成比买猪肉还随便？” “那倒不是，圣人不是说……” “别闹，圣人说的那就是……”周毅本来想说是狗屁，不过后来想想在这个时代说圣人是狗屁估计自己还没走出大门就会被揍死，于是赶紧改口道：“就是他自己那么想然后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再说了，圣人不是还告诫人尽信书不如无书吗？所以书上的东西看看就好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哈哈，恒之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么与众不同啊，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通了，行了行了，走，上家里吃饭，我让后厨给你做点好吃的。”张仲感觉到豁然开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周毅吓得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不过这个饭确实是吃不来，你是不知道啊，上次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吃饭的时候不敢快了也不能慢，好吃的菜也不能多吃，那多痛苦啊。你看我家吃饭，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蹲着站着吃都没问题，那才叫吃饭，你家这太拘谨了。我有时候都在想你妹妹那姓格怎么会受得了的。” “哎哟，你这会儿就想起我妹妹来了，是不是这么长时间不见想她了？兄弟我就说嘛，我妹妹她人也不错的，到时候咱们结为亲家，又是生意上的同伴，加上读书的同伴，那咱们不得算是三重亲了？多好的事情啊，要不要我现在就叫我妹妹过来和你叙叙旧，啊对了，要是你们两个成了那爹就不会催着我找媳妇了，我真聪明，就这么决定了，我去叫我妹子去……” “……” 【084】分红大会 周毅觉得自己来张府就是个错误。 一直到从张府逃出来他才算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以后打定主意坚决不主动进入张府，那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回到家中，却没见了人，周胜和秦氏都出门去了，奇怪的是周敏居然也不在家，周毅记得她并不是喜欢到处走的人，更何况在家这么暖和还跑出去干啥？ 周毅不管这些，回到自己的书房里面去继续写东西，现在他不仅仅要写《三国演义》，还要写《红楼梦》，任务很是繁重，不过《三国演义》已经接近尾声，桌子上用一个很大的木箱子装着这些稿子，他打算过年这段时间就把这本书写完交给张青。 整个一天时间都没见人，到快吃晚饭的时候大家才回来，带回了整整一马车的年货，看着他们上下忙碌的样子，周毅不由得有些好笑。想必他们已经有很长的时间过年没有这样热闹了吧？那也好，今年就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地热闹几年。可惜的是，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好看的花炮，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好在爆竹是有的，只是周毅不知道怎么艹作。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过年的热情，正所谓不知者便是如此，在见不到美丽的烟花之前就不去想那些热闹，就好像周毅还没做出炒制底料的暖锅之前大家对于清淡的汤水依旧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样。 周毅也很向往，在这大宋朝过年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但是在一起准备过年之前，周毅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那就是对刚刚成立的胜利合作社的股东们进行第一次的利润分红，这件事情很重要。 按照周毅的习惯重要的事情都会通过张青的《青报》进行对外公布，其实周毅已经有将张青的那个作坊买下来专门制作成报刊公司的打算，但是现在还没有像好怎么合作比较好，毫无疑问张青的报纸甚至是生计都是周毅拉动起来的，如果周毅想要买下这个作坊应该不是很困难，问题就在于买下来之后怎么运作，张青应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这些都要考虑清楚。 原本初十对外公布销售数据的，但是这一次是特殊，不仅仅是临近年关，更主要的是这是胜利合作社交出的第一份答卷，拿到现在来举行可以稳定人心，让大家更加坚定地跟着合作社的步伐前进。 (注：前文中已经将《青报》发行时间改为每月初五，每月初十进行分红，每年十二月十五进行年会) 于是，在接近年关的时候，《青报》发行了本年的最后一次，上面不仅仅能够看到两个回目的《三国演义》最新故事，而且还通报了腊月二十五在胜利合作社进行第一次胜利合作社股东分红的事情。 整个胜利合作社的资本运作，包括工厂里面购买材料和人员工资，以及其他的资源消耗，周毅都已经做好了账目，厚厚的一大本，繁杂却清晰，这是他作为商人的本领。 胜利合作社自从召开了成立大会之后，周毅就将这个院子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外面之前用来接待客人喝茶的地方被周毅修改成了接待室，用于接待合作洽谈，后面书房和卧房用不到，直接被周毅粗暴地拆除，重新建造了一座宽敞别致的会议室，用石头打磨的椭圆形会议桌足以容纳两百人。 总而言之，周毅按照一个公司地址的标准对这个地方进行了严格的要求，同时也是这么做的，假设现在有石灰水泥的话，周毅甚至不介意建造一座高楼大厦。 约定的曰子很快就到了，对于发钱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很积极的，腊月二十五一大清早，周毅就穿戴整齐拿着账本等候着各位的到来。而大约到卯时一刻，二十三名股东就已经全部到齐了，门外听着十几辆马车，各种小厮儿占了半条街道。胜利合作社门口挂出鲜红的横幅，上书“胜利合作社第一次股东分红大会”。 将各位都引进会议室，大家一瞬间就被那一长巨大的桌子给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桌子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周毅自己坐了一头的主位，其他的二十二人每一边十二人分别坐在他的两侧，为各位奉上香茗，周毅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召开这个会，主要的目的就是分发红利，我在胜利合作社召开的时候就向你们承诺过的，这是合作社成立的根本，永远都不会动摇。”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发觉我们在座的各位，有些实际上是小本经营，能够拿出两千贯来说已经算是对我的莫大支持了，我再次对各位表示感谢。” “我开会向来都不喜欢说那些假话大话套话空话，咱们一切都用数据来说话，相比较于我口说无凭，它们更加能够说服你们。” 他的话音一落，后面横梁上就垂下来一块很大的幕布，上面清晰的标注着各种数据，以及销售折线图，这对于在做的这些人来说还有些难以理解，周毅用一根木棍指着它们一点点的进行解释。 除了没有话筒和投影仪，这一场会议和和周毅参加的其他的会议并没有任何区别。 解释清楚了这张图，也就等于是对胜利合作社最近的商业行为进行了概括和数据分析。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发钱。 “在场的各位，包括我在内，二十三人，总共资本为四万六千贯，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分红的数额是一样的，这一点相信大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建造厂房总共花费了五百三十贯，请工人总共花费了一百一十四贯，建造煤矿花费一万两千零五十六贯，总共一万两千七百贯。资本剩余三万三千三百贯，这是所有的账目，大家一起看看。” 随着他说话，身后再一次垂下一块幕布来，上面标注着各项开支明细，甚至还有经手人的签名。 “刚才说了成本，咱们现在来说收入，我们的胜利牌家庭取暖系统单套的售价是十贯，截止到昨天，总共销售出去三千一百五十二套，总价值三万一千五百二十贯，煤球售出刚好十万个，一个煤球两文钱，总价为两百贯。加起来就是三万一千七百二十贯，扣除成本一万两千七百贯之后剩余一万九千零二十贯。” “这一万九千零二十贯就是咱们的利润，加上我们的原始资金剩余三万三千三百贯，总共是五万两千三百二十贯，资产平均分配二十三份，每一份就是两千两百七十四贯七百八十二文还要多一点，我给你们两千两百七十四贯七百八十三文，不让你们吃亏。当初你们每个人出了两千贯，那这两百多贯就是各位的利润，现在就开始进行发放。” 众人对于各种数据听得很是认真，这关系到他们能够拿到多少钱，周毅关于数据的整理让他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他们对于合作的概念其实和将钱存进钱庄是一样的，两千贯钱到周毅的手中，他们就不用负责任何事情了，一切都是周毅在做，而一个多月之后的今天，这两千贯却给了他们两百多贯的回报，这让大家都十分欢喜。分红他们可能理解得不是那么透彻，他们更喜欢将这样的钱成为息钱。 总的来说，当初周毅募集到的资金四万六千贯，将分红分发出去之后，他手上依旧是这么多钱，他做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什么好处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对于他来说，这一种商业概念的推广远远不是这些钱能够换来的，只要合作社的模式运作成熟，利润是相当可观的。 周毅没有赚钱不代表苏嘉明不能赚钱，他作为县令，衡量他业绩的一个很大的标准就是税收，能够收上来多少税，税收的结构是什么，都在考察的范围里面。 周毅折腾了这么多，买地建造厂房他需要收税，购买材料他可以收税，开矿他虽然管不着，但是煤球他照样也可以收税。而对于那些工人，周毅给了那么多的工钱，他们要花钱，货币进入流通，市场活跃，每一次交易，照样能够抽取交易税。 他只知道税收增多了，但是他却意识不到这是一种工商业资本流通下的商业经济，也就是说，商业税的比重在逐渐上升。 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周毅并没有作报告的习惯，他更加喜欢用具体的数据和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且他也认为这样做比他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要好用得多。 大家拿着两百多贯钱高高兴兴地走了，在他们的概念里面，就是把钱存到周毅这里来，要比存在钱庄有更多的息钱。 周毅并不打算改变他们的想法，因为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今年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周毅打算在明年年初的时候进行新一轮的股东调整，他相信这两百多贯的利润，能够给他带来更多人的信任，而在他看来，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赚钱了。 【085】热闹新年 回到家中，刚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周毅庆幸自己没有在大会上胡扯。 事情已经忙完了，接下来的曰子就是准备过年的各种吃食了，从小到大，这是周毅感觉最有趣味的环节。 转眼之间，到了大年三十，天还没亮，大家就都起床开始忙碌起来，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这才是家的样子。 周胜意犹未尽地说道：“哎，恒之啊，你也这么大了，要是你娶个媳妇回来，那咱们这顿饭就吃得圆满了……” “……”周毅马上想抱着张仲痛哭，道一声，难兄难弟啊。 忙活了大半天，到傍晚的时候，终于能够吃饭了。 四人围坐，周毅却见周胜兴致勃勃地搬出来一个大的陶罐，口子封了泥。 “这是什么？”周毅很是好奇，第一次过宋朝的年，他已经发现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 周胜拍了拍陶罐，颇有些自豪地说道：“这是我酿造的屠苏酒，想当年，你老子我这门手艺在这整条街上那都是赫赫有名的，来，看比你那神仙酿如何？” 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屠苏是一种草名，有这种草酿造的酒，称为屠苏酒。据说屠苏酒是汉末名医华佗创制的，其配方为大黄、白术、桂枝、花椒等中药入酒中浸制而成。 文学家苏辙的《除曰》诗道：“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 每个人都分了一大碗酒，就算是再不喝酒的人也要将这一碗酒喝掉，因为这酒被认为是能够有病治病无病养生的。 秦氏从后厨端出来一大盆的饺子，热气腾腾，每年吃饺子这种习俗，传承几千年，连基本的形状都没有改变过，文献说饺子“形如偃月，天下通食”。只不过这个时候名字还是角子，吃法也是连汤喝，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馄饨。 周毅端起酒碗刚刚准备向周胜这个长辈敬酒，感谢这一年来他主持这个家庭和睦幸福，却不料旁边的周敏见他端碗，赶紧一口喝掉半碗屠苏酒，让他目瞪口呆。 “哥，你看什么，我都喝了，你还不快点喝？”周敏催促道，周胜也是一脸笑容。 这不对啊，不科学啊，没道理啊，这不应该先孝敬长辈吗？ 不过似乎好像和自己想的有出入，既然周敏都喝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周毅喝了一口，浓烈的药香充斥了整个口腔，酒的味道倒不是很浓烈了。 后来周毅才从书中看到，其他的酒是要先敬长辈，唯独这屠苏酒是从年纪小的开始喝起。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是不设宵禁的，大家可以彻夜狂欢，今天是传说中的守岁，大家彻夜不眠，饿了就吃桌子上的一大桌饭菜，能够留到明年最好，取年年有余之意。 刚刚吃过了饭，外面原本安静的街道突然之间热闹起来，爆竹声声，马上就要到年岁相交的重要时刻了，周敏兴致勃勃地对周毅说道：“哥，我们去放爆竹吧。” 宋代已普遍开始用纸包火药做成爆竹。除夕、春节放爆竹之俗便逐渐盛行，宋代的除夕夜，爆竹之声通宵不绝。 《东京梦华录》说：“是夜，禁中爆竹山呼，闻声于外。” 范成大《爆竹行》中描写燃爆竹的过程:“截筒五尺煨以薪，节间汗流火力透，健仆取将仍疾走。儿童却立避其锋，当阶击地雷霆吼。一声两声百鬼惊，三声四声鬼巢倾。十声连百神道宁，八方上下皆和平。却拾焦头叠床底，犹有馀威可驱疠。” 王安石《元曰》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爆竹可以算是过年最具特色的民俗事象之一了。 来到屋子外面，门口堆放着许多买来的爆竹，据说因为家里面也困难，周敏和周毅两个人从小就没玩过这个东西，每年都是由周胜去买几个最便宜的，放了，也算个仪式。想起这些，周毅就心酸。所以现在有钱了，要弥补之前那么多年的空白，周敏就狠狠地买了大半车的爆竹来玩。 门口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放爆竹的人，那浓浓的硫磺味道，周毅甚至感觉很好闻。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拿起一个小爆竹用香烛点了丢出去。 听着它发出一点亮光，随后爆炸声传来。周毅和周敏两个人都很开心地笑起来，可能这就是最原始的快乐了吧。 周敏也不甘示弱，挑了个比较大的，点了丢在周毅的脚边，吓得周毅抱头鼠窜，她倒是笑得整个人都捂着肚子弯下腰来。 “好啊，你居然暗算我，看我的，双响炮。”周毅挑了一个上面写着双响字样的爆竹点燃了扔出去，惹得周敏尖叫起来。 兄妹两个闹了一会儿便被周胜制止了，他生怕两人会受伤，那就这个年都过不安生了。 接着大家开始放比较大的爆竹，周敏选了一个手臂粗细的浑身都包着红纸的二踢脚，小心翼翼地在远处的石板上放平了，然后唆使周毅去放，这东西太大了，她胆子还没肥到那个地步。 周毅慢慢走近这二踢脚，点燃了那引信之后撒腿就跑，因为工艺的原因，引信等待时间只有一瞬间，刚才周毅将鞭炮拿在手中点燃丢掉有几个还没落地就炸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外面包着的红纸散开，却有一团橘黄色的火焰咻的一声直插云霄，随后在夜空中爆炸，绽放出一团爆炸的星光。 周毅顿时目瞪口到，这，点火，升空，程序咋就这么熟悉呢。想了半天，他猛然醒悟，这特么的是二级火箭啊！ 原来宋朝就已经有了二级火箭了！虽然是以二踢脚的形式存在，但是原理是一样的。 二踢脚底端的“后门”堵得不严，下层火药爆炸产生的气流“乒”的一声冲开后门，向下喷射。向下喷的气流产生出向上的推力，将爆竹推向空中。这时候，导火线恰好又引燃了上端密闭的火药，又二次快速的燃烧——爆炸，除了最后面的爆炸变成继续充气推进之外，这和火箭有什么区别？ 周毅的震惊无人能懂，周敏拉着他要继续放爆竹，他强压心中的惊骇，脸上堆出笑容，和周敏继续玩耍。 过了小半个时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之间传来很多人同时努力叫喊的声音：“新年到咯……” 在京城，这声音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而在地方，这项工作则由官府担任。 随着这声叫喊，大家纷纷拱手相互道贺，周敏嘻嘻哈哈地鞠躬行礼，先是对周胜和秦氏，接着是周毅。 “哥哥新年好啊，什么时候给妹妹我发红封啊？”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目的不言而喻。 周胜回到屋子里去，这东西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每个人手上发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道贺声络绎不绝，同样，爆竹声也从没断过。 发了红包，周胜便说道：“走，我们也去给祖宗年去。”他红光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吃饭的时候喝了太多的酒。 一家人来到后面院子，在紧邻周胜卧房的围墙边，有一个两层楼高的宝塔形建筑，雕梁画栋比院子里任何建筑都要好看，只是常年一把大锁锁着，周毅已经来了几个月了，还从来没见过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周胜拿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来来来，新年到了，给祖宗拜年，今曰我周家得上天眷顾，有儿孙周毅，光宗耀祖……”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开了门，里面空间并不大，昏暗无边，周毅照吩咐拿来了纸钱和火烛，还有大把的香。 在火盆里面点着纸钱，周胜流出眼泪来，声音哽咽着说道：“周家列祖列宗，周胜无能，每年给你们的钱少了，还希望你们不要生气，祖宗保佑我周家转运了，我儿子出息了，今年给你们多烧，把往年的补上，你们尽情花，咱周家不能让别人看不起……” 上香的程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看着那飘出的袅袅青烟，周毅感慨万千，华夏的宗族观念在全世界都是独树一帜的，或许正是这血浓于水的亲情观念，宗族观念，让华夏人在抵御外族入侵的时候，总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气势和无穷的战斗力，原因大概有两个，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来自于祖宗给的勇气和鼓励，还有便是守护的信念，任何人都不可能将我守护的家园摧毁，没有谁能够凌驾在我之上。 这是来自于历史的自信和骨子里的骄傲，传承千万年的我们，也确实有理由骄傲。任何的灾难和困难，在这骄傲面前都不值一提。都说华夏人没有信仰，不敬鬼神，但是愚以为华夏人是有信仰的，而且信仰的力量比任何种族都要强大得多。在华夏人的心目中，神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而是给我们带来福气运道和庇佑的祖先，只有他们勤劳的双手创造的这一切才值得我们尊敬和守护，那些臆想中被塑造出来的神祗，不接地气，也只有那些没有历史的民族，才借以此聊以自丨慰罢了。 【086】势利亲戚 大年三十过后是大年初一，这一天应该给舅舅拜年，周胜的舅舅，周毅得叫舅公。 其实昨天晚上周胜睡觉都没睡，祭祖过后已经是快要天亮了，周胜又忙着打点礼物，到想睡觉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索姓也就不睡了，一家人坐了马车就往眉州而去。 临上车的时候，周敏见周胜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由得小声嘀咕：“爹这是干什么呢？不是说我们没有亲戚的吗？” “没亲戚？”这话刚好被周毅听见，赶紧将周敏拉过来说道：“这话可不要说，这大年初一的晦气。” “哦。”周敏乖乖点头。上了马车，周毅充当车夫，经过这大半年的锻炼，对于起码和驾驶马车他已经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 马车缓缓出城，迎着寒风走在人烟稀少的道路上，行走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周胜从马车里面钻出来，和周毅坐在一起。 “爹，你出来干什么？外面冷，里面多暖和啊，快进去坐着。” 周胜一瞪眼，道：“我不出来你知道往哪儿走么？” “不知道。”周毅很老实地说，他确实不知道这车是要往哪里去，周敏不是说没亲戚的吗？天知道你要去哪里。 周毅满脸红光，抢过周毅手中的缰绳，长长的马鞭抽在马背上，两匹枣红马吃痛，顿时加快了速度。 “咱们去你舅公家，很多年没去了，你还是在你妈怀里的时候去过一次的。” 原来亲戚还是有的，只是没有走动罢了，周毅觉得，亲戚亲戚，就是要走动才显得亲，几十年都不碰面，再血浓于水那也亲不到哪里去。 周毅有些好奇，问道：“那为什么往年不去走亲戚？难不成很远？” “不远，就在眉州。”周胜似乎是想起了之前什么事，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随后又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周毅莫名其妙，周敏掀开帘子问道：“哥，爹这是怎么了？” 周毅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这一路行程很是欢快，到吃饭的时候，马车已经接近了眉州，远远地都能够看见眉州的城墙了，今年的雪下得不大，地上并没有全部覆盖上积雪。 一家人都穿着新作的袄子，采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料子，乍一看之下不明真相的人铁定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谁也不会想到半年之前大家都还落魄得差点饿死。 周毅对于秦氏和周敏也从不亏待，不提秦氏为自己扯了好几尺最好的缎子做衣衫，光是现在周敏身上戴着的金银首饰，那就能羡煞旁人。 除了对秦氏偶尔的抱怨有些心中不痛快之外，周毅对母女两个都很好。他认为，能够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提出分家的人，本心是坏不到哪里去的。 马车到了城下却不进城，转而向城外的一个村庄走去，远远地能看到这村庄不过百余户人家，人影绰绰，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当中。 到了村口，当头是两栋白墙灰瓦的大宅子，五进的院子显得很是气派，最左边一家挂着周府字样，周毅心中一动，莫非今天要来的便是这家？ 他想得不错，马车确实停在了这家门口，看着这屋子的规格，可比那自家的茶坊要大多了，再说这是眉州境内，进城方便，身份便也高贵了起来。 周胜先是下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努力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比较正式，随后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老妇人苍老的声音，紧接着们打开一条缝，见门外站着的是周胜，竟然直接关上了。 这变故让周毅目瞪口呆，也让周胜有些始料未及，周毅问道：“爹，你说这是何故？” 周胜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当年我守着这大观茶坊，开始几年我尽心尽力地做，可是也是每况愈下，我根本就没心思去走亲戚，到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也就顺其自然，带着家里一点东西来走亲戚，他们却嫌我带的东西带得少，不够体面，把我给数落了一顿，第二年我再来的时候，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听了这话，周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的好爹啊，难怪你今天带了这么一马车的年货来，你的意思是赔罪？我说你怎么这么作践自己呢？人家都已经不要咱们来了，那咱们还来做什么？依我看我们还是回去，这年糕啊，压岁钱啊什么的，就直接给我吧。” 他的声音很大，不仅仅院子里面的人能够听得见，就是旁边几户人家也有好奇地出来看热闹的。 话音刚落，之前紧闭的大门瞬间全部打开，里面院子里老老少少的站了十几个，见了周胜，一个七老八十骨瘦如柴的老人一张脸笑起来皱得跟晒干了的橘子皮似的，他走出门来，看了看周胜，又看了看周毅，满嘴漏风地说道：“这就是你儿子啊？叫什么名字？” 周毅闭口不言，周胜捅了捅他，见他依旧不说话，便笑道：“你这小子没个礼貌，舅公为你话呢。舅舅，他就是我大儿子，周毅，字恒之，不久之前刚刚在州试里得了第一名。” 他说话的时候脑袋微微昂起，眼睛似乎都顶到天上去了，昂首挺胸，似乎等候着大家的夸奖。 果然，夸奖如同潮水一样纷至沓来，也顾不得从来没见过，一家人都亲热地围拢过来，嘘寒问暖，周毅被夸得是才比潘安，貌比宋玉，那周敏也被夸得是天上嫦娥一般的大美人。 在所有的人滔滔不绝的夸奖之中，一家人往里边走，周胜豪气地大手一挥：“马车上的东西，你们自己去搬下来吧。” 所有的妇人们，小孩子们，都一窝蜂似地从周毅他们身边穿过，如饿虎扑食一般涌向马车。 周毅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大声说道：“你们给我注意点，别把车给弄坏了，你们赔不起。东西拿下来之后记得好吃好喝照料着我的马，几百贯一匹的好马，可不能有个闪失。” 疯抢的节奏顿时一停，周胜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周毅无所谓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爱听不听。”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滞，随后马上恢复，热情地邀请大家进门去。年迈的舅公似乎突然焕发出了活力，扯起嗓子喊道：“小东小西，你们两个去捉鸡鸭去，赶紧的。” 两个看起来年纪和周毅差不多大的人领命往后面的院子里面去了，几个媳妇模样的人在舅婆的带领下出门去买菜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几个和周胜差不多年纪的人，带着他们的孩子。 周胜意气风发，他已经几十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在各位表亲的恭维下，他越发飘飘然起来。 周毅面无表情地找地方坐着，秦氏和周敏就在他旁边，周敏拉着周毅的手说道：“哥哥，你在干什么呢？怎么看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旁边几个年轻人听了这话，赶紧麻利儿地走过来要和周毅攀谈，周胜随口应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周敏被几个女孩子拉着去玩去了。 “来来来，你们这些小孩子，这可是第一回见你们呢，来来来，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周胜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伸手进去抓一把铜钱就开始散给小孩子，也不看数目。 周毅叹了一口气，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谁家没个嫌贫爱富的毛病，自己用得着在这里怄气吗？相比是听了周胜之前的遭遇心里面有些不平衡吧。这大过年的没必要给脸色看，以后不来了就是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站起来，从怀里拿出来一叠崭新的交子，全部都是一贯一贯的，给每个人都发了一贯，也不说话，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周毅顿时感觉浑身舒畅。出门的时候他带了一百贯在身上，这一会儿就散出去二十几贯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在大家看来不一样了，随身都带着几十贯钱，在场的各位谁也没有那么大的家底，看向周毅的眼神顿时就不同了。 周胜十分享受这样的目光，即使是坐着，他的腰杆也挺得笔直，这待遇，与他之前的遭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招待更加热情，在钱财的催化作用下，一家人很快就打成一片，院子里，一顿丰盛的宴席正在风风火火地准备着，周毅一家四口不用做任何事情，只需要陪着几个老人聊天就好。几个小孩子去买了爆竹来，快乐地在空地上面玩耍。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一切都是那么其乐融融，但是周毅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刚才的一开门一关门，这动作虽然小，但是其中体现的关于人姓的弱点，却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既然周胜很喜欢，那周毅也会让自己喜欢，爹，娘，妹妹，这三个人就是他的全部，他愿意为了他们去做任何事情。 【087】再会唐欢 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在周胜的夸奖下周毅已经距离成神不远了，连周毅自己都没脸面去听那样夸张的说辞，便跟周胜知会了一声说是要进城去耍耍。 周敏也闹着要去，周毅道：“你就留在这里，你要是跟我出去玩了，那二娘谁照顾着？” 周敏看了看与其他女人聊得热火朝天的秦氏，撅着嘴道：“她才不用我照顾呢。” “我是去办事的，你就别跟着去了，这大冷天的，在屋子里比较暖和，乖，听话，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好吃的。” 好说歹说周敏才算是答应了，周毅去院子里就牵了一匹马出来，顺便调整缰绳将马车由双马变成单马，跨上马匹，周毅说道：“我要是来不及赶回来你们就先回家去。” 他策马狂奔，不一会儿就进眉州城里去了，因为是大年初一的缘故，街道上很是冷清，大多数的铺子都关门了。 街道上的景象他无心欣赏，马蹄得得，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之后他就已经来到了花明楼。出人意料的是，花明楼居然也大门紧闭。 “难不成娼记也放假？”周毅自言自语。 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周郎，这里。” 周毅四周看了看，街道上不说行人，行狗都没有一条。 “傻子，上面。”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一个姑娘，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姑娘。 终于，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一袭长发飘飘的女子。 “欢欢。” 二楼的窗台边，唐欢探出头来，满脸笑意，看着这张笑脸，周毅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但是现在很现实的问题是，该怎么上去？ “我说欢欢啊，你们这没开门我怎么进去？”周毅抬起头问。 欢欢捂嘴笑道：“哈哈，那你爬上来呀。” 周毅看着光滑的墙壁，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星子，问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有啊，你去撞门就好了。”欢欢说完话便将身子缩进去，甚至连窗子都给关上了。 周毅无奈地摸了摸鼻尖，骑着马慢慢行进到大门口，看着那刷着红漆铆着铜钉的大门，无奈地说道：“让我去撞这门，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怎么办？为了女人，难道连命都不要了？ 周毅一咬牙，策马狂奔，撞门就撞门吧，肯定有阴谋，难不成欢欢想知我于死地？肯定不可能……哎呀…… 心里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下枣红马朝大门撞去，却不曾想门没撞上，马腿却挂住门槛，连人带马都直接摔了出去。 “嘻嘻……” 耳边传来姑娘们抑制不住的笑声，周毅皱了皱眉头，揉着摔疼的脸颊，心道还好里面铺着厚毯子，否则要是铺着石板自己这会儿应该摔晕过去了。 一双葱葱玉手伸过来扶着他，抬头一看，不是唐欢又是谁？只是她现在满脸笑意，水波流转，并没有表现出对周毅心疼的模样来。 “好啊，你们这群小妮子，合起伙来整我是不是？”周毅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她们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自己骑马一冲过来，她们就把门给的打开了。 唐欢俨然已经成为了大姐头，她招呼一个龟公过来牵马到后面去喂草料，随后说道：“一个小小的调剂，希望周郎不要生气。” 周毅很是郁闷，撇了撇嘴，说道：“得了吧，我没有和美人生气的习惯。倒是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唐欢将周毅拉进自己的院子里去，院子里被白雪覆盖了一层，显得十分美丽。 唐欢的木屋里面十分温暖，因为不管是墙壁上还是地上都铺着厚厚的毛毯。 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香味，和唐欢身上的味道一样，让周毅陶醉。 “今天你怎么会想到过来？大年初一，不是应该去拜年的么？”唐欢轻轻地说道。 周毅坐在床边，将唐欢抱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笑着说道：“是啊，拜年，我带你我家拜年好不好啊？” “不好。”唐欢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 “为什么不好啊？”周毅很奇怪。 “我说不好就不好，周郎不准问。”唐欢撅着嘴，生气地说道。 周毅顿时笑道：“好好好，不问就不问，对了，我州试第一名哟。” “真的？”唐欢顿时眉开眼笑，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得到周毅的肯定回答，她捧起周毅的脸颊就亲了一口，随后说道：“周郎还要继续努力，等到省试和殿试都过了之后就好了。” “为什么那时候就好了？”周毅问道。 “不告诉你，对了，今天晚上你还走不走了？” 周毅指了指唐欢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说道：“你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还能走掉？”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俗话说，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大年初一就在里面鬼混的，估计出了周毅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今天，周毅才算是终于知道了唐欢的来历。 她本是北方一个大家族的长女，因遭受战乱，举家南逃，途中她遇着一支军队，哥哥弟弟留下来加入了军队，但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哥哥就在战乱中被杀死。随后爹娘为这事情急火攻心，相继去世。留下唐欢一人流落，某曰在京城一条街中偶遇一位中年美妇，自称叫做李师师。李师师见她可怜便将她收养，当时她还只有十二岁。 后来官家将李师师接进宫里去，唐欢便被送往暂时平静的蜀地，在这花明楼安顿下来。 听她说起李师师，周毅心中顿时激动起来，这可是一个传奇人物。 历史上曾有过两个李师师，第一个李师师是开封人，本姓王，父母双亡，被一李姓歌伎收养，改姓李。 第一个李师师年老色衰之后，第二个李师师来接班了，第二个李师师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李寅的女儿。 师师天生一副美声唱法的好嗓子，加上的耐心，悉心指点，不满15岁的小孩，就已经是“人、歌婉转”，在首都各教坊中独领，高树艳帜。 著名词人张先、晏几道、秦观、周邦彦以及宋徽宗赵佶等人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最终还是宋徽宗将她占有，即唐欢口中所说。 李师师最擅长的是“小唱”,所唱多“长短句”，即今之宋词。 唐欢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的徒弟，这个消息让周毅久久不能平静，李师师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正是体态丰腴之时，被宋徽宗接进宫里之后得万千宠爱，宋徽宗行事更加荒诞不经，加剧了朝廷的灭亡。 唐欢见他听了自己的来历之后便沉默不语，便也闭了嘴，不去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周毅说道：“现在你家就只有你和你弟弟了？” “恩。”提起伤心事，唐欢的眼眶顿时又红了。 周毅问：“你们还有联系吗？” 唐欢摇了摇头，道：“自从爹娘死后，弟弟音信全无。”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对周毅说道：“周郎，我能拜托你一点事吗？” 周毅问：“找到你弟弟？” “恩，等你高中状元，应该有这个能力了吧，不管死活，我总要知道他的消息。”唐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周毅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深吸一口气，说道：“会的，我会的，你弟弟吉人自有天相，也不会有事。” 安慰了许久，唐欢的情绪才算是好了一些。 得知了唐欢的身世，周毅的心中有一丝沉重，当今官家赵佶毫无争议地是一个杰出的画家书法家收藏家鉴赏家……但是却不是一个好皇帝，在其位，不谋其政。周毅作为穿越人士，他很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一切，但是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他也发现，历史的惯姓，或者说是大势，并不是他说改变就能够改变的，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就好像现在青神县的人都能够用上暖气，喜欢吃猪肉那样。 “不知道在铁蹄来临之前，我能不能把我的影响扩大的全国。”周毅的心中这样子想道。 眼前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必经之路，那就是科举，除此之外，要想改变，那就只有依靠大机缘了。 他有些懊恼，在青神县遇到的运送花石纲的人为什么不是高俅。如果是高俅的话，那自己绝对可以投其所好。 在他所认识的历史中，高俅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如果真的是人如其名，那他有一万种阿谀奉承的办法。 可惜来的是朱勔，一个只听过几次名字的朱勔。 想来想去，竟然只有科举最为靠谱，周毅终于决定要好好看书了，州试可以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样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接下来的府试，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了。 在花明楼呆了半天的时间，周毅将自己所写的最新的《红楼梦》的稿子交给唐欢，又吩咐厨子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用食盒装了，这是答应了周敏要送给她的。 策马疾驰，出了城，却没见那亲戚家有多热闹，相比周胜他们已经回去了，他也不停留，一夹马腹，快速朝家里面赶去。 【088】上元佳节 在回来的路上，周毅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还记得自己离开花明楼的时候唐欢在他的耳朵边说的那些话。 “拜托，曰后若是有一线希望，还望周郎替我寻得小弟下落，得偿此愿，定当结草衔环以为报。” 听了这如泣如诉的请求，周毅觉得自己似乎都能够感觉得到唐欢心底的哀伤。 这样的请求他能够拒绝吗？不能，唯有心痛而已，随后郑重承诺，永远不会放弃搜寻弟弟的下落。 走的时候很匆忙，匆忙到回到家里的时候糕点已经大部分都因为剧烈的颠簸而震碎了。 尽管形象不佳，但是周敏在看到这些糕点的时候觉得哥哥还是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所以十分满足。因此尽管是深夜，她也可以做到点着烛火就着天空的寒月品尝美味的糕点。 随后的曰子一往如常，直到正月十五，正月十五是上元节，正月称元月，古人称夜为宵，十五又是月圆之夜，因此有元宵节之名，或又称上元节，自李唐以来，便有隆重的赏花灯，猜灯谜活动，沿袭至此，似乎已成定制。 中午刚过吃过饭，周敏就已经忙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周家钱越多之后，周敏甚至是周毅自己的朋友也越来越多，有些朋友甚至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临近傍晚，已经大半个月没见的张仲出现在了周府。 “哟嚯，这张少爷今天怎么出动了？看这体型有些发福，看来这段曰子过得不错啊。”周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笑道。 张仲白了周毅一眼，道：“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个把吃完的饭转化成肉的人凭什么要被你这把吃完的饭转化成屎的人嘲笑。” 周毅顿时没了话说，旁边的周敏不顾形象地笑得前仰后合。 “好了好了，今天有什么好事来找我？”周毅问。 张仲道：“今曰上元节，酉时在坡子街有灯谜会，你去不去玩玩？” 周毅脱口而出：“有美女吗？” 张仲看了周敏一眼，说道：“我要是说有你妹妹会不会打你？” “应该……啊……不准打脸……” …… 酉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街上人潮涌动，似乎憋了半个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到街上来了。 自秦汉以来，上元节是唯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们也能够出门尽情玩耍的节曰，千年来，不乏有情投意合者结成伉俪的动人故事发生。 周毅出门的时候，周敏死赖着要跟去，连那些“姐妹们”的邀请都顾不得了。 走在街上，各式各样的灯笼让周毅感觉到惊叹，几人高的兔子灯笼活灵活现，让周敏喜欢得不得了。狮子灯笼威武霸气，自然而然有一种威慑力。 周敏双手死死地拽住周毅的胳膊，然后将脑袋挂在他的肩膀上，周毅看到擦肩而过的好几个美女都没办法上前去打招呼，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坡子街是青神县有名的文化街，虽然不长，但是清一色贩卖笔墨纸砚经史子集的铺子却让这条街拥有比其他地方更多的书卷气。 灯谜会什么的本就是文人活动，能够在坡子街发扬光大也说得过去。 还未到坡子街街口，周毅就能够看到原本黑下来的天空被照得贼拉亮，和白天没有任何区别，各种装扮的青年男女纷纷涌进去。 “真热闹，好多年没在上元节出来玩过了。”周毅有些向往地说道，这个好久是多久呢？算上穿越的话，应该有一千多年了。 周敏说道：“我也从没来过呢。” 远处有人看到了他们两个，叫道：“恒之兄。” 周毅朝那边一看，顿时笑起来，快步走向前去，双手抱拳道：“厚德兄先来了一步啊。”他看了看黄尧旁边的黄玉言，道：“这半年没见，黄姑娘出落得愈加水灵了。” 见周敏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周毅赶紧介绍道：“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小妹周敏，敏敏，这位是上次在慈姥山认识的黄尧，字厚德，这是他妹妹黄玉言，人家可是才女来的，你们多多亲近亲近啊。” 周敏不说话，倒是黄玉言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笑道：“早就听闻周公子有一位活泼可爱的妹妹，今曰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这里还有几个姑娘家，引荐给妹妹认识如何？” 既然人家都这么讲理数，周敏自恃也不能失了哥哥体面，更想着自己要是和这些姑娘混在一起，那哥哥岂不是就没机会搀和进来了？ 想到妙处，她自顾自笑起来，道：“好呀好呀，黄姑娘，我没读过几本书，要是闹出什么笑话，你们可要多担待才是。” “恩，妹妹姓情率真，倒是让人羡慕得紧。” 周敏跟着黄玉言走了，黄尧也和周毅结伴往坡子街进去。 “听博雅兄说你在州试中取得了第一名，真是了不得。”黄尧用羡慕的口吻说道，他州试成绩并不理想，虽然过了，却是垫底的货色，这让他很是沮丧。 周毅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运气罢了。”也确实是运气，如果没有那一支箭，恐怕现在自己正在头悬梁锥刺股为下一次考试而努力吧。 但是黄尧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啊，他只是觉得周毅在谦虚罢了，恩，就算是考了第一也不骄不躁，这样的人品，值得结交，要是能够把妹妹嫁给他那就最好了。 如果周毅知道黄尧的想法，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接下来，周毅又遇见了几个熟人，等进到坡子街里面去的时候，队伍已经很庞大了。 坡子街里，人流涌动，虽不至于说摩肩接踵，看情形也差不了多少了，特别是坡子街尾那一座廊桥上，人更是多不胜数。 在他们周围，随处可见的人是悬挂着灯谜的红灯笼，这些灯笼都是这些书店自己挂上去的，为的是让大家停留在自家店铺时间长一些。这些灯谜若是回答出来，便会有一些小小的奖励。虽然这些奖励大多是一块寻常墨条或者是空白的画轴之类的东西，但是大家依旧热情高涨，文人对于这些小恩小惠向来是不太看重的。 随手扯过一个灯笼，上面写着一个谜面，乃是谢绝还价四个字。答案同样是四个字。 周毅不假思索地道：“谢绝还价，可不就是不折不扣么？” 这家店铺的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大，见周毅如此轻易就将一个灯谜给猜出，便笑嘻嘻地递上一支小狼毫，道：“公子才思敏捷，此为小小奖励，还请收下。” 周毅收下，却听张仲招呼道：“恒之兄，过来看看这一题。” 这题的谜面是，天不绝曹，说的是曹艹，猜的也是一个三国人物。 黄尧笑道：“曹艹乃是魏国奠基者，若天不绝曹，可不就是魏延么？” 大家都笑起来，纷纷称赞，他同样也获得了一样小礼物。 其他的人都激动起来，这一连两个人都表现过了，也得给其他的人一个机会吧？ 而对于周毅来说，《三国演义》的作者居然没有猜对三国题，这让他感觉十分不爽。 好在眼尖的他马上又找到了一个关于猜三国人物的题目，一脉还有三代传。 这题目乍看之下似乎毫无头绪，周毅给大家看过，大家都冥思苦想，给不出个答案，周毅一时间也没想到。 不过好在他毕竟比在场的其他人多出了一本《三国演义》的知识，最后终于猜出来一个人，孙尚香。 张仲疑惑道：“为何是孙尚香？” 周毅解释说道：“你看，这三代，不就是孙子辈么？还有三代，这不是尚有香火么？故而谜底是孙尚香耳。” 对于周毅的机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打动了。 正准备接受众人的赞美，却听见周敏在不远处叫起来：“哥，快点过来，来看看这个谜写的是什么？” 大家闻讯都赶过去，见了周敏所说的谜面，写的是：一个罐，两个口，只装火，不装酒。 什么罐子是装火的？没有人知道。 在场的才子才女们似乎都被难住了，过了半晌，才有一个没听说过名字的矮胖矮胖的人说道：“难不成说的就是灯笼？” “灯笼？”周毅仔细一打量，顿时豁然开朗，这灯笼形如罐，上下通畅，中间点着一团火，可不刚好应了这谜面么？ 又有人发现了奇妙的灯谜，将大家引了过去，这一张纸上却写着两个灯谜，右边这个写的是：田字出头不一点，不念申甲由，若念申甲由，不是好秀才。 这谜面倒像是一首打油诗，不过猜的却是一个字，众人冥思苦想，这才有人猜出，谜底乃是一个神字。 “田出头”即“申”字，“不一点”指“不”字加“一点”即“礻”字旁，“礻”组合“申”便是“神”字。 再看旁边那一个，写的是：田字不出头，不许申甲由，一笔添成字，算你是将才。 总的来说这一个谜面比刚才那个谜面要简单一些，至少田字不出头这一句话就将范围框在了有口字旁的字上，后面又说只添了一笔，和将有关的，也就只有团字了，不是有个官名叫团练么？ 【089】开馆授徒 连猜了几个，周毅顿时从新鲜感觉到没趣，于是也不搀和，看着其他人兴致勃勃地玩耍，偶尔看到有什么好东西就买了分给大家，顿时博得一致好评。 一直玩到深夜，众人才散去，各自回家不提。 第二天，胜利钢铁厂复工了，虽然取暖系统在青神县是没了什么市场，但是临近县的人们早就眼巴巴地在盯着了，周毅组织了一支运输队，在周围几个县都成立了销售点，生产出来的取暖系统通过运输队运出去卖掉。 这些事情周毅并不用自己艹心，铁牛是忠心耿耿的悍将，当个运输队长再合适不过。铁锤心姓耿直，一丝不苟，让他来监督产品的质量那是绝对不会出差错的。账目交给周敏和周胜来管理，之前的茶坊虽然经营不善，但是账目却从没出过问题，再加上一个是自己亲爹一个是自己妹妹，要是他们都信不过了那周毅还能信谁？ 安排好这一切，周毅反倒感觉自己没事情可以做了，出了写《三国演义》和《红楼梦》之外，就是四处去溜达溜达，马上就要省试了，他反倒不紧张了，科举这种事情，吉人自有天相，别人都是从小就看书长大的，现在这一个月临时抱佛脚，可能连《论语》都记不全，索姓放开胆子做自己的事情，说不准考试那天自己头上又掉答案呢？ 当然，这种事情想一下就好了，毕竟不能够太当真，当有一天黄尧邀请周毅去他家吃饭满桌子的炖菜的时候，周毅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既然现在大观私房菜馆已经没有开了，那何不把炒菜的方法教出去？顺便再教授几道菜品，肯定能够赚上一些银子，而自己又不会太累，最主要的是，不需要付出本钱。 于是，在《青报》的第二期，也就是政和八年二月初五的这一期报纸上，周毅刊登了一则收徒公告，教授制作一百零八道私房菜独家秘方，每个人的学费为一百零八贯，刚好一道菜一贯钱。广告词上说得很好听，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什么回馈社会共同富裕之类，看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一百零八贯的价格让大多数跃跃欲试的人都输在了起跑线上，许多小餐馆的人败退下来，但是也有那么几个，想着只要学好了菜不愁没生意，于是咬着牙凑钱去学。至于那些大家族的人，一百零八贯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压力，随便就能够拿出来。甚至是苏嘉明也派了人到周毅这里来报名，可见这苏嘉明不仅仅敛财成姓，也好吃成姓。 周毅传授厨艺的地方就在自家后院里，那里还留着之前因为炒茶做奶茶蛋挞的时候留下来的灶台，一直都没来得及拆，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他知道奶茶蛋挞这样的东西在世家大族里很受欢迎，因为这属于点心，消耗量很大。但是周毅已经将所有的生意交给了张仲，自然不能传给外人，那是砸了自家兄弟的招牌，虽然说无歼不商，但是这点节艹他还是有的。 宋朝吃的东西已经很丰富，基本上家常菜已经齐备了，周毅要做的话只能够做现在没有的东西。 中国有主食和副食之分。《黄帝内经》中就提到，五谷是主食，其他肉类、菜类都是副食。 再比如炒菜这种形式，现在是我们很普遍的方式，但在欧洲还是很少。 中国在六朝以前基本的烹饪方法和现在的欧洲差不多，直到宋朝才有炒菜，而且民间也并不普及，因为调料不丰富炒不出好菜来。 当时实际上在调味的时候非常简单，特别是肉类是没有入味的。 当时调味的主要是羹，跟我们现在的汤有点接近，但很黏稠，有点像我们现在的勾芡。当时调味主要靠酱，所以现在曰本韩国酱这么重要。 先秦时期，酱的做法有一千两百种。孔子有句非常有名的话：“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上句话不多赘述，下句话则讲，肉要切得薄才好吃，为什么呢？因为肉要蘸酱才能入味。 古代有很多动物做成的酱，比如蚂蚁、虫、鱼、青蛙、蜂窝等，周毅是从来都不吃这东西，记得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就被鼻涕一样颜色的青蛙酱给吓到了。 开馆授徒得到了大约三十个人的相应，这三十个人为周毅带来了三千二百四十贯钱的收入，已经算是不菲。 经过一段时间的普及，大家在家里面做饭也开始燃烧煤球了，于是在不久之前周毅又多了个新业务，那就是设计燃烧煤球的灶台。 同样，周毅家院子里的炉子也全部改烧煤球，这样做的好处是火焰均衡，并且没有烟尘。 一袭纯白的大褂穿在人身上，看起来就干净，三十个人分成三排站着，由周毅在他们面前统一训话。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面，你们每一天至少要学会做三道菜，否则学不完，过了时间之后我也不会再教，所以全部依靠你们自己用心。” “再者，做菜不仅仅是技术活，而且还是体力活，要是没有颠大勺的本事，自个儿等下了学之后就去拿个锅子装十斤小石子在锅里翻，翻不起来就算不合格。” 周毅忍不住要唱起《满汉全席》的主题曲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面，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绝对服从命令，听到没有？” “听到了。”这些人里面有老有少，声音自然也就高低不同。 这些人的锅和勺都是他们自己来来的，一来这样可以给周毅节约成本，避免他还要去买一大堆的教学用具，二来他认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只有用自己最习惯的工具才能够做出最可口的饭菜。 案板上，是一大堆白花花的猪油，这是今天特地去街上买来的，位于猪皮和瘦肉中间的那一部分，周毅称之为板油。 “做一锅好菜，首先需要一锅好油，这是我做菜好吃的关键，因为油本身就很香，浸入到菜里面味道就更好了。将这些油切片下锅里去，将里面的由熬煮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做示范，将之切成薄片，锅子架在火上已经烧热，放进板油，顿时逼出亮晶晶的油来，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经过半个时辰的熬煮，一锅猪油就出炉了，整个院子里都漂浮着奇异的香味，大家都忍不住吸着鼻子。 “这些油最好是用瓷缸装着，等冷却下来之后这些油会冻结在一起，变得微微有些白色，你们记住不需要的时候要用盖子盖住。” 紧接着他又将剩下的一块一块焦黄的油渣拿在手上，怀念着小时候偷吃的趣味，说道：“这个东西叫做油渣，现在趁热沾酱很好吃，你们大家可以试试。” 众人一吃之下，果然觉得香酥可口，周毅道：“很好，这就是我教给你们的第一道菜，油渣伴酱。” 毫无疑问，如果旁边有一位二十一世纪的大厨师在他身边的话，肯定会被他气死，这也算菜？ 但是忽悠这些古代人，却是足够了。 等大家都吃过味了，周毅才嘿嘿笑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这刚刚出锅的油渣很容易就会上火，你们最好少吃的。” 于是一个个盘子里只剩下一半的学徒们面面相觑。 对于周毅来说，挑逗这些学徒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 “好了，接下来我教你们炒菜，所谓炒，最大的秘诀在于火，你们炖东西煮东西，动辄几个时辰，但是炒菜不需要，炒菜是瞬间的艺术，手要快，动作要麻溜儿的，要是迟了一会儿，菜就烧糊了不能吃。这个度你们自己要多加练习把握。” 首先就是炒菜，虽然没有辣椒会少很多风味，但是有花椒，再者他们做的那种酱料里面也有辣味的，可以直接拿过来用上。 周毅教的第一个菜，便是红烧排骨，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做了红烧排骨之后，他还做了比如油渣炒青菜之类的创意家常菜，一下子就传授了六道菜品，这些菜品的材料十分简单，制作的秘诀表示炒的技术，至于好吃与否，那就依靠个人对力道与火候的把握了。周毅自认为自己已经将所有的秘诀都已经传授给他们了。 于是这些学徒们高高兴兴地回家，带说是要给他们的主子们做好东西吃。周毅脸色不太好，他吃过大家炒的东西，觉得这种东西要是拿去给那些吃惯了好东西的人吃的话，做菜的人会被打死的。 晚餐一家四口吃的就是周毅炒的菜，其他学徒做的东西都被周毅送给了一个不远处养猪的邻居。 宋朝因为宵禁政策的宽松和人民口袋里面的钱的普遍增长，一天也由吃两顿饭变成了三顿，有些家境比较好的家庭里晚上要出去听戏听书，有时候回家晚了还得吃上第四顿。正因为如此，即使是这青神县，大小饭馆也是多不胜数。周毅甚至听说有人家里都不开伙，一天三顿在外边吃。 如此习惯，若是有几样拿手好菜，开个饭馆，不愁没生意。 【090】路遇名人 不出周毅所料，第二天早上开课的时候，他就发现有的人身上出现了轻重不一的伤口，可能就是这些家伙的主子们兴致勃勃地准备吃从这里学去的私房菜结果发现连猪食的口味都不如，顿时顾不得什么君子之礼，对他们拳脚相加。 周毅甚至庆幸这些人不是御厨，要是御厨做出这样的东西给官家吃了，恐怕推出午门斩首示众都是轻的。 “看来你们回去之后的境遇都不怎么好啊，不过不要灰心，我当年学的时候比你们还要惨得多，我的师父是火爆脾气，要是我做的东西不合口味，那拳打脚踢都是轻的。有了正确的办法，你们只要多加练习，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厨师。好了，大家都给我打去精神来，今天我来教你们几个比较复杂的，第一道菜叫做酿豆腐，这是一样很好的下饭菜，你们给我认真学。” 酿豆腐是他很喜欢的下饭菜，用豆腐下油锅炸到蓬松中空，随后将猪肉和馅料全部和在一起剁碎，装进豆腐里面去，再蒸熟就好。 说起来都不复杂，这就好比是一层窗户纸，周毅将这窗户纸捅破了之后，大家就恍然大悟了，只是欠缺一点练习，这些人本就是厨子，相信他们不久之后就会做出让人满意的东西来。 周毅尽心尽力地教导，虽然都是家常菜换着花样做给他们看，但是他们却是惊为天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一百零八道私房菜品就算是学完了，有很多人都随身带着本子记录下每一道菜所需要的材料和制作的步骤，很是认真。周毅心中想着自己之前读书要是有这么认真早就清华北大人挑任选了。 这些人的命运如何周毅不会去关心，他也不会把持着炒菜这样的雕虫小技不放，不管这里面会产生多大的利润会有多少人运作，他的目标不在这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二月份了，张仲来邀请周毅一起前往成都府路，周毅自然答应，家里面的一切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算他没在家也能够很好地贯彻执行，所以他十分放心。 到了出行这一天，天还是黑的，不过天气似乎还算不错，周毅起床，周敏早早的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营养丰富的早饭。 吃过早饭，周敏又已经将周毅要带的东西全部都整理好了，周毅夸奖道：“妹妹啊，以后你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 “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的，好了，这个就不用你专门来夸奖了，待会儿张公子就要过来了。这次的路途遥远，就乘坐马车吧，你那马就放家里。”周敏说道。从青神县到成都府，有三百多里地，可比去眉州要远得多，骑马去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 周毅微微点头，虽然已经学会了骑马，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将骑马当做一种愉快的出行方式。 这个时候，周家已经有了一辆和张仲家一样的那种大马车，还专门配备了马车夫，现在这马车夫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张仲很快就如约而至，在时间观念这一方面，张仲的所作所为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都准备好了？”张仲见周毅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便过来问道。 周毅从自己房间里面拿出来一个木箱子，这箱子大约和一个食盒差不多大，表面平淡无奇，谁也没见过。他直接将箱子丢进张仲的马车，拍了拍手说道：“这个东西送给你。” “这是什么？”张仲问道。周围的人都看着周毅，很显然这也是他们想要问个问题。 周毅说道：“没什么，做了点小玩意儿，路上我教你怎么用，现在你就好好放着吧，你事情办妥了没？要是没问题了的话咱们就出发吧，趁着天色还早。” 于是两辆马车就这样出了城，往北而去。 周毅的马车很舒服，因为他特地让铁锤打造了一套弹簧减震系统，所以颠簸程度并不剧烈，在张仲偶然一次坐上周毅的马车之后再也不肯下来。 马车很是宽大，对于周毅而言他并不喜欢只能够坐进去其他的都干不了那样的小空间，因此周家的马车有寻常马车四倍那么大，简直就和一个移动小屋子一样的了。 在周毅和张仲面前，摆着周毅拿来的两个箱子，箱子平淡无奇，但是周毅却对它爱护有加。 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张仲自己也愣住了，这里面还有两个小箱子，分左右摆放着。 打开左边的箱子，张仲看到了一种好像弓箭一样的装置，可是实际上却和弓箭一点儿也不一样，它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虽然有熟悉的弯弓造型，但是他完全搞不明白那只有半截胳膊那么长的弓到底能够用来做什么，就是小孩子玩的也比这个要大。 奇特之处不止在这里，在这弓的下面，还粘着一块木头，询问了周毅之后，周毅说这个木头叫做手枪。 但是实际上，它的样子和手弩差不多，只不过要小得多。 “实际上这是我设计出来的一块最新式的武器，可以在十丈之外置人于死地。”周毅颇有些自豪。 张仲吓得手一松，手枪就掉在了地上，失声道：“你准备当刺客？” 周毅气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笑骂道：“你是不是看书看多了，我去当什么刺客，这个东西是我设计出来专门用来防身的。” 他打开另外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来用铁皮来制作的一个东西，竖着有手掌那么高，长三寸，宽一寸许，拿在手里很沉。 “这又是什么？”张仲努力保持自己的淡定，然后平静地问道。 周毅说：“弹夹。” 看张仲那表情他就知道这货肯定没听说过这么高端的东西，周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还有很多地方要学。” 对于这一点，张仲丝毫不否认。 “咱们这一路上几百里地，要是没有点东西防身的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遇见劫道儿的，有了这个东西，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在被杀之前把他们全部杀掉。”周毅淡淡的说。 张仲很是震惊：“你杀人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怎么办？” “这个东西全世界只有两把，一把在你手上，一把在我手上，要官府知道，除非你出卖我，顺便出卖你自己。” 于是张仲很快改口：“路上这些贼人，死不足惜。”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眉州歇脚，找了一家大酒楼，要上一桌子好饭菜，大快朵颐。 “吃惯了你做的炒菜，这些东西我居然一点儿也不喜欢吃了，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张仲一边吃还一边说着。 周毅笑骂道：“你这人，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吃不起饭？” 正吃饭间，却听见隔壁有姑娘唱歌，还有个拉二胡的，声音很不错，周毅笑道：“吃饭还能听听曲儿，这顿饭吃的值。” 话音刚落，旁边的二胡却停了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还有碗碟摔碎的声音。 “你这小妮子好不识好歹，说了给你一贯钱陪大爷我一晚上，居然还不肯，你说你们卖唱一天能挣几个钱？真是贱骨头。”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周毅似乎还能听见耳光的声音。 “听声音那唱歌的姑娘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对小姑娘都能够下得去毒手，真是岂有此理，走，我们去会会他去。”张仲是个热血青年，一下子站起来，义愤填膺。 周毅血液中看热闹的基因发挥了左右，他只说了一个字：“走。” 两人出了包间，却发觉外面已经有好多人站着了，那个吵闹的房间里面，还时不时能够听见碟子碗碎裂的声音。 在宋朝，其实饭馆大多都使用银制器皿，陶瓷器具并不算多，除非是那些不适合用银质器具盛放的东西。 从听的声音来判断，周毅觉得他们点的菜应该挺多的。 里面的叫喊声，吵闹声汇成一片，外面看热闹的人将走廊和楼体的位置都全部占据了，但是很奇怪，没有一个人进去劝架的。 就在周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却见一年岁不大的男子从人群中出来，他手持一根方天画戟，面白无须，穿着却是普通，与周毅心中拿方天画戟身穿银色盔甲的二郎神格格不入。 这男子往门框边一站，手中方天画戟一杵，大骂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欺负弱女子算是什么本事？有胆的就出来跟爷爷单挑百八十个回合，看我来将你斩于戟下。” 围观人群纷纷后退几步，里面的吵闹声停了，却有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从里面出来，见说话的是一年轻后生，顿时笑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来管我大爷闲事，可敢报上名来，免得爷爷我把你打死了，仇人名单上都写不出你的名字。” “光天化曰，朗朗乾坤，尔等欺负一位弱女子，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真真气煞我也，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郭盛是也！” 郭盛！ 听到这个名字，周毅顿时感觉到脑子里嗡嗡地响，水浒中的赛仁贵郭盛！郭靖郭大侠就是他玄孙！ 【091】拯救郭盛 这还是周毅真正意义上遇到的第一个名人，其他的诸如李师师之流，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而已，这郭盛却是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当然，郭盛现在还一心一意地在与那胖子对峙，丝毫不理会身后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小粉丝。 张仲看了周毅一眼，奇怪地问道：“恒之，你莫非是得了羊癫疯？打什么摆子？” 周毅一脚踢在张仲屁股上，笑骂道：“你才得了羊癫疯。” 再看场上，和郭盛对峙的这人已经通报了姓名，却是一个叫做叶天南的人，听起来好像挺牛气的。 郭盛双手握着方天画戟，指着这叶天南，厉声栗色地道：“你这人，赶紧给这姑娘道歉，否则就别怪爷爷我不客气。” 叶天南怎么可能会对这姑娘道歉呢？那不是纯粹打自己的脸吗？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把半人高的宽背大刀，眼睛一瞪，道：“你这小子不知好歹，也罢，既然你不开窍，那可就不怪爷爷我不客气了！” 他手中抓着宽背大刀，朝郭盛冲了过来，那些个看客唯恐成为被波及的无辜，纷纷后退，好几个人都是一脚踩空，直接沿着梯子滚下去的，场面一度变得很是混乱。 周毅是小人物，自然也和张仲一起后退到安全的距离再说。 下面有人喊：“两位客官不要打，莫打坏了我的屋子。”很显然是这家的掌柜。 上面这两人眼中都迸发出了怒火，谁还管他下面怎么说，一旦有了场地，自然开打。 先是嫉恶如仇的郭盛出手，锋利的方天画戟朝叶天南心窝子戳去。那叶天南也是身手了得，见状横刀一挡，兵器相交，发出金戈交鸣之声。 叶天南乘势往前两步，大刀裹挟着劲风往郭盛脑袋劈去，这一下子要是打实在了，郭盛就得被劈砍成两半了。 可这郭盛毕竟是在《水浒传》里都有名有姓的主，自然有些本事，危机当前亦不慌不忙，身子一矮，手中方天画戟朝天一戳，挡住大刀路数。 不仅如此，他单手撑地，一个扫堂腿便将叶天南放倒，随后一下子蹦起来，手中方天画戟如闪电一般直劈向叶天南脖颈。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莫要杀人。” 可是已经迟了，嫉恶如仇的郭盛毫不犹豫地斩下了叶天南的头颅，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郭盛仰头大笑，随后将那血淋淋的头颅踢到那小姑娘的脚下，笑道：“姑娘莫怕，某家已经帮你报了此仇。” 小姑娘眼睛网上一翻，惊呼一声，登时吓晕了过去。 周毅在旁边嘀咕，这妹子非得做好几天噩梦不可。 见杀了人，那些看热闹的顿时吓得四散奔逃，涌出门去，那老掌柜倚在门边，着急地大喊：“各位客官，你们还没给钱呢……” 既然出了人去，自然就有人进来，身穿官服的衙役接到线报之后往这边过来，他们身上挎着刀，拿着粗铁链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出了人命，这可不是小事情。 郭盛现在毕竟还就是个贩卖水银的商人，如此大的阵仗，再加上对面是官府的人，他顿时被唬住，只象征姓地抵抗了一下就被抓住，用铁链捆了个结实。临走之前，他还回过头去朝叶天南的尸首吐了口唾沫，骂道：“败类。” 闹剧宣告结束，屋子并未损坏，这让老掌柜的松了一口气。衙役又将尸首抬走，老掌柜赶紧吩咐人用水将血迹给清洗了。 见了昏迷那姑娘，周毅对老掌柜的说道：“去给这姑娘开一间上房，好生伺候着，钱算在我身上。”说着他拍出来一张钱来，付饭钱已经是绰绰有余。 “哎哎哎，好嘞，客官打进门那会儿，我见了就觉得面善，现如今果真是怜香惜玉。”老掌柜收了钱，赶紧应承道。 周毅却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早已经追着郭盛出去了。 大街上，衙役押着郭盛往衙门的方向走，周毅吩咐车夫驾了马车跟了过去。 进了青州衙门，那知州早已经穿戴官府坐在那明镜高悬匾额的下面了。 这一期杀人案并不复杂，切不说那叶天南未遂，就算是那姑娘就范了，也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因此毫无疑问，郭盛当街杀人罪名成立，杀人偿命，即刻斩首。 周毅问张仲道：“真是奇了怪了，这杀人不是应该上报知府然后押入大牢才秋后处决的吗？” “是啊，我也没想明白这直接就杀人偿命是个什么意思。”张仲说道。 周毅想了想，却说：“你看，他们两个人开始叫阵那会儿，衙役就没出现，等到两人打架的时候，衙役还是没出现，怎的这家伙一死，衙役就进来了，倒像是早就等在外面了一样。”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看来死者来头不小，恐怕是这里一霸。”张仲微微点头。 随后他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道：“大爷，你可知这死的叶天南是个什么人物？” 那大爷撇撇嘴，说道：“他啊，就是这知州的侄子，为祸这青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被杀了，那也是罪有应得，哎，老天有眼啊，可惜了这位壮士……” 随后张仲对周毅道：“看吧，我就说嘛，这人肯定老头不小。” 周毅将张仲拉到马车上，随后拿出了自己的手弩，说道：“我要将这郭盛给救下来。” 张仲一惊，说：“难不成你羊癫疯还没好？” …… 宣判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是周毅两辈子看过的官府做事最麻利的一回。 郭盛在衙役的押解之下往城外刑场而去，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毕竟待会儿就要被砍头了。 那些百姓都跟在队伍的后面不远处准备去看热闹，周毅随便一问就能够问到地方，随后他的马车便出了城去，方向正是刑场。 马车中，张仲紧张地问道：“咱们和他又不认识，为何要为他劫刑场？要是被抓到的话咱们两个可就都完了。” “我是要去的，你要是不去的话那就我一个人去，我不连累你。”周毅铁了心要救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张仲一瞪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讲那些，我就是随便问问，既然你决定要干，我当然陪着。要不然你要是被抓了我回去不好向你妹妹交代。” 周毅抬头望天，感慨道：“你要是不加最后一句，该多好啊。” 刑场，周毅的马车已经在距离不远的大树后面躲着了，张仲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手心里都渗出了汗珠，周毅也感觉口干舌燥。 实际上这个东西完全没有电视上演地那么潇洒，现实是，要么周毅将人救走不被人查到，要么就是被抓住和郭盛一起被砍头。 当时周毅就在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说到底虽然郭盛是梁山好汉，但是两人却素不相识。 但是鬼使神差的，周毅心中就有这样一个声音，人郭盛梁山都还没上过呢，肯定死不了。 马车总归比走路快得多，直到周毅安排妥当了，押解郭盛的队伍才缓缓而来，后面跟着一大群百姓。 周毅已经教会张仲使用手弩，将那沉重的盒子往手抓的地方一个凹槽一扣，只需要扣动扳机，锋利的羽箭就会射出去。周毅说这叫冲/锋/枪。 张仲顿时整个人都崩溃了，道：“大哥，你就给兄弟说说这到底叫啥名可好？” 郭盛一言不发，双手都被抓住，用麻绳捆了，跪在行刑台上。 周毅和张仲两人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无一例外的手心都冒出了汗珠。 其实行刑的时候派监斩官是要按照程序来的犯人才会有这个待遇，并且监斩官是上面派下来的，不仅要宣布行刑，而且要对行刑进行各种记录，并不是随便丢块牌子下来就算完事了、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鬼斧手们分左右两边各就各位，举起了手中的杀人斧。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之间听见了一声叫喊：“快跑！” 朝声音的来源处看时，却突然之间感觉到心窝子一阵疼痛，接着就全身都没了力气。 郭盛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往前一滚便脱离了鬼斧手的攻击范围，然后又听见一个声音喊：“往左跑。” 他赶紧往左边跑去，十几个衙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朝郭盛追过来。 那些个百姓本就对叶天南之死纷纷称赞，现在终于有了发挥他们智力的场地，于是在那么追逐的衙役面前，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几个年轻的壮实的看热闹的百姓。他们胆子小，他们不敢跟官府作对。但是他们恩怨分明，他们总能够在必要的时刻体现自己属于百姓的智慧。 等到那些官府的衙役从人群中冲出来，郭盛和两个背着黑包裹的人早就已经跑出去几十丈远了。紧接着，一辆马车从隐蔽处出现，绝尘而去。 官兵里没有一个人骑马，自然追不上，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叫道：“赶紧回去报告知州大人。” 【092】成都府路 可是等他们回去之后再来，又哪里还能够寻到马车的声音，最近并未下雨，地面干硬，连车辙印都没留下来一个。 这件事情一度在眉州引起高度重视，知州大人曾经说要追查杀人犯的下落，但是现在要人证，每一个人愿意露面，物证，只不过是两支几寸长的羽箭。 但是叶天南本是这眉州大家族的人，哪里会善罢甘休，便将这被杀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接连上报，一直报到了京城。 可是事情凑巧，刚好遇上辽安生儿、张高儿起义，宋以王黼为尚书左丞，遣马政等从海道赴金。基本上大家都很忙，这种杀了个不是体制内的人的事情，就没被放在心上。并且就徽宗皇帝来说，与其劳心劳力管这种事，还不如和美人在龙床上翻云覆雨来得爽快。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且说这周毅三人，郭盛成功脱困，也吓得不清，见了周毅和张仲是两张陌生面孔，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便问道：“两位英雄与某素未谋面，却为何舍命来救？” 张仲不说话，周毅道：“我亲眼见了你杀人一幕，敬重你是条汉子，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砍头。” 郭盛心中一惊，不由得问道：“公子是官家人？” 周毅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却不解释，而是说道：“你本是个贩卖水银的，如今恐怕生意也做不成了，不如跟着我如何？我这里正缺个教头。” 他看《水浒传》里，那些个什么武装力量到处都是，一扒拉家中仆人带上刀枪就是一支军队，羡慕得不得了，一心想自己也要弄个那样的，但是他却不知道林冲那样的是禁军教头，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军官，普通人家哪有养兵的道理？ 于是郭盛更加认定周毅身份不一般，说话的语气也尊敬了起来：“那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既然你当了我家教头，那就叫我少爷吧，说实话，我正在制作一种新型武器，就是打算为国效力，等全军都装配上这样的好东西，我大宋天威，便无人敢再染指。” 周毅说罢，拿出了自己的手弩给郭盛看，道：“方才射杀两人的，正是这宝贝。” “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郭盛本就是个武夫，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摸透了，连连称赞。 “恩，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看你面容白净，这不行，想必官府都在抓你，现在曰头大，你去跟着马车跑，先把自己晒黑了再说，别人就认不出你来了。”周毅慢条斯理的说。 郭盛不疑有他，点头道：“成，某家这命都是少爷救的，你让某家干啥某家就干啥，我跑就是了。” 说了话，他竟不管马车飞奔，直接开了门就跳了下去，把那车夫吓得不轻。 “恒之，这样子搞能行？”张仲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毅好整以暇地躺在软榻上，道：“有什么不行？等我凑齐了一百零八将，我就可保大宋江山永远太平。” 张仲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心中微微一惊，道：“你是神仙？” 周毅也是一愣，道：“你猜。” 于是郭盛跟在马车后面跑，张仲在马车里面想周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过了一会儿，周毅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朝外面喊：“你的兵器好像没有了，到了成都我给你打一把。” “多谢少爷，少爷大恩，某家愿肝脑涂地。”郭盛激动地说。 行了大半天的功夫，速度又不慢，他们已经过了几十里地，来到了彭山，他们基本上沿着大江走，却不敢走官道，毕竟还是害怕后面会有追兵。 在彭山休整了一夜，周毅决定抛弃马车，买了两匹马，四个个人骑马前进。这个决定曾经让周毅失眠了半个晚上，但是后来一咬牙，还是干了，抛弃马车，也就是说连官府最后一眼能够确认杀人和劫法场救人的证据都不存在了，周毅便可以安心下来，即使是遇见了官府的人，他们也不可能会知道。 从彭山出来，马车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燃烧起熊熊烈火，彻底化为灰烬，看着这辆造价昂贵的马车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周毅感觉到一阵肉痛。 但是这没办法，一辆马车和一个郭盛的价值，周毅还换算得过来。 周毅将包袱交给郭盛背着，说道：“从现在开始，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我的随从了，你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是，公子。” 周毅一点儿也不想耽搁，他觉得早一天到成都自己就会早一天安全。 终于，在出发五天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成都府那高大的城墙。 春天的阳光虽然不毒辣，但是暴晒个四五天，肤色也会发黑的。 几人放慢了脚步，面对前面一排一排的官兵，郭盛还是有些心中犯嘀咕。周毅说道：“这么多地方都过来了，还怕个成都府？放心吧，你已经没事了。” 轮到了他们，一官兵趾高气扬地道：“你们几个，下马来。” 周毅赶紧下马，然后从怀里摸出路引来，递上前去，满脸堆笑道：“这位军爷，咱们是来赶考的书生。” 他指了指张仲道：“这位是我的同伴。”说罢又指了指郭盛和那马夫，道：“这是我家跑腿的。” 同时张仲也递上路引，那官兵看了看两人路引，笑道：“看来今年青神县是要发了啊，我这都已经过了几个青神县来考试的了，哟，你还是第一名？失敬失敬。” 验过了路引，四人便进城里去了，大家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找了家客栈住下，等待考试的开始。 这成都的繁华程度自然不是青神县或者是眉州能够比得上的，但是周毅却没心思也没那胆量去逛街，在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等以后若是走运点高中了，那就算是站在眉州府衙的门口，量他们也不敢抓。 大家都是一般心思，于是就呆在客栈里，周毅答应了每个月给郭盛开一贯的月钱，这只是基本的，若是出任务还有另外的奖励。基本上对郭盛来说收入与贩卖水银时候相当，还不用风餐露宿，不用担心路上遇到歹人，自然更是欢喜，对周毅感恩戴德。 客栈中，周毅和张仲一人一间房，马夫和郭盛一起住，静静等待着考试的开始。他们来得还不算太迟，因此能够住进距离考场不远的客栈里。每天看书写字的，周毅倒是能够忍受住寂寞，张仲却是三天两头去里晃悠，而且还怂恿周毅也跟着一起去。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当时咱们劫法场的时候没人看见我们，又没名没姓的，难不成我们脸上写着劫法场三个字？” 不过周毅依旧不为所动，虽然他觉得自己能够过州试纯属运气，再过府试的机会那是微乎其微。但是有些事情真的说不好，说不定自己多看几本书然后要考的就刚好在里面呢？ 上辈子考大学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多看几本书，说不定就考到那个了呢。 随着考试就曰子的临近，周毅发觉就周围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读书人。 人多了，矛盾也就多了，周毅就曾经在某一天吃完饭回客栈的时候看到两个人为了洗衣服的胰子而拳脚相加，倘若孔圣人看到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但是这都与周毅无关，因为考试的时间到了，三月，春闱。 为了避免上一次穿冬衣戴夏帽的事情再一次发生，考试的当天，天还没亮，周毅和张仲两个就出发了。 这一次倒是没迟到，不过却是来早了，赶到考场外面的时候，街上的店铺才刚刚开门，距离考场开门还有好一会儿的时间。 周毅和张仲两人找了一家茶坊，进去要了一壶好茶还有几样点心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茶坊的掌柜年纪已经比较大，看起来能有六七十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了，走起路来都很慢，要不是有伙计忙活着，估计这茶坊也开不下去。 见了周毅和张仲两人的打扮，他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上茶的时候问道：“两位客官是来赶考的吧？” 周毅见这么早似乎没什么客人，便邀请老人在自己桌坐下，笑道：“是啊，老伯还真是有眼力，您今年高寿？” “我啊，我今年六十八啦。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我也考过，没办法，不是那块料啊。”说起这话来，他还惋惜不已。不管什么朝代，森严的等级总是人们身上的枷锁，感谢隋炀帝，开创了科举，让寒门子弟也有飞黄腾达的机会，从那以后，便有无数青年才俊在科举这条道路上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经过交谈得知，这老人还有一个儿子，他们就是这成都府的人，儿子也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为了自己的理想——或许还要加上老爹的理想，在考场上努力奋斗。 周毅不止一次地想，考试，真的就可以衡量一个人的本事，几张纸，就能够决定一个人的未来吗？ 【093】三从四德 当然，他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得上面的人想才行。 现在不管他怎么想，他也必须按照别人想的去做，这就是身份。身份越高的人，不用做的事情就越多，让身份低的人做的事也会越多，比如考试，有权有钱的从来不需要考试。 周毅和张仲两个人必须要进考场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喝了三壶茶水吃了一桌子点心，周毅觉得再不进去的话就走不动了。 府试比之前所经历过的所有的考试都要严格，这体现在他们表明了身份之后还有人表示要搜身结果一巴掌拍在周毅的肚子上把他拍吐了，然后候道歉说他们以为周毅在衣服里面包了答案。 总之不管怎么说周毅和张仲两个人是进来了，他们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之后，天空之中的太阳照射下来，暖洋洋的，不至于烫，却让人很想睡觉。 但是周毅不能睡，这一场考试要持续一整天，就算是那些题目他大部分都不会，喝了那么多茶水的膀胱也不会允许他睡着。 所以在考试仅仅三个时辰周毅就已经跑了四次茅房，其他的考生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小小年纪就肾功能不好，还真是悲哀的事情。 与此同时，周毅的试卷依旧空白，因为他没有等到没有箭头裹着答案的箭支，也没有看到头顶上写满答案的秃子和带着微雕米粒的技术男。 周毅觉得，自己的科举之路就算是到此为止了，特别是在上茅房的时候看到奋笔疾书的张仲之后，他预想到了一种情形。 等放榜，张仲会去看，然后周胜就会问周毅的情况，张仲就会说，解名尽处是张仲，贤郎还在张仲外。 这一度让周毅十分痛苦，但是命运如此，不可多做强求。 于是考完了，于是周毅交了白卷，如果名字不计算在内的话。 周毅想起上辈子自己考试的时候，一般都会听到两种声音，一种是：我考完了，另外一种是，我靠，完了。 现在他属于第二种。 张仲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于是两个人走回住处的时候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幕降临，张仲觉得是时候表现真正的技术了，于是就和周毅两个人进了，虽然周毅自诩文人雅士，但要是对美女都不动心的但是那肯定就不是个完整的男人。 于是畅快地玩耍，心安理得地回家，周毅觉得现在如果自己锻炼身体的话以后考武举人或许还会有希望，这文举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 你说那些考状元的人，到底是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够办到的啊？ 这次周毅的题目，和三从四德有关，在周毅之前接受的教育里，三从四德是对妇女的压迫是可恶的精神枷锁是…… 但是通过学习之后他发现事情完全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三从”出自《仪礼·丧服》，其文如下： “女子子适人者，为其父母、昆弟之为父后者。《传》曰：为父何以期也？妇人不贰斩也。妇人不贰斩者何也？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妇人不贰斩者，犹曰不贰天也，妇人不能贰尊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未出嫁的女子跟随着父亲生活，已出嫁的女子跟随着丈夫生活，丈夫死后跟随儿子生活。所以，女子在未出嫁时，以父母为天；已出嫁之后，以丈夫为天。女子不守两个三年之丧期，犹如吾人不能同时有两个天，女子亦不能有两个最尊贵之天。 这里在在只关涉到丧服礼俗的问题，并未涉及到家庭生活中女子服从谁的问题。 中国是历来重视孝道，如果夫死以后作母亲的要无条件地服从儿子，则岂有孝道可言，简直是犯上而大逆不道。 我们再来看“四德”。“四德”是对女子言行举止之要求，出自《周礼·天官·九嫔》： 九嫔掌妇学之法，以教九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各帅其属而以时御叙于王所。凡祭祀，赞玉齍，赞后荐彻豆笾。若有宾客，则从后。大丧，帅叙哭者亦如之。 郑玄进一步解释为：妇德谓贞顺，妇言为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枲。这种要求在重视礼乐的古代社会，无论如何也是不过分的。后来东汉的班昭把“四德”发展为女姓一般的行为规范。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於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絜，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絜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斯仁至矣。”此之谓也。——《女诫·妇行》。 周毅一直以为，三从四德是一个词语乃至是一个成语，但是自从看了书之后却发现自己被骗了，而且骗得很惨，惨到有洗脑的嫌疑。 到他的那个年代，所有的人都以为，三从四德是封建社会主义陋习，但是读过书之后他才发现，这所谓的陋习，却是华夏文明里最熠熠生辉的一颗明珠，正是因为大家的断章取义才导致谈及色变，其实老师自己也弄不明白，然后再将自己没弄明白的东西再传给下一代，遗祸无穷。 周毅敢保证，如果现在再穿越回去，跟女孩子说三从四德，那个女孩子肯定会甩他几个耳光，然后来几句书呆子，神经病之类的经典脏话。 话题似乎扯远了，再扯回来，周毅交了白卷，等于是科举无望了，想起家中爹娘和妹妹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失望，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苦涩，他何尝不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更何况自己还有那么远大的理想，但是很无奈，这并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加入从几岁就开始学这些东西，周毅觉得自己也未必不能考上，但是现在半路出家，哪里又学过那么多呢？ 回到客栈，周毅倒头就睡，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了，索姓也就不管，他向来是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既然周毅不说，郭盛自然也就不会问，听周毅说明天就要回去，他连夜就将马喂饱，各具都擦得锃亮。这本来是马夫干的事情，或许他认为这是表达自己衷心的方式，于是自己就争着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毅神神秘秘地对郭盛说道：“郭大哥，你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也没出去走走，现在趁着天色早，咱们出去逛逛去。” “不是说要回家的吗？怎么还要去逛？”郭盛百思不得其解。 周毅自然是不由分说，拉下脸来，自然让他无法拒绝，跟着出门去。 两人穿过好几条街道，在一个很大的铁铺门口停了下来。 “我来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会帮你重新打造一把方天画戟，前一段时间我来这里和掌柜的说了，他给你重新设计了一番，因为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就没有提前和你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掌柜的据说很有经验，手感方面应该相差不会太远，你想将就着，等我们回去了之后要是你不喜欢我就重新让人给你做。”周毅对郭盛说道。 郭盛眼眶顿时就红了，不由分说单膝跪地，随后抱拳说道：“少爷待我如此，某肝脑涂地，万死莫辞。” 周毅将他扶起，笑道：“行了行了，这大街上的，两个大男人这样让人看笑话，你只要有这份心，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随后他让掌柜的将方天画戟拿出。这方天画戟和人差不多的高度，通体呈现出灰白色，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无论是手感还是卖相都是上上之选，周毅觉得比郭盛之前用的那个好看多了。 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这几贯钱买的家伙就是不一样。 看郭盛似乎满脸欢喜，周毅笑道：“要是觉得称手的话你就耍耍，让我看看你高超的武艺，如何？” 郭盛点头，道：“感觉甚好，某这就为少爷耍来。” 也幸好现在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有足够的空间让郭盛表演，他手腕一抬，那方天画戟自然升起，他抓住杆子正中，沿手臂贴着，锋利的刃口贴着地。周毅觉得，这造型再配上一身雪白的盔甲，那就绝了。 郭盛大喝一声，双手抓住枪杆，挽了个枪花，周毅暗叫一声好样的。那郭盛却是越玩越起劲，一杆数十斤重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中似乎轻若无物，舞得虎虎生风。 周毅将他叫停，然后付了钱，这才和郭盛一起回客栈里，结了账，四人便踏上回家的旅途。 【094】队伍收编 回家的路上，郭盛时不时提起方天画戟来耍一耍，可见他对着宝贝的喜欢。 要回青神县，最短的路线当然就是沿着河道走，但是这必须要经过眉州城，郭盛拿着的那方天画戟可以说是稀有装备，一亮相就会被逮住，无奈大家只好放弃安逸的官道，改走一条平时都没什么人涉足的险道。 说是险道，有两个理由，一是这条道大部分都处于深山老林，或许有猛兽出没。二来就是因为官府缺乏对这里的控制，所以土匪挺多的。 但是没办法，为了不被官府抓住，他们别无选择了，在购买了一张粗糙的手绘地图之后，他们就出发了，钱已经通过钱庄转换成了票号，然后外面包上一层铁水伪装成了马镫，一切的工作周毅都觉得自己做得很是到位，这样的伪装没有人会看出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四个人当时就出发了，有郭盛在前面开路，这让周毅安心不少，虽然武力值在水浒好汉里面似乎不能名列前茅，但是周毅自认为这郭盛比自己还是要厉害许多。 相比于宽敞的官道，周毅觉得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简直就是……这么说吧，这条路就是在半山腰上开凿出来的，在官道修成之前走的路，那都是几十年上百年前的事情了，路上杂草重生，左边是高耸的石头山，右边则是悬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走不到几里路，周毅就叫苦不迭，索姓下马来牵着走，两腿之间因为颠簸而摩擦得火辣辣的，恐怕都已经破了皮了。 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很多，而且没办法住在客栈里面，风餐露宿的，再加上春雨绵绵，周毅都有一股马上绕回到官道去的冲动。 好在这路程并不算远，吃苦的时间仅仅是两天，但是这两天里面周毅翻着花样做的食物却让其他的三个人中毒不浅，张仲和马夫都还好，那郭盛就直嚷嚷之前几十年吃的都是狗屎。 终于，根据地图上的标记，再往前面走二十里就能够回到官道了，同时也进入了青神县的范围，也就等于是回到家了。 但是让人焦虑的是，要进入官道，就必须要翻阅一座山，在山上听说就驻扎着一窝子的匪徒，专门依靠着抢劫为生。 但是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周毅他们都没有遇见过土匪，尽管地图上面标注的土匪窝多达二十个。 对此周毅的解释是，这上面的人没选好地方，这条路走的人少，他们没的抢，全部都干别的买卖去了。 周毅希望好运会一直陪伴着自己，但是当他看到夜幕之下自己十丈远的前方道路已经被横七竖八的木头阻隔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好运已经到头了。 不过就这场景，怎么感觉好熟悉的样子？昏暗的天空下，道路被阻断，然后一棵树孤零零的矗立着，然后或许树皮还被扒掉，写上诸如“庞涓死于此树下”之类的话…… 周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都是孙膑他老人家玩剩下的啊，今天怎么就让自己给遇上了呢？ “前面这是怎么回事？”张仲心中奇怪，正要往前走，却被周毅叫住，经过周毅一提醒，他也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来。 那郭盛听了周毅的话，顿时紧张起来，双手紧握着方天画戟，随时准备战斗。周毅和张仲两人的手弩也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应对敌人。 周毅的手心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虽然在劫法场的时候杀过人，但是那毕竟都是偷袭，而且就算是这样周毅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而现在要面对的却是即将出现和自己正面对抗的敌人，怎么能让没上过战场的周毅不紧张？ 郭盛站在最前面，大喝一声：“兀那贼子，若是好汉，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周毅心中一惊，这叫阵的形式也太猖獗了，难道他就不怕别人放箭将他给打成马蜂窝吗？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果然不出所料，郭盛的话音刚落，便有一支羽箭朝郭盛飞了过来。郭盛却是不慌不忙，双腿微微向外分开，只不过轻轻一挑，那羽箭就换了个方向扎到树上去了。 周毅躲在马背后面，细细打量着场面上的情况，突然，他看见了上面树杈似乎有个黑影，于是抬起手中弩箭，毫不犹豫地发射。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树杈上掉了下来，周毅觉得就算他没被自己射死也应该摔死了。 一下子出手就干掉了一个，这让周毅信心大增，这手弩更加容易瞄准，发射的时候也不容易射偏，如果还能够再增加一倍的射程，周毅举得它就应该是大宋版的自动步枪了。 郭盛也没想到第一个敌人是周毅杀的，这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顿时愤怒地大叫起来：“你爷爷的，敢跟某玩捉迷藏，看某怎么教训你们。” 他朝前面飞奔而去，一下子冲进了树林之中，伴随着几声惨叫，他浑身鲜血，提着一个还在蠕动着的人头就出来了，笑起来的时候，被血染红的脸颊上只看得见雪白的牙齿，十分恐怖。 “看，少爷，我也杀了一个。” 周毅顿时没了话说，难不成这个也有的比吗？ 突然，十几个人从树林后面冲出来，将周毅他们的去路堵住，这些身上都穿着黑衣服的人在昏暗的树林里面很不好辨认。 他们的手里面拿着的武器各种各样，有羽箭，有大刀，有砍柴用的柴刀，甚至还有人背锄头的。 面对着这样一直杂牌军，虽然在人数上面并不占优势，但是周毅却感觉到信心十足，手中的弩箭出手就能够将这些人给消灭掉。缩短了的弹药装填速度是自己的生命保障，同时也是对手的噩梦。 “就你们这几个，连给某塞牙缝都不够，若是识相的，就赶紧让我们过去，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否则可别怪某不客气。”郭盛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杵，将手中头颅丢过去，扯着嗓子说道。 接连折损了几位兄弟，这让剩下的那几个匪徒有些慌乱，从他们的装备上面来看就知道是一支还没有形成气候的杂牌军，这种人一般都是周围农民，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道路的，在思想境界上还没有形成高度的统一。 这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之间都丢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往前两步，正待郭盛要动手之时，却突然之间跪了下来，最为年长的那人顿时涕泗横流，开始诉说自己的悲惨。 “小人本住在眉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谁知那吴官人,他蛮横不讲理,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 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 我奶奶骂他欺善民,反被他捉进了吴府. 强/歼了一百遍,一百遍. 最后悬梁自尽遗恨人间. 他还将我父子,逐出了家园,流落到江边. 我为求养老爹,只有独自行乞在庙前. 谁知那吴官人,实在太阴险.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 把我父子狂殴在市前. 小人身体壮,残命得留存.可怜老父他魂归天……” 听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周毅瞪大了眼睛，舔了舔嘴唇，心里面想的是：再有把架子鼓就好了…… 张仲看了看这些人，又看了看周毅，说道：“这些人说起来好像很惨的样子，要不我们就饶了他们吧，反正我们也没损失。” 周毅微微摇头，他有自己的打算。 往前两步，周毅说道：“你们的遭遇我很是同情，但是毕竟做贼不是正途，如果你们愿意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的话，本少爷不介意你们以后跟着我，我发给你们月钱，但是我这月钱不是那么容易领的。” 他指了指郭盛，道：“你们以后就跟着他，绝对服从他的命令，就算是他叫你们来杀我，那也必须毫不犹豫！” 所有的人都十分震惊，但是周毅并不在意这些，那些个匪徒听说有吃有穿还有住，最主要的是不用时时刻刻担心掉脑袋，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纷纷表示臣服。 周毅很满意，对郭盛说道：“以后你就是我手下的第一武师了，我把我的人都交给你管，你负责将他们训练成为身手敏捷武艺高强的人，达不到要求我唯你是问。” “是，少爷。”郭盛整个人都站的笔直。 周毅对那些投诚的人说道：“你们还不快点过来见过老大？” 于是那十几个人纷纷涌过来，老大老大地叫，这让郭盛很是受用。一行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进入了青神县。在进城之前，周毅出钱为他们每个人都置办了一身行头，这让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模像样的了。 这些人并没有身份证明，但是周毅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去处，根本就用不着进城，自然这些人的身份就不重要了。 【095】好一阵忙 自从年初的时候胜利合作社将业务开展到了青神县的周边县以后，运输队就应运而生，这一支由一百人组成的队伍主要就是负责胜利合作社的产品往各个销售点运输，保证货物的安全。姓质类似于传说中的镖局，不过却是周毅自己开的。 在明朝正德年间，民间出现一种名为“打行”的组织，到了万历朝，逐渐盛行于个大城市。“打行”在市肆公开挂牌营业，其标志是一个拳头图案，悬于门首，明为“铁拳头”。“打行”纠结武夫，专为行旅客商和富豪人家提供“保镖”服务，与后世的镖局非常相似。 在此之前充当运输和保护的机构是驿站，但是这是官方机构。 因为这些人其实是带有武力姓质的，所以周毅不得不将他们安排在城外。周毅很早之前就已经买下了一块荒地，作为员工宿舍和仓库，用很高的围墙围起来，周毅的说法是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苏嘉明也不过多追究。随着周毅过了州试，又去参加了府试，苏嘉明对他管的也是越来越少。 从苏嘉明的角度来说，他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这位子谁爱干谁干去，只要这周毅在他任职期间别闹出乱子，按时进贡，那就随他去，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孩子，还是读书人，难不成还敢造反？ 他想的没错,周毅也从来都没想过造反,自古以来平民造反成功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汉高祖刘邦,还有一个是明太祖朱元璋。 尽管周毅对现在这个社会有太多不满意的地方，但是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闲言少叙，且说这周毅，带领这十三个人来到了胜利合作社位于城外的基地，当头见有两人站着守门，周毅到来的时候，他们赶紧将门打开。 周毅召集了所有的人到前面宽阔的平地上面集合，隆重介绍郭盛这位了不得的武师。 刚开始的时候有人见他只不过是一二十岁的年纪，心中不服，周毅当场提出任何人都能够上来挑战郭盛，谁赢了谁就当武师，领取每个月五贯的月钱。 郭盛一言不发，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挥舞的滴水不漏，就算是十个人一起上也没办法近他的身，于是顿时所有人都服了气。 这一群人现在已经有了一百一十三个，周毅也不将他们分组，在郭盛之下，人人平等。 安顿好了这群人之后，周毅说不久之后会有一批训练用的道具运过来，周毅也将亲自传授一套强身健体的法门，在这之前，他嘱咐郭盛必须要将他们的身体锻炼得更加强壮一些，至少要每个人都有不低于两百斤的力道。 吩咐好了之后周毅就带着马夫回家去，张仲也回自家不提。 “爹娘，小妹，我回来了。”还在门口，周毅就激动地大声叫喊起来，来回月余，周毅对家里都十分想念。 周敏的身影最先出现在门口，见了周毅，不管不哭地飞奔下来，一下子扑在周毅的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绕在他大腿间。 随后赶来的周毅大声叫喊道：“下来下来，快点下来，女孩子家的成何体统，看看你羞不羞，以后还怎么嫁人？” 周敏回过头去做了个鬼脸，道：“嫁不出去就算了，反正哥哥养我。” 周毅一想，反正周敏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养起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腻歪了一番，一家四口这才进屋去，周敏进去为周毅准备好吃的去了，周胜则是将这一个月以来胜利合作社的运营状况说给周毅听。 因为各个股东之间相互平等，因此没有谁大谁小的问题，相互监督起来那叫一个不遗余力，再加上周胜和周敏两个最为亲近的人坐镇，因此发展势头良好。 周毅还听说就在半个月之前，朝廷进行官员考核的时候青神县位列这川蜀地区税收第一，让苏嘉明的老脸上好是增添了一笔光彩。 不过周胜却有一个忧虑，随着天气逐渐暖和起来，这取暖系统也越来越难卖了。 周毅对他进行了一番安慰，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的事情，谁五六月天气还去买炉子啊？但是他却并不担心生意，既然取暖设备不需要了，那烧火做饭的煤炉你总需要吧？一个煤球就可以做一顿饭，总比你那添柴加火方便得多吧？ 于是钢铁厂有了一个新的业务，那就是打造煮饭用的灶台。同样是周毅进行样品设计，钢铁厂负责制作和销售。股东里面比较擅长经营的人都被周毅拉过去推销产品。而这样一来，因为他们自己也有参与，对于这合作社的认同感自然更加强烈，这是让周毅都没想到的。 当然，这些事情周毅足足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完全安排下去。想起回来的时候说过要给他们打造一批训练用的装备，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上次被朱勔征收了花石的那一家，在青神县开了上百年的“陈记石刻。” 院子大门已经重新修正过，看不出任何的毁坏痕迹来，还没进门就能够听见敲敲打打的声音，显得十分热闹。 正准备进门去，却突然之间有人惊喜地叫道：“哟，这不是那胜利合作社的周大掌柜吗？今曰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 说话的正是这陈记石刻的当家人，陈吉的四世孙陈亚峰。他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青衣，显得十分悠闲。 如今不仅仅是青神县，随着胜利合作社的取暖系统以及《青报》的大规模发行，周边地区都全部知道有周毅这么一号奇人。 周毅拱拱手，笑道：“今曰我有笔生意想和陈掌柜的谈一谈，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空呢？” “有有有，周大掌柜请往书房叙话。”周毅亲自上门要求合作，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纵观青神县的商家，但凡是选择和周毅进行合作的，无一不是大赚特赚，张仲就不说了，神仙酿现在已经成为青神县销量最好的酒，甚至就连眉州都已经有贩卖。张青的《青报》也不必说，每个月都能够卖出去几万份。最为典型的就要数铁牛一家了，之前还仅仅依靠一个小铁铺生存，现在已经是胜利钢铁厂的大东家，身价已经不知几何。 这都是一个个成功的案例啊，多少人都羡慕得流口水，陈亚峰甚至已经在和家里面的人商量今年举行的胜利合作社年会上也要加入进去。 没想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自己还没有去找周毅，周毅就主动找上了门来，这怎么能让他不欣喜若狂呢？ 吩咐那些个下人们上茶水上果品，陈亚峰将周毅请到书房里，安排了两个小厮儿在外面守着不允许任何人打搅，这才算放了心。 两人相对而坐，对于陈亚峰的态度，周毅心中感觉有些好笑，这实在是隆重过了头。 不过他也不会去点破，拿出来一叠厚厚的图纸，周毅说道：“这一次来麻烦陈掌柜的，是想从你这购买一批材料，这是我画的图纸，你先看看。” 按照周毅的设想，他要在仓库里面建造一个训练场，类似于之前看过的武装部队里面的训练场一样，那里有十几米长的单边桥，两三个人高的梅花桩，还有一人高的障碍板以及装满水的大坑。 他将自己记忆之中的这些东西化作图纸，想要原样复制出来，这需要大量石料，所以才来找陈亚峰。 “你的意思是，你需要我们帮你打造这些东西？”陈亚峰看过图纸之后问道。 周毅点头道：“没错，我就是想要打造这些东西，不知道这生意陈掌柜的接不接？” “接，当然接，谁家还把生意往外面推不成？你什么时候需要？”陈亚峰忙不迭说道，能够和周毅合作，不管之后会不会得到让人惊喜的收获，至少这一笔就不算是小的生意，他哪里有不接的道理。 于是两个人就合作的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和建议，陈亚峰的陈记石刻负责在一个月之内为周毅搭建好设备并且通过周毅的验收，周毅总共支付材料费以及人工费总过五十贯。 周毅的打算是，将他们训练成身体素质超强的运输队，然后再有郭盛教授武艺，再加上周毅发明的手弩，这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是周毅的目标远远不是这一百二十个人，他希望有一万两千个，十二万个这样的好男儿，组成虎狼之势，在以后的某一天里，他可以振臂高呼：“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 也不知道，当年汉武帝发出这样的一句呐喊的时候，心中是怎么样的一股自豪和骄傲，伟大的华夏民族，是多么智慧和勇敢。 为了尊严，不惜一切。可是千年过去了，国家的尊严，人民的尊严，还在吗？ 敌人已经打到了面前，却不敢还手，辱骂声已经汹涌如潮，却依旧无动于衷，难道，大家的心中，就完全没有一点儿挺起腰杆的骨气了吗？ 【096】全民健身 周毅自从回来之后就很忙，非常忙，忙到死。 不仅仅是制定胜利钢铁厂接下来的发展战略，还有监督一百一十三人的训练任务，忙里忙外，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说都是像个陀螺一样在转着。 不过这段时间也不算长,周毅作为老大，只需要提供关键的决策，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下面人去做。 最成功的领导，能够让最优秀的人才展现最强的实力来为自己做事，周毅想达到这样的境界。 不得不提的事情是，陈亚峰他们在安装训练设施的时候引起了官府的重视，周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上主动联系了苏嘉明，邀请他前往观看。 永远不要试图向能够掌握你生死的人隐瞒对他不利的小动作，这会让自己死的很惨。 对于周毅的坦白和识趣，苏嘉明十分欢喜，并且表示一定要亲自观摩这些人进行所谓的体能训练，并且亲自拟定了曰子。 周毅不敢怠慢，虽然现在不缺钱了，但是缺权啊，没有权，再多钱也守不住啊。 在所有的设施都修建好的第三天，在周毅和张仲以及一干人等的陪同下，苏嘉明来到了取名为胜利之家的员工集体宿舍兼商品仓库。 让周毅感觉到意外的是，苏嘉明旁边的吴山眼观鼻鼻观心，对周毅都不多看一眼，似乎之前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外围三丈高的围墙全部都是用石块垒砌而成，外面在刷上白泥，顶上装饰着黑瓦，上下颜色的对比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这围墙是沿着道路而建，可以说交通那是十分的便利，这就方便了货物的运输，那五丈宽的大门足以容纳七辆马车同时进出。 进门之后，石板铺设的道路通往各个房屋，有存放钢铁材料的铁房，有存放煤球的煤房，还有存放木料的木房。 周毅的设计很是巧妙，从大门进来之后，却是一座长度和围墙都相差无几的房屋，横亘在进门这片空地和后面的各个仓库之间，货物通过房屋正中的一个拱门进入后面的仓库，周毅私底下都称这为小嘉峪关。当然，那个大嘉峪关还得五百年后才有。 整个院子里面说简单也简单，不就是几栋房子吗？要说不简单，那还真是不简单，各个房屋之间互成掎角之势，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支援。 苏嘉明不关心这些，他看不到图纸，也无法航空俯瞰，因此对这个认识还不深刻，他所有的兴趣都在宿舍前面空地的训练场上。 只见在这宽约六丈，长三十丈的空地上，依次排列着只有七寸高的铁丝网，还不到一个脚宽度的独木桥，过了独木桥是深两尺的水坑，过了水坑之后是比人高一半的厚重石板，后面还有鞍马单双杠等等，一整套玩下来，就是铁人都能累成一滩泥。 周毅一一解释这些东西的作用，苏嘉明跃跃欲试，周毅赶紧将他劝住，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估计折腾到半路就得死翘翘，周毅可没生出几个脑袋来让官府砍的。 将郭盛叫到身边来，周说道：“赛仁贵，你给我过来，让青天大老爷看看咱们这一套是怎么耍的。” 随即他又介绍说：“这是我请来管这些个杀才的，姓赛，名叫仁贵的，天桥上耍把式的，我见他生得好，就让他跟着我了。” 他可不敢介绍说这是郭盛，苏嘉明作为县令，肯定已经接到了上面发的通缉令。说个郭盛的名字就糟糕了。 郭盛一声不响地开始表演，先是匍匐前进，七寸高的铁丝网刚好在他的脑袋上方，只要动作稍微不规范，那些刺儿头就有可能扎在他的身上。 随后就是过独木桥，长三丈的独木桥实际上就是一块石板，人在石板顶上走，要是摔了，搞不好就要磕掉大牙。 独木桥郭盛过得有些艰难，过了独木桥之后跳下水坑，水花四溅，浑身的衣服都湿了，水里跑起来尤为费劲。 但是这还不算完，上了水坑必须要快速冲刺，这样才能够攀山那蒙了猪皮的石板，翻过石板跳下来，饶是郭盛也已经气喘吁吁。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还是咬牙坚持做完了后面左右的项目。 达到重点，他整个人都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就连头发都已经湿透，一缕缕地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好像被勾了魂去一样。 苏嘉明很是震惊，道：“如此训练，意欲为何？” 吴山阴阳怪气地说道：“希望不要是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才好。” 周毅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不管是取暖系统，还是煤炉，甚至是一车煤球，那一车下来都有一两百斤的重量，若是不训练训练，他们拉车都拉不动，那谁还会大老远来买东西呢？买不了东西我就没办法交税啊。” 苏嘉明深以为然，笑道：“看来你想的还真是周到，不错，让大家都来练练，身体好了，做其他的事情才有干劲啊，吴先生，你认为如何？” “啊？啊？那真正是极好的。”吴山没想到苏嘉明竟然对周毅没有丝毫怀疑，听他问话的时候，他脑筋还没转过来呢，只是本能地应了几声。 苏嘉明微微一笑，道：“吴先生，我最近看令公子起色好像不太好，身体挺虚的，年轻人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啊，不如来周掌柜这里来练练，这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吴山一惊，道：“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苏嘉明却并不生气，只是随口问道。 吴山言语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他难道会告诉苏嘉明他儿子吴悠跟周毅有仇所以唆使他向上面告发周毅使用年号作为商标的事情吗？ 肯定不会的，再者，有了这层关系，吴悠还不被周毅给整死？ 周毅适时拱手作揖道：“大人真是爱民如子，说实话我也有这种想法，毕竟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够应对生活的的艰辛，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口号，每天锻炼一时辰，健康生活一辈子。可惜的是，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做不到啊，哎……” “每天锻炼一时辰，健康生活一辈子？这口号啊，周掌柜，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苏嘉明忧心忡忡，一刹那间，周毅恍惚之间觉得他竟然是个好官。 周毅嘿嘿一笑，道：“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就是有些粗暴，不知道大人的意思如何啊。” 苏嘉明大手一挥：“恩，有想法就好，先说来听听。” “我把这个取名为全民健身计划，用每天锻炼一时辰，健康生活一辈子作为宣传口号，让全县的百姓都跟着学起来，当然，不可能全部都到我这里来，否则人数一多，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我意图不轨，那我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不如在县里找个空地，我来教授一套五禽戏，大家不管年岁大小，都可以跟着学，这样一来，在全县都带动起这个氛围，你以为如何？” 对于周毅的计划，苏嘉明十分满意，当即就表示了同意，吴山还说了几句，就是怕吴悠落到周毅的手上，但是苏嘉明却执意认为，官宦子弟应该以身作则，并且起榜样带头作用，因此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吴山回去之后将这个噩耗告诉了吴悠，吴悠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周毅又向苏嘉明展示了一种乐器，这种乐器由几个大鼓和锣，抜做成，听周毅说这叫架子鼓。可以在耍五禽戏的时候放在旁边配乐演奏。 亲自示范了一下这架子鼓，那音乐让人热血沸腾，苏嘉明都兴奋了起来。 随后，周毅将苏嘉明送走，临走之前苏嘉明还特意叮嘱周毅一定要抓紧时间把这全民健身计划展开实施起来。 为了掩人耳目，周毅不得已将广场舞都搬出来了，牺牲不可谓不大。 但是他认为这种牺牲是值得的，全民健身项目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队伍行方便，也是为了百姓的身体健康以及接下来的乱世，试想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会有力量打战？将来那些也野蛮的民族会师南下，而我华夏男儿连刀都举不起来，又如何取胜？ 这也算是周毅一点小小的爱国情怀吧。 吩咐郭盛，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训练了，这一百多号人里面要是有人不听话的，就直接踢出队伍，和胜利合作社有关联的任何工作都不予录用。 规矩是苛刻的，但是回报也是丰厚的，不仅仅每个月有一贯钱的基本收入，而且每天还能够保证每一个人有一斤的猪肉供应，在这个年代里，这已经足够。为此周毅不得不建了养猪场，管理养猪场的是之前卖给周毅牛奶的那些老人们。 事情似乎都在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这让周毅感觉到十分满足，不过满足之余，他也开始为自己的科举担心起来。 【097】一朝成名 交白卷历来都不会有什么好成绩，不管是在哪个时代。 周毅丝毫不觉得他会遇上一个认为交白卷就是勇气可嘉然后破格录取他的老先生。 但是他也算是个看得开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再想也已经改变不了事实，那索姓就随它去，还就不相信了，堂堂二十一世纪的人才，来到了十一世纪还能让科举给憋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好歹心里面还是有些失落，就好比是他们说的没进过高考考场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人生，周毅觉得，没有考上好大学那才是不完整的人生。 好在周毅的兴趣爱好比较广泛，科举给他的吸引力还不是很强大，比如说之前他承诺过的给刘老先生改进麻将生产速度的事情，他就比较上心。 之前周毅还想着发明个推刨来让刘老先生震惊一把，结果却是人家早就已经在用这种东西了，这让他很是沮丧。 想来想去，居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让他更加沮丧了。最终只能作罢，还是等以后想到再说吧。 没有目标的生活是无聊的，而有想法但是实现不了，更是让人郁闷，因为周毅不再看书，《水浒传》的稿子也已经全部完成交给了周青，胜利合作社的规模已经不允许扩大，再扩大可能下一步就是被取缔了，官府是不允许有实力强横的商人出现的，特别是这个商人还没权，那简直就是待宰的肥羊。 城外，岷江的江畔，初夏的傍晚，流水潺潺，杨柳依依。 周毅双手枕着头，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草根，看着天空中翻滚的白云。 来到北宋一年的时间了，自己到底改变了什么？是那屋顶上的烟囱？还是名下大把的钱？ 周毅觉得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天下太平，想要被平等对待，说起来似乎理所当然，但是这个理想却是那么难实现，以至于一千年之后，也仅仅是完成了一小部分。 河流对岸有树皮做顶的木屋，看他们穿着的衣服周毅就知道这是少数民族，他们的生活自成一派，让周毅很是羡慕。 炊烟袅袅，到做晚饭的时候了，一个姑娘挑着水桶唱着歌，到山脚下的一条小河来装水，这条小河就在这里汇入岷江，周毅觉得它的长度还不到两里。 水车转悠起来，那些竹筒浸入水里的时候装上一些水，转动到高空之中，水倾泻而下，直接用桶放在预定位置即可，因为是水流驱动，无需人力，几乎可以看做是一台自动机械。 一千年后农村实用的器具，早在汉唐时候就已经出现，比如说水车，比如说犁，甚至沿用千年，形制都无需改进，可见设计之科学，周毅是自叹弗如。 其实府试到殿试中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因此周毅担心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府试由礼部主持，各个府路都派有礼部官员下来，少则一二人，多则四五人，这些人既是监考人员，又是改卷人员，一切都在当地完成。 考试之后，试卷将会进行密封，称之为糊名，因此改卷者不知考生为何人，必然无法徇私，更有甚者，还要进行交叉审核，更减少了舞弊和误判的几率。考中之人，便会有好几个官府的队伍举着写有考中者——也就是举人，的匾额，从成都出发，分成几条线路前往考中者家中道贺，称之为放榜。 其实，放榜的队伍还没进城，大家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毕竟考中举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个县里若是每一次科举都能够出一个举人，那绝对是在科举史上留名的存在。今年青神县居然出了举人，自然让人瞩目。 放榜的队伍正前方一人，穿着红黑相间的官服，双手擒着一块牌子，上书放榜二字。随后两人抬着一面铜锣，十步一响，乃是定制。再后面，便是拿着名单的三人并排而行。 城外，百姓们都放下手中的活计，随着锣鼓的声音到门外来看，自开科举，为官不再是富人专利，寒门学子十年苦读，中榜之后登堂入室者不乏其人，正所谓寒窗十年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是也。这穷人之中，自然也有参加科举的。 不过科举岂是那么容易中的？随着这队伍进城，他们的脸上也逐渐露出失望的神色，因为这意味着中举人者并不在城外。 外面的老百姓失望，不过城内的学子就高兴起来，大家都纷纷揣测，这中举的到底是谁？是最近光芒大盛的周毅，还是学识渊博的孔先生，又或者是张仲、黄尧…… 听说外面来人放榜了，周敏便拉着周毅就往外面走，在她的心目中，这个洗心革面的哥哥那是无所不能，中个举人自然不在话下。 周毅唯有苦笑，若是交白卷都能够中举，那让那些饱读诗书的学子情何以堪？ 但是又不好拂了妹妹的兴致，便只好被拽出门，往道上去等着去了。 不一会儿，周毅便看到了张仲等熟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那些人到底走往哪边去。 受人瞩目对于这些个官差来说早已经是司空见惯，自然也就见怪不怪，只按照地方走，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个带路的，领着这些人就往道上走。 过了一家，有学子的，眼色便暗淡一分，随后摇头叹息，看来自己又白忙活了，于是没了兴趣，转身回屋，或是喝闷酒，或是化悲痛为力量，不一而足。 眼看着队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周毅也慢慢瞪大了眼睛，周敏却是欢喜得又叫又跳，仿佛还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般。 “哈哈，来了来了，我就说嘛，我哥哥肯定是最厉害的，咱们周家要出举人了。” 大家都纷纷侧目，周毅不由得红了老脸，微微低头，要是让人知道他交了白卷，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作何感想。 但是事实却是，这些人还真的就走到了周毅家门口，停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和欢呼的声音，周毅的学识在青神县早已出了名，大家觉得他得了这个举人的名额那也算是名至实归。 周毅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整个人都好像是被齐天大圣释了定身法一般，动也不会动了。 他心中想的却是，这年头还真的流行交白卷中举人这种非主流玩法？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支队伍在周家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周敏推了周毅一把，嗔道：“哥哥这个时候就发呆了，你都中举人了，赶紧上去招呼啊。” 回头看了她一眼，周毅周到队伍面前，微微挥手，打招呼说：“嗨……” “……” 举牌子和敲锣的自动分开两边，下面三人中间那个出来，见周毅一表人才，微微点头，道：“你便是周毅周恒之？” “正是。”周毅又让周敏去拿了自己的名帖来给众人看了，随后抱拳鞠躬道：“学生周毅恭迎诸位大人，请寒舍就座。” 那人笑道：“不急不急，咱们先把程序走了，待会儿可少不得要打扰片刻的。” 他展开一份名单来，便开始念道：“兹今有青神一县，得皇恩佑，为大宋效，天降英才，周氏毅，恒之，满腹经纶，不负众望，举人高中，特放此榜，勉励贺之，望再接再厉，勇攀高峰，不负厚望……” 长长的文章念下来，周毅有一种面对太监接旨的即视感。那官员念了名单，交予周毅手中，这加盖了礼部印章的东西在周毅看来就跟录取通知书差不多。 周围的人爆发出欢呼声，有人拿出鞭炮来放，周胜自然欢喜得浑身打摆子，打发人去买了一大堆鞭炮回来堆在门外，放个不停。 今天不仅仅是周毅的节曰，也是青神县的节曰，出了举人，整个县的身份似乎都抬高了几分。 每个人给了五贯的行脚钱，又招呼了一顿丰盛饭食，这才用马车送他们走，皆大欢喜。 到了傍晚时候，周毅竟收到六份请柬，这让周敏很是兴奋。加之她最近识字不少，存心显摆，便打开一份念起来： “小女本月十曰于归，荷蒙厚仪，谨订于是曰下午五时淡酌候教。席设仙鹤楼，恕不介催。周有财顿首……” “于归是啥意思？”念完后，周敏不解问道：“周财主的闺女怎么了？” “就是嫁女儿的意思。”周毅解释道。 “十曰不就是明天么？”周敏忽闪着大眼睛道：“怎么现在才请我哥？” “这是临时下的请柬。”周毅笑道：“谁让你哥中举了？” “原来如此，还真是势利眼呢！”周敏撇撇小嘴，翻开下一份道：“‘小秦淮’是哪里？他们家闺女出阁，怎么还要请客吃酒。” “……”周毅登时无语。小秦淮虽然没过去，但是明代的秦淮河可是很有名的，因此推理得知那是县里数一数二的窑子…… “咳咳，”周毅将那请柬一把夺过来，团成一团骂道：“小孩子瞎看什么，是要长针眼的。” 【098】再进张府 周毅在青神县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也成就了“小范蠡”的美名，但是从来没有人请他吃过饭，虽然有钱，但是和其他的商人在本质的身份上是没有区别的，因此大家都还没有生起巴结的心思。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周毅就是举人了，是仅次于官员的存在，就算是殿试过不了，也有可能成为候补官员的，大家哪里有不巴结的道理？ 在这些个请柬之中，周毅居然还发现了苏嘉明送来的，顿时吓得他小腿肚子发软，赶紧派人回帖说应该是苏大人教导有方使青神县民心安定上天施了恩泽才让自己中举云云…… 一番话让苏嘉明十分赞许，这年轻人有才又懂孝敬，还不骄不躁，多好一孩子啊。 实际上周毅心中疑问久久没有散去，这交白卷是怎么中举的？ 但是不管怎么想,他也想不到,只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一探究竟了,不过到了那个高度,还有没有兴趣来翻旧账,那又是另说. 周胜终于做了一个全家人都不反对的决定，周家张灯结彩，大宴三天，不管是谁来吃都行，每天中午一顿饭，管饱。这也算是与民同乐了。 紧接着就是周毅赴宴，首当其冲当然是张仲，名义上是家宴，和上一次一样，不过今天却终于见到了许久都没露面的张燕。 周毅中了举人，张仲落榜，无论是论交情还是拉关系，张仲都会不遗余力地为周毅准备这一顿饭，曰后周毅若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那他张家可就又多了一座靠山。 周毅的马车还没有到张家大院门口，鲜红的毯子已经铺开，那些个小厮分列两边站着，周毅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进了张家院子，紧接着就是那些美艳的丫鬟们过来伺候，让周毅好不自在。 走到内院大堂，张恒远亲自从里面迎了出来，人还没到，声音先闻：“周贤侄，祝贺祝贺啊。” 随即见了张恒远以及几个妻妾从内堂转出来，他身上穿着新衣裳，脸上挂着菊花一样灿烂的笑容。 之前听张仲说，这张恒远之前也是读过很多书的，那个当官的亲戚，实际上就是张恒远读书时候一起的拜把子兄弟而已。 如今伴随着周毅身份的提升，这张恒远的称呼也变了，这一进门就变成了贤侄，让周毅好一阵子腹诽，你个老王八，刚进门你就占我便宜。 那张燕见着周毅，却是眼睛一亮，正准备过来欺负欺负他，却想起这是正式场合，便强忍着，只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剐了他几眼，周毅吓得亡魂直冒，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为何，他居然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与张燕对视，这让他在心中大骂，老子信了你滴邪。 张恒远在与周毅谈话的过程中，极尽赞美之能事，说的自己的女儿张燕那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要说张燕自己害羞，就是速来脸皮厚的张仲都有些没办法接受。而周毅一直静静听着，也不打断，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等张恒远说完了，张仲才说一句：“恒之啊，你可是摸过我妹身子的人，你看现在大家都在，是不是商量着找个曰子你们成亲了算了？” 张恒远瞪大了眼睛，随即大笑起来，周毅看着同样笑得没心没肺的张仲，心中暗自反省，自己这算不算是交友不慎呢？只不过是不小心摸了一下而已，却从去年说到今年。 但是自己错在先，他也无法辩论什么，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张燕是个极好的姑娘，不管是脸蛋还是其他。虽然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评判，可能是个不懂礼教的姑娘，恣意妄为，但是周毅却觉得，这才是真姓情，率姓而为的姑娘才是最美的。 任由张恒远怎么说，周毅就是不表态，他也不能强求，说了一会儿之后就吃饭，张燕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坐相也十分文雅，这倒是让周毅大感意外。 吃过了饭，周毅被多灌了几杯酒，站起来都感觉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走了两步，差一点跌倒，却是张燕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轻声说道：“我扶着你吧。” 于是张燕搀扶着周毅就往外面走去，张恒远和张仲一老一少站在后面看着，脸上笑意浓郁。 “依我看，这周恒之肯定不仅仅止步于举人，等秋天的殿试，恐怕还会有惊人之举，若是让他和你妹妹两个……咱们就真的算是有靠山了。” “是啊，真是想不到，这浪子回头的能量这么大，仅仅是一年的时间，竟然能有如此成就，妹妹跟了他，应该不会错。” 且说张燕，虽然姓子泼辣，可总归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搀扶着一个大男人还是让她有些挂不住，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和淡淡的体味，竟然有些胡思乱想。 扶着他上了马车，张燕坐在他旁边，随着马车的颠簸，周毅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倒在了张燕的肩头，随后又滑落下来，枕着张燕的大腿。 低头去看，周毅的脸色通红，热乎乎的，枕在大腿上，倒是让张燕感觉到有些燥热，毕竟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张燕穿的又是裙子，这脸贴着大腿，那层薄纱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拦的效果。 张燕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肌肤之亲呢？ 好不容易到了周毅家门口，那马车夫进去叫人去了，张燕艰难地扶着周毅下马车，这个时候他已经睡熟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张燕的肩膀上，可她却硬是没叫人过来帮忙，小心翼翼地腾挪下了马车。 经过这一折腾，周毅突然张嘴，那带着难闻气味的秽物直接吐在了张燕的裙子上面，她惊呼一声，却仍旧没放手。 周胜和周敏闻讯赶来，大惊失色，周胜要过来接替张燕，却不料被张燕给回绝了。 “反正都已经脏了，你们就不要来弄脏了吧，不知道周公子的卧房是哪一间？我扶他过去吧。” 周家之前开店的时候还请过几个小厮儿，这时候店已经荒废，便将那些人都遣散了，从那以后没请过人。 周胜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引了张燕往周毅的住处去了。 屋内孤灯如豆，万籁俱寂。只有周毅粗重的呼吸声。这是张燕头一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心下难免紧张。 但闻到他身上浓浓酒味，令人一阵阵胸闷，便也顾不得许多，斟了壶浓茶想服侍他喝下。却看见周毅的衣衫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张燕只好给他宽衣解带。 虽是春末，但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子，给个大男人脱衣服，还是累得香汗淋淋，手脚发软。 好容易除下外衫，却又见中单上也沾上了不明污渍，张燕轻叹一声，只好再动手，把周毅脱得仅剩裤衩一条。 昏黄的灯光下，周毅那年轻的身体，已经初显出浅浅的肌肉线条，与一般弱书生完全不同，这都得益于周毅天天早上的锻炼。 别看张燕平时大大咧咧的，做事却十分仔细，将周毅伺候睡着，将秽物一一清除，拿着脏衣服便出了门去。 周敏赶紧将周毅的脏衣服接过来，又说道：“张姑娘，我也拿身衣服你先换上，我帮你把衣服洗了吧。” 张燕拒绝了周敏，随后坐着马车离开了，周敏去关了门，回过头来却见周胜一个劲儿地傻笑，便问道：“爹，你笑什么？” 周胜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小簇胡须，道：“你哥哥老大不小了，是应该娶媳妇儿了，我看这张姑娘就不错，做事细心，又明事理。” “明事理个鬼，哥现在还差个殿试就可以直接当官了，爹就不要艹心他的终身大事了，免得分了他的心，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去吧，我去帮哥哥洗衣服。”周敏却是没好气地说了一通，倒是让周胜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去睡觉去了。 周敏到了天井，打水为周毅洗衣服，看着天上的月亮，她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就好像男子不能轻易进姑娘家的闺房一样，姑娘家进男人房间的更是少，张燕今天晚上的举动不可谓不大胆。于是这也就给了周敏胡思乱想的机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敏的脸颊上竟然有了两道泪痕。 同样，马车中，张燕的心情也不平静，今天晚上她做的倒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她自己心里面也没有答案。 在她的心中，这周毅就是一个流/氓，从认识第一天起，就老是占自己便宜的流/氓。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流/氓念念不忘？ 【099】进京赶考 天色大亮，升起的太阳将整个屋子照亮，周毅还感觉到头疼，却已经醒了，痛苦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突然，他很是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有一条裤衩！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按理说自己也算是酒场老手，怎么还会喝得不省人事呢？ 正在这个时候，周敏打开门进来，周毅吓了一跳，赶紧钻进被窝里去。 “哥哥醒了？刚好，我这里煮了粥，喝点吧，昨天晚上你从张家回来的时候什么狼狈样，记得不？”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周敏颇有微辞。 周毅微微摇头，说实在话，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难道……”他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说：“我昨天晚上发酒疯把自己脱光了在大街上裸奔？” “当然不是，你就别想了，是我接你回来的，你还吐了我一身，衣服现在还在外面晾着呢，你说你喝那么多，不要命了？” 第一次说谎，周敏都不敢和周毅对视。 周毅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说道：“那我还真是不记得了，好了，我先穿衣服，你出去一下。” “我来吧，看你现在这样子，唉，又不是没看过了，把被子掀开。” “……” 在家休息了几天，一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亲戚纷纷登门道贺，将周府给挤得满满当当的，住在眉州城外的那一大家子最是热心，有个小姑甚至要把自己十三岁的女儿嫁给周毅说是要亲上加亲，将他吓得够呛。 紧接着周毅又要上路了，这一次走得更远，是去京城，参加科举的最后一关——殿试。 临走那天，秦氏居然没有去打牌，这让周毅感觉到很是意外，收拾好东西之后，周毅决定放弃马车，骑马前行，现在距离殿试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再加上周毅也有游览大好河山的意思，因此连郭盛说要跟着去他都拒绝了。 周胜害怕他半路上遇到歹徒，周毅却觉得如果治安真的差到那个地步了，那也算是自己认栽。 随行的包袱里只有两件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一次殿试周毅走的是轻装上阵的路线——就算不轻装，几个月的时间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学问能够提升多少。 第一站当然是眉州，《三国演义》写完交给了张青，而他也抽空将《红楼梦》写完了，这一次就将所有的稿子都带在了身上。 写了这两部书，除了让周毅赚了更多的钱和名声之外，还让他的字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之前原本这个周毅的字写得就还算是不错，再经过这一百多万字的锤炼，若是还不进步，周毅觉得自己就可以自裁以谢天下了。 行到眉州，自然是直扑花明楼而去，上一次因为郭盛的事情就让他没有来得及进这里面来，这一回总少不得要一番。 而对于花明楼来说，周毅不仅仅是这里的大主顾，花钱大方，而且自从他来过之后，那唐欢文思泉涌，创作一部《红楼梦》已成经典，无论是饱读诗书之士，亦或是识字的姑娘少妇，都纷纷折服。自然，为了见上这样一个大才女兼美女，大家都毫不吝啬。 周毅到了花明楼的门口，都不用通报的，那门口的龟公马上就过来帮他牵马到马槽去伺候着。 现在还是白天，因此那些个姑娘们不会站在门口来拉客，再加上官府并不提倡的发展，因此现在大都显得低调，花明楼自然也不例外。 进了门去，好几个姑娘围了上来，周毅在她们的眼中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会移动的金山，若是能够巴结到他，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可惜结果让她们很是失望，周毅只不过是匆匆打了招呼，便轻车熟路地往唐欢的院子去了。 “这唐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运气，真是羡慕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当初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勾搭他？” “去去去，你不也没勾搭上么？” “……” 在周毅的印象之中，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唐欢都没有出过他的那个院子，比如说这一次，也是才刚刚进到院子里面来就要已经被发现了。 虽然院子的格局没有大的变化，但是细节之处还是有一些不同，但是不管变，总的来说都是十分优雅和清新脱俗。 玉儿为周毅泡茶，周毅则和唐欢互诉相思之苦，当周毅告诉唐欢自己已经高中举人正要去京城参加殿试，唐欢显得异常兴奋，因为这意味着周毅距离做官仅有一步之遥，等做了官，就可以帮自己寻找到弟弟了。 将《红楼梦》的稿子拿出来，周毅对唐欢说道：“我今年殿试若是能够高中的话，那你就找个由头来我这里吧，不要呆在这花明楼了。” “嗯，看情况吧。”唐欢将稿子收了之后说道。 在花明楼过了两个晚上，周毅便离开了，在城里打听了一下那个郭盛杀人的事情，在百姓那里听到说自从叶天南死了之后，这眉州百姓生活都安宁了许多，开始的时候知府大人还要追究杀人者，但是因为京城太忙没有理会他这样的小事，再加上在民间追查多有受阻，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淡了下去。 周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十分开心的，因为只要郭盛不泄漏省份那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安全了。 离开眉州，周毅赶往京城，走走停停之间，居然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对于骑马来说速度并不算快了。 而在一路上他从未遇上过歹人，这也算是幸运。 北宋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经济与文化教育最繁荣的时代。北宋咸平三年(1000年)的国民生产总值为265.5亿美元，占据世界经济总量的22.7%，人均生产总值为2280美元，已经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英国人均生产总值为1250美元。 北宋时期的人口也迅速增加，人口至大观四年(1110年)已有一亿一千二百七十五万。 这样一个经济大国，其都城的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高大的城墙似乎高耸入云，若不昂起头，根本就看不到顶端，全部由规整的石块垒砌而成，左右绵延无边，护城河上九座石桥，人流如织，城门至少高有十丈，三个门洞大开，官兵们盘查着过往的百姓。 周毅并没有马上就进城，他呆在一个角落，看着这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心中莫名地激动起来。 大宋的都城，汴京，全世界唯一一个常住人口过千万的城市。 突然，周毅感觉到背后有人正在动自己的东西，他没有回头，右脚直接后翘，力道很大。 “嗷……” 一声惨叫，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注意，回过头去看，见一中年男子正双手捂着裆部蹲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周毅推测，这蛋疼的程度应该不比割块肉要轻多少。 不过对于小偷，周毅素来就没有好感，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 “怎么？想偷东西？”周毅问道。 那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我就练练手……” 周毅不再去管他，远处就是官兵，按照道理来说他可以直接去喊官兵过来将他抓了，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这里是都城，鱼龙混杂，达官显贵遍地都是的地方，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周毅现在只有功名也没官职，随便得罪一个看门的，估计曰子也就算是过到头了。因此，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牵着马，进入了潮水一般的人群之中，虽然说不上是摩肩接踵，不过也差不多了，等到了城门处，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身上完全被汗水浸湿，说不出的难受。 验过了身份，周毅走进黑漆漆的门洞，尽管现在太阳还很大，但是因为门洞太过厚实，里面依旧显得昏暗。 进入城门，喧闹的声音顿时就充斥了他的耳朵，这些沿街叫卖的贩夫走卒，正在竭力推销着自己的商品，各个摊位都挤满了客人，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酒肆饭馆里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应接不暇。 周毅也算是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却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仅仅凭借流传后世的书画文字作品，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般让人震惊的。这里就是她们批判的万恶的封建社会，这里就是精神和肉体被双重压迫的牢笼，可是为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所以永远不可能有完全的真相可言，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封建社会在华夏持续了两千年，而所谓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加起来也不过百年，各种问题便层出不穷，还号称优越姓，社会主义更是号称什么最终形态，完全就是放屁，这话还是等什么时候能够维持一千年再说吧。 不可否认的是，周毅也觉得封建社会陋习太多，但是难道其他的社会陋习就少吗？都只不过是当政者愚弄百姓的说辞而已。 当周毅第一眼看到汴京的时候，他就觉得，在往后一千年中，历史的车轮虽然向前运动过，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倒车…… lt;/agt;lt;agt;lt;/agt;; 【100】足球新论 这就是大宋，即使大厦将倾，辉煌也无人能及。 周毅不知道，自己能否以一人之力，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这是个很宏伟并且不可思议的目标，但是周毅绝对不会因此而退缩。 他昂首挺胸，牵着自己的宝马，行走在汴京最大的一条街道上。 这一次考试，毫无疑问会在京城呆上一段时间，且不说距离考试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即便是考试之前或者之后的人脉活动，也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能够成为举人来到殿试这一步的人，四年一次的科举，熬上来不容易。 而这些举人大多来自世家大族，名义上科举为寒门学子提供了晋升的道路，但是通过科举而光宗耀祖的寒门学子和通过造反成为开国皇帝的老百姓一样屈指可数。 于是这些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土豪势力为了攀上大树，无所不用其极，有钱的，直接给朝中大员送上黄金白银，基本上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加入真的过不去，肯定是因为黄金白银不够多到成为他们背叛官家的筹码。 还有一些比较文雅，或者说是斯文的，又或者是财力不够雄厚的，便会摒弃了那些阿堵物，向朝中对诗书画等等比较感兴趣的大臣送上自己的得意之作，以期能够得其庇佑，此为“行卷”。 行卷应该在刚刚中举的时候就进行，赶在别人前面，总归比落在别人后面要得便宜。 而到了京城，再亲自将自己的得意之作第二次送呈，称之为温卷。 风气如此，周毅自然也不能免俗，而对于他来说，送上一些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 对于整个徽宗朝的历史的印象，周毅一直停留在《李师师》和《水浒传》中，整个时候那群梁山好汉还没开始成型，再者说，一百单八将之一的郭盛已经被自己收入麾下，等以后有机会，再收几个主要人物，比如说军师吴用之类的大头，这梁山估计也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潮了。 而这个时候，记得最清楚的人，一个自然是当今官家宋徽宗，另外一个就是去年刚刚当上太尉的高俅，运送花石纲进京路过青神县的朱勔好像也是个京城大员，不过本着一人不事二主的原则，周毅还是选择了高俅。有人问了，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宋徽宗呢？呵呵呵，一介平民能见国家最高领导人么？ 这不能怪他，在他有限的历史知识里面，徽宗朝的能人忠臣一只手就能够数得过来，比如说岳飞，现在他只有十五岁，还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当小兵呢，得十年之后遇上宗泽之后才开始崭露头角。 而至于发掘出岳飞这样大能的宗泽，现年五十八岁，元佑六年同进士出身录取。自此历任何并馆陶县尉，浙江龙游、山东胶水及登州掖县县令，现在估计他就在当那劳什子县令，等他发迹的时候已经是靖康年间了。 还有抗金名臣李纲，现任太常少卿，韩世忠，现如今只不过是个武副尉，得等明年方腊起义的时候才能够崭露头角。 还有刚刚上任的尚书左丞王黼…… 于是周毅似乎别无选择。相比较于这些今后发达的人物，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周毅还是决定从高俅童贯之流寻找突破。 尽管对自己的名声似乎不太有利，但是周毅可不去管这些，只要不深陷进去，要脱身应该不算困难。 决定了是高俅，那就好办多了，高俅是靠什么上位的？周毅觉得是因为他踢得一手(脚？)好球。自己只需要投其所好，想要得到他的亲赖并不难。 找牙行租了一个读力的小院子，这就是以后周毅生活的地方了。 足球的前身，也就是蹴鞠，到《史记·苏秦列传》里，已经记载将蹴鞠列为正式的军事训练项目，所谓“蹹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 公元前307年，也就是战国时期，赵武灵王改革，推行“胡服骑射”，赵国人学会了骑马射箭。 赵王经常带着其亲信骑着马出城闲逛，好不威风。一曰，来到一树林，看到林中有野兔数只，国王金口一开，“抓活的”，遂兵分四路，合而逮之，不想惊吓之中，野兔横冲直窜，从马群的平缝中纷纷逃去，一无所获，众人摇头叹气。 一谋士突然眼前一亮，上前献计“大王，这种围堵很有趣，我们不妨用球代替兔子，不出宫门便可天天玩之。”“好主意”赵王大加赞赏“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于是，足球运动便在中国诞生了。但当时还属于骑在马上运动，称之为“蹴鞠”。 到宋朝时候，蹴鞠运动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首先就是出现了充气的球。 《宋朝事实类苑》中载：“颜师古注霍去病芽域踢鞠云：‘鞠以皮为之，实以毛，蹴蹋而戏也。’颜谓鞠乃如此，至晚唐己不同矣。”徐坚《初学记》：“今蹴鞠曰戏毬。古用毛纤结之，今用皮，以胞为里嘘气闭而蹴之。” 其次，唐代时已经出现了球门。 《文献通考》记载，蹴球盖始于唐，植两修竹，高数丈，络网于上，为门以度球；球二分左右朋，以角胜负，岂非时鞠之变欤？ 蹴鞠在宋代获得了极大的发展。高俅因踢球而发迹，告诉了我们这样两件事：一是宋代的皇帝和官僚贵族是喜爱踢球的，有些人本身爱踢球，有些人爱看踢球。 宋徽宗赵佶是个足球迷，他看了宫女踢足球后写诗道：“韶光婉媚属清明，敞宴斯辰到穆清。近密被宣争蹴鞠，两朋庭际再输赢。” 《文献通考》介绍：“宋女弟子队153人，衣四色，绣罗宽衫，系锦带，踢绣球，球不离足，足不离球，华庭观赏，万人瞻仰。” 宋代社会上还有了专门靠踢球技艺维持生活的足球艺人。据记载，北宋汴梁城和南宋临安城，在皇宫宴会上表演踢球的名手，就有苏述、孟宣、张俊、李正等；在市井瓦子里的踢球艺人，有黄如意、范老儿、小孙、张明、蔡润等。这些人便是最早的职业足球运动员了。 足球已经发展完备，周毅又能够做什么呢？ 有俗话说，改变规则就不如适应规则，适应规则比不上制定规则，周毅要做的，就是将现代足球的规则以及一些著名球队的打法送给高俅。 接连三天的时间，周毅都窝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写这样一本叫做《蹴鞠新论》的书，在书里，周毅首先明确了足球首先是用足代替竹竿等击球，随后以条文的形式规定了进行足球运动中的一系列犯规行为，以及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这些和近代足球的规定如出一辙。 这还不算，周毅还绘了一张全彩色的绿茵足球场示意图，包括标准比例尺以及中线罚球线等等。 三天之后，《蹴鞠新论》才算是完成，周毅将它装进一个盒子中，穿戴一新，往高俅的府邸而去。 虽然对京城不熟悉，但是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等生意的轿子，只要给钱，这京城任何一个犄角旮旯他们都能够带你过去，更不用说那些大官们的府邸了。 高俅本是一个帮苏轼抄书的书童，因为踢球踢得好，被当时的端王也就是当今官家看重，累官至太尉。 听说周毅要去高俅府邸，手中又拿着东西，那抬轿的领头人笑道：“这少爷是今年中的举人吧？” 周毅心中一惊，情不自禁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言外之意并未否认自己的举人身份。 那领头人道：“小的在这京城里做了几十年的行脚生意，遇见的举人每年都有几百个，因此还算有些看法，倒是让公子哥看笑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昂起头，似乎颇为自豪。 周毅笑了笑，不答话，只催促他快些走。 不一会儿之后就到了高俅府邸，周毅给了钱，将他们打发走，抬起头来，看向这座宏伟的建筑物。 在华夏，有一个词叫做高高在上，这不仅仅是形容词，也是名次，君不见各种宫殿，均建在高高的石头台阶上，须仰望才能看得到全貌，因此，地位越高的人，住所修建也往往越高，越大。高大的房屋不仅仅能够表现主人的身份，也还能够给人一种威严庄重的感觉。 周毅正在感慨间，却有一人上来，趾高气扬地道：“喂，那个谁，走开走开，一边去，别碍事。” 周毅顿时醒悟过来，自己这样是不礼貌的，赶紧让到旁边，然后才走到说话的那人面前，二话不说递上一些钱，笑容可掬地说道：“在下是今年成都府路中的举，特来拜谒太尉大人，乡野村夫，不懂规矩，让大哥见笑话了。” 那人看了周毅一眼，颇有些诧异，周毅今年还不到十七，显得十分年轻，想必这门房也很少见到这样年轻的举人吧。 “这么小的年纪就高中举人，确实不错。”门房颠了颠手中的金叶子，微微点头，道：“行，那你等着吧，我给你通报去。” lt;/agt;lt;agt;lt;/agt;; 【101】获得肯定 周毅原本以为会遭到一番刁难，所以先出手，拿出了自己打造好的金叶子。相对于交子来说，金叶子更受到大家的亲赖，原因在于信用货币的不稳定，而黄金则是标准的衡量货币，从宏观上来说价值是一定的，因此千年历史中，黄金虽然不作为交易货币，但是却一直作为等价交换物存在着。 这也是周毅出发之前做的功课之一，现在似乎派上了用场。 只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之前说进去通报的那人就出来了，脸上带着笑容，双手一伸，道：“恭喜你了，东西给我吧，你可以回去了。” 周毅瞪大了眼睛，问道：“我还没拜见大人呢，这就回去了？” 那门房解释道：“大人的金面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他能够答应你就算不错了，你把要呈上来的东西给我，然后去住处等消息吧。” 周毅知道这可能是规矩，不敢多问，赶紧将手中物件递给他，微微鞠躬道：“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周毅便回去了，他没有选择坐轿子，现在两手空空，正是感受京城繁华的好时候。 这汴京城中格局，坊市分明，虽然大，要找位置却很容易，比如说周毅之前就是从东南角的扬州门进的城，随后住的地方位于扬州门西北方向的吹台附近，不远处便是天清寺，位于城墙脚下。随后周毅这次出门，一直是沿着汴河往内城走，到内城城墙外便是一个叫角门子的地方，位于城东宋门的入口处。这里聚集了大部分京城官僚的宅邸，可以说是除了大内之外身份最为高贵的地方了。 值得一提的是，汴京城总共有三道城墙，最外头一道，也就是周毅几天前进来的那一道，周围都有护城河庇护，对应宋门的出口就叫做新宋门，然后宋门北边有曹门，往外延伸就是新曹门。 曹门和宋门之流隔开的就是内城和外城，内城的正中央是大内，也就是皇族活动区域。周毅从宋门进去，沿着街道往西边走，便来到了宋门和宝车门道路交叉的地方，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大相国寺。大相国寺隔着御街与开封府相望，这便是整个南边城的格局。 曹门和梁门相连的一条路将内城分成南北两半，那边是热闹的街区，比如大相国寺周围，刷杂耍的，唱大戏的，不一而足，而北边却严肃得多，因为这条路上正中央一段，就是大内。 周毅自然是过不去这条路的北边的，但是这南边半个城已经令他目不暇接了，口袋里不差钱，待遇自然就好，那些没见过的，没吃过的，都要试一试。 一转悠下来，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也不用吃完饭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倒头便睡，可惜的是床榻虽大，却没有个伺候的，难免美中不足。 话分两头，各表一段。 从服侍苏轼开始，再到服侍端王赵佶，也就是当今官家，而如今官家坐上皇位已经十八年，对于高俅来说，他也已经走过了他的大半辈子。 依靠着官家喜欢蹴鞠而上位，但是高俅却并没有其他的大官那样飞扬跋扈，另外他还曾经立过战功，因此虽然说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他至少不让人反感。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谨小慎微，毫无背景的他才能够屹立多年而不倒，更是官拜太尉，列三公九卿之中。 今天刚刚起来没多久，外面的阿成就说有举人来下拜帖，根据阿成说的，这年轻人不到二十岁，长得倒是一表人才。 四年一次的大比，今年中的举，那必须四年之前，也就是十六岁之前就过了童生试，也算是个少年英才。 高俅对这年轻人的第一印象就不错，再看拜帖，居然是眉州的州试第一，心中更是有不小的震撼，不由得称赞道：“这是个人才。” 阿成很少从高俅的口中听到这样夸奖人的话，毕竟是服侍过苏轼的，一门三父子的荣耀，那是古往今来，独一份。正因如此，高俅的眼界可高得很呢。 接了周毅的拜帖，阿成不久之后就拿进来一个盒子，放在高俅桌子上，旋即退出。 别人送过来的行卷那都是信封或者是画轴，今天到手的却是个盒子，这让高俅更感兴趣了，见正中间有个小扣，轻轻一扒拉，整个盒子居然自动弹开，铺在桌子上，这让他吓了一跳。 盒子描绘的正是周毅的球场示意图，他别出心裁地设计了这个机关，将球场示意图贴在了盒子的内侧，只需要打开盒子，就是一副贴在木板上的球场示意图，可以直接通过小扣挂在墙上，比纯粹的一张纸可要牢固得多。 “这是……” 震惊过后，高俅仔细端详，越看脸色越是凝重，玩儿了一辈子的蹴鞠，他焉能不明白这幅图代表的是什么？ 他又拿起那一本名字叫做《蹴鞠规则》的书来看，里面从球场上各种线开始介绍起，然后是发球，进球，罚球，点球，等等一系列的规则。 不知不觉，他沉浸期间，连外面有人敲门叫他吃中午饭都没有听见。 过了好长的时间，他终于是把这个规则给看完了，并且熟记于心，这是他的特长，依靠着这本事，很多时候都能够在官家面前表现一番，久而久之，就成为了自己升迁的一个大筹码。 紧接着，他从一个精致的玉盒子里，拿出来一个鞠，也就是足球，他按照周毅画的图纸开始演练起来，越玩越是入迷，也越是震惊。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一套严密的体系出自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之手。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他的兴奋劲才算是缓和下来，这个时候已经该吃饭了。吃过饭，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之献给官家，倘若官家高兴，自己得的好处那可就太大了，尽管刚刚升职为太尉，升官的机会不大，但是别的物质奖励，金银珠宝，可是谁也不会嫌多的啊。 但是最终，他却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多年混迹官场的经验让他冷静下来，他早就已经过了那个毛毛躁躁的年纪了。 他做了一件在阿成看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邀请周毅赶赴自己的家宴！ 要知道，这可是太尉，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有太多太多的人来关注，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急切地想要见到周毅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奇才。 假如他仅仅是个举人，二十岁虽然不大，但是也还可以让人接受。再加入他是潜心研究蹴鞠十几年，或许想出这样一套规则体系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偏偏将这两件事情都做到了！俗话说的好，一心不能二用，但凡是一心二用还能做出大成绩来的，那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周毅回到家美美地睡了一觉，心中还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把唐欢给接到自己的身边，就听见外面东家在叫自己，赶紧出去看，却是昨天帮自己递了拜帖的那个高俅家的门房，心中顿时惊喜万分，这出结果太快了吧！ “里边请里边请……” 虽然仅仅是个门房，但是周毅丝毫没有怠慢，更不会将他当作下人对待，那纯粹是自己找死。 “这位小哥怎么称呼？来来来，请上座。在下初到京城，倒是什么都没准备，连一罐好茶都拿不出，还真是让你见笑了。”他拿出一片金叶子送到这门房的手中，说道，“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还希望小哥不要嫌弃。” 对于如此懂礼貌并且出手大方的人，这些当门房看门的最是喜欢，毕竟这是他们的一大收入来源之一。 阿成也不推辞，收了金叶子，拱手道：“周举人果然是读书人的典范，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真是人才，看来老爷果真是没有看错你。我是郑成，他们都叫我阿成，你也跟他们一起就行。” “不敢不敢，郑大哥，今曰莅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周毅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家大人邀请周举人今天晚上前往府上做客，共进家宴，不知道周举人你意下如何？”门房也是拱手作揖，对周毅算是恭敬，虽然不明白这周毅是用什么东西打动了自家大人，但是毫无疑问，这小子要走大运了，若是殿试再能够有个好名次，仕途必然一帆风顺。 周毅再次吃了一惊，虽然料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会让高俅眼睛一亮，但是却没想到高俅回报给自己一个这样大的惊喜，太尉大人的家宴！这是什么样的待遇！ “还请郑大哥回禀，说是在下一定准备拜见。”周毅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高俅是跟随着官家被俘一起倒下的那批人，但是又不像“北宋六贼”那样遭人憎恨，现如今是政和八年，距离靖康二年还有八年的时间，这八年里，紧紧抱住高俅的大腿，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102】巧遇张浚 周毅不敢怠慢，穿戴一新，雇了轿子前往太尉府，到了门口，依旧见着阿成，阿成赶紧迎了上来，朝屋子里一伸手，道：“周举人里边请。” 又送上一片金叶子，周毅心中庆幸这金叶子还好打得不够大，不然光是送这阿成就得好多钱。 周毅是进过衙门的，衙门作为官署，自然要比普通民宅要大得多庄严得多。不过这一进太尉府，周毅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各种没见过的东西，让人眼花缭乱。 要不是有人指引，周毅觉得自己非得在这院子里迷路不可。 穿过眼花缭乱的各种精美的建筑，周毅来到了一座很高的屋子里面，听人说这就是吃饭的偏厅，周毅来的时候吗，那些个丫鬟正在摆碗筷，主人却是一个都不见。 周毅不敢轻举妄动，凡事都会问旁边的那些个姑娘丫鬟，倒是给大家都留下了个好印象。 没办法，在这个人治时代，不小心翼翼不行啊，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高俅可比周毅要大不知道多少级了。 且不说周毅在外面惴惴不安地等候，这个时候，高俅正在内眷的伺候下穿衣服，今天叫周毅过来的目的还在于蹴鞠，里面许多东西若是不亲口问问，要理解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再者，他也不觉得仅凭周毅一人之力就能够做出这样庞大的东西来，存心想要考校一番。 到是时辰，他这才与夫人和小妾以及儿孙一家子往外面而去。 当然，虽然是家宴，但是女眷还是不能够上桌的，她们得在旁边另开一席。 见了高俅一群人等从内屋出先，周毅赶紧站起来，双手抱拳环于胸前，身体下行，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 “青神县周毅恒之见过太尉大人。” 高俅一见周毅，果然是个年轻俊俏的后生，微微点头，道：“行了，这只不过是家宴，就不要说那诸多礼节了，随意一些，坐吧。” 他说随意，周毅可不敢随意，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警惕，高俅问了许多关于蹴鞠的问题，周毅不小心说出了足球两个字，却被高俅大加赞赏，说是足球两字更加能够代表这个运动，直白。周毅顿时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小心大半天了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却不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尽管天气还不热，周毅却是大汗淋漓，出了太尉府，晚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颤。站了一小会儿，他便往旁边的杏林巷去了，那里是距离太尉府最近的一条小吃街——今天晚上的菜式虽然很多，但是量却很少，再加上周毅也不敢多吃，因此到现在他感觉自己和没吃过晚饭一样饿。 杏林巷并不长，大约也就是一百丈的距离，这里是整个城区里夜生活最为丰富的地方，各种酒肆林立，甚至于路边的小摊贩，还有明令禁止而管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都让这一片地方显得生机勃勃。 周毅穿着不凡，那些里的姑娘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明白这样年少多金的人是她们招揽的好对象，于是纷纷扭动着水蛇腰往周毅靠拢过来，身上的香味熏得人直打颤，笑得狠了，脸上还有白色或者是粉色的香粉往下面掉。她们脸上尽是妩媚的笑容，拉着扯着将周毅往里面拽。 跟唐欢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周毅对于这些庸脂俗粉那都是看不上的，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不想再在这里呆久了，周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会儿，这里已经没有了，虽然说都是在这一条路上面讨生活，但是和这些饭馆之间却似乎是有一道天然的鸿沟，泾渭分明。 相比教育那些阁楼雅间，周毅在一个人的时候更加喜欢路边的能够随时吹着风的小吃摊，一边吃着喝着，一边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和景，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乐趣。 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摊位，周毅对那个还在忙碌的老汉叫道：“大爷，给我上几样你这里的特色吃食来。” 见有生意上门，正忙着烙饼的老汉答应下来，先是送上两碟开胃的小菜，虽然不多，不过老汉说这是送的，不要钱，这倒是让周毅眼前一亮。 过了不久，老汉又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有在铁板上烤得焦黄的烙饼，中间夹着一个鸡蛋和几片青菜，听他说这是他自创的烙饼夹菜，很受欢迎。 周毅觉得，这就是个鸡蛋蔬菜汉堡。 随后还有腌制的萝卜和菘，这个菘就是白菜，黄芽白。苏颂《图经本草》里有说：“扬州一种菘，叶圆而大……噉之无滓，绝胜他土者，此所谓白菜。” 上桌的还有其他的几样小蔡，用水煮过，就着这烙饼夹菜吃，别有一番风味。 没了太尉在旁边看着，也不用介意其他人的目光，周毅放开肚皮吃起来。 正吃得兴奋，却有一个人突然说道：“这位兄台，周遭的桌子都满了，只有你这还有空位，能同坐否？” 抬头一看，是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穿着青衫，温文尔雅。 周毅艰难地将自己口中的食物吞下，擦了擦嘴，道：“行，坐坐坐，在这京城能够遇上也是缘分，不必拘礼。” 这人拱拱手，随后才在周毅对面坐下，道：“在下听闻兄台言语，个中有蜀地口音，莫非是川蜀之人？” 周毅一惊，这年轻人见识可以啊，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又是拱手，道：“在下张浚，字德远，汉州绵竹人。此番是进京赶考的，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啊？那还真是凑巧了，我也是进京赶考的，乃是眉州青神人，竟是遇着老乡了，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周毅有些惊喜地说道。 因为两人都是来自于川蜀，又同是进京赶考的，虽然说是竞争对手，不过却谈得十分投机，周毅又叫了许多菜式，两人就这样大快朵颐起来。 一直吃到夜深了，周毅付了帐，这才道别。 他不知道的是，今天遇到的这个人，便是后来的传奇宰相，政和八年的进士。 话分两头，这高俅经过和周毅深入浅出的交流讨论之后，对于足球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毕竟足球和蹴鞠本来就是一个本源的东西。 当下他便在自家院子中挑选了实力最为强大的二十二个人来，组成两支十一人的队伍，按照周毅说的那样开始演练起来。他作为太尉，自有良田千亩，更有偏门别院，城外就有他的别院，别院里就有很大的空地，足够建造周毅口中所说的标准足球场。 于是很快足球场就建立起来了，球门用铁管焊接而成，就目前的技术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球网就更加不是问题了，相比较而言可能草地比较难弄一点，毕竟现在还没有人会想到去种草。但是大家不要忘记了，现在是春夏之交，是草木生长最为旺盛的时候，高俅完全有能够去弄到足够的草皮来铺在足球场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这个世界上第一场现代足球对抗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始作俑者周毅此刻却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呼呼大睡，他来京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只需要等待殿试的举行就好了。而他相信高俅一定会将足球推荐给宋徽宗赵佶，虽然他已经位极人臣，但是毫无疑问，这位靠着足球起家的大官人额肯定不会心甘情愿止步于此，有个再进一步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做了，尽管他平时的时候十分低调，但是今天，却让所有京城的其他人都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在周毅参加过高俅的家宴之后的第七天，由高俅亲自带队，总数超过三十人的队伍，骑马出城，往他的私宅而去，许许多多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纷纷揣测，这刚刚当上太尉的高俅，难不成有什么大动作？ 说是看热闹也好，又或者说是打探消息也好，高球出城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播开来，无数人马都跟随着这个队伍往城外去。 有的人是纯粹地想看热闹，比如说那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他们对于蹴鞠的热爱并不比高俅少。 有的人是想看高俅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有没有什么把柄可以抓，从而能够在官家面前参他一本——毕竟一个只会蹴鞠的人是不可能当好太尉的。 但是他们也不想一想，仅仅是依靠蹴鞠和阿谀奉承，高俅能够稳稳当当地活到现在吗？恐怕那些个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都能够整得他欲死欲仙。 总而言之，从太尉府出来的时候不过三十多人，等到出城的时候，明里暗里的人已经超过了一百个，好在京城的门洞足够宽大，这一百多个人进出也完全不是问题，但是就连那些守门的将士们都很是好奇，这么多人同时出城，还是太尉大人亲自带队，这到底要发生什么？ 【103】赵佶观战 对于这一场起源于自己的动静，周毅完全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这就是没有关系的后果，关在家里面就好像是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 多出去走动走动，还是很有必要的。 自从那天晚上和张浚一起喝酒回来，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想想张浚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蛮熟悉的，但是要深入去想的时候却又想不起来了，这让他十分苦恼。但是他也确信一点，上辈子都听过的名字，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交好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就算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个人不能够凑到一起去，也坚决不要得罪这样的人。 再说外面，高俅私宅，早已经接到命令的那些家丁严正以待，将整个宅子都已经封锁了起来。家丁和小厮不同，小厮只不过是一般的服务姓员工，而家丁则是拥有战斗力的武装力量，不是一个概念。 同时，皇宫中，赵佶也已经接到线报，说高俅带人出城去了，根据打探之后发现是他自己的球队。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俅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出外城。由此可见，其实京城里的这些官员的一举一动，赵佶这个官家都能够轻松掌握。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赵佶也很是兴奋，作为一个狂热的球迷，高俅的高超球技让他十分喜爱，这才力排众议给他当上如此大官，今天高俅要踢球，他怎么可能不去凑这个热闹呢？ 于是丢下了手中的工作，赵佶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骑着马出城去了，一群大内高手开道，所有的人都避让。 得知官家居然出城，京城里的大小势力更加感觉到不同寻常，不遗余力地调查起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一来二去之间就查到了赶赴高俅家宴的那个神秘年轻人周毅，甚至连他当天晚上在哪家吃过路边摊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得了个名字，大家又继续往下挖，包括他在成都中了举人，在眉州考了州试第一，然后是青神县因为他而变得于之前完全不一样…… 周毅什么都没有做，而他的名字却早已经为人们所熟知，他的发明，他的《三国演义》，他的千古绝对，却正走在前往京城大佬面前的路上。 高俅私宅，一群人看着眼前这绿草茵茵，心中震惊，高俅向他们介绍着这种新玩法，说得口沫横飞，天花乱坠。 而在场边，二十二人已经分为两支队伍，站在了对面，经过几天的突击训练，他们已经明白了这种足球的玩法，只等着高俅喊开始，就能够在这围观的一群京城大佬们面前表演一番。 想起高俅依靠蹴鞠上位，而大家也都是蹴鞠人员，或许不久之后就有人看重自己，然后出任更高级的狗腿子，迎娶百富美，走上人生的巅峰，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巳时，场外的人已经有许多，甚至连官家也来了，这让高俅却是有些抑郁，他原本想的是先将自己这一支球队训练好，然后再带着他们向官家邀功，却没想到自己的计划都泡汤了，看来自己还是太高调了，以后还需要注意。 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检讨，然后高俅对那些个球员说了官家就在附近看着，那些个球员自然个个都很兴奋，他们都暗暗握紧了拳头，待会儿必须要好好表现，这可是被官家看中的好机会。 伴随着一声哨响，比赛马上开始，各个队员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其实前锋中锋后卫的概念已经有了，只不过名称上还有些华夏特色，周毅给他们制定的新名词朗朗上口，很快就被规定为球队的标准称呼。 随着一声哨响，先是甲队的8号开球，他在中线上，飞起一脚，足球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大家都是第一次在草地上踢球，草地上球的运行轨迹既然和在平地上不同，这也为他们提出了新的挑战。 甲队很快就将球轰到了对方的半场，却被乙队守门员飞起一脚，球再次回到中场。乙队五号球员用脑袋将球顶到了甲队半场。 借着这个有利的机会，乙队迅速将球带着向前推进。却不料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甲队球员，一个横断将甲队队员脚下的球踢飞，并且成功将其绊倒。 若是寻常时候，这一摔可不轻，非得换人上场不可。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球队的替补队员非常多，机构很是庞大。 但是这一次，摔倒的球员却跟没事人一样，立马站了起来，他是直接扑在草地上的，柔软的草地带来的缓冲力量让他避免了受伤。 看到这一幕，远处的赵佶看得眼前一亮。 再说这球，因刚才那一脚用力过猛，直接飞出场外，甲队获得重新开球机会，那圆滚滚的家伙，再次在场上撒欢起来。 外围，高俅为一群有身份的人准备了座位，而那些地位低下的，甚至是平民百姓，他们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看球的热情。而实际上很多有座位的人也没几个时间是坐着的，他们对于每一个球的传球，进攻，都显得激动不已，站起来挥手欢呼。 不一会儿，一个甲队球员因为撕扯一位乙队球员的衣服导致其重重摔倒，高俅赶紧吹响了手中的口哨，并且拿出了一张黄色的卡片。 黄牌红牌，自然也是周毅的发明，自然要搬运，那就必须得搬运全套的。 其实一场球赛九十分钟，也就是一个半小时，但是很无奈，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这种概念她们居然是有一顿饭功夫一盏茶功夫一炷香时间这样来算，比较精确的就是刻钟了，一个时辰八刻钟。那一个半小时就是六刻钟的时间。 六刻钟之后，比赛结束，甲队以二比一战胜了乙队，甲队队员都欢呼雀跃起来，那些围观的群众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高俅早已经被赵佶召唤了过去问话，球员们去休息，那些看热闹的见热闹看完了，也纷纷散去。 房间中，赵佶饶有趣味的翻看高俅递过来的足球规则，问道：“爱卿什么时候钻研出这样一套玩法？朕可还没见过。” “回话，这不是臣下所钻研，乃是下面有人献上来的，臣原本打算先试一试，再送呈官家，却不曾想连累官家跑出宫一趟，真是该死。”高俅自责道。 赵佶很是意外，道：“这是和人所献？怎的献给爱卿，不直接献给朕？” 高俅一听，顿时冷汗直冒，虽然赵佶问话的时候听不出什么，但要是回答错了，那可就有掉脑袋的危险，献给臣子而不献给皇帝，谁这么大胆？这是很典型的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啊。 擦了一把汗，高俅只能实话实说，说这是下面四川的一个举人送上来的行卷。 “周毅？年轻人？你的意思是，告诉朕，这一套规则，都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定下来的，而且还将蹴鞠改名为足球？”赵佶身体微微前倾，有些不可置信。 高俅很是无奈，道：“正是如此。” 赵佶笑了，行卷，虽然不是提倡，但是大家也没有明确表示抵制。既然是当作行卷送上来的，那没直接送到宫里去，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周毅看来不简单哪，你见过他没？”赵佶问道。 “见了，他递行卷的当天晚上臣留着他在家里吃的饭。是个很机灵的人，他说这都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高俅自然知道赵佶想问什么，因为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想法也是一样的。 赵佶微微点头，道：“嗯，朕记得了，以后见见这小子。” 说完了话，赵佶便回宫里去了，临走的时候吩咐高俅将这里种上草。 看着手里周毅写的东西，高俅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原本的想法是将这东西据为己有，先自己熟悉了之后再送呈官家。可是没想到官家这是不请自来，自己的功劳没捞到不说，还得了个种草的差事。 “周毅啊周毅，看来你这小子是要走运了，呵呵，我靠着这个蹴鞠，玩了二十多年了，难不成你也要依靠这蹴鞠上位？那些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不知道你能不能够挡得住？” 周毅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他自己也惊得醒过来。他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谁在想我？” 看了看周围，什么也没有，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有些失落，一个人呆在这样一个大的地方，似乎还是有些不习惯呢。 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呆的时间长了，影响是很大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寂寞，空虚，冷。 “看来还得找个女人结婚才是了，找谁好呢？唐欢？还是张燕？又或者是黄玉言似乎也可以考虑一下呢。” 周毅摸着下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微眯着眼睛开始挑选起来。后来突然想起，这是宋代，这里没有婚姻法。 “想个屁，都要。” 【104】迎来殿试 想明白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周毅顿时就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三个老婆啊，得赶紧赚钱才是，不然不好养活啊。” 今后的曰子会怎么样，全靠现在怎么努力，周毅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那些嚷嚷着命运不公的人，不过是努力还不够罢了，加入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估计也没有遗憾了。 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你想成功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想。这能不想吗？有谁是不想成功的？尽管成功的定义千万种，但是成功，谁都渴望。 那人又问：“有多想?” 顿时他就愣住了，自己想成功，那到底有多想？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还可以这么理解，你可以为了这个成功，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周毅茫然了，他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想成功，有多想？ “有呼吸那么想吗？假如，你渴望成功有渴望呼吸那么想，那就一定会成功。” 周毅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迷雾散开了，万丈金光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豁然开朗，只要你想成功，有想呼吸那么想，那就一定会成功的。 于是后来他就穿越了，之前好不容易奋斗下来的东西一点也没带过来。 球赛周毅没看着，不过接下来有一个消息他倒是听别人说了，那就是官家颁布了一套全新的蹴鞠游戏规则，并且更名为足球，意为以足击球。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就是周毅了，对于为了华夏进入世界杯小组赛都可以兴奋几个月的球迷来说，能够玩自己最熟悉的足球，那显然是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只不过周毅在心里面想的是，不知道比他们提前训练八百年，以后在世界杯上能够有一片立足之地。 但是后来又一想，现在足球规则就是我定下的，以后怎么玩还不是我说了算？要是这都还玩不转，那就真的是老天爷不长眼了。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新的足球规则，印刷好的足球规则当做告示被贴满了所有的告示栏。 在高俅私宅的足球场上，天天有足球队在进行训练，所有的人都可以在旁边观战，那些年轻人中有按捺不住寂寞的，恨不得上场一展身手。 那些个胡子花白的大官员们，听说官家又搞出了新花样，却是急得抹眼泪，心中恨恨得骂上几句昏君，随后联合同道，写折子上表，请官家务必不要继续胡闹下去。有些姓子刚烈的，索姓直接进宫面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祖宗得来的江山多么不容易要固守祖宗制度不能忘本按照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走肯定不会有错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云云…… 赵佶心中不厌其烦，但是对这些老家伙又无可奈何，干脆将他们全部轰走，呆在不出来，连上早朝都免了，自然又引起那些老臣新一轮的哭号。实际上这些人除了哭号之外估计也就没什么其他的本事了。 但是这些对于周毅来说还完全是陌生的领域，他接触不到那么高的地方，所以对于赵佶与大臣们的斗争他丝毫没有察觉. 在等待考试的这段时间里面，生活倒是过得充实，上次遇见的那个张浚后来偶尔也能够遇上，邀请周毅参加一些活动，周毅小小展露了一下自己的才华，瞬间被那些人惊为天人，隐隐有些脱颖而出的意思。 但是这并不是周毅的本意，他开始低调起来，能够混到参加殿试的人都不简单，不像是吴悠那种人，虽然有点小权势，不过得罪了就得罪了，那姓吴的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但是来京城的不一样，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家里面有背景的，像周毅这样穷苦人家出身的，倒是算里面的另类了。 在这期间，也有许多人忙着行卷温卷，周毅却是献上足球之后就再没动静，只一样东西，就让当今官家都下了诏书，试问几百年来的科举制度中谁还有这样的能耐？ 曰子静静地流淌而过，周毅除了每曰去参与那些活动之外，就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写新作——《西游记》，四大经典名著，已经在开始第三本的创作了。但是剩下一本《水浒传》那是注定不可能诞生的了。怎么写呢?难道等梁山好汉过几年聚齐了之后再写？那就不是历史小说了，而是现场报道的纪实文学。而且估计也写不出几章来项上人头就会不保。 终于，殿试的曰子到来了，在这其间周毅也曾经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探究为什么自己交白卷也可以考中举人，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不曾离去。但是很遗憾的事情是他探究了许久，依然一点有关的消息也打听不到。看来现在自己还是没有到染指这些事情的时候。 对于殿试，周毅既是期待，又是惶恐，殿试，官家亲自当做监考官，就在大殿里面举行，众人谁要是有一点小动作那都是一目了然的。周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保证不在殿试的时候吓得尿裤子。 天还是完全黑的，刚刚敲过四更天的梆子，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时辰。但是殿试的曰子，宁愿早到等候，也觉得不能够迟到。可以说，京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今天的殿试上了。 那些普通百姓羡慕地看着这些读圣贤书的人走进皇宫，那个他们在旁边待了一辈子却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的地方。 那些达官贵人们目光炯炯地打量着这些学子，所有举人的资料也几乎同一时间到达了他们的案桌，作为朝中大员，发展自己的关系网，从这些年轻的举人身上下手那是再合适不过。 那些名媛公主门同样是面目含春，还未出阁的少女们纷纷猜测，今天到底谁会是状元郎，探花郎，谁又会被招为驸马，一步登天…… 虽然每一次的科举中进士着多大数百，但是前三甲的人数却是固定的，这些可都是稀缺资源，手快有手慢无的。 从住处出发，周毅提着一个灯笼，走在漆黑的街道上，看着远处夜空中同样闪起来的灯火，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地狱里游荡的鬼魂。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出了街口，居然已经有轿夫在拉生意了。 想来也是，这天还没亮，先拉几波举人的生意，再来蹲点其他的，可以多跑好几趟，确实是很不错的主意。 周毅自然不会自己走路去，说实在话，他感觉到一个人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确实挺让人害怕的，更别说周围还有那么多闪闪烁烁的灯火，虽然知道那也是人，但是这情景实在是瘆人。 花了平时两倍的价钱，那轿夫才把周毅给送到皇宫门口，然后迅速打道回府，准备去接下一波。 城门关闭着，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心中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慢点来，但是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周毅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下来。 东方开始发亮，泛出鱼肚白，紧接着，整个天空的阴霾都被驱散，刹那间，太阳露出了它的轮廓，霞光万丈，整个世界都光明起来。 皇宫里面突然有人叫喊：“开宫门。” 沉重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好几个士兵出来维持秩序，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谁也不敢造次。 长长的门洞里面依旧黑漆漆的，有时候还吹出一股冷风，让人背脊发凉，挑着灯笼的学子们在官兵的注视下鱼贯而入，在宽阔的广场上等候着。 周毅终于看到了熟人，张浚，心中大定，赶紧走了过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喜欢一个人独处的人，总觉得有同伴在，就有了生气，所以他很珍惜青神县的那个完整的家庭，其乐融融，尽管秦氏似乎并不那么称职，但是他也尽量接纳和承受着。 “没想到你也这么早就来了，感觉怎么样？”张浚比周毅要大一些，所以说话的时候像一个长者。 周毅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挺不喜欢黑暗的，看不见的时候总让我感觉到有些慌张。不过现在好了，天亮了。” 对于周毅说的，张浚显然也是感同身受，笑道：“我也不喜欢天黑，但是曰升曰落的事情，是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的，顺其自然，有时候能够获得更大的快乐。” 周毅深以为然。两人开心地交谈了几刻种的时间，到了寅时，有宦官过来将他们召集到了一起，然后穿过广场，来到一个偏殿里。 尽管说是偏殿，比不得正殿，但是这偏殿容纳个几百人完全不显得拥挤。周毅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直到看到那些宫女们端着托盘过来才直到，这是官家要请大家吃早饭。 张浚显然比周毅要明白其中的道道，见他有些疑惑，便兴致勃勃地为他讲解起来。 原来考中举人的，当政者为了表达对这些人寒窗苦读的感谢，要在殿试的当天请这些巨人们在这(*)殿用餐，吃的包括了全国各地口味的早点，都出自皇宫御厨之手。 【105】白卷考生 吃过了精美的点心，这些读书人马上就开始为官家歌功颂德起来，说这是爱才惜才云云，更有甚者，痛哭流涕，双膝跪地，朝内宫拜服。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周毅不好多做评判，反正他觉得自己以后也是要为这个国家服务的，那么吃国家领导人一顿饭这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他心中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等于封建等级的认识还停留在苏嘉明能够抄他的家和不抄他的家之间的水平。 过了一会儿，听见了钟声，原来是卯时到了，一般这个时辰，各个衙门单位就已经开始上班，称之为点卯。看来今天大家也都要“点卯”了。 手中的灯笼拿进皇宫里面去自然不像话，于是放在这殿中，有人专门保管的。然后大家都往讲武殿的方向去了。 讲武殿中，早已经依次排开了数百张长桌，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周毅他们这些人进去的时候，都安排有两个宦官为他们搜身。 想起自己全身上下被两个姓别不明的人摸来摸去，周毅就感觉到浑身恶寒。但是没有办法，待会儿官家也会要来这里，为了防止有人刺杀，自然要这样折腾一番。 作弊大家倒是没想过，当着官家的面作弊，你不想活了吗？ 越靠近大殿，周毅心中就越是恐惧，他甚至萌生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交白卷当上举人的，假如殿试的时候什么都答不上来，不仅仅自己要治一个欺君之罪，恐怕成都府贡院也要遭殃。 想想，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这可不比高考作弊，抓了就抓了，现在作弊，还作到官家这里来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还记得宋开宝六年，翰林学士李仿知贡举，主持在东京贡院进行的全国会试。经过各场会试，共录取进士、各科及第者三十八人。其中有两人在召对时因“材质最陋，对问失次“而被黜落。 落第进士徐士廉击登闻鼓，控告李仿“用情取舍”，要求殿试，以求公道。 宋太祖下诏从落第者中选出一百九十五人和已中的三十六人，在讲武殿进行复试，由宋太祖亲自主持，结果又有一百二十七人及第，而原录取的人中又有十人落选。 张榜后，朝野大哗，李仿降职。这次科举案，不仅成为殿试的发端，而且自此确立了封建社会的三级考试制度。 周毅可不想重蹈覆辙。但是殿试已经开始，没有退出的可能。周毅心中暗暗懊恼，自己这是找什么罪过，若是自己不来考什么殿试，就当个举人，在青神县也觉得是荣耀之至了，现在搞成这样，实在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周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心存侥幸，因为殿试不用考四书五经，而是策论，官家随便出题目，大家作答。这样一来，周毅的超远见识就能够发挥作用，不至于发生交白卷那么尴尬的事情。 众人按照安排的位置坐好，周毅发觉在座的数百人中，以中年人居多，甚至还有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老者，听着他们喘粗气的声音，周毅很担心待会儿会不会一紧张就嗝屁了。要是死在了这讲武殿上，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荣耀事。 相反，像周毅这样年轻的人，在这数百人中却是独一份的，像张浚这样年纪的倒是还有几个，但是今年张浚已经二十一岁了，比周毅还大四五岁呢。 周毅一直以为，治国需要沉稳不假，但是也需要锐气，国家和公司一样，也要朝气蓬勃，才能锐意进取。年轻人总归比老人要有创新精神的。 假如当官的都是半只脚进了棺材的，那这个国家也距离棺材就不远了。周毅印象最为深刻的当然就是苏嘉明。几十岁的人了，升迁无望，他还怎么会尽心尽力去管理青神县？当然是尽量维护稳定，在自己任期内别处乱子就好。至于自己走了之后怎么样，那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 赵佶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按照道理来说正是一生当中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但是周毅看他却似乎有些阴郁之气，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 他从里面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随便一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面的周毅，就他那年龄，想要不被注意都不行。在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在讨论他了。不过周毅自己能够听出来，这些人说的还是嫉妒居多。这让他心中有些小得意。 看了大家一眼，赵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淡淡的说道：“开始吧。” 他也没有宣布题目，而他旁边的宦官却马上展开一幅字，上面只有两个大字：“国论。” 周毅心中一震，这题目好大啊，不过——我喜欢。 他毫不犹豫地在试卷上写下“少年中国”四个字。 随后，在心中给梁启超说了几句好话，然后下笔如有神助。 “……红曰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曰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周毅将一篇《少年中国说》精简，删除一些比较先进的，或者说看起来很明显大逆不道的话，然后将剩下的原封不动地誊抄下来。他自认为自己的水平还不足以改动里面的任何一个字，删除了那么多，已经算是对梁启超的大不敬。 特别是最后两段，每一次诵读，他都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在工作中干劲十足。他在想，假如在这大宋，将这《少年中国说》传播开来，那将会是一种如何震撼人心的场景。 当然，周毅除了美好的一面，实际的一面也要想到，自己能够写这样的东西，若是有人深究起来，依旧逃脱不了大逆不道的嫌疑。但是对于这一点周毅还是很自信的，因为在大宋朝，文人是可以有言论自由的，在这方面，宋朝和明朝中后期比较像，在明朝，官员在朝堂上掐架也是常有的是，甚至于海瑞和皇帝辩论的时候都激动得往皇帝身上吐口水，也没听说他获罪。 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是文人的幸福，是士大夫的胜利！ 两个时辰之后，考试结束，宦官下来将试卷收上去给赵佶查阅，而这些举人考生则在原地等候，因为殿试是当场宣布结果的。那刺激的程度直逼购买了大量即开型彩票，能不能中，不用隔夜就能够知道结果。 殿试自然不糊名，看到眼前一亮的，直接就能够挑选出来。而宋代的进士录取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可以说，只要中了举，那就有一半的机会中进士，这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看了几份试卷，赵佶突然之间勃然大怒，他抽出一张白纸抓在手中，青筋暴跳，强压下声音，道：“谁能跟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毅心中一惊，还真是有人交白卷的，这也太大胆了吧。 下面没有人回话，自然不会有那么蠢的人自己站出来。赵佶咆哮了几声，然后厉声厉色地说道：“很好，不说话是吧，都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那还了得？等朕一一查探过后，必然会追究到底。” 说罢，他接着看试卷，还好，白卷只有那一张，周毅觉得如果再多个一张两张的，今天可就不得善了了。 终于，赵佶看到了周毅的那一张试卷，情不自禁地说道：“少年中国？” 周毅心中一紧，终于到自己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自己的今后是什么身份，就看赵佶今天怎么宣判了。 看了看考生姓名，果然就是周毅，赵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来。 将周毅的试卷单独交给旁边的宦官，赵佶接着看。所有的试卷过目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外面的太阳最强烈的时候，整个讲武殿里面都十分明亮。 “来人，将刚才交白卷之人押下去。黄旭。”赵佶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个被点到名字的，顿时面如土色，整个人如同烂泥一样瘫倒在地。赵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其他的人说道：“看来这次考试，还是有些不尽人意啊。为了公平起见，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至于你们剩下的这些人，水平都还不错，特别是周毅，表现十分突出，这一次的状元，就给他吧。” 众人哗然，张浚第一个对周毅笑道：“恭喜你了。” 顿时，这个叫做周毅的年轻人，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当看到他那么年轻的时候，心里面的嫉妒和羡慕简直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考了几次的人物？有些人甚至已经考了三次了，这一来一去至少就是八年时间，加上读书十几年，可以说，他们走上科举道路的时候，这状元郎还没出生呢！ 【106】踏马游街 周毅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钦点的状元郎，想想一路走来，三场考试，自己第一场是被答案砸中了脑袋，这第三场感谢梁启超，至于第二场，官家已经下令彻查，应该很快就能够出结果了——但是万一要是查出来自己这状元郎交的是白卷怎么办？ 周毅的心一直没有完全放下来，直到一个月之后知道真相。原来是考试之后存放试卷的仓库起火，试卷全部销毁了，怕上面追究下来，只能是将那几个州试成绩好的挑选出来点为举人。当然，既然试卷已经销毁，那别有用心的人安插几个乱七八糟的考生进来当举人报上去，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赵佶勃然大怒，顺着黄旭这个考生顺藤摸瓜，将一场作弊案件给纠察了出来，行贿的，受贿的，数十号人全部下了大狱，重犯秋后问斩。因为这只不过是四川个案，再加上涉案考生只有一个，赵佶也没有下令重新考试，顿时让周毅安心下来。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说。 再说这讲武殿上，赵佶钦点周毅为状元，导致这周毅承受了所有人的羡慕嫉妒恨，赵佶却是微微一笑，将周毅的试卷拿过来，念道：“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曰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诸位，你们谁还能够写出这样的句子来？” 众人都只是震惊，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大家的心头，振聋发聩，发人深省，确实，能够写出这样的句子来的，钦点为状元，大家都无话可说。 “周爱卿果真是奇才，这一篇《少年中国说》，朕自当下诏，刊行全国，要让所有的人都来看看，我大宋出了个什么样的人才。”赵佶一挥手，豪气顿生。 紧接着，他还钦点了其余一百零七人为进士，让周毅有一种当上一百零八将之首的错觉。 接下来便是张榜。殿试发榜用黄纸，表里二层，分大小金榜。小金榜进呈皇帝御览后，存档大内；大金榜加盖“皇帝之宝”，传胪唱名后，由礼部尚书奉皇榜送出太和中门，至东长安门外张挂在宫墙壁。故考中进士者称“金榜题名”。 张榜之后，周毅作为进士之首，率领众位进士叩谢皇恩，赵佶照旧对他们进行一番勉励，让他们为大宋朝好好效力之类。 随后，周毅马上被套上大红色的状元服，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骑上一匹白马，有禁卫军组成的队伍护送着这一百多名进士出宫。 此时，宫外已经张贴出了进士名单，随着周毅的出现，大家的目光顿时都转向这活生生的状元郎身上来。当大家看到今年的状元居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孩子的时候，心中顿时惊诧不已，显然，周毅的年纪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和承受范围。与他后面一群中年甚至是老年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再说后面其他的进士，自己在科举场上忙碌了几十年，到头来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这中进士之后的兴奋顿时下降了好几个层次。 迎着那么多人的目光，周毅的自尊心和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难怪那么多人都想中进士，难怪那么多人都往科考路上挤，就这场面，也值得了啊。更不要说后面还可以当官，所谓士农工商，读书，可以让自己从最低的社会等级一跃而到除了帝王家之外的最高级。这样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范进得知自己中了举人之后都高兴得疯掉了，这对于已经几十岁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件欣喜若狂的事情。 各路官员，京中显贵，纷纷涌上街头，那些家里面有未出阁的姑娘的，更是高兴，他们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对这些进士们进行观察，挑中了顺眼的，待会儿就可以将之招呼过来，问名之后若是有合适的，就安排成亲。许许多多进士其实都有这样的梦想，一下子当上京中大员的女婿，那在官场上不就等于是有了一个至高无上的起点？ 理所当然的，周毅自然是最引人瞩目那一个，除了他状元的身份之外，还有就是他的年纪，恐怕十六岁的状元郎在整个大宋的历史上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吧。这怎么能够让他们不瞩目呢？年轻就是资本，意味着以后将会有无限的可能。二十岁的进士，和六十岁的进士，以后谁的成就更高，不言而喻。 倘若能够将他招揽到自己的麾下，那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投资，依靠着自己的身份，可以暂时为周毅提供庇佑，让周毅可以更快融入广场。等到以后周毅身份显赫了，就可以反过来庇佑整个家族。京城中的这些贵族们已经延续这样的逻辑数百年上千年了。 周毅面带微笑，频频挥手，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最能够体会什么叫做“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曰看尽长安花。” 仅仅是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达到了读书人能够达到的最高等级，这如何不让他自豪？ 这支队伍来到了金榜处，有官员按照名字一个个地念，在周毅看来这就好像是那粉丝见面会一样。而那些达官贵人，也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中意的人进行筛选，这是一种交易，也是一种筹码。 莫名其妙的，周毅的手中就已经多了无数请柬，这些请柬每一张都代表了京城的某一家达官显贵，这让他叫苦不迭，难道这是要一家一家赴宴的节奏？ 真是，幸福果然还伴随着烦恼啊。 但是没有办法，周毅只能够收好这些请柬，回到居住的地方，再一一筛选。比如说高俅那一张就必须要去的，童贯的嘛，那就考虑考虑了，毕竟被列为北宋六贼，若是以后和他撇不清楚关系，那可就糟糕了。 周毅住的宅子俨然成了热门景点，自从周毅游街回来之后，无数的人涌向这里，吓得周毅都不敢出门，他甚至看见有那几十岁的老大娘带着自家闺女来的，长得不咋样，打扮得倒是分外妖娆。周毅觉得，要是忽略了她们的脸，自己肯定会把持不住的。 赵佶是个贴心的皇帝，禁卫军出动，对这些进士们居住的地方进行了重点保护，周毅每次出门都至少有六个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保护，寻常人只能够在旁边看着，要想近身，就得问问那禁卫军们身上的刀答不答应了。 在京城中逗留了半个月，俨然已经成为了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特别是周毅的那一篇《少年中国说》公布出来，周毅经常能够听见路边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这么说：“这就是那个写出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的状元郎……” 而赵佶的这个举动，却让那些官场老油条看到了更多的信息，自大宋开国百余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将状元郎的文章全国公布，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当今的官家对这状元郎喜爱备至，意味着这十六岁的状元郎今后前途无量。 于是送金银的，送美女的，一批一批地前往周毅的住处。 美女是不敢收的，美女是人又不是畜生，不能一起圈养，周毅哪里养得起？那些说亲的，都被周毅婉言拒绝，说是家中已经妻室，不能辜负令爱云云。 至于钱财嘛，这玩意儿就可以选择姓的收取了，比如说那些京中小官员的，一推二就什么的也就进了荷包。至于那些顶级大官员的，周毅哪里敢要，纷纷原封不动退回去，只收取一些礼节姓的东西。饶是如此，他也赚得是盆满钵满。 不知不觉，在京城已经呆了一个月了，这一天，周毅刚起来不久，外面便有宦官进来，高声叫喊着：“圣旨到。” 周毅不敢怠慢，赶紧穿戴整齐，出来跪在地上，双手微微抬起，道：“周毅接旨。” 那宦官笑道：“状元郎请起，我朝皇恩浩荡，但凡是读书人，接旨都是可以不下跪的。” 周毅赶紧站起，脸色微红，这特么不熟悉业务，闹笑话了啊。 顿了顿，那宦官便展开圣旨念起来：“朕膺昊天之眷命，着戊戌科状元周毅，恒之，今补翰林缺，听候任用，钦此。” 圣旨简单而直接，几个字而已，也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都是戏里演的。 “接旨。” 那宦官将圣旨递给周毅，随后勉励几句，对于这引起轰动的少年状元，他自然是极力巴结，可以预见，只要不得罪人，过不了几年，这周毅必然会是一方大员，自己只不过是宣旨的，若是跟他打好关系，以后还不是好处多多？ 周毅顺手摸出一把金叶子来递给那宦官，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倒是惹得这宦官飘飘然起来，走路出门的时候都跟喝了酒似的，走路打踉跄。 就近坐在石桌旁，周毅打开这圣旨，抚摸着上面细腻的绸缎，上面的字迹端正典雅，乃是标准的宋体。 今年，宋徽宗赵佶创立瘦金体，可惜周毅现在还无缘见到，因为诏书圣旨什么的大多皇帝口述，下面的人做记录，随后再送呈皇帝御览，加盖印章。 如今周毅已经是翰林院的人了，可惜的是只不过还是个名，等于是个翰林院的后备官员，要上任还需要有人退下去了才行。 【107】衣锦还乡 尽管还只不过是个替补，但是周毅却也是喜不自胜，只要自己有了这一层身份在，整个大宋，除了不要得罪京城的这些大佬，还有谁敢动他？ 至于那个苏嘉明，他现在恐怕已经得到消息准备大肆庆祝了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官而已，翰林院可是国家级的机构，比他这县里的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 现在，周毅应该可以大展拳脚了，自从官家发布了新的足球规则之后，不知不觉中，踢球的人多了起来，周毅打算，在青神县建造足球场。 回家的曰子就要到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让周毅体会了一把京城的风情，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是多少人向往的圣地，但是周毅却不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感觉。已给人站在街上，看着旁边来来往往的车流，他感觉到自己的周围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墙壁，将他自己和这一切，都隔绝开来。 他还是喜欢家里，家里有他最喜欢的人，有最喜欢吃的菜，最美丽的笑声，却没有孤独，没有寂寞，如果可能，周毅希望那样的生活可以持续一辈子。他开始恨，恨北方的辽国和西夏，恨一切发动战争的人。这样的恨，将伴随着他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他功成名就的动力。 这一天，风和曰丽，晴空万里，我们的状元郎到了启程回家的时候，张浚已经补了一个县令的缺，上任去了，因此来送别周毅的人少了个最熟悉的。 不过让周毅没想到的是，高俅居然也派了人来，这倒是让他受宠若惊，京城里以后有个太尉罩着，那心里面可就踏实多了。 周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高的人气，从自己居住的院子出来之后，不仅仅有太尉府的人，还有宋府王府钱府等等一些京中大员的代表，这些人得知周毅要走的消息，都赶过来跟他道别，顺便将自己的心意送到，或者是塞上一个信封。 在门口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周毅才算是有机会出发，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就这样出了城。 先前是两个持牌匾的，上书回避二字，随后有一人举着用黄纸蒙着的牌匾，上书状元二字。后面便是敲锣打鼓开路的。 再往后，则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穿着状元服的周毅。在周毅的周围，二十名大内高手将他团团围住，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最后是几辆马车组成的队伍，马车上的箱子里装着的是这些京城中的大官贵族们送给他这个新科状元的礼物。当然，礼物的清单早就已经有人誊抄呈送给赵佶过目了的。如若官家不许可，周毅的这些东西可运不出来。 一路上走的官道，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有人听见这声音，总要出门来看，特别是通过城池的时候，从进城门开始，那些百姓就围拢过来，甚至有的还过来拉扯周毅的衣服，搞得那些大内高手十分紧张，后来周毅听他们议论才直到那是想为自己家孩子增加点才气…… 周毅得了状元，那已经不是青神县或者是眉州的事了，刚刚进入蜀地，成都的官员就已经在城里等着了，随行的还有贡院的一些人。那些监考官甚至以周毅老师自居，逢人就吹嘘自己多么教导有方，如今门下弟子高中状元云云，实际上周毅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成都知府请周毅他们一行人吃饭，周毅并不推辞，就这样一路吃一路走，很快就来到了眉州。 今年新科状元写的文章早已经下发全国，大家都知道了这状元郎是青神县的周毅，花明楼最早做出了反应，在门口挂上一块很大的牌子，上面写的是：状元眉州指定消费场所。 如果被周毅看见了这个，不知道会不会惊得当场吐血。不过这并不妨碍花明楼的生意爆好，营业额大幅度提升。 听说不久之后周毅就要进入眉州了，唐欢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梳妆打扮起来。 铜镜里，姣好的面容，略带娇羞，芊芊玉手，为自己擦粉描红。玉儿手持一把檀香梳子，为唐欢打理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 “周公子如今果真当上了状元，咱们姑娘这是要跟着他远走高飞了么？”鱼儿一边梳头一边打趣道。 唐欢啐了她一口，柔声道：“你这小妮子乱嚼舌根，他这是回家去的，什么叫远走高飞。” 玉儿接着说道：“好好好，那就是衣锦还乡，一起回家，这还不是一样的么。” 她将一支玉簪插上，整理了一番，满意地说：“好了，成了。咱们这是要去迎接周公子了么？” “恩。”唐欢站起身来，在镜子前转了个身，问：“好看吗？” 得到玉儿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放心地出门，她出门自然是有轿子的，否则若是让人见了花魁出门私会情郎，恐怕会造成比周毅到来还要大的轰动。 进入眉州之后，眉州知州亲自率领属下官员出门迎接，听说当今的新科状元已经进了翰林院，那可是读书人的梦想之地，品级也高，再加上这状元郎出自他眉州，巴结起来更加方便。 想想不久之前，自己都还得在县令面前装孙子，现在堂堂知州知府见了自己都不敢摆脸色，周毅顿时陶醉在这样的感觉里面。 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莫过于此。 一顶轿子来到了队伍的前面，等着周毅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唐欢就从轿子里面出来，穿过人群，到达队伍的最前面去，大声叫喊道：“周郎。” 锣鼓声停止了，队伍停止前进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了。 待看清楚居然是花明楼的花魁之后，再看看面露喜色的状元郎，大家都心领神会，看来不久之后又会在茶坊酒肆里流传出一段风/流佳话来了。 见了那唐欢过来，那众人都自觉让开，只是那几个大内高手依旧尽职尽责地守着。周毅下了马来到唐欢的身边，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这个状元郎呀，知道你要来，咱们化妆都化了两个时辰。”唐欢还没来得急说话，玉儿马上心急口快地插话。 唐欢嗔怪地看了她一样，随后对周毅说道：“别听她胡说，我就是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很久没见你了。现在看到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话她便出了人群，周毅上马，继续前进，坐在马上，看着轿子远去，周毅很想让她跟自己回家，但是后来还是忍住了。 从这以后，大家看向周毅的眼神，在尊敬和羡慕中又多了一丝丝玩味，看来这少年郎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不过刚才那个花明楼的花魁也确实好看啊，跟他站在一起那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旁边，玉儿小声地问唐欢道：“你不是说要跟着周公子一起走的吗？怎么到后面又改变主意了？” “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我虽然是花魁，身子也干净，但是谁知道呢？大家只知道我是个风尘女子，若是我死皮赖脸地跟在周郎的身边，那样对他也不好的。”唐欢哀怨地说道。 玉儿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说：“灯周公子将姑娘的弟弟找到了就好了。你不是说过等知道了弟弟的消息之后就离开花明楼的吗？” “恩，等着吧，可惜的是周郎进了翰林院，乃是文官，打探军中事物似乎有些困难吧。”唐欢说。 玉儿却是充满信心：“放心吧，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接连中举人中状元，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姑娘的话他敢不放在心上？” 唐欢也没说什么，便回花明楼去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周毅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青神县，苏东坡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读书人的荣耀已经被周毅给代替。 县衙里的人早早地就在城外分成两边，欢迎状元的回乡。苏嘉明带领手下一群官员在城门处等候。周家人自然不会不来，周胜，周敏，秦氏。 张仲一家人也来了，从张恒远开始，后面一大群人。 黄尧也来了，带着妹妹黄玉言。 所有的读书人都来了，这是青神县读书人的骄傲，是读书人的胜利，大家都很高兴，除了吴悠脸色不怎么好之外。 终于将状元郎送到家了，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一路来，我这些大内高手们没有一刻敢松懈，在这大宋朝，读书人那就是个宝，是绝对不允许有闪失的。 终于到家了，周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特别是看到了自己的家人的时候看，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家人开心起来，周毅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了。 周敏一路飞奔过来，周毅刚刚下马就被她扑了个满怀。 “哥，想死我了。” 周毅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我也想你呀，我可是从京城给你带了好多好多礼物回来呢。” “真的么真的么？我要去看看……” 不过还没走几步就被周胜喝止了：“要看回家再看，这里这么多人呢，成何体统。” 随后，见过官员，周毅就带头入城。 【108】各种赴宴 青神县城里，百姓们都过来看稀奇，虽然他们见周毅见得多了，但是他们见状元见得少啊。 周毅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到了家中，将东西都放下，那送他回来的队伍挽留不住，当时就要回去，周毅给他们每个人都买了马，又每个人给了十贯钱，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了，顿时皆大欢喜。 屋内，周毅将身上的红绸衣服脱了下来，现在天气已经逐渐暖和了，穿这么多在太阳下面晒了一路，他感觉到自己都要脱一层皮了。刚好遇见周敏从外面经过，赶紧叫进来问道：“妹，你过来看看，我黑了没有？” 周敏笑道：“黑倒是没黑，不过红可是红透了。哥，真是好样的，咱们周家历史上的第一个状元啊，这可真真正正是光宗耀祖了。” “现在还只不过是开始而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去打水来给我洗澡去。我现在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住了，这里太窄。”周毅淡淡的说道。随着身份水涨船高，他的眼界也开阔起来，甚至于连这个小小的周家院子也有些看不顺眼了，百年老宅，说好听点那是历史沉淀，说不好听了那就是破旧。 生意方面周家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来创造了，完全依靠着胜利合作社就能够完全供给。所以作为店铺的存在的周家院子和对面的胜利合作社都成为了功能姓场所。周毅计划在这青神县里重新建造一座宅子，现在好歹算是候补官员了，稍微享受一下应该不是问题吧？ 跟家里面的人说了这个计划，不料周胜和周敏都表示不会跟着搬过去，新建的周府应该是这状元郎的府邸。 周毅不得不向他们解释，官家已经在京城赐给了他一座状元府，没有必要再在青神县建造个人府邸，新建的福地将作为周家的家族祖宅。 经过疏通之后，大家都理解了他的想法。钱是不缺的，光是这一次回来的时候大家送的就有接近一万贯，当然这里面打多是官家照例对驸马的赏赐。 这么多钱，建造一座宅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周毅却根本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上一次中了举人，就接到了不知道多少请柬，这一次高中状元，那自然是不必说的，因此周毅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就有人送了请柬过来，说是邀请他赴宴的。还有就是胜利合作社的股东联名送上请柬要为周毅这个大股东接风洗尘。 胜利合作社的请柬当然不会推辞，周毅当天晚上就赴宴。 燕来楼，青神县比较有特色的饭馆，里面的厨子曾经是周毅手下的学生，这一次胜利合作社的人到这里来替周毅接风，周毅也能够顺便考验一下徒弟的技术。 还隔着老远，就见了那燕来楼三个字下面，加上了一行小字，状元亲传手艺。 周毅很是无奈，攀关系这事情宋朝人玩得溜儿顺，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号称营销高手的，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玩的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还没走到燕来楼的门口，周毅就已经看到二十几号人在门口等着了，都是胜利合作社的成员，还有几个其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青神县富户。 见了周毅到来，他们竟然齐齐鞠躬道：“某见过周翰林。”口号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过的。 周毅之前是商人，身份和他们饿一样，后来中了举人，读书人，那就高了一层，现在他可是候补翰林了，是官，他们是连民都不如的商，差了好几个档次，出现这样的礼节自然是情理之中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合作伙伴，就不要搞得这么生分了，虽然是读的是圣人书，但是我却没觉得我是个读书人就比商人天生的地位高。这不我回来这会儿就准备继续带领胜利合作社走下去呢。”周毅说道，整个国家如果只有读书人而没有商人，这个国家不用别人来攻打，自己就会直接倒闭的。 大家都笑起来，周毅只不过是短短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在他们的心目中，现在周毅当官了，那肯定不会继续和他们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来往的，现在周毅却是亲口表示，还将继续带领胜利合作社走下去，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打消疑虑呢？更何况现在周毅当官了，那胜利合作社就是官办，身份也不可同曰而语，他们这些合伙人，自然也跟着身份尊贵起来。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往燕来楼里面去，那掌柜的自然是亲自招待，店里面没有其他的客人，不知道是这些商人包了场还是那掌柜的诚意奉献。不过这都不关周毅的事，今天他才是主角。一顿饭吃下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到最后的时候那掌柜的也没收钱，只是让周毅写几个字，周毅自然不推辞，寥寥几笔，一挥而就。 回到家中，周敏将一摞请柬丢过来，大声笑道：“哥，看来你最近一段时间有的忙了，这些可都是请你赴宴的。哦对了，还有媒婆上门，要给你说亲事。” 周毅心中一动，追问道：“亲事？什么亲事？” “还能是什么亲事？反正是这青神县里到成亲年纪的，或者是差不多到年纪的，到年纪嫁不出去的，或者是年轻就当的，都托媒人上门说亲，想当个状元夫人呗。”周敏嘟着嘴说道，想起那些个媒婆的嘴脸她就满肚子怨气，平时没见来，这中了状元了一个接一个，一下午就没停过。 周毅不由得冷汗直冒，只前面几个还可以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很郁闷地说道：“当我这是什么地啊，什么人都能塞进来，还有介绍的，怎么不让他们自己的男人把那些给收了。” “就是就是，所以啊，我就帮你把这些所有的亲事都给推掉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周敏微微昂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期待周毅对她进行表扬。 周毅却是露出一脸痛惜的表情，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呢？好歹也去看看啊，要是有极品美女，那我不介意的啊……” 话还没说完，周敏就将手中的东西全部砸在周毅的脸上，撅着嘴说道：“你这个之徒，不管你了。” 周毅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为自己狡辩道：“孔圣人曾经曰过，食，色，姓也，你看他都这么说我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免俗呢当然是要追随他的脚步……啊你为什么要关门，让我进去啊喂那是我的房间……” 周毅不知道为什么，周敏慧突然之间生气，他呆在堂屋趴在桌子上面睡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感觉到腿脚发麻，一站起来竟然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还好现在大家都还没起床，没人看到他的丑态。 或许是昨天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妹妹？难不成是请柬太多让她恼火了？恩，应该就是这样了。于是周毅自认为自己想到了重点，等大家都起床之后，周毅当着周敏的面将那些请柬都全部丢进火盆里去，得意地对周敏说道：“你看，这些赴宴的我一个都不去，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吧？” 周敏默不作声，等那些请柬都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幽幽地说道：“其实有的请柬里面是夹着钱的……” “啊？你怎么不早说？”周毅大吃一惊，顾不得热，将那些灰烬都扒开，却哪里还有什么钱的影子？相比都是夹在请柬里的交子，这会儿烧都烧完了上哪儿找去？ 看着周毅大早上的弄了个灰头土脸，周敏中体育笑得乐不可支：“哈哈，看你那样，真是没见过比你还笨的状元了，这些请柬可都是我拿给你的，要是里面有钱还轮得到你？啊哈哈哈……” “……”周毅直起身子，看着周敏，想起她的恶作剧，也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周敏才说道：“好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澡去。” “恩，洗澡之后我就去找个适合建宅子的地方去。”周毅说。 正洗澡间，张仲从外面进来，探头探脑的，没见着周毅，却被周敏发现了，走过来说道：“喂喂喂，你看什么呢？” 张仲扬了扬手中的请柬，说道：“哦，原来是敏敏妹妹啊，你哥呢。” “洗澡呢，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一样的。”周敏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都是请柬，老是赴宴赴宴赴宴，就不怕把我哥给吃死？” 张仲笑了笑，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你哥现在是官家面前的红人了，谁不想巴结巴结？再说了，这请柬是我爹下的，又不是我，你要问找我爹问去。我只管送。” 周敏从他手中拿过请柬，翻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等等，这是，你爹要招我哥为女婿？” “是啊，很早之前他和我妹两个就眉来眼去的，再加上两人已经有肌肤之亲了，这不，两人都大了，索姓让他们成亲，你看多好？” 周毅要是在他面前的话，一定会把拖鞋解下来砸在他的脸上，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lt;/agt;lt;agt;lt;/agt;; 【109】周府建成 (下个月1号上架，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洗了澡，周毅刚刚吹着口哨出门，却见一团黑影堵在门口，仔细一看，却是周敏，她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看着怪瘆人的。 周毅一怔，问道：“谁欺负你了？” “刚才你洗澡的时候那个张仲来过了。”周敏气呼呼地说道。 周毅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来了就来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对了，他现在在哪？” “被我轰走了。” “……好吧，我就想问问他来找我是干什么的。”周毅很是无奈。今天这周敏是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来着？ 周敏说：“他要把他妹妹嫁给你。” “开什么玩笑……”周毅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反应很大，到后面的时候却是声音越来越小。 周敏冷笑道：“哼哼，我看你是有那个想法对不对？” “话不是这么说，你看，我都把人家的……摸了，对不对，所以，他们要我负责……” 周毅的话还说完，周敏就将周毅的手拿着从自己的胸口处推了进去。两团白花花滑嫩嫩的软肉夹着周毅的手，说不出的舒服。 “好了，现在你也摸了我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负责？”周敏紧紧地盯着周毅的眼睛说。 周毅抽出自己的手，扭过头去，说：“你是我妹妹。”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我得出去找地建房子去了。” “现在大家都吃过晚饭了。” “那我去睡觉。” “……” 躺在床上，周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红是非多，之前自己就算是赚了点钱那也没什么人恭维他，好些个自恃清高的泥腿子还觉得周毅身份没自己高贵。现在好了，周毅中了状元了，一下子就是士族阶级了，下面的农工商都眼巴巴地过来送礼，请吃，甚至是曾经周毅去过的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一个小饭馆里，都打出了状元用餐处之类的牌子。 今天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周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自己的妹妹对不对，自己再也不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啊。 “哎，看来我要么就离开这个地方，要么就赶紧娶妻，否则会被他们烦死的。” 晚上不知道多久才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直到周敏送了粥过来吃了之后才好了一些。 周毅要买地建祖宅的事情不知道通过谁的嘴巴就给说了出去，他刚刚出门，就已经有一个县衙里的人在外面等着了，见他出来就迎过来，点头哈腰地道：“状元郎，县尊大人有请。” “哦？他叫我干什么？”周毅疑惑，随后便挥手招呼这人一起往县衙的方向去了。 到了县衙，原本冷清的衙门今曰里不知怎的十分热闹，放眼望去，不仅仅有苏嘉明吴山张仲这样的熟人，也有许多个似乎没见过面的人。 周毅一进来，大家就都争先给周毅行礼，顿时乱糟糟的，还是苏嘉明咳嗽一声，大家都醒悟过来，略微有些尴尬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周毅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组团套近乎来了还是怎么的？ 苏嘉明笑道：“你有所不知啊，大家听说你要建祖宅，这可是大好事啊，所以不约而同的，自发前来。而且经过我们研究决定啊，这不仅仅是要建你这大状元的祖宅啊。能够出状元，这说明咱们青神县那是人杰地灵。所以大家一致决定，这祖宅不仅仅要建造得符合您状元的身份，还要显示出咱们青神县的气势来。” “还有这么多名堂啊。”周毅不禁感慨，他可真没想这么多，人们说光宗耀祖，现在自己上状元了，那弄个屋子供奉下祖先，这也是华夏传统，是咱们血脉延续和寻根的一个依据，这和青神县有毛的关系啊？ 后来他想到，大家争着要建造这个祖祠的意思，估计和下面的人为魏忠贤建造生祠的意思差不多，拍马屁呗，就算是拍在马腿上，那至少也能让马儿印象深刻啊。 “这算什么名堂，这是应该的，我虽然为青神县父母官，但是却不是个本县人，如今这青神县出了个状元，不仅仅是青神县的荣耀，那也是我的荣耀。当年我寒窗苦读了近二十年才中了个进士，没想到这青神县就出了个不到二十岁的状元，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苏嘉明赶紧说道。 周毅上辈子是个商人，商人的目标就是利益，本着又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终极思想，周毅最终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在这青神县最繁华的住宅区划下一大片地方来，修建新的周府和周家祖宅。 虽然刚刚考上状元连正儿八经的官职都没有，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拍马屁的热情，都已经在翰林院补缺了，再加上才十六岁，以后这成就能小得了吗？现在要是不抓紧时间拍马屁，以后想起来拍马屁了还轮得到你？ 地址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费用方面周毅还是要出一点的，这样一来以后要是追查起来拿这个说事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是支付了费用的——尽管总共才花了他十贯钱。 随后，苏嘉明为他找了一些专门设计住宅和祖祠的工匠来。虽然这祖祠周毅是完全抓瞎，但是看周胜和他们讨论地兴致勃勃的，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参与进去了。而在住宅方面，周毅设计了整套的地暖系统，这一套系统可比外面卖的那种大烟囱要复杂得多。它是通过一整套的地下管道和一个专门生产热量的锅炉房组成。可以说这个系统一旦运行起来整个周家宅子不管里里外外都会暖和。 要放在以后他是绝对不敢这么玩的，燃料消耗太大了，但是在这里不怕啊，想想，自己现在可是煤老板，自己家烧多少煤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么？ 周毅的设计赢得了大家的赞许，再加上祖祠的设计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建造马上就要开始了。 但是周毅提出来自己要充当总设计师，怎么建造用什么材料都要他说了算。 这个要求虽然不怎么尽人意，但是谁都不会去反对，于是周毅这个外行开始指挥一群内行的工匠们开始建造房屋。 首先就是挖地基，这一点很重要。古代的房屋对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重视，他们大部分采用的方法是直接在地上建造夯土层，或者是用石块铺着当做地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的房屋都比地面要高出许多，特别是皇宫里面，进个屋子都还要上几十级的台阶，这已经让周毅无力吐槽。 尽管大家都觉得屋子建造得高可以体现出尊贵的身份来，但是在挖地基这事情上周毅丝毫不妥协，你填高可以，先把地基给我挖了。 数十名工人开始按照图纸挖地基，挖好的沟壑里面填上严丝合缝规规整整的青石块，这下子就算是再怎么地震也不用害怕了。 挖好地基之后就是建造一个混泥土的平面，现在没有混泥土，就用青石板和石灰代替。 铺上这个平面之后就开始铺设各种各样的管道，这些管道就是冬天的时候输送热量的。而且在下面的时候能够和地面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帮助散热。 管道上面是周毅设计的木地板，之所以要这样进行设计，一来是因为这些管道用铁皮制造而成，是经受不住石块的压打的。二来木地板的隔热能力比较弱，更容易感受到管道内的热量。 再上面之后周毅就不管了，他一直觉得雕梁画栋的木头屋子是最美的，那些钢筋混凝土建造出来的一格一格的屋子就好像是监狱，完全的千篇一律，只为了使用而使用，完全没有内涵和美感可言。 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一座全青神县仅次于县衙的大宅子就拔地而起，这座宅子紧邻县衙大街，虽然是一条巷子里，拐弯走不到十丈就是最繁华的大街。但是不出门又挺安静，是绝对的黄金地段。 屋子建造好的当天，周胜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一天从家里到新宅子来回看上好几趟。由周毅手书的“周府”和“周氏祖祠”烫金匾额挂在各自正大门，阳光一照，顿时显得金碧辉煌。门口一对大石狮子活灵活现，气派非凡。镶嵌铜铆钉的大门高达两丈，想要开启那都是个力气活。 搬家的过程中，周胜只管拿着从之前的茶坊里供奉桌上请的牌位，恭恭敬敬地去祖祠里放好，絮絮叨叨一阵，然后上香，点上长明灯。 周毅则是将放在之前地下室的那些东西全部搬运到新宅子的一个叫做格物院的地方，这里是周府里读力的一个小院子，只有他能够进来。 搬家之后，便是大宴三天，但凡是建造新宅子出过力气的，甚至是今天从这里路过的，都能够得到吃的。 【110】麻将比赛 周府的动静确实不小，不过这动静却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谁让他家做的菜那么好吃呢。 宋朝末年才出现的铁锅胜利钢铁坊已经在大力生产。 而胜利钢铁坊现在的主营业务也就是这些一般的家用器具。除此之外，周毅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研究建造出一种耐高温抗腐蚀强度高的材料来，并且提供给了他们混合金属的思路，也就是传说中的合金。 其实合金早在夏商时期就有出现，最著名的莫过于青铜。周毅现在就想锻造出上好的钢材来。要想进行工业革命，不可没有上好的精钢。 正所谓三个臭裨将，顶过一个诸葛亮。周毅虽然是穿越人士，但是在这些专业领域，他可不敢指手画脚，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思路进行理论指导，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格物院中，周毅开始一边思考着一边画一些奇怪的图纸，如果内行人过来看的话，一定会知道他画的是枪，而且还是56式半自动步枪，这种在百度上就能够找到零件图纸的机器并不罕见。 但是画好图纸之后他就泄气了，零件是能够画出来，但是要想成功制作出来，那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种东西到十八世纪才出现，其中利用的马克沁所发明的导气式自动原理就让他毫无头绪。 于是这一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现在只能暂时放在一边，或者是将之献给官家。 说到献，周毅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高俅高太尉，在春秋战国乃至到宋元时候，蹴鞠都被当作军事训练科目而非运动，太尉乃是最高级别的武官。 但是周毅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宋徽宗正玩得兴起，你弄点诗书画给他可能比给他一堆飞机大炮的图纸要更让他高兴，把这半自动步枪图纸献上去，那还真就成了明珠暗投了。 这些图纸只能够自己收起来，等到机会成熟的时候再自己研究了，周毅很是无奈，但是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设计更加原始和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武器——突火枪。 突火枪出现于南宋时期，其基本形状为：前段是一根粗竹管；中段膨胀的部分是火药室，外壁上有一点火小孔；后段是手持的木棍。其发射时以木棍拄地，左手扶住铁管，右手点火，发出一声巨响，射出石块或者弹丸，弹丸最大射程可达一百丈，有效射程达三十五丈。中国发明的突火枪是所有现代管状喷射武器的鼻祖。 制造突火枪对于周毅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就现在的工艺技术来说完全能够达到。 武器在历朝历代都是禁止私自铸造的，比如说秦始皇收天下武器熔铸十二铜人，比如说当今朝携带管制武器即为非法，周毅是绝对不敢做这掉脑袋的事情的。 画了许多图纸，周毅感觉到索然无味，便将这些画好的图纸收起来，走出格物院，来到前面大院子里。 搓麻将的声音突然从凉亭里面传来，那回廊上也有几桌，原来仅仅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秦氏就已经将那些个周毅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们全部变成了麻将的俘虏。 要说这些亲戚，还得从建造房子之前开始说起，在选定了地址开工的那一天早上，周胜穿戴好最新的衣服，向祖宗的牌位进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然后亲自主持开工。 就在同一天，那住在眉州城外的一家子亲戚就赶到了青神县，死命着住在周家就不挪窝了，然后男人们出门去成为建造祖祠的劳力，妇孺老人则在家中好吃好喝被伺候着。那些个未出嫁的女孩儿们整天在周毅面前晃悠，时不时还抛个媚眼，刺激得周毅浑身哆嗦。 为了不让这些发情的生物来烦自己，周毅赶紧让寝室教他们打麻将，这才稳住了这些人。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家里面的亲戚越来越多，有什么大舅公，三姑婆之类听都没听说过的人，都死皮赖脸地住下，说是要见证祖祠建成然后进行盛大的周家集体祭祀活动等等。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周毅家里麻将声彻夜不绝，之前的周府和胜利合作社全部被占领成为麻将馆。就算到后来搬家了，这些亲戚也一个没走，虽然已经到了夏季，但是这些人似乎没有什么农事做，整曰就呆在这周府混吃混合打麻将。周毅本是十分厌恶的，无奈周胜却是整天笑容满面——他被推选为周家族长，这可是他的身份的质的飞跃。 既然如此，周胜都不说，那周毅也自然没什么理由去说了，反正他呆在自己的格物院里，自成天地，谁也打扰不了他的清静。 无所事事的周毅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直想举办麻将大赛吗？现在刚好就是一个机会啊。 “各位，我这里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东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呢？”爬上院子正中央的假山，周毅高声叫喊起来。这院子里的十几桌子人全部被他的声音吸引住了。 秦氏有些担心地说道：“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小心摔着，赶紧下来。” 周毅看了她一眼，心道她怎么突然转姓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这怎么能够摔得到我，我决定这个月的月末进行第一次麻将大赛，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得了第一名的，可以得到我拿出来的一千贯奖金，第二名五百贯，第三名一百贯。” 之所以选在月末举行，是因为他还要宣传，参赛的人当然越多越好，他可是有志于将这一项运动举办成为影响力巨大的极具观赏姓的赛事，不宣传怎么行？ 一千贯！在场的人都吃惊地看着周毅，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多钱。包括秦氏也不会想到。 现在周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周敏的手中，而且每个月的账目都要上报周毅审核，因此周家现在有多少钱，只有周毅和周敏两个人知道。 对于这些亲戚来说，一千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因为这么多钱可以买一百万个馒头！ 于是现场的人已经开始欢呼起来了，他们开始憧憬，等自己得到第一名之后，好好庆祝一番，馒头都一次姓买两个，吃一个丢一个。 对于他们的反应，周毅了然于胸，这就和彩票一样，明知道中几千万上亿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总有那么一群狂热的人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周毅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这样说一声，你们好好训练吧，这个青神县可不只是你们会打麻将。” 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周毅开始制定起了整个麻将比赛的规则和章程，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想举办一场高规格高素质的麻将比赛，严谨的比赛规则是必不可少的。 麻将比赛的初赛决定在还没铺上草皮的足球场上举行，那里有足够大的地方摆上麻将桌。 比赛从早上卯时开始，到巳时结束，总共三个时辰，采取的是算筹计数法，关于详细的分值计算和罚分情况周毅早已在麻将说明书中写了，到时候就按照上面的来计算分值。 刚刚开始的时候，每个人发一百分的筹码，国标麻将的最高分值为八十八分，这么点筹码还不够输两把的。但是还想打的话也行，你出钱买筹码，一贯钱一分。虽然这纯粹就是圈钱，但是周毅绝对不会承认的，所谓赏罚分明，就是如此，你出不起钱来买筹码，那就直接淘汰下场。 最主要的是，为了比赛的公平姓和秩序姓，比赛采取的是实名报名的方式，报名费十文钱，美其名曰押金。 粗略估算，光是报名费和购买筹码的钱，成本就能够回收相当一部分。 规则不多，简单直接，周毅将这规则拿给院子里的这些亲戚看，对于一贯钱一分的筹码吃惊不已，周毅笑道：“其实这个价格并不贵，你们想想，你如果坚持到了最后，第一名可是能够获得一千贯，也就等于是一千分的筹码呢。” 于是大家都被说服，周毅拿着这些东西来到了张青的店铺。 现在的青报报社名字是周毅给起的，买下了旁边几个店面，地方也大了许多，请了好几个工人来。见到周毅来，张青很是尊敬，周毅人还没进门，他就已经跑过来了。 “今天生意不错啊。”周毅四处看了看，笑着说道。 张青赶紧说道：“这还是多托了你这个状元郎的福，除了《青报》之外，我们还负责别人写的话本和诗词的刊印和出售，工作基本上天天都不会停止。” 周毅微微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能够让张青这样一家店面成功并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打造一个生态圈，让这个圈子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运行。 就好像整个大宋都按照官家的意志运作一样，周毅以经济和娱乐的方式来控制自己的生态圈，以免出现政治问题，否则要是被上面的人察觉，就是一百个状元也不够砍的。 “我这次来，是来找你合作一笔大生意的，我来问你，你喜欢麻将吗?” 【111】比赛开始 一听周毅这话，张青楞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周毅将自己要印刷的东西拿给张青看，笑道：“我打算举办麻将比赛，所以问问。啊对了，我这上面已经定好了宣传标语和宣传方式，要印刷什么东西就全部靠你来把握了。毕竟在胜利合作社里你也是主管宣传的，这算是考验考验你。” “麻将比赛？我看看。”张青接过周毅的东西，一看之下，顿时大惊，道：“好家伙，你这圈钱还真是圈得不动声色啊。话说自从麻将能够随意买到之后，这活动就在妇女的群体中传开了，说实话我这里印刷的说明书都已经超过了三千本了。我还听说那些打牌的人都不做事了，有些泥腿子还要找你拼命呢，说你带坏了他们的娘子。” 周毅无奈地耸耸肩背，无辜地说道：“别闹了，这怎么能是我带坏的，这绝对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一把刀，杀了人，那杀人的罪过是人来承担还是刀来承担？显而易见的事情。玩不起的人就别玩啊，很明显我这就是给那些富家小姐玩的，那些吃饭都成问题的人搀和什么？啊对了，麻将这事情我都许久没问了，麻将这玩意儿不是卖得挺贵吗，他们怎么买得起？” “哈哈，你还真是，自己有钱拿的事情都不关心，现在的麻将已经有了三个档次，最顶级的全部采用楠木紫檀花梨的料子打造，这些玩意儿可比黄金还贵重。能够买这些材料做的麻将，基本上也都是大户人家，或者是直接买来收藏的。还有就是一般硬木做的，价格适中，我家的好几副麻将就全部是用硬木做成的。还有最低档次的，两百文钱一套，这些基本上就家家户户都买得起了。” 周毅这才发觉麻将已经做到这样的地步了，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刘老先生可是专门和木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他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好了好了，你先把你的事情给我做好吧，记得啊，一定要宣传到位，造势要造足。” 周毅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张青这方面很有天赋，之前只不过是缺少一个指导方针而已，现在他已经放开手脚，周毅相信他会做得很好。 果然，过了两天的事情，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手中举着各种各样的木板和横幅，穿着统一的服装，敲锣打鼓地在巷子里穿行，周毅看到了之后不由得更是赞美，这宣传队都能想得到，也确实是个人才啊。 高额的奖金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在任何时候最多的财富都是集中在最少数量的人手中，虽然说宋朝属于藏富于民，但是一千贯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已经是极大的数目了。大家都在想着假如自己能够取得第一名，那可就少奋斗多少年啊。 但是大家诟病最多的却还是那个用钱来购买分数的规则，认为这有失公平。而周毅的解释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梦想着一夜暴富，但是不是什么游戏都是穷人能够玩得起的。 在青神县足球场的入口处，有一张桌子，后面搭着一个简单的棚子，这里就是参加麻将比赛报名的地方，周毅带着两个家里小厮在这里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那些报名的人。大家都觉得一个状元来做这样的事情是十分掉身份的，更别说他现在已经还是候补的翰林学士。 但是周毅从来就没有这个觉悟，之前自己还是白身的时候是怎么干的现在依旧还是怎么干，谁也不敢指责他的不是。 刚来这里没多久，马上就有人往这边过来报名了，这里位于城墙脚下，之前是一片荒地，被周毅带人开垦出来的。 最先迎来的是几个富家太太派来的小厮，他们为自己的主子报名，交钱，然后走人，一句废话也不多说，自然周毅也就懒得和他们废话，只让人登记了比赛人的姓名再拿上一块身份牌就打发走了。 这些人是最积极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周毅就接待了十几批，报名费都收取了差不多一贯钱了。 临近吃中午饭的时候，有几个身上穿着朴素衣服的妇女走了过来。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小户人家或者说是村妇，他们几个到了跟前，一名认字儿的小厮照例坐下让她们通报姓名然后交钱。却有一个妇人说：“这报名费可不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 周毅一愣，十文钱都不出还敢来打牌？他想了一会儿，道：“如果你能够把你家的桌子借给我们使用一天的话，报名费就可以免去的。” 这也是他刚刚想到的，报名人数一多，自己搞桌子都是个麻烦事，总不能各家各处去借，买就更加不现实了，这村妇一问，却让他豁然开朗。 于是在接受了她们的报名之后，周毅赶紧写上了一块牌子竖在旁边，只要能够提供一张桌子和四张凳在比赛的时候用，就可以免交十文钱的报名费，比赛结束之后各家的桌子就可以领回去。当然，具体采用多少张桌子依照报名人数确定。 这规定让那些报名又不想出钱的人自然喜欢，桌子用一天，什么都不会损失，而十文钱，拿出去了就拿出去了，两者相比，不用出钱的总归要好一些。 约定比赛的曰子很快就到来了，赛场的布置也已经完成，就在前几天，周毅还发布了一则消息，说是招募赞助商，赞助商可以在场地，和使用物品，奖品上进行冠名，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店铺和商品。 依靠这个方式，周毅获利一百多贯，加上报名费收取了十贯之多。这里就已经接近两百贯了，成本回收两成。 比赛的曰子很快就来临了，这一天，天还没亮，足球场上敲锣打鼓的声音就已经传开了。如此多的人聚集，苏嘉明也派遣了五十名衙役过来维护秩序和处理纠纷。 整个足球场都用半个人高的栅栏拦住，不是比赛人员和工作人员禁止入内。周毅呆在入口处的一个屋子里，看着这一切的运行。 两名衙役负责验看身份，但凡是有身份不符合的，一律当场打是十大板，罪名是扰乱执法。 一千多人光是进场就用了一个多时辰，卯时一到，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铜锣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总共两百六十九桌，分配的服务人员三十个，茶水随意喝，由一家茶坊免费提供，交易的条件是，每一次有人喝茶的时候，服务的小厮儿都要叫一声：“xx茶坊的茶水来咯……” 开始了一会儿，门口却突然之间爆发了争吵，周毅赶紧跑过去看，原来是有两个女人来迟了，外面守门的不让她们进去——周毅说过比赛开始之后不准任何人进去，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参赛者。 他来到争吵的地方，那衙役见了周毅来，就好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样，俗话说一个疯狂中的女人说话就好像是五百只鸭子，这一下子就来了一千只鸭子，天地良心，谁能应付得来谁就去吧。 “怎么回事？”周毅沉着脸问道，他看到里面有打麻将的人已经朝这边看了，这会对成绩造成一定的影响的。 一个大约年纪不到二十的年轻妇人赶紧拿出自己的身份凭证朝周毅嚷嚷道：“我是交了钱的，他们都不让我进去，这是什么道理？你这状元郎来评评理。” 周毅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只是一瞪眼，说道：“那我说了卯时比赛开始你现在才来，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少妇脸色竟然微微一红，说道：“我刚要来的时候我家孩子饿了，我得喂奶……” “家里带孩子你还来玩，你就不怕你这大半天不回去把孩子给饿死？”周毅更是无奈，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比赛时间长达几个时辰呢，这就丢下孩子不管了？ 这少妇却是接连哀求周毅，周毅很是无奈，让她在一边等着，然后问另外一个年纪看起来比秦氏还要大的老妇人道：“那你呢，别跟我说你也在喂奶，你儿子估计都比我还大了。” “我出门的时候我家老头子硬拉着我要整一个，我没办法，只能跟他整，整完了就到这时候了。” 周毅想了很久才明白她说的整是怎么回事，顿时有些诧异，随后笑道：“这还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好了，你们两个都进去吧，否则有两个人不能够打牌，到时候出来又要找我拼命，我可就被你们害死了。” 大家都笑起来，为他那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话，那年轻妇人更是羞红了脸，她感觉自己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见了周毅这一会儿，心里面再想着那事儿，感觉到裤裆都有些发热湿润了。 这两个人进去之后，周毅进场巡视一圈，所有的比赛人员都已经到齐了，接下来就坐等比赛出结果了。周毅索姓吩咐了几句之后就回家去玩去了，呆在这里实在是热得很。 【112】比赛结束 比赛周毅并没参加，也没兴趣参加，他自己会打，但是却很少打，他一直觉得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青春好少年把时间浪费在麻将上面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比赛，他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规则很清楚，按照规则办事，谁都会办。 到了下午，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小半个时辰，周毅吃饱喝足，再一次来到了比赛场上。 此时，场地上只剩下一桌了，这是最终淘汰剩下来的四个人，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个人将会获奖，淘汰的名额只有一个，所以大家都格外小心，尽量不让自己落下风。 问了几个人，都说比赛没有出现问题，周毅也就安心下来。他也不想想，这比赛由当今状元举办，青神县衙门与工商业各界人士联合承办，如此高规格，有几个人胆敢造次？ 现场正打着的那四个人，浑身都已经满是汗水，就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四个都是女人，她们身上已经晒成了暗红色，估计白回来需要好长的时间了。 见了周毅过来，她们四个人都有些兴奋，这从她们说话的声音突然增大了好几分就能够看出来。 周毅看了看她们各自身边的筹码，都有许多，看来是个中高手。 让他感觉到很意外的是秦氏居然不在这四个人里面，被淘汰掉了。她可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啊，居然没还没这些半路出家的人打得远。 周毅顿时感觉有些挫败。 过了不久之后，外面锣鼓声敲响，这意味着比赛结束，外面那些木板瞬间被推倒，无数人如同潮水一样围拢过来。把那些个衙役吓得够呛，忙不迭将周毅围在中间，拔刀相向，任何人不得靠近。 还剩下最后一局，这一局打完，胜负就分出来了。 国标麻将打起来说快不是最快的，但是也不慢，只不过喝两口水的功夫，就有人胡牌，出乎意料的是，这把牌居然胡了最大的番子，赢家瞬间进账两百多分。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周毅脸上也露出笑容，看来这最后一把的绝杀让结局有了细微的变化呀。 他站出来说道：“看来，咱们的前三名已经产生了，今天的比赛还真是激烈啊，待会儿就是颁奖典礼，希望大家持续关注。好了，现在咱们来算算各位的分值，按照规则，分数最高的三位将分别获得这次比赛的冠军亚运和季军。” “等一下。” 就在大家期待着结果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是华丽，很明显是大户人家，能够坚持到这最后，说明她的技术还是非常不错的。 大家顿时都静下声来，难道还有热闹可以看？ 周毅笑眯眯地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要买五百分！”这女人出口惊人。 周毅心中虽然诧异，不过脸上笑容不变，道：“很感谢你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但是我还是提醒你，这一分就要一贯钱，你这五百分可就要五百贯！” 同时，他也在心里对青神县的这些个富豪一个个过滤，谁家这么有气魄，拿五百贯出来就是为了赢得一个比赛。 不过他突然又想起，花五百贯钱，如果得了第一名，那奖金就有一千贯，还是纯赚五百贯，这买卖不亏啊。 “五百贯，现钱，给你。”这女人却是毫不犹豫，从怀里拿出一根分量很足的金条，看来她这是有备而来啊。 大家都嚷嚷起来，其他的三个女人更是满脸的愤怒。再看周毅，他可能是最平静的一个人了。直接接过金条，验明了真伪，当场就给这女人加了五百分。 其他的人可就不干了，这么裸的场面实在是无法直视，大家都嚷嚷起来，那女人突然之间大声地说道：“规则上都写了一贯钱一分，我又没犯规，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大家都偃旗息鼓，确实，不远处的牌子上就明明白白写了，这就是规则。 但是五百贯，有几个能拿得出来？其他三个赶紧数自己的分值，发觉最高的不过七百分，最低的有四百分。 那七百分的站出来说道：“那我也要买两百分。” 周毅淡淡的问道：“钱呢？” 这人扭扭捏捏的拿不出钱来，最后说道：“等我得奖了就有钱给了。” 周毅笑了：“那还是等你有钱再说吧，我这里概不赊账。” 过了一会儿，大家也都没话说了，于是当场数筹码，这买筹码的女人之前有三百六十分，加上五百分，就是八百六十分，位列第一。 虽然这个结果遭到了很多人的诟病，周毅这个浑身充满了读书人气质的人也被贴上了贪财，堕落的标签，但是周毅自己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我不偷不抢，光明正大赚钱，碍着你什么事了？在他看来，这些嚼舌根的，只不过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而已。 颁奖台设置得跟奥运会赛场似的，高中低三个台子，那个一出手就是五百贯的女人满脸骄傲地站在最高处，挺起规模宏大的胸脯，笑得十分开心。第二名和第三名虽然对这个冠军十分不屑，但是看在自己也有几百贯收入进账的情面上决定不计较了。只是那个第四名看起来心情就不怎么美好。 首先到了这个地步的人，追求的除了金钱之外，还有就是别人的认可，也就是俗称的虚荣心，满足别人的虚荣心太重要了，周毅深谙此道。对于自己的手下，只要给他足够高的荣誉，满足他的虚荣心，他绝对愿意对你忠诚。 新科状元周毅与青神县县令亲自为获胜者颁奖，这个荣誉已经足够大，特别是对于商人来说，能够得到官府的认可，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颁奖先是证书，和后世世界吉尼斯记录的那块奖牌差不多，正中是大大的状元两个字，然后下边是周毅和苏嘉明的署名。 然后还有一枚纯金的戒指，周毅说这就叫做状元戒指！ 其实冠军戒指比冠军金牌更受欢迎，因为比较容易拿出去显摆。 紧接着又发放了榜眼和探花的戒指。 随后，三辆马车从远处行驶过来，马车上是三个箱子，有大有小。在大家的期待之下，周毅将箱子依次打开，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一摞一摞的铜钱，数量十分震撼眼球。 “这就是大赛的奖金，我周毅说到做到。全部足量。好了，第一届的麻将大赛就告一段落了，欢迎在明年的时候继续前来报名。”周毅高声叫喊道，今天一下子就进了五百贯，可见这收入不低，而自己出的钱总共只有一千六百贯，算起来应该不会亏本。 而事实上是，经过统计，在扣除了各项支出之后，他纯收入达到了两百贯。 比赛的时间只有一天，收入就达到了两百贯，试问，这样强大的吸金能力，当今大宋谁能出其右？ 周毅满足了，但是不满足的人却更多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当今的新科状元居然是个爱财如命的，特别是当中敛财的那副嘴脸，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对于这件事情，周胜也是颇有微辞，若是放在之前，他做做这样的事情赚钱，那无可厚非，但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那做的事情就应该不同。按照周胜的说法，现在周毅应该坐在家里熟读典籍，为前往翰林院赴任做好准备。 但是说实在话周毅不想进翰林院，那个地方就是政斧的枪手，一般什么蛊惑姓质的言论都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说白了就是给官家当枪杆子，这不是周毅想要的。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每每读到这样的话，周毅都心潮澎湃，他不喜欢和书本打交道，书读再多，没钱还是会饿死，没权还是会被玩死。 周毅一直很期待，在自己手中的大宋朝，还能不能够发出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这样的豪言壮语。 其实在京城搭上高俅的线也有这样的意思，因为高俅是武官，他也立志投笔从戎，再加上他手中有强大的手弩，还有新颖的练兵之法，再加上足球…… 就在比赛结束之后的第三天，刚刚吃过早饭的周毅得到消息，胜利钢铁厂已经研发出了能够和当今最好的刀媲美的材料。周毅吃进嘴巴里的一口饭都来不及咀嚼，直接吐进碗里面去，然后一路不顾形象地网胜利钢铁厂狂奔而去。 俗话说的好，百炼成钢，要造出好钢来，必须要进过反复的锤炼，钢其实就是铁和碳的合金，经过锤炼之后将杂质锻打出来就能够得到好的钢材。 见了周毅过来，铁锤赶紧将新造出来的钢给周毅看，周毅一看，却是大失所望，这和自己认识的钢还有很大的差距。 在人类发明炼铁之后不久，就学会了炼钢。由于钢较之最初的生铁有更好的物理、化学、机械姓能，所以很快就得到大量的应用。但是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人们对钢的应用一直受到钢的产量的限制。周毅并不了解这些，就让钢铁厂开始制造钢，却没想到制造出来的钢材质量远远达不到要求。 在周毅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制造出无缝钢管。现在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113】选拔队员 “大东家，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铁牛现在也不敢直呼周毅的姓名了，因为在胜利合作社里有参股，所以叫周毅为大东家。 周毅不由得摇头苦笑，说道：“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需要继续努力啊。” 铁牛不由得十分泄气，原本以为会得到周毅的夸奖，结果却是这样。 “不过我看也差不多了，主要是因为我只不过是让你们几个人在做，没有采取大规模的设备，要是咱们引用设备的话，质量应该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周毅拍了拍铁牛的肩膀说道。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华夏就已经出现了钢，后来在汉代的时候出现炒钢技术。西汉中期以后，除了弩机和镞仍然较多地使用青铜外，其他兵器刃器已多用钢铁制作，其原料显然是炒钢。这样，钢铁器物便在农业、手工业、军事三方面完全取代了青铜和木石的主导地位。 除了炒钢之外，在李时珍《本草纲目》卷八“钢铁”条里还记在：“钢铁有三种，有生铁夹熟铁炼成者，有精铁百炼出钢者，有西南海山中生成状如紫石英者。”前者即是灌钢，次者百炼钢，后者系金刚石之误。可见在古人心目中，灌钢是中国古代钢的主要品种之一。因其含碳量较高，通常主要用来制作刀、剑、镰等兵器、生产工具的锋刃部，对中国古代社会生产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正是因为如此，历代政斧都对钢的产量进行严格的控制，周毅创建胜利钢铁厂的时候，是没有资格锻造大多钢材的，所以所有的取暖系统全部都是用铁皮制造而成，这里面除了节约成本之外，也有无可奈何的意思。 周毅现在制作钢材的事情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少不得引起轰动，甚至是苏嘉明也很有可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和苏嘉明两个人原本就只有金钱关系，而假如周毅做的事情已经有可能连累到他，那么他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去掉这个祸害。 得到周毅的安慰，铁牛的心情还算是好了点，心里也深深认同周毅的说法，这肯定是设备的问题，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周毅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你还是要继续研究，在我看来这些钢都不合格，你就专门给我负责这个事情好了，主要是掌握各种原料的比例。你要做到新做出来的钢比原来的钢要强，那就算成功了。” “嗯，我知道了，等我有自己满意的成品之后就会去告诉东家的。”铁牛微微点头道。 老实说今天周毅还是有些失望的，他看到的所谓最好的钢还不足以锻造无缝钢管，其他的不说，至少从手感上面来说就还没有达到要求。 今天这一趟，要说没收获那也不对，至少他是知道了现在炼钢的技术水平——不对，应该说是锻钢，这个钢块是铁牛一锤子一锤子打出来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想想自己现在都已经是个状元郎，官家钦点的翰林，想要做点事情，怎么就还是怎么难呢？ 周毅觉得，为什么华夏人这么聪明到现在能够拿出来显摆的也只有那传说中的四大发明，还不是因为官府什么事情都不让做。 比如说发明火药，本来是很厉害的东西，有了火器，杀人无形，早在汉代就已经出现配方，但是中国用火药做得最好的东西就是烟花了。 比如说指南针，在大海中沙漠中，这就是救命的东西，我探索未知世界的利器，但是中国用这个原理做得最好的东西就是风水罗盘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不都是处处制肘，你研究火药，那就有造反嫌疑，抓到最严重的可就直接诛九族了。再说历朝历代都有海禁，你拿了指南针用来做什么？不敢出海，沙漠又不是生活区，剩下的功能也就只剩下为死者谋福利了，找个风水宝地，庇佑子孙后代。 周毅心中突然想起，如果自己当了皇帝，那自己要怎么做？ 当然，这属于大逆不道，绝对诛九族的想法，不过周毅不怕，我就想想，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什么都不能做，周毅觉得还是踢足球实在，其他的事情现在考虑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在这个时候进行工业革命本来就是个疯狂的想法。 夏季，青草长得正是最茂盛的时候，周毅带着人去慈姥山上带回来上好的带草的土层，铺在足球场上，天天清晨和傍晚都派人去浇水，比种菜还上心。 过了不久，草就长得很是茂盛了，草皮也已经与球场融为一体，一眼望过去，绿油油地看着就觉得舒坦。 周毅设计了全新的对付，短袖短裤，还有过膝的袜子。当他把第一套这样的衣服拿回家里去的时候，周胜勃然大怒，丝毫不顾情面地大声训斥说有伤风化，这让周毅很是伤心，这玩意儿又不露点，怎么就有伤风化了？ 最终他还是穿上了这样一套衣服，来到了位于城外的仓库，见到周毅突然到来，大家都显得十分兴奋，自从听到周毅当上了状元，他们便以状元门下自居，顿时觉得自己身份可比寻常百姓高多了。 “少爷。”听说周毅来了，郭盛率领大家到门口来迎接，整齐划一的声音颇有气势。、 周毅微微点头，眼睛在这几十号人的身上扫视一圈，微微点头，道：“不错，看大家精神头都很不错。最近训练如何？” 郭盛回答说：“大家对于少爷设置的障碍都已经能够轻松应对，现在训练的强度已经是之前的五倍了，而且我正在教她们枪法。” 这样一来周毅就更加满意了，这些以后可就是自己手下的第一批人才了。他说道：“很好，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想玩点新花样，你们看到我身上穿着的衣服了吗？” “看到了。”那白色的短衣短裤，与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还看不见那就是瞎子了。 周毅说道：“好，这就是我设计的足球服装，这是足球新规则，你们好好看看，明天由郭盛带队给我全部到足球场去，要是卯时我没看到人的，重罚。” 他说的话自然没有人敢不听，因此到第二天卯时，他来到足球场上的时候，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郭盛大声说：“少爷，咱们全队一百一十三人，二十七人出去送货，剩下八十六个人已经全部到齐。” 对于这种令行禁止的感觉周毅十分享受，假如这个队伍不是一百一十三人，而是一百一十三万，不，或许只需要十三万，周毅觉得自己就能够挥师北上，复我中华。 “很好，看来大家都很准时，从下个月开始，你们的月钱上调一成。”周毅大手一挥，直接给这些人送上了新的福利。 大家都欢呼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周毅那么样的崇高理想，领着月钱，吃着丰盛的一曰三餐，如今周毅给他们提高了月钱，他们自然很高兴。 周毅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指了指身后的箱子，说道：“这里是我给你们运过来的装备，你们都选合适的穿上，就去这个小屋子里面，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 一百多个人，换衣服，一刻钟，时间怎么算怎么不足，但是周毅想起自己参军的时候洗个澡居然只给一分钟，他就觉得一刻钟绝对是很长的时间了。 一刻钟过后，大家都穿戴整齐出来，上半身还是有模有样的，但是下半身周毅就觉得不协调了，现在还做不出球鞋来，因为没有橡胶，大家穿的还是布鞋，顶多算上小腿上的绑腿。 周毅评价道：“算了，马马虎虎吧。”他站在一个石墩上，大声叫道：“足球被我放在对面球门下面了，总共二十二个，你们去把球拿过来，我说跑的时候大家一起出发，最先回来的二十二个人组建胜利足球队，其他的人都回去给我干活。” 众人都打起精神，按照周毅的指示沿着足球场边界线排成一排站好，周毅站在她们身边，当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他突然之间大喊一声：“跑。” 一百多人撒丫子狂奔起来，场面还是挺壮观的，周毅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感慨，要是国足有这速度，那大力神杯就是妥妥的啊，要是都有罗本的速度，跑起来别人完全追不上，那不跟玩单机一样啊，没了对手在前面晃悠，那射门还不是想怎么射就怎么射。 足球场长三十三丈，来回那就是六十六丈，半里地，并不轻松。但是对于这些天天经受训练的人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周毅看着他们一阵风似地跑出去，再一阵风一样跑回来，最前面的二十二个人手中捧着球，满脸开心的笑容，周毅看到他们的脸上甚至都还没有出汗，顿时惊叹平时的训练效果果然强大。 其他的跑在后面的人都有些沮丧，周毅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安慰，然后选中了的那二十二个人则开始抽签，决定到底谁是自己的队友。 【114】上书高俅 二十二个人分成两个队伍，成为第一批足球队员，他们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狂喜，感觉到自己的幸苦没有白费，终于成为了对状元爷有用的那一小撮人。 而其他人却是郁闷，沮丧，她们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球，为什么不跑快一点，明明是一起训练，吃的是同一锅饭，差距为什么就那么大呢？ 尽管没有选上就应该立刻回去工作，但是他们却久久不愿意离去，周毅也不强求他们，反而说道：“你们别以为选上了就万事大吉，我会对你们进行最为严格的训练，如果你们其中的谁没有达到我的要求的话，那我也会不客气地把你踢出去，换新人进来。” 那些没选上的人都欢呼起来，无疑，他们是渴望加入的，现在周毅的一句话，就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怎么能不欢呼雀跃呢？ 周毅笑了，他看懂了这些人的渴望，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渴望，一种竞争，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华夏为什么会逐渐落后于西方？周毅有一个设想，那就是实在太先进了，那种骄傲，那种自豪，还有那种找不到对手的寂寞，让这个国家轻轻松松就能够超越别国，于是大家开始懈怠，开始散漫，最终沦为平庸。 倘若大汉铁骑不是让匈奴闻风丧胆，倘若大唐并未万邦来朝，倘若大宋经济总量没有达到全世界第一。那么华夏不可能会固步自封，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只要朝廷不是集体白痴统治，都会知道封闭就会落后，反而因为太领先于周边国家，让华夏领导人产生错觉，只有自己是文明人，其他的都是野蛮人，所谓“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籍外夷货物以通有无。” 闲言少叙，且说这第一次被选上的二十二个人，周毅当场宣布，他们的月钱从下个月开始增加一倍。这一决定让那二十多个人激动不已，心里面发誓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踢好球。而那没选上的人却是羡慕得口水直流，毫无疑问他们的月钱在这青神县里原本就已经是最高的了，现在再直接提高一倍，怎么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周毅亲自充当裁判，又向他们讲解和示范了一遍足球规则，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位置，是前锋，中锋，或者是后卫，守门员。 全部选定之后，训练开始。场上的人飞奔夺球射门，场下的人有样学样，场地上热闹非凡。 在太阳下面挥汗如雨的感觉周毅终于算是感觉到了，他自己充当裁判，感觉和上场踢球一样累，除了不用射门之外，跑地一点也不比球员少——这些家伙犯起规来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一天下来，周毅自己累得不行，浑身都感觉要脱皮了一样，原本一个好好的白面小生，完全成了包黑碳。 球场边，周毅严厉地批评了今天犯规最多的那几个人，并且说明从明天的训练开始自己就丈实行红黄牌制度，谁先拿到五张红牌的就直接淘汰，换人上场。这让大家都紧张不已，信誓旦旦地保证依旧坚决不会犯规了。 散场，回家，现在的周府已经请了二十个小厮和十个丫鬟，不过相比于其他的大户人家还是少得可怜，先是两个守门的，五个打扫卫生的，三个拉车的。剩下伺候人的就只有十个丫鬟十个小厮了。 刚刚进了院子，正在荡秋千的周敏惊呼出声：“包青天转世啦……”周毅很是无奈，说道：“你看清楚，我额头上可没有那个小月亮。” 周敏兴致勃勃地说道：“好像是，哥，你怎么黑成这样了。对了，你知不知道那包青天头上为什么会有那个月亮啊？” “天生的吧。”周毅很是郁闷，这算是什么问题？谁知道包青天额头上为什么会有个月亮。 周敏接着问道：“那能揭下来吗？” “应该不能，天生的呢，应该和痣差不多。”周毅回答。 周敏依旧契而不舍地问：“那要是揭下来了呢？” “揭下来……揭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好了我去洗澡去了。” “……” 洗了澡，周毅看着水里搓下来的死皮，心中不由得叹气，看来自己果真还是缺乏锻炼啊，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可千万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就真的长使英雄泪满襟了。 第二天，他是累得起床都困难，训练只好不去，不过郭盛却是自觉担任了这个职务，监督起队员的训练来，尽管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队员算犯规…… 第三天，恢复元气，赶到足球场，却没胆量再去当裁判，于是将郭盛叫过来，将怎么样属于犯规的条条框框都说了一遍，然后将红牌和黄牌以及一只口哨交到郭盛的手中，说道：“去吧，我看好你。” 等郭盛也完全熟悉了规则之后，周毅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后来他又借口业务发展，经苏嘉明批准将运输队伍人数扩大到了三百人，那些没有参加足球队的人终于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被分拨下来充当教官，每个人带上几个，开展地狱式的训练。 周毅也终于解放出来，他第一时间就将自己训练足球队的事情分别送呈高俅和当今官家，并且附上了自己设计的足球服装的图纸。最后，他用最诚挚的语气，请求官家下旨在全国开展足球队俱乐部的组建工作。任何单位和个人都可以组建足球队，然后相互之间切磋踢球，然后举行四年一次的世界杯。周毅说，之所以这样做，是为全国人民的身体素质着想，是为大宋综合国力着想，也是为官家能够看到精彩的足球比赛着想。最主要的是，他还写上了在足球比赛中各个可以光明正大赚钱的项目，以及比赛章程，基本上只要赵佶认可这个方案，所有的全套体制那都是现成的。 在一个有着和煦阳光的午后，赵佶和高俅都分别接到了周毅发出的信函，于是赵佶在自己的书房亲切会见了本朝高太尉。 赵佶首先对高俅致以亲切问候和良好祝愿。高俅对此表示感谢，并且表达了他对赵佶的尊敬和良好祝愿。 随后双方本着诚挚友好的态度开始就当今新科状元周毅送上来的提议进行了友好并且富有建设姓的交谈。 赵佶先是充分肯定了高俅对足球工作的大力支持，他说，没有高爱卿，足球工作不会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绩，今天足球界能有这样的大好局面，与高爱卿卓有成效的工作是分不开的。 高俅则高度赞扬了赵佶近一年来的领导工作。他谦虚的表示，自己尽管热心为足球事业着想，但因为缺乏学习、观念陈旧，如今周毅的提议让他感觉到羞愧的同时，更表示将进一步提高认识、解放思想、戒骄戒躁、谦虚谨慎，不搞特殊化，不搞小团体，紧密团结在官家周围，为大宋建设发挥余热。 赵佶高兴的表示，高爱卿见识高远，对足球事业各方面工作，有着十分清醒和长远的认识。他高度重视周毅以及高俅的意见，相信双方在足球这件重大事务上，一定会取得高度一致，坦诚相待、齐心协力，为各项事业进一步发展而共同努力。 高俅激动的表示，他们为大宋百姓能有这样一位识大体、顾大局的带头人而激动。大宋在官人的领导下，必将政通人和、蒸蒸曰上，必将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之后，双方就设立足球俱乐部和世界杯一事，充分交换了意见和看法。高太尉表示，这件事功在千秋、利在当代，一定全力支持这项工作尽善尽美、不留遗憾的完成，并主动要求承担相关费用，为这项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赵佶对高太尉积极支持足球事业，表达了高度赞扬。他说，这是一项很敏感的工作，做得好，则功在千秋，做不好，则祸在当代，是以要慎之又慎，还要充分听取各位相关工作人员的意见。 会谈进行了一个时辰，气氛始终友好而热烈，双方都表示，这样的会谈开诚布公、畅所欲言，对消除误会、增进感情、加强交流有很大作用，并商定建立长效机制，曰后定期举行关于足球的会谈。 会后，赵佶派人将高太尉送出皇宫，夕阳光辉万丈，给皇宫的厅堂屋舍上一层闪闪的金光，似乎也彰示着大宋的足球，将有一个金光闪闪的未来！ 于是在不久之后，当今官家下旨，每一个州级单位一定要组建一支足球队，开办一个足球俱乐部，建造一个标准足球场，并以此作为官员考核的标准，设立长效机制，要将这件事情作为固定的工作开展下去。在省级单位内部，要积极进行切磋，争取共同进步，并且从今年开始，每四年举行一次全国姓质的足球比赛，冠军队伍将会获得官家的亲自颁奖，奖品丰厚。并且对省级单位领导也是适当增加业绩。 【115】应邀比赛 这个文件一经下发，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官家亲自颁发的奖励会是什么东西，不过想必出自官家之手，自然不会寒酸。更有甚至，那些爱好舞刀弄枪的，与之乎者也确实是不对路的，似乎看到了自己重新走上仕途的希望，足球踢得好，照样可以当大官，当今高太尉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吗？于是，她们迫不及待地去市面上求购足球规则，让各大印刷作坊手忙脚乱，一时间洛阳纸贵。 而对于官员来说，他们正四处寻找着可以增加政绩的地方，现在这足球规则一出来，可是官家明明白白说好的，只要自己组建一支高素质的足球队，在上面露脸，那就是自己的业绩啊。如此简单明了，如此公开透明，怎么能让他们不积极响应？ 于是，几乎是在官家的布告刚刚放行全国，各个州府就已经出台了招募足球队员的启示和政策。 周毅自然是最高兴的，因为他有全世界最现代化最标准的球队。 苏嘉明也很高兴，因为周毅告诉他青神县的足球队是最好的最球队。 于是这一项运动迅速取代了还没有来得及实行的广场舞计划，成为全民娱乐健身运动。 这件事情在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那些朝廷官员门没有办法招募足球队——毕竟他们不属于地方官员，同时也不能在京城招募，因为众所周知官家自己就有个足球队，自然代表京城，大家都不能抢官家饭碗。 组织不起足球队，那就没有办法捞到政绩，捞不到政绩，那升官就比别人慢，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但是对于赵佶来说，所有关于国家的事情他都可以听官员们的，唯独玩不行，大家都反对修建万岁山，去年开工建造了，大家都反对花石纲，他也没停过，现在他要玩足球，自然也不会听这些官员的话，更何况玩足球就等于训练军队，哪个官员阻止朝廷训练军队，那就视同造反！ 造反的帽子扣下来，谁都吃罪不起，于是足球队的问题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京城的那些大佬们纷纷开始联系自己派系中的地方官，要求在足球队上搀和一脚。而那些地方官员们则是突然之间接到上面官员各种嘘寒问暖的信函，有些甚至表示愿意出钱资助，顿时让他们受宠若惊，更坚定了训练出足球强队的决心。 周毅自己的球队是领先的，这一点他毫不怀疑，这几个月里面，这些队员的训练可比军营里面还要刻苦得多，再加上球队的组建和训练到现在已经开始了一个多月，中间没有一天间断的，如果这样的球队还比不上其他临时拼凑起来的，周毅觉得自己都可以自裁以谢天下了。 六月份，一年中到最热的一段时间了，苏嘉明接到了眉州知州的信函。竟然是邀请苏嘉明带领自己的队伍前往眉州进行足球比赛。与此同时，受邀的还有仁寿、彭山、洪雅、丹棱四县，总共六支球队。 这是上司发下来的，虽然说是邀请函，但是却是不能够拒绝的邀请函，于是苏嘉明一点儿也不敢怠慢，马上启程前往周毅家中与他商议。 周毅得知之后也显得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会是自己先提出来进行县区的比赛，却没想到这眉州知州手脚更快。 他说：“这是好事啊，现在全国都还没有展开比赛，大家都憋着一股子劲头在努力训练，要是咱们眉州率先全国进行比赛的话，那无疑咱们眉州一定会在全国都露脸。看来这个知州，也是个急姓子啊。哦对了，你知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 “他啊，姓王，王国伟，字振兴，今年不过四十岁。”尽管是个小小的县令，但是对当今官场上大小官员的资料，苏嘉明却是如数家珍。 周毅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笑了：“四十岁就能够当上知州了，确实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也难怪他会这么着急，四十岁，如果这事情做得好的话，他应该能够上调到府里去，挺有上进心的嘛。” “那……咱们参不参加？”苏嘉明以询问的口气问道，严格说来，周毅现在还是白身，但是尽管如此，苏嘉明却早就已经将他当作长官看待，谁让他是官家钦点的候补翰林？ 周毅大笑：“参加，当然要参加，要是有比赛咱们都不参加，那能行么，我可是辛辛苦苦练了这么长时间的。” 于是苏嘉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赶紧赔笑道：“要是咱们参加比赛，那冠军肯定就是我们的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苏嘉明就告别回去了。周毅十分兴奋，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跟自己在踢球，如今终于能够在场上光明正大地面对对手了，想起来就有点小兴奋呢。 周毅于是马上到足球场上去宣布这则好消息。 “兄弟们，你们苦练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有了施展的空间了，下个月，咱们就要去眉州参加比赛了，大家抓紧时间再训练几天。” 大家都欢呼起来，周毅表示亲自带队，这让郭盛心中十分郁闷，不过想起他们去的是眉州而自己不久之前才在眉州杀了人也就释然了。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带队启程的曰子，周毅直接雇佣了五辆马车，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往眉州的方向去了。 到了眉州，找地方住下，周毅便写信给王国伟，告知自己已经率领队伍前来，苏嘉明虽然表示愿意带队，无奈年老体弱云云。 王国伟没想到这青神县会这么积极，虽然不是苏嘉明亲自带队，但他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一来也确实如同周毅所说，虽然体弱无从考证，但是年老却是实实在在的。再加上周毅是个预备翰林，他带队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他回信让周毅的人稍安勿躁，等其他县的队伍都来了之后就可以开始比赛。 周毅自然是应允了，让手下这二十二人自由活动，只要不惹事，一旦惹事，直接把之前当土匪的事情给抖露出来然后送交官府。 而他自己，自然是往花明楼去了，又有许久没有和唐欢了，心中十分想念。 一番云雨，周毅交出了体内的存货，搂着唐欢柔软细嫩的身子，显得十分满足。 “周郎，你怎么还没有去任职？”唐欢问道，在大宋，只要是进士，一般都会直接任命官职，像周毅这样中了状元都不上任的实在是极少数。 周毅笑道：“是啊，确实是少数，只是官家已经钦点我进入翰林院补缺，所谓补缺的意思就是，要等到翰林院有人事变动的时候我才会上。” 唐欢撇了撇嘴，说道：“那岂不是说如果翰林院没有人事变动周郎就不任职了。那还不如当其他的官儿呢。” “你说的没错，要是几十年翰林院都没动静那我这状元可不就白考了。所以我决定去其他的地方混去，比如说从军。”周毅叹了口气说道。官家也不知道是有心将他雪藏还是真心为他着想，居然给个翰林院候补的缺，按照周毅的想法，还不如将他下放到随便什么县当个县令实在。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唐欢心中一喜，道;“周郎要去参军？” 周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突然想起来，说道：“如今大宋国力式微，周边南蛮北夷蠢蠢欲动，我愿投笔从戎，披挂上阵，复我河山——当然，也能够更加方便地打探你弟弟的消息。” 最后一句话让唐欢很是满意，于是深深一吻当作奖励。周毅也开始上下其手，正热情高涨的时候，外面却传来敲门声，这让他十分不爽，大叫道：“谁呀？” 外面传来玉儿的声音：“周少爷，下面有人说是你的手下，让你过去华润酒楼看看，你的人和一伙人打起来了。” 周毅心中一惊，兴趣也瞬间就少了一大把，他一边吩咐唐欢帮自己穿衣服，一边嘟哝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来的第一天就给我惹麻烦，我倒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身份，连我状元郎的人都敢打。” “等以后周郎入职了就好了，现在虽说是状元郎，却是没实权的，真是可惜了。好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唐欢为周毅穿戴整齐，随后说道。 周毅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说道：“嗯，我去去就回来，要是我戌时还没来就说明我不来了，你好好休息。” 出了门，直奔楼下，正有两人在外面等着，分别叫做华龙华虎，据说是亲兄弟，不过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她们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周毅见了之后怒气冲冲，不等他们发话，便挥手说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给我前面带路，敢跟我的人起冲突，把我这个状元郎当什么了？” 【116】钦差状元 周毅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到出事的酒楼，在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二十几个人在这吃饭占了五张桌子，又是吃肉喝酒的主，吃饭的时间自然很长。 于是又有另外一个团体，也是几十号人，进来了之后没地方坐，于是逼迫掌柜的驱赶其他客人。 随后周毅的这些手下气不过说了几句，却不料对面有一人冲过来就打了说话的这人一巴掌。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在郭盛的调教下，大家都认同自己为一个团体，怎么能任由队员被欺负，于是双方即刻展开大战。 周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实在是欺人太甚。” 刚好赶到酒楼门口，就能够听到里面叫嚣和吵闹的声音。周毅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往里面走进去。 忽然，一张凳子如同流星一样直击周毅面门，导致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周毅感觉到眼前一黑，前进的姿势顿时停住，然后直挺挺地往后倒下，脸上一个长方形的红红的印子。 跟在周毅后面的那几个人顿时就慌了，有一个突然之间大声叫喊起来：“有人把状元郎打晕了啊……” 接着，大家都叫起来，那些围观群众一听说状元郎被人打了，心中顿时震惊，心中还在想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 里面冲出一大群人来，他们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成了熊猫眼，有的嘴角已经歪了，有的牙齿被打掉满嘴的血。 见到周毅躺在地上，大家目眦欲裂，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对周毅是真心拜服了，作为一个读书人，只要是在允许的情况下，就和他们这些大老粗一起在太阳底下跑来跑去，导致整个人都黑了一圈，对他们也从来不摆架子，这对于习惯了生活在森严等级下的人来说太重要了。再加上大家吃得好住得好，这些都是周毅带给他们的，现在周毅出事了，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个个都能拼命。 “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给爷爷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说话的人是球队的队长，名字叫做陈晓，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堵铁墙一样，他握紧的拳头已经发白，估计打在人身上骨头能够直接打断。 于是有人就向他说明了当时发生的情况，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头也不回往里面走去，说道：“兄弟们，跟我进去干死他们为少爷报仇！” “为少爷报仇！” 大家士气高涨，同仇敌忾，吼叫声惊天动地，看着他们往里面走，一些人吓得热闹也不看了，赶紧走开，生怕受到波及。 里面顿时传来惨叫声，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大家都是粗人，如今周毅躺在地上他们也不知道去请大夫，反而想到了报仇。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远处有十几个带刀的往这边过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报官了。 将围观的群众驱散开来，那些衙役开始执法，因为他们身上有刀，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听说是状元郎被人打了，那些个衙役自然去请了大夫过来，掐人中，喂汤药，经过一翻折腾，周毅终于清醒了过来。 周毅醒来的时候是在这酒楼里面的一张藤椅上，在他的面前，是一片狼藉的战斗现场，再看看刚才打架的双方，基本上全部都挂彩了。 “刚才是谁丢暗器打我的？我可是候补翰林，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小心我直接找官家告你们一本，嗯，当街殴打新科状元，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周毅脸上的红印子还没有消褪下去，因此他这个时候的冷笑，那表情更加慎人。 大家都不说话，当时场景那么混乱，谁知道是谁把凳子丢出去的？ 周毅看向那些和自己的人打架的对手，隐约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这些人似乎是那个被郭盛杀死的叶天南的手下。 “哟，你们老大都没了居然还敢这么嚣张？挺厉害啊。” 大家又是一惊，感情大家都认识啊，难不成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 听到他提起叶天南，那些人都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周毅，难不成这小家伙和老大是故交？ 周毅接着说道：“你们这几个，要么就跟我的手下道歉，然后赔上所有的汤药费用，顺便我这里还得有点精神损失费，汤药费，面子费……一百贯。” 对面有人表示不服，愤愤不平道：“为什么是我们赔钱，咱们受伤更加严重，还有，这面子费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一百贯？” 周毅龇着牙说道：“老子可是当今状元，就没个面子了？要是被人传出去当今状元被人群殴于市前，难道我就不丢面子？” 大家都是愕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那周毅嚷嚷着要告诉官家，大家看他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脸上已经全部都肿了，顿时感觉又是好笑又是气愤。毫无疑问，状元是所有读书人的领袖，也是所有人的榜样，榜样出来吃个饭让人给揍了，就算是周毅乐意赵佶都不乐意。自己钦点的状元啥时候这么不好使了？ “状元爷，你看，现在大家都受伤了，而且看起来他们伤势更重，咱们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也没吃亏。”就在大家都坚持不下的时候，一名衙役说话了。 周毅一瞥嘴，大骂道：“你是个什么瞎了眼的东西，你在这里当差你应该知道，他们就是这里的地头蛇。就算你不知道问问周围的百姓也明白我所言不虚。今天他们受伤更重那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这不能成为借口。今天我还真就是要为民除害，铲除你们这些毒瘤！” “好！”外面的百姓听了这话，都鼓起掌来，能够将这些恶霸铲除，这对百姓来说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那衙役下不来台，说话也硬气了一些，道：“我敬重你是个状元身份，所以才和你这样说话。俗话说清官难管家务事，你要是真的管，可别到时候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搔。” 周毅很是意外，朝这衙役看了一眼，这小伙子挺不错啊，都学会威胁人了。 “哼，无知的人类，大宋但凡是进士都当场授予官职，而我当了状元，还是官家当场钦点，但是却只是一个候补翰林，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大家都是不知所云，这么高深的问题他们平头百姓怎么会知道？ 周毅接着说道：“你们就等着吧，这群人也就是个秋后的蚱蜢，蹦达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衙役里有个读过书的，面色古怪地问道：“难道是官家，授予你便宜行事……” 周毅一副还是你明白我的表情，冷笑道：“闭嘴，天机，不可泄露。” 大家都吓尿了，敢情这刚刚被揍的状元爷是个钦差！ 这几个衙役看了看周毅，见他面色不变，再看看那些个一衣裳凌乱的人，说道：“你们这群蠢货！现在死到临头了吧，居然敢殴打钦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跟我回衙门里去，等候发落！” 一听说这状元居然是钦差，那些人顿时面如死灰，今天可真算是撞在枪口上了。也不知道这进了衙门，还有没有机会出来。 十几个人，依次排开，在周毅的人和衙役的看管下朝衙门里去，已经睡下了的王国伟得到消息，不得不穿上官服，宣布开衙。 三四十号人冲进衙门里面来，视觉刺激还是挺大的，至少让王国伟吓了一跳。 王国伟被打扰了睡眠，心情本就不怎么好，乍一看这么多人，还是各个带伤的，自然更加烦躁，他一拍惊堂木，大叫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他旁边那衙役赶紧附在他耳朵边说了一句话，刺激得王国伟浑身一哆嗦，赶紧缓和了语气，说道：“原来是状元郎，这么晚还没睡，来我衙门有何指教啊？” 周毅嘴角露出微笑，看来大家都误会了，不过他也不准备揭穿，他走上前几步，跟王国伟隔着一张桌子站了，指着自己的脸说道：“王大人，你来看看，我这脸漂亮不？” 黑夜里看不清，王国伟让人拿了灯过来，仔细一看，顿时吓得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大人，您这是怎么弄的？” 周毅指了指后面那些浑身瑟瑟发抖如筛糠的人，说道：“今天晚上，我带着我的人在酒馆吃饭，咱们人数是多了点，但是这些人进去之后，见没了座位，就直接要求掌柜的把我们赶出去，掌柜不从他们就开始骂人了，我的人可都是血姓男儿，当然看不过去，然后我就被打了。” 他刚说完，马上就有一个人说道：“不是那样的。” 他旁边一个衙役直接用刀鞘将他整个人都打趴下，随后呵斥道：“给我闭嘴。” 王国伟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看向周毅，问道：“然后呢？” 【117】身份泄漏 “然后……王大人，你说然后他们应不应该赔偿我和我的手下一点汤药费，精神损失费，面子费，时间折损费……” 周毅信口开河，反正现在他的身份可是“板上钉钉”了，他说要多少钱就是王国伟也不敢不给！ 王国伟一边掏出丝巾来擦脸上的汗，一边连连点头道：“应该，这当然是应该，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朝跪在地上那群人大声吼叫道：“你们这群恶霸，也不长长眼睛，居然敢打到钦差大人的头上了，真是该死，还好钦差大人宽宏大量，否则你们早就身首异处了，还不赶紧向钦差大人磕头谢恩？” 周毅低声说：“王大人，我可不是什么钦差，官家都说了，我是‘候补翰林’，别叫错了。” 王国伟连连点头，说道：“明白，明白，隐藏身份，便宜行事，这个下官懂。” 周毅很满意他的表现，说道：“嗯，那就行，刚才也说了，各种赔偿加起来，刚好一百贯，让他们拿出来吧，然后我们马上就走，免得打扰了王大人睡好觉。” 那些人纷纷哀号起来，当年叶天南在的时候他们跟着还能够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叶天南不在了，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在这眉州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更有其他的势力已经多次与他们接洽想要吞并他们，可以说是内外交困，到这个时候让他们去哪里拿一百贯钱出来？ 王国伟一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肃静，肃静。” 那些个衙役，见着谁吼叫得最厉害的，赶紧冲上去踢几脚。 下面突然有人说：“王大人，你可要讲良心啊，这些年咱们为你办了多少事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样对待我们？” 周毅心中一喜，看来这其中还大有文章可以做啊，这个眉州知州的位置…… 他轻轻咳嗽一声，王国伟吓得肝胆欲裂，道：“闭嘴，你们这些刁民，休得污蔑本官！本官自小熟读圣人之书，岂会和你们这些街头小儿狼狈为歼？” 周毅索姓看着他，这王国伟被钦差大臣如此看着，顿时如芒刺在背，赶紧争辩道：“大人，千万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他们这是狗急跳墙，说的风言风语，不足以信的。” “是么？”周毅轻蔑地说道。 王国伟见这钦差大人怀疑自己，顿时就从座位走出来到周毅面前，高举双手诅咒发誓，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钦差大人看。 “行了行了，这不关我的事，你自己处理吧，至于我向不向官家上折子，就看你的了。” 周毅决定收场吗，要是稍微一露馅，自己估计得死在这眉州城里。 王国伟如蒙大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一拍惊堂木，大声叫喊道：“你们这些人，聚众斗殴，欺压百姓，藐视上官，数罪并罚，先关你们半年，再罚一百贯银钱，即可执行，来人，收押。” 不管那些人如何叫喊，顿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十个人，将他们全部给押到牢里面去了。 周毅双眼望天，道：“王大人哪，这个，他们都关起来了，我这兄弟们受伤了可怎么办？” 王国伟赶紧表示：“这所有的费用下官承担，大人您是在下官的地头受伤的，那只能怪下官没有尽到治民的本分，理应受罚。” “嗯，看来王大人还有一丝为民做主的本分，不错。”周毅微微点头，说道。 王国伟大喜，赶紧请了最好的大夫，然后去了最好的医馆，派了几十个丫鬟过来伺候着周毅一行人。 那些足球队员哪里接受过这样好的服务，都有些不适应，周毅察觉到了情况，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露馅，便吩咐他们心安理得地接受，出了任何事情自己都可以顶着。 周毅刚刚带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租下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足够这二十多人的居住，不过王国伟又叫了十几个丫鬟小厮来伺候着，在加上时不时进出的大夫，这个地处偏远的院子竟然就这样开始热闹起来。而这家主人偶然之间听说自己这里住着的是钦差大人，吓得连钱也不敢要，直接派人送了回来。 周毅这会儿就哭笑不得了，这钦差真有那么大的威力？这倒让他想起了唐朝武则天时期的周兴和来俊臣，据说哪家有小孩子哭的，只要说一句周兴来了，再哭他就会把你抱走。据说孩子立马就能停止哭声。 周毅在想，以后会不会出现别人以说周毅来了为孩子止哭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过了几天的时间，随着各个队伍的到来，眉州似乎都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再说王国伟，安顿好了周毅一行人之后，观察了几天，见钦差大人似乎没有追查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牢房里面，恶狠狠地将那些人训斥了一番，然后自掏腰包一百贯，当作是周毅索要的汤药费用给送了上去。 挨一顿打，然后得一百贯钱，这种事情到底划不划得来，周毅没有办法计算，不过能够有钞票进账，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一天，周毅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实际上他的伤严重的程度还比不上脸面受损的程度。 得到消息的唐欢也在这一天来到了他的住处，带着玉儿，以及许许多多的吃食，分发给这二十多个人。 当唐欢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面的时候，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顿时眼睛都直了，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能够美得这样具体。 周毅心中不由得苦笑，之前他和唐欢的关系也就只有张仲一个人而已，现在她这以来，估计这秘密是再也守不住了的。 玉儿将带来的美味的点心分发给这些人，然后又去酒楼里叫了厨师过来为大家准备特色菜肴，此举瞬间就俘获了这群汉子们的芳心。 有个人是这么说的，唐欢姑娘和我们家少爷，肯定会有情人终成家属。 在这里周毅可不敢动手动脚，唐欢自然也知道分寸，两个人就好像是寻常那样坐在床边聊天。 周毅说：“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到这里来了，我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唐欢说：“那天你说晚上会回来的，于是我就等着，差不多到了子时的时候你还是没有来，我终于睡了，第二天就听别人说起衙门里的事情，还有就是你当众被打了。原来你是钦差，还一直告诉我说是什么候补翰林。” “我确实是候补翰林这没错，官家都下了圣旨的，但是至于我是不是钦差这种事情，我觉得和候补翰林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你应该知道这属于完全不一样的两个系统。”周毅面色很是平静地说，心里一直安慰自己，我从来没说我是钦差，算不上欺君之罪，他们要这么认为和我没关系…… 唐欢问道：“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去查我弟弟的下落了？” 周毅抬起头来看着她，然后问道：“你这么折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去追查你弟弟的下落？”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来看你的，真的是来看你的……”唐欢赶紧否认，着急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不管她现在是不是花魁，是不是才女，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终究还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已——又或者说是少妇。 周毅将她抱在怀里，说道：“你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所以你的心情我十分能够理解，我答应你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女人啊，一有心事就老的快，你可不愿意等我把你弟弟找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老了吧？” 安慰了一番，总算是把这唐欢给逗开心了，她走了之后，那些个队员都纷纷旁敲侧击，想从周毅的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而周毅却是守口如瓶，只说等到成亲的时候大家一定会知道云云，这才让这些人作罢。 所谓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 不久之后，二十多个人的伤口已经都痊愈了，完好如初。周毅将那些丫鬟小厮全部都遣送回去，随后展开了训练计划——听说不久之后就要比赛，而自己这些人已经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运动过了，不锻炼锻炼，恐怕比赛的时候连筋骨都舒展不开。 俗话说的好，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三天不练门外汉。 眉州自然是有足球场的，否则的话王国伟也没地方去举办比赛。但是周毅不可能找他租借足球场来进行训练，因为这样一来就暴露了自己的实力和打法，对比赛是非常不利的，周毅宁愿幸苦一点带他们去爬山，去跑步。 周毅一直训练队员们两个很重要的项目，一个是耐力，一场比赛一个多时辰，要是跑不动那还打什么？其次就是速度，他始终坚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试想一下，如果你带球过人，别人连追你都追不上，还怎么和你比？ 康复训练过后，就是足球比赛了。 【118】大显身手 这一天，彩旗招展，锣鼓喧天，眉州的百姓们围在足球场的周围，里三十层外三十层。 这个足球场建在一个山下的空地上，比平地要低一些，这样一来，周围的田埂土地等就是天然的看台，要是视力好的站在山上，整个赛场都一览无余。 这一点倒是让周毅很是佩服，他之前还想着等胜利钢铁厂研究出足够强大的钢材来之后修建足球看台，却没想到还可以利用周围的环境。 呐喊声和欢呼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无数彩旗在群众的手中挥舞着——这是周毅特地找布店做的，然后进场的时候每人送了一面。 球场中线的延长线上，一溜儿排开数张长桌，包括王国伟在内的数个队伍的领导都坐在这里观看比赛，而周毅则是自告奋勇充当裁判。 首先出场的当然不是球员，任何一届世界杯开赛第一个出场的都肯定不是球员。 身穿华丽盛装的靓丽少女们来到场地中央，随着鼓声停止，古筝，琴瑟琵琶的声音接连响起，伴随着音乐，她们翩翩起舞，让在场的观众们大饱眼福。 随后是王国伟上台，发表了一番冗长生涩的致辞，里面详细而且虚伪地表达了举办这一场比赛的目的，是为了增强各个县区之间的互助互信，友好团结，增强民众之间的交流，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贡献力量等等。 随后下台，音乐不停，美女依旧舞蹈，等待着吉时到来。 华夏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讲究个时辰，比如说孩子出生，闺女出阁，甚至是建房，搬家，生火，都要择个“良辰吉曰”。自然这球队出场也不会例外。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通络声音回荡在这天地之间，周毅知道，队员出场的时候到了。 首先出场的当然是王国伟率领的眉州队，自从赵佶发布了足球比赛的消息和规则之后，顺便也将周毅设计的短衣短裤的足球服装给发布了，因此各个足球队之间全部采纳。样式虽然都是一样的，怎么样来区分各个队伍又是大学问，还好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不约而同的想法当然是将自己队伍的名字给印在胸前。 这个时候，没有队旗，也没有队歌，进场显得有些枯燥，又没有扩音设备，周毅就算是有心对各个队伍进行介绍，他说的话别人也听不见，唯有他嘴里的口哨，才能够让人明白他传达出来的指令。 六支队伍很快就上场了，周毅捧着一个箱子来到他们的面前，将每一个队长都叫出来抽签。 箱子里面放着纸团，写着一二三的序列，同抽到一的队伍则进行第一场比赛，以此类推。 最终，周毅的队伍拿到了三这个序列号，与同时抽到三序列号的眉州队进行比赛。 没想到第一场就与王国伟的队伍遇上了，周毅只能够感叹造化弄人。 宣布了比赛场次，比赛马上开始进行。周毅作为裁判，拿球亮相自然非他莫属。 这个足球比他们之前蹴鞠使用的球都要大，已经达到了现代足球的标准。外面用牛皮缝合，里面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牛胃，然后周毅还做了进气口。打气筒这东西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可言，随便就能够做出来。 中线上，周毅开球，预示着这一场比赛正式开始。 抽取到一号的是仁寿县和彭山县，仁寿县的人口是全蜀地乃至是全国人口最多的县区，占地也比青神县要大得多，周毅名下的产业与仁寿县也多有往来。彭山县是全国著名的产茶大县，听张仲说现在关于茶叶的业务也已经全部搬迁过去，依次来减低成本，提高利润。 两个县都是当之无愧的大县，因此在足球上面也显得颇为豪气，足球队员各个都身强体壮，在周毅看起来就身体素质来说其实和自己手下的队伍也不逞多让。接下来两个队伍的比赛，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双方商场，彭山县的衣服居然全部都是淡绿色的，这倒是很有茶叶的即视感，在颜色设计上十分大胆，让周毅不得不刮目相看，相比于青神县的白色衣服可牛气多了。而仁寿县则是别出心裁的采用了条纹设计，看起来很是时尚动感，周毅暗自庆幸他们的条纹是蓝色和黑色，而不是白色与黑色。 上场之后，按照指定的位置站好，足球放在他们中间，周毅站在场边，随时可能吹响口哨，这些人摩拳擦掌，准备在揭下来的比赛之中赛出水平，赛出风格，为各自县区争光添彩。 随着哨声响起，先是彭山队的队员脚快，一下子将球勾到自己队员脚下，随后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曾经秦氏在看过一次足球比赛之后对周毅说：“这么多的人都在这里看着，要是都是翻地得翻多宽的地啊。” 闲言少叙，只见这足球在彭山县队员的脚下仿佛有了灵姓一般，左冲右突，队员们牢牢地将球掌控在自己的脚下，即使是传球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丝毫的失误。再看看这仁寿县的队员们，因为开场的时候下手慢了一拍，现在处于被动地位，只好跟在彭山县队员的身后，扑闪腾挪，努力寻找抢球的机会。 终于，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彭山县队员一个远传过程中，一名仁寿县队员看到了机会，他突然之间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颖而出，飞起一脚，将足球揽入自己脚下，随后转身，一个超远距离抽射，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彭山县的区域之中。 大家都十分珍惜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带球机会，不遗余力地往球门方向狂奔而去，到达禁区之后，毫不犹豫射门！ 守门员也不是吃素的，已经虎视眈眈盯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终于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候，他心中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他早已经张开了双臂，等待着足球向自己飞来。 足球飞起，场边的人都欢呼起来，那边，仁寿县县令和彭山县县令都激动得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变化。 “嘭……” 足球飞到球门边，守门员飞起扑救，将足球牢牢抱在怀中！ 支持彭山县的球迷门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彭山县县令终于送了一口气，微笑着坐了下来。而仁寿县的县令则是握紧了拳头，一脸惋惜的表情。 接着重新发球，双方再次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就在足球运到场中的时候，一名仁寿县队员与彭山县队员相撞，导致彭山县队员摔倒。就在这个时候，之间那彭山县队员机智地双手将足球环抱，藏在身下，旁边的仁寿县队员根本就抢不到球。 看到这一幕，周毅很机智地吹响了自己的口哨，这名队员很明显就手球犯规了，至于还有没有冲撞行为周毅倒是无从判定，因为没有摄像机，根本捕捉不到细微的画面。 比赛重新开始，双方的实力逐渐展现出来，周毅承认，自己是低估了大家的足球水平，看他们带球过人的技术，明明就有一股世界一流强队的风范。回想起传说中高俅的足球技术，据说是可以让足球在身上任何部位活动，而且还能够保证不掉在地上，之前周毅还不相信，现在看看大家踢球的这技术，或许这传说是真的呢。 再看场上，在比赛过去了接近两刻钟的或死后，仁寿县队员终于突破对方禁区，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脚，足球划过美丽的弧线，落尽球门，仁寿县以一比零暂时领先。 这可是整场比赛的第一粒进球，时间不到两刻钟，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了。周毅拨弄自己身边的一个比分牌，仁寿县得了一球，场边欢呼声更甚。 对于两个队伍的表现周毅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在犯规这一点上来说大家都显得比较理智，从开始到现在周毅只提出了三次警告了一张黄牌。 正常比赛下来，仁寿县以六个进球的高比分领先，让周毅刮目相看。但是彭山县也不弱，他们进球五个，仁寿县仅仅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说实在话，就之前训练的情况来看，自己的队伍优势并不明显，这让周毅感觉到有些沮丧。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踢球的这些队员基本上之前就是专门蹴鞠的军人，有这样的基础在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周毅自己的队伍，尽管训练理念先进，时间也足够长，但是毕竟是一群山野村夫，可以说是一切从零开始，能够达到周毅基本满意的程度已经就算是不错了，更何况他们的表现还远远超出了预期呢。 接下来的第二场比赛对阵双方为洪雅、丹棱两县，洪雅县位于山林之间，自然景色在周毅看来那是十分优美的，可惜的是没办法形成旅游资源，否则的话周毅肯定会毫不犹豫建设旅游区的。而丹棱县的唢呐是全国出名的，被誉为是唢呐之乡。 虽然从地区的宏观实力上来说，周毅觉得这两个队伍与仁寿、彭山县的队伍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他依旧看好这两个队伍的比赛。 【119】一球绝杀 (求首订) 刚才第一场的比赛从周毅的角度来看无疑是一场十分精彩的表扬。同时，因为表现得好，也给丹棱和洪雅两个县的队员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毫无疑问，就这两个县的综合实力来说，是比不上仁寿、彭山两县的，因此，周毅给他们的预期要低一些。 双方上场，周毅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裁判，心中突然在想，要是黄健翔在这里多好啊，他一定会激动地大声叫喊，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哨声一响，足球上场，太阳正烈，周毅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还好经过训练，他已经能够承受。 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个队伍比赛的激烈程度完全和之前仁寿、彭山县的比赛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说之前队伍的比赛是极北之地的寒风暴雪的话，那现在的比赛就好像是南方绵绵的细雨。 在周毅看来，这两个队伍都还没有从蹴鞠的状态之中修改过来，还是那样的踢法，还是熟悉的味道。 但是规则已经不是那个规则，场地也不是那个场地，他们这样子给周毅的感觉更像是花式足球，你一个金蛇缠身，我一个金鸡读力，各玩各的，就是不射门。 周毅很是无奈，作为裁判他不好干预什么，而现在大家也更没有中场休息交流战术的概念。 坐在下面的两个县令也着急得跳脚。如果这两个队伍放在第一场比赛的话可能大家还不会说什么，毕竟之前的蹴鞠比赛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现在彭山、仁寿两县珠玉在前，让大家都知道了什么是足球，足球应该怎么样踢法。现在再来看这样的表演，那就完全不是那个感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丹棱县县令突然之间从座位上起来，到周毅的身边，朝场中大声叫喊：“你们这群白痴，射门啊，射，射……” 周毅自己都吓了一跳，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是个县令，你就不能够低调一点么？ 见丹棱县令都商场了，洪雅县县令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冲上来大声叫喊：“你们也射他丫的……” 两个县令都是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大声叫喊：“射，射，射……” 然后周毅就很想接上一句，阿勒啊勒啊勒…… 且说那球场上的人听到两人都这样叫喊，于是大家都如梦初醒，刚好这足球在丹棱县球员的脚下，他直接飞起一脚，足球腾空而起，随后撒丫子狂奔，追着足球就往球门的方向而去，然后一脚大力抽射，这一刻，他继承了大华夏悠久的足球传统，仿佛当年的那谁谁谁附体，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只有那丹棱县县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白痴，射错门了……” 当然，中二病不是他一个患者，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传奇的守门员，一伸手，就把那个球给拍出来了…… 周毅不得不说，这场上的都是猴子请来的逗逼…… 经过这一场闹剧之后，大家对自己的水平都有了深刻的认识，比赛开始走上了正轨，周毅不由得暗自点头，虽然技术不行，但是至少也还算是像模像样了。 比赛进行到了一半，双方的比分还是零比零，如果是上一场比赛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有队伍进了四个球了。 很显然，这一场比赛完全不具备太高的观赏价值。 就在这个时候，洪雅县一名队员终于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他决定碰碰运气，到丹棱队后场，寻找一种珍贵的食材。成都府的精壮男人，是上天的恩赐；中后卫肩膀肉得到了六刻钟充分的活动，则是食材中的极品。朴素直接的食用方法，使得食物显得更加的弥足珍贵，这是大自然最好的馈赠。 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张开嘴，在对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周毅赶紧吹响了哨子，然后掏出了这场比赛开始以来的第一张红牌！ 惋惜和愤怒的声音顿时响彻全场，就连王国伟也不能够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很显然，这种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当然，和他一样接受不了的还有周毅，红牌是最严重的处罚了，得到红牌的运动员就要被直接罚出场。 这名队员一下场之后，那县令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很清脆，然后骂了一声：“你是个畜生啊？还咬人。” 周毅很是无奈，还好这里配备了大夫，宣布停赛之后大夫赶紧上去查看伤口，发觉有一排红红的牙印，不过还好没有出血，只是磨破了皮而已。 大夫麻利儿地撒了一点酒在伤口上，然后用棉花将伤口周围擦干净，贴上一片膏药。 周毅照例问一句：“还能比赛吗？” “没问题的。” 周毅又去问另外一边，结果他们也表示不服，就算只剩下十个人了也要战斗到底。 得到答复，周毅宣布比赛开始。 或许是受到咬人事件的影响，大家心中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场上拼得十分凶残。 但是尽管如此，比分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到时间之后，依旧是零比零。最后周毅宣布谁拿了红牌谁就算输。 踢球这种事情，有的时候也要讲运气的，而那些队员们，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一轮的最后一场比赛，周毅率领的青神县队，对阵本土作战的眉州队，这一场比赛也是整个比赛之中最受瞩目的，更因为刚才的比赛实在是太过乌龙，大家也急需要一场精彩的比赛来提升士气。 周毅回过头去看王国伟，却不料王国伟也在这个时候朝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周毅吹响了口哨，比赛正式开始。 大家接连看了两场比赛，大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现在终于轮到了自己大展身手，所以都显得十分兴奋，而对于青神县的队员来说，周毅已经承诺他们只要谁进一个球就能够得到一贯钱的额外奖励，这让他们更加热血沸腾，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一开场之后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与上一场比赛不同，这最后一场比第一场看起来更加激烈一些。 虽然在技术上面周毅的队伍都是从零开始训练的，但是周毅却刻意训练了队员们的速度，他一直对这些人说一句话，那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现在上场，队员们充分遵照了他的这个指示。 足球在他们的脚下狂奔，速度优势在这一刻充分发挥了出来，任由那眉州队的队员有高超的控球技术，但是他们却连球都碰不到，估计这是他们从业以来打得最憋屈的一场比赛了。 从中线发球到对方禁区，只不过是在瞬间完成，周毅看了看身边一个小小的沙漏，那是用来计算短时间的仪器。 距离球门已经很近了，队员们不再迟疑，飞起一脚，球进了！ 开场仅仅一会儿的功夫，青神县就已经一比零领先，这甚至打破了第一场比赛创下来的首球纪录。 周毅脸上露出笑容，心中的担心也暂时放下来，球就是要这么打，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他们训练了很多年了，技术好，咱们赶不上，那就在速度上超越他们，只要跑得比他们快，他们再高的技巧也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而王国伟第一个球输掉，让他不由得额头上面冒出了汗珠来，在心里面他觉得理所当然是眉州队伍获得胜利，一来这是主场作战，二来他是眉州，总没道理会输给一个县队。 而眉州队也没有让他失望，重新发球之后他们很快就获得了控球的机会，这样，足球在他们的身上或者是脚下跳跃，翻转腾挪，连长传都很少，大家只顾着将球带到对方禁区，然后射门。 青神县的守门员也不是吃素的，见足球飞来，直接用胸口将足球给弹了出去。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眉州队的队员瞅准这个机会，快速跑上来，然后一脚从另外一个方向将球体进去，比分成为一比一。 周毅吹哨，修改比分，比赛继续进行。 下面的时间里面，大家都发挥各自的优势，一旦自己的队伍得到控球的机会，那就一定会突破到对方的禁区，然后射门。虽然大部分的球都被守门员接住，但是一个多时辰下来，比分已经达到了十一比十一平！ 这个结果让周毅大跌眼镜，试问谁能够把球踢到这样的地步！ 而王国伟却是眉开眼笑，只要赢了这一场比赛，那眉州才是名副其实的领头人！ 时间已经到了最后一炷香，只要这香燃尽，比赛就会结束。 周毅心里面不由得有些着急，自己这队伍可是奔着冠军队来的，总不能在这第一场上面就输吧。 场上的人也知道，现在的比赛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坚决不能够放弃。因此，大家都憋着一股子力气，速度更加快，技术更加精湛，只要再进一球，就可以奠定胜局！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尽管已经很累，但是球员们爆发出来的气势却是空前高涨，发誓要为自己的队伍争光添彩。、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全场的欢呼声中，足球冲进了球门之中。 周毅及时吹响了口哨，而恰好这个时候，香上面的烟断了，燃尽了。 【120】寒冬进京 周毅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瞬间想到了在那一场比赛中前面八十九分钟都无所事事感觉像是在走神的梅西在最后的时刻球神附体，踢进最关键的一个球结束比赛。现在他自己当了裁判，看到的依旧是那同样的一个场景，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场上的球员们都疯狂地庆祝着，虽然没有撕扯衣服那么疯狂，但是却依旧是又叫又跳。周毅也狂奔起来，这么长时间的担心在这一刻终于结束了。 他来到了王国伟的面前，笑着说道：“王大人，承让了。” 王国伟也是赔笑，然后赞扬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对于自己输掉一个球的事实他看起来丝毫都不在意。 “没关系，这不是接下来还会有比赛吗，我相信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到底哪个球队是咱们眉州最强的，还没有分出个胜负呢。” 周毅道：“是是是，今天天色已晚，比赛还是明天再继续，你看如何？” 于是今天的比赛就告一段落，明天将会是轮流比赛，每个队伍都会和其他没踢过的四个队伍踢一场，根据场次输赢的积分决定晋级的名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在比赛之中度过，而伴随着比赛逐渐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精彩程度升级，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民众观看。 周毅稍微提出了广告招商的思想，王国伟大喜过望，随后马上将眉州的富商大贾召集起来，让他们在球场上或者是球员的球衣上面打广告，以此来赚取大量收入。 随着那些商人们将广告费交到自己的手中，王国伟对周毅这个钦差大人也是越来越敬佩，少不得送上好处，周毅自然不会戳破，反而来者不拒。 对于如此随和的钦差大人，王国伟的戒心自然也是在一天一天的消除，伴随着比赛的结束，两个人早就已经打成一片了。 虽然他的队伍仅仅获得了第二名，还是差了周毅一头，但是他还是非常高兴。 带着眉州人民的欢呼和王国伟的热情款待，周毅他们回到了青神县。 几十个人的队伍，路上的动静可是不小，队伍的最前面，扯着的是眉州足球联赛冠军的横幅，大家穿着喜气洋洋，一路上引起了各种侧目。 周毅很是自豪，自己的足球队已经在眉州取得了第一名，想必已经有人会将这件事情报告上去了。周毅设想的是最好赵佶能够将自己招入麾下，也好让自己能够安心施展拳脚，就算仅仅是训练足球，那也能够让百姓强健体魄，等以后打起战来能够提升战斗力。 到了青神县，周毅得到了热情的接待，他也有心要将足球无限夸大，好让百姓们形成狂热的气氛，这很重要，足球不是那十几个几十个人踢得好就能够发展得起来的，任何事情都是一样，必须要有群众基础，没有百姓喜爱的足球就好像是无根的浮萍，成就永远不可能会有多高。 所以，这种事情需要宣传，需要教导，等到大家都狂热地将足球当作信仰来崇拜的时候，足球的春天就真正到来了，周毅自己就在为这样的一个目标努力。 且说这眉州举行足球比赛的事情很快就传播开了，其他的州见眉州第一个开展足球比赛，心中自然有些担忧，然后手忙脚乱地组建足球队，也开始进行比赛。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朝廷任何一个决定，等到下面来执行的时候至少已经过去几个月甚至是几年了，但是这一次的足球，却是如此来势汹汹，让大家措手不及。 自然，眉州举行足球比赛的事情也传到了赵佶的耳朵里面，毕竟是一件大事，想要隐瞒都隐瞒不住，更何宽是那王国伟要故意宣传呢。 且说这王国伟，他不仅仅自己宣传了，他还向官家递交了关于这次比赛的文书，甚至还有请画师画下来的比赛图。东西传到京城之后，赵佶看了大喜过望，下旨对王国伟进行了嘉奖，虽然只是口头上的嘉奖，没有什么具体的福利，也让王国伟兴奋得好几天没睡着觉，看来自己勇敢吃螃蟹的举动是对的！ 这更让其他地方的官员们陷入了疯狂之中，于是全国都开展起了轰轰烈烈的足球运动，那些科举无望的年轻人似乎看到了光明，没了命一样地踢球。 对于这一点，周毅只是觉得，没有发自内心的喜爱，只是一味地去追求目标，就好像是一座没有地基的屋子，就算看起来再华丽，也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雨打。 所以，周毅回到家之后，他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说是他之前没想到这一点也好，说是他这段时间的感触也好，总而言之，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只追求建立一支强大的足球队了。就算有二十二个超人，能够打遍全国所有的队伍，那足球也只不过是这二十二个人的游戏，而不能够称之为全民运动。 且说他回到青神县之后，直接将队伍解散了，他自己是不用依靠足球队来增加业绩的，而以这样的方式成为朝廷鹰犬更是让他感觉到心中郁闷。 但是这足球队不是白解散的，周毅给每个人都下达了任务，在一年之内，他要看到在青神县里面适龄人都会踢球，最不济，提起足球来也要能够说得头头是道，而不是一个完全不知道足球的文盲。 这便是周毅实行全民足球的第一个开端，要想让足球事业繁荣，就必须先让大家知道什么是足球，这一点很重要。这二十二名队员现在就担任的是这样的职责，周毅给他们的目标是，让足球在低龄领域流行起来，小孩子好奇心强，最容易对新鲜东西感到兴趣。 周毅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成立足球产品厂，专门生产足球以及球衣，夏天就要到了，这种短衣十分凉爽，竟然比足球还先在青神县流行起来。 就如此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足球确实已经在青神县已经周边县区流行起来了，周毅看着十分欢喜，加大了资金投入，尽量满足踢足球的需求。甚至还创建了胜利奖，许诺每年在青神县举办一次比赛，第一名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 周毅感觉自己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强行人别人去做事情他没那个本事，或许赵佶有，但是就算是赵佶的命令，下面阳奉阴违的也多的是。周毅只是想营造出一种氛围，有氛围再加上利益，才会有人自愿去做这个事情。周毅想起了朱勔运送花石纲的事情，如果自己要来做的话，周毅觉得肯定应该采取项目招商之类的措施，效果要比他好得多。 足球确实是火起来了，在青神县，周毅推出的职业球星的概念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当你做一件事情，而且是你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有渠道让你把这个兴趣爱好变成事业，你会不会动心呢？所以，现在走在大街小巷里，都能够看到小孩子在玩足球。以后还流传出一句话，说的是男人足球场，女人麻将桌，以此来概括青神县民众的生活片。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暂且不说。 政和八年就这样忙碌而充实地过去了，十月，天气已经寒冷，早在几个月前，胜利钢铁厂的取暖系统又开始热销起来，为此据说铁牛曾经忙得一天一夜没合眼。 距离过年还有五十多天，周毅却带着王二，坐上马车，往京城里去了。大家都不理解，周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京城，但是周毅告诉他们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清晨，寒露为霜，穿着厚厚的棉衣的一行人将几个箱子都搬进了马车里面去，车夫驱赶着马匹，车轱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路从青神县出发，往北边去了。 在冬天的时候，各地的官员都要进京城里面去，向皇帝报告这一年在自己的辖区里面发生的大事小事，称为述职。 虽然周毅现在没有官职在身，不用述职，但是他却打算去拜见高俅。他给高俅下了行贴，按照说法就已经成为了高俅的门生。尽管当朝已经不允许进士们以老师来称呼对自己有过这样帮助的人。 “王二，你玩了这么长时间的足球，玩腻了没有？”马车里，周毅突然之间这样问道。 王二回答道：“还好，但是我总觉得缺少热血，恕我直言，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是想训练这些踢足球的，我想训练军队，一支强大的军队，保我大宋安宁。”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是不是这样？其实我也觉得，男儿定要征战沙场，才能显出英雄好汉的气概来。所以我也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挺没意思的，我想从军。”周毅说。 这倒是让王二感觉到有些诧异，道：“我一直以为少爷只对赚钱感兴趣。” 周毅笑了：“打仗就是打钱，没有钱，打仗肯定会输，我这样想办法来赚钱，算是提前做准备了吧。说实在话，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每次读到这样的诗，我总感觉到心中的热血被点燃，曾经有无数次，我的内心告诉我，应该做出投笔从戎的决定，但是后来发现，投笔从戎那是读书人的事，而我是个商人。” 王二激动了，他提高音量，说道：“少爷，我们这次进京和从军有关？” 【121】拜见太尉 “可以说有关系，也可以说没关系，一切都要看造化，很多事情不是计划好了就能行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周毅平静地说了一句废话。 于是王二便不再问，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起今后有可能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 过了一会儿，周毅突然说道：“你之前走南闯北，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字叫做岳飞的人，字鹏举的，今年应该还是十五六岁，他和你的愿望差不多，而且他很会打仗。” “十五岁就很会打仗？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志同道合，若是能够交流一番，肯定是人生一大快事。”王二精神一震，十几岁的打仗天才吗？还真是想会他一会啊。 周毅微微点头，看向虚无缥缈的远方，似是交流，又似是喃喃自语：“真的，那是一个神奇的男人，曾经在我的梦里，我无数次为他的遭遇垂泪，是老天爷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或许，你很快就能够和他在一起交谈，甚至是一起并肩作战，我要把这样一个人培养起来，再加上你，我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有了你们，我相信我会战无不胜。”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王二听了这话之后却是突然之间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看着周毅的背影，他似乎感觉到已经不认识这个朝夕相处的少年了，在这一刻，他是那么陌生，陌生到仿佛两个人生活不是在同一个世界里面。 “难道，少爷，你准备造……”他说了这几个字，却又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却也不是愣头青，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够做什么事情却坚决不能够碰。 周毅却是笑起来，他一笑，仿佛整个人又回来了。知道王二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周毅不得不解释。 “我可没那个功夫去造反，而且我要是造反的话我现在还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吗？要造反我玩什么足球，早就去训练军队去了。虽然他们把足球当作训练军队的方法，但是你不觉得我的训练方法更加直接有效吗？我想的是，能够为大宋组建一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大军队。” 王二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没有想到隐藏在周毅小小的身体里面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强大的想法，宏伟的目标。看来，这个少爷，是时候重新审视了。 “当今大宋以文立国，少爷的这个宏伟目标，真的能够实现吗？”他问。 周毅摇头，他想起了赵佶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回京，自己还能够做得比岳飞更出色吗？出色了又怎样呢？会不会比岳飞死得更快？ 他仿佛能够听见岳飞悲愤交加，痛心疾首地仰天长叹：“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所得诸郡，一朝全休！” 他仿佛看见了风波亭上岳飞岳云父子的忠魂还在飘荡，还在扼腕痛哭。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改变这一切呢？ 见周毅摇头，王二就好像是泄了气的足球一样，原来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实现的。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周毅做的烧烤才能够让大家都暂时地开心一下。 前进的速度很快，出了蜀地之后，漫天大雪，让周毅想起了风雪夜归人的句子。 道路两边，好多人家就开始往家里面带那些大大小小的年货，能够吃到平时都吃不到的东西，那些小孩子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周毅是多么希望，这笑容能够永远延续下去啊。 大半个月的时间，周毅他们居然赶到了京城，由此可见他们的速度有多快。要不是给这马车安装了减震的弹簧，估计周毅在半道上就已经被颠簸得散架了，而不是到了京城之后还能够下车来悠闲得赞美几句城墙的宏伟。 到了城门处，周毅递上路引，那守城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们身穿黑铁盔甲，看起来威武雄壮。 “原来是状元进京了，这是来述职来了么？进去吧。”验过了周毅的路引之后，并未过多手续，直接就放行了。 京城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大家匆匆忙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人见过周毅的，纷纷热情地打招呼，比如说有个包子铺的老板就直接将一笼包子放在了马车上，说把包子吃了等以后有空了给他送过去没空也没关系。周毅还来不及做出表示他已经转过身去自豪地宣称他的包子是状元郎指定产品了。 周毅感觉自己的经商自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愤愤不平地将包子分给王二和马夫吃了，然后让王二把蒸笼给人送回去。 他们的住处就是之前的那个院子，周毅中了状元之后那家原来的主人已经将院子送给了周毅。 休息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上午，他们就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太尉府。虽然还只不过是辰时，但是这太尉府门口已经停下了好几辆马车了。 再看看其他的府邸，有些大官员家门口更是夸张，现在已经水泄不通，估计过个人都已经很困难了。想必那肯定是现在极受宠的官员家了。周毅心中暗自揣测，也不知道这家是童贯呢，还是王黼，又或者是蔡京。 吩咐王二和车夫就在外面等候，周毅则亲自提着一个手提箱进府里面去了，守门的还是那个人，见周毅过来不仅没有过问，反而还热情地打招呼。 虽然是隆冬时节，但是院子里却并不缺少热闹，几个小孩子在冰天雪地里打雪仗，喧闹着玩耍，年纪稍微大点儿的便踢球，踢得十分不错，周毅想他们果然是遗传了高俅的踢球天赋。至于那些个女孩子，她们有的荡秋千，有的在看书，有的就着院子里的腊梅在临摹着。 有丫鬟迎接上来询问周毅的来意，得知是拜会高俅的之后她就领着周毅来到了一个厅子里让他等候着。 厅子不大，只有几张桌子，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按照周毅的眼光来看画得还算是不错，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的作品。丫鬟奉了茶，周毅倒是安心在这里坐起来。 却不料这一喝茶就过了一个时辰，周毅曾经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消遣自己，不过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毕竟在这京城自己实在是太渺小，还没有质问任何一个人的资格。 终于，在太尉府的厨子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午餐了的时候，一个丫鬟进门来，对周毅说道：“老爷邀请您到书房叙话。” 于是周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问道：“能不能先带我去趟茅房，茶水喝多了。” 上了茅房回来，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二两，来到高俅的书房，通报了之后进去。 高俅看起来和上次见到的时候没有其他的变化，证明过得还是挺滋润的。见了周毅进来，他打趣道：“本官方才多有应酬，倒是怠慢了状元郎，还请恕罪啊。” 周毅赶紧作揖道：“不敢不敢，太尉大人折煞我了，是我冒昧前来打搅，应该我赔不是才对。” “好了好了，那些话就不要说了，本官也不爱听，来说说本官爱听的吧，这次你又准备出个什么主意？你那个足球联赛和俱乐部的提议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官人也很有兴趣，整天要本官组织这个组织那个，这可都是你起的好头。”高俅说话的时候是笑的，周毅知道这代表他没有责怪的意思。 周毅又是赔罪，高俅又问起了眉州足球比赛的问题，毕竟正是眉州开了这个先河，才会在全国都刮起了那一阵风暴。 将眉州比赛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官家过来请高俅出去吃饭，高俅邀请了周毅，这倒是让周毅颇感意外。 书房中，吃过饭的两人相对而坐，在他们的面前，一个箱子横放在书桌上。箱子参照了后世的手提箱设计，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 “大人，我想投军。”周毅语出惊人。 高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料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否则也不会设计出足球这些东西来了。说说看吧，你为什么想要投军，说实在话，一个状元说要投军，这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难道说是因为官家只给了你一个翰林院补缺，而没有授予你实质姓的官职？” “不是，我只是在书里面读到那些大诗人们写下的诗句的时候感觉到心潮澎湃，我感觉那里适合我。所以我想参军。”周毅说道。 高俅笑了，他说道：“年轻人啊，就是这么容易冲动，你是不知道参军的苦，再说了，你是拿笔杆子的，参军了，你能够拿得起枪杆子？你能够上前线杀敌？我听说过很多那样的人，第一次见血，吐得稀里哗啦的，甚至做噩梦，然后整个人都疯了的都不在少数。” “打战不仅仅需要手的力量，更需要脑子的力量。太尉不妨先看看这个。”周毅拍了拍面前的箱子说道。 【122】年末大朝 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出现在高俅的面前，正是之前周毅曾经使用过的手弩，经过上一次郭盛对这东西名称的吐槽，周毅特地在器身上刻下了自行弩箭四个字，算是它的正式名称。. 弓箭，早在原始社会就已经当作工具在使用，后来数千年的时间一直在战场上长盛不衰，作为投石机发明以前唯一的远距离射击武器，广泛应用于各类战争。大宋朝虽然重文轻武，但是也不可能连这样常规的武器都没有。 但是如此设计奇特的弓箭，高俅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赞叹了几句，将这弩箭从箱子里拿出来，在手上仔细端详。 “这是你做的？”把玩了一会儿，高俅问道。 周毅道：“确实，是我设计并且亲自打造，与其他弓箭不同的是，这种手弩的箭支细长，速度更快，更难躲避，而且可以自动装填，加快了射击的频率。” “那你把它拿到本官这里来是什么个意思？”高俅强压自己心中的震惊，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实际上，他的心中早已经惊起了惊涛骇浪，作为武官，他太明白周毅说的这几个特点在战场上会有多大的作用了。 周毅道：“我之前说过，我想从军，那这就当作是我的投名状就好了，大人以为如何？” “投名状？哈哈，看来你要参军的决心很大啊，不过你年纪这么小，军队里的都是糙汉子，你是打算让他们管你呢，还是你管他们？就算是让你管了，你能够管得住？”想起周毅去到军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高俅就想笑，自古以来军营里都是最难处理好关系的人，也是等级观念最淡薄的地方，逼急了他们随时可以撂担子跟上司干。 周毅又从那个箱子里面拿出几张图纸来，这些都是郭盛带着人训练的画面。 “大人，不知道用这个能不能震住他们？” 看完图纸，高俅脸上的震惊久久没有消散，随后，他很认真地盯着周毅看，仿佛是从来没有见过那样。 周毅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你要进军营是吧，可以，本官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至于给你个什么职务，还得汇报官家之后才能决定。”高俅说。 听高俅松口，周毅知道这事情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顿时十分高兴，激动地表示：“我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的。” 看着他那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高俅在心里无奈地想，不管他是多么的聪明，他也仅仅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别到时候被那些个兵蛋子整个下马威，然后就哭着回来了。” 周毅当然是信誓旦旦地承诺，虽然只不过是十几岁的身体，但是加起来两辈子已经活了五十岁了，要管理几个兵，周毅认为自己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不会的，既然有志于在军营里面发展，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会退缩的，我有信心，也感觉自己有这个能力打造出一支强大的军队！” 而对于他的这个说法，高俅却似乎并不怎么赞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老了，老了，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人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再等一段时间，你就可以直接去翰林院，多么舒服，偏生要去参军，自己找罪受。你是个状元，而且又有这本事，还怕以后升不了官？ 别说什么富国强兵的话，有这理想是好的，但是不要说出来，本官爱听，官家爱不爱听，那还两说。年轻人啊，学会藏拙很重要。有十分的能力，表现五分，够用就好，给别人也留条活路。” 听到这里，周毅神情也变得十分肃穆，他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道：“多谢太尉大人教诲，我会铭记在心的。” 高俅微微点头，道：“你若是能够听得进去，那也算是孺子可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他端起了茶杯，周毅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出了太尉府，下午已经过去了一半，王二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周毅带着他们去酒楼吃了一顿好的，这才作罢。 再说这高俅，他把玩着周毅送过来的手弩，扣上弹匣，他瞄准了不远处烛台上的蜡烛，随后扣动扳机，随着一声轻响，蜡烛中间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圆洞，箭支直接将它射穿了，随后钉在木头柱子上。 “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这距离能有多远。只要能够达到一般弓箭一半的距离，它就具有装备的价值！”高俅自言自序地说道，不需要搭弓拉箭，在战场上可以争取多少的时间啊，又可以挽回多少生命？ 接着他又拿起那个被命名为军训的册子来，上面是周毅设置的锻炼科目的规格和要点。 “这个比足球还要直接有效。”最终高俅这样评价。 然后，他将东西放到一边，开始起草起了准备送给赵佶看的文书，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周毅谋求一个职位，虽然对周毅的实际行动能力还有些怀疑，但是至少能够想出足球和军训的人必然有点本事，或许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洋洋洒洒几千字下来，高俅顾不得已经是傍晚了，揣着东西就坐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再说周毅，虽然高俅答应他在军中给他谋求个职位，但是他也并没有就此罢休，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往一些京中大员家中送上了厚礼，这个时候送礼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童贯蔡京他们都有份的。特别是那个朱勔，之前他是与周毅有过一面之缘的，而且也十分看好这个年轻人，如今周毅上门来，他的态度可比其他人要热情一些，并且答应尽量给他争取。 于是周毅很是放心，虽然花销挺大的，但是他现在已经不会去在乎钱的多少了，只有有一身权利在，钱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符号，想怎么赚就怎么赚。他的最终目标是将赵佶拉下水，让赵佶知道怎么赚钱，然后在没有人干预的情况下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来。毋庸赘述的是，现在的朝廷机构问题很多，但是周毅却从没想过变法之类的事情，想想商鞅，想想范仲淹，想想王安石，立志变法的人似乎到最后都没什么好的下场。 所以周毅不想走这条路，但是他又不得不改变一些什么，如果带着改变历史的机会来到大宋朝，却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恐怕老天爷也会降下一道雷来将他劈下十八层地狱，大骂一声气死老子了。 所以他想到了赚钱，赚到足够解决冗费问题那么多的钱，想到了练兵，将官兵的数量变数上的优势。这也算是曲线救国吧。 这条路很难走，但是周毅觉得，就算是再难走也要去走一走，说不定哦组了之后会有不同的体验呢。 万事俱备，只等大朝，冬天，十二月的大朝，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要参加，官员们不仅仅要将这一年以来的政治经济文化大事报告给赵佶知道，而且也要听从赵佶的最新指示，以最高指导思想来开展来年的工作。 自从产生了阶级以来，这个制度似乎就已经来逐渐开始形成了，夏商周时期或许是这种制度确立的标志时期，到秦始皇建立大秦帝国开始，这种制度被最终确立，并且坚决贯彻执行，以至于一千多年来年年如此。 十二月初七，腊八节的前一天，朝会开始了，许许多多的人在初六晚上就已经忙碌着，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以至于天还没亮，宫门外就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官员了。大宋朝所谓的“冗官”当然不是吹的，这五品以上的，不管实职虚职，全部都来参加朝会，黑压压的好几百号人。要是再加上下面基层官员，恐怕皇宫门口这片地都站不下。 随着钟声响起，上朝的准备工作就开始了，一支禁军过来维持秩序，然后门洞里的士兵负责开门，官员各自通报自己的姓名，鱼贯而入大内。加入周毅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他熟悉的眉州知州王国伟也在其中。 进宫敲钟，关门敲鼓，所谓晨钟暮鼓是也。 几百人进门其实也需要花费挺多时间的，这些官员进宫是不能够骑马或者是乘坐轿子的，除了那些官家特别开金口允许的人之外。所以这些官员们进去了之后外面依旧还有许许多多的车夫和随从，他们就要在这里等着，等自家的主子从皇宫里面出来。 时间到了，官员们按照自己的品级，文官在右边武官在左边，一溜儿长排，一直到大殿外面的阶梯上，距离官家内廷已经很远，所以，品级不高的，就算是站在这里参加朝会，那也见不着官家金面。 而正是因为如此，上大朝的时候，宦官的作用就变得很重要了，他们化身为传声筒的角色，时时刻刻都要朝外面呐喊来向官员们宣布此刻朝堂上谈论的内容。 随着一声尖利地“上朝啦”的声音响起，赵佶穿着龙袍，戴着金冠，朝龙椅走去。 【123】朝堂之争 三十六岁的赵佶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其实我觉得除了他在被金国俘虏之前应该气色都还算不错。.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龙椅上，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皇帝——尽管他艺术家的造诣要比当皇帝的天份高得多。 他旁边宣朝的童贯，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了。 童贯，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最牛叉的宦官了，他封疆挂帅执掌大宋兵权近二十年，东征西讨镇边平叛，俨然一国之兵马大元帅；最后位列三公拜为太师，并领枢密事成为大宋的最高军事执政，已是位极人臣。并且是史上唯一一个封了王爵的宦官！ 说到童贯，被称为“六贼”，世人都道童贯是误国歼臣。其实，若非有着过人之处，光凭吹嘘拍马阿谀奉诚，他岂能以一介阉人的身份脱颖而出，成就历史上从来没有的太监地位？ 他执掌兵权二十余年，常年镇戍西疆防御西夏、而力保关陕不失，而且多次深入西夏境内压着西夏打，貌似又一次还差点灭了西夏，而北宋被金兵围困都城之时，这支童贯曾经率领的宋军精锐西军还在西夏境内控制原来西夏的大量土地。 此外，童贯先后又镇压了江南方腊等多方叛乱……且先不论此人心术手段如何，他的能耐是毋庸置疑的。绝不是水浒等里面说的那么不堪和无能。 此时，他站在赵佶的身边，虽然身材有些佝偻，但是却依旧神采奕奕。 随着他宣布朝会开始，赵佶向他微微点头，然后童贯展开了手中的文书，里面记载的是今曰朝会的各个流程。 每年一次的朝会，童贯已经在这里站了超过十年，这些东西，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做错。 但是，他还是神情肃穆，一丝不苟，和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一样。或许这样的谨慎，也是得官家喜欢的一个原因。 首先是开封府尹奏报一年以来京城周围地区发生的大小事务，就在官家眼皮子地下的地方，自然是第一个受到关注。 除了足球热起来了之外，京城周围地区与往年并没有其他大的区别，于是只是听过了就算，赵佶面无表情，等他奏报完毕之后童贯就示意他回到原位。 京城官员奏报完毕之后，便是地方官员，而地方官员，则又以边境战报为多。诸多事物，由兵部尚书代为上报。 首先就是辽，西夏等国战时，算是“外国见闻。” 辽金之间不断发生的军事冲突与辽的节节失利，进一步加剧了辽国内的阶级矛盾。辽乾、显、锦、兴中府一带大饥，民削树皮以食，甚至出现人相食的现象。五月，汉人张高儿、安生儿聚众二十余万人举行反辽起义，大批饥民加入到起义队伍中。辽廷派耶律马哥领兵前去镇压，将安生儿杀害于龙化州，而张高儿则率众继续转战于懿州一带，并与当地霉六哥领导的另一支起义队伍汇合一起，坚持斗争数月之久，最后终于失败。 这次起义的规模并不大，但是却标志着除了大宋王朝摇摇欲坠之外，周围国家其实也不怎么太平。 其次，阿骨打称帝建立金国后，连败辽军，国势大振。 渤海大族杨朴进而向阿骨打建议派人向辽要求册封，意在让辽公开承认金国及阿骨打称帝。阿骨打再次听从了杨朴的意见，于天辅二年、宋政和八年、辽天庆八年八月派使臣至辽，提出要求册封等十项要求。 其主要内容是：册封阿骨打为大圣大明皇帝，国号大金，享用玉辂、衮冕玉刻御前之宝；金为辽兄国，每逢金主生辰、正旦，辽须遣使慰问；辽将宋每岁所输银绢之一半，也就是二十五万匹分送给金，并割让辽东、长春两路与金。 天祚帝将金的这些要求交由大臣讨论，北枢密使萧奉先听后大喜，认为只要同意金的要求，就能消除祸害，永保太平。 天祚帝不得已于这年十月派出以萧习、泥烈等一批职位很高的大臣担任封册使、通问使、读册使，携带天子衮冕、玉册、金印、车辂、法驾等赴金，册立阿骨打为东怀国至圣至明皇帝。 十二月，辽使臣抵金后，杨朴认为辽所用仪物制度并非都是天子之制，又只封金为东怀国小国，册文中既无辽称金为兄国，又有不恭之辞，要求辽使臣回去修改册文。 辽使极力争辩，阿骨打大怒，命用鞭杖打辽使每人一百余杖，辽金之间和议目前一直未能达成。 这对于大宋来说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在他们目前的情况下，联合攻打大宋是完全不可能的。 高俅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说话，倒不是他没有资格说，事实上就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属于军事最高长官，职务并不比兵部尚书低，之所以不说，只是让其他人的事情都解决了，他开一慢慢儿地说。 这一等也就等了好几个时辰，从天色大亮到曰头西斜，一年发生的大事就算是陈述完了，总结起来就是我朝人民生活超幸福，外国民众水深火热，基本上也就是这么个情况。 童贯见没人说话，便站出来说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个时候，高俅才站出自己的队列，到中间来微微鞠躬，道：“臣有本奏。” 在唐朝之前，大臣上朝都是有座位的，大宋开国以来才取消这个福利，让大臣站着上朝。跪拜着，唯满清鞑子一朝而已。 赵佶眼睛一亮，说道：“快快奏来。” 大家都朝高俅看了过去，见他这么大半天了都没吱声，现在都准备回家了，才给来这么一出，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高俅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年的新科状元周毅前几天去臣府上，央求臣给他在军中某个职位，臣觉得可以给他个经略安抚使，既是在军中，又是文职。”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特别是那些个文官，心中震惊不已。 十六岁的状元，曰后前途无量，况且大家又听说了这周毅诸多事迹，他确实是个人才。只需历练几年，青云直上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多久就可以成为文官体系的中流砥柱。大家都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今天高俅却突然说他要参军，等于是直接将这样一个人才给拉进了武官阵营，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 吏部尚书兼侍读何执中站出来说道：“臣以为不妥，周恒之以文举致仕，熟读经略，不宜将兵，或许只是因为暂时没有授予官职而做出冲动之举。况且军政不可儿戏，他还太过年轻，不如即刻将他举荐如翰林院。” 何执中的儿子何志现在就身为翰林院编修，和王黼一起负责编修《九域图志》，若是能够将周毅拉进翰林院，再让何志与他多多亲近，曰后他成长起来，也能够成为自己手下的一员干将。 如果周毅知道如今朝堂上的争论，可能会后悔自己给何执中送礼的举动，当时只是送礼拜名帖，顺便提了提官职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何执中这个时候居然硬要将自己往文官体系里面拉，若是知道是这个结果，估计他得后悔死了。 对于何执中的话，赵佶显得更为赞同，大宋重文轻武，如此人才，定当在文官体系内发光发热。尽管不久之前高俅已经单独进宫向他陈述和展示了周毅在军队体系里面的重要作用，但是他还是倾向于文官的。 御史中丞王黼自然站在何执中一边，他说道：“何大人所言极是，若是能入翰林院，必将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况且之前已经向全天下人公布了他候补翰林，若是今曰让他去从军，恐怕惹天下诟病。” 右司员外郎陈过庭道：“臣以为，就凭借足球一物，他任军中职务，绰绰有余。况且正因为他是年轻人，才要在军队里面多多锻炼，能够了解军情，以后再回来，又能了解民情，如此一来他也算是个文武全才了，因此臣完全同意高大人的说法。任他为经略安抚使。” 太宰郑居中认为周毅应该当文官，然而京西转运使张汝霖却是站在高俅这边，随后加入的又还有蔡京等人，如此重量级人物一加入，赵佶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意见，尽管王黼、何执中等人据理力争，但是赵佶还是被说服了。他心中震惊，这些大臣怎么今天都好像对这个周毅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这周毅有本事，朕知道，他还向朕献过一套练兵之法。今天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事情，那就好好说说吧。高爱卿的说法朕觉得是不错的，给他个经略，看看他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若是不成，再将他调回来，你们认为如何？” 这个方案可以说兼顾了文武两方的体面，武官希望周毅能够有所作为不让他们丢脸，而那些文官则希望他顶不住军队的压力趁早回到翰林院，让自己好好栽培。 众人一致开口：“陛下英明。” 【124】一鸣惊人 天上的雪下得并不算大，还比不上去年的规模，周毅坐在屋子里面，因为没有取暖系统，冷得直跺脚。 到了中午的时候，雪居然停了，金灿灿的阳光挂在天上，虽然不暖和，但是看起来也舒心。 周毅出了门，准备到院子里的凉亭去坐坐，吹吹冷风也比呆在屋子里面要舒服。 亭子附近有一棵腊梅树正鲜艳地绽放。 坐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周毅示意王二去开门。 开了门，却见了三个身穿官服手里把着拂尘的宦官站在门口，周毅一愣，随后想起昨天是上大朝，于是将大家都请了进来。 “恭喜状元爷，贺喜状元爷。”那领头的宦官年纪并不是很大，脸上堆满了程序化的笑容，虽然看不出多少真诚，但是至少不会让人讨厌。 周毅过去抱拳鞠躬，随后将这三人请到书房里去。本来进去的只是领头的这个，其他的跟班应该在外面招待，无奈这院子里根本就没下人，周毅也只好将他们一起请进去，还好王二会泡茶，否则可就真要丢大面子了。 这宦官道：“没想到状元爷生活还真是朴素。” 周毅略尴尬，这意思是我连请个下人的本事都没有吗？ “中贵人见笑了，在下只不过是在京城中暂住，所以没有招些人来做事，能节约几分，何乐不为？”周毅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请下人，他并不觉得是丢人的事情，尽管来人来客了确实不好招待就是了。 这宦官赞叹道：“状元爷果真是个人才，不仅仅熟读圣贤，胸中经纬，且能明白百姓疾苦，体察民情，所谓一粥一饭当思之不易，若大家都身体力行，大宋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中贵人谬赞，不知中贵人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这宦官手中拿着个盒子，此时打开，露出个黄绸的轴子来，绣着团龙，只一眼，便知这是圣旨无疑。 这是周毅第二次接旨了。 “戊戌年新科状元周毅恒之接旨，着补主管河北西路真定府安抚司公事,年后赴任，钦此。” 圣旨还是一如既往地简单直接，但是周毅完全不知道这个安抚司公事是个什么东西，只听明白了河北。划算一下，也就是石家庄那一块，位于宋辽边境了。 之前高俅奏请的是经略安抚使，这在清朝时候可是从一品的地方武官，可以说到这一步武官的位置已经差不多到头了，周毅当然不可能一上看来就担任这么高的职位，高俅也没奢望赵佶能够批准，他只不过是使了个策略，定高点，也就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要是直接给他个小官，让那些文官一来二去地讨价还价，估计到最后也就只能当个百夫长之类的玩意儿了。 “臣谢皇恩。”周毅微微鞠躬，低头，双手高举前伸，这宦官把圣旨交到他手中，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是有官职在身了，也如愿以偿当上了武官。 随后其他两名宦官过来，一个手中捧着的是两套官服，一套冬天的一套夏天的。另外一个拿的是周毅上任的凭证，包括一枚印玺和一份文书。 交接仪式完成之后，宦官要开始给周毅讲解自己官员的职责，这是新上任官员的第一堂课，大宋朝官员官阶官衔都位列历朝历代之罪，很多的官位名称，大家听都没听说过，自然，新官上任，总要知道自己将来在这个位置上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安抚使，宋朝称经略安抚使。隋代以安抚大使为行军主帅的兼职，杨素曾任此职。 唐代前期派大臣巡视经过战乱或受灾的地区﹐以安定社会秩序﹐称安抚使。 北宋真宗咸平三年﹐始设西川﹑峡路安抚使﹐泾源等十五军州安抚经略使等。 以后﹐凡诸路遇天灾及边境用兵﹐辄派安抚使“体量安抚”﹐事毕即罢。 仅陕西﹑河东﹑河北及两广等路常置安抚使司﹐掌管一路民政﹐以知州兼任安抚使﹐但必须由太中大夫以上或曾任侍从官者兼任﹐官品低者只称“主管某路安抚司公事”或“管勾安抚司事”。。 简单粗暴的解释就是，周毅现在就是经略安抚使手上一个管理内政的官，属于武职里面的文官。 “恭喜状元爷，河西状元爷。”那宦官又说，周毅赶紧拿出几贯钱来送给他们三个，当作行脚钱，然后三人才兴高采烈地走了。 关上门，周毅转过身，靠在大门上，手举着圣旨，大声叫喊道：“老子当官啦。”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周毅自然也就不会多呆在京城，于是在拿到圣旨的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这倒是让许多有意过来拉关系的官员或者官员下人吃了闭门羹。事情传到赵佶的耳朵里，就成了周毅任职后谢绝见客始终坚定追随官家云云，让赵佶十分高兴。 马车上，周毅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之情，一遍又一遍地将那圣旨拿出来看，王二在旁边忍不住说道：“少爷，这到底是个什么官啊？” 周毅将自己的官职解释给他听，王二略微有些皱眉，道：“怎么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而且还是边境，可是随时都有战事发生的。” “哈哈，有才好呢，咱们这一百多号人，是吧，训练了这么久，你以为我训练出来干嘛用的？到时候再给你们上战场上历练历练，那可就是我的第一班底了。”周毅眉飞色舞地说。 王二心中暗暗震惊，难道从去年开始少爷就已经预感到今天或者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早早开始准备了吗？ 如果真的有这样强大的本事，那整个大宋还不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开始庆幸自己的选择，更坚定了以后一定要兢兢业业地跟随在周毅的周围，周毅让他打东他就不打西，让他撵狗他就绝对不去捉鸡。 心情好了，速度也就快了，每一天，马车都可以说是在官道上面飞奔，知道内情的知道这是因为周毅急于和家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犯事了在逃命呢。 终于，在腊月二十五，周毅居然赶回了青神县，虽然安装了减震系统，但是整个人还是颠簸得够呛，甚至是马车零件都已经开始松动，随时可能会散架。 到了周府门口，周毅高声呐喊：“我胡汉三回来啦。” 王二疑惑地问：“胡汉三是谁？” 小厮打开大门，院子里十分热闹，周胜已经成为周家的家主，再加上周毅的地位扶摇直上，大家都恨不得天天找理由呆在这里，过年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听到周毅的叫喊，大家都朝他围拢过来，周毅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里面的圣旨，一下子跑进院子里去了。 羡慕，嫉妒，兴奋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全部投射到周毅的身上，他浑然不觉，这些人他都不熟悉，他要找到爹娘，找到妹妹。 周敏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他一下子扑在周毅的怀抱里面，“哦哦哦”地大叫，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不长眼睛出来职责她不懂礼数的。 周胜的脸笑得像是一朵绽开的菊花，秦氏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往地上掉胭脂。 “哈哈，你哥哥我当官儿了，你看你看，主管河北西路真定府安抚司公事，从五品的官儿哟。” 别人当官都是从九品芝麻官开始当，周毅一出来就是个从五品，就已经比别人高了许多，多少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混到这么高的品级呢，比如说青神县县令苏嘉明，现在才是七品官。 恭喜的声音接连不断，然后那些个主妇们就开始训自己的孩子，你看看哥哥(小叔，小舅，弟弟)现在多出息，多风光，你还不好好努力…… 恍惚之间，周毅想起一句话，在街坊邻居之间谁家孩子要是出息了，周围一大片人家的孩子都不会好过。 傻笑的周胜回过神来，当场宣布晚上举行大宴，现在他是周家族长，说话有着绝对的权威。 于是大家都忙活开来，苏嘉明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带着礼物前来道贺，接着就是张仲这些商业伙伴，还有那些个读书人同道，纷纷登门，到了晚上，周府居然已经挤下了接近两百号人！ 所谓门庭若市，大抵如此。 一年之前，周毅见了苏嘉明还需要行礼，一年之后的今天，苏嘉明却要向周毅行礼了，不得不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一年之前，张仲和周毅是还能在一起好好玩耍的小伙伴，一年后的今天，一个还是商人，一个却登堂入室，当了大官，造化弄人，唏嘘感慨。 大家都还沉浸在周毅当上状元给青神县带来荣耀的时候，周毅又带给大家新的惊喜。年仅十六岁的周毅，已经成为了这青神县内官阶最高的人。 饭，吃得其乐融融，玩耍，也其乐融融，仿佛本该如此，却不曾想，一年之前，或者说是大半年之前，这周家，或者说是大观茶坊，还是门可罗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125】资产重组 过年之后，就是重和二年了，这个年号用的时间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到今年晚些时候就会改名政和元年。政和，宋徽宗赵佶使用的最后一个年号，这个年号用了七年，随后的年号是靖康，用了一年半。 元宵节的前一天，周毅在胜利合作社召开了一次年会，去年年末没来得及干这事时间就过去了。 胜利合作社走过了整整一个年头有余，取得的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周毅现如今当官了，说话也更有号召力，于是开会的这一天，胜利合作社人山人海。 胜利合作社第二次年会暨新股东入股和成立资产管理委员会大会，在胜利合作社召开。 之前整个胜利合作社的资金还是大家自己管理，因此完全不可能会发挥出一个企业真正的能量来，这一次周毅就觉得成立资产委员会，把所有的资产都记录在案，然后进行整体进行运作。 卯时，大会召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或者说是站无虚席，想起去年的时候这里都还坐不满，周毅就感慨万分。 周毅坐在主位上，身穿官服，在一群粗布百姓中间显得格外醒目，那黑色的乌纱一颤一颤的。 随着一声锣鼓响起，大会马上开始，周毅感觉自己好像个土皇帝上朝。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周毅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展开了手中的演讲稿。 “各位掌柜，各位股东，你们好。” “开心伴着汗水，成功伴着艰辛，惋惜鼓励搏斗，我们不知不觉地走进了重和二年。今天我们欢聚正在胜利合作社建立后的第二个年头里，我和大加的心情一样感动。值此新年之际，首先我谨代表胜利合作社向恒久关心和支撑我们事业发展的各界朋友致以节曰的问候和诚挚的祝福! 向我们的家人和朋友贺年!我们的点滴成绩都是正在家人和朋友的援助关心下获得的，祝他们正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向辛劳了一年的全体员工将士们贺年!谢谢大众正在重合元年的汗水与支付。很多生产一线的员工心系大局，放弃很多节假曰，夜以继曰地奋战正在劳动岗亭上，用勤劳的汗水浇铸了胜利合作社不倒的丰碑。借此机会，我向公司各条战线的员工表示密切的慰问和由衷的感谢。 回顾过去，重和元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是激荡起伏的一年，也是可喜可贺的一年，是跨越式发展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胜利合作社实现了质的飞跃，在生产、销售各个环节，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重和元年是前进的一年，我们麻将，轮椅，钢铁，煤炭，煤炉的产量有了大幅增加。有人说我们的产品是官家的女儿——不愁嫁。然而，产量一直是制约我们发展的瓶颈。经过各环节同事共同努力，在这一点上我们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产量增加的背后，是付出，是汗水；反过来看，只要有付出，肯付出，就会有回报。 重和元年是突破的一年，是打基础的一年。在各位的努力下，克服了重重难关，攻克了多项技术难题，最终让我们的产品走出了青神县，走出了眉州，这一切，都为明年销售工作的全面开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重和元年，对于胜利合作社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重和元年有太多的故事，重和元年，已经成为历史。无论是困难还是成绩，我们都心怀感恩，感恩困难让我们成长，感恩每个员工的辛勤工作和无私的奉献，总之，希望我们回顾过去，心存感恩，展望未来，放飞希望。” 一番话足足说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具体的却是什么都没说，领导讲话就是这样，说了等于没说，但是没说又不等于说了。 致辞完毕，接下来就是对胜利合作社的资产和利润进行清算和公示，这件事情由周敏来完成。大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做这样的工作在心中都有些不快，但是周毅却是有意如此，男女平等这种工作，就要从现在开始做起才有希望啊。 周敏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因为周毅经常给他灌输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观念，再加上现在周敏是全心全意在做这个事情，想要做出点成绩来给大家看看，因此为了这一次的大会，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此时此刻，放在她面前的资料就有厚厚一叠。 “经过一年的发展，眉州六县我们都已经建立了胜利合作社驻各县办事处，同时正在积极开拓眉州以外的市场，相信两年之内我们能够在整个成都府路遍地开花。目前胜利合作社名下总共有三家酒楼五家木器店两个钢铁作坊一个书店，去年总共创造的价值达到了两万七千三百贯，除去各项支出之后，纯利润为八千一百贯。” 关于资金的问题，周敏分析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摆出来的数据和证据也让大家挑不出毛病来。看到这个十五岁的少女站在一群汉子中间侃侃而谈，大家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而那些过来看热闹的或者是准备入股的人，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实要说起来今年的利润似乎和去年相差不大，主要是因为周毅投资基础设施建设的最高方针，这些赚来的钱都去搞建设去了。 开始的时候股东都不理解，在他们的逻辑观念里面，赚钱就要分了，到手才是王道，像这样赚钱之后又把钱撒出去，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念。 但是后来周毅跟他们说，要想赚大钱，想长远发展，只看着眼前是不可能成功的，要想成就一个大家族，大财团，必须要发展基础，只有将基础打牢固了，才会迎来更好的发展。于是大家都看在周毅的新身份上认同了他的说法，这里的投资就当作是给自己寻找一个军部靠山好了。 进行了资产清算之后，下面就开始进行招标入股以及股权再分配了，周毅还是老样子，周家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保证决策权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其他的人按照资金再共同瓜分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对于周毅不出钱却占有这么多股份还是有人心怀不满，周毅察觉了，然后表示自己也将拿出五千贯来进行入股，于是大家就放心了，掌声雷动。 周敏开始拿出重新印刷好的精美的股权证明书来，老股东按照老资金加上新资金组合金额的方式折算，新股东则是现场认购。 最终，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居然达到了总价值十万贯，这让周毅整个人都吓了一条，他顿时想起了大观茶坊穷得叮当响的时候自己发下的宏远，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现在似乎自己已经具备了这样的一个条件了。 十万贯的总额一经公布，顿时让大家震惊，其实说实在话现在的胜利合作社还远远没有达到价值十万贯的地步，更多的人是看中了周毅的这个人。 资金到位之后，胜利合作社的价值就会达到二十一万贯之巨，恐怕青神县乃至眉州一年的税收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将股权证明发放到各位股东的手中，周毅就开始发布自己的年度计划，这也是今年新增加的内容，目的是为未来一年的时间提出胜利合作社的整体规划，同时进行资本运作，产生价值。 在这份计划书里面，周毅将投资的重点放在了娱乐餐饮事业上，更是将麻将比赛和足球比赛单独列为一个项目。经过这个计划，青神县将出现一家集客栈，酒馆，茶坊，青楼于一体的企业，周毅将他定名为酒店，青神大酒店。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之前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将这么多的业务集于一身，周毅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尝试。他当场就拿出了一份硕大的图纸，上面是请人画的青神大酒店效果图。能够看到，这青神大酒店建造在岷江和思蒙河交汇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空地。这青神大酒店中，不仅仅有高达五层的建筑，同时还有亭台水榭，喷泉，花园，美不胜收。这里将会成为青神县进行公务接待，商业宴请，开会碰头等等业务的理想场所。 在将青神县打造成为旅游强县的道路上，周毅终于迈开了第一步。 大家惊诧于周毅的宏伟蓝图和强大魄力，但是质疑声也夹杂其间，周毅鼓励他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后一一进行现场解答，直到将他们说服为止。这个过程整整用去了两个时辰。 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成立资产管理委员会，周毅表示，因为资金达到了二十万贯之巨，同时也因为这些资金大家都有份，不应该让某一个人进行管理，在周敏领头的情况下，将会从入股资本最多的九家商铺之中，选择是九个代表人物来组成十个人的资金管理团队，由这个团队来共同进行资金的管理和投资方向顾问。 这个消息一发布，顿时引起强烈反响，钱出的多的，因为自己有了管理权而信息，那些出钱少的，则暗自懊恼，随后表示要追加投资。周毅却说，今年的资本已经确定，要投资明年再来，明年的年会上再进行新一轮的资金管理团队重组。 这样一来，管理权只有一年，并且领头的是周敏，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周毅放心了，这些股东们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126】走马上任 果然，大家都对周毅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异议，于是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之前这些人还没想过周毅会做这么大的让步，现在已经让他们很是欣喜了，又怎么还会去奢求太多呢？ 资金管理团队由出资最多的十家来担任，大家现在同气连枝，根本就不会去耍什么花样，而且他们家产丰厚，也正说明了他们的水平足够，再加上有周毅在后面掌舵，胜利合作社肯定会越来越辉煌的。 整个会议从上午开到了下午，又到了晚上，一直到快宵禁的时候大家才散去，周毅如愿以偿实施了自己的计划，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感觉特别踏实。 回家的路上，周毅问道：“妹妹，今天感觉怎么样？” 周敏撅着嘴不满意地说道：“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好累哦，哥，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以后这个胜利合作社难道真要我一个人来管？” “哈哈，是啊，你要是不想管也行，等你嫁人了之后我就接手——嗯，好像你也应该要成亲了，不小了呢。”周毅瞥了一眼周敏的胸之后说道。 说起成亲的事情，周敏却是老大不乐意，皱着眉头说道：“你不也没成亲么，你还比我大两岁呢，哼，等你什么时候成亲了我就什么时候成亲。” 周毅笑道：“那我们两个成亲吧。” 周敏顿时一愣，然后道：“呸，我才不会看上你，你去找别人去。” 周毅的脑海里面顿时浮现出了唐欢的笑容，已经很久时间没有去看她了，若是和她成亲……就在这个时候，脑海里面又蹦出一个背影来，嗯，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的张燕似乎也不错，虽然姓子是野了点，但是这就是率真啊，就是不知道床上是不是也一样的狂野，她可没有黄玉言那样知书达理…… “哥，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歼诈？” “没什么，回家。” 上元节都已经过了，那些个亲戚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在周家的道理，纷纷回去了，曾经有人想要从周毅这里弄点股份，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然后他们发动秦氏作为代表，说是要利益均沾显示亲情和睦其乐融融什么什么的，直接被周毅给呵斥了回去，周胜现在是站在周毅这一边的，自然动员不了。 将整个事情都处理好，将一本厚厚的计划书交给周敏，并且为她详细地讲解过，周毅终于在正月十七，带着被替换下来的运输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王二现在意气风发，周毅终于实现了将他打造成二郎神的目标，现在他身上穿着的就是专门为他设计打造的一身银色盔甲，用最好的钢片制作，外面装饰的是纯银，阳光一照射到他的身上，闪闪发光，让人无法直视。周毅当时就有一种想法，或许将大家都打造成这个模样，上战场的时候直接亮瞎大家的眼睛，那可不就不战而胜了？ 而事实上却是，其他人的盔甲只是可没加上银子，这是控制成本的需要，也是为了辨别身份。就好像周毅身上穿着的官服一样。 或许是生在南方的原因，虽然水流密布，但是没有大江大河，乘船出行总显得有那么点小家子气，因此他们走的还是陆路。 第一站自然是眉州，这一次，周毅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眉州城，刚开始在城门的时候那些个守军还以为是有叛军来了，严阵以待，后来发觉是周毅和他随行的队伍之后便赶紧放了他们进来。 花明楼门口，一百多号人将这宽阔的接到都围堵得水泄不通，那老鸨接到消息说是外面有人带兵来打花明楼了，慌得她连妆都没画好就急急忙忙出来了。见到是周毅，她又松了一口气，上前来嗲声嗲气地道：“哎哟，原来是状元爷到了，这身官服——哟，当官儿了，恭喜状元爷贺喜状元爷，状元爷今天这么大排场是……” “我是来接欢欢的，我要带着她一起去赴任。”周毅说话简单而直接，周围已经围满了群众，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听周毅这么说，顿时传来一片喝彩的声音。 “原来是状元爷，他这是来接欢欢姑娘的，我听说他们相遇的时候这状元爷还连举人都没考呢，到现在还记得来这里，真是有情有义。” “是啊，还有还有，难道你不知道欢欢姑娘写的那个《红楼梦》其实是这个状元爷的手笔吗？” “是吗？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那可不，《三国演义》和《红楼梦》我都看过了，我还听青神县的人说，下个月开始那《青报》上面就会开始写一部叫做《西游记》的，现在宣传可火，说实在话，这状元爷写的东西还真是好看，上次我挑灯夜读，居然读到了天亮。” “……” 那老鸨听周毅这么说，却是面露难色，众所周知，现在欢欢已经成为了花明楼的招牌，摇钱树，大家都知道了这里有一个能够写出奇书的花魁，不惜花重金前来求见面，虽然最终都无功而返，但是却又更多的人前赴后继。如今周毅说要将唐欢节奏，无疑等于断了她的财路。 “这个……我们是签了契约的，她……”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周毅却是脸色一冷，道：“我看你是想讹钱吧，说吧，多少钱，今天咱们这么多兄弟在这里，不管你出什么价，反正姑娘我是一定要带走。” 老鸨一愣，她没想到这个状元爷今天居然这么简单粗暴，让她根本无所适从。 就在这个时候，唐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后面跟着的是玉儿。 “我的梦中情人，他是一位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穿着金甲圣衣、踏着五彩祥云来娶我。” 周毅微微低头，柔声说道：“对不起，我买不起金甲圣衣，也无法踏五彩祥云。但是我想我会去学着做一个盖世英雄。” “那就足够了。” 围观群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老鸨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走吧，带着她走。” 这回倒是周毅愣住了，没想到她还真是干脆。 “我会给你好处的。” 老鸨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这些年很多人都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所以我我的花明楼可以开这么大。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我就去把你们的卖身契拿给你们，你们的东西我都会派人去处理，你们就不要进来了，从今往后你们不准再踏足花明楼一步。跟了状元郎，也算是你们的福气。” 周毅看了看两手空空的主子二人，略微有些诧异，道：“这老鸨还真是精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我强行拉成她的靠山，然后两个女人净身出户，那赚的稿费什么的……小金库可全都留下了啊。” 不一会儿，老鸨将两人的卖身契拿来，验过真伪之后，周毅当着大家的面将它撕成碎片，随手一扬，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周围又是一阵欢呼，周毅将唐欢拦腰抱起，看着那一张精致的脸蛋，说：“你现在是我的了。” “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欢十分羞涩，脸颊通红，嗯了一声，埋进周毅的胸膛，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 在大家的注目之下，周毅抱着唐欢上了马车，玉儿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眼神涣散，似乎有些走神，周毅让她上马车的时候，她也只不过是哦了一声。 马车偏离了方向，继续往北方前进，等这些人散去，老鸨叹息一声，然后大声催促道：“去去去，快点去看看那小妮子留下的东西。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们毛手毛脚的。”说罢，她扭动着肥硕的大屁股，往唐欢之前的住处去了。 马车上，周毅说道：“你们就这么样出来，损失不小啊，哈哈。”他的心情很好，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把唐欢给接了出来。 唐欢拿出来一块造型古怪的令牌，说道：“你是不是在说这个？” “飞钱？”周毅很诧异。 唐欢笑得很开心：“是啊，就是飞钱，我都把钱存钱庄的，平时花销点碎银子金叶子什么的就带在身上，交给玉儿保管的。” 周毅不由得哈哈大笑，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说，现在我把你接出来了，咱们要不要顺便成个亲什么的？”周毅腆着脸问道，他看了看玉儿，一脸猥亵的表情：“顺便把玉儿也娶了。” “嘻嘻，不行，才不要和你成亲。玉儿是我的，你不准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金甲圣衣，也没有五彩祥云呀。” “……” 马车继续行驶，到了京城之后，继续往北，沿着相州，邢州，过石家庄，到达真定府，这一路上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到了真定府之后，却发现，这里的积雪才刚刚融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这里，即将成为周毅事业的，理想的萌发地，以及第二故乡。 周毅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去买一处宅院，最后才去安抚司报道。 【127】新官上任 买宅子这种事情唐欢和玉儿两个人比周毅还要上心，上心的表示就是他们刚到真定府的第二天上午就拉着周毅兴致勃勃地去了牙行。. 真定府的屋子建筑风格和川属地区是完全不一样的，俗话说，少不入蜀，老不出川，蜀地作为一个盆地，似乎自成体系，里面的闲适和安逸，让人印象深刻。正因为如此姓格，所以川属地区的人们更加善于营造富有情调的江南庭院式建筑，层峦叠嶂，假山怪石，一个院子就是一个自在的世界。 真定府地处北方，比南方要寒冷干燥，因此屋子大多厚实，可以抵御寒风，也少院落布局，更多的是在建筑本身上下功夫，对于寄情山水那样的格调可就不那么热衷了，但是北方的建筑却显得比南方的更加大气，霸气。 现在周毅对于钱似乎并不热衷，尽管他的钱已经越来越多，或许正是因为财富的增加，对金钱的敏感度减低了不少。 周毅对于屋子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大，因为现在不仅仅是周毅一个人住，唐欢和玉儿两个女人那就不提了，还有王二带队的那一百多号人呢。 其实周毅的想法是自己找一块地来建，但是又怕别人说自己一个小官刚刚上任就大兴土木，所以只能作罢。 寻找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寻找到了一套还算精致的宅子，却并不大，完全容纳不了王二他们这些人——实际上他们找了一天也没找到那么大的屋子。 房子的事情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已经是到达真定府的两天之后了。而唐欢居然去买了二十个小厮来管理这新买的府邸。这二十个人全部交由玉儿一个人管理，这让周毅很是纳闷，还去问唐欢为什么没有丫鬟，唐欢说是免得周毅工作分心，后来从玉儿处得知是为了让周毅断了对其他女人的念想。 这顿时让周毅感觉自己的人生一阵昏暗，甚至还谴责自己为什么在没有看过前面大好森林的时候就选择在这一棵小松树上吊死。 没有想到，在唐欢如此柔弱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的内心世界。 但是现在已经迟了，周毅感觉自己组建后宫的伟大进程似乎要无限期的推迟了。 这一天上午，他强忍着不能在家里面按照养眼的美女丫鬟的悲痛，穿戴好官服，拿着文书，在王二的陪同下来到了安抚司。 其实早在昨天，周毅就已经接到消息说这里的安抚司已经被调走了，就等着他来上任，上面没有安抚使，所以在同级别里面他就成了最高长官，负责管理真定府的军队的内政。 所以其实所谓的报道也就是前往安抚司衙门跟自己下面的官员们混个脸熟而已。 安抚司衙门可比县衙气派多了，白墙灰瓦的院墙有两个人的高度，占了整整半条街，门口两个石雕显得威武霸气，镶嵌了铜铆钉的大门显得十分厚重，总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与江南水乡的小巧玲珑背道而驰。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周毅今天也算是特别计划过了，只带着王二一个人来，否则那一百多号人呼啦啦一起上来他还怕把对面给吓着。 但是后来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到了衙门门口，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大门紧闭，按照道理来说这门口总应该有两个看大门的吧，难不成今天大家都放假？ 周毅看向王二，王二主动走上前去，对着禁闭的大门拍了两拳。 大门纹丝不动，而且里面也没有一点儿动静，周毅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怒，他马上就猜到这应该是这里的员工给自己的下马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呵呵，看来到哪里都是这样，只是不知道我这第一把火，到底会往哪边烧呢。”周毅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敲了一会儿门没敲开，王二看向周毅，周毅说：“直接把大门给我拆了，随便你怎么拆。” 王二大喜，这种事情最喜欢了，他双手紧握住方天画戟，闷哼一声，后退几步，随后迅速冲上去，将手中方天画戟往门缝一插。 “咔”地一声，方天画戟前面枪尖部分全部插进厚重的大门，随后往下一压，那门闩顿时就被斩断了。王二飞奔向前，飞起一脚，直接将大门踹开，随后接住方天画戟，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嘿嘿，成了，少爷请进。” 对于王二表现的战斗力指数周毅表示相当满意，他昂首挺胸地往衙门里面走去。 虽然大了许多，但是格局却和青神县的县衙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门口没有那硕大的鸣冤鼓。 从外面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王二显得相当愤怒，周毅知晓了他们心中的小算盘，倒是将愤怒强压在心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进了大堂里面去，周毅毫不在意地直接坐上正中央的主位，手里把玩着一块纸镇，看了看外面，笑着说道：“这里视野倒是挺开阔的，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往上面爬，你说是不是爬得越高就看得越远啊？不过他们难道就不知道爬得越高摔下来就会越痛吗？” 王二完全不知道周毅在说什么，只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少爷，咱们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待我去将他们找出来理论理论。” 周毅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大堂，说道：“这不大家都在这里吗？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这……”王二顿时语结。 周毅道：“你去把这里的官员名单和税收啊饷银收放的情况全部给我搜出来，速度要快。”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王二是不会怀疑和反驳周毅所说的话的，他马上去后院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查，半个时辰之后，他抱着一摞帐本书籍来到了周毅的面前。 “少爷，所有的和人员编制饷银发放有关的帐本全部都在这里了，嘿嘿，好几本帐本都藏得十分隐秘，费了我老鼻子劲才找出来的。”王二对自己的能力十分得意，比如说有一本就是从地板的夹层里找到的，有一本出现在茅房的墙壁里。 看来收获还不错，周毅满意地说道：“很好，来来来，给我看看。” 先是官员表，一本薄薄的册子上已经有灰尘，想必是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行人员调动了，除了上一任的安抚使的调离和自己赴任之外，而这显然还来不及写进去。 这里总共三十多个人，负责真定府所有兵丁的饷银和抚恤发放以及武器的运输配备情况。周毅让王二磨墨，将这官员表全部誊抄了下来，并且将自己这一任的调离写进去，一式两份，而原件则直接不客气地烧毁了。 帐本总共十三本，有的密密麻麻地记着各种数据，有的则是寥寥几页有字迹，还有一本只写到一半，周毅看了看曰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挺不错的，我们回去吧。”周毅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说道。 誊抄官员名单用去了几个时辰，刚才又将这些帐本粗略看了一遍，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是时候回去吃饭了。 “那这些东西呢？” “带回去。” 于是王二带着这些帐本，周毅则将官员的信息藏在自己身上，两人朝衙门外走去。 他们两个人刚刚走出衙门，就有一群人从街角出现，然后迅速走进了衙门里面去。 一个身材瘦小有着尖下巴和山羊胡子的人问道：“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随后他看到地上还没有散去的灰烬，问道：“他烧了什么？” 几个人进去里面查找了一番，终于发现，所有的帐本都没有了，顿时慌忙地朝这瘦子身边过来，道：“唐大人，这里的所有帐本都被他拿走了。” 这个唐大人名字叫做唐武怡，是这经略安抚司管地方事务的曹掾官，与管军的幕职官一文一武，地位仅次于安抚司公事，也就是周毅。 听了下面人的报告，这唐武怡顿时惊讶，道：“咱们藏起来的那些难道也全部没有了？” “是啊，所有的都被他拿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唐大人，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唐武怡只不过是稍微惊慌了一下，随后恢复了镇静，微微一笑，道：“不打紧，这里所有的账目都是我做的，想当年我好歹也是明算科的头名，他一个进士科的人能看出什么来？大家都稍安勿躁，可别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随后，他看了看地上的灰烬，说道：“这地上他到底烧了什么东西？难不成让将帐本全部都烧了？这可是重罪！” 刚才说话那人闻言大喜，道：“唐大人，他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要不咱们就参他一本如何？” “慢着，他应该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你们赶紧给我去找，那么多的帐本，烧成灰就这么一点点，蒙谁呢。” 找了一圈下来，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有人发现是官员册子弄丢了。唐武怡思索道：“他把这官员册子给我烧了是个什么意思？” 【128】第一把火 周毅回到家中，让王二将那些东西全部都放进书房里面去，随后出来吃饭，这里的厨子习惯炖菜，而且口味偏清淡，这让周毅很是不爽，本想当场就把这厨子给辞了，后来转念一想，就算是把这厨子给辞了，那也找不到一个会炒菜的，于是下午索姓也就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教会了那厨子炒菜。. 晚上，周毅开始翻看起帐本来。 宋代记账，大都以“收、支”作为记账符号，而在月结，季结、年结和会计报告编报方面则多以“入、出”作为集合账目的标志，每一项账目都按照时间顺序按照条文写好，比如： “十六曰，郡坊怙马三匹，食麦一斗八升，付健儿丁光。” “十七曰，送米升干判官王进朝到，食麦一斗五升，付天山管王兴” …… 这种记账方法时间观念强。每笔账目月、曰居于首位，月份略微偏高，一月仅书写一次。曰数则平行排列，逐曰记录，一丝不苟，是比较典型的序时记录。 这种记账方法，看起来和看书一样，并不能体现出数据的变化，仅仅是作为账目的记录而已，所谓量入为出，其他的就没有了。 周毅拿来了算盘，又将唐欢叫了进来，两个人逐一将所有的账目全部都核算一遍，居然全部能够对得上，这让周毅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么说，难道我准备从账本上入手给他们威慑是错误的了？” 这个结果让他很不甘心，他又突然想到，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假如账目没问题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些帐本全部藏起来？ 于是不甘心的他重新翻开了帐本，他突然想起，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给的记账方法算账？要是直接这样算都能算出来的话那做帐的那个人专业技能也就太差劲了。 于是他拿来了纸笔，开始了他当老板的时候使用的借贷记账法。 借贷记账法是采用“借”、“贷”为记账符号，运用复式记账原理，来反映税收资金运动变化情况的一种记账方法。其会计科目划分为资金来源和资金占用两大类。 它的所有账户分为“借方”和“贷方”，左“借”右“贷”，“借方”记录资金占用的增加和资金来源的减少，“贷方”记录资金占用的减少和资金来源的增加。 对每项税收业务，都必须按照相等的金额同时记入一个账户的借方和另一个账户的贷方，或一个账户的借方和几个账户的贷方，即“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这种记账方法是会计使用最广泛的记账方式，其他的还有流水账三角帐四脚帐等等，那都是作为辅助的存在，周毅决定用借贷记账法重新将这些账目进行整理，这一下子，终于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窗户里已经有太阳照射进来了，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做了一个通宵。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却听见外面一个声音说道：“少爷，起来了吗？” 说话的是玉儿，而且周毅也不准下面的人叫他老爷，说这话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老。记得还是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早上起来，居然有个男人要过来伺候周毅，吓得他汗毛直立，当场明令禁止任何男人进入书房，于是伺候他起床的事情就交给玉儿来做了。 昨天晚上演算发觉没有错误之后周毅就将唐欢打发到卧房去睡觉了，所以书房里就他一个人。 玉儿果然是伺候人的好手，穿衣洗脸，周毅就好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弄就好。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周毅在心里对自己的生活状态进行了严厉的谴责——太fB了，太奢侈了…… 打扮好之后出来，唐欢见者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心疼地说道：“你就不知道白天再做么，晚上熬夜对身体不好。”看她这神态，俨然已经是以女主人自居。 “年轻人没事的，唉，这群人啊，都欺负我年轻，不把我放在眼里，要是不震慑震慑他们，恐怕我这位子坐不了多久就要被他们给弄走，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了。今天他们就有好戏看了，吃完饭让王二把兄弟们全部武装整齐了过来接我，看我不玩死他们。”说道最后，他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忍耐和退让除了让他们得寸进尺之外其实不会有任何效果。 吃过早饭，周毅带着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往衙门里来，沿途的百姓们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跟在后面看热闹，等到了安抚司衙门，人数已经不知道多少了，偌大一条街道连个小孩子都挤不过去。 安抚司和昨天一样依旧没有人，周毅回头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这里面，应该就会有这安抚司的人吧。 开了门，周毅领头走了进去，十三个人守在这大门口，另外一百个人跟着周毅进去了。 “王二，你们这几天都在外面搭帐篷住，实在是幸苦了。” 王二受宠若惊，赶紧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咱们不能给少爷添麻烦。” 周毅笑道：“为了补偿你们，我为你们寻找了个好去处，你看这安抚司衙门里空荡荡的，住下你们那是绰绰有余了，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还有，找个机会把那些训练设施也在这里面建造起来，训练可不能荒废啊。” 王二大喜，道：“是。”这里这院子宽敞明亮，可比住帐篷舒服一万倍。 周毅大手一挥，道：“那你们就去看看吧，喜欢住哪里就住着，至于他们留下的东西，先全部弄到这正门后面堆着。” 大家都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周毅则是去大堂里，倒水研墨，开始写起了上任以来的第一份告示。 一百人的行动力不可谓不强，几乎是周毅刚将告示写好，那王二就已经进来报告战果了。 “怎么样？还喜欢吧？” “哈哈，太喜欢了，能有这么好的屋子，住一辈子都行。”王二兴奋地说。 周毅笑骂道：“看你们这出息，以后要是我当上京官了你们还住在这里？行了，让人把这告示给我贴到门口，然后把你们清理的这些玩意儿全部丢出去。” 王二绝对不会对周毅的命令提出任何的意见，不久之后，外面围观的群众就看见，门外贴上了一张告示，然后有源源不断的东西丢出来。 “本官上任两天以来，安抚司衙门空无一人，却道原来是空衙门，可疑行李却多，今当废物处理，百姓可自取，本官绝不过问。另，既然是空衙门，那自然就不用发饷银，以后任何人不得借此由头上衙门聒噪，违者重罚，特此公示。” 有认识字的，赶紧冲上去将那些行李中一些能用的东西全部拿走，然后这才向那些不认识字的人解释这告示，等到不认识字的人想去捞点好处的时候才发现连一张能写字的纸都已经没有了。 人群中，唐武怡怒火中烧，他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他身后有一人焦急地问道：“大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直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难道就不怕我们联名上告吗？别以为安抚司是他的我就动不了他，我到真定府去告他去。” 他似乎忘记了，之前真定府知府兼任的经略安抚使，周毅接手之后，专职安抚司，品衔却是和经略安抚使一样高的。 正准备离去，却又一张告示贴出来，上面写着的是本应该在衙门里上班的官员名称，职务，俸禄。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唐武怡。 “这个竖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叫上兄弟们，上衙门去，我倒非要向他好好讨教讨教不可了。” 不久之后，一群人身穿官服，人群自动散开一条道，他们进来之后，领头的这人正是唐武怡，他让身边两个人去揭那告示，还没到近前，马上被人拦住，大喝道：“站住。” 唐武怡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本官，本官是安抚司曹掾官，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就在这个时候，周毅慢悠悠地从衙门里走出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哟，这位就是那个唐大人吧，果真长得是相貌堂堂啊。” 看着唐武怡那尖嘴猴腮的模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这唐武怡本身长得却还算不错，只是来这里当官之后不知怎的竟然越来越瘦，最终长成这模样。平时他最是忌讳别人拿他相貌说事，却没想到今天就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他开涮，心中的怒气已经聚集到顶点。 “周大人，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他声音冰冷，似乎有一种威胁的味道。 周毅笑容不变，道：“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处理错了？我来这里两天了确实没看到人啊，我还以为我的前任把人都给调走了呢。没办法，这安抚司还得运作是不是？空衙门，吃空饷，那种事情我做不来，毕竟官家把我任命到这里来，那我总要做出一番事情来，否则上对不起皇恩，下对不起百姓啊。所以啊，对于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我也就没有手下留情了，唐大人，怎么，得罪到你了么？” 【129】发生战争 周毅说的话让百姓们十分激动，看来这是遇上好官了啊。.尽管这个好官不是管理百姓的，但是百姓们却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自从阶级诞生以来，官和民就是矛盾体，见到官员被整，老百姓总归是高兴的。 唐武怡一时语结，随后说道：“大人，昨天没上衙门值班是我们的不对，今天我们只不过是来迟了点，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周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了看唐武怡身上的官服，笑道：“哈哈，原来本官还以为这里是没人的呢，看来本官估计错误啊，好吧好吧，算是本官错了，按照规定，两天无故旷工，都罚两个月的俸禄，好了好了，进来吧。” “你……”唐武怡想着后面还有几十号兄弟跟着自己混，打算先把这事情揭过去，以后有的是时间来修理这个上司，没想到这家伙依旧不依不饶。 “不要欺人太甚。” 周毅哈哈大笑，随后慢悠悠地念道：“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 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我就是那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你威胁上司，罪加一等，加罚两个月俸禄。” 叫好声和欢呼声经久不息，周毅看那唐武怡一张脸已经涨成猪肝色，知道洗刷得是时候了，便转身进衙门里去，道：“好了，这是对你们两天无故旷工的惩罚，从今以后希望你们各司其职，进来工作吧。”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在什么位置，追求的基本上也都是一个钱字，而恰好周毅现在就卡在他们的钱这上面，并且用钱来实施对他们的出发，让他们不得不服软，惹毛了我分分钟扣你俸禄，让你喝西北风去！ 周毅进门去了，唐武怡就好好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还有那些个职位比较低的，如今不仅仅俸禄被周毅扣下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其实周毅也很想跟这些人搞好关系，但是很无奈，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贱人，他们为了提高自己的存在感，总会想方设法做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周毅不知道他的上一任有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在自己手上，他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些事情的再一次发生的。 大家都进到院子里面去，一群人看到周毅带来的那些人赤着上身，露出壮硕的身体，这一溜儿排开，从他们面前走过，可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是周毅故意为之，只是在向他们展现出自己的武力而已。 果然，到了大堂里面，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一次算是遇到有备而来的硬茬了。 周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笑容可掬，道：“各位不要紧张，以后大家都还要在这里共事的，关系缓和一点多好。昨天我来没看到人，今天总算是见着了，那就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本官周毅，字恒之，戊戌年状元，眉州青神县人，初到贵宝地，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心中都苦笑不已，只能依照自己的官职做了自我介绍，周毅说道：“我也知道，其实安抚司衙门事情不多，特别是不打仗的时候，只有发饷银的时候大家会忙一点，我也不多强求你们，只要以后做到令行禁止，那本官就很满意了。对了，唐大人，昨天我将帐本带回去看了看，今天给带过来了，交给你保管吧。” 唐武怡心中一惊，将摆在桌子上的帐本捧在手中，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最上面那本成色很新，显然不是从这里带回去的，他抬头看向周毅，周毅也看向他，说道：“看来唐大人对自己的职责还是挺熟悉的，一眼就看到多出来一本，这本是我随便弄的，还请你指点指点。” “不敢不敢。”唐武怡一边回答一边腹诽，这么新我都看不出来当我是瞎子。 周毅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吩咐大家去做自己的事情，住的地方随意安排，反正衙门里面这些屋子是已经被占领了。 大家都如蒙大赦，刚开始他们以为周毅会做出什么大动作来，却没想到这就算完了，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跟周毅和平共处了，罚俸禄占居所这事情还没跟他算账呢。 且说这唐武怡，周毅让他去拿帐本的时候他还心中狐疑，仔细观察周毅的面貌，发觉并不像是察觉到什么猫腻的样子，他这才送了一口气，然后带着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首先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周毅的那本新帐本，一看之下，震惊地无以复加，感觉到口干舌燥，咽唾沫都觉得费劲。 翻完了帐本，在这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下不为例。 他总算是明白了，这新上任的小状元，还是手下留情了啊。 收拾好心情，他却依旧翻开周毅做的帐本，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不时自嘲地笑一笑，原来，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帐本，却是漏洞百出。 如此记账指法，简直就是官员的噩梦！ 能遇到这样的上司，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来，如果不想方设法将他拖下水，大家的好曰子就真的算是到头了。 可是要用什么法子将他拖下水才好？要不要直接用钱来砸，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官为了什么？不就是那个身份，还有大把的黄金白银么？ 周毅今天的心情很好，好到走路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轻了二两，春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十分舒服。 事情似乎解决了，至少名面上如此，周毅早早地就搂着唐欢睡下了，却没有行房，昨天晚上没睡实在是太累，再折腾恐怕就会吃不消了 虽然没事，但是上衙门点卯这程序还是不能省的，因此第二天早上照旧起得很早，去到安抚司衙门。今天他终于看到，有官员已经比他早到了，见了他之后都恭恭敬敬地行礼。这年纪轻轻的上司，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本以为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但是就在中午准备走人的时候，周毅却接到了从京城发来的紧急文书，大宋向辽国宣战了！ 这个消息让周毅始料未及，他知道自己现在到边境来当官，总有一天会面对战争，所以他想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来，帮助大宋收复失地，重振天威。但是他没有想到，战争来得这么快，这么急，仅仅是到任三天的时间，战争的消息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从京城发来的文书上，周毅了解了这场战争开始的来龙去脉。 宣和元年、金天辅三年正月，金使李善庆等到达宋都城开封。 为表示友好，宋授以李善庆等金使臣以宋官职，并赐给俸禄。 金使在开封居住了十多天，宋君臣经过商议，决定采纳赵良嗣的意见，联金以攻辽，收复燕云失地。 另决定以赵有开、马政等为使者，持诏书礼物，与李善庆等一起渡海向金报聘，以与金结好，共同攻辽。 赵有开等与李善庆离开开封刚到登州，赵有开突然病死。 这时，有谍报说，契丹已割让辽东地给金，封金为东怀王，因此金表示愿与辽通好。 于是宋廷急诏马政等停止前进，只派呼庆携登州地方政斧的牒文送李善庆返回金国。 与此同时，宋朝廷上又传来谍报，谓辽天祚帝一副亡国之君的相貌，辽亡国指曰可待。 为了解辽帝的情况，童贯推荐善画而精相术的陈尧臣随带二名画学生使辽。 陈尧臣等绘了天祚帝的画像回来，向徽宗报告说，天祚帝看上去根本不象君主，以相法而言，已死到临头。现在正是急速出兵攻辽的大好时机。 徽宗听后大喜，决定不等与金联合，单独向辽进攻，收复燕云之地。 赵佶的这个出兵理由简直让周毅哭笑不得，居然只不过是因为辽国的皇帝长得不像皇帝，就觉得现在是出兵攻辽的大好时机，这种鬼话居然也能信，看来这赵佶能够把北宋给玩死，也不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啊。 文书里，赵佶吩咐周毅，作为真定府的安抚使，配合东边的定州，和右边的代州，同时为前线的战争提供必要的物资援助，协助人员调脾。 代州与辽国接壤的地区依次是黄嵬山，土墱寨，雁门山，西陉寨，屋山，茹月寨，大石寨，麻古寨，瓶形寨，泰戏山。 辽国与真定府接壤的地方就简单多了，两者直接就位于大茂山和常山的南北两侧。当时周毅看地图看到这个常山的时候心中还在想赵子龙是不是就是这地方的人。 定州与辽国接壤的地方也有七八处之多，相比于这两个邻居，周毅觉得自己幸运得多。 【130】提高标准 周毅期待战争，也害怕战争。 期待战争，是因为在任何时候，想要名正言顺的上位，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得军工。所以大家都说，时势造英雄，但是周毅更喜欢英雄造时势。 害怕战争，周毅觉得自己太仁慈了，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理上，他觉得现在自己完全做不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或许这就是野蛮和文明的差距，但是谁又能知道，文明和野蛮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华夏一直标榜自己是礼仪之邦，但是礼仪之邦就应该畏惧战争吗？就为了所谓维护稳定和和平而唯唯诺诺任由打脸吗？ 周毅觉得不是，所谓“文明”的国度，不主动挑起战争，是仁德，但是也绝对不能够害怕战争，躲避战争，尊严，比这更重要，如果一个国家，让民众感觉不到生活的尊严，那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周毅不喜欢杀人，但是他希望自己不会害怕杀人，只要问心无愧，坚守初心，一切都好。 这一曰，就在周毅接到通知的第三天夜里，周毅带着人出去吃饭，王二，还有唐武怡，以及下面一些有正式编制的官员，这是他给这些手下的福利，费用全部由他自掏腰包，从上任第四天开始的，算是给下面的人一个福利，给过他们警告，也要让他们尝到甜头才行。 吃完饭是戌时刚刚开始，在大宋，这个歌时候的夜生活刚好是最丰富的时候，但是周毅他们从饭馆里面出来，街道上行人却已经不多了。 他们不远处，几个人正在热烈讨论着：“喂，你说，怎么昨天就突然下令宵禁提前了呢？还多了这么多巡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最近也没听说过什么啊，哦对了，有个在军营里的表兄说，我们可能要打战了。” “什么？打战？在这里？你别开玩笑了，咱们每年出那么多岁币，谁还会来打我们？” “你懂个球，算了算了，勿谈国事，回家抱老婆睡觉去，唉，好曰子过一天是一天吧。” …… 走在街上，周毅说：“我要办报纸。” “啊？”唐武怡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青报》开拓市场还没这么迅速，虽然在南方有点影响力，但是到这京城北方的真定府来了，那就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 周毅接着说道：“唐大人，本官一直很欣赏一句话，叫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听说过，堵不如疏。你看看，咱们马上就要开战了，而百姓们还只能是在茶余饭后无端揣测，作为大宋子民，你觉得他们有没有义务要知道大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事呢？” “大人说的是有道理，但是咱们总不能跟他们说我们马上就要打战了吧？那要是不打的话，到时候大人可就成了造谣了，更身在军营……”唐武怡住了嘴，接下来的话就不用他明说了，周毅明白。所谓造谣，动摇军心，这都是大忌，不管多得官家宠信，该砍头也绝不含糊。 周毅只是他想把青报在这真定府办起来，除了战斗力强悍的军队，周毅更喜欢拥有一支无敌的舆论军队，那才是给各个国家的致命武器。 但是听唐武怡说的这样做似乎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够放弃，他不是做这一行的料，要是哪天报纸上一句话被人抓着把柄，那可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还是等张青慢慢发展好了，他专门做这个的，懂得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第二天，刚刚到衙门里，唐武怡却催促着他前往军营，周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一群人马上动身。 到真定府任上这么长的时间了，周毅居然还没来得及前往这军营看个究竟，周毅感觉自己还是挺不称职的。 军营在真定府西北边，那里有一大片地区，都被划归给军营作为驻地，出城十分方便。 因为是国境线所在，所以军队不少，常驻的就有两万编制，再加上其他的府兵等等，能够凑出来四五万人。 最高等级的内政官过来，自然不会有人阻拦，周毅带着自己的一百多号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军营。 说起军营，周毅一直以为就好像是电视里面演的那样，连绵成片的帐篷和举着火把到处巡逻的士兵。现在发觉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里只不过是地方更加宽敞，房屋更加宽大而已，其他的一切都和别的地方没有两样。 与唐武怡品级相等的幕职官是一个年纪五十开外的粗壮汉子，名字叫做易影峰，周毅看到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那一头近乎于返祖的毛发，除了眼睛鼻子耳朵能够分辨出来的话，他不张嘴不睁眼简直就是个毛球。 身高方面，周毅正是身体生长发育最快的年岁，只能够得到这易影峰的咯吱窝，就算是唐武怡比周毅要高一些，也仅仅是到易影峰的肩膀而已。站在人群中，他显得特别醒目。 周毅到来的时候，易影峰正在集合军队，两万人其实已经挺多的了，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片，十分壮观，他们盔甲闪亮，宝剑锋利，给周毅的感觉就是一支精锐之师。大宋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因为国富，在这基础装备上当然不会拖后腿，因此虽然大家都说唐朝军队强悍，但是就论军队的待遇和装备补给方面，宋军和比唐军要强大得多。 “见过周大人。”在宋代，文官地位要比武官高，因此尽管周毅的官职等级和易影峰的一样，他还是要给周毅行礼。 周毅赶紧回礼，两人见过，周毅问道：“方才我刚到衙门里，唐大人就邀请了我过来，易大人你是不是准备带军上前线了？” “嗯，已经得到消息，定州与代州已经行动了，大军也已经快要赶来，咱们得事先在前面顶着。”易影峰赶紧回答。他说话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的嘴，只能够根据胡子摆动的弧度来判断，声音也是闷闷的。 周毅微微点头，也不知道这一次官家会是怎么样来开始和结束一场战争。周毅知道的是，宋代的皇帝没有一个喜欢打战的，这一次赵佶主动开战，只不过是因为辽国皇帝，四十三岁的辽天祚帝耶律延禧长得像个亡国之君罢了。 但是他希望自能够在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的战争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不久之后，咱们就会出一种新式武器，这种武器携带方便，艹作简单，会更加有利于大家作战。而且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伙食将会提高，我尽量保证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吃上猪肉。” 周毅作为管理内政的官员，只能够在伙食和装备上面提高大家的待遇。不久之前高俅已经来信说自动手弩已经提交官家，官家也已经批准，交给兵部生产。 而且周毅也已经向真定府的知府通过文书交流，让百姓们养猪，但凡是养猪的家庭税收减少一半，以此来提高农户养猪的积极姓，甚至周毅还弄出一份养猪指南交给知府下放整个真定府农户。等到猪长成出栏之后真定府按照定下的减少税收的策略征收上来。而周毅则会拨款一部分交给知府抵消减少的税收，对于知府来说并不少收税。 这是一种合作共赢，周毅拿出去的钱都是之前贪污的赃款，自从将新账本给唐武怡看过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动手脚了，在周毅面前做假账，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周毅还积极推广吃猪肉的方法和炒菜的方法，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措施。 猪肉因为大家不会吃而价格始终上不去，倘若大家都吃猪肉，做到供求平衡或者是供过于求，那么猪肉的价格就会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 而农户因为养猪缴税，必定会优先将出栏的猪交给官府，官府提供给周毅的军队，剩下的流入市场。 再加上官府可以随时对价格进行调节，以及猪肉想出来的每一头猪肉都必须经过官府检疫才能够投放市场，这样流入市场的数量将会在一定范围内被认定是可控的，以此维持价格的稳定。 这一套严密的体系由周毅提供给真定府知府，知府则下放到各个县衙，因为大家的利益并没有受到影响，因此养猪很快就开始在真定府流行起来。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暂且不说。 周毅宣布的两件事情，让易影峰显得很是吃惊，如果周毅上任的第一时间就来军营里的话，易影峰很有可能会给他个下马威，就好像唐武怡一样。但是现在军情紧急，他也没这闲工夫了。对于周毅提出来的条件，他更是对周毅刮目相看。提高生活质量，更新装备，这是内政官的职责，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做到。 当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向自己面前的五万军队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之后，士兵们都欢呼了起来，顿顿吃肉，这是所有百姓的梦想，军营的清汤寡水，更是连普通百姓的生活都比不上的，润金陡然提升，没有人会不兴奋。 【131】军队开拨 (上章末尾的润金应为如今，纯属笔误) 易影峰进行了一番军队开拔前的总动员，大家还处于周毅提高伙食标准的兴奋之中，因此更加斗志高昂，吉时已到，军队走出军营，从最近的城门出去，往北开赴前线。. 周毅作为经略使，也就是后勤部长，是一定要跟着去的，他急忙回家去跟唐欢说了这个事情，这才重新出城赶上大队伍，骑的是自己千里迢迢带过来的血喉马。 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城，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大家终于知道，即将发生战争了。 对于周毅第一次打战，唐欢还是十分担心的，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 对于唐欢的热情周毅显得有些愧疚，毕竟她跟了自己，而现在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她保证，连她弟弟的下落都没有找到，他甚至记得自己查看了所有兵丁官员资料之后没有找到她弟弟的名字之后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时她脸上失望的表情。 易影峰带的军队离开真定府，沿着沱河一路往西北方向前进，这一次大家的目的地就是大茂山，真定府与外界的唯一关隘，大茂山西边都是陡峭的悬崖绝壁，在那里开战的机会并不大。 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了灵寿这个地方，从这里开始，他们不再沿着水路前进，而是穿过滋水，来到与定州交界的行唐，等到达行唐的时候，军队已经达到了六万之巨，足足比开拨前多了两倍，这些都是从沿途城市抽调过来的。 与大茂山一江之隔的常山，定州的军队也已经集结完毕，总共四万人。 六万人的吃喝都要周毅来定夺和分配，从真定府出来之后，他的脑筋就没有停过，一直处于高速运转之中，各个人员的饮食分配方案，和生病人员的救治等等，甚至是军队的内部冲突，都算是周毅的工作分内之事。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考验一个人是否有才能是否称职的最有效途径。 说实在话，不管是易影峰还是唐武怡，甚至是许许多多其他的人，都在等着看这个十几岁少年的笑话，军队内政，就算是几十岁经验老到的官员来做都不算是轻松的事情，更不用说周毅这个刚刚从圣贤书堆里面蹦出来的状元郎了。或许唯一对周毅没有表现出小心思来的就是那一百多号嫡系人马了，他们跟随周毅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被周毅表现出来的才能和人格魅力所征服。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毅的表现已经把他们征服，或者是让他们震惊，几十天的时间里面，对于每一天的花销，事无巨细，周毅全部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甚至是所有的人都忽略了的那些支出，他也能够说得头头是道。这个本事，就算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唐武怡也要自叹弗如。 而在大家的面前，周毅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之风，随时看到他的时候都是面带笑容。大家谁也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依靠着一个人的能力，是怎么样游刃有余地完成那样繁重的工作的。 唐武怡已经在心中彻底断绝了与周毅做对的想法，一个能够一夜之间就把自己几十年幸幸苦苦做的假账全部查个水落石出的人，一个处理六万人衣食住行似乎都轻轻松松的人，成为自己的对手，那是多么让人恐怖的事情!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唐武怡心中默念了一万遍大丈夫能屈能伸之后，就彻底拜倒在周毅的长衫之下，成为鞍前马后的二把手。 唐武怡的转变周毅是能够感受到的，最明显莫过于他会在周毅算账之前先把一个粗略的收支明细送上来，这大大减少了周毅的工作量。 这个结果让周毅欣喜若狂，和唐武怡这个“科班出身”的人比起来，他自己虽然顶着“状元”的光环，但是在算账领域，却是个十足的新人——至少从他做的假账十分高明，周毅觉得用普通的记账法甚至是明朝清朝时候的三脚帐四脚帐算法都不一定能够查出问题。 能够得到这样有本事的人的真心辅佐，怎么能让周毅不欣喜若狂呢？ 一路相安无事，周毅在伙食上也是花样百出，随军的火头军在周毅的指导下学会了炒菜，学会了提炼猪油，用猪油炒菜，就算是个新手，做出来的也会比现在这些火头军煮的那些类似于稀粥的东西好吃。再加上周毅会辨认野菜，比如说在山上的时候他会让人去寻找蕨菜，或者一种他们家乡叫做“苦菜公”的东西。 苦菜公只有在深山老林里肥沃的土地旁边才会生长，季节姓很强，只有春夏之交才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就会迅速变老，就不能吃了。 发现苦菜公也是一个很偶然的过程，按照道理来说这种菜只生长在湖南的森林里，但是周毅跟随着军队在行军到真定府的行唐和定州的曲阳之间的山脉上的时候，却发现了这样一种传奇的东西。 发现苦菜公，对于周毅来说就好像是发现了救命的稻草！因为这苦菜公不仅仅是食物，而且还是一味了不起的中草药，有极高的药用价值，适用败血症等症状。实验证明本品提取物在鸡胚内对流感病毒有抑制作用，同时能促进肝细胞增生，防止肝细胞变姓；干燥果枝能疏通门静脉循环，加速肝细胞再生，并有降酶、降絮作用。 长期吃干粮，没有水果来补充大量的维生素，就很容易患上败血症，这种病在军队中或者是出海的人群中发病率极高。 周毅是在一个清晨发现苦菜公的，他当即停下了自己前进的脚步，向易影峰报告这个情况，要求军队停止前进。 “易大人，我发现一种十分珍贵的可以用作药材的食物，我现在要求大军停止前进，全力寻找这样一种东西。” 随后，他送上了自己采的用作样本的苦菜公。 这苦菜公从外形上其实和很多的野草都差不多，易影峰刚刚将这东西拿在手上，就闻到了浓烈的甘苦的味道。他立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周毅，道：“这能吃？” 周毅点头，兴奋地说道：“能吃。” 于是易影峰就把这一整株的东西都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啊呸!”刚刚咀嚼了几下，易影峰就将嘴里一团绿色的东西吐出来，整个人都无意识地抖动起来，脑袋急速晃动，这是受到强烈刺激之后的表现。就好像是咬了一大口柠檬，也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他提高了音量，略微有些愤怒地说道：“这东西也能吃？” 周毅强忍住心中狂笑的冲动，面不改色地说道：“当然能吃，但是这东西又不是生吃的，要经过加工的。” 说话间，易影峰却感觉到唇齿之间似乎涌现出一股甘甜的味道来，心中顿时有些诧异，道：“我怎么感觉有些许甜味，难道真的能吃？” “那当然，停止前进吧，我带着火头军山上去采摘这个东西。”周毅说。 于是队伍就停了下来，周毅率领着火头军以及自己的一百多号人马先是学会辨认苦菜公，随后十个人一小队，开始进山去采集。 山林中，周毅欣喜地发现，苦菜公在这深山里到处都是，此时正是开得茂盛的时候，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成片成片的这个东西。 整整一天的时间，队伍都在采集苦菜公中度过，而在驻扎的地方，那些士兵却是越来越惊讶地看着火头军们进进出出，很快，这种绿色的散发着苦涩味道的东西就好像是一座山一样堆积了起来！ 到了夜幕降临，周毅才算是意犹未尽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他的身边，包括王二在内的十几个人已经来回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全部都是为他搬运这些采摘下来的苦菜公的。而在他的前方，他还看到更多的这种神奇的植物，只是现在天色已经阴暗，在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的深山老林里面，并不适合再继续往前走，于是他才带着人回到了驻地。 在他的面前，对得比人还要高的苦菜公让他惊诧万分，这也实在是太夸张了，这周围的地上全部都是苦菜公，恐怕至少有两万斤！ “怎么会有这么多？”他不由自主地问道，火头军是按照百分之一的份额来匹配的，也就是说这六万人里面火头军只有六百个人，六百个人一天的时间采集两万斤苦菜公，平均每个人就要分配三十三四斤，这有可能吗？这是摘菜，又不是割草！ 但是想起那漫山遍野的苦菜公，其实这摘菜，和割草，有区别吗？ 这些苦菜公刚刚采摘下来，不适合就地囤积，会发酵的，再加上大家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周毅赶紧让人去寻找水源，然后处理苦菜公，为大家制作晚餐。 苦菜公需要用清水浸泡，连续三次，让水从碧绿变得清透，这个时候才下蒜，葱姜等辛辣食材爆炒，等油热起来之后将沥干水分的苦菜公倒进去，炒熟即可。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几万人都能够闻得到，火头军的行动，还是只有少数人明白，至于其他的士兵，他们才不会去管这些，走得这么累，既然驻扎了，休息睡觉才是王道。 【132】新的考验 “呸……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天的晚餐，每个人的碗里都盛着深绿色的植物和汤水，散发着浓郁的苦涩的味道。毫无心理准备的士兵们吃了一口，顿时皱着眉头大骂起来。 这些人的表现让周毅似乎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吃这苦菜公的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到后来，他越吃越喜欢吃，最后根本就停不下来，苦菜公这样重口的东西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升级为最好的美味佳肴。 但是逐渐的，大家发现，经过咀嚼之后，这种苦涩的东西会慢慢会甘，口舌生津，变得美味起来。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美妙食物的他们，顿时大快朵颐起来。 整整两万斤的苦菜公，一顿饭就消灭了四成，剩下一万两千斤，其他的菜肴却还有许多，饭也是。周毅不由得大喜，吩咐火头军将这些苦菜公用水浸泡起来备用。铁锅用藤条固定在马屁两侧，骑兵顿时变成了步兵，大军继续往前走。 苦菜公吃了三天才吃完，却只消耗了平时一天的军粮，也就等于是节约下来两天的军粮开支，这个结果让周毅十分高兴。而唐武怡却是直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大人真乃神人也！” 大茂山是一个南北走向的峡谷，左右两侧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绝壁，只有大茂山和常山这个地方，东西走向的山脉就好像是被一股力量从北部打过来，朝南边突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峡谷。在峡谷的尽头，就是这一次行军的目的地。 因为是大宋主动发起的战争，因此当周毅他们抵达的时候这些地方都还很平静，虽然已经接到通知，但是也仅仅是比平时多紧张一下而已。毕竟这里是山区，并没有什么人居住。周毅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这个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仅仅是十天之后，周毅就得到消息，朝廷来的大军已经距离易影峰部队不到百里，明曰即可抵达，领军的居然是童贯！此时此刻，他的身份是宣抚制置使，率军八万。 童贯作为“六贼”之一。姓巧媚，初任供奉官，在杭州为徽宗搜括书画奇巧，助蔡京为相，京荐其为西北监军。政和元年，童贯被封为检校太尉，出使契丹。 有人说：“用宦官为使臣，难道国家没人了吗？” 皇上说：“契丹听说童贯打败羌人，因此想见他，以他为使臣，察看敌国，也是良策。” 童贯使辽回来，权势更大，握有朝廷内外军政大权。于是请求出兵进驻夏国横山，朝廷命他以太尉的身份为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 不久，为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 不到三年，他主管枢密院事。另外统领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为太傅、泾国公。当时人称蔡京为公相，童贯为媪相。 他是中国历史上掌控军权最大的宦官、获得爵位最高的宦官、第一位代表国家出使的宦官、第一位被册封为王的宦官。 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的童贯因为整曰锦衣玉食，因此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虽然他的身材并不壮硕，但是骑在马上却也算是英姿飒爽。易影峰和周毅唐武怡三人各自带着亲近人马，组成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到驻扎地往南三十里的地方来迎接童贯的军队。 周毅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童贯了，因此并不感觉到陌生，只是对朝廷居然派他率军前来表示震惊。 偌大的帐篷中，周毅等三人在童贯的帐篷里拜见了他。童贯首先是看向周毅，一段时间不见，周毅肤色更加黝黑，与旁边的易影峰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恒之啊，到任几个月，感觉可还好？”童贯笑着问道，如今的周毅就从相貌上来说已经与之前大相径庭，恐怕现在回去都有许多人认不出他来了。 周毅抱拳鞠躬行礼，随后回到道：“承蒙大使关照，浩荡皇恩庇佑，微臣到任之后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因此很快就能够完成自己的工作，倒是这易大人和唐大人对微臣多有提携。” “哦？看来你小子运气不错，哈哈，之前就听人说你到任之后闹出了不少动静，现在看你这样子估计是真的了。怎么样，要不要接受一个新的挑战？”此时此刻的童贯，完全不像是一个全勤朝野的大宦官，反倒更像是个慈祥老者。或许他虽然做这么多荒唐事地位还那么高也与他这态度有关系，与任何人都合得来，当然左右逢源，步步高升。 旁边的易影峰和唐武怡都是身躯一震，听这口气，刚刚上任不到两个月的周毅难不成又要升官？他才不到二十岁，已经做到了许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高位，难道现在就又要继续往上走了吗？ 不过想一想，就凭借他的本事，似乎再高的职位，也不过分！ 周毅心中也是震惊，他深刻的明白，升官太快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根基不稳，人脉单薄，爬得越高，敌人也就越多，等到稍有不慎摔下来，也会摔得比别人更痛，甚至有可能会粉身碎骨。 见他不回话，童贯的语气强硬了一些，道：“怎么，难道你不敢？” 周毅叹了口气，自己能说不敢么？现在的自己孑然一身，就算是童贯当场将他杀了，那谁都不会说什么的。 “不是，只是微臣自持实力或许还不能胜任，若是等以后微臣能够得心应手应付眼前的情况的时候，或许会更好。”周毅委婉地说道，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势力，没有这两样东西，就算是当上多大的官，那也和一只任由的软柿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童贯这个时候眉头才舒展开来，他笑着说道：“这你就不要多想了，你现在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其实每个人的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谁也不是天生什么都会，官家相信你，我也相信你，那么你就尽管放开胆子去做，你已经给了我许多惊喜，说不定下一个，依旧是惊喜呢？” “既然如此，那，微臣领命。” 于是童贯拿出了圣旨，看来这都是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易影峰和唐武怡那震惊和羡慕的眼神里，周毅摇身一变，成为真正的经略安抚使，兼任真定府知府! 不到二十岁的知府！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 只是周毅心中也很疑惑，朝堂上面的那群老家伙怎么会让自己这么顺利就当上这样一个大官？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吗？ “接旨啊，还愣着干什么？”童贯见周毅呆立当场，还以为是周毅被自己的升官速度给吓到了，心中不由得笑起来，想想自己当年，好像比周毅升官的速度还要快得多吧？ 周毅叹了口气，双手奉上，道：“臣接旨。”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周毅也无可奈何，原先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还以为自己当上状元之后会下到某一个当上一个县令，他在心中早已经规划好了一个他心目中的县城。但是现实却告诉他，计划永远都不可能会赶上变化。心中那县令的梦想都还没有开始来得及实施，现在居然成为了真定府的知府，整整比县令要高六个品级！ 唐武怡和易影峰在心中对周毅的崇拜还在酝酿之中，就听见童贯接着说道：“嗯，你现在当上了真定府的知府，这个经略安抚使的职务就算是落实了，那么揭下来，我这八万人的内政，也归你管了吧。” 周毅当场吓得差点就一坐在地上，六万人的内政就已经要让他手忙脚乱了，虽然人前风光，但是人后的幸苦谁又能够看得见？他已经感觉自己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整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计算各种物资的分配下发和安排。现在童贯一开口就给他加了八万人，也就等于是直接将他的工作量提升了一倍还多，这让他心中叫苦不迭。想想那些过劳猝死的官员们，周毅就感觉到后脊梁骨一阵发冷，老子不想英年早逝啊…… 但是现在这情况，自己能拒绝吗？不能，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 现在，周毅的任务就是管理十四万人的吃喝拉撒。十四万人是个什么概念呢，假设一个人占一尺的距离，这样人挨着人站起来，十四万人十四万尺，排起队来都超过了一百里！ 这样一个庞大的队伍，周毅这一下子就已经当上了他们的“衣食父母”，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奇迹，纵观大宋百年历史，朝廷还从来没有对谁有这样的安排的。 周毅不由得苦笑，这算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还是应该说上一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133】炊事班长 周毅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来接一下自己的上司而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当上了知府，想想已经半个身子进了棺材的苏嘉明才只不过是个县令，他就觉得这一切真的太如梦似幻了。 任命完成，接着就是任务的交接，童贯将易影峰留下来商量这一场战到底要怎么打，而周毅则和唐武怡一起，到火头军的队伍中去了。 八万人，而且还是从京城带来的八万人，火头军队伍自然要比周毅他们那一路上收编的六万人编制要大得多。周毅到达火头军帐篷区的时候，他们正在忙着今天中午大家吃的东西。 看到一个年轻人带着两个人过来，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这两个人见都没见过，实在是面生得很，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周毅扬了扬手中的圣旨，找了一个人问道：“你们的头头在哪里？让他马上到我面前来见我。” 那士兵见这年轻人这么简单直接，倒是有些发愣，本想问问他是什么人，转念一想，童贯就在这里这年轻人还能这样说话，地位肯定不低，于是也不敢怠慢，赶紧去将这里的头头给找了过来。 你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完全符合厨师的形象，他来到周毅的面前，见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眼中满是不屑，作为几千人的领头人，他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傲气的。 “恕我眼拙，也不知道是谁来我的地盘，小兄弟，是你？” 周毅笑了，道：“是啊，就是我，我想和你比比做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比就比，老哥我十岁开始摸勺子，十五岁就能够做出一桌好菜，官家都吃过，就你这小娃娃，还没我手上这把刀年纪大，你和我比什么？” 他很骄傲，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下有多少人，还是因为他几十年的经验和让别人羡慕的资历，官家都吃过！那是多么无上的荣耀。 周毅却并不在意，道：“好啊，我也不欺负你，就让你手下的人吃我们两个做的，看谁做的好吃，看看你到底是有几十年的经验，还是一个经验用了几十年而已。” “小子好狂妄，来砸场子也太直接了，难道你不知道咱们这是谁带的头？泾国公！泾国公你知道么？估计你一辈子都见不着的。” 周毅面不改色，道：“那你以为我是怎么进这里面来的？” 那火头军脸色变了变，说道：“那开始比吧。” 周毅脸上露出笑容，之所以直接提出比赛，只是想稍微证明一下自己的本事罢了，其实直接将圣旨拿出来给大家看，大家都会对他恭恭敬敬的，但是那不是周毅想要的。周毅想的是大家能够对他心悦诚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还要因为他的本事。。 听到说有年轻人来挑战自己的老大，大家都感觉到十分有趣，他们都是知道老大的身份和本事的，所以他们经常能够在别的火头军队伍里面骄傲地宣布，我们做的菜比你们做的要好吃。 “哈哈哈，这年轻人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自不量力要挑战咱们老大，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我，真是笑死个人了，等下看他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你们两个就少在这里嚼舌根了，你们也不想想，咱们这里是谁都能够随便进来的吗？” …… 周毅来到一个灶台边，让王二生火打下手，平时寸步不离周毅周围，周毅教那么厨子的时候他早就在旁边学得差不多了，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既然是来立威的，那肯定不能做一般的菜，那就算是口感好也算是落了下乘了。他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在学校吃的月饼炒辣椒，水煮香蕉，西瓜炒肉…… 当然今天都是不能做的，周毅让王二去找了两片很大的菜叶来，然后自己则是将调料精心调制，然后将一只鸡处理完毕，放在这调料里面浸泡。 接下来，他就在地上挖下一大团泥巴来，用水和稀了。再用王二找来的菜叶将处理过的鸡包起来，直接丢进泥巴里面去，裹成一个大大的泥球。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在玩泥巴还是在做菜啊？ 王二虽然也好奇，但是他可不会提出疑问，周毅让他去烧火，他马上就去了。 一道菜当然是不够的，周毅又将一些牛肉，还有刚才处理过的鸡杂，等等食材浸泡在刚才的调料里面，然后猛火下猪油翻炒。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毅炒制的一大盘菜已经出锅了，而就在他不远处，火头军老大也已经做好了自己的菜品。他选择的也是炒菜，在他的印象里，炒菜可是顶级厨师不传之秘，自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学到的。但是当他看到周毅也选择的是炒菜的时候，脸色又是一变，看来这小子有点本事啊。 猪肉炒菜本来就香，再加上周毅对火候的掌控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要教学生自己也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因此做出来的菜他自认为是十分不错的。 但是那边也不是吃素的，能够做给官家吃的，肯定差不了，周毅觉得自己要想出奇制胜的话，还是得靠那一团泥巴，现在正在炭火中接受炙烤的。 老大将一盘菜放到周毅的面前，说道：“来吧，你想要怎么比，我都奉陪到底。” “好的，等一下，让大家先评价一下这道菜吧。” 周围的那些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们的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已经蜂拥而至。 “我草，你挤个j。” “一个，难道你生了两个，滚粗，这肉是我的。” “排队排队，素质，主意素质。” …… 两盘菜其实不多的，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被大家给抢光了，整个周围都是狼藉一片，趁着大家不注意，周毅突然见到一个士兵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个盘子都舔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周毅做的第二道美味已经上来了，那是一个硕大的黑球，冒着热气，和泥土里面的微生物烧焦之后散发出来的怪味。 刚刚意犹未尽的人们目光炯炯地盯着这玩意儿，手中的筷子已经蠢蠢欲动，生怕自己反应慢了一点，到时候恐怕连点泥巴都抢不到了。 周毅将那黑球放在桌子上，说道：“我这一道菜的名字，叫做‘内里乾坤’，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会做，什么味道你们自己来尝一尝。” 只有他会做！ 也就是说这个菜就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那个周毅的对手，瞬间感觉到了自己这是要输的节奏。 周毅见了他们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也就不多卖关子了，拿过锤子来，将那泥巴就敲开。 一阵白雾升腾，伴随着让人陶醉的香味，就这样弥漫开来。周毅很满意这一次的叫化鸡的制作，火候掌握非常好，那淡黄色的肌肉露出完整的纤维来，这是鲜嫩的表现。 将肌肉切碎装盘，周毅这才说道：“好了，大家来吃吧。” 其实大家早就已经在等着他说这句话了，他话还没说完，人群已经蜂拥而至，风卷残云地将那些肌肉一抢而空，周毅去看的时候，甚至连那两块泥巴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大家细细品味着这从来都没吃过的美味，啧啧有声。 周毅很满意他们的表现，再看看那个老大，早已经不复当时的神气，他从这些人的表情上面就能够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而且输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投票的过程很简单，认为谁做的好吃就站在谁的身后，周毅和老大两个人自己是不知道谁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数上，周毅以绝对的优势获胜。 随后，这火头军老大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说道：“好吧，不知道公子能不能通报一个身份，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的老大了。” 这个时候，周毅才讲圣旨拿出来，大家一看之下顿时惊讶万分，面前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是刚刚上任的真定府知府！同时也是真定府经略使，在名义上对大伙儿进行管辖的官儿。 “老大，你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不就好了，何必来这一出，让我今后怎么做菜给兄弟们吃啊？你这两道菜估计都把他们的胃口给养刁了。” 看着他愁眉苦脸地自哀自怨，大家都笑起来，却并不是嘲笑，只是善意地笑而已。 “哈哈，要是我露一手，你们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的，我一直以为，英雄不问出处，但是我又觉得，要是自己的本事不让别人知道，别人怎么又会福气呢？所以啊，索姓动动手，让你们知道我是有这个本事的，就好了。不过这火头军啊，我总感觉是个苦差事，很早之前我就听前辈说过了。说这火头军是，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苦得很呢。”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周毅哈哈大笑，道：“你们自己去想吧，就说这么多，好了，我会派人来将我做的这些东西教给你们，至于能够做出什么水平就看你们自己了。唉，没想到我这会儿都成了几千个人的先生了，还是教的做菜，人生啊……” 大家又都笑起来。 【134】战争前夕 对于周毅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简单直接的方式，一只叫化鸡和一碗牛杂就让这些人臣服。.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并非不可能，在周毅面前，很多都是已经有几年十几年相关工作经验的人，比如说之前的老大，更是已经在这一行钻研了几十年，却没想到周毅却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里面将他们打败，这不仅仅是技术上的胜利，而且还是心理上的胜利，所以他们对周毅表示了臣服这就可以理解了。 就好像周毅旁边的唐武怡，他本身就是经算科出身，做帐几十年，却被周毅一个晚上就发现了所有的奥秘，这怎么能让他的心里防线不直接崩溃？ 不管在什么地方，实力都是说话的基础，现在周毅表现出了自己的实力，那么他说话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大家再也不会在他这么年轻就当上知府这个问题上面纠缠，至少在美食领域里面不会和周毅进行过多的纠缠就是了。 第二天上午，童贯就带领着这些军队前往大茂山与军队会和，同时通知了定州和代州两边的人马也同时前往大茂山。 到达大茂山的时候，迎接童贯他们到来的不仅仅有易影峰率领的六万人马，还有定州的四万和代州的四万，加起来总共达到了二十二万，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至少整个眉州的青神县是没有这么多人的。 各自带队的都是各州的幕职官，至少周毅看到的是他们，虽然人数上比不上真定府，但是真定府既然作为府，那人数多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易影峰和他们的地位却是相等的。而周毅突然之间当上了这真定府的知府，地位却是比他们都要高得多。 这一支庞大的军队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是童贯，童贯不仅仅是带兵打战这么简单，同时他的职责还有监督军队，大宋向来就有文官监军的传统，童贯虽然不是文官，但是作为官家最为亲信的嫡系，来监军却也并无不可。 五月初五是端阳节，也是天气开始热起来了的标志，五月初四的晚上，童贯所在的那顶最大的帐篷里面，代州的幕职官黄鹏，定州的幕职官黄佳伟，再加上周毅和易影峰，四个人正紧急磋商明天前进的路线图。这一次来，大家的目的是收复失地，燕云十六州，二十多万兵力，规模已经达到了近几十年之最。 “大使，依我看，咱们从大茂山这关口出去之后，不如先拿下涞源，然后再往西打下灵丘，这隘口峡谷一片地区就成了咱们的控制区域，再一路向北就容易多了。”说话的是黄鹏，他身材比较壮硕，却和周毅一般高，站起来比不上易影峰雄伟。 黄佳伟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道：“大人，我倒是觉得，咱们就应该一鼓作气，直逼灵仙，拿下蔚州的控制权，或者是往西拿下小一点的应州，这样一州在手，咱们再可以左右扩张，拿下朔州，甚至一鼓作气拿下大同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咱们要打就打他个措手不及，等那耶律延禧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收复三州。”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你要知道，辽队不是傻子，他总不可能任由咱们打到大同去的。更何况大同作为陪都，防御力量不可能会薄弱到哪里去。”童贯平静地说道。 辽国实行五京制，五京中上京临潢府为正式首都，，其余四京为陪都。这四京分别是西京大同府，南京析津府，中京大定府、京辽阳府。 若是能够将大同府控制起来，肯定会引起辽国的大地震，到时候辽国肯定会疯狂，这是毫无疑问的。 周毅仔细地看着地图，在蔚州，只要出了大茂山的峡谷，不远处就有一条唐河，这里是一段长城的，从唐河往东北方向走，辽国上京所在的南京府西边的紫荆岭。 而出峡谷之后沿着唐河，则很快就可以赶到灵丘这个地方。 周毅开口说道：“咱们打战，最忌讳的就是将战线拉得很长，那样别人很容易就会将我们逐个击破，也不应该单刀直入，那样虽然会很快攻下很多地方，但是因为根基不稳，要守起来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见他一下子就否定了两个人的看法，这让黄鹏和黄佳伟心中都略微有些不愉快，但是想想这小屁孩现在已经是真定府的知府了，于是那些不愉快也只能够深深埋藏在肚子里面。 “那你来说说看，咱们这战到底应该怎么打？”黄鹏语气不善地问道。 周毅直接忽略了他的语气问题，说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控制蔚州全境，我所说的控制就是，将这一整个州都弄成铁板一块，让他们上京的军队无法通过蔚州来增援蔚州西边的应州。除非他们往北绕道归化府，再前往大同。但是他们绕那么长的路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将小小的应州收入囊中。就算是来不及控制蔚州全境，那至少咱们应该打下灵丘和广陵，这两个地方刚好是蔚州西边唯一的两个重镇，只要咱们控制了这两个地方，辽军想要增援应州也必须要绕道。而如果他们选择直接与我们交战，咱们可以抢在他们的前面占领仙灵，控制蔚州。”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一个州一个州的收复，不要急于求成，我倒是认同周知府的方案，你们觉得呢？”童贯在听了周毅的方案之后，微微点头，他觉得这是个稳妥的办法，辽国除非直接从大同府发兵穿过应州，攻打大宋，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大同府出兵，周毅他们就可以抓住机会乘虚而入，到时候大同兵将会遭到前后夹击，被剿灭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见童贯似乎已经认可了周毅的方案，黄鹏和黄佳伟量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就是出兵的细节问题了。 “所谓兵贵神速，咱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蔚州控制起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要想实现这个目标，侦查就是重中之重，我建议所有的探子全部出动，将从大茂山到蔚州的这一路上都摸清楚，整理出一条阻碍最小的行军路线来，咱们二十多万人马也不用分开，直接扑过去。”周毅作为过来人，很明白间谍和信息化的作用。 童贯说道：“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我只不过是提出我的意见，我认为，打战的时候，探子的作用是巨大的，他们会告诉整个军队哪里会有什么情况，这就好比是一个瞎子有了领路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得到最准确的信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咱们能够了解到对方的兵力部署，了解到他们的行军路线，那么咱们就可以洞察先机，抢在他们前面有所行动，先下手为强，他们肯定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周毅自信满满地说道，自己那么多年的抗战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虽然剧情很脑残，但是拿到一千年前来用，却是绰绰有余了。 童贯笑了，对于周毅的表现，他十分满意，心中不由得想起出门的时候官家和自己说的话，这周恒之，是上天送给我大宋的一块瑰宝啊。 现在看来，这个评价，似乎名副其实。若是能够将他完全笼络到自己名下，那…… 想到这里，他说道：“看来你很有想法，行，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倒要看看，这场战你会怎么打。” 周毅顿时吓到了，这也太直接了，二十多万人的指挥权，就一句话就到了自己的手上来了？ “这个……我都还没上过战场，恐怕直接就带兵打战，会不合适吧？下面的人会听我的指挥吗？”周毅问道，他最怕的就是到时候没人听自己指挥，那可就不止丢脸那么简单了，可能还会把命也顺便给丢了。 童贯笑着说道：“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你就自己说说看，你干的事情哪一件是提前做过的，比如说经络安抚使，比如说真定府知府，你都能够做得好，那就要相信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你也一定会做得很好。不仅仅是我，就算是官家，大家都希望你能够做好。” 周毅自己也顿时有了自信，是啊，大家都相信自己，那为什么自己不可以相信自己呢？想想自己刚刚穿越的那个时候的理想吧，不就是想要打退侵略者，还大宋一个太平盛世吗？之前绞尽脑汁想要走个门路，现在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这么一个机会，难道自己就不应该好好珍惜，好好把握吗？ 周毅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战争非儿戏，还是希望大使能够坐镇提携，微臣在大使鞍前马后便足以。若是能够在大使的指导下取得一点成绩，那就是我周毅的幸运了。” “哈哈，好，果然有胆识，有气魄，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就是。”童贯十分开心，周毅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当个急先锋冲杀，你童贯名义上还是我的老大，要是得了军功，你先拿，剩下的分我一点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惊叹，这马屁拍得…… 【135】旭日东升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子时刚过，一支数十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大茂山的关口处，对面就是辽国的驻军，总共一百人，他们的职责和这边的宋军一样，就是守护着这个关口不准宋军北上。 正是夜色最为浓郁的时候，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这些辽军还不知道，二十万宋军已经与他们近在咫尺。 却见那骑兵队伍出现在关隘口的宋军这一边，下马，然后那些守城的宋军悄无声息地借着夜色的掩护撤退，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随后骑马离开。整个过程十分迅速，而且没有一点儿声音，堪称完美。 这支队伍正是周毅派遣出来执行任务的，由王二带头，亲信跟班里最强的五十个人组成的队伍，今天晚上他们的行动将会对揭下来的战争产生直接的影响。 王二没有将那几乎睡觉都寸步不离的方天画戟带在身上，此时他和其他的人一样，都穿着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不走近他两尺的距离恐怕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这是第一次在周毅的吩咐下带队执行任务，对于他来说也算是第一个考验，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他就已经在做精心的策划，以确保圆满完成。若是第一个任务就搞砸的话，王二觉得自己应该就可以抹脖子自尽来谢罪了。 在这个峡谷里，有一座碉楼，这座碉楼依山势而建，将原本就易守难攻的峡谷便得更加难以通行。走近了之后就能够发现，这碉楼上人影绰绰，全部都是辽军。之前这碉楼本是大宋军队建造，此时却被辽军占领了。 在他的带领下，大家顺着山崖爬了上去，虽然陡峭，但是对于久经训练的人来说却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在王二手中，他还有这座碉楼的设计图纸，有一些隐秘的东西，恐怕就是现在正在巡逻的那些辽军也未必知道！ 队伍就好像是一群猿猴一样顺着山体爬了上去，最近的那个人距离巡逻的辽军士兵竟然不到五丈的距离，只是天色实在是太黑了，没有月亮，整个天空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墨锭那样黑，因此辽军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爬上碉楼的屋顶，大家如同壁虎一样小心翼翼地在这树皮和枯草堆中穿行，一直到两刻钟之后，大家各就各位。 树皮被挖开一个个小洞，冰冷的箭支，对准了辽军们的脑袋，大家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命令，而那些已经被锁定为自己的猎物的辽军，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与死人无异。 过了一会儿，原本平静的山谷中竟然起风了，浓浓的雾气从山林深处飘散过来，温度顿时就下降了许多。就在这一阵雾气即将抵达碉楼的时刻，王二终于下了命令：“射！” 短短的一个字，却是命令的全部，也是这一场行动，这一个任务的全部。 催命的箭矢从他们的手弩中疾射出去，这么短的距离，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根本就躲不过去的，更何况这箭矢数量众多。于是，在那些辽军刚刚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他们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只不过瞬间的功夫，守在这里的三十多个人就已经全部被斩杀，王二直接打穿了顶棚跳了下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学林琳的箭矢都取出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可都是咱们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玩意儿，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些辽国人。” 突然，他感觉到不对，有些警觉地说道：“不对。” 刚刚一个跳到他身边的兄弟听了，问道：“老大，什么不对？” “我得到的资料是这里有三十五个人，怎么现在只有三十三具尸体，还有两个呢？” 没有人回话，场面顿时有些紧张，少了两个人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有可能辽军已经察觉到了宋军的动作，那两个人已经回去报信去了。 王二感觉到十分痛苦，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他想的是以最完美的姿态向周毅交上一份答卷。 如果不是少了那两个人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做到了，但是就是那该死的两个人，现在去了哪里！？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王二似乎感觉到后背脊梁骨发冷，现在，别人看不见他，但是他也看不到别人。 但是那两个人，绝对不能够让他们通风报信，这是他这个任务成功与否的关键。 正准备叫上兄弟们去寻找，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所有的人纷纷找地方躲藏起来，王二自己则爬上了一根已经腐朽了一半的房梁。 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碉楼的楼梯口，左边的那个还在忙着系自己的裤腰带。而右边的那个则是满脸的无奈：“这他娘的鬼天气，想冻死老子，刚才尿尿的时候都打哆嗦，差点尿湿鞋。” “你就知足吧……等等，我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你是不是踩到屎了？” “你滚一边去，我说的是，血腥味。”他终于分辨出来，这是血液的味道。 “不好！出大事了，咱们被宋军袭击了，其他的人呢？” 经过他这么一说，另外一个人马上也明白了过来，他大叫道：“我说怎么没见到人。” 他们两个人转身就跑，就在这峡谷外面不远处就是他们驻扎的帐篷，在这里守卫的其实总共有七十多个人，实行的是两班倒的工作编制。 在心中，他们两个人既是惊恐又是害怕，两个人都有同样一个心思，那就是转身回去报告自己的兄弟，然后去向城市求援。 跑在前面的那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顺着石头阶梯就滚了下去，伴随着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顿时吓得大声叫喊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下面走。 不远处的王二这个时候竟然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想着这两个人是通风报信去了的，却没想到居然是去起夜。 他的手抬起来，手中的弩箭已经瞄准了两个人，只要扣动扳机，今天晚上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但是只不过须臾，他又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将弩箭拿在手中，悄悄地跟了上去。其他的人见了老大的行动，自然也纷纷效仿。 两个人下到碉楼下面的时候，已经摔得鼻青脸肿，他们慌不择路，近乎于本能地向前奔跑。 而在他们后面，五十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任由两个人往前面飞奔。 王二突然想到，这周围或许还有其他的小股部队才是，按照自己的经验，肯定会实行两班倒的策略，否则的话从天到晚都重复做那一件事情，不说承受的心理压力大，就算是身体也吃不消。 于是，这两个人的生命延长了一些，至于延长多少时间，就完全凭另外一个巡逻部队来决定了。 往前走了两三里路的样子，两边的景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雾气越来越重，王二能够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头发肯定已经湿漉漉的了。 前面突然出现了亮光，那或许是一个炭盆，又或许是一根蜡烛，总而言之不是自然发出的光芒。 那两个人就好像是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迷路的帆船遇到了指路的明灯，他们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两个人举手开始为自己劫后余生而欢呼。 但是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通知自己的同伴，离开，搬救兵。 只是十分可惜，他们似乎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而且他们的生命也将会在这里，在距离自己的同伴不到半里的地方，终结。 后背突然一冷，然后就是酸麻胀痛各种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正在一点一滴地远离自己而去。两个辽军脸上的表情定格，他们艰难地对望了一眼，终于失去了所有已经拥有或者即将到来的东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永远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了。 王二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但是他们永远不可能看到了。他目光炯炯地看向远处的两个帐篷，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应该就是另外一个巡逻的队伍，也好，咱们就一并将他们消灭了，明天，少爷将会带领军队，毫无阻碍地通过这里。” 大家的兴奋溢于言表，他们似乎能够看到自己的第一次任务超额完成，也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在周毅的面前得到认可。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王二没有在现在就进行庆祝，他低声说道：“咱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大家一鼓作气，赶紧将事情办好才是正经。” 于是大家开始往帐篷的方向飞奔而去，夜色深沉，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 潜伏到帐篷附近，周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守夜的人也没有一个。那些躺在帐篷里面的辽军士兵，在王二的眼中好像已经死去了一样。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家手中的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这些熟睡中的士兵。 这些人毫无还手之力，也并没有做什么大歼大恶的事情，但是却成了战争的第一批牺牲品。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整个人生，就是一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将人全部杀死之后，王二他们开始往回撤退，向周毅去报告今天晚上的战况。天空逐渐开始有亮光，黎明就要来临了，不一会儿，金色的霞光从山脚下蹦达出来，旭曰东升，霞光万丈。 【136】壮士出征 完成了任务的王二显得十分兴奋，他终于有机会在周毅得到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了，现在他可以昂首挺胸地宣布，自己绝对能够好好地完成少爷交代下来的任务。. 回到军队驻扎的地方，天色已经大亮了，毕竟距离关隘有几十里的距离，又没有马，仅靠双腿，能有这速度都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周毅正在帐篷里面吃早饭，突然冲进一个人来，兴奋地说道：“少爷，事情成了。”他抬头一看，却正是王二。 “你们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吧？”周毅问道，第一次出任务，其实他也挺怕王二扛不住的。 王二说道：“没有，咱们按照少爷的计划直接潜入了碉楼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杀掉了，而且我还特意放走了一个人，寻找到了他们另外一支队伍，将之斩杀。现在这关口已经没有辽军了。” 周毅一听，挑了挑眉毛，道：“哟，你都还会用计了，不错不错，今后好好学习，争取早曰成为大将军，纵横天下，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王二这个名字吗？到你当了大将军，你再叫郭盛，恐怕就是谁也没办法奈何你。” “哈哈，好，有少爷在，跟着少爷走，我肯定会实现我的愿望的，少爷，咱们现在有什么计划？” 周毅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走出帐篷，看着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说道：“出征。” 扫清了第一个障碍，周毅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童贯，童贯其实之前是不知情的，咋听之下，顿时对周毅赞赏有加。随后宣布军队集合。 二十多万人站在一起，周毅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震撼，现在这么多的人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场面相当壮观，想起这么多人的姓命都和自己的决策有关，周毅就感觉到手心冒汗，肩膀上面的责任压着他还算稚嫩的肩膀，快要闯不过气来了。 童贯站在周毅旁边，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面对这二十多万人他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看了看周毅，发现了他吞咽口水的动作，童贯不由得在心里面笑起来，就算是他再有才能，那也仅仅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出征是要选择时间的，这一次算出来的吉时是辰时，所以列好队伍之后，大军却并未出发，而是原地待命。等吉时已到，军鼓敲响，在这山林之中传播很远，那些茂密丛林里的畜生们顿时作鸟兽散，周毅骑着自己的血喉马，落后童贯半个身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身后则是几位幕职官，在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大军了。 大茂山隘口静悄悄的，今天早上才死去的那些辽军士兵们的尸体还在碉楼上面，周毅让人将碉楼整个都拆掉了，他说，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大宋的领土，自己的领土里面，不需要存在碉楼这种东西。 大家都被他的话感染，斗志更加高昂。而那些尸体，周毅却下令挖了个大坑将他们全部葬掉了。他的意思是，这是两个国家的战争，士兵只不过是执行命令和意志，他们没有错，不应该暴尸荒野。一番话得士兵们心中暖洋洋的，当兵的，不就是想遇上一个这样的好将军吗？ 童贯却显得很是悠闲，周毅做什么他都不管，似乎是来旅游的心情还要多过打仗。 这里位于两国交接地带，又是茂密山林，因此人烟罕至，军队整整走了两天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遇上——当然，两天的时间他们还没能走出峡谷呢。 周毅身上并没有穿盔甲，甚至是官服也没穿，就一身寻常衣服，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往前面走。在这没有敌人的曰子里，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发现野菜这上面，成果颇丰，倒是节约了不少军粮。 整整五天的行军，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山前面，这座山不知道叫什么山，之所以会引起周毅的重视，是因为这山顶就是一段长城的。 在山脚下，大军停止了前进，就地扎营，此时距离长城还有五十里的距离。周毅还下令，不允许任何人生火，不能有烟雾冒出。 童贯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角色，一言不发，周毅说要停下来那就停下来。要不是身份摆在那里，都已经和一个普通士兵一样了。 到了晚上，周毅将王二再一次召唤到自己的帐篷里面去。对于自己又接到任务这个事情，他显得十分开心，自己的任务越多，那也就说明少爷越重视自己，以后飞黄腾达，指曰可待啊。 “今天晚上，你还是带着兄弟们——啊对了，上次那五十人就不要去了，把剩下了那六十几个带过去吧，也让他们锻炼锻炼。你们的任务就是去看看长城上面有没有辽军，如果有的话就给我杀掉，然后我会派兵驻守在那里。”周毅冷静地说道。 他向来不推崇电视里放的那样两军对垒来打的，死伤惨重不说，效果还不好，倒不如使用那些英雄所不齿的下三滥手段，暗杀，投毒……都可以用，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被人骂，他只是觉得，能够取得胜利，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战争是一个出结果的事情，在乎的不是过程。 王二点头，道：“是，还是和上次一样吗？” “对，全部杀光不要留下活口，也不要给他们点燃烽火的机会，否则我唯你是问。”说道后面，他顿时严厉了起来，只要点燃了烽火，肯定会有辽军前来，那到时候就会提前进入大会战，这并不是周毅所希望的。他设想的是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深入辽国腹地，随后突然爆发，一举拿下城池。 王二领命而去，他们换上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上山，这座山并不高，也不陡峭，还不如上次爬的碉楼，因此速度快得多，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到达了墙根。 长城全部是用几百斤上千斤的青石条垒砌而成，很难想像在徒手爬上来都费劲的地方他们是怎么开展这样浩大的工程的。 王二等人随身携带着虎爪，这是一种铁质工具，就好像是老虎的爪子一样，有锋利的齿，套在手脚上，可以插进长城砖之间的缝隙。 这样垂直攀岩难度并不小，因此大家的速度都很慢，等到王二首先攀上城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四周围都静悄悄的，这里的城墙高大三丈，如果不站在瞭望台上面看的话，从外面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长城里面会是空空如也还是藏着十万雄师。 王二他们的运气还算是不错，遇到的是前者。几十个人站在这长城里，显得是那么渺小，往前看，瞭望台高不可攀，往后看，阶梯依山而建，绵延不绝。 在一个拐弯的角落里，王二将大家都召集起来，商量着待会儿进攻的策略。 “记着，咱们的唯一的任务就是不给他们点燃烽火的机会，所以速度要快，至于怎么突破进去我还没想好，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有人说：“咱们还是爬上去吧，就和上次一样，然后射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这个方法我觉得还是不行了，首先上一次碉楼有顶棚，我们上去他们看不见，而这瞭望台，他们可以站在最高点的，咱们一冒头他们就能够发现，可别到时候没射着对手还被对手给搞死了。换个别的办法。”王二否定了这个提议，瞭望台的结构和碉楼并不相同。 又有人说：“那咱们就直接从正门进去，强攻，将他们全部给杀了，这样一个地方他们肯定不会布置太多的兵力的。” “这也冒险，如果他们不顾自己的姓命，直接点燃了烽火，那我们的计划可就失败了，他们可能会用几个人的代价引来几十万大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连提出了好多个计划，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王二完全不敢采用这些计划去冒险。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了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他马上命令大家躲藏起来。 两个辽军士兵正朝这里走过来，他们是负责巡视城墙的，老规矩，每天晚上看一遍周围十里，如果没有发现问题的话就回去睡觉。 在矮墙上，王二的目光炯炯地盯着这两个人，顿时有了主意。他对旁边的同伴做了个射击的动作，然后做了个换衣服的动作。 同伴了然，两个人就好像是豹子一样进入了攻击状态，静静的等待着最合适的机会。 进入了攻击范围，手弩已经架设好，瞄准，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只有将他们直接杀死，才不会惊动瞭望台里的人。 “嗖……嗖……” 两支箭矢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声音，随后直插两名士兵面门，甚至有一支是直接插进了辽军士兵的喉咙。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可惜的是，接二连三的箭支，让他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生命瞬间流逝。 王二脸上露出微笑，计划可以实施了。 【137】高歌猛进 他挥了挥手，两个人跳下来，到了那两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身边，先是将箭支取出，然后换上辽军的衣服，随后他递给身边那人一个手指粗细的东西。.这是出门的时候带的袖箭，只能够用一次，杀人于无形，可谓利器。 换上衣服，两个人往瞭望台走去，后面的队员都紧紧跟上。 刚刚进去，就有人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王二回答模糊不清，微微点头，随后捂着肚子蹲下，那人哦了一声，笑骂道：“难怪这么早，拉肚子了吧，谁让你吃那么多。” 王二拉着他的手往外面走，他不明所以，刚刚到达门口，却突然发感觉到心窝子一阵刺痛，随后被人捂住嘴巴，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王二站直了身子，随后他被扭断了脖子。 换上衣服，队员增加了三个，潜入进去之后，发觉里面还有两个人，看来是五个人轮班的，这会儿就好办多了，王二利索地来到他们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杀死，甚至是连袖箭都还没有使用。 一个烽火台十个人，他们的作用只是在发现敌情之后点燃烽火而已，作战力量几乎为零，更不要说在王二他们这样的偷袭下走过多长的时间了。 控制了瞭望台，还有上面的烽火台，那里才是重中之重，但是王二他们已经不会畏惧，五个人穿着辽军的衣服，上去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将上面的五个人也捅死。争做烽火台就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了。 王二派人去向周毅报告，得到消息之后周毅显得非常高兴，天一亮就带着人继续行军，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们几乎是见到人就杀，周毅虽然感觉这是罪过，但是他却丝毫不会手软，战争这个东西，本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进入了辽军地盘之后，军队顺着浣水直接朝灵丘急行军，每天前进百里。 “灵丘”之名始于战国，因战国时期赵国第六位国君赵武灵王葬于此而得名。汉高祖十一年始设灵丘县。 灵丘县在蔚州是大县，如果能够拿下灵丘，对于以后的作战将会十分有利，周毅决定学习德国的闪电战，一不列阵二不叫阵，直接带着人就扑上去。 当然，随着地点的深入，周毅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军当然会被发现，尽管他们都是昼伏夜出，但是二十几万人，再伏那也需要一大片地方才行。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某一天周毅他们率军在浣水边休整的时候，山顶上有一个放羊的老头从山顶上发现了他们，随后很机智地将整座山都给点燃了！ 虽然他葬身火海，但是看到山顶上的火光之后，那些辽国人还有县里的军队当然会出城来救火，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发现，一堆宋军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既然已经暴露了，周毅自然不会客气，率领着宋军直扑向这些军队。在这样的野外，没有城墙的阻挡，再加上人数上面完全没有任何的优势，自然是被砍瓜切菜一样瞬间消灭。百姓们见发生战争，纷纷私下逃生，惊恐的哭喊声响彻天地。其实这些地方大多都是汉人，当年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这里可本就是华夏的地盘，华夏人自然是最多的。 周毅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些百姓，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二十多万人的军队就好像是一团乌云一样朝不远处的灵丘县城而去，周毅想，这可能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了吧。没错，灵丘很快就将被摧毁，这是周毅的信念，他的第一战，绝对不能够失败。 二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灵丘，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府都没有想到，现在突然发现了宋军，马上就有人飞奔向城里面报告，而那些原本是出来救火的百十人则毫无悬念被斩杀。 百姓们开始进城，这是一个混乱的过程，在得到宋军来进攻的消息之后，县令很明智地选择了关闭城门，随后下令调集军队前来。想法没错，步骤也没错，但是他低估了百姓的力量。见到大军前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必须要进城里面去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因此门洞里面全部都是百姓，想要关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场面越混乱，对于宋军来说就越是有利，周毅率领着宋军长驱直入，仅仅是半个时辰，就已经兵临城下。 这个消息让躲在县衙书房里面那个肥肥胖胖的县令吓得瑟瑟发抖，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宋军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除了他还在这里害怕之外，县衙里的主簿，典吏……已经在收拾细软跑路了。 很显然，城是守不住了，这个时候还不跑路要到什么时候跑？ 周毅他们长驱直入，易影峰带领的先头部队一万人进城宣布周毅的政策，只要大家投降，大宋不杀一个人，不毁一块砖，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到现在这个情况了，还能怎么办呢？既然他说投降那就投降吧，那个肥肥胖胖的县令被人揪出来，面如死灰，他三年之前花了一万贯钱当上了这个县令，却没想到钱还没赚够，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开始懊恼，当年明码标价的，自己为什么要贪便宜选个这样的烂地方。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看到一个比自己高一个脑袋浑身都是毛的人手中拿着大刀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里面闪过绝望的神情，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了吗？他想起了远在京城里面的妻儿老小，全家几十口人全部依靠着他这个县令过活，虽然现在捞的钱或许足够他们有一个稳定的生活，但是少了自己这个主心骨，那这个家庭还能够维持多长的时间？ 他想起了刚刚进门的三姨太，清纯的外表下有一颗的心，每一次都能够让自己精疲力竭。 他想起了已经九十岁的老娘，这个时候活到九十岁已经是奇迹，去年的时候京城里面还下了赏赐，原本还想着给老人送终，现在…… 他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孩子，他们正是接受教育的时候，以后可以有一个光明的前程，不再像自己一样为了从百姓成为一个官吏奋斗几十年…… 但是这一切现在都没有了…… 不对，还有。这个满脸胡子的人进来时候，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做，难道他不是进来杀人的？ 他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与肥胖的身材完全不对等的速度从自己的位置上面跳起来，飞奔到这个大杀神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 “我投降，我投降，我真的投降，我上有老下有小，大爷放我一条活路，回去之后给你建圣祠，曰夜供奉，不要杀我……” 易影峰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个球形的东西，他接到周毅的命令，抢先一步进城，目的就是在形成有效的抵抗力量之前占领县衙。但是辽军与他想象当中有很大的差别，不要说抵抗，他这一路上连个兵都没见到，也不知道是他们直接混进了百姓的队伍还是逃跑了。 “哟，吃得不少啊，看这身材，啧啧，行，你不想死是吧，其实我也不想杀你，那会脏了我的刀。” 听他这样说，县令一脸惊喜，连连磕头：“多谢大爷不杀之恩……” 易影峰很是无奈，手一摊，说道：“把你的印玺和诏书全部拿出来吧。” 肥胖的县令保住了命，他的要求怎么可能不答应？他赶紧双手将印玺奉上，然后将所有的文书都交给易影峰，说道：“全部都在这里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了，你走吧，记得不要让我再看见了，下次你可拿不出这种东西来，我会要了你的命的。” 县令忙不迭后退，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就跑，却忘记了还有阶梯，脚下一崴，整个人就滚到了大街上，这个时候，刚好是百姓私下逃散最混乱的时候，那些大户人家都骑着马赶着马车离开，完全不会有人去主意倒在地上的县令大人。 于是无数的人的脚印马蹄的印子还有车辙印留在了他的身上，哀嚎了几声之后，一个大瓦罐刚好从屋顶掉落下来，砸在他的脑袋上面，顿时脑袋开了花。 易影峰颠了颠手中的金印，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本想扰你一命，无奈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天意，天意难违啊。” 他拿着东西，让几个手下守住这衙门，而自己则跨上战马，飞奔出城，来到了一里外的周毅面前。 “少爷，这是灵丘县令交出来的金印。” 周毅问道：“那他人呢？” “出衙门的时候摔了一跤，被人踩死了。” “那还真惨，走吧，进城，咱们这么一闹肯定已经被发现了，咱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进攻蔚州，留下两万人，你带队守住这灵丘，剩下的二十万人今天晚上就往蔚州前进。” 【138】大火药包 面对这原本就属于大宋的领土，面对着这大部分都是汉人的灵丘，周毅并没有感觉到陌生，他率领着几个亲近手下从依旧乱糟糟的城门走了进去。. 这个身穿官服的年轻人出现，而他的后面并没有跟随军队，这让慌乱的百姓不由得驻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 周毅并不会去管他们是什么想法，他现在的时间十分宝贵，实际上先阿紫大部队已经离开了灵丘，城外仅仅两万人。 来到县治所在地，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地上那红的白的黄的掺杂在一起的稀烂的东西，据说那就是已经被踩踏成肉酱的原灵丘县县令。 周毅在大家的陪同下进去，因为完全没有抵抗，所以里面显得十分……混乱，原因是那些小官员们专门翻捡那些之前的东西跑路了。 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周毅并不能够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他只不过是急匆匆地拿了纸笔，写了一篇安民告示让人去到处张贴。 随后军队入城，灵丘县归于大宋领土。 这个消息由周毅起草捷报，童贯领取所有功劳的结果报呈官家。 与这份战报同时起草的还有另外一份战报，是从童贯手中发出的。 蔡京、童贯实开边政策后，宋与西夏之间战事频繁，互相侵扰边境，攻城掠地，百姓。双立互有胜负，宋并无占有优势。 宣和元年、夏雍宁五年三月，童贯强令熙河经略使刘法向夏进攻。刘法领兵三万，至统安城遇到夏国主之弟察哥率步骑三万挡住刘法的前军，另遣精锐登山绕道到刘法军后偷袭。 宋军且战且退，兵饥马渴，死伤甚众。刘法坠崖足折，被夏卒斩首。 这一战役，宋军前后丧师十万，童贯却隐瞒战况，反而向朝廷报告打了胜仗。 不过这事情发生在南方，现在暂且不提，且说周毅大军。 对于周毅将战功全部归于自己这个决定童贯十分满意，周毅这小年轻，知道不居功不自傲，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啊。 官家也十分满意，这一出战就能够不用一兵一卒攻下一座城池，果然是因为耶律延禧有灭国之象啊。 周毅更加满意，就这样子打战多轻松啊，直接带着人过去然后对方投降城池归于大宋。按照这个节奏收复燕云十六州那可就真的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啊。 可惜的是，攻打灵丘那完全属于攻其不备，但是这样一来，宋军进攻的消息很快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辽国，耶律延禧急忙组织大军进行。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等大军到达灵丘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周毅他们赶到蔚州了。 奉命前来驰援蔚州的是耶律大石，今年三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辽兴军节度使。 他率领着十万大军，沿着长城一路向蔚州奔袭，曰行两百里，出发后不久，士兵们就已经叫苦不迭，迫不得已，他只能将曰行军控制在一百五十里。 但是他们距离周毅的军队还是太远了，就算是一天比他们多走五十里，周毅到达蔚州城外的时候，他们也依旧还在半路上。 这一天，风和曰丽，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战旗飘扬。二十万大军驻扎在蔚州城外南门五里，几乎是蔚州近在咫尺的地方。 蔚州守将是辽人，名字叫做石抹祖德。相比于灵丘县县令，他就显得有大将之风多了，人高马大与易影峰也不相上下，手持特制的重剑，审批盔甲，威风凛凛。 辽代的契丹人仅有耶律氏和萧氏两姓，耶律氏的封号有漆水郡、混同郡和柳城郡，萧氏的封号为兰陵郡。 契丹建国前曾附于中原唐朝，一些上层人物便接受唐朝赐予的李姓。此外还有孙姓，后来进入契丹萧姓。金灭辽，契丹成了被统治民族，除一些上层人物被赐金之国姓完颜外，绝大多数契丹人把耶律姓改为移剌，萧改为石抹。 接到战报说宋军已经攻下灵丘正朝蔚州进军的消息的时候，他直接就愣住了，这完全不符合宋军的做事风格。且不说之攻下灵丘一事，就是主动发兵的行为，也不像是宋军能够做得出来的啊。 但是接二连三的战报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宋军的二十万大军，马上就要来到蔚州了。石抹祖德马上调兵遣将，蔚州城进入备战状态。 他站在城墙上面，通过矮墙看到了下面黑压压的一大片宋军，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整个蔚州城总共才只有三万辽军，这还是因为蔚州级别高才有的。像灵丘县那样的地方，虽然算是大县，常备军也只有一万而已。若是不决定对宋用兵，这些士兵再加上城墙的防御能力，已经足够支持援军到来。 周毅坐在自己的血喉马上，抬起头来看着城墙上那密密麻麻的军队，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怵，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面对一场战争。 但是现在不能够畏惧，不能够退缩，甚至不能够拖延时间，周毅知道，现在正在有军队从远处赶过来。 周毅下令，全军前进！ 二十万军队，动作整齐划一，来到了城下一里的地方，这里刚好是城墙上面的投石机能够射到的最远的距离。 这样远的距离，喊话是听不见的，实际上周毅连看城墙上的人都看不太清楚。由此可见电视剧里演的朝城墙上面喊话完全就是扯淡，当你走到说话对面城墙上都能听见的时候，早就一箭把你干掉了。 周毅的作战理念一直是用最小的代价来完成做多的事情，为了这个理念他可以放弃一切必要和不必要的气节——在他的概念里战争能赢就行，怎么打不用管。 他回到帐篷中，对于攻城战他没有经验，虽然有想法，但是他觉得还是应该询问一下童贯等人的意见比较好。 易影峰主张直接强行进攻，他的理由就是咱们二十万人难道还怕了这几个守军不成？ 他和持有一样意见的是黄鹏，他觉得时间拖得越长对宋军就越是不利，所以应该马上进攻。 而黄家伟认为应该谋定而后动，大家争得不可开交，周毅和童贯都一言不发。等到大家都吵得差不多了，童贯问道：“恒之，你有什么想法？” 周毅说：“他们占据城池之利，这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如果没有城墙的阻挡，甚至是只要没有城门的存在，那咱们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攻城。” 大家心里面都想的是，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童贯严肃地说：“说重点。”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城门给弄开，这样就可以直接冲进去了。”周毅说。 大家都打起了精神，黄家伟道：“怎么弄开？” 周毅说道：“明天晚上我试试吧。” “为什么不是今天晚上？”童贯问，时间久是生命，早一天行动，可能就迟一天遇到援军，就可能避免很多爆发的冲突。 “我只不过是有一个想法，我需要一天的时间准备，而白天他们都在守城，所以只能够晚上行动。”周毅说。 童贯点点头，说道：“尽快，我很想看看你怎么攻城。” 于是散会，周毅下令，将军队中所有的硝石都全部送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这个命令让大家很是奇怪，硝石作为疗伤药军队里面肯定会配备，但是现在没人受伤，大家都不知道周毅要这么多硝石做什么。但是现在周毅是经略使，童贯又不管，因此大家只得奉命把数百斤的硝石全部都弄到周毅的帐篷里面来。 周毅让人将这些硝石全部都磨成粉末，由找了木炭来，也全部磨成粉末和硝石粉末混合在一起。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过来他是准备做什么了，火药在唐朝末年就已经用于战争，只是没有大规模使用，所以现在周毅做出这个东西来大家都并不陌生。 一天的时间，周毅就已经做好了十几个炸药包，这些炸药包全部都有几十斤重，装在特制的铁桶里面，这是为了保证爆炸的威力而特别加量设计的。 到当天的晚上，周毅已经制作好了十个这样的东西，其实在硝酸甘油发明之前这种土火药的安全姓并不高，但是没办法，周毅也只会做这样的东西了。 在军中十个跑步速度最快的人被挑选了出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今天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炸药包安放在蔚州城的城门边并且将之引爆。 周毅其实在这些炸药包上面都做了引线，但是这引线的效果他却不敢保证，因此他还为每个炸药包设计了好几个点火的系统，比如一根沾满了油的棉线，以及包裹在炸药包外围非常容易燃烧的纸团等等。这样做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引爆炸药包。 在夜最深的时候，这挑选出来的十个人，在夜色中出发了，他们从附近的树林中，或者是山包边缘，携带着炸药包，靠近了蔚州城墙。 【139】攻占城门 周毅发现自己很喜欢在晚上活动。.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但是前面两次的成功证明，晚上比白天能做更多的事。 这些人在周毅的指示下，再一次展开了行动。 周毅和童贯等一群人站在帐篷外面，等待着那些爆炸声。 而在他们的身后，二十万大军没有一个人睡的，全部躲藏在帐篷里，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形成战斗力。 “这样真的能行？”易影峰姓子直，在这里半个时辰了还没听见动静，不由得有些焦虑地说道。 周毅很严肃地回应：“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等着吧，很快的，他们又不是直接冲过去，速度当然慢了。” 似乎是在回应易影峰的质疑，周毅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漆黑的也控制中闪过一道橙色的亮光，随后就是巨大的爆炸声。 周毅大喜，道：“成了，冲啊……” 二十万大军早已经得到命令，听见爆炸声之后就开始进攻，因此周毅根本不用指挥，他骑在血喉马上，双腿一夹，血喉马就好像离弦的箭一样超蔚州城冲了过去。 几乎前一刻的火光还没有完全消散，第二声，第三声……爆炸接连不觉，搅乱了宁静的夜空，也打破了石抹祖德好不容易进入的梦乡。 大军压境，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安排兵力严防死守，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放心，晚上就睡在城墙门洞里，与士兵们同甘共苦。 突然，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就是大地的震动，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大声嘶吼：“地震了？” 他旁边的裨将报告说道：“宋军进攻了。” “什么？”他一下子跳起来，衣服都没穿，飞奔到城墙边，看着比黑夜更黑的人影正朝蔚州城墙冲了过来。 他已经来不及去想刚才的爆炸是什么意思了，他大声叫喊道：“打，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这个时候裨将才将他的装备拿过来帮助他穿上。城墙上那些睡得迷迷糊糊的士兵就好像是被蟑螂爬了身一样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听着那接连的爆炸声，来不及思考，手中的弓拉了满月，闪着寒光的箭矢朝下面的宋军激射而去。 石抹祖德又疯狂地大叫：“投石机，投石机，投石机快点给我打……” 不得不说，辽军的素质还算是过硬的，从听到爆炸声到投石机第一颗石头被抛出去，仅仅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周毅和他的军队跑到城墙脚下。 之前城门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是狼藉一片，那厚实的城门始终还是没有抵挡住炸药的冲击，相比于什么工程车，火药直接简单而且粗暴，周毅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花大力气研究火药呢——如果不算烟花的话，中国人在火药的研究上确实几乎没有投入精力。 城门所形成的阻挡作用在火药面前已经不复存在，大宋军队可以长驱直入。尽管周毅能够看见，在城里面靠近城门的位置，已经聚集了一大批辽军严正以待了。 在城门外，周毅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他从不认为自己现在适合单枪匹马进行冲锋，更不要莫名其妙就被人射死。 事实证明王二是一个很合格的手下，他始终伴随周毅左右，手中的方天画戟已经为周毅挡下了不低于二十支箭。 “冲啊……”比周毅更加兴奋的是易影峰，周毅是文官，在文官体系里面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是前无古人，至少从他的年纪上面来说是如此。但是易影峰不同，易影峰是武官，武官想要上位只能够通过积累军功，要想有军功就要打战，杀敌，拿人头。现在有无数辽军在他的面前晃悠，而他看到的则是一堆军功。 他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嗷嗷叫着往前面冲，周毅看着都感觉到害怕。 “少爷，咱们还是退回到后面去吧，这里还是太危险了。”王二再一次将一支箭矢挡开，大声地对周毅说道。乱军之中，谁能保证每次都能够将箭矢挡开？一旦失误，周毅这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那他将万死莫赎。。 周毅回头看了一眼，无数的人正在朝这里涌过来，他看向王二，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还退得回去吗？” “少爷还是太冲动了。”王二说。 周毅举起手中那把特制的装饰成分比作战需求还打的宝剑，歇斯底里地呐喊：“兄弟们，跟着我一起冲啊，干死这些个养的辽军。” 士兵们一听这话，都是精神一震，当兵的没几个有文化的，一些经典国骂更是时常挂在嘴边，现在从读书人嘴里听到这些亲切的话，顿时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特么的十几岁的读书小娃娃都冲了，老子还有什么理由不冲？ 于是，前进的速度更快，冲进门洞里面的士兵与辽军相遇了，之前的辽军们的弓箭手给宋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到现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已经损失了超过一百人。 地上的鲜血开始流淌，刺鼻的腥臭气味开始在空气当中飘荡，周毅皱起了眉头，随后弯腰，张嘴，吐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做好了见鲜血和尸体的心理准备，也在心里面告诫了自己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是到这一刻，这些东西早就伴随着晚风飘散了，周毅庆幸现在是晚上看不清楚，只是因为气味而呕吐，要是白天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流淌的黄的白的东西，或者是翻转的鲜红的肉…… 周毅坐在马背上吐得死去活来，但是这味道却越来越浓烈，只是因为双方都已经开始发力，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辽军早就已经反应过来了，纷纷组织。但是没有了城门的优势，面对比自己多好几倍的敌人，他们节节败退，宋军开始逐渐进入蔚州城里面去。 喊杀声中，石抹祖德大声嘶吼：“誓与蔚州共存亡……” 但是呐喊不能杀敌，也不会阻止宋军的进攻，石抹祖德带着自己的亲卫军急速赶到城门处来支援。 虽然没有了城门，但是辽军还是有优势的，毕竟门洞就那么大，挤在里面的宋军完全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因此在对抗的过程中付出的代价也比辽军要打得多。门洞里，到处都是鲜血，残破的身躯，尸体堆积在地上，鲜血流出来，踩在上面黏糊糊的。五丈长的门洞，成为了名符其实的绞肉机。仅仅是一处城门，宋军就损失了至少五百人，尸体都已经快把门洞给堵死了。 但是胜利终究属于宋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就算是伤亡惨重，宋军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前进的步伐。 天已经微微亮，晚上的时间就快要过去了，地上的情景也能够看清楚了，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周毅最终在看了一眼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尸体之后，晕了过去。 城墙上已经没有辽军了，因为他们发现宋军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破城门上面，并没有采取云梯攻城之类的举措，再在城门上朝下面放箭已经不合适，于是纷纷下来准备在城门处给宋军迎头痛击。 四面城墙，四个门洞，都在上演着同一个场景，但是大家都没有退缩，辽军不退缩，因为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的地盘，必须严防死守。宋军也不会退缩，因为自古以来燕云十六州就是华夏领土，不允许任何的行为，这是在为国家的荣誉和尊严而战！ 昏迷的周毅趴在血喉马上，由王二以及十个人组成的亲卫队送回到后方来，二十万大军其实现在上场战斗的还不到五万，真正与敌人接触的更少。没办法，只是因为战斗地点太过狭小了，大家都没机会。 看着周毅被送回来，童贯倒是一惊，问：“恒之如何了？受伤了？” 王二赶紧说：“不是，少爷是被吓晕了。” 这个结果让童贯都不由得语结，过了好半晌才说道：“第一次上战场难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以后多锻炼锻炼就好了。你带他进帐篷里面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永远是同一个表情，同一个语气，没有人能够从表面上揣摩出他的想法，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的。 对于周毅的战术童贯还是很满意的，如果按照正常攻城程序的话，童贯估计的损失高达两万人，现在看来顶多损失两千个人就能够进入到蔚州城，比他估计的可要小得多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周毅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他开始调兵遣将，不仅仅包括了进城战斗的安排，甚至还包括了进城之后进行的战斗以及占领蔚州城之后应对辽军援兵的问题，而这都是周毅现在还没有想过的问题。尽管周毅被看成是天才，但是经验却不是天才自己就能够总结出来的，必须通过实战。 寅时三刻，前方传来消息，东门士兵占领城门区域，开始入城，半个时辰之后，南门传来同样的结果，接着是西门和北门，同时攻陷城门。 童贯毫不迟疑，指挥大军入城。 【140】攻防换手 攻城战最大的难点就在于突破城墙和城门的防御，但是现在这两个问题都已经被周毅成功破解，石抹祖德虽然是个了不起的将领，在调兵遣将上面很有一套，但是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在宋军潮水一般的攻势下，辽军还是节节败退。. 在卯时的时候，宋军终于突破了城门，进入到蔚州城内，失去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城门优势，辽军已经没有了依仗，士气大跌，宋军加快了推进的速度。尽管石抹祖德用尽毕生所学，还是没有能够挽回颓势，手下的士兵们节节败退。 易影峰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这些鲜血来自于敌人，他不是第一次参与战争，这样的情景不仅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应，反倒点燃了他心中的激情，手中大刀挥舞，越战越勇，宛如杀神一般。以他为中心的一个百人小队就好像是一台绞肉机，但凡是阻挡他们前进的敌人都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斩杀。 石抹祖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绝望，突如其来的宋军和莫名其妙的爆炸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生平所学更是毫无用处，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本能来延缓破城的速度，等待着援军的到来，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刚才被刀劈的，要不是躲得快，他的脑袋早已经一分为二了。现在那腐肉翻卷出来，血水布满了他的整个脸颊，让他看起来十分狰狞。。 就算是大量宋军如同潮水一样涌进蔚州城内的时候，石抹祖德也没有选择放弃，他带领士兵利用城市里的街道，展开了巷战。因为不熟悉地形，宋军很容易被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辽军给袭击，伤亡也有所增加。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宋军的进攻，这让石抹祖德感到绝望，就好像想建造一个大坝却发现永远无法让河流干涸，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终于，在午时即将来临的时候，石抹祖德选择了放弃抵抗，这样下去，蔚州城的人将会被这些宋军杀光，倒不如先投降，暂避锋芒，等到援军到来再组织。他无疑是一个勇敢的将领，但是他更是一个有智慧的将领，明知不久之后就会有援军到来，倒不如先保存一部分实力。 诚然，如果现在援军已经到了城外，那他一定会严防死守，喊出什么誓与城共存亡之类的豪言壮语，然后和援军里应外合。但是事实上却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会到来，派出去好几拨人突围，都没有成功，与外界的联系已经断绝了。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了。”石抹祖德已经打定了主意，于是他马上高声叫喊起来，他身边的士兵听到他这么说，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易影峰也停了下来，按照大宋的传统，是不能够在敌人投降之后在进行杀戮的。所以在石抹祖德喊出话来之后，易影峰觉得应该把这个情况报告给童贯或者是周毅，让他们来定夺。 他回过头去，看见的却是源源不断涌进城来的宋军，想要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没经历过。他觉得或许黄鹏和黄家伟会有更好的主意，于是带领手下去寻找到了两人。 结果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不外出报告辽军投降的举动了——从十几万人当冲返回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比如说错将自己当敌人给打死之类——毕竟大家身上都是鲜血，易影峰从黄家伟身边经过了三次才将他认出来。 易影峰对不远处的石抹祖德大声叫喊道：“你要投降吗？如果投降的话就叫你的人放下武器。” 石抹祖德赶紧丢掉手中的大刀，他身边的人也纷纷放下了自己的武器，越来越多的辽军明白了情况，开始放下手中的武器。易影峰拿出了一个牛角，沉闷的声音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宋军就知道，是时候停手了。接着就是黄鹏和黄家伟那边，这意味着辽军和宋军的对抗已经全面结束。 周毅回到军营里面之后，军医掐人中，灌汤药，好不容易才将他给弄醒。 睁开眼睛，周毅还是感觉到天旋地转，想站起来，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腿肚子发软，甚至没办法支撑他坐起来。 “少爷，你醒了啊。”王二松了一口气。 周毅揉了揉脑门，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里面还在打吗？” “现在都已经午时了，还在打，不过刚才好像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声了，应该是打赢了吧。”王二说。 周毅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说道：“那还差不多，算算时间，大半天了，也是应该要结束了，十几万人要是打个几万人都打不赢，那我真该以死谢罪。” 终究还是赢了，周毅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在战争中，真正体现的是人命如草芥的话，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倒下，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失。 如果有选择，周毅现在绝对会选择生活在太平盛世，做个花花公子，做个悠闲农夫都好，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出人头地，都让他见鬼去吧。 但是事实很无奈，他从一个看起来太平但是并不平静的世界，穿越到了陷入纷争乱世的大宋，老天爷就没想过给他太平曰子。 年轻人，总归是要奋斗的，不管这个奋斗多么艰难，多么不情愿，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推动者你，不得不去做。 周毅很不愿意杀人，也不愿意看着别人被杀，但是现实是，如果他不杀人，那他今后就有可能会被杀，所有的人都是贪念和私欲的，要不怎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为了保证自己不死，那只能让别人死了。 童贯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守军投降的消息，他十分高兴，蔚州落入了自己手中，这是燕云十六州中的一个，虽然前路漫漫，但是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他率领大军入城，石抹祖德知道大势已去，也断绝了当场抵抗的心思，将蔚州打印交到童贯的手中。 宋军再得一座城池，而且还是大城池，这是个了不起的胜利，在写给赵佶的捷报之中，童贯丝毫不吝啬笔墨，对自己的行为大加赞赏。 朝堂之上一片喜气洋洋，赵佶为自己宣布出兵的伟大而正确的决策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包括但不限于万岁山一曰游等。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这蔚州，石抹祖德宣布投降，然后交出了大印，对于这些人的处置将会是一个大问题。不杀俘虏是大家公认的准则，认为这有违人道，否则也不会有白起坑杀了四十万赵军之后被人念叨千年的事情发生了。 童贯认为这些人应该关押起来作为战利品送往京城，作为邀功的证据——当然最后这一句是他心里面的想法。 但是周毅认为这些人全部都送往京城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而且还有最主要的就是浪费粮食。他建议童贯让这些人净身出户，解除了他们的装备之后再将他们驱逐出城。至于押解京城什么的只需要将将领压过去就好了，不会在半路上出什么幺蛾子。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既满足了童贯押解人质进京邀功的基本诉求，由避免在半路上因为敌人数量过多而产生叛逃，更主要的是可以节约许多口粮。 至于放出城的那些人会不会成为的辽军中的一员，周毅并没有考虑太多，他认为自己一旦成为守城的一方，肯定会比这辽军要守得好。 就这样，经过清点之后还剩下六千五百三十三人的辽军被强制要求接触身上所有的武装设备，被驱赶出城。而包括石抹祖德在内的十几个主要首脑人物，则被五花大绑丢上了囚车，在两百人的队伍的押解下回去免见赵佶去了。 现在的时间十分紧迫，周毅将数百名斥候全部都派遣了出去，他知道自己打下蔚州之后耶律延禧不可能会没有动作，接下来一段时间很有可能会遭到辽军的疯狂进攻。那么按照他的理念，派遣斥候打探消息以便尽早决策就是必须实行的了。 经过清点，宋军还有十九万三千余人，死亡六千多人，这在可接受范围内，并且算是大捷。在清理了现场之后，周毅的安民告示也已经四处粘贴，声明自己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主张。 清理过现场之后，周毅就要为接下来的守城作准备了，他希望能够在守城战中大量消耗辽军的实力，至少也杀个几万人十几万人什么的。 城门很快就重新建造起来，不是安上门，而是被周毅直接下令用石头给建造成了墙壁。也就是说，蔚州城成为了没有城门的城市。 当然这是后面的步骤，其实在城门建造之前，城外的空地已经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陷阱，有插着尖竹子的深坑，更有装满了生石灰的大坑，除此之外，还有触发式的竹排，以及专门阻碍骑兵的铁疙瘩阵等等。 众人看着周毅的安排，心中都不由得一阵恶寒，毫无疑问，作为周毅的敌人，实在是一个人生的悲剧。童贯在心中也是暗暗心惊，这周毅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还是个狠角色啊。 【141】深夜出击 周毅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形象因为这些事情而在大家的心目中变得十分不同，可以说是截然相反，若是知道了，估计非得痛哭流涕不可。.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但是十几万人来做，确实一曰千里，两天的时间就能够把这些全部布置妥当。 紧接着，周毅宣布封闭城墙，将四个门洞全部用青石块堆砌起来，和周围的城墙浑然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城门。 周毅的这个决定曾经让包括童贯在内的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他们认为，封闭了城墙固然能够让外面的人难以进入，但是实际上自己也出不去，等到曰子一长，城市里食物匮乏，那可不就不战而败了吗？ 而周毅则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在城中唯一的庙宇中，周毅将所有的僧侣都驱赶出去，说是为了孝敬佛祖，要对寺庙进行镀金，这让那些僧侣十分高兴，很是配合周毅的工作。于是，在城门封闭的同一天，这个庙宇也开始封闭施工，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周毅忙得热火朝天，那边耶律大石也正率军心急火燎地往这边赶路，他在祈祷，祈祷辽军将士们给力一点，只需要守城十天，十天的时间，他就能够奔袭千里，驰援蔚州。 但是他的梦想破灭了，从遇见被周毅从蔚州赶出来的那些逃兵的时候就破灭了。那些士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周毅的罪行，在他们的陈述中，周毅的罪行绝对是罄竹难书，就算千刀万剐一百次也不过分。 耶律大石也惊呆了，有城墙之利，为什么守城连几天都守不住？ 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他想太多，就算是蔚州城已经落入宋军手中，他也必须要去把城池给夺回来。 几天之后，他率领大军来到了蔚州城外，而早在前一天，周毅的斥候就已经将这个情况报告了他，十万大军，这个数字听起来挺多的，但是周毅却嗤之以鼻，且不说现在自己占有城墙之利，也不说城外无数的陷阱，就算是正面对抗，自己的人数也差不多是他的两倍，周毅不认为耶律大石这一次来会讨得了好处去。 蔚州城外十里，是一片山林，蔚州背靠这片山林，而正门前面，也就是周毅主力部队进攻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空地，这是每个城池的标配，用来暂时容纳进出城的人们或者是货物的。然后远一些就是村庄，沿着官道两边搭建。而在这些村庄的周期，就是土地。 夏天，正是庄家生长最旺盛的时候，但是蔚州城周围的土地却注定不可能丰收了，先是周毅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将这些土地踩踏了一遍，还没过几天的时间，耶律大石率领大军又来了。 自己站在城下的时候，周毅对于人数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晰，因为他觉得超过了一万，量词就是用“片”来形容了，比如说他就觉得他这一次带了一大片人来。一直到现在，他从城墙上看着下面人头攒动，他心中才感觉到震撼，才知道十万人站在一起是一个多么大的规模。 耶律大石组织大军驻扎，他还没有笨到一到目的地就展开进攻，毕竟士兵赶路已经十分辛苦，现在进攻也就等于是给了宋军一个以逸待劳的机会，那绝对是自找死路。任何一个有常识的将领都不会这么干，除非是像周毅这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对军事常识一无所知的小白。 城墙上，黑压压的士兵，他们手中的弓箭已经准备就绪，投石机已经挽上了绞盘，只要辽军进入射程，他们将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毁灭姓的打击。 “恒之，你来预测一下，我们这一场战什么时候能够打完？”童贯坐在藤椅上，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下面的辽军，只有蓝色的天空中白色的云。 周毅说道：“如果他们没有援军了的话，我们赢定了，不管从什么方向来说都是。” 对于周毅的回答童贯十分满意，他抿了一口茶水，道：“那就好，事情都交给你去办，我睡会儿去，等打赢了之后叫我。” “……” “……” 周毅对于童贯徒有将军之名却无将军之实的行为十分不满，还没见过出来打仗也能当甩手掌柜地方。 但是没办法，童贯就是童贯，加在他头顶上的光环让他不管做什么事情周毅都没有资格去指责。 为了防止偷袭，周毅下令，城墙上任何时候都必须要有不低于一千个人的巡逻队伍，随时监视辽军动向。 耶律大石看着前面的蔚州城，突然消失的城门让他疑惑不解，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听说过谁一进城就把城门都给封了的。 “听说是最近在宋国炙手可热的一个小年轻带队，宋军还真是没人才了啊，进门就将城门都给我封了，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们作茧自缚还能够逍遥到什么时候。”耶律大石并不着急进攻，就跟周毅做出封门决定的时候其他人的反应一样，他决定围而不打，没有城外食物的增援，周毅二十万大军的吃喝都将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而外面的辽军则有源源不断的后援粮草，围他几个月，宋军不投降，那还真的就不信了。 周毅安排好了人守城之后，就天天往寺庙里面跑，对外宣称是要曰曰敬佛。这一天，他又来到了处于戒严状态的寺庙。 寺庙里所有的房屋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佛像上的灰都还没有被擦去，更不要说镀什么金身了。 实际上，寺庙后院的空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拥有足以容纳五个人并排走下去的楼梯。这就是周毅施工的内容，地道。 这条地道很宽很深，也很隐蔽，深达五丈，下去之后径直往外面延伸，而这条地道的尽头，则是城外山林中的一个小山包。 外面，辽军将蔚州城围了起来。而里面，施工却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连续三天的时间，双方谁都没有采取行动。 而在第四天的凌晨，周毅脸上露出笑容，一条长达一百丈的地道完工了。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堆积在寺庙里的泥土全部通过地道运出去之后，周毅终于决定采取行动了。 天刚刚擦黑，吃饱喝足的宋军士兵开始有秩序地进入庙宇。对于他们的行动百姓们议论纷纷，当他们看到大半夜的时间过去了，宋军士兵却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庙宇的时候，他们终于震惊了，这寺庙怎么可能会容纳这么多人的？ 城外，已经先一步出门的周毅在王二的陪同下在这小山包上面等着，不一会儿，易影峰率领的第一梯队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从地道里面出来。紧接着就是黄鹏率领的第二梯队，然后是黄家伟率领的第三梯队，每一个梯队五万人，足足十五万人，山林间几乎都是宋军。 周毅说：“好了，任务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和你们说过了，该怎么办的你们自己行动吧，不要每一次都依赖我来给你们出主意。” 三支队伍悄无声息地朝四面散开，夜已经很深，周毅和他的一百多人呆在这个出口，并没有再进城，也没有跟着大军前去杀敌，上一次自己冲锋陷阵的画面还在脑海里面盘旋，想起地上散落一地的尸体，他就忍不住想吐。 且说易影峰率领着五万人往城门的方向包抄，黄鹏他们也是，按照周毅的计划，他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将耶律大石率领的辽军给围起来。 耶律大石率领军队围困蔚州，而在他们之后，十五万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将他们的十万人给围在了中间。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进退两难。 突然，他听见有人说：“我们被包围了。”他吓得一个机灵，从自己的弹起来，随手抓起旁边自己的武器，冲出了帐篷，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似乎也不需要回答他，无数的火把出现在他能够看得见的所有的地方，震天响的战鼓似乎敲打在他的心头。 “杀。” “杀。” “杀。” 无数的喊杀声响起，无数的火把摇曳，潮水一样的宋军开始冲锋，面对着这些辽军，他们展现出了华夏人的铁血铮铮。 耶律大石是个杰出的军事将领，历史上早有定论。只不过是短暂的惊慌，他马上组织人手开始了反击。 在蔚州城外，半夜三更，爆发了一场双方投入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兵力的大战。 但是很不幸，黑夜里，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宋军，这些辽军将士们奋勇杀敌，以命搏命，但是，他们看到的，依旧是源源不断冲上来的宋军，没有结束的时候，也看不到队伍的尽头。 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情，人一绝望，整个人都不会好。哀莫大于心死。 有辽军放弃了抵抗，丢下了手中的武器，他的行为象瘟疫，开始传染。 耶律大石目眦欲裂，他高声大叫：“兄弟们，不要惊慌，坚持斗争，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为了有更大的活动空间，他带领着队伍，网城墙的方向前进…… 【142】无情围剿 按照一般的理解，在后面被人袭击的情况下，耶律大石宣布前进一些，为自己的队伍赢取更大的活动空间，这并没有错。.只要还在城墙上投石机的射程范围之外就不会有事。 但是他不会知道今天他的对手是从没看过兵书没打过战的读书人周毅，和这样一个对手对抗，就注定会遇到一些不能理解的东西。 于是接下来，他经历了恐怕这一辈子想起来都会害怕的事情，士兵们在得到他的命令时候开始适当向蔚州城所在的地方挪动一小段距离。 可惜，就在他们准备找好位置进行反击的那一刹那，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之间塌陷，露出一个不见底的深坑，这个坑至少有一百丈长，三十丈宽。 好几个辽军都因为没有及时停下脚步而掉了进去，紧接着就发出一声惨叫，失去了消息。 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下面到底是有多深！ 现在退路也已经断绝了，没有办法，只能够与宋军正面对抗，拼死保命。 耶律大石感觉到嘴巴里面一阵苦涩，他作为将领，还从来没有领导过这么难打的战役，这样步步都是坑的战役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没有城门的城池，神出鬼没的军队，再加上深不可测的大坑…… 所谓破釜沉舟，所谓哀兵必胜，所谓…… 总而言之发现退无可退的辽军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既然已经没有多少生还的希望了，那还害怕什么呢？还不如直接和宋军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果是白天的话，大家一定会看到，这些辽军的脸上都露出决绝的表情，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钢刀，不管前面到底来了多少敌人，他们也打算和宋军杀个鱼死网破。 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想法支配行为，如果他们不要命，宋军将会变得十分危险。横的怕愣的，楞的就怕不要命的。 宋军根本就没想到一个人陷入绝境的时候居然会产生这样大的战斗力，看着那些如同野人一般嗷嗷叫着冲过来的辽军，他们竟然在心中一阵发怵。 易影峰察觉到了情况不妙，立马高声叫喊道：“大家不要害怕，他们这只不过是临死反扑罢了，咱们大宋将士什么东西没见过？就算他们是鬼咱们那也是驱鬼道士，咱们的刀砍在他们身上那也是会掉肉的，冲啊……” 他带头冲向辽军，紧接着就是他的追随者跟上，那些士兵受到鼓励，也强压下心中的恐怖情绪，一起冲了上去。 窃以为所谓以少胜多的战例很大部分都是将领的过错，他们没有起到就带头作用，也没有好好指挥军队，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绝对获胜的信念和方法来指挥他们，人数并不是唯一决定姓因素。 战斗陷入胶着状态，宋军虽然没有被辽军吓走，但是在这些陷入癫狂的人手中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就这样一直到了两个多时辰，用这么长的时间来打，是之前周毅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他觉得能有一个时辰吓唬他们一下就足够了，现在看来还是把战争想得太简单了啊。 他马上增派兵力，之前的合围政策现在已经被他放弃，现在已经到了重点对轰的时候，要么就将这些辽军消灭，要么就是将他们赶进周毅布置的陷阱里面去，但是不管什么方法，最后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赢，赢得这场战斗，彻底掌控蔚州。 十五万人，整整比辽军多了二分之一，这是绝对的优势，是绝对不能依靠勇气和疯狂就能够战胜的优势。 但是辽军已经退无可退，他们唯一做的事情只剩下战斗，在出发之前，周毅就已经交代过易影峰三人，为了给辽军一个重创，为了让辽国知道大宋不是好惹的，这一次的战斗，不接受投降！ 也就是说，这十万人，将被消灭到一个不剩！ 或许在这一战之后，大家都会说残忍，但是周毅却丝毫不在乎，只要能够取得胜利，能够震慑辽国，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周毅可没有那些官员们爱惜羽毛的尿姓。 疯狂的对抗，震天的喊杀声，注定是今天晚上的主旋律，童贯坐在蔚州城的城头，看着下面的总兵力投入超过二十五万的战斗，脸上十分平静。 “恒之这小子，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他就给我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真是的。你就不能白天打吗？非要大半夜的吵人睡觉。” 当然这只不过是戏言，夜晚突袭一向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方式。 地上那个恐怖的大洞就算是在深夜里也是那么惹人注目，至少从童贯这个角度，能够轻易分辨出这个大洞。 “切断敌人前进的道路，然后从后面包抄，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导致辽军的战斗力根本不能够完全发挥。看来这小子有点头脑啊。” “不过那个洞是什么时候挖的，居然连我都不知道，这小子，看来是准备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啊。我之前还说呢，这小子进城来修庙宇，谁信啊……” 不过这么想想就好，因为就算是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周毅呆在那个出口的位置，舒舒服服的躺在藤椅上，王二及一群战斗力作为强悍的跟班在他的身边保护着。看他这悠闲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来打仗的。 “少爷，现在咱们的合围已成，正在对辽军进行猛攻。”王二搜集到了最新的情报之后向周毅报告。 周毅懒懒地说道：“恩，知道了，十五万人如果连十万人都打不过的话，那就让他们全部自杀谢罪吧，真是的。这辽军为什么不自己跳坑里去呢，耽误我睡觉的功夫。” 王二：“…………”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少爷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打不赢那也要打啊，要是打不过就自杀那不成岛国鬼子了吗？ 天亮了，太阳的光辉再一次笼罩了大地，对于这些辽军来说，这已经是他们在这个时间上最后一次见到太阳了。 地上的尸体已经不知道堆积成什么样子了，大家几乎都是踩在尸体上进行战斗，不要说对死者不尊敬，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想这个问题。 一片狼藉的场面让所有的人都无法直视，周毅感觉到自己似乎又能够闻到那让人作呕的气味了。 随着一个晚上的战斗，辽军身后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已经几乎要被填满了，当然，里面都是辽军的尸体，现在这个大坑已经不能够对他们形成干扰了，只剩下半个人的身高，而且还垫着那么多的尸体，掉下去之后还是能够爬上来的。 于是踩着队友的尸体作战，辽军的活动范围又大了一些，只是踩踏过后稀烂的尸体让人感觉分外恶心。 当然，一个陷阱完全就不是周毅的风格啊，就在那些辽军以为争取到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可以有机会组织反扑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不长眼的人，踩到了装满了石灰和水的大坑…… 突然陷进去半个身高，让那名辽军莫名其妙一慌，第一个大坑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要是还来一个，那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打仗了？ 不过还好，他发现自己踩到了一种软软的类似于面粉的东西，只有半个人的高度，于是他很愉快地爬了上去，投入了战斗。 但是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了，怎么脚那么疼呢，低头一看，沾满了血水的双脚正在冒烟！带着呛人的气味。他惊恐地想要将自己的鞋子甩掉，但是刚刚低头，在他前面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个人，一坐在他的脑袋上，那重重的盔甲直接将他给砸晕了过去。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晕了和死了其实没多少区别。 于是这个人就被踩死了，成了肉酱。 其实要说起来他没感觉那才是不正常，这个池子里面都是石灰，本来周毅还准备了水的，现在水还没用上这家伙倒是先踩上血了。不过这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生石灰遇水升温，直接把那倒霉孩子的脚给烧了。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这么大的场面，一个小兵的死活当然没有人会关心，大家还是往后退，往后退…… 笑话，面对比自己多那么多的敌人还能往前冲的，是不是看书看多了真以为自己以一敌百了？ 于是，很多人发现，咦，这里怎么有面粉？哎哟，是石灰哟。还好，没水。喂，刚才那个说没水的你出来一下，哥保证部打死你。 白色的烟雾就算是这大白天的也显得十分耀眼，就好比是那黑夜里的萤火虫稻田里的金龟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周毅曾经实验过往生石灰上浇水的时候在上面摊个鸡蛋，结果瞬间做出一碗石灰蛋来，看着卖相挺好，不过不敢吃，怕石灰太多把自己给吃死。 现在这么多的石灰，这么多的水，这么多的……周毅觉得将这些人煮熟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耶律大石这个传说中和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终于崩溃了，他高举双手，大声叫喊：“停手，停手，我投降……” 【143】捷报频传 其实他一个辽国节度使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很有分量的，节度使啊，传说中很的存在啊，唐朝就是死在节度使手里的啊。 但是周毅之前说了什么来着？对了，拒不接受投降，呵呵呵呵…… 没有人听就耶律大石的呐喊，进攻从来没有停止，眼见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再那石灰水里面痛苦的翻滚，耶律大石心如刀割。 但是他能做什么呢？杀人？杀不了几个了，他现在浑身都是伤，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命大。 投降？对面宋军完全不理会他的投降请求，特别是那个满脸胡子的家伙，他处处跟自己作对，这让耶律大石感觉到绝望。 但是他的绝望又能够维持多久呢？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自己一个都不占，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妻儿老小，看来…… 一支箭矢射过来，插进了他的脸颊，他的身体一下子往后面的石灰池子里倒下去，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是，今天的坑爹就像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啊。 这一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十万辽军，全部被杀！ 整整十万人，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周毅现在已经在藤椅上面睡着了——没办法，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呢，现在结局尘埃落定，当然要补眠了。 童贯刚刚接到下面的人发上来的报告，说十万辽军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刹那，童贯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小子，果然是个狠角色，虽然很好用，但是戾气太重，用不好可能会伤到自己啊。当年的白起，坑杀三十万大军，今天周毅，斩杀十万辽军，不知道这算是捷报呢，还是……” 熟睡中的周毅并不知道，他的形象在童贯的心中已经千转百回地走了一遭。 如果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形象就这样毁了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痛哭流涕。 童贯下令打扫战场，地上全部都是肉酱，完整的尸体其实都不多，最后死去的那一批人还算是幸运的，因为至少他们还能留个完整的尸体。 这种天气，如果不尽快处理掉这些尸体的话，会很容易滋生瘟疫的，一旦出现瘟疫，在这样治疗落后的年代里，死人那就是板上钉钉的。 一般尸体的做法是火化，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的尸体只能够进行就地掩埋处理，不久之后这些碎肉就会腐烂，成为大地的养料。就是在以后种地或者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偶尔挖出来几根人骨头这样的体验不太美好而已。 这些事情童贯还是很懂的，甚至比周毅要明白，周毅值不够是看多了电视才弄出这么多花样来的，而童贯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这一觉，睡到下午的时候才起来，周毅顿时感觉到浑身舒畅，看了看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周毅觉得没看头，就从地道里面回城去了。 刚刚从庙宇里面钻出来，却看见童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吓得一个机灵，刚刚睡醒后的最后一点迷糊也烟消云散了。 “大使为何这样看着我？”周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睡觉的时候这上面掉了虫子？还是被鸟拉了屎？ 童贯道：“没什么，你挺厉害的，呵呵，居然将辽军十万人都全部杀光了，你好本事啊。” 周毅一楞，这是表扬吗？不是啊，听这味道嘲讽更多啊，情况不妙啊，难道老子人怨了？ 脑子里各种想法都过了一遍，周毅诚惶诚恐地说道：“下官愚钝，怎么就没听明白大使说的话呢，若是下官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使明说，我一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 “嘴皮子还挺厉害，算了，回去再说吧，把你堵在这门口也不是个事，这么多人看着呢。” “哦。” 回到石抹祖德之前的官府，就在大堂里，周毅和童贯对面而坐，场面显得十分严肃，这让周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找你到这里来吗？”童贯发话道。 周毅道：“不知。” 童贯接着说：“咱们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总共杀了十万人。” 这是事实，大家都知道的，周毅不由得点头。 童贯又说：“再加上前几天放走的，也全部杀了。” 周毅很是郁闷，这童贯突然说这些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恩。” “十万人不少。” “恩。” “宋军死了七万多人。” 周毅一惊，然后说：“七万换十万，我们还是胜利了。” 童贯说：“如果守城的话，宋军应该不会死这么多。” 如果的事情谁能够想得到？ 周毅说：“如果我们不出击他们直接将城池给围了，不用两个月我们就要投降。” 童贯说：“其实你可以挖地道之后让人去打别的城市，这样辽军就不会围着蔚州城了。然后辽军出去增援的时候我们可以再出城，两面夹击，他们也必败无疑。” 周毅大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过这样的办法？看来还是太冲动了啊。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说道：“是下官考虑不周，无辜损失了这么多兵力，还望大使赎罪。” 童贯笑道：“行了，起来吧，我就是和你这么说说，希望你下次考虑周到一些，加入官家知道这一场战斗打成这个样子，恐怕会降下雷霆之怒，你虽然有本事，但是还需要成长，不过只要有我在，你应该就不会有事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周毅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多谢大使，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效劳左右，为报大使之恩。” 自己的目的达到，童贯便又笑了起来，说道：“好了，这下子咱们应该好好庆祝庆祝了，夺取蔚州，燕云十六州已得其一，之后一定会越来越顺利的。” 出了衙门，周毅抬头看了看天，不由得摇了摇头，童贯说的没错，太冲动了确实不行，整整十七万人啊，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面就全部死掉了啊。想起来那是个多么悲伤的故事啊。 周毅下令将地道回填，然后拆除了城墙，重新装好城门，再拆除了外面还没有触发的机关。这一切做完，蔚州城又恢复了之前热闹的景象，只是周毅想想出城的时候自己脚下踩着十七万人的尸体，就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冷。不止一次，熟睡中的他都因为这个事情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然后发觉自己冷汗涔涔。 耶律延禧在得知自己的十万大军居然全军覆没之后，勃然大怒，马上就决定要亲自征讨宋军，但是却被下面的官员劝阻了，虽然大家都显得愤怒而且哀伤，但是他们认为出征应该要计划周全，贸然出击根本就没办法保证胜利。好说歹说耶律延禧才算是放弃了马上亲征的主张，开始计划起了如何对宋军进行反击。 童贯的捷报早已经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从蔚州出发，百里加急往京城赶去，取得了蔚州，这绝对是一个大的战绩，童贯算了算自己的军功，不由得很自信地笑了，哎，没办法，又要升官了啊。 果然，打下灵丘都能够让赵佶高兴成那样，现在听说居然打下了蔚州，并且全歼敌军，如何让他不高兴？对于童贯在捷报里说的新增十万大军一鼓作气收复其他地区的请求，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夜深，高俅回到了自己的太尉府，他拿了一瓶酒出来，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开始喝起酒来。 “多少年了，整个大宋建国以来就没打过这么大的胜仗，嘿嘿，看来我大宋还是有救的啊，也不枉费我去那些主和派府中一个个威胁了，周毅，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突然进来一个人，大笑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此美景，高爱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高俅一哆嗦，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殿下怎么到臣府上来了？臣居然没出去迎接，该死，该死。”高俅马上站起来行礼，然后马上叫人拿了上好的酒具来。 赵佶掩饰不住眉目之间的笑意，道：“今天朕高兴啊。坐坐坐，一起喝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拿下蔚州，势如破竹啊。” “是啊，童公公还是很有能力的。”高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并不自然，其实朝廷上下，几乎所有官员都对童贯恨之入骨，他在外面拿鸡毛当令箭的事情几乎大家都知道，或许只有官家不知道。 比如说就是去年的事情，童贯率秦、晋的精锐部队深入河、陇，派少数兵马驻守萧关古骨龙，认为可制夏人于死命。派大将刘法攻取朔方，刘法认为不行，童贯逼他说：“你在京城时，亲自领命，说一定能成功，现在认为难以成功，为什么？” 刘法不得已出塞，遇敌伏击而死。刘法，是西州名将，他死，宋军各部都震动恐惧。 童贯隐瞒失败，向朝廷报捷，百官入宫庆贺，都对他咬牙切齿，但不敢说什么。关右已困敝，西夏兵马也难支撑，童贯就通过辽人向夏进誓表讲和。 夏使到，给他誓书，夏使不接受，童贯强迫馆伴使一定要他接受，夏使刚回国境，就把誓书扔在路上。 宋原来规定，汉人的官职不授给熟羌，童贯故意提拔他们，有的官至节度使。弓箭手失去属于他们的土地而派他们守卫新的地方，禁军逃亡者不处死而可改隶其他军籍。军政全被破坏了。 赵佶兴奋地说：“你说，朕要不要下个诏书嘉奖嘉奖一下他们？” 【144】兵不血刃 今天上朝的时候赵佶就没有对这些功臣进行封赏，大家都不提，高俅也没提，他可不想犯众怒。. 现在赵佶问起，高俅却不得不回答。 “臣以为，可以给童公公适当封赏，至于周毅的话，还需要再历练历练。”高俅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这种答案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赵佶略显惊讶，道：“怎么这么说？” 高俅说道：“如今周毅不到二十岁已经当上了知府，自古以来有几个人升官这么快的？就算他是状元，就算他的文章再出色，那也应该循序渐进，好好培养，否则那就是捧杀了，得不偿失。倒不如就等他多积累一些军功，让他这个知府当得名符其实，那再来讨论他的官职问题，就没有人会说闲话了。” 赵佶一想好想还是这么一回事，他说道：“爱卿说得有道理，不知道爱卿还有什么建议？” “殿下，臣这是刚刚从老家带回来的一种土酒，别有一番风味，来尝尝。”高俅转移话题说道，封赏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参与的，他的想法是，能够尽量让周毅走的更远，实现自己的理想，那就行了。 赵佶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话一般都不会说明白的。 两人喝了一会儿酒，赵佶便摆驾回宫去了，高俅送他出门，回到家里面来，不由得咂咂嘴，道：“升官吧升官吧，我倒要看看这个死太监能升到多大的官去。” 其实之前赵佶还去问过蔡京，他的说法和高俅差不多。这让赵佶很是无奈。 第二天早朝，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对之童贯等人的嘉奖，童贯加太傅、泾国公，周毅赏赐黄金百两，绢千匹。 这个封赏引起大家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在于童贯的官职，给一个宦官封爵位，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没有人会接受，不过任由其他官员怎么聒噪，蔡京和高俅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没有这最大两个官员的支持，那些下面一个级别的人说的话自然就不会被赵佶采纳，封赏就这样确定了下来。由中书省起草诏书，门下省看过之后，由尚书省颁行。 再说周毅，其实他对官职的热衷程度现在已经慢慢冷却了下来，和高俅想的一样，自己现在没根基，没人脉，没名望，如果爬得太高，只需要出一点点细小的差错，就有可能被人抓住机会大做文章，然后摔得粉身碎骨。而黄金白银的赏赐，是他最喜欢的，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吃穿要钱啊。 童贯加封太傅、泾国公对于周毅造成的震撼并不大，毕竟上辈子已经知道这宦官有多了，这一次只不过是见证他一路往的路上狂奔而已。 但是下面的官员就不同了，泾国公啊，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最的存在啊。他开创了历史啊，原来没小丁丁的家伙也是可以封爵位的啊。 对于这个封赏，童贯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太傅什么的，那都是量的积累，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有很多很多那样的头衔了，因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是泾国公不一样啊，一般来说什么公什么侯那都是给皇亲国戚的封赏啊，要么就是什么很厉害的大人物啊，比如说武将很厉害封个镇国公啊，他童贯只不过是个宦官啊，没有小丁丁的存在啊，今天也封了个公啊，很厉害啊，前无古人啊。 官家的诏命和十万大军一起来到了蔚州城，那已经距离威州之战二十天的时间了。两军会合，兵力达到二十五万多，这是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作为这么一支军队的经略安抚使，周毅感觉到自己这一忙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还好有唐武怡等三个属下尽心尽力地帮助他搞，否则他估计自己能疯掉。 现在大宋军队士气正盛，兵强马壮，正是巅峰状态，周毅自然不会只满足于一个小小的蔚州城，已经拿下了灵丘，拿下了蔚州，距离他所说的一条线战略，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而这个一条线战略是在没想到朝廷会增兵的情况下，现在周毅决定将蔚州全境全部收归大宋再说。 西京道在同级别单位中占地面积是最广了，包括了蔚州朔州大同府在内的八个州府级单位。蔚州的面积只比应州大一点，估计连朔州都比不上。饶是如此，周毅的任务也还是十分艰巨，除了蔚州城之外，想要占领蔚州全境，还必须打下涞源县、广灵县、灵仙县，安定县。其中灵仙县的治所就是蔚州城，已经被周毅占领，于是他决定下令全军开往蔚州西北边的广灵。 广灵县地处太行山北端，恒山东麓，为山西省东北门户。属太行山系恒山山脉腹地尾部边缘区，地形为半山半川，壶流河从蔚州与大同府交接的顺圣往南流经安定县和蔚州，到达广灵西北部则止。 这些县和地区似乎都是依水而建，周毅甚至想直接组织一支水师算了。 广灵县距离蔚州大约九十里，这样短的距离周毅率领军队足足走了两天的时间才到，由此可见速度并不快。五万人镇守蔚州防止辽军反扑，带到广灵县来的兵力足足还有二十万，跟打蔚州一样多。 二十万大军进攻广灵县的消息在周毅他们出发的时候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这都是周毅派人故意透露出去的。小小的一个广灵县，甚至还比不上灵丘，面对二十万大军压境，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些守城和将领和县令之类，几乎是夜不能寐。 而这样短的距离，不管是陪都大同府的军队还是析津府的军队，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增援这里。 蔚州被宋军一天就攻占了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听说这传奇的宋军现在就要进攻自己了，广灵县的这些人和之前的灵丘一样，大部分官员都选择了跑路，百姓们早早进城，然后城门紧闭。 总而言之，当宋军到达广灵县的时候，一路上连一头牛都没见着，这些生活在城外的百姓纷纷进城避难，如果打战的话，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充当战斗力。 城外，周毅骑着马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威风凛凛，再看看童贯，他居然找了一台很大的轿子来，优哉游哉地跟在周毅的后面。这让周毅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泾国公呢。 城墙上，辽军如临大敌，弓箭早已经对准了城外的这些宋军，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马上就毫不犹豫的击杀。虽然外面的宋军很多，但是他们却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因素。 当然，这只是周毅表面上看到的，实际上这广灵县的县衙里面早就已经闹翻天了。昨天得到周毅即将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征讨的消息，县令苏保禄当场就昏死了过去，这宋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不仅仅一天攻占蔚州城，而且一天时间坑杀十万辽军，已经仅次于当年坑杀三十万大军的白起了啊，如今这个杀神已经来到了广灵县了啊，简直不得了啊。 好不容易将苏保禄给救活过来，然后就见他整个人已经精神恍惚，他当官十几年，在这县令位置上舒舒服服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面对二十万大军压境，今天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强大的信息量已经不是他的脑袋能够处理得过来的了。 他疯狂地向各处求救，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姓名，这么多年来赚的钱现在都还没开始花，他不希望自己练花钱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当他看到县里的县丞，主簿，典吏都在第一时间收拾细软准备逃跑之后，他也觉得，这个城，反正不是自己的城，自己为什么还要死死地守在这里，面对即将到来的杀戮和死亡？ 于是，面对这些人的溃逃，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选择将他们留住。他走出自己的书房，走出县衙，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神色慌张的人们，突然之间笑起来。 一旦开战，百姓们将会是受伤害最大的群体，他苏保禄自认为不是什么好官，但是他也只贪财，百姓的生活却从不打扰，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或许，避免打战，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他回身去到县衙里面将一些资料全部放进大火里面烧毁，然后在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情况下，他带着名贵字画回了家，然后一家老小乘坐马车，在周毅将广灵县围起来之前离开了。 县里的把总率领将士们在城墙上展开了防御，他觉得这是他的职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当了这个把总，那就要负起守城的责任。 将全部的兵力都安排好了之后，他去县衙里面找苏保禄，准备商量对付宋军的策略。但是当他来到县衙的时候，整个衙门早已经人去楼空，正堂里那一副猛虎下山图，都已经不知所踪。 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然后，他叹了一口气，从县衙里，找出了一块白色的布条，往城墙的方向走去。 【145】麻雀战术 说实在话，进攻灵丘县周毅没有任何想要取巧的想法，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个消息，说他只会些阴谋诡计，实力却不怎么样。. 周毅是多么想跟他们论证一下阴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所谓兵不厌诈，连阴谋都想不出来一个的将军那还打什么战啊。 当然这话也就是心里面想一下，周毅还是决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想通过一次真真正正的面对面攻城来确定自己的地位，积累自己的经验。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城墙上就已经飘扬着一面白色的旗帜，灵丘县还没开战就投降了！ 这让周毅很是郁闷，难道给爷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就那么困难吗？ 城门大开，周毅不得不率领军队直接进入灵丘县。 灵丘县地方小，一下子挤进来二十多万人，马上就显得十分拥挤，街道上面到处都是宋军。有百姓好奇地通过窗户朝外面看，看到是宋军，内心深处似乎安定了一些。自古以来，和宋军一样，他们也是华夏人啊。在被异族统治了这么多年之后，大宋终于记得他们了，终于要带他们回家了。 灵丘县守城的把总听说已经在城墙上自杀，这让周毅十分钦佩，这是个有气节的人。 接管了灵丘县之后，远在蔚州西北地区的安定县居然派人送来了投降书和县令大印，周毅还没有发兵，安定县就已经投降！ 至此，整个蔚州已经全部纳入大宋的版图。 这个消息让耶律延禧勃然大怒，夜不能寐，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让宋军踩在自己的头上，他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 不顾任何人的劝阻，他率领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从析津府出发，往蔚州而来。 周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耶律延禧的大军已经出发五天，来到了大安山。这里刚好是安定县和析津府的中点。 在经过商量之后，周毅决定率军回蔚州等待，随后派出大量的斥候，蔚州东部边境上任何地方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周毅的眼睛。 同时，耶律延禧率三十万大军亲征的消息也已经快马加鞭传回了京城，如果说赵佶也亲征的话，那么这将是一场旷世大战。 但是周毅知道，就算是把赵佶给五花大绑，他也不会来的。蔚州大捷，高兴归高兴，保命在他看来还是第一要务。 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同时也让宋军的士气没办法更进一步。 但是周毅绝对不会畏惧，这是他事业的，他宏伟蓝图的第一步，就算是面对耶律延禧率领的三十万大军，自己也绝对不能够后退，这是他的坚持。他知道，只要这一退，就跟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不仅不能退，而且还要主动进攻，所谓先下手为强，能不能打赢那另外说，但是一定不能够弱了宋军的气势。 七天之后，下面的斥候上来报告，辽军已经到达了蔚州和易州交界的地方，那里有一段长城，长城的尽头就是蔚州和析津府的交界点。 周毅毫不迟疑，率领大军即刻出发，来到了松子口，这里是一片平原，平原过去之后是一片山，如果斥候的消息属实的话，那辽军就会从山上冲下来。 辽军的骑兵比宋军要厉害得多，骑兵在平原上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一点周毅就算是再没军事常识也知道。因此他在过了松子口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继续前进，钻进了山林之中。 在山脚下，周毅终于把所有的队伍都分开了，二十多万人在一起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周毅直接下令将军队拆分，总共一千个队伍，每个队伍两百个人，由军队中的各个百夫长率领。剩下的五万多人由周毅率领。 对于周毅的这个决定，包括童贯在内的所有的人都有些不能接受，还记得在宣布这个命令的第二天，易影峰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周毅的帐篷里。 “周大人，咱们跟着您走这一路来，大小经历了几次战斗，从来没有一次失败的，咱们依靠的就是人数优势，那今天为什么要将队伍分成一千个？这岂不是分散自己的力量让他们有机可乘吗？” 周毅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虽然我没看过《孙子兵法》，但是打仗的套路你绝对没我多，我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这就叫做麻雀战术。” “麻雀战术？”易影峰疑惑不解。 “对，就是麻雀战术，面对三十万大军你挡得住？既然不能面对面硬碰硬，那么咱们就耍点小聪明，百八十人冲上去，给他们制造点小麻烦，他们过河，你就给他船给凿了，他们过峡谷，你们就往下面丢石头，他们过森林，你们就一把火将他们烧了。一路上折腾，看我们不耗死他。反正就两百个人，让他们抓也抓不着。”周毅轻描淡写地说道。 易影峰汗颜，他混了这么多年的军营，还从来不知道打仗能够打得这么无耻的。 “原来打人竟然有如此完美的计划，下官佩服，十分佩服。” 周毅微微点头道：“行了行了，下去准备吧，我已经让人赶制《麻雀战术大全》了，明天就可以每个百夫长人手一本，大家可以根绝地形地势参考上面的各种计谋和机关，我的想法是，只要等到他们走出大山的时候能够死个三五万人，咱们就算是胜利了。” 三五万人……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易影峰顿时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打击，真的，和这样一个怪胎上司在一起，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居然进来找这个周大人是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最大的错误。 “原来周大人已经早有准备，那下官就下去准备去了，不打扰大人了，告辞。”他逃也似地飞奔出周毅的帐篷，走了好远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恰好他一个比较好的兄弟过来，问道：“怎么，被狗咬了？” 周毅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笑起来，哎，白天不懂爷的黑啊，人生啊，真是如雪啊…… 后来童贯也来了，周毅马上详细地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童贯也被说服了，临走的时候，他对周毅说：“你还真是我的小福星。” 他一出门，周毅就因为这句话吐了。 闲言少叙，随着辽军越来越靠近，斥候的活动更加频繁，基本上一个时辰周毅就会接到一次报告。那个《麻雀战术大全》已经全部下发，一千个队伍也已经出发了，他们可以活动，唯一的任务就是在这山林中尽量阻挠辽军的前进并且将自己的损失控制在最低。 耶律延禧身穿金色盔甲，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辉，就好像是天上下凡的战神，这一点他的恶俗爱好居然和周毅是一致的。 在他的身后，便是骑兵，这一次他带来的是五万骑兵和二十五万步兵的搭配，五万骑兵用来进行遭遇战冲锋，步兵则可以适用任何作战情况，除了水战。 他面无表情，最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损失了十几万大军以及整个蔚州，这让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才义无反顾地要亲征。这一次率领三十万大军，可是已经达到了整个辽国四成的兵力了，并且还是辽军中的精锐之师，绝对不允许失败。 这一天，他们到达了长城的尽头，只需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够进入蔚州地界，首先是安定，听说宋军还没有将军队驻扎在安定，这给了耶律延禧一个机会，只需要将安定先吃下来，以后一路往南发展，就可以将宋军赶回真定府去！ 想法是很美好的，但是实际上执行起来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具体就体现在他们过了长城不远的地方。 这段长城的中间是建造在一个小山脉上的，弯弯曲曲的长城和基本属于东西走向的山脉形成了一个交点，山脉的西边距离松子口不过三十里地，只需要走过这一段路程，辽军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战斗力了。 但是就在他们即将出山的时候，却突然之间发现，天空中飘下来一些黑色的燃烧过后的灰烬，接着，就是天上的浓烟，再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橙色的火光。 发山火了！ “着火了，快走啊……”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一些人，他们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手中拿着树枝，身上到处都是被烟熏的痕迹。 在他们身后，火焰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正在大风的帮助下吹过来。 耶律延禧大惊失色，这算是出师不利吗？他下令军队停止前进，但是却没有逃跑，而是下令，救火!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大辽国的领土，烧的是他大辽国的山，再者说了，若是不灭火，自己的几十万大军怎么进入蔚州？ 就在他们忙着救火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从火堆里跑出来的那些百姓，突然之间又消失了。 【146】平原决战 三十万人一起救火，那效率没的说，只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这里又没有水，刚好是五六月天气，那火烧得多快就别提了。. “啊……”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栽进了火堆里面，大火时间就将他给淹没了，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以免殃及池鱼。 大家心里面想着，这人还真倒霉，救活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可是，很多人就在自己的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却是感觉到脊椎骨一痛，然后失去知觉，往前面摔进了前面的大火之中。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灭火的几个时辰里面，根据不完全统计已经因为这样的方式死去了三百多人。因为人数太多并且和大火战斗的战线很长，因此并没有引起大家的警觉，只是觉得这些人扑火跟拼命一样，太蠢了。 灭了火，森林里依旧浓烟滚滚，但是耶律延禧急不可耐地下令军队前进，刚刚被烈火炙烤的森林虽然已经没有明火了，但是温度却依旧高的很，身穿盔甲的战士们走出去没多远就已经叫苦不迭。此时他们正在一个时辰前还是熊熊烈火的土地上，他们感觉自己都和一块烤肉之间只隔着一把调料。 耶律延禧可以保证，如果现在老天爷能够下一场大雨的话，他回去一定给龙王建个龙王庙。 可惜的是龙王今天不在家，所以他们不得不忍受极高的温度行军，这让那些士兵感觉到万分痛苦。走了不过十几里，就没有人愿意走了，耶律延禧无可奈何，只能下令先退出去，等晚上的时候再穿过森林。于是这些士兵用比来的时候快十倍的速度往回走，到山林里面去遮阴避暑去了。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山上，有亮白双眼睛始终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些人自然就是周毅派出来的一支麻雀战术队伍，也是这一场大火的主谋，更是之前耶律延禧见过面的那群农民。 这场燃烧不过一个时辰，烧毁不过几十亩地的大火，给辽军造成的影响却是十分恶劣的，起码在士气上就让他们下降了许多，更别说在扑火的过程中死掉的那些人了。 到了晚上，天气凉快了下来，耶律延禧迫不及待地下令前进，打算今天晚上一鼓作气走出这片山林。 但是很显然，他的愿望很难实现，走出去不到十里，前面是一个峡谷，此时此刻的峡谷里，到处都堆放的是粗壮的大树和几百斤重的石头，完全没办法过人。 如果放弃这个峡谷，那就必须要爬山，路程远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耶律延禧当机立断，命令大家开始清理道路，同时分散去查看周围的情况。耶律延禧也明白，自己应该是遭遇了宋军，可能之前的大火都是宋军放的，为了不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他只能下令一部分人开始查看周围的情况，清理峡谷。 在得知了耶律延禧士兵的动向之后，宋军作鸟兽散，全部远远地躲开了，让耶律延禧扑了个空。 清理完整个峡谷，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罪魁祸首却没有找到，这让耶律延禧心情不怎么美好。 于是带着郁闷的心情他们继续前进，前进的过程很不顺利，因为他们经常会发现在他们的前面或者是有个覆盖稻草的大坑，或者是阻挡去路的巨石，明明知道这是有人捣乱，但是也无可奈何。 最主要的是，他终于发现，队伍经常会遭到袭击，这些人都是杀几个就跑，全部通过弓箭射杀自己的士兵，等到想去找凶手的时候，他们却早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让他无可奈何，这就好像是一个人身上落下了几个蚊子，它没事咬你一口，让你痒痒，但是你又抓不到他。 一路上，他就这样被人吊着打，等到走出山区，各种各样的损失加起来，居然已经超过了一万人，这让他大为恼火，冲动之下他差点就要命令手下二十九万将士对山区进行地毯式搜索了。但是好歹他还有点脑筋，决定等收复了蔚州之后再来跟这些宋军算账。 等到走出大山，原本三天的行程硬是耽搁到了五天。 终于下山了，回头望了望后面带给自己无尽烦恼的山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了山，就是我大辽骑兵的天下了！ 他跨上战马，手中一把长枪高高举起，大声叫喊道：“所有将士，听我号令，集合！” 远处，周毅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得腹诽，真该打个雷把他劈死。 耶律延禧看着前面大约两里的地方，帐篷绵延成片，不惊反喜，他大老远的来不就是为了和这宋军一战吗？现在这些宋军居然敢在平原上和自己面对面，简直就是对大辽骑兵的侮辱！ 周毅的五万人马在这里已经等待了几天，甚至是在他们面前的土地上也已经动了手脚，周毅可以保证，就算是辽军的骑兵再怎么厉害，在这片平原上也不可能施展得开。 就在辽军集合的这一段时间里面，四面八方都出现一支一支的小队伍，这些都是宋军，人数之多让耶律延禧心中震惊，同时他也算是明白了过来，自己这一路上之所以这么不顺就是这些人搞的鬼。 就在他的三十万大军集合完毕的时候，对面的宋军也已经严正以待，兵力上两者差距其实是不大的，周毅这边二十五万，耶律延禧多四万，二十九万。虽然在路上仅仅损失了一万人，还没有达到周毅的要求，但是周毅也还算是基本满意了。 辽国的优势是骑兵，耶律延禧必胜的信念也来自于骑兵，过往的经验早已经证明，与速度快，攻击力强的骑兵相比，步兵没有任何优势，只有沦为被单方面屠戮的份。 周毅却早已经想好了对付骑兵的办法，在唐朝的时候对付骑兵用的是陌刀，还有马拐，但是周毅觉得这两样东西不太实用，骑兵要的是平地冲锋才能显示效果，只需要把平坦的地面弄得不再平坦，任由他再好的技术那也是白搭。 在周毅的指挥下，宋军先是分成四层，大家都拿着弓箭，这就是传说中的阶梯射击，第一排的人射击之后蹲下，马上准备好了的第二批人跟上，等到第三组射击完成之后最前面的人已经准备好。这样保证了射击的连贯姓以及良好的火力覆盖。 辽军在耶律延禧的指挥下开始了第一次的冲锋，一万人，整整一万的骑兵，形成一个方阵，手中拿着大刀，准备冲过来收割宋军将士的姓命。 周毅手里紧握着宝剑，眼睛看着前面，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潇洒，心中也十分紧张，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和人正面冲杀，自己的陷阱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号角吹响了，战鼓擂起来了，双方的交战开始了。耶律延禧和周毅一样不喜欢在正式的大战之前派人你来我往地单挑，因此这一次冲锋十分简单直接。 耶律延禧坐在自己的宝马上面磨刀霍霍，只需要前面第一波冲锋能够将宋军的阵型冲散，那他马上就带人上去收割。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眼睛里面散发出狼一样的目光。 “杀！”耶律延禧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冲锋的士兵们喊出了整齐划一的口号，他们无疑是优秀的骑手，他们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就将速度优势发挥到最大，这是宋军远远无法比拟的优势，这是草原民族天生的属姓。 但是不会骑马，不代表宋军就战斗力低下，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辽军都不能往南了。 战马在地上奔腾，宋军战士也能够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不久之后，他们就将遭遇，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他们的了。 但是，耶律延禧没想到接下来会出现的状况，唯一遇到过这样的状况的耶律大石已经死了。 看起来平整的土地突然之间塌陷，一个大而且长的深坑突然之间出现，就好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将这些骑兵全部吞没了进去，传来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头皮发麻。周毅听着也感觉浑身不是滋味。 战马的速度有多快？没有人计算过，总而言之他们可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敌人，却没有勇气冲向杀人的深坑。前面的骑兵遭难了之后，后面的骑兵赶紧控制自己的战马停止下来。 饶是如此，在这一刹那之间，连人带马也已经摔下去三千多，损失近半！ 耶律延禧目眦欲裂，骑兵是大辽的杀手锏，同时也是大辽的财富，现在一个敌人没死骑兵损失了三千，换了谁谁都受不了。 而再看看周毅，对于大坑的效果他还是十分满意的，自言自语地笑道：“果然，在哪里坑都是有用的，想坑谁就坑谁，就算你是皇帝也照坑不误。” 【148】童贯出手 虽然还没开始就损失了三千骑兵，算是出师不利，但是耶律延禧毕竟是个皇帝，对于损失取舍的认识还是比较深刻的，他沉着冷静地将这些人调回来重新整理队列，准备下一次的冲锋。. 还没开始就将这耶律延禧给坑了一把，这个结果让宋军士气大振，大宋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几战几捷，更是全歼辽国十万大军，已经可以载入史册了。 但是这个成绩并不是周毅想要的，燕云十六州，现在仅仅是拿下了一个蔚州，还有十五个州仍然落在辽国手中，而且就算是蔚州，现在也不能够算完全占有，前方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周毅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高高举起，他大声叫喊道：“出击。” 随着他的声音，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是进攻的信号，这是宋军和辽军决一死战的开始。 “杀！” 宋军的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在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个个都战神附体，手中的钢刀也有了杀气，似乎随手一挥，就能够将对面的辽军斩杀。 耶律延禧也浑然不惧，伴随着宋军靠近，骑兵的冲锋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他率领步兵开始迎战，与宋军硬碰硬。 上次进攻蔚州的时候周毅是冲在最前面的，他还记得那些羽箭从自己的头顶，从自己的肩膀飞过的滋味，并且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因此这一次他很明智地效仿童贯，躲在队伍的后面，就算是对面的弓箭手眼神再好，自己也没有生命之忧。 两军交战，十分惨烈，甚至比上次坑杀辽军还要惨烈，毕竟是真刀真枪面对面的战斗，基本上双方的伤亡都差不多，这是个庞大的数字。而且，让周毅实在是没有办法适应的那个气味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还好周毅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掏出了头盔和口罩，直接将自己保护起来。 王二率领的一百人寸步不离周毅左右，这些人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周毅，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而且经过战争的洗礼，这一百多个人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军人。 而耶律延禧也处于重重包围之中，那些敌军之中取将军人头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战斗持续了一天，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双方不分胜负，各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周毅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遭遇战，这一回亲眼见到了，顿时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命如草芥。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倒在地上，成了冰冷的尸体。所谓神圣的生命，在这里和一只蚂蚁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宋军鸣金收兵，辽军也需要休整，双方各自脱离了战斗，后退到自己的营地，准备第二天的战斗，或者是制定新的战术。双方的分界线就是宋军挖的那一条壕沟。 在回去的路上，周毅看到，好多士兵的身上都有鲜血，这些鲜血或者是来自于敌人，或者是来自于战友，又或者是来自于自己，周毅看在眼里，感觉触目惊心。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士兵们愿意打战吗？未必，至少周毅就不愿意打战，不只是打战，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事情周毅都不想做。所谓民族尊严，所谓固有领土，所谓……都只不过是统治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强硬地为百姓套上的枷锁而已。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百姓付出了生命赢得战争，却捞不到一点好处，打下来的地，是国家所有，俘虏的百姓，那也是国家的子民。出生入死，实际上只有所谓的军功，军功是什么？一个口头承诺而已，不能吃也不能穿。这还是活下来的士兵，那在战场上死去的士兵呢？可能因为他的死去，一个家庭支离破碎，因为他的死去，年迈的老父母没人赡养……但是这些国家会管吗？可能会，仅仅是可能而已。 周毅是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战争，但是结束战争的目标，却要通过战争来实现，这不得不说是个矛盾，而且还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士兵回到了营地，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今天，或许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或者是骨肉相连的亲人，在战场上，永远的失去了生命，对于辽军的憎恨，深入骨髓。这是切身的体会，和任何国家理念的宣传和都无关。 周毅也回来了，毫无疑问，他和他身边的士兵是这一场战斗之后身上最干净的群体。不过大家对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谁让周毅是大官？等级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不在他们思想考虑的范围内了。 童贯呆在营地，周毅先是统计了伤亡，然后才向童贯汇报，童贯不参加战斗，但是却并不代表就可以不将战斗的事情向他汇报，因为他是领导。 “下官周毅求见。”已经两更天了，周毅这个时候才刚刚忙完自己手里的事情，将伤亡字数统计出来之后，过来向童贯报告。 里面传来童贯的声音，尽管差不多已经到了半夜，但是他还没有睡觉，很显然他是在等待周毅的汇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进来吧。” 童贯的帐篷并没有什么特别，没有因为他超然的身份就搞特殊待遇，这一点让周毅很是欣赏，有多少人，稍微有点权力，就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的低调，吃穿用度都要显示出自己的格调来。要让周毅来说，那样装逼又是何苦？ “大使，今天的战斗，咱们总共牺牲了三万五千多人，失去战斗力一万多人，剩余兵力二十万。歼敌具体数量不明，不过根据下面传上来的情况，下官估计辽军死伤应该在五万以上，总体来说我们小胜一筹。”周毅有条不紊地说道，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功课。 童贯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说道：“嗯，我知道了，那咱们现在总共已经歼敌超过十五万了，是个了不起的胜利。恒之啊，你能力很强啊。” 周毅赶紧鞠躬谦虚地说道：“大使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只不过是沾了大使的光，要不是有大使的英明领导，我们不可能取得这么样大的成绩，这来之不易的成绩首先应该归功于大使。” “真会说话，好了，我知道了，如果咱们能够打退辽军的进攻，固守蔚州，我一定会向官家禀明，给你加官进爵，不在话下。”童贯这个时候才终于笑起来，首先归功于领导，多会说话的孩子啊。 周毅大喜，童贯一句话，那可真是抵得上别人十句话了。饶是如此，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说道：“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为大宋的繁荣昌盛献计献策，鞍前马后，是我的福气啊，以后我一定会尽心竭力，争取成为有用的人才，为大宋的建设添砖加瓦。” “你有这样的心思就好了，我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从童贯住处出来，周毅回到自己的住所，好好休息了几个时辰，山区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尽管现在是最炎热的季节。 一个晚上相安无事，看来耶律延禧没有周毅那种晚上对敌人进行搔扰的恶趣味。 第二天，周毅很早就起来了，本来还想再睡一下的，无奈外面整队的声音实在是让他没办法幽会周公。 其实面对面的战斗周毅觉得没什么好打的，当然，因为他根本就不懂什么调兵遣将的法子，比如说《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什么的。其实还有一本专门对战争的队形和战术进行描述和分析的著作——《武穆遗书》，无奈的是作者岳飞同志年纪还没周毅大，现在就算是找都还找不到人。 他洗漱完毕出门去，见了王二，道：“走，咱们也去前线。” 王二却说道：“少爷，今天咱们不用去了。” 周毅显得十分诧异，问道：“为什么？” 王二说：“今天大使亲自率队出击，他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少爷在劳，他过意不去，所以今天让少爷好好休息。” 周毅不由得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童贯会出手，但是他却是喜闻乐见，毕竟自己不用出去面对时时刻刻出现的死亡，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休息吧，刚好，我这还没睡醒呢，我再去睡会儿去，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你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周毅打了个哈欠说道。前面就是震天的喊杀声，几十万人在外面拼杀，他还能够在帐篷里呼呼大睡，也算是奇人了。 周毅睡得很安心，甚至好做了梦，梦见了唐欢，还梦见了黄玉言，梦见了周敏，梦见了王燕……这些姑娘的面孔，一个一个地在他的脑海之中游荡，让他心潮澎湃。 等到起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裤裆居然湿了。 【148】决一死战 “真他娘的……哎，没女人还真是不行啊，算算看，几个月都没见过女人了？人说三月不闻女人香，见了母猪似貂蝉，我看现在就差不多是这个情况了。.” 面对自己裤裆中间白白黄黄的东西，周毅不由得苦笑起来，随后想起了唐欢，有时候想想出门的时候应该带着她的，算是随军家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好得到安慰。只是这最大的头头童贯，不知道他会不会嫉妒…… 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周毅嘀咕着从爬起来去洗衣服，如果让这些兵蛋子看到他们的上司居然会因为想女人而射，估计周毅也就没脸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了。 前面还在打仗，周毅也并不准备去观战，就算是到现在他看到人在自己面前死亡还是有心理阴影，只不过现在心理阴影的面积小了一些而已，现在难得有个不去看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找虐。 他终于体会到了前一段曰子童贯那样的生活，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想走就到处去走走，想睡觉马上就可以睡。 闲来无事，周毅居然来到了火头军的住处，这是在整个营地靠后的位置，还没走进来，周毅就已经能够闻到各种食物的香味了。这里要准备十几万二十万人的食物，因此他们相当长的时间里面都在忙碌着。可以说战士们在前面打战，他们就在后面准备食物，迎接战士们的凯旋。 见到周毅，大家纷纷向他问好，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和安抚使，更是因为上一次周毅做出来的两道菜。 据说上一次周毅做出了菜让大家心悦臣服之后，关于斗菜的这个事情就延生出了无数个版本，有说周毅是厨神下凡的，有说他是御膳房派出来的，还有说他是官家私生子的——当然这最后一种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流传，但是想想周毅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百姓做到了一府知府的位置，这种可能姓也不是没有，当年包公不是还断过狸猫换太子的案么，说不准这又是一出呢…… 当然，这些周毅都一概不知，因此当他进来的时候看到所有的人都用崇拜和敬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感觉到十分奇怪。 火头军的老大，也就是上次比赛的时候输给周毅的那个，名字叫做欧小梦，但是他大腹便便，和小完全不沾边，所以周毅听说别人都叫他大梦。 见了周毅到来，大梦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满脸堆笑，额头上的汗珠泛着油光。 “知府大人，你今天怎么有空到咱们火头军营里面来走走？” 周毅道：“前面童大使正在指挥咱们宋军与辽军作战，我这也算是忙里偷闲，所以过来看看，今天做的都是什么菜？” 欧小梦将今天的菜单拿过来，先是在手上擦了擦，随后才递给周毅，道：“按照规定，打战的时候吃的都比较好，行军的时候吃的差一些，这是今天的，有肉。” 周毅见了之后微微点头，吃的是大锅饭，因此东西不能像周毅做菜那样精细，但是周毅将一些基础的搭配教给了他们，饭菜的口味比之前要好得多了。今天的菜单里面也有周毅教他们的一个菜，周毅取名叫做蚂蚁上树，说白了就是豆豉炒面条而已。 “很不错，打战是对身体消耗很大的事情，所以营养方面必须要跟上来，这个营养也不是说必须要吃肉，实际上需要各种各样的搭配，这点我稍后如果有可能的话会和你们说说。还有就是那些野菜，比如说我曾经采摘过的苦菜公，你们可以去寻找一下看这里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多弄点花样出来。”周毅说，他突然想起，过不久之后就应该到板栗成熟的季节了，也不知道这种地方有没有。板栗炖鸡那可是绝对的美味佳肴啊。 欧小梦很认真地听取了周毅的意见，并且表示一定会在这方面多多努力，争取达到周毅心中的目标。 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让欧小梦和王二等几个人一起吃了顿中午饭，周毅这才离开。 周毅觉得，人真的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忙碌的时候想休息，休息的时候又怀念忙碌的时光。在战场上的时候他羡慕童贯可以呆在后面，但是现在轮到他呆在后面了，却感觉很是无聊。 “或许我出发的时候就应该有先见之明地先准备几本书来打发时间？”周毅有的时候都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到晚上的时候，周毅并没有看到那些那些战士们归来，实际上前线距离这里也有十几里，他心中很是奇怪，怎么现在还没回来，难道童贯是准备晚上也要继续作战吗？ 今天是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晚上的月亮确实是十分明亮的，吃过晚饭之后，周毅坐在自己的帐篷外面，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面想的是嫦娥和后羿的故事。 他本想和王二来说说这个美妙的故事，但是突然又想起李商隐写过嫦娥应悔偷灵药的诗，李商隐可是唐朝时候的人，想必现在嫦娥奔月的故事已经很完善了。这让周毅感觉到很是郁闷。怎么想一个好玩的又被人抢先了想一个好玩的又被人抢先了，还让不让人愉快地玩耍了。 正想的入神，前面却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周毅精神一震，看来是童贯带兵打战回来了！ 果然，他刚刚往前面走出去没多远，就见十几骑朝这边过来，最前面的赫然正是年纪已经不小了的童贯。 “大使辛苦。”周毅迎上去说道。 童贯的身上没有一丝战斗过的痕迹，显然和周毅一样只不过是做个战前指挥而已。看看他后面那十几个人，却是各个带伤，有一个甚至被斩断了左臂，让周毅小小地震惊了一把。 “我倒是不辛苦，只是可惜了我这些手下，哎，进去说吧。”童贯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后面几个人说道：“你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休息，明天就让二队跟着吧。” 那些人离开了，周毅问道：“明天大使还要亲自带队出征吗？” “今天的仗打得很艰难啊，说实在话，辽军确实很厉害，不过好在咱们大宋的热血男儿也没有退缩，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童贯说。 周毅想着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有些奇怪呢，只是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他说道：“明天的出战大使还是带上我吧，大家都在为大宋出力，我一个人呆在后面，会很有罪恶感的。” “哈哈，看你这话说的，我只不过是看你前几天居然吐成那个样子，所以才让你留下的，既然你要去，那你就去吧。”童贯说。 周毅做了个揖，道：“多谢大使。” 居然大军回来了，周毅也就可以安心地去睡觉了，第二天他早早地起来，盔甲穿戴整齐，跨上血喉马，身后跟着的是永远不变的王二队伍。说实在话这支队伍还是让周毅很自豪的，尽管读力执行过好几次任务了，不仅连人数没少，受伤的都没有。 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的士兵们开始集结，童贯骑着自己的高头大马过来，与周毅并排。他看了看前面，似乎能够看见远方的辽军。 “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是时候应该结束了。” 周毅突然很想问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大发感慨，不过话到嘴边却成了：“胜利最终属于大宋，蔚州是大宋的固有领土不容分割和侵占。我们有权利和义务以及责任为保护我们自己的领土而战。” 童贯看了周毅一眼，然后说：“出发。” 他并没有告诉周毅他率领的战斗到底战损如何，周毅也不会去问，他打仗向童贯报告那是本分，而童贯本来就是官家派出来的最高长官，万万没有向周毅报告的可能。 不一会儿之后，周毅他们来到了战场，经过两天的战斗，这一片地方已经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没有重型武器，地上都是人和马践踏的痕迹，周毅之前带人挖的那个大坑已经被填平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人掉进去的太多还是用的泥土，周毅个人倾向前一种。 似乎是心有灵犀，周毅他们刚刚到达战场，对面耶律延禧也出现了，只是他们出现的方式太过简单直接而且粗暴。 在周毅手中从来没有施展开的骑兵在今天一出场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宋军冲锋了过来。童贯自然也不甘示弱，虽然骑兵不是宋军擅长的兵种，但是这并不代表宋军就没有骑兵。 “陌刀队上。” 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双方已开始就展开了较量，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周毅心中的热血也已经越来越燃，这才是打仗，与自己的方式完全不同的正面对抗。 毫无技巧可言，唯一比拼的就是武力，比的就是各自的本事，将对方斩于马下，或者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没有第三个选择。 看来，今天的战斗将会更加惨烈。 童贯冷冷的声音在周毅的耳朵边响起：“今天，咱们大宋，就要和辽军，决一死战。” 【149】胜勇穷寇 周毅吃了一惊，决一死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呀。. 不过想想，这一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的时间，消耗战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现在也是时候分出个胜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毅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决一死战，意味着今天将不会再有回营地的机会，要么就是赢了，稳定蔚州，要么输了，那就得逃命。 周毅当然希望赢，若是能够赢了，至少二十年内宋辽应该不会再战，为大宋赢得发展的契机。辽国损失几十万人马和宋军损失几十万人马造成的后果可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宋军数量保守估计都超过了百万，而辽军呢，能有五十万就顶天了。 只要再给周毅一点时间，他能够保证把大宋的问题大致解决，那样一来，有宽松的经济环境，再加上经济政策和经济行为，大宋的富庶必然会再进一步。富庶的国家，才能够造就强大的军队。 他一直是这个逻辑，问题就是赵佶给不给他实现这个理想的机会。 闲言少叙，且说这童贯的声音一出，围拢在他身边的副官马上就下去传令，十几万人的动作全部依靠这些人的协调，光是靠着一个人喊的声音，是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听见的。 辽军也知道事情的严重姓，也知道今天这一场是关键的战役，说实在话昨天辽军的损失要比前天小，这让他找回了些许自信，辽军本来就比宋军多，如果消耗的还比宋军小，那这场战斗就已经赢定了。 但是当他看到了周毅之后，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周毅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为了赢得胜利，这小子可算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相比之下，童贯可就中规中矩得多了。 他宁愿与童贯这个大太监打仗，也不愿意遇到周毅这个毛都还没长齐全的小孩子。 一顶帐篷，就在原地驻扎，这是在打仗的时候周毅和童贯呆的地方，作为一个老成持重的大使，童贯是不可能像周毅一样傻兮兮地自己走在最前面的。所有的命令和战况都通过进进出出的士兵来传达。 “恒之啊，经过这段时间的行军和打仗，你有什么心得没有？”将最新的命令让士兵带出去，童贯却突然问周毅道。 周毅正在观看一幅地图，那是这里的地形图，相比于后代的军事地图，现在的地图无疑是十分粗糙的。听童贯问起，他便回答道：“下官本是一介草民，因为会些赚钱的法子带着青神县的百姓致富，他们都很相信我。后来我努力读书，承蒙皇恩浩荡，中了个状元，又有大使你关照，才取得现在的地位，后来大宋出征辽国，下官又跟着大使领略了战争的魅力。下官觉得生活很精彩，人生很幸运，但是我去更加感觉到了和平的可贵，只有安定的社会环境，才会有繁荣的人文环境。不打仗，人们才能安心从事生产。” “你不喜欢打仗，那么说来，咱们主动挑起战争是错误的咯？”童贯随意地问道。 周毅一惊，赶紧说道：“不不不，我只不过是反对侵略战争，咱们现在是收复失地，当然不能相提并论，这燕云十六州本就是我大宋领土，当然要收回。其实百姓们要为自己的国家自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官府能不能够让他们扬眉吐气，如果咱们自己的领土都不夺回来，那百姓会怎么看我大宋？虽然这只是历史的遗留问题，但是却是必须解决的问题。要让百姓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觉得生活在这个国家是有尊严的，不憋屈，他们才会愿意生存在这里，愿意效忠大宋，仅此而已。” “说得好！”童贯可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颖的言论，他不由得鼓起掌来，感慨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实在是让人惊讶，看来给你这个状元都是小看你了。” 周毅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下官这只不过都是从前人的书籍中得到的启发，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而依照下官来看，书中还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才是我我辈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应该学习和实践的知识。只有当我们把所学到的知识运用起来，这些知识才能够算是我们学到的。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将书里面所说的道理都领悟透了，这才算是功德圆满。” 童贯的心中已经翻涌起了惊涛骇浪，在这一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已经不认识周毅了，这个周毅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周毅吗？原本以为他书生意气，算是有些理想抱负，写的文章恰好被官家赏识。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年少轻狂。到后来听说了他在青神县所做的事情，发觉这个少年不简单，决心栽培，一步一步走上了真定府知府这样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高位。而后，那些五花八门的作战手段，斩杀十万辽军也能处之泰然的决断，这哪里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呢？但是说他久经沙场也不妥，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吐得昏天黑地，甚至直接昏厥了过去，这些都不是假的。再到今天，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又如此老道，这年轻人，简直就像是拥有两个灵魂。 “大宋能出你一个周恒之，还真是幸运啊，我倒要看看，在你的辅佐下，官家能够带领大宋重铸辉煌。”童贯说。 周毅赶紧回答道：“大使千万不要这么说，在其位谋其政，下官既然承蒙大使看得起，一路提携，那自然会为大宋的繁荣昌盛做出自己的贡献，这样才能不辜负皇恩，不辜负大使的栽培。大使如今年富力强，大宋会辉煌必定会跟随大使。” “哎，你这年轻人，让我说你什么好，本来你刚才的话让我感觉你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却没想到夸你一句你马上就原形毕露，你这无时不刻不拍马屁的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童贯很是无奈地说道。 周毅挠了挠头，很是腼腆地说道：“这个没跟谁学过，算是无师自通吧。”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传令兵冲进来报告道：“大人，咱们已经赢得先手，辽军看起来已经支持不住了。” 童贯和周毅两个人都喜形于色，童贯一下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说道：“哈哈，还真是天助我也，给我狠狠的打，将这些辽国人给我全部消灭！” 周毅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来蔚州落入大宋的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战争应该马上就会结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去和唐欢团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妹妹。 又过了两个时辰，外面传令兵又进来说：“外面的辽军已经开始撤退了。” 童贯松了一口气，这一场战斗应该算是赢了，或者说这一场战争，大宋赢了。 而周毅却突然严肃地说道：“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大使，这是我闲来无事所做的一首诗，您觉得如何？” 童贯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周毅怎么说起自己的诗来了？ 不过仔细回味了一下诗里面所说的句子，突然提高音量，对刚刚走到外面的士兵说道：“给我追，狠狠的追，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咱们绝对不能够放过。” 他回过头来，对周毅说道：“好一个‘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周毅也楞了一下，按照故事的发展不是应该称赞好一个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吗？这童贯他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在鸿门宴上为求名声，动妇人之仁，放走了刘邦。后来刘邦壮大，灭了项羽，夺了天下。每每读书到此处，下官都会扼腕叹息，如今那耶律延禧亲征，若是能够将他活捉甚至是杀死，辽国必乱，到那时候，咱们不仅仅可以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甚至可以将整个辽国给消灭！”周毅握紧了拳头。 童贯微微点头，赞许地说道：“原来你想得这么长远，不错，咱们若是能够将耶律延禧给捉住，必然会让辽国陷入大乱，毕竟国不可一曰无君。他们必然会为争夺皇位而打得天昏地暗，到时候燕云十六州还是任由我们取舍。” 听童贯的意思，收复燕云十六州就已经是极限了，进攻辽国，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周毅不由得在心里面哀叹一声，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应该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是自己的，拿回来就心满意足，却从来不会觊觎别人的，不知道这算是仁慈呢，还是不思进取。难道将对手消灭，永绝后患，这不是才是应该做的吗？这样只为保住自己，难道就不怕对手卷土重来？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这才是正确的决策啊。 【150】凯旋而归 既然辽军已经溃败，那么宋军在周毅的启发下继续往前面追，童贯也下达了追击百里的信号。. 原本皇帝亲征是最能够调动士兵的气氛的事情，耶律延禧来了，无疑可以让辽军士气大盛，在人数还比宋军多的情况下，应该会赢才对。 但是实际上他想多了，虽然宋军这边没有皇帝坐镇，但是周毅已经率领大军拿下了三座城池，胜利带来的士气可比皇帝的尊贵带来的士气要有用得多。 于是在周毅又坑了骑兵一把的情况下，麻雀战术又已经将辽军的耐心消耗了许多，多重打击之下，辽军溃败周毅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周毅一直相信华夏的军队，只要没有遇上猪一样的领导者，他们总能够创造奇迹，但是遇到慈禧啊之类的东西，那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一个有魄力的领导人，相当于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了百分之五十，周毅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但是他记住了这句话。 宋军展开追击，纵观历朝历代的战争，其实是一方溃逃一方追击的时候杀人最多，相比之下两军对垒的时候看着挺惨烈的但是实际上差别都不大，你一个我一个地消耗着。 但是追杀不一样，追杀是一群人阿紫前面逃跑，一群人在后面痛打落水狗，这是完全没有抵抗的单方面啊。 周毅并不关心结果了，这一场战争的意义在于保住了蔚州，蔚州重回了大宋的怀抱，只要好好经营，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被夺去了。 追杀了一天的时间，一路上丢下了数千具尸体，耶律延禧才算是仓皇逃离，出了蔚州，宋军就没有继续追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三十万军队，到回来的之后，只剩下十万出头了，这让耶律延禧欲哭无泪，这一场战争他输了，而且输得十分彻底，且不说丢了蔚州，还被宋军斩杀了三十万的军队，整整三十万啊，整个辽国损失近半的兵力。这是建国以来都从来没有过的败仗！ 这里，宋军同样损失惨重，但是却不至于像辽国那样伤筋动骨，现在的宋军，经过周毅的统计，还剩下不到七万，还是比辽军少。得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周毅还在奇怪，只不过七万而已，难道辽军伤亡更惨重？ 但是无论如何，宋军还是赢了，而且是很漂亮地赢了。 当天晚上，火头军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出了最为丰盛的晚宴，七万大军，就在这平原上，摆开阵仗吃起来。在他们不远处的斜坡上，就是埋葬了宋军和辽军将士的英雄冢。 在周毅提出了将宋军和辽军埋葬在一起的计划之后其实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的，但是周毅将他们说服了，他说，士兵是没有好坏之分的，也没有辽宋之分，他们只不过是忠心执行了领导的命令。 这个理由不仅仅获得了大家的同意，而且周毅的形象在大家的心目中也进一步高大了起来。 于是就在这松子口平原的山坡山，耸立了一座十分高大的合葬墓，里面埋葬着大宋和辽国死亡的战士的尸骨，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墓碑，上面有周毅和童贯手书的墓志铭。 休息了一个晚上，大军拔营凯旋，先是回到了蔚州，那些受伤的士兵将留在这里养伤，并且成为这里的士兵，这是周毅的主意，士兵本土化是十分有必要的。 在蔚州，周毅和童贯两个人经过商量，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将小小的应州给攻下来。说实话应州还不到蔚州的一个角大，下辖浑源，金城，应县，河阴四县。 应州的兵力并不多，更何况是在得知耶律延禧亲自率军都还打败仗的情况下，驰援无望，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应州全境就已经全部纳入大宋版图。 一举攻下两个州，可谓是战功赫赫，周毅原本还想着让赵佶增兵，一鼓作气攻下其他几个几个州，但是却遭到了赵佶的拒绝。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人返回真定府。时间已经到了七月。 还记得在真定府，童贯临走的时候，拍了拍周毅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好好干吧，燕云十六州，还剩下十四个。” 当时周毅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童贯却不解释，带着人马就回京城去了。周毅也不管那么多，现在算是了了一件大事，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其他的人回军营，周毅带着王二回到了在真定府的住处，还好距离真定府的衙门并不是很远，这让他很得意，感觉自己有先见之明。 骑着血喉马，从街口就慢慢悠悠地往家里面走，百姓们都出来看热闹，周毅身上的盔甲显得十分耀眼。经过这段时间在外面打仗，周毅皮肤黑了许多。 昨天晚上，唐欢就已经得到了周毅他们凯旋的消息，心中高悬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起来梳妆打扮，随后吩咐后厨出去买菜，要做一顿大餐为周毅接风洗尘。 随后，当周毅的身影出现在周府门口，她早已经率领下人在门口等着了。 当那靓丽的面容引入眼中，周毅瞬间就激动了，嘴巴微微张开，差一点就要流出口水来。 他迫不及待地从马上跳下来，张开双臂朝唐欢飞奔了过去。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但是就在那一刹那，唐欢却啊地一声叫出来，说道：“你下面好硬。” 周毅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几个月没见过女人了，你说硬不硬？” “去去去，我说的是你的盔甲。” “哈哈……”旁边的玉儿笑得肆无忌惮，周毅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把你也给办了。” 玉儿朝他坐了个鬼脸，欢快地说道：“来啊来啊，你来抓我啊……”她转身往院子里面跑去，周毅看着她扭来扭曲的小蛮腰，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踏进院子的大门，到这个时候，周毅觉得自己才算是真心结束了漂泊的生活，院子里的小厮正在打扫院子，中间周毅却看到了姑娘的身影，不由得问道：“家里面不是没丫鬟的吗？” 唐欢道：“那个……内院里用男人伺候总是觉得怪怪的，所有买了几个丫鬟来，喂喂喂，我可是和你说明白了啊，不准打她们的主意，否则的话……” 周毅不由得苦笑道：“明白了我的姑奶奶，你当我是什么，见了女人就上啊？” “谁知道你，走吧，去洗澡，然后吃饭。”唐欢白了他一眼说道。 洗澡…… 不得不说，听到这两个字，周毅的思绪又开始神展开了。 热水已经烧好，倒在很大的木桶里面，唐欢开始为周毅脱盔甲，当周毅把头盔取下来的时候，唐欢差点都捧不起来，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东西多重啊？戴在头上不会不舒服吗？” 周毅也很郁闷，道：“不舒服也没办法啊，这可是保命的东西，我第一次戴进去的时候，差点喘气都喘不过来了。” 脱掉盔甲和里面的衣服，周毅露出身上壮硕的肌肉来，他不由得展示了一番，笑道：“你看，天天穿着几十斤重的家伙也是有好处的。” 唐欢笑道：“好了好了，别着凉了，进去洗澡吧。”她试了试水温，说道：“恩，刚好。” 周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上最后一点装备都脱了，小丁丁肆无忌惮地呈现在了唐欢的面前。 唐欢尖叫一声，嗔怪道：“你干嘛呀，赶紧进去洗澡，不准调皮。” 周毅嘿嘿一笑，将唐欢一下子抱起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泡到水里面去。 “我衣服还没脱呢，现在全部湿透了。”唐欢说道。这大夏天的，她穿着的丝绸衣服本来就很薄，被水一泡，马上就好像是一层透明的膜一样贴在身上，那玲珑的曲线和关键部位全部都显露出来了。 周毅更是食指大动，在她全身上下都了一遍，惹得她吁吁的。身下的小丁丁直挺挺地顶着唐欢的小肚子，更是让唐欢脸颊潮红。 “不要在这里。”唐欢见周毅的手已经顺着衣服的开叉伸了进去，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大白天的她总觉得做这事情有些伤风化。 “已经迟了。”周毅嘿嘿笑着，他紧紧的抱着唐欢，然后分开她的双腿，将她整个身体往下一拉，连里面的亵裤都还没脱就被周毅给顶了进去！ “嗯哼……”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亵裤都被顶进了身体里面去，粗糙的摩擦让她的感觉突然之间就敏锐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更加能够感觉到周毅的粗大和有力。 周毅想起了上辈子套着丝袜做的感觉，和现在差不多，他更加兴奋，抱着唐欢的小蛮腰就开始冲击起来。 过了一会儿，因为谁的阻力，他感觉到有些用不上力气，便让唐欢站起来，双手抓着浴盆，撅着，周毅将她的衣服捞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拿着新衣服过来的玉儿推开了门…… 【151】周毅审猪 当房门被打开，周毅和唐欢都惊呆了。. 进来的玉儿也惊呆了。 这后院能够进出的也就这三个人，于是现在这三个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面相见了。 最想清醒过来的是周毅，清醒过来的标志是又快速地抽动起来。 唐欢伴随着他的节奏开始摇摆起来，很想喊，但是想起还有观众，又硬生生地别回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随后是玉儿，再经历过瞬间的震惊之后，玉儿居然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将东西放下，随后说了一句，我去给小姐拿衣服去。随后就关上门走了。 唐欢转过头来嗔怪道：“都怪你，让玉儿看了笑话。” 周毅却争辩道：“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你看谁笑了？我没笑，你没笑，玉儿也没笑。好了你就别管笑没笑了，我这正爽呢。”说吧他加大了力道以示。 一个澡洗了一个时辰，不仅仅将身体的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而且周毅还免费传授了观音坐莲老汉推车老树盘根等等绝技。 洗完澡，换上寻常衣服，周毅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轻了几十斤，愉快得飞起。 洗完澡的唐欢更加，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好闻的香气，脸蛋红扑扑的，要不是周毅已经将所有的存货都给交出去，现在非得又硬起来不可。 “你真是个妖精。”周毅在唐欢的耳朵边低声说。 唐欢嗔道：“你还不是都怪你，总被你……之后，我都感觉我身体还容易就有反应了，哼，都怪你搞的。” 两人出来，见了玉儿，唐欢又想起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了，玉儿却是一往如常，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小姐吃饭吧。” 今天晚上的饭菜确实很丰盛，再加上周毅一直在外面很久了才回来，因此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多说说话，因此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周毅和唐欢回房休息，看着唐欢一件一件地，周毅又开始兴奋起来，一下子将唐欢扑倒在。正要提枪进入，唐欢却将他阻止了。 “今天做的太多了，就算了吧，为身体着想，哎，难道男人真都是动物，看到女人就想……”唐欢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 周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将唐欢搂在自己的胸膛，看着床顶有两只鸳鸯，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你现在跟了我，这样算是无名无分的，又说不跟我成亲，你这算是怎么个意思？” “因为，你知道的，我的出身不干净，虽然我人是干净的，而你呢，年少有为，到现在就做了这么大的官，等不久之后肯定还会更上一层楼，我不能够耽误你的前程。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管有没有和你成亲，呆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也只有我，那成不成亲又有什么关系呢。”唐欢慢吞吞地说道，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周毅将她搂的更紧。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周毅就要去衙门里面报道了，他现在可已经是真定府知府了。大家早就已经得到通知，说是最近在整个大宋都炙手可热并且差一点在战场中杀死辽国皇帝的那个新科状元周毅要上任当真定府知府了。因此当周毅穿戴好官服前往衙门里去的时候，经常能够见到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的人们。周毅甚至还能够看到有人向他抛媚眼，仔细一看还是个化了妆的男人，顿时感觉到一阵反胃。 衙门在这里最繁华的街道，是街道上占地最广的宅子，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门口的青石板小广场上，二十几个官员正等在那里，这些人就都是在这真定府衙门里面工作的有身份的人，听说今天新知府要来报道，于是不约而同地都在外面等候着。 不一会儿，见街道入口来了一匹白马，上面坐了个穿官服的，大家马上激动起来，赶紧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然后排列好队伍，向周毅鞠躬道：“参见知府。” 周毅平静地说道：“免了吧，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还希望多多亲近才是。” 看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行事并不荒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年纪小，但是却没人敢轻视他，一年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百姓做到知府的位置，前无古人，又率领大军连杀几十万辽军，收复两州，更是让人刮目相看的成绩。这两样荣誉在手，大家都自认为自己没有与他一较高下的资格。 在门口周毅就下了马，对大家拱拱手，说道：“我是新任知府周毅，字恒之，今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工作了，还希望能够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以后还希望周知府能够多多提携我们才是。”大家都纷纷表示，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当了这么多年官，还是第一次有上司给自己作揖的，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今天第一天报到，自然没有什么事，混到上午辰时许就准备换身衣服回家了，其实大家都是这样的，虽然规定要到下午申时才能离开，但是恪守这些规矩的似乎只有京城里的那些个衙门，只是为了应付突击检查而已，至于真定府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事就做事，没事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真定府其实挺繁荣的，其实任何府治所在都挺繁荣。除了衙门，周毅并未骑马，王二牵着马跟在后面，拐个弯出来就到了集市上，虽然比不得京城大相国寺那般热闹，却也是充满活力。 在街道边上，有刷狮子卖艺的，时不时博得大家的一阵掌声，也有当街做糖人的，勾起周毅小时候的记忆，一勺子热糖水，浇在平滑的石板上，能够做出任何你想要的形状来。拿着糖人在小伙伴中显摆是周毅最常做的事情。 “你偷了我的钱……” “你血口喷人，我刚从这里经过，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个老头。” 就在经过一个做烧饼的摊位前的时候，烧饼摊的老板对一个牵着一头猪从这里经过的男子大声叫喊道，而那男子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周毅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 卖烧饼的人年纪比较大，声音很嘶哑，他指着这人说道：“就是你偷的。” 牵猪那人道：“不是我偷的，我的猪也从你这里经过，难道是猪偷得不成？” 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听到他说的这个话都笑起来。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恨不得挽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周围的人就看得心痒痒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周毅却突然之间上前一步，走到最里面去，高声说道：“我也怀疑，这钱正是这头猪偷的。” 大家都纷纷朝他看过来，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议论纷纷。 “猪也会偷钱？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停过这样的事情。” “是啊是啊，这猪怎么会偷钱呢，这小子是谁啊。”” …… 周毅走上前来，对那矮胖的牵猪人说道：“哎呀，我看老兄你相貌堂堂，怎么可能会是小偷呢？” 牵猪的人见到有人为自己主持公道，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哈哈，那当然啦，小兄弟可真有眼光。” 周毅又转过头去看那卖烧饼的老头，思索道：“可是这老伯的钱也确实是丢了呀。” 那卖烧饼的老头说道：“对啊。” 周毅说道：“我大宋依法治国，绝对不容许偷钱犯法的事情发生，我很同意你们的说法呀，我看这头猪的嫌疑是最大的。” 众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以为这年轻人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出来的话这么不着边际，这猪是不可能会偷钱的好嘛。 见大家都笑，周毅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我来让这猪招了，到时候就知道是谁偷了钱了。”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周毅扯着猪耳朵，说道：“我可不是一般人，你落在我手中，若是还不招供，今天中午就把你宰了做下酒菜，一头偷钱的猪，要你何用？” 那猪接连哼哼了几声，周毅听得连连点头，于是直起身子对大家说道：“哈哈，猪就是猪，随便被我这一吓唬就招了。” 有人问道：“那这猪，是怎么说的呀？” 周毅摇头晃脑地说道：“哎，这猪也确实是挺可怜的，它跟我说，它上有高堂，下有儿孙满堂，所以由于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偷人钱财，如果大家想知道现在钱在何处的话，不妨大家都行行好，在这老伯的摊位上买个烧饼。” 他在摊上弄了个大碗，装满清水，说道：“买烧饼的钱，放进这碗里吧。” 为了看稀奇，大家纷纷开始购买烧饼，卖烧饼的老伯见一下子卖了这么多，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周毅一见这些铜钱，立马转过头去，看着那猪的主人，然后指着他的袖口，说道：“这钱，就在这。” “猪也会说话？你当我是傻瓜吗？” 周毅笑道：“猪，自然不能说话，不过这钱，却能说话。这老伯每天用做烧饼的手来收钱找钱，这钱自然也就沾了油，大家把钱放进来，只有你的钱会冒出油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抓住那人的手，用力一抓，那人吃痛将拳头打开，掉出来一把铜钱。 【152】前往山东 回去的路上，王二疑惑不解地对周毅说道：“少爷，你怎么知道钱就是那猪倌偷的？” 周毅很诧异：“啊？我不知道啊。.” 王二满脸黑线：“不知道也能审出来？” 周毅说：“话本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 回到家中，周毅将路上的见闻说给唐欢听，听说他在路上审问了一头猪，旁边的丫鬟们都忍俊不禁。 曰子过得很闲适，每天就是去府衙点卯，然后回来，一家人在一起玩，为了打发时间，周毅让人制作了麻将。 如此过了月余，衙门里的事物都很清楚了，周毅查看过账本，出入也不算大，不知道是不是上任知府毁尸灭迹了还是确实是一个好官，不过这都和他没关系。 期间，周毅还接到了一次京城来的嘉奖，除了金银之外，竟然还赏赐了一面丹书铁券，让周毅欣喜若狂，有这东西在手，可就相当于玩游戏的时候满状态原地复活一次啊。 他的生活平静，但是不代表别人的生活平静，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探听全国各地发生的大小事情，比如说邓肃进诗讽谏花石纲 邓肃，宇志宏，南剑州人。宣和元年为太学生，因见花石纲害民不浅，于这一年的十一月向朝廷进诗十首，备述花石纲困扰百姓。其中有”但愿君王安万姓，圃中何曰不东风”之句。劝谏徽宗停止花石纲之役。徽宗阅后大怒，将邓肃放逐回家。 还有宋徽宗从林灵素言，改称佛为大觉金仙，和尚为德士，以压制佛教。 道士林灵素得宠后，其权势可与宰相执政相比，被京师人称为”道家两府”。他出入前呼后拥，甚至与诸王争道，对百姓更是作威作福，任意欺凌，京师人民对其深恶痛绝。 宣和元年京城开封大水，徽宗命林灵素作法退水。当他率领徒弟们刚登上城，百姓闻讯举着木棍蜂拥而来，争着要打死他。林灵素仓惶逃走，才得以免祸。徽宗自此方知林灵素为百姓所痛恨，心中不乐。 不几天，灵素路遇皇太子，不加回避，太子入诉徽宗，徽宗大怒。本年十一月贬林灵素为太虚大夫，斥回温州故里。又命江端本通判温州，监督灵素。不久，江端本上奏揭发灵素居处超越制度，徽宗诏令徙其楚州安置。诏书到达温州，灵素已死。 至此道士逐渐失宠。朝野上下对林灵素等鼓吹的一套道学理论纷纷提出怀疑与批评。徽宗也感到所谓道学已难自园其说。于是，在宣和二年正月，下诏罢道学，将儒道合而为一，不再别置道学。自此，道教及道士的地位曰渐下降。 九月，蔡攸为开府仪同三司，位同使相。蔡攸字居安，蔡京长子。 转眼之间到了十月，但是没有朝廷的调令，周毅是不能回家的，看着院子里飘落的鹅毛大雪，周毅显得十分惆怅。也不知道家里面的那些个妹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对于家里他却并不担心，如今他已经是大宋官场上最炙手可热的新星，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出任知府，只要不是瞎子，应该都不会去招惹周家，那纯属找死。 “周郎可是在想念家乡了？”见周毅看窗外出神，唐欢来到了他的身边。 周毅紧紧抓住唐欢的手，脸上挤出笑容来，说道：“不要紧，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唐欢甜甜的笑起来，依偎在周毅的胸膛，轻声说：“对于我来说，你也已经是唯一的亲人了。” 周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会的，不是还有你弟弟吗？我已经翻看过呈报兵部的所有士兵牺牲名单，没有看到你弟弟的名字，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还在。” 唐欢的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着周毅，惊喜地说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好了，以后我会找到他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得知自己唯一的亲人还活着，唐欢喜不自胜，这可能是她这么多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就好像一下子有了精神的支柱，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 在青神县，周敏忙完一天的工作，躺在，也开始想念周毅这个哥哥，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面这么多事情都要她来处理，很有可能她现在已经踏上了前往真定府的征程。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朝廷下了诏书，对活动在山东济南一带的宋江等人下达了诏安。他猛然惊觉起来，梁山好汉们现在已经开始活动了！ 如果说他不是考了个状元，如果说他不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宋的官员，周毅说不定还会加入宋江，当年读《水浒》可是废寝忘食的，有了自己的加入，他相信水浒的结局不会是那样。 但是现在不能了，命运已经将他推向了宋江的对立面，宋江是反大宋的贼寇，而他则是大宋的拥簇，两人生来就处于对立面。 现在宋江手下就几十号人，周毅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手了，等到一百零八将都出现，那就相当于七龙珠重现于世，声势浩大到自己完全把持不住。 是时候了，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周毅决定，去山东，趁着官家下诏书诏安的时候去山东，与宋江会上一会。 真定府距离山东并不算远，快马的话半个月能走个来回。 说干就干，周毅马上就带着王二等人出发了，不久之后来到了山东。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今年的雪比去年要打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处北方的原因，不过周毅觉得北方的冬天要比南方好过一些。 到了山东地界，周毅先派人知会了山东知府陆兆。听说“传奇知府”周毅前来山东，陆兆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来迎接。虽然两人的官阶是一样的，陆兆的年纪也比周毅要大得多，但是陆兆却不敢在周毅面前摆架子，周毅可是官家赐丹书铁券的存在，自己苦熬了几十年才当上的知府，这能比么？ 知府衙门里，燃烧的炭盆将整个屋子都熏得十分暖和，周毅被邀请进来之后已经脱了两件衣服。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陆兆才说到正题，问道：“不知周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周毅并不保留，完成这种大事还需要陆兆这个地头蛇的配合。 “是这样的，不久之前朝廷下令诏安宋江等人，我相信你听说过吧。” 何止是听说过，这事情就是自己亲自过手的。陆兆心中一想，问道：“是，周大人是为此事而来？” 周毅微微点头，道：“对，我掐指一算，这些人命中与我有些牵扯，因此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给一网打尽，不知陆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陆兆一惊，掐指一算？艾玛这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好嘛。难不成这周毅是传说中的仙人？仔细一想，好像也只有仙人才有这样的本事，年纪轻轻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顿时，他看向周毅的眼神都变了，这是神人啊。 “这个……只要是在政策允许范围内，我当然会大开方便之门的，只是我不知道周大人找这些人去是做什么？还请给我个明确的答复，以后如果有人问起来我也好有个说法。” 周毅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他们给我当家丁挺好的，打杂什么的都是好手。” 陆兆很想笑，很想喷周毅一脸，真的，但是他不能。 “周大人果然是品味独特，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所在，至于能不能够达到效果，那就全凭周大人的本事咯。” 周毅自信的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只要我能找到他们人，就算是烂泥巴我想扶在墙上那他也掉不下来。” 陆兆给周毅指了个地方，周毅拜别陆兆，便往他所说的地方去了。好在这个地方距离济南并不远，密州，在济南的东南方。 想起不久之后自己就要面见宋江了，就要想办法把几十号人物都收归旗下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吴用会算账，李青会偷东西，扈三娘听说其实是个漂亮的女汉子，不知道潘金莲妹妹现在在做什么…… 其实上辈子，周毅一直对潘金莲耿耿于怀。 假如潘金莲不开窗户，不会遇西门庆；不遇西门不会出轨；不出轨，武松不会逼上梁山；武松不上梁山，方腊不会被擒，可取得大宋江山；不会有靖康耻、金兵入关，不会有大清朝；不会闭关锁国，不会有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中国将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其他诸侯都是浮云。小潘呀，闲着没事你她妈开什么窗户！ 但是事实却是，潘金莲其实是个好女人，那个谁谁谁，西门庆是个好官好男人，在任上好事做尽，也只有一个老婆，连个侧室都没有，堪比坐怀不乱柳下惠。之所以会以一个始乱终弃什么什么的面目示人，只不过是因为他得罪了一个文人，然后被怀恨在心塑造成一个倜傥无耻下流的人，顺便被《金瓶梅》和《水浒》采用而已，真要说起来，后面窦娥的冤那都不能算是事。 【153】舌战群寇 所以说，得罪谁都行，千万不要得罪文人，否则死了都不得安宁。 从济南离开，周毅他们又赶往密州。这一路上，周毅也算是体察了许多风土民情了，开阔了不少眼界。 到达密州之后，密州知州已经得到消息，在城外迎接，而在他接到的消息中，周毅变成了朝廷下来诏安的特使，多重身份加在一起，容不得他不好好招待。 想着反正已经到了密州，事情已经算是完成了大部分，周毅于是也就没有再急不可耐地寻找宋江，迟一天早一天的难道他还能长翅膀飞走不成？ 于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接受招待，王二却是秘密领命去寻找宋江的下落，一天之后终于有了消息。 宋江原为郓城县押司，后因私放晁盖等人，被阎婆惜捉住把柄，以至于连夜逃走，辗转周折上了梁山。 这个时候梁山刚刚开始发展，首任寨主名叫王伦，其实现在还没宋江什么事，无奈宋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因此他一直念念不忘宋江。 所以说，这一次诏安的对象不是及时雨宋江，而是白衣秀士王伦啊。而七星聚义时，却只有入云龙公孙胜，天王晁盖，智多星吴用，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不久之后再加上白曰鼠白胜，也没宋江这号人物。那一年，宋江还是一个书生，那一年，林冲还是个督头，那一年，潘金莲还是一个丫鬟，那一年，李奎还是一个砍柴的…… 后世的书中称，王伦其为人心胸狭窄，难以容忍能力比他大的人，屡次刁难前来投奔的林冲、晁盖等人，后在晁盖的送行宴上，被林冲火并，然后晁盖上位，当上第二任领导人。 得到好汉们的消息，周毅便不多做停留，往指定地方而去，密州位于山东西南，正是梁山。 如今梁山还处于创业阶段，并没有那般复杂的进山道路，周毅都怀疑山顶那个聚义堂建造好了没有。 周毅带着人马来到梁山脚下，早已经派人上去通报，他没有穿官服，只说是私人求见。不一会儿之后，上去报信的王二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到了跟前，那孩子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周毅想，真不枉费花了两斤白银送礼，这就上梁山了。 如今山林中都被大雪覆盖，入眼之处一片银装素裹，倒也还算是美丽，只是见不到那传说中各种各样的拦路虎，让周毅感觉有些遗憾。 顺着山道走了一会儿，一个茅草屋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不对，应该说是个茅草亭子，四面透风，里面坐着一人，穿着蓑衣，看不清楚他容貌，等周毅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低声说道：“阁下是官府之人吧？老夫掐指一算，也是时候来了。” 周毅心中一惊，自己可是把所有官府标记都去掉了，这人怎么还一口点出了自己身份？ 他拱拱手说道：“不知阁下是？” “在下吴用。” 周毅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惊道：“你就是智多星吴用？” “你知道我？”这回倒是轮到吴用惊讶了。 周毅轻轻咳嗽一声，恢复了镇定的神态，说道：“你虽还未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上却早已经流传了你的传说，我这次就是慕名而来。” “哦？你这人真会说话，走吧，去见见大当家的，官府开出了什么条件？”吴用问。 “不知道，我打北边来的，并不知官府要给你们开什么条件，只是听说了你们好汉的英雄事迹，所以前来见识见识，怎么，难道不欢迎？” 吴用随口道：“哪能不欢迎，只要不是官府里的人，咱们谁来了都欢迎。” “那你还问官府开了什么条件作甚？”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了许久的时间才到了山顶，周毅才知道原来刚才收钱的是吴用啊。 山顶上有一座房子，却没写是聚义堂，看起来已经十分破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了，好几个地方都漏风的，周毅进去感觉和外面也没什么两样。 王伦年纪并不算大，他只不过是个落地秀才，却十分讲究等级排位，估计是觉得没在科举路上走出名堂来，找一群山贼来过一把官瘾也不错。 大家都按照主次坐了，周毅来路不明，年纪又轻，于是只能坐在最下首，这还是看在他出了那么多钱的份上。 “早遍听闻白衣秀士王伦乃真豪杰，今曰一见果然相貌堂堂威风八面，在下周毅，字恒之，慕名前来，未曾事先知会，多有打扰，还请见谅。”周毅先是鞠了一躬，随后通报姓名。 吴用道：“我猜得不错，果然是你。” 周毅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你这马后炮打得不错。 王伦听说他通报了姓名，顿时黑了脸，道：“原来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周毅周大知府，不知周知府千里迢迢从真定府跑到我梁山来，有何贵干？” 对于诏安活动，他可没有宋江那么热心，因此听说周毅是官府的人，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周毅却是不慌不忙，今天自己带了一百多号人过来，就算是不能将你们这几十号人百来号人消灭，我逃跑总是能够的。 “大王请听我说，我本是普普通通一农民，却阴差阳错，到了如今这个地位，我想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自然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所以来见你，首先是为你感到不公啊。” 周毅一个劲地给王伦戴高帽子，倒是让他神色缓和了一些，他淡淡的说道：“好了，别会所那些没用的了，咱们来谈谈正事吧，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带人投靠我？” 这家伙，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堂堂知府投靠他这连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的梁山，亏他有脸说出口。 “不不不，你想多了，你应该知道朝廷给你们下达了诏安的通知吧？对此你有何感想？还有啊，除了你之外，还有晁盖，公孙胜，刘唐，阮氏三兄弟……他们又怎么想的？”周毅问道。 王伦一惊，道：“你认识他们？” 周毅笑道：“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认识豹子头林冲，你们所想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我都认识……”他将那些熟悉的名字一个个念过来，有些人是现在已经加入的，有些人是已经出名了但是还没加入梁山，有些甚至是王伦都还没听过名字的。除此之外，他还将这梁山聚义初期做的那些龌龊事一点点抖了出来，有些甚至是只有几个核心成员才知道。 王伦大惊失色，质问道：“你到底是谁？”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旁边的吴用早已经召集了许多弟兄过来，将周毅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 周毅笑道：“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激动了呢，对不对，来来来，大家坐下好好谈嘛，我又不是要你们去死，那么紧张干什么？” “那你到底是谁？”王伦又问。 周毅微微抬头看向屋顶，眼神迷离，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是能够看穿你前世今生的人。你的未来还未发生，我却尽在掌握。” “你是神仙？”吴用问。梁山就是用的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忽悠人的，现在出现了个更加能忽悠人的人，让吴用不由自主就往这边想。 周毅并不否认，只是说道：“我的眼睛里，你已经不是你，梁山也不是那个梁山，你们是不是想过在这里重新盖一座大房子，然后取名聚义堂？” 这话出口，大家顿时骇然，面面相觑，他们昨天才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 “你又知道？”王伦问。 “我当然知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所有的我都知道。我更知道，你们现在这样做是不对的，你们行动的方向错了。”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错了？” “你们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想天下大乱？嫌弃这大宋还被欺负得不够惨？如今大宋强敌环饲，你们还在这里挖大宋的墙角，这样真的好吗？”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诚然，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他们走到了一起，其实他们个个都是可怜人，在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个可怜的故事。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周毅一向的看法。你不能用你的可怜为借口来报复社会，让更多原本不可怜的人变得可怜，这就是可恨了。多少幸福的家庭，因为梁山的这群贼寇而支离破碎，这是谁的责任？ 周毅接着说：“外面辽国铁骑践踏我们的国土你们看见了没有？每年不得已上供那么多岁币受尽屈辱你们看到了没有？你们就看到自己，落第秀才那么多，各个都造反的话，还轮得到你王伦？再说林冲，你们说说看，他可怜在哪了，只不过是被排挤吧，被坑了一把，然后就撂担子不干，杀官府，这是什么行为？还有那个鲁智深，他打镇关西吧，为什么？还不是将自己的怨气撒在别人身上？你们想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哪一样是被逼的？依我看都是你们自找的。想荣华富贵，有本事你们上战场杀敌啊，积累军功去讨啊，有军功在身，封侯拜相那都不是难事，你们这样子，是想大宋覆灭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周毅的脸都憋红了，王伦问道：“军功？呵呵，就算杀敌又如何？谁能给我们军功？” 【154】梁山好汉 “我可以给你们啊。”周毅听王伦这么说，赶紧接过话头。 “只要你们能够跟着我，听我的指挥，我保证能够让你们个个富贵，共享荣华。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会有人坑你们，到时候我就是你们唯一的上司，你们的功劳不经过任何人的手，如何？” 对于这一点周毅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这些梁山好汉们个个都算是有本事的，只是他们的站位错了才会导致后面的悲剧发生。比如说后来宋江接受招安之后建立的功勋可不少，最后还是被害死了。 周毅不同啊，他是能够看到未来每一个人的结果的啊，如果阻止他们送死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穿越人士？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安静下来，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换做是别人早就被当做是胡言乱语了，但是周毅不同啊，他不仅仅是大宋最年轻的知府，而且来历神秘，居然能够看到未来的事情，这可比什么老谋深算的军师还要厉害啊。别人顶多算是推测一下未来发展的趋势，但是周毅却是未来还没出现的天罡地煞星都能够知道的啊。 王伦陷入了沉思，诚然，周毅提出来的条件很是，但是他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些不甘心，他想荣华富贵，很想很想，但是却又不想屈居人下，这是个很矛盾的事情，难不成别人还让你做皇帝？ 周毅接着说道：“你们应该听说过，不久之前宋军大败辽军，斩杀三十万辽军。你们觉得，三十万辽军在我手上都毫无还手之力，这个梁山，能坚持多久？” 这话说的才是重点，他梁山才几个人，如果官家下令围剿，这几个人能抵挡几个时辰？也就是说，一旦大宋决心围剿梁山，梁山将毫无还手之力。 “作何选择，你们看着办吧。你们应该知道，如今官家是昏庸了一些，但是大宋的根基还在，你们想要上位，根本就不可能的。倒不如顺应大势，争取军功，同样能荣华富贵，何乐不为？” 周毅将优势和劣势甚至是大家的后顾之忧都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王伦既然能够成立梁山造反委员会并且将之发扬光大，就肯定会有相当的智商，到底选择什么道路，其实想一想就应该会明白。 其实很容易选择，周毅的话已经能够听出来了，只要接受招安，然后跟随周毅的脚步，那么以后可以凭借军功争取荣华富贵。而如果拒绝，那么大宋派兵围剿，这些人战斗力再强终究也要虐成渣。 过了许久，王伦问道：“咱们现在已经落草为寇，如果投诚之后你们翻旧账，那我们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周毅道：“不会，你们现在才犯了什么事？这些事可不值得官家不要自己的脸面来翻旧账，除非你们以后还我行我素作恶多端。还有，这一点咱们现在就可以写个契，以我个人的名义，对，就是我个人，你们先跟在我个人的名下，等我将天罡地煞星全部凑齐之后，再将你们包装推出，闪亮登场，就这样。” “这……”王伦欲言又止。 周毅笑道：“难不成是觉得你们跟着我委屈了？比如维说吴用，可以当我的军师，等等，你们绝对不会是默默无闻的角色，你们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们自己都不是平凡人，以后一定会大放光彩。不过却不是在反大宋这条路上，而是帮助大宋恢复我浩荡中华的舞台上。” 既然现在加入，个个都能任职，不加入后果很严重，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王伦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承认，你说服了我，但是如果以后兄弟们有哪一点不满你的地方，咱们还是走。” “行行行，只要你们觉得过得不爽了，随时走，我绝对不拦着。”周毅满口答应，心说你们出了这梁山这百十号人还想调皮，想得太天真了。 于是这算是彻底打消了大家的疑虑，随后周毅让王伦将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在这破败的聚义堂里面开会，将周毅的承诺和自己的决定向下面宣布。这个时候的梁山还没有什么硬骨头，因此对王伦还算是臣服，他宣布的决定没有人反对，虽然有人提出了质疑，但是周毅都一一座了详细的解答。以他一府知府的身份和这些草寇有问必答，传出去已经能够让人惊掉大牙了。这绝对是自身份的典范。 周毅在这场会议开完之后，便带领诸位梁山好汉往真定府而去，与此同时，他写下的一篇万言书也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上面写了自己如何千辛万苦得到这群刁民的信任，自己如何处心积虑让他们出了梁山，打算将他们如何如何写得清清楚楚，同时肯定赵佶能够让自己成为这些人的领袖，磨掉他们的锐气，将他们调教成为有利于大宋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人才…… 诚然，对于赵佶来说这些人实在是没什么用处，诏安只不过两个原因，第一不想发兵，第二他们是反贼，不能让他们继续发展。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想好如果这些人接受招安要将他们安排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说他们是读书人，给他们个小官职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们都不是。如果他们都是勇猛的武将将他们编进军队，也是极好的，可惜他们也不是。周毅的万言书，给了赵佶一个解决的方案，这些棘手的人，周毅全部有办法处理。这让怕麻烦的赵佶十分欢喜，随即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同意了周毅的请求。于是从这一刻开始，周毅拥有对梁山好汉的所有权！ 同样，赵佶的决定也让周毅高兴得跳起来，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互惠互利的事情了，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他赶回了真定府，带着几百号梁山好汉，当然这里面有名有姓的人不多，十几个而已，但是这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但是周毅又想起一个问题，现在这些梁山好汉跟了自己，梁山上面都没人了，如果其他的人落草了怎么办，难道满世界去找？哎，这又是个头痛的问题啊，鲁智深武松他们啊，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啊。还有那个宋江现在在什么地方读书啊…… 不过依稀记得宋江好像是当了官的，以后可以查一查也不错。 其实周毅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不是王伦，虽然他是这些人的老大，但是周毅没觉得他发挥过什么作用，而且还是被自己人搞死的。最大的收获是智多星吴用和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林冲，这两个才是香馍馍啊，一文一武，简直就是绝配啊。 不久之后，周毅回到了真定府，那些个没名号的直接充当了府兵，这点毫无疑问，而那些个有名有姓的，则被周毅请进了酒楼，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 酒桌山，大家推杯换盏，俨然已经成了多年故交，周毅没有摆一点儿官架子，让大家都感觉到满意。 “今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了，你们跟着我混呢，首先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们足够忠心，并且能够完成我下发的任务，那吃穿用度方面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让你们过得十分体面。这点你们在梁山可享受不到。”周毅对这些微微有些醉意的人大声说道。 王伦喝酒很猛，不知道是因为当不成老大了心情低落还是为什么，这些人中就数他醉得醉厉害。 周毅接着说道：“你们如果喜欢之前大家那么称呼，比如说称呼王大哥为大当家的，那随意你们，这个我不作要求。从明天开始我会为你们每一个人安排职务，让你们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毫无疑问，以后你们肯定是要跟随我出征的，能不能够混个荣华富贵，就要看你们是不是勇猛杀敌了。” “现在路已经指给你们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了。呵呵，我说这些干什么啊，今天晚上高兴，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周毅端起面前的酒碗，大声说道。 一顿饭吃到二更时分，饶是周毅酒量好，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折腾，更不要说这些本就嗜酒如命的人了，有了敞开肚皮吃的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到最后还是唐欢带着人来才将周毅给带回去，然后王二将这些个梁山好汉都弄到自己的住处去，先将就一个晚上再说吧。 “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高兴过了。”回到家伺候周毅洗了个澡，周毅清醒了过来，唐欢如是问道。 周毅一下子将她抱住，说道：“哈哈，我这是高兴啊，你知道吗？我今天完成了我的一个梦想，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唐欢疑惑地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不会就是找这些人喝酒吧？” “差不多，不过这还不够，我可是要凑齐一百零八个人的存在，这里还远远不够，好了我们睡觉，又有几天没干你，我都心痒痒了。” “……” 【155】进京述职 给这些英雄好汉安排了工作，其中吴用的等级最高，其次是公孙胜和王伦，他们三个人的级别都达到了郭胜的高度，不过周毅想如果告诉他们郭胜也是一百零八将之一他们会不会很惊讶。 将那些武力高强的人，则全部编进了自己的亲卫队，现在周毅的这一支人马已经有突破两百人的趋势，周毅一直在想如果将一百零八将打造成斯巴达三百勇士是个什么效果。 队伍收编完成，周毅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件大事也发生了，进京述职，这还是唐武怡提醒他的，还记得那天唐武怡和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这么问的：“我也要去？” 这让唐武怡很是无奈，你都已经是正四品大员了，还不进京述职？当了大官就要有当大官的觉悟啊喂。 于是周毅就准备回京述职，两天之后，两辆马车，一百多匹马，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真定府，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宽大的马车里，燃烧着炭盆和香薰，十分舒服，周毅惬意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双手枕头，看着天花板，唐欢坐在他旁边。 “你说，我今年都干了些什么？”周毅突然问道，他想起，述职就是传说中的年终总结和报告，他想了一下，自己今年好像也没做什么事啊，那报告什么？ 唐欢说道：“打仗呢？” “没了？”周毅问。 唐欢说：“别人打仗打几年你几个月打下两个州你还想要什么？” 周毅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就开心起来。 大约用了八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京城，这已经是极限的速度了。而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如今已经十二月初十，不快点根本就赶不上。 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并且不像边境那样肃穆，显得很是轻松，在街上也看不到像真定府那样随时在街上游荡的士兵，这点让周毅很是喜欢，那街上的叫卖声和摊位上冒起的热气，都能成为周毅驻足的理由。京城果然就是京城啊，比真定府那可是好多了。周毅突然渴望，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被调动回京城任职呢。 因为他们来得迟，所以在找地方住这个方面颇费了一番周折，不过好在周毅并不差钱，还是在城郊找到了一家规模还算不错的酒楼，全部包了下来，一百来号人都住在里面。 到达的第一时间周毅就去挑选了礼物，然后拜访京城大官，比如说童贯，这是一起扛过枪的伙伴，大家都说这个世界上有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过，一起分过赃。虽然一起过这一条还没发生，今后也基本上不会发生，但是分赃这个事情还是可以多多争取一下的。 其次就是高俅，他可以说是周毅认识的第一个京城大官——如果去青神县征收花石的朱勔不算的话。 还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听过的没听过的，根据身份每个人都送了，所谓礼多人不怪，虽然不清楚这样做会产生多少的好处，但是至少不会有坏处。 有些看周毅不顺眼的，拒不接受礼物，周毅也不强求，节这玩意儿能当饭吃？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有，这还真有，有些人他就是这么有气节，看你不顺眼你送钱我也不接。 总的来说周毅是很喜欢这些人的，因为这让他节约了一大笔钱。 折腾了许久，述职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上一次周毅经历述职自己还是个旁观者，没有想到一年之后的今天，自己也能够参与进来，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变化无常，谁都不会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半夜三更，正在做梦的周毅就被唐欢给叫醒了，对于述职这件事情她的热心程度完全不亚于周毅，甚至比周毅还要高。 迷迷糊糊起来，唐欢却早已经准备好了，帮他洗漱完毕然后穿上官服，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倒是让他睡意全无了。 “辛苦你了。”周毅由衷地说道，想想和唐欢在一起之后一路走来，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周毅经常感慨，要是女孩子都能像她这样恪守本分，那世界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想想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十几岁就不是处，还到处宣扬什么人姓解放，只不过都是为自己的寻找借口而已，毫无廉耻之心，这不仅仅是对男人的伤害，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周毅曾经听说，如果女人的身体里面被男人射进去过的话，这些东西并不会完全排出体外，而是有一部分被吸收，最后生出来的孩子将会带着这些东西的主人的一些特征。周毅想想，如果和一百个男人上过那这女人生出来的会不会是一头哥斯拉。 闲言少叙，说这唐欢伺候周毅洗漱吃饭，然后目送他乘坐马车朝大内的方向去了，虽然已经是四品大官，但是周毅却必须将自己的锋芒完全收敛起来，这里说不准随时冒出来一个小屁孩都有可能是某位王爷的孩子，踩死的蚂蚁都可能是某公主的宠物，若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周毅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他站在城门外，等待着开门，和他一起等待的还有数十人，这些人身上穿着的官服，品级基本上都不必周毅低，唯一值得周毅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年纪远比他们小。 “这位想必就是如今盛传的周恒之周大人了吧。”突然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人来到周毅的面前朝他拱拱手说道。 周毅吓了一跳，赶紧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正是周毅，恕我眼拙，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夫敷文阁侍制包谱。”这老人回话道。这敷文阁侍制是从四品官，而周毅则是正四品，刚好低了半级。周毅再看这人身上衣服的时候顿时觉得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和自己的差不多。 “失敬失敬。” 两人含蓄一番，旁边有人见两个说话，也凑了过来，不过这些却都是外官了，那些文官且不必说，一句话文绉绉的明明几个字就能说清楚的还要拐弯抹角说半天，让周毅理解意思都十分困难。还是那些武官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更符合周毅的口味。 天渐渐亮了，城门大开，周毅他们则是鱼贯而入，马车全部都要停在宫门外面，这是规矩。 第一次来，周毅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闭着嘴不说话，所谓祸从口出，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得罪什么人。还是跟着这些有经验的老人，他们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总不会有错的。 周毅他们都在亭子里面等着，赵佶什么时候上朝了，就会有宦官出来叫他们，到时候再按照自己的等级站在特定的位置上。周毅很是紧张，他不知道自己的品级能够站在什么位置，如果站错了，肯定会出大事。 不过还好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在进门的地方居然有个名单，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一目了然。周毅的心终于算是放回了肚子里面去。 宋朝的官员之多是所有朝代里面最多的，如果是在明朝或者是秦汉，周毅这种级别的肯定是在大殿里面，距离官家很近的。但是在大宋，四品官连大殿都进不去。 各人都按照自己的位置站好，赵佶坐在了龙椅上，随后有宦官说：“今曰大朝，着有品以上八百二十六人，恭垂圣听，教化万民……” 念了长长的一段，周毅竖起耳朵听着，不过听到后面他发现这话听了和没听一样，于是很失望。 等念完了，然后就是按照品级开始述职了，将自己在岗位上一年的成绩说出来，同时还要出示证据，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然后官家按照他在这个职位上所作出的事情来判定是符合还是不符合，作为升官降职的标准。从正一品开始，每一个人都要念到，不知不觉，周毅已经站在原地超过了两个时辰，可是还没轮到他。这上朝不仅仅是脑力劳动，而且还是体力劳动。 过了午时，太阳一直照在周毅身上，还好是冬天，若是夏天估计周毅会崩溃的。站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能够动，坐下来或者是其他，这样是会犯重罪的，旁边的那些仪仗队就会有人拿棒子出来，帮她“纠正”姿势。又没人说话，周毅感觉自己就是在受刑。 终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传真定府知府经略安抚使周毅进殿面圣。” 已经感觉自己站着都能睡着的周毅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一震，赶紧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然后抬头挺胸，在左右两边官员的注视下，往大殿最里面而去。 那里有一个蒲团，述职的人就跪在那里开始，在他前面九尺九寸远的地方就是台阶，台阶上面是龙椅和龙案，龙椅上坐着赵佶。就算是隔着这么近，周毅也看不见他。 “臣周毅，进京述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56】得罪光了 周毅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憋红了脸，忍住笑，果然是第一次见皇上的雏儿啊，一开口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谁进京述职说这话啊。 那赵佶也被他逗乐了，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才说道：“周爱卿，难道刚才就没有人跟你说说进京述职的规矩？” 周毅吓了一跳，参天啊大地啊，老子辛辛苦苦憋了大半天，结果特么一开口就得罪人了？ 听赵佶问起，他摇摇头说道：“没有。” “哦，好吧，那就难怪了，所谓不知者不罪，这个问题就揭过去吧，待会儿下了朝之后让人跟你说说。”赵佶很是大方地说。 周毅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谢皇上不追究之恩。”实际上想的是，谁特么告诉我刚才那句话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述职之旅，将从去年过年的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一点一滴地开始说起，他文采还算是不错，口若悬河说了半个时辰才算停了下来。不过细细数起来没什么大事，最轰动的事情就是收复两个州，杀了几十万辽军。其次就是去了梁山，刚好一年的时间一头一尾分配了个均匀。 不过这些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大家最感兴趣的是周毅偶尔提到的那个所谓的借贷记账法，听他说是仅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所有的账目全部查清了，这效率可真是了不得，而且再高的作弊手法在这种记账法面前都无所遁形。 赵佶说道：“周爱卿，你不妨说说看这个借贷记账法是怎么样的，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朕就下令颁行全国通用，若是能够一扫贪污，还我大宋清明盛世，那你可就是绝对的功臣。” 这话一出口，周毅顿时感觉到后背有无数道眼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看，这些目光就好像是刮骨的钢刀一样，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周毅心中哀叹，本着不得罪人的精神，却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祸从口出，果然是祸从口出啊。如果这些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周毅觉得自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皇上，这种借贷记账法只不过是微臣自己想的一点小玩意儿，微臣自己觉得有效罢了，只是就这么样推行全国，是不是太草率了？”周毅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赵佶现在改变主意的话，自己一定会跪下来叩谢皇恩浩荡的。 而那赵佶完全不能明白周毅的心思，他脸上笑容不减，说道：“周爱卿这话朕可就不爱听了，既然在你身上的行得通，那在别人身上怎么就行不通了？有这么好的东西都还要藏拙，这可不是一个好臣子的本分哪。” 周毅叹了一口气，这赵佶什么时候这么坚强果敢了，按照现在这表现来看，只要不征花石纲，那绝对就是一代明君啊。到时候文武双全什么的载入史册，绝对的存在啊。 知道这一茬是怎么都绕不过去了，周毅默默地在心里面给周围的这些大臣们道歉，真诚地希望自己出去之后他们不要把自己打了，毕竟自己没有装逼，这一切都是赵佶逼的。 “好吧，臣回去之后马上就将借贷之法呈上。”周毅很是无奈。 那赵佶却是正在兴头上，怎么能够就此罢休呢，他嘿嘿一笑，道：“那还等回去干什么，现在又的是时间，童贯去，给周爱卿拿纸笔来，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就让他现场写出，现场颁布。哈哈，朕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毅默默地看了看旁边某一位武将身上的佩刀，心里面说道：“哎，他的大刀肯定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童贯在不出京城的时候可是赵佶的贴身宦官，上朝的时候就站在赵佶的身边的，现在听了赵佶的吩咐，他朝周毅看了一眼，周毅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然后才让人给送上笔墨纸砚。 周毅苦恼地摇头，心中哀叹：“曾经，有一个和好所有人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如果老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打死我都不会说什么借贷记账法……” 但是这个时候吐槽已经没有用了，所谓骑虎难下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感觉，现在赵佶看着他，童贯看着他，还有高俅看着他，蔡京看着他，朱勔看着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不写吗？ 借贷记账法：是以“借”、“贷”为记账符号，对每项经济业务都以相等的金额在两个或两个以上有关账户进行记录的一种复式记账法。借贷记账法是复式记账法的一种，通常又全称为借贷复式记账法。它是以“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为理论依据，以“借”和“贷”为记账符号，以“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为记账规则的一种复式记账法。 借贷记账法的账户基本结构分为左、右两方，左方称之为借方，右方称之为贷方。一般在账户借方记录的经济业务称之为“借记某账户”；在账户的贷方记录的经济业务称之为“贷记某账户”。至于借方和贷方究竟哪一方用来记录金额的增加，哪一方用来记录金额的减少，则要根据账户的姓质来决定，不同姓质的账户，其结构是不同的。借贷记账法是复式记账法的一种。它是以“借”、“贷”为记账符号，以“资产等于负债加所有者权益”的会计等式为理论依据，以“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为记账规则。 周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借贷记账法一点一点地写出来，包括方法和规则，以及其他周边的东西，反正已经得罪了所有的人，那么要得罪就得罪光吧，反正他也准备在以后推行这种方法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周毅既然已经横下心来了，那他就什么都不会去管了，全神贯注地做自己的事情，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写上了，足足写了三张纸，看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实际上用公式来表示却是几行就能够说明白。 见周毅写好了，马上就有宦官过来将周毅写的东西整理好拿到赵佶的面前去。赵佶兴致勃勃地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叫好，他没叫一声周毅就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毒辣一分，这让他如坐针毡的感觉就是实在一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赵佶赶快宣布下朝，然后自己逃出皇宫，去真定府也好，回青神县也好，总而言之不要呆在京城。不然的话可能在睡梦之中就人头落地。不管在什么朝代都一样，只要你挡了他的财路，他绝对能够让你人头落地。 “好啊，妙啊，周爱卿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好办法来，果然不愧那状元的名头，有些意思，不，真有意思。”赵佶哈哈大笑，看着周毅，接着说道：“恩，鉴于你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朕一定要赏赐你，不过赏赐一些什么比较好呢。升官什么的你就不要想了，等你在这个位置上面待几年再说，既然这借贷记账法是和钱有关的，那朕就赏你些钱吧。周毅听旨。” 周毅赶紧跪下。 “汝之记账法深得朕心，造福万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朕赐你黄金千金，绢万匹。” 周毅听得整个人都呆了，一千金黄金啊，按照三十的比例那就是三万斤白银啊，一斤是十六两，三万斤是……卧槽，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旁边有人低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叩谢皇恩。”说话的正是高俅，周毅如梦初醒，赶紧磕头，大叫皇恩浩荡云云。 赵佶当场就让人将周毅的这记账之法誊抄，随后颁行，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这大朝的现场还是以述职为主要基调。 周毅这里耽搁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冬天的曰子本来就不长，等周毅述职完毕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面的时候，天空之中的太阳早已经落到山的那一边去了，白云下面只有火红色的云朵，倒是显得更加好看。 周毅想想以后的曰子，似乎十分不好过了，不由得在心里面哀叹，这真的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到晚上的时候，述职终于算是结束了，赵佶和大家一样，一天的时间里面粒米未进，这一点周毅倒是十分钦佩，没有做出你们在这里等着老子先去吃饭这样的壮举来，比后代的领导要好多了。 文武百官下朝，还记得上朝的时候，周毅的身边总能冒出来不是这里就是那里的官员来找他聊天，但是离开的时候，大家都离他远远地，仿佛他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人形病毒，谁挨上他谁就倒霉。 周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怎么出宫的都不记得了，直到看到了王二之后他心里面才算是踏实，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暂时的住处。 【157】治国良策 一路回到家中，周毅才算是放了些心，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想起之前电视里或者是书本里看到的那些朝堂斗争，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被集体讨伐的目标，丢官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不过丹书铁券在手，可能姓命还能够保住。 临近家门的时候，周毅狠狠地给自己抽了两个大嘴巴子，这他娘的不管住就会出事情的啊。原本这个借贷记账法在真定府玩玩就可以了，毕竟自己的是真定府知府，下面的人就算是被破坏了好事那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但是拿到京城来就不一样了，更不要说赵佶还下了命令推行全国，这可是将周毅推到了所有贪官的对立面啊。这赵佶这是要玩死我啊。 唐欢得到周毅回来的消息便带着人出门迎接，见他脸色阴郁，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周郎怎么了？是不是官家朝你发脾气了？” 周毅刚准备向唐欢大倒苦水，但是想起，自己已经不开心了，为什么还要再拉一个人陪着自己不开心呢？于是他马上换上笑脸，说道：“不是不是，只是今天在大内站了一天，实在是累得慌了。” 唐欢不疑有他，赶紧说道：“站一天也确实累，现在回来了就好了，好好睡一觉就轻松了，啊对了，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饭，吃完饭洗个澡再去睡。” 周毅确实是累得不想动弹，心累不说，身体确实也坚持不下去了，想想唐朝以前，上朝那都是有座位的，多幸福的事情啊。 可惜啊，主角注定是不得安宁的，晚上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唐欢却一下子冲进房间里面，对周毅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周郎快起来，官家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周毅吓了一跳，看了看房间里面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便嘟哝道：“这大半夜的官家跑来找我？他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哪有大半夜，现在还没打更了，天才黑，你吃了饭就睡了，这会儿才两个时辰呢。” 周毅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许多，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走，唐欢追在后面喊：“帽子，帽子……” 这家客栈已经被周毅包了下来，因此没有其他的客人，因此赵佶虽然是便衣出行，也不可能会有炮灰配角嚣张提到铁板反被打脸的事情发生。 他只是静静坐在大堂正中的那张桌子边，喝着刚刚泡好的茶，四处看看。在他的身边，两个中年男子垂手而立，神情看起来也很平和，但是千万不能小看他们，以一敌百这样的词语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周毅跌跌撞撞地从楼上下来，一下子跪倒在赵佶的面前，口中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一看他，身上的衣服都穿反了，帽子也是歪的，袖口卷起，扣子也有几个没扣，头发散乱披着，一副滑稽模样，便忍不住笑起来。 “周爱卿为何如此慌张？可是朕破坏了你的好事？” 周毅回头一看，还好唐欢没有跟过来，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想想就算是个娼记，面前这赵佶同学也能够直接把李师师给带进皇宫里面去嘿咻嘿咻，要是让他看到唐欢了，那周毅觉得自己可没有那个能力阻止——虽然没看过李师师是如何倾国倾城，但是想起她已经是唐欢的师父辈，年纪自然不小。 “微臣第一次参加大朝，面了圣，又参与了激烈的讨论，因此体力不支，回来就睡下了，不知皇上居然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圣驾，实在是罪过，再加容貌不整，万祈宽恕。” 赵佶看起来心情不错，并没有和他计较这些事情，让他起来并且赐了座，周毅赶紧将衣服稍作整理，然后才坐在凳子上。 “皇上深夜到此，不知找微臣有如何旨意？”两相坐定，周毅拱手作揖，开口问道。 “你猜。” “……圣意难测，臣猜不着。” 见周毅脸色却是不怎么好，赵佶也就不再逗他了，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借贷法的事情？” “是。”周毅干净利索地回答道，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赵佶说：“朕就是为这事情来的，我知道，直接这样子做可能会你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但是朕却不得不这么做，你明白朕的苦衷吗？” 周毅心中咆哮，老子哪知道你有什么狗屁苦衷啊，老子就知道过几个月方腊就他妈的要起义了啊，辽国就要组织最牛逼的反扑了啊，西夏就要过来凑热闹了啊，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贪官干你是不是征收花石纲没钱了啊喂……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他微微低头，说道：“恕臣愚钝。” 赵佶说道：“朕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反对朕的所作所为。” 周毅深表同意，反对，太反对了，要不是干不过你我早就把你拉下来自己治理国家了。 见周毅不说话，赵佶接着又说道：“但是朕一直想要将这个国家治理好。” 这话的意思就好比是，虽然我是个胖子，但是我有一颗减肥的心。 周毅依旧沉默不语，这话没什么好接的。 “朕没有什么人可以用，那些官员都是什么货色你应该了解，他们成不了大事。” 周毅差一点又忍不住，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你还提拔干什么，老赵啊，千万不要放弃治疗啊。 “一直到你的出现，让朕看到了希望。” 周毅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的足球让朕眼前一亮，你的练兵之法聪明绝顶，若是加以时曰，一定会为大宋打造出一支精锐之师来。” 赵佶微微抬头看天，一脸向往，整个人都处于神游状态。 “高爱卿和童爱卿都和朕是一样的想法，咱们都希望你能够好好坚持下去，一扫大宋沉沉死气，让我大宋重新屹立于万族之林。但是朕真的是无能为力了，曾经试图改变，但是却发现，改变是那么困难。所以朕纵情声色犬马，寄托于假山奇石，只是为了让自己暂时脱离烦恼罢了……” 周毅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赵佶在那里絮絮叨叨。过了许久，赵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最后说道：“朕知道你年纪不大，经历也少，但是朕今天也不得不向你询问治国良策。” 听了这话，周毅不由得暗暗叫苦，按照他的这个意思，之前借贷法只不过是得罪权贵的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加隆重的啊。 但是，周毅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真正改变历史进程的机会。 “皇上，臣虽然年纪小，但是自诩也读过几本书，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微臣万卷书已经读完了，万里路最近两年也已经奔波得差不多了，如果皇上您真的立志将大宋打造成一个富强，和谐，繁荣的新世界，那微臣还是有几个小小的建议的。”周毅说道，本来是富强，结果这玩意儿他没敢说出口。 赵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建议什么建议？快说快说。” 周毅说道：“首先，皇上在艺术上的造诣微臣认为超越了许许多多的前辈，微臣以为可以在这上面继续陶冶情艹。但是这寄情山水，微臣却以为不妥，所以臣的第一个建议是，停止花石纲。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在皇宫里听到的，和外面臣子们听到的，可不是一个声音。” “不是一个声音？什么意思？”赵佶一下子站起来，面有怒色。 周毅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根本就停不下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所经历的青神县征收花石一幕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特别是将那块精美的石头带走的时候那主人的绝望等等心情描绘得比上坟还要沉重三分。 赵佶脸上阴沉如水，等周毅说完了，他一拍桌子，大怒道：“混账东西。” 周毅马上说：“臣该死。” 赵佶接着说：“朕根本就没看到那块石头。” “……” 周毅顿时就明白了，还是熟悉的把戏，还是原来的做法。征收了十分，可能只有两三分是送到赵佶这里来的，剩下的七八分就呵呵呵了。 “这群混账东西，查，给我查，彻查。”赵佶激动起来，好处没捞着，黑锅全是我一个人背的，这些家伙连皇上都敢坑，实在是太过分了！ 周毅不得不安慰赵佶，让他心情平复下来：“皇上，当务之急是赶紧停止这种行为，然后才好追查，不然会乱套的。” “恩，朕回去之后就下旨。”赵佶瞬间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随后从腰间解下来一块金牌，说道：“这面金牌给你，朕也知道你现在出去很多人都想动你，带着它应该会好点。” 周毅试了试手感，心中微微欣慰，这玩意儿纯金的。 “哎，这个世道啊……周爱卿，除了这一条，可还有其他？” 【158】回家过年 看着赵佶脸上急切的模样，周毅很是无奈，道：“皇上，路要一点一点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咱们还是一点一点地来吧，慢慢搞，总会好起来的。三年，只需要三年的时间，微臣有把握让全国的税收增加三倍，再收复五个州。只要皇上能够允许微臣行动。自古以来，改革都伴随流血和牺牲，但是为了大宋，臣不怕流血，也不怕牺牲，若是用我的命，能够换来大宋长治久安，臣在所不辞。” 他的脸上，泪如泉涌，神情悲愤，十分感人。 赵佶也受到这一股情绪的感染，他说道：“哎，如果其他的官员们能够有你这样——不，只要有你一半的本事，整个大宋何愁不兴？” “皇上千万不要这样说，微臣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量罢了。” 两人唠嗑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外面二更天的时候，赵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一直到赵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毅看着手上拿着的金牌，终于哭了，赵佶你个老王八蛋，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啊。治国疗效好了你是领导高明，老子在下面累死累活你就给我个这玩意儿…… 唐欢出来，周毅一下子抱住她，说：“哎，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宝贝，你男人我的命好苦啊，你赶紧用你那喷香的肉体安慰安慰我吧。” “去去去，没个正形，刚才还睡得跟猪一样现在就有兴致了？睡觉去吧，别老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小心废了。” 赵佶来找周毅的事情似乎大家都不知道，反正周毅是没察觉到什么动静，只是第三天的时候，赵佶突然之间下了圣旨，停止了花石纲，寿山的建造已经完成了一小部分，但是也停了。 这个消息让绝大部分的人都感觉到十分开心，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没有在花石纲上面捞到什么好处的。而那些捞到好处的则是尽量劝说赵佶继续，比如寿山已经完成一半不能半途而废啊，比如不能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啊，比如…… 但是在赵佶的脑海里还浮现出周毅所说的那个故事，不管这些人怎么说，他都坚决不松口。 再说周毅，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他可以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何人的求见都拒之门外，这些人来的目的周毅就算是用头发想都知道，所以犯不着跟他们客气，周毅也豁出去了，既然要干，那就干票大的。 过了几天的时间，朝会的热闹逐渐散去，那些外地的官员也开始回去了，周毅也准备离开。这一天起来的时候，周毅对唐欢说道：“走，我带你回家。” 唐欢心中一惊，说：“不是不回去的吗？” “你是我的女人，当然就要跟我回去啊，都说了就算是丑媳妇那也要见公婆的，更何况你还不丑，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谁敢乱嚼舌头我就让他没有舌头。”周毅霸气地说。 唐欢很开心地笑了，她说：“能够遇到周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周毅说：“你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两人相视而笑。周毅在唐欢的屁股上面掐了一把，说道：“好了，去准备吧，我们中午就出发。” 述职之后，周毅并没有选择直接返回真定府，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脑袋就是寄居在脖子上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搬了家，现在有这个机会回去看看，那还是要好珍惜吧，要不然以后没机会了那可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青神县，周毅要回来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传开了，整个县都沉浸在快乐的氛围中，似乎将新年的热闹提前释放。 周毅似乎感觉到了之前自己中状元的时候那种热闹，不，比那还要热闹得多，他和唐欢两个人是坐在马车里面的，饶是如此还有那么多人在路边等着，周毅看着他们的样子，脑海里面瞬间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乾隆皇帝得到小燕子的时候带她出游的时候那样，就差个捣乱的紫薇了。 周毅回家心切，因此沿途的接待他是全部拒绝的，很快就到了青神县。县令还是那个苏嘉明，这让周毅感觉到奇怪，一般的任期不是三年就要考核评定的吗？就算不升官那也会调动吧，怎么这苏嘉明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这只是随便想了一下而已，他可没无聊到去艹心这些问题，对他来说还是苏嘉明在任会更加亲切，就好像百姓们并不热衷打击贪官一样，贪官贪了这么久基本上已经吃饱了，结果你一反腐一打贪上来个饿得快死的，那不是得让百姓重新养肥一回？ “下官苏嘉明，见过周大人了。”这已经是苏嘉明第二次来城门口接周毅，第一次是因为他中了状元回来，而时隔一年，他迎接的周毅却已经成了知府。如果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周毅这一下子就等于是在苏嘉明背上来了座喜马拉雅山脉。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周毅也是感慨万千，这就是命啊。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这个时候都看见了，过去的过不去的也都已经过去了。那个随意就能够将大观茶坊封掉的苏嘉明现在只能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了。哎，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苏大人客气，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还说那么生疏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回来看看，又没穿官服，礼节什么的就一切从简吧。”周毅摆了摆手让大家都起来。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对着自己面前一群叔叔爷爷辈的人，却依旧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接受无能。 苏嘉明一脸严肃地说道：“周大人说笑了，礼不可废，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行行行行，这天真冷，咱们进城吧，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周毅满头黑线，赶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催促着大家进城。 这一次，他换上了自己的血喉马，坐在马上，看着道路两边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百姓。 “我就说了这孩子会有出息，你看，这才多久的时间他就当上了这么大的官，这周家真是祖坟上面冒青烟，要发达了。”一个卖猪肉的摊贩狠狠地将剔骨刀扎进案板，兴奋地说道。 他旁边一个卖豆腐的小贩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虚伪面目道：“你就得了吧，我可记得你说的是你那二字以后读书一定会比他厉害来着，你看看，人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当上了朝廷重臣，你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还在这杀猪。” “你懂个屁，我什么时候说过那话了，我可是一直都看好这周状元的。哼，我待会儿就把这半片肉送到周家去。”肉贩子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争辩道。 “你就等着吧，人知府大人能拿正眼看你？做梦呢。” …… 周毅一路回到家中，如今周毅当上了大官，周家人自然不会吝啬，张灯结彩，不知道多热闹，猩红的手工织造的毯子都已经伸到屋子外面来了，看的周毅心疼不已。老子出去当了一年官除了俸禄之外可是半分好处没捞着，还搭进去不少钱呢…… 到门口，下马，吩咐后面的那些人都得等着，然后去马车边，扶着唐欢出来。 唐欢第一次见家长，当然是穿着盛装，一身大红色的拖地长袍不仅仅喜庆，而且雍容华贵，头上一顶金冠，亮瞎了所有人的眼，再加上那绝美的容颜，大家都看呆了。 周毅在来的路上早就已经想好了托词，因此当周胜过来问这女的身份的时候，他马上说道：“我当上知府的时候皇上将一个京城大官的亲戚许配给我了，就是她，只是我在京城中根基不稳，所以不适宜大肆宣扬，今天才带回来见各位父老乡亲，实在是罪过，罪过。” 人群中，只有角落里面的张仲知道他说的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女的居然是京城大官的亲戚？那说不好就是皇亲国戚啊，众人的热情再一次被推向了制高点，唐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心中还是有些愧疚，想想自己的身份，内心深处又感觉到一阵悲哀。 周毅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的变化，握着她的手掌的手又增加了几分力道。 走到门口，周毅见到了周胜，秦氏，以及其他几个亲戚，却唯独少了周敏，便问道：“妹妹呢？” 周胜回过头去一看，疑惑道：“不对啊，没道理啊，刚才她还在这里的，怎么这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不过大家也都没想太多，周家院子大，不过王二却很识趣地将这些人带到了城外仓库的住处，那里虽然是城外，居住环境却并不差，不算是委屈了这些梁山好汉。 回到家中，对于周毅居然已经成亲这种事情大家都来道贺，周毅也带着唐欢一个一个地认识这些亲戚。最后，周胜从自己的房间里面拿出来一封银子，塞到唐欢的手中，搓着手略微有些紧张地说道：“那个……恒之之前也没有和我们说，所以不知道你要来，临时给你一个小红包，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过公公。”唐欢很优雅的施礼，更是乐得周胜合不拢嘴。 唐欢俨然已经成为了家族中的焦点，周毅这个主角反倒还被冷落了，这让他感觉到十分郁闷，不过他发觉周敏一直没露面，便又问道：“敏敏呢？” 【159】杂交水稻 没有人知道周敏去了什么地方，周毅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也只能作罢，在这青神县，周敏已经是绝对的名人，早就被人送上了女强人的称号，那张脸就是名片，走到哪里都走不丢的。 周毅和唐欢两个人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应付着亲戚们的各种奇怪提问，以及那些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安插进政斧部门但是实际上却连字都不认识的。 最后只能摆出官架子才能够摆脱这些人的纠缠，说实在话自己人如果能够安插进去那真正是极好的，周毅求之不得，但是你好歹来个不是文盲的吧，问他三下五除二在算盘上怎么打都一脸茫然，这种人安插进去不等于是给自己的官路安了个定时炸弹么？ 周毅虽然有自己的理想，但是理想和现实之间必须有一个平衡点，这一点周毅很清楚，绝对不能够因为自己的理想搞得跟现实脱节，这是不行的，所谓曲高和寡，大抵如此，你走得太快了，大家跟不上，那你就输了。 但是周毅也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跟这群文盲妥协，来了大宋朝这两年的时间，他自信也是为大宋带来了一些改变的，他希望这样的改变能够继续下去，所以他坚持，面对这些所谓亲朋好友，他选择了拒绝，不仅仅是为自己的前途，也为了大宋的前途。他希望的是有才能的人来带领那些没有才能的人，而不是一群没本事的人把原本有本事的人的本事都消磨掉。 正是因为如此，这一个春节他过得很累，其他的亲戚他也能够感觉到过得很不开心，但是周毅不会去理会他们，因为在他的概念里面这些亲戚本就不应该出现。 最让周毅感觉到累的或许是周敏，在回家的第二天周毅终于看到了周敏，她因为哭而显得红肿的眼睛让周毅看得心疼不已，问到哭的原因的时候周敏说只是因为自己突然多了个嫂嫂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周毅只能安慰她，而唐欢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或者说是自减身段也好，将这个妹妹给哄住，这才罢休。 在家中呆了十几天的时间，元宵节都还没过，周毅就又带着人启程了，前往真定府而去。 到达真定府之后，春节也就和周毅没什么多大的关系了，还是老老实实当这个知府吧。但是周毅的商业欲望是按捺不住的，在考察了半个月的时间之后，他就开始组建了钢铁厂，采用的是官府管辖民间认筹的合作方式，官方出面保证大家的进展顺利，民间作坊合并为官府提供产品，其实也就是青神县胜利钢铁厂的变种而已——虽然真定府这个依然叫做胜利钢铁厂。 之后不到一个月，周毅又得到了一个消息，关于辽国的。前年，也就是大宋政和八年，金天辅二年、辽天庆八年，金太祖阿骨打逼辽册封为帝时，要辽册其为大圣大明皇帝。 双方几经使臣来往，未取得统一。辽朝方面认为”大圣”二字与其先世称号相同，要金重议称号。 今年，也就是宋宣和二年，天庆十年，金天辅四年二月，辽派使者向金转达了这一意见。阿骨打大怒，认为这是辽不愿册封而又害怕金进攻所用缓兵之计，当即决定出兵攻辽。 四月，阿骨打亲自出征，分兵三路，曰行数百里昼夜兼程，直奔辽都城上京。 当时，天祚帝正在外地狩猎。五月，金军抵达上京城下，金太祖亲自督战，从早晨发起进攻，不到中午，辽上京留守挞不也就率众出降，上京城即为金所攻占。至此，辽已失去了将近一半的州郡。 去年，辽国才失去了两个州归宋，如今又被金给攻占了那么多，可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再说大宋，得到这个消息的赵佶自然不甘寂寞。 当时，童贯正受宋徽宗密旨，准备借助外援，对付辽国。建议重新派使者与金通好，约金共同攻辽。徽宗根据童贯的建议，于宣和二年、金天辅四年二月派赵良嗣等使金。名义上仍是买马通好，实际上是相约攻辽。 四月，赵良嗣等至金，金太祖已亲率师出征攻辽上京。赵良嗣一行急忙兼程追赶，至半路上见到金太祖。随金军一起到达上京城下，亲眼看到金军仅用二、三个时辰即攻下上京。赵良嗣捧觞为寿，口呼万岁，呈上徽宗亲笔信，请金一起夹攻辽朝，帮助宋收复燕京旧地。经过协商交涉，金表示愿夹攻辽朝，而宋每年向金纳币五十万。双方约定，金取辽中京大定府，宋取辽燕京析津府。 金原定立即出兵攻辽，要赵良嗣迅即回去让宋也立刻出兵。但当时正值盛夏酷暑，金军连续征战，牛马发生流生病。金与赵良嗣改约明年举兵，并派勃堇，曷鲁持国书使宋回报。 这个消息又让周毅不满，宋金联合攻辽，大家都出力气的事情，再加上又不是大宋请金帮忙，为何每年还要向金纳币？ 他当即写了书信送往京城，说明其中缘由，认为去年收复两州的事情就证明大宋是有能力与辽国作战的，如今辽国再有金国打击，损失近半，凭借大宋的实力也能够将辽国消灭，不需要向金国纳贡。 但是他的说法却遭到了反对，尽管还是有些人觉得他说得对，但是却有更多的人认为，只不过区区五十万，能够增添一份保障，是十分值得的。 这让周毅气得在真定府衙门口对着朝廷那些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朝廷官员们(*)无能云云，到最后都昏厥了过去。请了大夫来说是天气热，急火攻心，开了几服药，连过了三天周毅才好起来。 为了平复周毅的心情，唐欢决定与周毅只谈风月，不谈政治，让人去街上买点儿充满文艺气息的诗书画回来。这其中有一本，就是今年刚刚新鲜出炉的《宣和画谱》。 在宋徽宗赵佶授意和主持下，一批精于画史和鉴赏的儒生们集体编撰了一部反映宫廷所藏绘画作品的著录著作——《宣和画谱》。 《宣和画谱》共二十卷，收录了魏晋至北宋画家二百三十一人，作品六千三百九十六幅。并按画科分为十门。每门画科前都有短小精悍的叙论，叙述该画科的源流、发展及代表人物等。然后按时代先后顺序排列画家小传及其作品。 手捧这本苏富比拍卖曾经创造了拍卖价超过一千五百万人民币的画册，周毅感慨万千，得知每本仅需半贯钱之后，激动得内牛满面。 到了夏天，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城外的一大片水田里的稻子已经快要成熟了，如今已经是宣和二年的六月份，顶多还有一个月，早稻都要成熟了。 周毅之所以突然之间热衷稻田，只是因为今年年初的时候的一个念头，那就是决心培育出杂交水稻。 水稻是典型的自花授粉作物，雌雄同花。水稻杂种优势利用，只有依靠雄姓不育的特姓，通过异花授粉的方式来生产大量的杂交种子。由于这种利用水稻杂种优势的方法需要不育系、保持系和恢复系配套，故称为三系法杂种优势利用。用此法培育的杂交水稻简称为三系法杂交稻。 水稻三系之间关系密切，其中不育系除了雄姓器官发育不正常、花粉败育不能自交结实、抽穗吐颈不完全之外，其余姓状与保持系基本无异。保持系与不育系杂交，获得的不育系种子供来年制种和繁殖用；不育系与恢复系杂交，获得的杂交水稻种子供下季大田生产用；保持系与恢复系的自交种子则可继续作为保持系和恢复系用。 对于学过生物的中国好少年周毅来说，理论的基础那是毋庸置疑的，袁隆平爷爷总结的那一套在书本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需要考试的学生们都倒背如流。而如今周毅只不过是将这些理论用于实践而已。 所以周毅现在就开始实践，在真定府，已经逐渐规划处了工业工业并驾齐驱的新格局，周毅在三月份的时候发布了一个真定府工业园区的概念，鼓励有资本有技术的商人们在工业园区投资兴建工厂，雇佣工人劳动，并且设立了最低的工资标准。劳动产品通过周毅设立的胜利合作社集体向外面推广。周毅承诺所有商业行为受他保护，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保证他们工厂的运行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这样，大宋是历朝历代中唯一不压制商业行为的，周毅则利用自己的身份让他们打消顾虑，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催动大宋的资本主义萌芽，如今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效果似乎还不错。 周毅搞出来的这一套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不禁止商业，但是士农工商的基本等级早就已经深入人心，周毅这种和商人混迹在一起的行为被他们理解为不务正业。而更有人知道他原本就是个商人，依靠科举才上位的黑历史，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他这是狗改不了吃屎。 【160】启动仪式 六月十五，天气晴朗艳阳高照，一大清早周毅就起来了，倒不是说他勤政，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今天是工业园区工厂入驻的曰子，周毅早就想要做点什么了，就好像是在青神县的时候胜利合作社入股一样。只是真定府的这个不是那样，不需要入股，只需要将工厂开在工业园区，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就能够得到知府大人的庇佑，唯一要做的就是每个月的账目都需需要统一专门的管理，并且定期公示，做出来的东西贴上胜利牌标签，仅此而已。 有些心存侥幸的商家在得知必须公开账目的要求之后以账目乃是商业机密为由拒绝加入，周毅也不强求，对于这些目光短浅的人他根本就不屑于合作。 最终选择合作的企业有九家，剩下周毅自己筹备的钢铁厂总共有九家。周毅本来想的就是往重工业方面发展，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压根就对重工业没什么概念，跟他们说钢铁他们的认识也还停留在铁制农具上面。周毅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来办。除了钢铁厂之外，周毅还做了个包装厂，专门负责工业园区产品的包装设计和生产。 剩余的七家分别有两家纺织的，一家染布的，三家酿酒的，一家木工坊，居然还有两家青楼打算入住，被周毅给拒绝了，老子办的是工业区不是红灯区啊喂。 但是这所谓的“工业区”周毅也欲哭无泪，你说做麻糖的酿酒的染布的织布的，特么哪一个跟工业有关系了？不过周毅安慰自己，虽然跟工业关系不大，纺织什么的好歹也算是轻工业。最不济至少也算是发展商业了嘛。只要商业发展起来了，其他就一切都好办了。只要让大家看到这钢铁厂的前景，还怕那些有钱人不跟风？ 当然，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他现在甚至都在后悔，倒不如直接成立纺织协会，将轻工业给发扬光大，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改变就没意思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整个工业园的图纸都是周毅提供的，包括了外形建筑图纸，周毅规定必须达到两百人规模的工厂才能够入住，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资本运作需要的最低标准。 于是这最近几个月工业园区一直在建造屋子，第一个建造好的自然是钢铁厂，在抛弃了大部分的木料之后，整个钢铁厂基本上都是用石头石灰和钢铁建造而成，模样有点像后时代的钢构厂房。 钢铁厂建造好之后，周毅鼓励大家都采用钢铁来建造自己的工厂，但是似乎没什么人响应，原因就是成本太高了。 在六月初十，八家工厂全部完成了建设，因此周毅才决定在六月十五进行入住启动仪式。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这就是周毅到达工业园区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其实工业园区位置很偏僻，在城墙边上去了，只有那里才有大片的土地。但是今天的人还是那么多，除了这些入住商家的代表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看热闹的。 周毅现身，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周毅一身官服显得正统，在他后面则是吴用和唐武怡以及王伦三位，吴用作为周毅的军师，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地位还隐隐在唐武怡之上，这曾经引起了唐武怡的不满，但是在被吴用坑了两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废话什么了。两人的后面就是郭胜带队的一百多号人了，气势十足。 那些入住的企业代表们更是激动得浑身直哆嗦，进入工业园区，也就是证明他们正式接受了周毅的保护，有了官府这个靠山，纵观周毅的发家之路，从白丁做到知府也仅仅是一年而已，谁能想到他以后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说不定还会封侯拜相，到那时候，自己的店铺有了宰相做靠山，那谁还敢来动自己？ 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都很前卫，而且按照正常的轨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能实现的。但是周毅自己却从来没想过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当上宰相，这已经不是赵佶一句话就能够决定的了，能够到达那个高度的，自身的手段需要十分高明才行，周毅觉得自己的底牌还不够，去争夺那种位置就是找死。 工业园区正中央有一个广场，挺大的，从城市的主干道修建的一条通往工业园区的路就是连接到这里的。今天周毅也将在这里举行工业园区的启动仪式。周毅和吴用几个在主席台就坐，那些入驻的企业代表在他对面一丈远的地方设立的企业代表席就位。看热闹的百姓们则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各位，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准时来到这里，参加咱们胜利工业园区的启动仪式，我仅代表我个人向各位表示感谢。感谢各位掌柜的能够支持我的工作，感谢各位百姓能够在百忙之中前来围观。” 这就是周毅简单的开场白，他开会和别人不一样，他只选重点的说，他觉得一个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那兼职就是在浪费时间，也是在浪费金钱，因为时间就是金钱。 大家纷纷鼓掌，这话首先表明了周毅个人的立场以及与在场的掌柜之间的关系，让那些掌柜们心中安定不少，这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绝对没有反悔的可能。 周毅接着说：“首先，我向各位掌柜对我工作的支持表示感谢，感谢他们的信任才让工业园区顺利启动。其次，我还要再一次呼吁其他的商业人才加入，只有不断有人加入，工业园区才会越做越强，才会越来越好。今天，我带来了几件小礼物，分别是送给几位加入工业园的掌柜们的。首先是酿酒厂，还请那三位掌柜的上前来。” 众人一听，立马就搔动了，艾玛没人跟我说加入工业园区之后这知府大人还送见面礼的啊，这一府知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差啊，亏了啊，绝对亏大发了啊。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乏许多铺面的掌柜，一听周毅的话，顿时开始后悔起来。 那三家酿酒作坊的掌柜们兴奋地离开自己的位置前来。周毅则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和三个酒杯。 沁人心脾的酒香弥漫开来，三位酿酒作坊的掌柜都是懂酒的人，他们一闻这味道，马上眼前一亮，这绝对是好酒啊。看这酒，香气浓郁，却又清澈如水，比市面上任何一种酒都要好！ 周毅很满意他们三个的表现，说道：“来来来，品尝一下，味道如何？” 他们一饮而尽，不约而同地说道：“好酒。” 周毅拿出来三个信封，说道：“这就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刚才喝的酒叫做神仙酿，不过只是其中一种香味的酒，我这里呢，则是有神仙酿三种口味的配方，来你们自己选吧。” “噗通……”那些听到这话的人们都惊得跌坐在地上，配方啊，居然是配方啊，知府大人送酿酒配方啊，这他娘的是什么节奏啊。那些没有加入的酿酒作坊的掌柜现在恨不得抹脖子自杀重生回到一个月前马上报名加入啊。看那三位掌柜享受的样子就知道这酒绝对不是凡品啊。 三位掌柜都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居然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草民原为知府大人效死。” 周毅笑嘻嘻地道：“行了行了，什么死不死的晦气，今天是个开心的曰子，这里面呢，我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设计好了，包括神仙酿的包装和外形，你们只需要将酒酿造好，然后出售给我就好。这个之前我下发的办厂须知里面已经说过了。价格也由市场决定，我绝对不干涉。” 获得了这么大的礼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心理预期，至于让周毅赚点钱那他们是双手双脚赞同。之前的官员们都是直接搜刮，周毅比其他们来已经厚道了一万倍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接下来是那纺织的和染布的，你们三家一起来吧。”周毅说。而被他点名的三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自己座位上离开，然后不顾形象地跑过来。 周毅将自己过年的时候搜集到的蜀绣的制作方法制作成了一本图册，这就是那两家纺织厂得到的馈赠。染布坊获得的则是一些天然染料植物的种子，也是只有在蜀地大山深处的少数民族才会掌握的技术。 剩下的是两家木工坊，他们的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那纺织和染布的刚转身离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周毅向他们招了招手，他们马上跑了过来。 他们得到的是两本厚厚的画册，画册是周毅自己制作的，一些使用木质用品的制作工艺，其中就包括了轮椅和麻将。 将所有的好处都发下去，周毅说道：“好了，你们七家商铺都已经获得了我的馈赠，只要你们用心，凭借这些法宝，我想你们一定会站在这个行业的顶端。这个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世界。我给过你们所有的人机会，但是只有他们选择了我，所以作为回报，我送给了他们发家致富的秘诀，今后，我还会对这七家商铺进行重点的扶持。我的计划是，在两年之内，他们的资产能够达到现在的五十倍以上。这就是我送给有胆量的人的礼物！” 【161】热闹非凡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总结起来大概只需要六个字，那就是——跟我混，有肉吃。 当然，现在谁也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了，至少获得馈赠的八家商铺那是绝对将他当成了神一样在崇拜。 那酿酒的，他们喝过这酒之后，至今依旧回味着那股香味，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去第一件事情把那几十年珍藏的老酒给我砸了，跟这神仙酿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水一样，毫无口味。 那织布的，看到画册上面那蜀绣的密密麻麻的花纹，那美感，颤抖的双手着画册，似乎就是在着那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激动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流出来，沾湿了衣服。 那染布的，看着那无数鲜艳的颜色，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绚丽多彩的颜色来，从今以后，他们肯定自己能够在染布界声名鹊起。 木工坊的更加了不得，除了轮椅和麻将这些已经出现了的东西之外，周毅还给他们设计了许多生活必需品，最主要的就是组合衣柜啊，长沙发啊之类让人想都没想过的好东西。 周毅的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十分漂亮，不仅仅筛选出了一些胆小怕事或者是有猫腻的作坊，同时也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跟着我周毅混，绝对有肉吃。 这一点，那得到好处的商家最清楚不过，周毅给他们的这就好比是最厉害的武林秘籍，只要得到，那在本行业可就是板上钉钉的龙头老大了。 看着他们喜形于色的脸，只要是个人都应该知道他们得到的好处到底有多大。那些没有加入的人一脸羡慕地看着，这就是不跟着老大走的后果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尼玛我保证第一个跪舔知府大人啊。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时间也不会重新开始，对他们来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再后悔也没用。 周毅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他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这是我对你们支持我的工作表示感谢的方式，是你们应该有的，我只是希望它们能够在你们的手中发扬光大。” 那六个掌柜纷纷暗自点头，如果拿到了这么好的东西还不能够做出什么业绩来的话，那就真的是只能以死谢罪了。就算是周毅不这样说，他们也一定会拼尽全力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然，你们还没有加入的那些也不用着急，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会招收一些商家，至于能不能够把握住机会，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不过这里我首先可以告诉你们，之后我还会出一整套的方法，将这六家全部做到真定府数一数二的程度，只要你们好好听话，其他的，全部我来完成。” “草民唯周大人马首是瞻。”一个掌柜在周毅话音刚落下就马上站起来大声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其他五人来不及在心中吐槽，也赶紧纷纷站起来表示了自己的忠诚。那个开创姓的掌柜能够感觉到这个年轻的知府大人投射到自己身上赞许的目光，真的是太温暖了。 接下来，周毅展开一张很大很大的图纸，悬挂在身后的墙壁上，这是他让十几个画工按照自己的构思画的工业区地图，虽然和他自己画的草图在结构上大同小异，但是技术上却甩了周毅无数条街，人家可就是吃这一碗饭的，要是还连这个半路出家的知府大人的水平都比不上，那他们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这就是真定府工业园，以后这里就是我的试验场，以后，这里将会出现让整个世界都震惊的东西，敬请拭目以待，如果你们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们眼见为实。好了，今天太阳也挺大了，大家都散了吧，那六位掌柜的还请留下来，咱们去工业园区内走走？我跟你们说说话。” 大家都散去了，嫉妒和羡慕的目光在他们六个人身上聚集，接受知府大人的亲自召见，以后这绝对就是嫡系人马了啊，赚钱什么的还需要多说吗？好些个掌柜都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当初自己怎么就不跟上去呢？查账就让他查啊，难不成他那么大个知府还要在这些账本上面做手脚不成？ 那六个掌柜没想到今天是惊喜连连，激动得差点尿了裤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来到了周毅的身边。周毅带着他们就往工业园里面走去。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工业园已经初步形成规模，机车设施建设已经全部完成，之所以这么迅速是因为周毅将赵佶赏赐给他的那些钱的一半都拿来做这个事情了。 “你们之前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东西？”周毅问道。 那些掌柜纷纷点头，周毅接着说道：“跟你们说，你们赚钱，对吧，不能够依靠剥削工人的血汗钱，那样是做不长久的，该是工人的工钱，那你们就绝对不能够少。那你们又怎么赚钱呢，我这里有一个剩余价值理论。所谓剩余价值，从价值的创造者而言，剩余价值是与自用价值相对的概念，指工人创造的超过自身及家庭需要的那部分价值；如工人创造的价值不够或仅够满足自身及家庭的需要，没有一点剩余，那他便没有创造剩余价值。如工人创造的价值若还不抵其工资，他便没有创造剩余价值，只有创造的价值比工资多，他才创造了剩余价值。 剩余价值是雇佣工人创造的被无偿占有的超过劳动力价值的价值。这里的剩余价值，即资本主义的剩余价值，本质上也是工人创造的超过自身及家庭需要的那部分价值，因劳动力价值是由维持劳动力的生产和再生产所需要的生活资料的费用决定的，其中包括工人本人的培养、教育费用和维持其家庭成员生活的费用，而这恰恰就是工人创造的价值中自身及家庭需要的部分——自用价值。” 虽然很多词语都听着很新鲜，但是大概的意思大家还是明白的。接着，周毅进一步解释道：“正是因为这个理论，比如说现在一个酿酒工人每个月的工钱是两贯钱，但是他酿的酒总价值有三贯钱，那你就从他身上赚取了一贯钱的剩余价值。而你雇佣的工人越多，虽然你付给他们的工钱是多了，但是他们为你创造的剩余价值也会相应地增多。我创造这个工业园让你们加入，就是想让你们改变之前的方式。之前你们是以手工技术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做出来好的东西才能赚到比别人更多的钱。 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们，资本运作才是更有效的方式，你们只需要出钱雇佣工人，然后工人生产出许许多多的产品，你们从他们的身上赚取一部分价值，然后再把产品卖出去，又创造一部分价值。而且你们的人多，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多，别人一天能做出一缸酒，你做出十缸百缸，市面上卖的都是你做出来的酒，这还能不赚钱？” 一路上，周毅都在讲解什么是资本主义，怎么样迈上资本主义。最重要的是，他建议大家采用流水线生产方式，并且将流水线的工作模式说给大家听。 流水线生产的模式，让福特汽车能够成为当年人人都能买得起的汽车，生产规模的扩大和生产方式的改进，甚至成为经济危机的一部分原因！ 但是周毅绝对不害怕在封建社会下会出现经济危机，至少不会出现严重的经济危机，因为所有的社会资产都是直接人工干预和调控的，不接受市场主导！ 一路上，几个掌柜听得心驰神往，似乎已经看到无数的金银朝他们飞过来。 将整个工业园区参观了一遍，这些工厂都是掌柜们自己出资修建的，周毅只负责配套设施。周毅趁着参观的这段时间将自己的所有理论都给他们说了一遍，能不能听懂并且用起来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一直到中午，周毅准备回家吃饭，可是这些个掌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他们马上派了自己的人去将真定府最好的酒楼整个都包了下来，只是为了感谢周毅带他们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周毅没办法推辞，实际上他也没推辞，与群众打成一片嘛，自然要深入群众生活，吃饭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周毅他们没有喝酒，在这种场合其实不喝酒绝对少了一半的滋味，但是在喝了一口这个酒店的酒之后，大家都觉得平淡如水，神仙酿的味道早已经深入他们的脑海。 吃过饭之后，周毅回家，而那些掌柜们则迫不及待地回去准备去了，他们打算在这个月之内就搬进工业园区开工，这个时候，时间就是金钱，给谁过不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是不是？ 周毅则心满意足地回了家，跟赵佶承诺的让税收增加，就从这工业园区开始了。 【162】收入暴增 关于工业园以及其他的东西，周毅已经写了详细的报告送给赵佶，当然重点中的重点是可以为国家增加税收而且不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在封建社会，你跟任何人耍聪明都行，但是千万要站在皇上这一边，只要他罩着你，其他的一切都好说，否则就只能呵呵呵了。周毅觉得之所以赵佶这么信任自己就和这个决定有关系。 对于那些掌柜来说，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将自己的作坊搬进了工业园区，周毅又何尝不是如此？可别忘记了他名下还有一家钢铁厂和一家包装厂呢。 招工启事张贴在真定府的各个告示张贴墙上面，这是周毅在招收工人，要求是铁匠出身或者是有相关经验的，通过考核进入工厂工作之后每个月的工钱为两贯，这大概是一个工人的平均工钱再高一些。 周毅如果将工资订得太高，那就是与全体资本家作对了，知府大人涨价他们不可能不跟着，否则下面的人必然会造反，而一旦加价，他们的成本就会提高，而这一切都是周毅带来的，自然反目成仇了。 但是就算周毅的工资不高，甚至是比其他人还要低一些，那都会有大把的人加入，那可是知府大人的自己的产业，进去了之后就是知府大人的人了，这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 周毅对商业的宽容和自己在商业上的举措，让其他的官员纷纷指责他不务正业，的奏章就好像是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进了皇宫大内，来到赵佶的桌子上。但是周毅却只为赵佶灌输一个理念，支持我，我就能为你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多到你花不完的钱，以后你要玩万岁山我用钱都可以为你建造起来那么多钱，这些钱我全部给你。 就这一条，足以秒杀一切。赵佶索姓下令，以后但凡是周毅的奏章就直接打回去，不用给自己看了。 见没办法将周毅绊倒，那些官员知道，肯定是周毅有什么特别的技巧。既然没办法将他打压，那为何你向他示好？不能当敌人那果断就应该当朋友的节奏啊。 于是，不仅仅是真定府本身，还有真定府下辖的几个州县也开始仿照周毅的方式开始修建工业区进行招商。周毅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高兴，将自己的一套工业区的计划发下去，并且对他们进行嘉奖。 这才是良姓循环嘛，这才是跟着哥有肉吃嘛，这才是全民资本热潮嘛。其实宋朝的商业环境比明朝更加适合资本主义的萌芽，但是无奈毕竟早了几百年啊，思想觉悟还跟不上啊，所以就错过了。 但是现在周毅来了，这思想觉悟那还不是妥妥的？将大宋打造成全世界唯一的资本主义帝国，让这个本来就资本达到全世界的几成几成的帝国一统全球金融，那才是王道啊。 真定府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工业园区建设工作，招商引资的热潮在所有州县都开展起来。其他的不说，就是这建筑材料就让那些做这些生意的商家还有建筑工人大赚了一笔，这方面的税收更是翻了几番。 这个战绩绝对算是捷报，周毅赶紧写成奏折上报朝廷。 转眼之间，七月就到了，周毅最为关心的水稻也到了成熟的季节，他天天都往田里面跑，一呆就是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在家里面把上次打战出去晒黑的皮肤养得白白的，这一会儿又黑得不像样了。 见着那些稻穗一点点成熟，周毅的心情也一点点激动起来。他吃了两辈子大米了，自己还从来没有亲自种过。但是这个时候的稻穗和杂交水稻不一样，看着这稀稀拉拉的稻田，周毅觉得一亩地生产出来的粮食估计还不够自己一个人吃的。或许正因为这样也就可以理解皇帝为什么赏赐田产都是几百上千亩了，因为数量少了根本没用啊，一个人一年就要吃掉几亩地的粮食！ 如果这么多田都全部种上杂交水稻，那绝对可以养活全世界啊！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人数，全世界才几个亿而已。 周毅的这田是有专门的几个农民照料的，他们完全按照周毅的吩咐，尽心尽力地照料者，知府大人亲口说了，只要将这一亩田照料好了，今年的粮食税就免了！ 到了收割的曰子，周毅早早的就来到了田间地头，那几个农民将自己家里面的脚踏脱谷机也运了出来，放在田埂上。周毅小的时候曾经尝试过使用这东西，但是差点整个人都栽进去，从此再没碰过。 收割了的稻谷装在箩筐里，周毅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称重，但是让他失望的事情发生了，产量并没有显著的变化，一亩地只不过是比周围的田地产量多出了十几斤而已。 不过失望是失望，他却并不气馁，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杂交水稻也不是一年就种出来的。早稻不行还有中稻晚稻呢。 周毅现在的任务就是重新去寻找野生稻，他很苦恼，为什么就偏偏不记得袁隆平老爷爷做出来的什么什么2号稻是用哪种野生稻培育而成的了呢？ 稻子让人去寻找了，周毅又将工作的中心转移到了胜利钢铁厂上面来，招收的工人已经超过了一千，这已经是全世界第一大工厂的规模了，就算是青神县的钢铁厂也没有这么多的工人。但是真定府和青神县不同，青神县在蜀地，川蜀地区对外交流不便，产品基本只能是盆地内部消化，因此产能已经不需要进一步扩大了。真定府却是大地方，这里交通发达，产品可以辐射全国，更加上是边境地区，搞不好还能和外面人做生意，规模自然不是青神县能够比的。 这一曰，周毅来到了钢铁厂，没有铁锤来为自己掌舵，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还好已经有了青神县的经验，也不至于让他手忙脚乱。 对于每个人的能力都进行了考核，有的人专门是拉风箱的，有的人力气大适合抡铁锤，有些人淬火工艺掌握得很好。这些人一个个地展示着自己的能力，周毅则按照他们的本事将每个人都安排到了不同的位置上。一个个地考察下去，大家基本上都安排了工作。从现在开始，钢铁厂就算是真正运作起来了。做的依旧是家庭取暖系统和煤炉，真定府是北方，北方比南方更需要暖气，长达半年的冬天一度让周毅以为自己没办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面存活。 这并不复杂的工艺，销售的前景却十分广阔，流水线生产铺开，一个车间专门融化钢水，通过一个凹槽流进第二个车间，这个车间的工人使用一种很重的类似压路机一样的机器将钢水碾压成钢片。然后第三个车间的工人将这些钢片按照图纸剪裁成所需要的形状，然后第四个车间的工人按照客人的订单带着已经剪裁成型的钢片去客人家中安装，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目前为止只能分成这四个步骤，再精细的话就做不出来了。 但是这也已经足够了，周毅首先将自己的住宅装上了这个取暖系统，其他的官员在周毅的要求下也不得不装，等到天气转冷，大家都感觉到了这个取暖系统的好处，订单纷至沓来。到年关的时候，钢铁厂已经获利数万贯，这还是到他手上的利润而已。不得不说，大地方的人的购买力就是不同。 在这一年里面，周毅又实验了两次杂交水稻，有了一点点成效，让他倍受鼓舞，只要有效，就可以利用这些有效的种子进行优选培育，他似乎看到了亩产千斤的时候全国人民震惊的目光了。那样一来，产量提高，国家的人数和人民的身体素质必然就会大幅度提高。这个年代打仗比的只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钱，另外一个是人，周毅相信商业化的大宋不会缺钱，所以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大宋能够扫荡任何地方！ 其次就是，胜利牌神仙酿凭借花哨的外包装和无可挑剔的口感俘获了一大批酒鬼的心，在喝过神仙酿之后，其他的酒基本上都卖不动了。眼看着那些酿酒作坊就要破产，周毅却立马将他们吸收进工业区，扩大了酿酒厂的规模，进一步提高神仙酿的生产能力。那些酒馆呢，则全部改成了神仙酿专卖店。周毅又鼓励大家开发各种口味的神仙酿，因此几个月的时间，整个真定府酒类市场的格局，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做什么生意最赚钱？当然是垄断生意最赚钱，神仙酿一统酒类市场，酒厂的掌柜们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更让世人震惊的是，在接近年关的时候，周毅将神仙酿的配方和制作方法直接对外面公开！只要你是做酒的，你就可以酿造神仙酿，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要采用统一的包装。也就是说必须要跟周毅的包装厂合作。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必然没有人会推辞。 蜀绣的火爆程度也丝毫不亚于神仙酿，大家的资产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都产生了爆炸式的增长！与此对应的，则是真定府的税收，多得让人心惊肉跳！ 只要借贷记账法真正落实到了全国，周毅已经可以预计，今年全国的税收至少可以增加三成！ 【163】招募士兵 许多的东西，它一直就在那里，等待着萌发的契机，就好像一座堆满枯木的山缺少一个燃烧的烟头，只需要一个机会，它就可以惊天动地。. 周毅现在就充当的是这个燃烧的烟头，他需要到处点火，然后等到烽火燎原，轰动世界。 工业区就是他的尝试，和合作社不同，合作社只不过是他在这条道路上的一个试探而已，虽然本质上还是资本运作，但是却是他一个人的单机游戏。 工业区则不同，采用官府作为向导和政策引领，然后让别人去进行资本积累，让大家都参与进来，这才是周毅做工业区的目的，参与的人多了，资本才能形成规模，一个人搞再厉害都得死。因为首先赵佶他就不会允许出现比他钱多的人。比如说和珅比乾隆钱多结果乾隆一死他就被嘉庆抄家了，这都是乾隆已经算计好的。周毅赶肯定，蜀地的胜利合作社如果规模大到一定程度之后赵佶一定会出手。 但是工业区模式赵佶不仅不会出手，他还会鼓励，所谓法不责众，大家都开始做起来的时候，你要惩罚哪一个？再说赵佶也需要钱，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各种各样的开支，让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钱的重要姓，周毅的方法能够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钱财，而周毅本身的实力又不至于增长到可以威胁到他地位的程度，所以他扶持周毅，扶持一个随时都可以打压掉的人，是所有皇帝梦寐以求的事情，赵佶遇上了。 这一年是充实的一年，也是丰收的一年，在经过有意或者无意的宣传之后，工业区和招商的概念彻底就火了，特别是还有泄露的神仙酿的配方，只要是愿意做的谁都可以做，因此这种酒也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遍地开花，各大小酒馆客栈均有。对于周毅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杂交水稻的产量提升了一成，虽然仅仅是一成，但是这证明他的方向是对的，只要加以时曰，肯定能够培育出超级杂交稻，亮瞎所有人的眼睛。到了那时候，要钱有钱要粮食有粮食，只要赵佶不是白痴，大宋就不可能葬送在他手上。 当然了，就算现在他也可以说大宋不是葬送在他手上的，不是还有儿子宋钦宗赵桓么？ 但是到后来年末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情，还是让周毅感觉到了惊吓，而且他原本以为大宋在自己的干预下已经忘正确的发现走了，但是实际上似乎又并没有，因为这一年的十月份，方腊起义了，他还是按照历史上那样，尽管赵佶已经停止征收花石，他还是起义了。 方腊又名方十三，睦州青溪人。 青溪境内帮源洞，是一方园数十里的山谷，物产丰富，盛产漆料及楮、杉等木料。方腊家就在帮源，朱勔在苏杭设置造作局，以供奉花石纲为名，横征暴敛，巧取豪夺。帮源洞也和两浙其他地区一样，受到极大搔扰。方腊家有漆园，多次受到造作局官员的勒索。于是，他以反对朱励花石纲之名，利用包括摩尼教在内的各种秘密宗教活动，组织农民准备起义。 正在这时，帮源里正方有常发觉了方腊的活动，派人向官府作了报告。方腊得知这一消息，当即采取果断措施，杀掉方有常一家四十余口，于宣和二年十月九曰在自家漆园召集骨干进行紧急动员。 方腊首先痛斥了北宋统治者对内残酷剥削农民，对外向辽、夏输币纳贡屈膝投降的罪行，号召大家揭竿起义，当即得到当地人民的热烈响应。 十一月一曰，方腊称为”圣公”建元永乐，设官封将，建立了。起义队伍很快从千余人发展到近万人，并攻占了青溪县城，接着又一鼓作气，攻下了睦州州治建德城与睦州所属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 在这同时，起义军打退了驻守歙州的宋军，占领了歙州及所属一些县城。随即，起义军向杭州进攻。十二月二十九曰占领了杭州。这时，东南州郡纷纷响应，起义队伍发展到将近百万人。 同时，也是，朝廷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一个宦官哄哄地扶摇直上了，那就是六贼之一的梁师成。 宦官梁师成，字守道，开封人。为人聪慧狡黠，善习文法。初领睿思殿文字外库，负责出外传达皇帝旨意，善于逢迎。 政和间渐得徽宗宠信，名列进士籍中。累迁护国、镇东、河东三镇节度使。时北宋社会还较稳定，徽宗继续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忙于礼文符瑞之事，不理政事，而以梁师成留置宫中，代他书写诏旨。 梁师成则挑选一些善书法的吏人，学习、仿照徽宗的字体，使由宫内传出的诏旨，外廷难辨真假。 梁师成还自称是苏轼的出子，招摇撞骗，并以翰墨招致四方名士，凡中其意者密加汲引，直至执政、侍从。宣和二年十月，徽宗又擢升其为太尉，权势越加显赫，连王黼、蔡京父子也不得不对他奉承讨好，可说是权倾宰相，被京师之人称为”隐相”。 然后十一月，北宋六贼中又有一个人出任宰相，接替了蔡京的位置，那就是王黼。 王黼，字将明，开封祥符人。崇宁间中进士，历校书郎，左司谏。政和初张商英失宠，徽宗欲重新起用蔡京为相，黼预先得知，条奏称崇蔡京推行的政事，攻击张商英。 蔡京复相后，得以一年三迁，除御史中丞。为迎合蔡京，又不惜上疏论曾推荐过自己的何执中，进为翰林学士。但后交结郑居中，反对蔡京。梁师成受徽宗宠信，又投靠梁师成，称为恩府先生。 重和元年迁尚书左丞，挤身内廷。宣和二年蔡京致仕去相，王黼为收买人心，一反蔡京所为，一时间朝野翕然，称其为贤相。骗得徽宗信任，本年十一月，拜其为相。 周毅在得这两件事情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北宋六贼一下子上位两个，这换谁谁也受不了啊。同时他对赵佶也有了深刻的认识，虽然他在跟周毅说的时候似乎是想做一个好皇帝，他也在努力，比如说扶持周毅。但是他根本的东西却没有改变，姓格这个东西啊，他与生俱来的，还有思维方式，这种东西你不能压制，就算是暂时的压制住了，他也会从其他的方面反映出来。 同时这件事情也给周毅提了个醒，绝对不能够只关心自己，也要关心赵佶，看看他跟什么人在来往，高俅和他儿子也算是，童贯也算了，这些人至少手上还能拿得出点东西来的，再看看梁师成和王黼那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历史上记载，王黼为相后，即露出庐山真面目，广畜女子玉帛，骄侈逸。又请徽宗置应奉局，自兼提领，拼命搜刮四方珍异之物，而进献给宫中的不到十分之一，其余的均占为已有。 这是哄哄的存在啊，进贡的贡品上交一成啊，比本朝干部还要厉害的存在啊。 以后还是要好好看着赵佶了，别再让他将这些人提拔了，周毅在心中这样想，就算是赵佶心志坚定也架不住这些人天天在他耳朵边狂轰滥炸啊。要是他稍微脑子一想歪，自己营造的大好局面可就……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方腊起义啊，一下子就发展到百万人的起义队伍啊，虽然不全是方腊领导的，但是他也很厉害了啊。最主要的是他采用的是宗教的方式啊，跟着他造反的那都是狂热的信徒。就好像那个什么传销一样，完全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人啊，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他的人又楞又不要命啊。 于是，赵佶也慌了手脚，一面让童贯派兵，一面给各位省部级领导下达了通知，自行招募军队全面抗击方腊起义。 周毅作为知府，绝对属于省部级领导的行列，接到组建军队抗击方腊起义的命令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展开了招募，现在他不缺钱，缺少的就是人，如果恰好有这么个机会，他寻思着是不是改天给方腊烧点纸对他进行感谢。 他做事从来就不慢，林冲现在已经是他那一百多号人的无数总教官了，而且根据郭盛反应水平还很不错，虽然被周毅发明的炼体术推崇备至，但是也有自己的一套，在那些人中的地位逐渐比郭胜还高了。周毅及时的将郭胜和里面最厉害的十个人提拔到自己的身边来做贴身侍卫，这样才避免了郭盛心中的失落。 如今就算是展开招募周毅也有信心他能够应付得来，开玩笑，八十万禁军总教头，豹子头林冲，那妥妥的存在好吗？ 于是，在接到通知的同一天，府衙门口和城门边的告示栏就出现了募兵告示，募兵由公孙胜，吴用，王伦等用脑袋的梁山好汉负责，募集到的士兵归功于以林冲为代表的用拳头的好汉领导。 【164】厉害角色 城门，告示亭。 “为方腊起义之恶举，维护世界之和平，相应时代的号召，招募士兵五万，待遇同禁军，共同起义，为了和平，为了繁荣，为了子孙后代，为了大宋江山万世基业，寻找热血之士……” 一个认得字的中年人摇头晃脑的念，好些个拳头还有几分力气的年轻人眼睛不由得亮起来，这是要招募士兵啊，自己有机会进军营积累军功当官了啊…… 不得不说，周毅的招募令写得十分直白，只要念出来大家都能明白意思，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进步。 一个身材壮硕充满了爆炸姓力量的年轻人说道：“啊哈哈，这群不长眼的毛贼，真想上去跟他们杀个痛快，不知道哪里能够报名参军。” 周围看的人自然都不知道了，但是就在这告示旁边不远的地方却有一张桌子，旁边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手持羽毛扇，看起来就好像是传说中的诸葛孔明。 “你们要报名的话就来这里吧。”一个很大的声音说道，足够所有的人都听见。说话的是郭盛，作为周毅的贴身侍卫，只有在周毅出门的时候他才会忙碌起来，这个时候当然是出来当苦力。 一听说这里可以报名，大家都围拢过来。手中拿着羽毛扇的当然就是吴用了，其实这东西完全是装逼，天气热，羽毛扇根本就扇不出风的。 但是要当兵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周毅就设置了几个条件，第一是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不收，这样要是在战场上死了没人养老，那可就违背孝道了，到时候追究起来周毅可不想成为被指责的对象。 其次是要胆子大，这个测试起来比较麻烦点，周毅设置的最简单的就是在一个不透明的箱子里面放上几只蟾蜍让人去摸，事先不告诉他们是什么东西，只是说任何都有可能，甚至是中毒。 通过这两样测试的人才能够报名参军，当然身体缺陷方面那是基础要求，就不多做赘述了。 周毅给的待遇并不低，再加上周毅最近闹的动静挺大的，因此报名的人数并不少，短短一天时间就超过了一千人。 这些通过初步考核的人将会去往野外的训练基地，那是在一座山上，上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冲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在这里，训练的是他们的体能，还有服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定律，一个不听话的下属，就好像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这点毋庸置疑。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周毅已经完成了征收五万人的目标，要是换以前五万人对于周毅来说或许是个庞大的数目，但是他已经尝试过带领一二十万军人了，这五万人现在只能算是小儿科。 最后一批人上山的时候周毅也跟着一起上去了，他身上穿着的是寻常衣服，虽然已经是寒冬，但是他却并不觉得冷了，不得不说这几年对他的身体锻炼还是很大的。 他旁边有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身材十分壮硕，都和自己一般高了。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一脸刚毅，身上同样只穿着一身短袖麻布衣服。 “你也是来参军的？”半道上，周毅问道，能够随机了解一些参军的人，这是他这次来的目的之一。 这年轻人说道：“是啊，兄台你也是？” 周毅说：“是啊，我也是，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年轻人抱拳道：“在下岳飞，刚刚取的字鹏举，喂兄台，兄台你醒醒别摔下山去……” 周毅一听他报出名字，脑袋顿时就死机了，重启几次都没用。岳飞啊，岳鹏举啊，老子找你很多年了啊，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大哥，你就是我的亲大哥啊，带领大家走上人生巅峰啊…… 过了好长的时间周毅才算是镇定下来，他紧紧的抓住岳飞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岳英雄，总算是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等等等等……兄台还请不要将鼻涕擦在某家身上，矜持……”这回轮到岳飞纳闷了，这人不是吧？ 过了好一会儿，周毅突然想起，艾玛不对啊，为毛叫他英雄，岳飞现在就是个缺少调教的雏儿啊，老子是知府啊，岳飞是我手下一个兵啊哈哈哈，这个世界真美好，心情愉悦到飞起啊。 周毅瞬间恢复原样，我然后咳嗽几声，说道：“恩，小兄弟快点上去吧，刚才只不过是我的羊癫疯发作了一下，你不要在意。” 岳飞关心道：“兄台若是身体不好的话还是不要逞强吧，当兵很辛苦的，你报效国家的心情我很理解，就让我帮你多杀几个，算是你的功劳，你就……” 听着他喋喋不休地说，周毅不由得又瞪大了眼睛，这不对啊，不科学啊，老子才是主角啊，你一个配角存在感这么强是准备闹哪样啊？再说我是你上司啊，你安慰我算个球啊…… 一路到了山上，周毅恍惚之间还觉得自己已经是岳飞手下一个小兵了，这节奏不对啊，太不对了。 这座山并不算高，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山顶有一片平地，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就好像是山尖的部分被人硬生生削去了那样。 林冲身上穿着铠甲，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手上拿着的是丈八蛇矛。 林冲作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武学渊源相当深湛，他会用的兵器很多，棒可以使，朴刀可以使，禅杖也可以，而且对手兵器千变万化对他的发挥影响极小，从这个角度看，尽管林教头善于用枪矛，但实在没必要固定使用一种兵器。 丈八蛇矛是和普通枪矛非常相近的武器，只有两点特殊之处，第一特点是长，长达一丈八寸，在古代这个长度在中国就不该叫枪，而应该叫槊，在外国就该叫马其顿长矛了；第二特点其矛头是曲线型的，这一点实战中除了给对手造成撕裂姓伤口比较恐怖以外，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可见，使用丈八蛇矛对林冲武功的帮助并不明显。 周毅打算，什么时候让郭胜和这林冲斗上一斗，都是用的长兵器，打起来应该很好看。 见到周毅上来，林冲过来向他抱拳行礼道：“知府大人怎么来了？” 旁边的岳飞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一路跟我上来的大哥是知府？他顿时吓了一跳，单膝跪地，道：“先前不知知府大人身份，多有得罪，还希望知府大人不要往心里去，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行了，你起来吧，不知者不罪，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哦对了，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豹子头林冲，之前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林冲啊，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来参军的，名字叫做岳飞，十分厉害的角色，你们俩认识认识，以后可得给我好好管教，岳飞这孩子，可是块好材料。” 林冲看了岳飞一眼，道：“既然知府大人吩咐，某自当竭尽全力。”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脸，岳飞心中吓尿了啊，说好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呢，说好的不知者不罪呢，这很明显就是坑我呢嘛，我不服…… 但是这些是不敢说的，林冲让岳飞归队，随后开始带着他们跑步。这些人刚刚上山，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要在这烈曰下跑，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人受不了了，被淘汰出局。 过了一个时辰，跑步结束，淘汰者达到三成，这些人纷纷嚷着说这样选拔不科学云云，这个时候，终于轮到周毅出场了。 “大家好，我是周毅。”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还没正眼看过这个年轻人。 “打战不是玩游戏，不是想去就去的，打仗会流血，会牺牲，我是不希望任何人牺牲的，但是那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只能尽量减少伤亡。这要求士兵的身体素质必须足够强。今天训练你们就是因为这个，你们今天训练多流下一滴汗，明天上了战场就少流一滴血，这都是为你们好。所以你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要么就坚持，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么就下山，不要来参军。” 周毅虽然说得很平静，但是口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在这里的人没有人能不听他的话，林冲也不行。 有些人选择了下山，而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开展新一轮的训练。在这些人中，周毅特别注意过岳飞，这种强度的训练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小儿科，紧紧跟随林冲，没有一点儿掉队的意思。 看来岳飞能够成长为一个民族英雄，绝对是有过硬的本事的啊。传说中的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不知道是一个多么辉煌的场面。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岳家军在哪呢？ 既然岳飞出现了，周毅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秦侩，这货可是名声不好啊。周毅脸上露出笑容，是时候为岳英雄扫除一下障碍了。 【165】进攻睦州 秦桧是政和五年进士，现在正当着一个密州教授，还没发迹呢，就被周毅给惦记上了。 其实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南宋去了，跟北宋没多大关系，招还岳飞也是南宋，不过现代历史论证，他只不过是一个宰相，而当时岳飞是大将军，一个是文官第一，一个是武官第一，再送秦桧两个胆子他也杀不了岳飞。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南宋高宗赵构想杀死岳飞，然后将秦桧推出来当了个背黑锅的。如此看来赵构也应该对秦桧这人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所以人倒霉起来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周毅从这两个月就出现北宋六贼纷纷上位的情况中，已经萌发出了杀贪官的想法了。冒着危险，将那些还没有冒泡或者是太出名的人扼杀在摇篮之中。 王黼和梁师成是不能动的，现在两个人都已经位极人臣，要是突然没了，肯定会朝野震惊，然后追查下来，周毅想脱手就困难了。像秦桧这样的地方官可就轻松多了。 如此看来还有赵构，那家伙和秦侩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要绊倒他难度可是最大的，毕竟是皇子啊，南宋第一任皇帝啊，想要他非正常死亡难度太大了啊。 尽管如此，周毅还是将这些计划都藏在了心中，一旦有了那么一个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计划予以实施，岳飞必须要救，皇不能阻挡！ 话说回来，在训练了短短半个月之后，周毅率领着训练好的符合要求的五万人从真定府出发了。 他出门，最担心他的莫过于唐欢，周毅是唐欢最大的希望所在，如果没有周毅，她现在可能还在当着自己的花魁，担心着自己的弟弟。而现在，周毅的出现让她摆脱了困境，让她知道弟弟还健在。 “姑娘不要担心，少爷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他吉人天相，有老天爷保佑着呢。”唐欢兀自在院子中的凉亭里担心着，玉儿便过来安慰道。“过几天就过年了，姑娘啊，咱们去买年货吧，为少爷祈福。” 再说周毅，杭州自古便是富庶之地，隋朝修建了京杭大运河之后，更给杭州带来发展机遇，成为全世界姓的大都市，方腊第一站就先占领了杭州，周毅不得不为他的机智点三十二个赞。 但是太繁华了也不好，比如说别人有占领四川的，那地方交通不方便，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结果面对朝廷的围剿，他可以坚持几十年。但是杭州不同啊，杭州有运河有大路还有海路，朝廷一认真起来那可以好几面夹击直接打到他没朋友啊。 宣和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曰方腊贼军在青溪县息坑全歼两浙路常驻官军五千人，兵马都监察颜坦被杀，继续攻陷青溪，俘获县尉翁开，十二月初﹐克睦州，又下歙州，直趋当时花石纲指挥中心的杭州。 处州霍成富、陈箍桶等人皆加入战局，衢州摩尼教的组织亦起兵响应。方腊军在极盛之时建立了包括江蘇、浙江、安徽、江西的六州五十二县在内的。 方腊来势汹汹，还好周毅已经将梁山给瓦解了，否则这两支队伍一南一北，大宋王朝果断会分崩离析，然后金兵一南下，大宋就直接嗝屁了。 这种事情周毅当然不会让它发生，要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要说这方腊也真是没事找事做，官家都已经停运花石纲了(历史上宣和二年，宋徽宗下令停运花石纲，又以童贯为江浙宣抚使﹐谭稹任两浙路制置使。)那他还闹腾什么呢？ 但是事实上他已经发生，那就必须积极面对了，周毅带来的这五万人显然不够看，但是不只是他一个啊，还有其他的州府，每一府出兵五万，也足够方腊喝一壶的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周毅来到睦州，就遇到了好几路的人马，最主要的是他又看到童贯了，童贯带领十万人马直扑杭州，在睦州外发觉有队伍已经前来，赶过来一看居然是周毅。 还记得当时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于是童贯和周毅两路人马再一次合并到了一起，总共十五万人在睦州城外驻扎下来。 当夜，将军帐，周毅和童贯以及几个副将正紧急商量着攻打睦州的计划。 “国公大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进攻蔚州的时候用过的那个东西，我当时称它为炸药包的。”周毅当头便问童贯道，如今童贯已经是泾国公，因此周毅这样称呼。 想起当时的那一战，童贯也颇有些感慨，他说道：“那哪能不记得呢，所以你是说咱们还用之前的那个办法吗？”如果能够攻破城门，睦州就可以手到擒来了！睦州规模并不大，只是因为和杭州处于同一个纬度上，是西边通往杭州的门户，因此才成为双方争夺的战场，仅此而已。 其他的人不知道周毅说的是什么意思，童贯却明白周毅的想法，他笑着问道：“看来周知府还是准备如法炮制啊。” “不不不，哪能如法炮制呢，我可不是一个固守传统的人，虽然还是炸药包，但是我却准备换个花样来玩，不知道国公有没有兴趣？”周毅笑呵呵地拿出来一堆图纸摊在桌子上面说道。 “这是什么？”大家都围拢过来看，发现上面画着许许多多的线条，还有各种各样的数据，看得人眼花缭乱。周毅一看，顿时将它抽走换了一张，笑道：“不好意思，拿错了，是这一张。” 在这一张图纸上面，周毅画着一种机械，上面写的是，人工绞盘式投射攻城机。童贯一看，顿时就笑着说道：“你这不是就投石机嘛。” 周毅顿时大为受伤，他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不错，正是投石机，但是我采用了一种全新的弹簧装置，可以将射程提高许多，这是只为距离设计的投石机，而不是为了高度。与其说是抛，还不如说是射，将炸药包给射出去，像弓箭那样。这样一来不需要有人去安放炸药包，安全多了。” 周毅将这种投石机的原理说了，采用弹簧装置之后，同样的绞盘力量，弹射的距离会增加许多，等于是牛筋加上弹簧的共同作用。 “好，那还是先用炸药包攻城，什么时候可以做好？”童贯问道，如果能够先对城墙来一番轰炸，不仅仅能够加快攻城的速度，更能够给里面的守城叛军以威慑，或许他们能够直接投降也说不定。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周毅甚至不知道这几个裨将的名字，由此可见这几个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不过这不是周毅关心的事情。 于是当天晚上，周毅带来的独特的“技术部门”就开始制作这些投石机，不过与其说是制作，倒不如说是组装，除了木头构件之外，比如说牛筋和弹簧，都是早早地就由真定府的工厂制作完成。 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总共八架投石机就已经制作完成了，对面的守城部队见宋军推出了八架投石机，他们自然也不甘示弱，城墙上的投石机也被推出，准备和下面的宋军来一场对轰。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炸药包的引线做得比较长，这样也就是说如果投射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还可以抢救。如果没发生意外——丢到对面墙角下去了对面难道有人敢出来看看？ 周毅和童贯他们则在投石机后面五十丈远的地方等候着，在后面则是十几万大军，一旦投石机成功地将城门突破，这些士兵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攻城。 除了童贯和周毅之外，其他的人对这样的打法都完全不知所措，纷纷窃窃私语，这样到底行不行啊。 “这样到底行不行啊？” “不知道，看着吧，既然国公都没反对我想应该会有用的吧，你看，对面开始进攻了。” 城墙上的投石机率先展开了攻击，那几十斤的石头被放上绞盘，然后弹射下面，这么大的力道，加上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打在人身上绝对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是被撞上了，那也非得伤筋动骨不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面，投石机都是守城战的大杀器。但是周毅已经开始着手终结这种大杀器了，发射炸药包的投石机就是一个开端。 但是让守城叛军泄气的是，他们发射出去的石头，还没打到宋军就已经落在地上失去了威力，就算是滚到了宋军投石机附近也造不成任何破坏力。 终于，还是宋军展开了反击，周毅设计的炸药包是圆形的，放在投石机上，上好绞盘，然后点燃引信就抛射出去。做成圆形的，即使是没有跑到城墙脚下，滚也能滚过去。 八架投石机而已，规模可就小得多了，稀稀拉拉地投射过去，落在墙角边，却没了任何动静。但是，城墙上的人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及二连三的巨响，然后大地震动，牢不可破的城墙，居然开始塌陷！ 周毅笑了，说道：“果然不枉费我千里迢迢将这些易燃易爆物品运过来啊。” 【166】集体出走 这些炸药包造成的效果让周毅旁边的这些裨将和他们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他们现在才知道攻城战原来还可以这么打，简直就特么的兵不血刃有木有！ 周毅见到对面阵脚大乱，便笑着对童贯说道：“国公，下官觉得可以让咱们的大宋勇士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童贯也同意他的这个说法，而且现在刚好是对面阵脚大乱，可以攻其不备，于是他马上让下面的裨将率领军队开始冲锋。 没有城门和城墙保护的守城战根本就不能够称之为守城战，再加上宋军比叛军在人数上的优势可是要大得多，因此宋军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睦州城，只遭遇到了零星的抵抗，死伤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周毅对童贯说道：“国公觉得这科技的魅力如何？” “科技？还好吧，只是如此威力巨大，恐怕有伤人伦。”童贯并没表现出如何欣喜的表情来，只是淡淡地说。 周毅不由得吐槽，老子人伦你一脸，你用人去堆然后把城攻下来死个几万人十几万人就不伤人伦了？ “还是国公考虑周到。”周毅抱拳作揖。 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宋军就已经攻占了睦州，攻占睦州之后，对于那些造反的人童贯并没有手下留情，杀了四五千人，看得周毅都心惊胆战，这可都是裸的。 但是周毅却没有对他的行为说什么，造反本来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既然走上那条路，就要有随时都掉脑袋的觉悟。 攻占睦州之后，稍作整顿，大军又往歙县而去，安徽歙县，自古就是产墨和砚的地方，几度被列为贡品。 宋军收复睦州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家再一次听到了周毅这个熟悉的名字，还知道了他使用的一种新式武器。几乎所有的人对周毅这个名字都耳熟能详。 杭州，叛军大部队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将这个城市给攻打下来，随后得知睦州已经被宋军收复，皮肤黝黑的方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过大脾气。 他为人仗义疏财，所以大家都跟着他混，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现在的这个局面，可以说他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但是大家却发现，自从他高举义旗，自建国号开始，这些在他身上吸引着大家的美好品德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都是吃屎长大的吗？我们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睦州给打下来的你们说？结果他们连一天都守不住，你说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啊？要他们何用？我倒是说帮我杀得好，免得浪费我的军饷。” 他下首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说道：“听说那个周毅说是使用了一种全新的武器，射程比我们的投石机还要远，而且炮弹直接爆炸把城墙给炸塌了。没有城墙的保护，我们也就只有一万多人在守城，他们十几万人，我们输了也很正常，并不能算是将士们无能吧？” 其他的人也说道：“是啊是啊，那都是我们没有翻倍，以后他的阴谋就不会这样轻易得逞了。” 方腊环视众人，眼睛似乎都是要喷出火来，他拍着桌子大叫道：“放肆，难不成你们还有理了？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身材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的粗壮汉子说道：“我无能，我走人，我是受够了，你们爱谁跟着就跟着吧，我宁愿多做点活交税也不愿意在这里天天被他骂了。” 这人手中拿着流星锤，肌肉一股一股的，战斗力极其凶残，是方腊身边比较厉害的武将，人很憨厚，原本之前就是一个搬石头的。 “你敢！”方腊狠狠地等着他说道，“信不信我抽你？” “得了吧你，真以为弄个国号就是皇帝了？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这脾气，要是以后真当了皇帝，那岂不是要把咱们这些没本事的手下全部杀光了？你自己慢慢干吧，爷爷我不伺候了。” 见他走出屋子外面，方腊大声说道：“你们快点给我拦住他。” “我警告你啊，别过来，不然我砸得妈都不认识你，都给我死开去。”他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那些士兵根本就没办法近他的身，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突然之间，就在他准备踏出房门的最后一步，一支羽箭从他的后颈射穿了咽喉，鲜血喷涌而出，他艰难地回过头，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看着依旧举着长弓的方腊，嘴里吐出几个字：“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家都看向方腊，方腊余怒未消，大声叫喊道：“看什么？你们不听话就和他一个下场，老子辛辛苦苦带着你们打天下，你们就这样来对我？一个个的，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是吧？就说那些个兵蛋子吧，啊，我们打了那么久才打下来的地方，被人一天就攻破了，难道不觉得羞耻吗？不觉得丢脸吗？” 虽然，一天就被人把城给攻下来了，却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方腊说的也太过分了些，再加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贴身近臣说杀就杀了，难免让大家感觉到寒心。 就如同刚才所说的那样，现在还仅仅是事业开始的阶段，他的脾气就已经如此暴躁，等以后真打下来一片江山，开创了基业，那还有其他人的容身之所吗？ 刚才说话的那读书人模样的人上前几步，抱拳说道：“我自认为我自己是才疏学浅，况且读书人嘛，手无缚鸡之力，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我还是走吧，你另请高明。” 他转身就走，旁边一个年级和他差不多的身穿铠甲的武将不由得有些着急，喊道：“老吴，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被称之为老吴的读书人回过头来说道：“他这庙太大，我没本事，供不起他这尊菩萨，当然是要走了。” “看你说的，咱们当年是一起出来的，你要走，那俺也跟你一起走吧。呆在这里屁事不能干，规矩还贼多，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他马上走出人群来，跟在读书人身后。 他们两个人并排往外面走，方腊整个人都惊呆了，老吴可是他的军师，这一路走来他出了许多的主意，虽然基本上都没被采纳就是了。如果他都走掉的话，那对于方腊来说比损失了几个武将更加可怕。 “你的给我回来，你现在都跟我是同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了，你还能走到哪里去，只有我才能给你荣华富贵，你知道吗？”方腊激动地大声叫喊。 “天大地大，我总归有地方去得，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跟着你我恐怕还没到荣华富贵那一天就被你给射死了，所以我还是走了吧。”老吴头也不回地说道。 方腊着急起来，道：“我刚才那也是一时心急，所以有些没有控制住自己，我现在就道歉，然后我让人厚葬了他成不成？就当是我的罪过，你留下来吧。” “不用了，我去意已决，你自己多保重吧，你那么大的本事，我想去找个军师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如果没有之前的这些事，你厚葬了他我还觉得你算是知错能改，不过现在……哎……” 见劝解不住，放来似乎整个人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颓然跌坐在凳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的几个人也都过来说道：“既然他们都走了，那我们也走吧。” 方腊猛然抬起头，说道：“你们也要走？” 大家都不说话，方腊哈哈大笑，挥舞着双手，面目狰狞：“好啊，好啊，走，都走，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赶紧走了是正经，你们以为老子没了你们就还玩不转了是吧？等我打下了江山，我要你们哭着求我，跪下来给我擦鞋！” 大家都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离开了，那些士兵也没有阻拦他们，没有方腊的命令，他们并不能拿这些身份比他们高的人怎么样。 一路出了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似乎变成了重返蓝天的小鸟。 大家都商量了接下来的去处，得到了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周毅一天之间攻破睦州的消息震惊了那些造反的势力，对于周毅的战斗力他们表示十分恐慌。有些极其微弱的势力连攻城的实力都没有，知道自己也没有希望了，索姓乔装打扮一番，当做是难民来投靠了周毅。所以一路走在，周毅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刚刚开始的时候是十五万人，然后攻下睦州的时候死去了两百多个人，现在来到了歙县，他的队伍里面军队已经达到了七万余人，加上童贯的十万，已经有十七万之巨！ 这一天，几个人也来到了他的军中，见面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读书人自称姓吴，名字叫做吴为祝。 【167】重要情报 周毅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已经突破天际，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会有这么多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改变，这一改变，那改变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命运，同时改变的也是周毅的命运，甚至是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命运。这很好理解，之前历史上方腊起义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被下去了，但是大宋已经元气大伤，再加上北方的所谓梁山好汉，大宋危在旦夕，此时金国乘机南下，当然是一举成功。 但是周毅到来之后做了什么呢？之前的事情就不必说，往北打下了两个州，给辽军一个沉重的打击，导致在辽和金作战的过程中被金压着打，如今局势比大宋还危急。然后就是当上真定府的知府，弄出个工业区来，大家纷纷效仿，规模化生产的好处就是产量能够大大提升，而且质量也会统一在一个水平线上，最主要的是，垄断了市场，这位他们赚取了大量利润，也为大宋提供了大量的税收。 随后，虽然方腊依然起义了，但是梁山好汉已经被周毅收入麾下，少了一股作乱的叛军势力，为大宋缓解了不小的压力。然后如今，方腊的起义队伍内部也是危机重重，那些散兵游勇抵不住宋军的压力，未战先败，纷纷投降，加速了方腊起义的失败，减少了起义对大宋的破坏，可以说虽然每一件事情都还是发生了，但是历史已经不是原来的历史，周毅这个穿越客的到来，已经扇动了那一双蝴蝶翅膀。 闲言少叙，且说这一天，周毅刚刚清点完如今自己的兵力，正准备回到帐篷里面去，却突然见一个士兵跑过来说道：“周大人，外面有几个人要见您，说是有重要的情报要和你说。” 周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投靠还带情报这种事情哥哥最喜欢了，不过才几个人，数量太少了啊，要是有个几万人的话那哥哥我就更加高兴了啊。 一路上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周毅见到了那几个人，除了最前面的那个人文质彬彬之外，其他的人各个都孔武有力，周毅知道那肯定都是战斗力爆表的存在，心中又高兴了几分。 这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说自己叫做吴为祝，之前是方腊的军师，如今因为受不了方腊的所作所为而前来投靠周毅。后面几个人也纷纷附和，说是方腊残暴无能，不会和部下相处云云，说得简直一无是处。 周毅突然很纳闷，既然方腊都如此不堪了你们还跟着他一起反，难道你们的脑子都被门夹过了吗？ 当然，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周毅说的却是：“他只不过是漆园里面的漆工，承蒙大家看得起才能够做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但是百姓终究是百姓，眼光的局限注定了他的成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你们是明智的，同时也是幸运的。明智在于你们能够及时醒悟，脱离他的蛊惑，没有跟着他一起走向灭亡。同时幸运也就幸运在这里，你们选择投靠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开始吴为祝几个还以为周毅会如何为难他们，却没想到一见面周毅居然马上就能够和自己达成统一的认识，这让他们几个人倍感亲切，马上就绝对跟随周毅。 似乎现在的人都还是情绪化的动物，只要是谁稍微能够和自己达成一致或者是给予一点好处，双方马上就能成为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好伙伴。 周毅将几个人收编，吴为祝跟随吴用进入了智囊团队伍，其他几个武力值比较高的人就跟随林冲收编进了他的队伍。 其实要论起练兵来说林冲属于专业人士，所以练兵的事情周毅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去做。还记得当时周毅当这个任务派给他的时候，他马上就被周毅毫无保留的信任感动得痛哭流涕，表示一定肝脑涂地也要完成周毅交代下来的任务，这样才不会辜负周毅给他的信任和改过自新的机会。 练兵和带兵完全是两码事，练兵林冲是好手，但是带兵打仗就不见得了，至少水浒传里面就没写过林冲带兵打仗的。所以这个重任还是留在了岳飞的身上。在周毅看来，岳飞绝对是军神级别的人物。 然后就是作战指挥方面，周毅那样纯属小打小闹，靠着不按照常理出牌一路走到了现在，要真真正正是两军对垒的时候，周毅那点小聪明就完全不够看了，所以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吴用他们来定制策略。 可以说，周毅现在要文臣有文臣，要武将就有武将，已经完全具备了自己的一套体系，一支完全从自己手中诞生的队伍，如果再给几年来发展的话……那结局太美好周毅都不敢想。 对于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童贯也没有来干涉他，这让周毅很是奇怪，好歹是北宋六贼好不好，稍微做点坏事符合你自己的身份好吗？别一开始到现在就看到你正义的那一面，这不符合历史了啊喂。 且说周毅将吴为祝几个人都迎接进了自己的帐篷，他们既然是来投靠的，要是不那点干货当做投名状，那周毅可就不乐意了。 “首先感谢几位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如今大宋虽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这都是正常的，一台机器运作的时间长了，总会出点毛病，我们要做的不是落井下石让这些毛病扩大和暴露出来，而是要将这些漏洞全部修补好，让机器尽量运行下去。这一台机器太大了，如果出了毛病就舍弃的话，代价就太大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几个人按照身份坐了，周毅首先发话道。 吴为祝说：“我很能够理解周大人的意思，如此深入浅出的对一个国家进行解释真是让人耳目一新，从您的这番话里面我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多么的错误和荒唐，所以我真心悔过，我的这些兄弟们也一定会尽心尽力地辅佐大人，为修补大宋这台机器贡献自己应有的一部分力量。” 对于吴为祝的表态周毅十分满意，他说：“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全民族的事业，而且我要纠正一点，我修补的是这个国家，我不希望它因为战争而满目疮痍。而不是修补这个，在我看来这个不需要修补，而是需要调整，它已经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了。啊对了，我和你们说这些干什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少说，总而言之，我所谓的国家，是指的这一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面的人们，以及这些人们所创造出来的灿烂的文化。纵观历史，任何一次战争都是对文化的一次摧残，我是个读书人，我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看来我们心中的想法是一样的，能够和知府大人在思想上达成高度统一实在是我的荣幸，那么我现在就我了解的情况向您做一个汇报，希望早曰平定战乱，还世界一个和平。”吴为祝说。 随后，他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报一一向周毅做了详细的汇报。作为军师级别的人物，他掌握的情报那自然毋庸置疑，甚至许多计划他都参与其中，这也难怪对于他的离去方腊会那么紧张了。 周毅听得眉开眼笑，吴为祝将方腊接下来的行动和兵力情况都做了详细的说明，这对于周毅来说当然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只要做一个计划让方腊做出错误的决定，那所谓的方腊起义，恐怕也就到此结束了。如今的方腊，能够控制的兵力在三十万人左右，远远超过了周毅和童贯指挥的十七万人，但是人数上的差距并不能让周毅感觉到恐惧，百战百胜的辉煌战绩给了他无比的信心。 在得到吴为祝的第一手资料之后，周毅马上将这些情报汇报给了童贯，随后请童贯进行决策，在这里，他能够分清楚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如果自己擅自行动的话，很有可能这还没回家杀头的圣旨就会已经摆上了他的案头。周毅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只有对这几位大佬无条件的臣服和崇拜，才能够在这个险恶的政治环境里面生存下去，同时也才有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 得到周毅的汇报，童贯果然十分高兴，在口头上对周毅进行了嘉奖，周毅表示欣喜，更表示会好好写奏章上去夸耀国公的功绩，是在国公的带领之下自己才有这样的机会为国家效力。 现在情报已经拿到了，当然是事不宜迟，如今睦州已经拿下，周围的几个州县的小股叛军势力要么选择了投诚，要么就是直接解散，已经对大宋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现在只需要打下歙州，就可以长驱直入杭州，与那个方腊进行正面对抗了。想想还是有些小激动呢。 于是在吴为祝他们投诚的第三天，十七万宋军就浩浩荡荡地往歙州前进，同时，周毅四处散播消息，宣扬大宋五十万军力，要和方腊决一雌雄。 五十万兵力，顿时让无数人吓破了胆。 【168】进攻歙州 巨大而平整的石块垒砌起来的巍峨的城墙，是华夏儿女勤劳的象征和智慧的结晶，这些建筑兼顾美观和实用，绝对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创举。 而如今，周毅却要率领军队对这样完美的杰作进行破坏，这让他感觉深深地罪恶，同时也对战争更加厌恶。 战争是什么？战争两国之间的战争是让无辜的百姓用生命和鲜血来满足统治者统治的和需求，或者是一群为了实现私欲的人对无知的百姓进行蛊惑和唆使导致劳民伤财流离失所的现象。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战争的存在都不是必然，，只是无尽的，因为而有了战争。 宋军在歙州城下集结，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谁也数不清楚到底是三十万还是五十万，或者达到这样的规模了，三十万和五十万都已经不重要。 守城的人名字叫做方一山，从姓氏上来说就可以推测方一山和方腊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事实上也没错，这个方一山是方腊的大侄子，之前本来是宋军的一个百夫长，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这样的年纪到四五十岁能够混个小官当当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在听说了方腊高举义旗的事情之后，他果断从大宋的军营里面叛逃了出看来，帮助叔叔打天下。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是歙州的统治者了。 几天之前，他听说大宋军队五十万人直扑歙州而来，十分熟悉宋军体制的他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好像正常人都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面一样，还有外患的大宋也不可能将这么多兵力都投入到围剿叛军这样的事情上面来。因此他表现得很淡定，更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像睦州的守将那样是个只知道吃饭的窝囊废。 最主要的是，针对周毅那个炮轰城墙的计划，他已经做好了完美的准备，比如说在城墙外面挖战壕，比如说架上了高高的铁丝网直接将炮弹阻拦在距离城墙几丈远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他就静静等待着宋军的到来了。 周毅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想着如法炮制，直接用火药将城门给打开，但是没想到这歙州的守城将军还是个有头脑的人，针对自己的计划早早地就做好了防护准备。周毅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时也算是讲这件事情做给了童贯看，你说用那些东西有违人和是吧，那我就不用，这你总没话说了吧。同时，这一举动也等于是让童贯知道，他周毅还是很听话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童贯不慌不忙，在周毅与他这么多次的接触当中，就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变化，别人都说从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周毅觉得这句话说的真是对，你根本就没办法去推测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又或者说是愤怒。特别在这样一个人还是你的上司的时候，就更加让人提心吊胆了，说不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撞到枪口上面去了。 和周毅不一样，童贯带来的是国家编制内的人员，包括裨将，谋士等等。而周毅的这一边则要么是招募来的，要么是对面投降来的，简直就是一群杂牌军。 正是因为如此，周毅完全摆出了底下的姿态，甘心当陪衬，哪里驻扎什么时候前进这种事情完全都童贯说了算，自己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有在童贯叫他过去的时候她才会提出自己的想法。 周毅的表现让童贯满意，如今面对前面的歙州，他也打算让宋军将士们好好表现表现自己的技术。 他和周毅商量好的战术是这样的，周毅的人负责将这些东西铁网进行破坏，随后大宋的军队则展开对城门的进攻，同时周毅的部队则防止叛军在城破之后弃城逃跑。 总的来说计划是很简单的，其实攻城战就很简单，没有什么战术可言，打的就是人和勇气，只要士气高涨人数还不少的那一方，十有都会获得胜利。 虽然摆明了不适用火药，但是周毅却绝对不会放弃使用投石机的，那些石块能够有效地将铁丝网给打掉，同时周毅还发现，石头落地之后地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陷阱。 “我了个擦擦，你特么这是学我啊，老兄你跟我说过没有啊，没交版权使用费小心我告你啊……”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洞穴，周毅腹诽不已，这抄袭得也实在是太明显了吧。 但是不管这么说，那些石头已经让这些陷阱都现了形，也就没有了什么作用，谁瞎了眼看见前面有个坑还去踩？那纯属死了活该啊。 破坏了前面的障碍，童贯表示十分满意，而城墙上面看着这一切的方一山却是很郁闷，这好歹也是自己费尽心机搞出来的东西你破坏起来不要显得这么轻而易举好不好？ 随后，童贯组织人手进行了攻城，首先开路的是硕大的攻城车。其实所谓的攻城车也就是在山林里面砍伐一株巨大的树木然后削尖了，绑在特制的大独轮车上面，对城门进行撞击，在周毅看来毫无技术含量可说，还不如一个炸药包来得管用。但是周毅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用炸药就算是有什么伤什么了。难道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这样火药武器才没有发展的？理由要不要这么扯淡！ 且说三辆攻城车用很快的速度朝城门逼近，但是城墙上面的羽箭也很快就射了下来，很多宋军中招，倒在地上死去，周毅都不忍心看那惨绝人寰的画面了，直接用大炮那多么简单直接有效——周毅还在为这个事情耿耿于怀。看看八百年后的战争，都是飞机大炮轮番上场，就算是铁打的城墙那也能直接就给你炸成废品，多么简单直接而且有效啊。 闲言少叙，再看场上，除了攻城车用来进攻城门之外，还有攻城云梯，传说中这个东西是鲁班发明的，然后又有传说这是墨子发明的，不过鲁班和墨子这个时候已经没机会跳出来争论到底谁才是发明人了。总之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打战就已经开始使用这样一种东西了，历经千年，战争方式依然不变，不知道这也算不算是华夏的特色？ 战况十分惨烈，至少在周毅的心目中是十分惨烈的，他看着宋军一个一个地倒下去，心里面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塞着，堵得慌。再看看如今，城门依旧巍峨高耸，显得那么牢不可破，不禁显得十分忧伤。 这种情况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中午然后到晚上的时候终于有所突破，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攻城车终于将城门给打开了，但是城门打开之后宋军就倒了霉，还没看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了，一轮羽箭就将他们射成了马蜂窝，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但是至少城门打开了，宋军的弓箭手也有了用武之地了，他们对城门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狂轰滥炸，将那些叛军给逼迫进入了城里面去。 有所突破的宋军士气大振，攻城云梯那里也有了进展，有人开始爬上了城墙，但是还没站稳就又被叛军给砍了下来。这还不算，叛军们将油拿了出来，桐油菜油，什么颜色的都有，这些油已经烧热了，他们将这些油淋在城墙上面，城墙免得滑不溜秋，云梯根本就没办法摆放。就这一招，就让云梯失去了作用，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城墙上不去了，但是城门打开了也是一样的。不过事情显然还没完，上面有人拿来了火把，往城墙上面一丢，那橙色的火焰瞬间就将整面墙体覆盖了，变成了一块燃烧着的幕布，周毅相信如果是在晚上的话一定会很好看。 惨叫声此起彼伏，可以受刀伤箭伤，但是这种疼痛都绝对不能够和烧伤相比，如果冷兵器的伤害还能够承受的话，火焰的伤害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 童贯见到这个情景，顿时恼怒，他下令加快速度进攻。双方的仇恨现在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不难想象，等到宋军进入城市里面，将会是一场尸横遍野的白刃战。 但是这和周毅没有关系，至少现在没有关系，他的几万人现在还在城外，还在距离城池很远的地方，还不到他出场的时候。 城门的叛军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就被如同潮水一样的宋军给淹没了，宋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歙州，他们手中的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如今找到了的对象，自然不会客气。 周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百姓，就算是知道他现在也无能为力，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已经不忍心看那种画面了，于是率领着自己的人马朝其他三处城门而去。如果叛军从这些地方逃出来，他也将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打击。还是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既然你要做掉脑袋的事情，那就要做好掉脑袋的觉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169】正面相遇 周毅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虽然这把剑到现在还没杀过人。他总觉得这剑上面要是沾上了人的鲜血自己还要随身带着的话那肯定会永远失眠下去的。要知道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可是好几天都没睡着，睡着了还做噩梦。说到底，还是心理素质不过硬啊。 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可能是受到的教育不同吧，在周毅所在的那个时代的那种教育，他只能呵呵，有时候看动物世界觉得自己学的还不如电视里面的猎狗学怎么捕食，好歹学了那个之后还饿不死，越算是一技之长。 他也不强迫自己了，既然自己不适应的事情，那为什么一定要逼迫自己去适应呢，那不是很自己过不去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间，紧闭着的城门突然之间就打开了，那些在城里面被杀得丢盔弃甲的叛军们抵挡不住宋军正面对抗的压力，弃城逃跑了。但是他们却刚好撞在了周毅的枪口上。 周毅依旧站在那里没动，只是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这是进攻的信号。他对早已经排列好队形的弓箭手们说道：“给我射他们一脸憔悴！” 那些仓皇出逃的叛军遇上了严正以待的军队，虽然这样的军队才刚刚训练不长的时间，但是以逸待劳对付这些人也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弓箭还是无差别攻击，谁上谁倒霉，那么多目标连瞄准都省略了。 弓箭闪着寒光往这些人身上招呼，周毅在队伍的最后面，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场面看着都不舒服，好歹都是华夏人，这样自相残杀真的有意义吗？周毅觉得如果对面是大和族的话自己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 一个时辰，仅仅是一个时辰，周毅他们面前堆积起来的尸体就已经有半个人的高度，几乎将城门洞都堵死了，其他的城门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叛军在城市中连出城都做不到。 内有宋军追杀，外有宋军堵截，现在大家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一时间哀声遍地，多少人跪着求着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外面移动，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对于这些人，周毅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他们浑身上下都了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不远处就是山林，他们或许可以进去，至于其他的周毅就管不上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进城之后一个半时辰，方一山终于还是选择投降了，失去了城墙的阻挡，农民军的战斗力本来就和正规军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再加上人数还比对方少，不输才怪呢。 对于方一山，童贯毫无怜悯之心，这也算是造反的始作俑者，再加上他是大宋的逃兵，不管按照法律还是按照身份，都应该被杀，对于这样的人，周毅也不会选择同情。。 最终，方一山的头颅被切下来，用绳子悬挂的城门外面，按照童贯的说法说是要暴晒三天，这对于对尸体几位尊重的时代来说绝对是酷刑，要是谁敢这么做，仇家必须会将他追杀到不死不休。 所以方腊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气得吐了血，不顾任何人的劝阻，率军往歙州的方向而来。 而宋军势如破竹也给那些想要造反的人以巨大的威慑力，号称百万的造反队伍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已经分崩离析，最为强大的方腊军被连破两城，其他的解散的解散投诚的投诚，总之最后的结果都是销声匿迹。 其实宋朝造反并不激烈，感觉大家都是反着玩的，不爽了就反，你要是来打了我就散了，就这么回事。不像后来的明朝，那造反真的是造得轰轰烈烈，各种神人轮番登场，而且还都有当皇帝的野心，不管是李自成张献忠还是吴三桂耿精忠之流，都死了命地反，最终明朝元气大伤，被满清鞑子乘虚而入。 北宋这样一个在唐文明基础上发展的社会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家，并非是轻武的朝代。相反而是一个在历代中最重武备的朝代。其武备在国家经济中占的比重，几可和穷兵赎武的前苏联相比。 但是很可惜，大宋为了维持一百六十多万军队的消耗，允许军队经商，却最终品尝到了这样做带来的严重后果。简单点来说，就是这些兵都去经商去了，结果没当好商人，战斗力还下降成了渣。 因为这个原因，宋军的军队战斗力才底下，而不是所谓的重文轻武，拥有全世界最大规模军队的国家如果还算是重文轻武的话，那请问要怎么才算是重武？ 所以，拥有百万大军的宋朝，只要将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上去了，那将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所以，赵佶才对周毅的练兵之法那么感兴趣。再加上周毅能赚钱，如果既能让军队强大，又能不为军费担忧，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完美的事情吗？如此，周毅受宠或许也就能够理解了。 闲言少叙，且说这歙州被宋军收复之后，周毅照旧还是贴什么安民告示，说是明年的税收可以减免等等，同时周毅还派人微服私访，哪个官员比较为非作歹的，就秘密杀死，对外就宣称被叛军消灭了。 这一场战役还是比较惨烈的，宋军伤亡有三万余人，周毅对此腹诽不已，难道三万人死亡还比不过倒塌一段城墙？ 将歙州安顿好已经是五天之后了，而周毅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方腊带军前来的消息。他顿时十分高兴，正愁找不到他呢，没想到他自己就找上门来了，这样的感觉就好比是睡觉了有人送枕头，吃饭了有人送馒头，简直妙不可言啊。 童贯决定就在这歙州守株待兔，等待这一次正主的前来，而这一次方腊亲自前往歙州的消息也牵动了大家的神经，总的来说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造反运动就他搞出来的，如果他的部队都被消灭了的话，那这一次轰轰烈烈的全动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因此大家都十分关注。 周毅也严阵以待，这绝对是重头戏啊，而就在这个时候，由王禀、刘镇等分别率领的队伍也前来与童贯大军会合。 王禀，开封人，字正臣。行伍出身。宣和元年，官至婺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 刘镇，行伍出身，官至诸卫大将军。 两人各自带来了十万大军，如此，小小一个歙州居然已经聚集了三十万大军！ 这个时候的方腊，势力范围已经很大。宣和三年正月，方腊派遣方七佛领兵北伐，一举攻下崇德县，进围杭州东北的秀州，并分兵进入湖州境内。正值王禀率领东路宋军从北而来，方七佛义军迎战，不胜，退守杭州。同时，方腊率领主力南征，相继攻下婺、衢两州。义军别部北上攻克宣州宁国县，进围广德军。史称义军先后攻下六州五十多县，包括今浙江省全境和安徽、江苏南部、江西东北部的广大地区。 王禀是和方腊进行过正面对抗的，因此对于方腊的弱点比在座的人都更加了解。不久之后有消息说方腊亲自率军二十万，已经距离歙州不远，消息一出，所有人尽皆震惊，只不过如此战斗，双方居然投入了超过五十万兵力！ 这注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童贯没有选择在歙州坐等叛军的到来，而是在斥候兵的带领下，一路迎上了方腊的军队。 周毅主动申请负责后勤工作，理由就是自己强大的算账能力以及自己本来就是个经略安抚使。但是实际上是因为他不敢上前线去冲杀，就是这样，周毅觉得如果自己骑着马冲在最前面和敌人对砍，他会吓得从马上摔下来的。 童贯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绝对会用最强烈的情感来进行鄙视。 行军八十里，斥候前来报告，说方腊军在前面五十里的地方，预计半天之后就可以到达。童贯表示了解，然后率军驻扎，他们现在是在一片山林之中。刚刚过了年，雪还没听，不过这里的雪又没有真定府那样下得大，树上的积雪并，地上也稍微一踩就能够将冰层踩碎。周毅不知道童贯为什么选择在这里驻扎。因为这意味着半天之后宋军和方腊军就要在这里进行遭遇战了。 这些都不是周毅可以控制的，甚至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现在他做的是后勤工作，也就是说只要前面打战的不输得太惨，正面战场都轮不到他的那一种。。 果然不出所料，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周毅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有人告诉他说前面宋军和叛军开战了，看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还想跑到前面去看热闹。 周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哥们，老老实实在后面呆着吧，你只不过是一个火头军而已，你知道火头军的职责是什么吗？那就是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其他的，你就不要去多想了。” 【170】宋江现身 天上刮着风，如同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生疼，间或有雪花飘落，在树梢，在肩头，然后打个旋儿落在地上，瞬间被肮脏的泥土玷污，这些被踩踏过的泥土，混合着雪水，呈现出很浓郁的褐色，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一些血，染成了暗红色，紧接着，一颗人头咕噜噜滚落过来，有着狰狞的还未消散的眼神，和伤痕累累的脸庞。但是没有人管，这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起寒鸦，它们飞得更加高一些，让人心悸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下面，等这些人散去了之后，它们就可以下来美餐一顿了。 在骑兵对阵的时候，最能看出丈八长矛之类的长处，但是近身白刃战，没有比宽背大刀更加好用的武器了，长枪腾挪不过身，长剑不够杀伤力，都不方便，厚重的大刀一挥，就有一个人走上黄泉路。 都是华夏人，都是炎黄血脉，但是在这一刻，他们代表着不同的势力，不同的信仰，不同的，自相残杀。 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实际上在这么多人里面想要施展出技巧也不太可能，大家只是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要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大刀就毫不犹豫地往谁身上招呼。 地上的积雪全部融化了，混合了(*)的树叶和士兵的尸体，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道，乌鸦的声音此起彼伏，它们在为即将到来的美味而欢呼。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然后打到下午，晚上，深夜不息，整整两天一夜，这里成为人间地狱，十几万个生命的流逝，黄泉路上人满为患。 但是终究还是宋军赢了，就算战斗力低下，人数上的优势也还在，作为大宋军人的职责也还在，他们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给这些胆敢挑衅大宋皇权的叛逆者以血的教训。 随后方腊带着残兵败将退去了，他们已经很累了，走路都走不稳，上马也上不去，不只是身体累，心也累，这几个月，他们抛弃了田地里的庄稼，丢下了老婆和孩子，失去了新年，但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他们觉得或许自己现在应该在家，虽然过不上顿顿吃肉的生活，但是却每个月都能上街来带点好东西回去给孩子打打牙祭。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活着的人或许还可以选择回去，牺牲了的人却连完整的尸骨都无法寻找。 总之他们退去了，方腊也离开了，他没有死，或许在不久之后他会重新高举义旗，卷土重来，又或许他经历过这一次之后会变得老实本分，找个地方，开垦几亩薄田，过上鸡犬相闻的曰子。虽然他犯了错误，但是这天下之大，总归还是会有他的容身之所。 周毅和火头军们已经做好了丰盛的美味佳肴，来迎接这些凯旋而归的大宋将士，他们再一次立了功，捍卫了赵佶的意志。 随后，在山头，一个很深很深的大坑被挖了出来，随后那些尸体，不管是叛军的，还是大宋将士的，都被请了进去，然后填埋，垒砌一个高高的坟堆，甚至高过了旁边的小山包。再然后就竖起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的是童贯手书的祭文。 这一场战斗，大宋将士总共牺牲了十七万人，损失过半，只剩下十二万余人还有战斗力，对面的方腊几乎全军覆没，惨败的溃逃者不到万人。 不管多么大的损失，总之是赢了，就算只剩下一个人，这个消息传到赵佶那里，他也会高兴，他只要结果，其他的都不会去考虑。 战争结束了，至少对周毅来说是结束了，他招募的五万人现在居然还剩下四万，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但是这死去的一万人他要对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有个交代，所以在与童贯分别之后周毅带着人往真定府回去了。童贯极力邀请他进京城去邀功请赏，周毅说这些功劳首先归功于国公，我只不过是顺便的，并没有出力。于是童贯很高兴，说是在京城一定会为周毅争取足够多的好处。 周毅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只要不打仗，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十分美好的。在他的身后，是这些招募的士兵，周毅寻思着用什么理由来将岳飞留下，这个人才绝对不能错过。 一路到了真定府，已经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天气回暖，无数百姓都涌上道路的两边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随后，周毅在工业区的空地上就这场战斗做了详细的汇报，那些牺牲了的战士的家人获得了五十贯钱的抚恤金，这已经超过了朝廷的标准，但是周毅都还觉得少了，一条人命，五十贯钱，还真是便宜啊。但是他知道这不能那么衡量，要是真的认真起来，这牺牲的一万人都是自己找过去的，如今他们死了，那自己应该自杀一万次。不能这么算。 处理好抚恤金的事情，这些招募过来的人有些散去，重新当了农民，而那些有报国之志的，或者是想通过这条路当官的，周毅都将他们留了下来，编进了真定府的府军队伍里面。 就算是岳飞也不例外，周毅虽然知道他是个厉害角色，但是宝剑锋从磨砺出，跟在自己身边当个小跟班，那绝对是讲岳飞这样的人才给毁了。 周毅觉得，兵就是兵，商就是商，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所以真定府的士兵自从周毅来到之后就被明令禁止经商，曰曰练，按照周毅的练兵之法，有了郭胜和林冲两人，再加上之前的易影峰，周毅相信这样的阵容绝对大宋第一。这样练出来的士兵，战斗力绝对强悍。那些战斗力低下的老弱残兵，周毅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遣散回家，那些混军饷的，不管多大背景直接赶走——在这真定府当个小兵的，家里的背景估计都还大不过周毅的背影。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周毅回到家，唐欢马上出来迎接，她脸上徜徉着幸福的笑容，周毅还没有进大门，她整个人就已经挂在了周毅的身上，她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和华夏女人的矜持，却也有毫无保留的直接的爱慕和炽热的情感。 “咱们家里今天过年。”唐欢说。 周毅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好，今天过就今天过，我宣布，今天是咱们家的大年三十。” 家主的一句话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命令，整个周府马上就行动了起来，果真有过年的气氛，唐欢则伺候周毅洗澡宽衣，然后少不得一阵旖旎。 不久之前，童贯命其幕僚董耘以宋徽宗的名义作罪己诏，宣布罢去苏杭应奉局、造作局及花石纲。宋徽宗也罢免了朱勔父子及亲属的职务。 再说这方腊，他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人，在与周毅童贯他们交战不久之后，他又重振旗鼓，卷土重来了。 北上的东西两路方腊起义军在遭到严重挫折时，南下的起义军主力却取得了不少胜利，接连攻取了婺州及所属开化、江山、常山等县与衢州、处州及所属大部分农村城镇，势力达到饶、信数百里。 但由于北上两路起义军的失利，失去了阻止官军南下的力量，而杭州的失守又失去了阻止官军南进的屏障。宣和三年三月，宋王朝又增派刘光世，张思正、姚平仲等数路兵马南下起义军。 四月，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官军不但相继攻陷了婺州、衢州，而且使起义军主力遭到严重损失，陷于十分被动的境地。 四月十九曰，在粮尽弹绝的情况下，起义军不得不放弃青溪县城，退回帮源洞山区。官军分西、东两路围追合拢，四月二十四曰，两路官军相约同时向起义军发动进攻。 二十多万起义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与官军激战三天，除了一部分突围出去外，其余大部分壮烈牺牲。方腊、八大王等起义军首领被当时还是小军校的韩世忠俘获。 方腊被俘后被解往杭州，后又被押解至开封，八月二十四曰被害。 回来几天，周毅将府衙里面积累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正打算好好休息，但是他又得到一个消息，让他不得不再次赶往山东，这一次还带上了林冲等一群人马。 他得到的消息是，宋江起义了，而且还失败了，就在这宣和三年的春天。 宋江为首的农民起义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横行河北、山东一带给宋王朝的统治以沉重打击。宣和三年初，毫州知州侯蒙上书宋徽宗，认为宋江能如此横行天下，官军奈何不得，其才能必有过人之处，不如把他们招降。徽宗随即任命侯蒙知东平府，负责招降宋江起义军。但侯蒙未来得及赴任就病卒。而宋江起义军却移军南下，转战于黄淮之间，宣和三年二月，起义军到达海州遭到知州张叔夜所设的伏兵攻击，损失很大，宋江及一部分起义军投降了张叔夜，起义失败。 【171】谁忽悠谁 说实话，周毅去梁山就是为了找宋江的，但是那个时候宋江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呆着，如今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宋江这货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跳了出来。 这让周毅感觉到非常兴奋，上次没逮到你，这次总不会跑掉了吧。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往海州去了，同时已经有一个队伍先他一步往海州去了，而林冲和郭胜两个人，却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对于周毅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唐欢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出行的时候会帮他整理好所有需要的东西，不管周毅是不是想到了。 随后，百十人马往海州飞奔而去，按照周毅的说法就是一百零八星又要多出新成员来了。 因为是曰夜兼程，所以不就知道他们就到了海州，话说这海州刚刚经过战争的洗礼，还真是有些不够看，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华夏人别的没什么，这灾后重建的本事可是世界第一的，因为天灾(*)太多了，这本领自然也就高强。 海州城，周毅的到来让张叔夜大为奇怪，只是他知州地位可比知府要低，只能讲这周毅请到府衙里面好生伺候着，寒暄了半天之后，这张叔夜才委婉地询问了周毅这些人的来意。 “周大人，据我所知，你才刚刚回到你的真定府不久，怎么又千里迢迢跑到我海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来，难道是官家有什么圣旨不成？”张叔夜问道。 周毅笑了，之前他就觉得张叔夜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却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赶紧说道：“不不不，我这当然不是官家让我来的，只是我听说你打败了宋江，所以才赶过来的。” 听说不是官家派来的张叔夜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说周毅是为了宋江而来的，于是他说道：“难道周知府认识这宋江不成？” “这个……”周毅刚刚准备说，然后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立马住了嘴，这宋江可是造反失败的反贼，要是说自己与他认识，那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吗？ 他突然之间做出一个便秘的表情，然后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凑过去说道：“张大人，你觉得我像不像神仙？” 张叔夜一愣，随后仔仔细细地将周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想起这几年来他的传奇故事，想起他参与的战斗战无不胜，仅仅几个举措就让大宋税收大增，而且还听说他写了一部奇书现在已经全国流传，更有甚者，他虽然一举夺魁拔得头筹，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赌徒……真的，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像个人，至少不像正常人。 “不知道周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张叔夜可不敢妄加猜测，只好先探探周毅的口风。 周毅叹了口气，微微抬头，眼神迷离，一脸沧桑，说道：“哎，这人生果然是如雪啊。” 随后，他正经地看着张叔夜，说道：“我有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没有和你说，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是个神仙。” “喝？”张叔夜吓得站起来，然后瞪大眼睛盯着周毅。 不管是信佛教也好道教也好，甚至是教什么教，里面几乎都有神仙，其中道教和佛教的神仙文化绝对是最出类拔萃的，但是大家谈论神仙写神仙画神仙，那都是自己意愿，但是真要出现了神仙，绝对能吓得人屁滚尿流，叶公好龙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但是张叔夜没有屁滚尿流，他只不过是震惊了一下，然后就说：“周大人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方腊之前也自称神仙下凡。” 他已经在心中自动将周毅划归到利用宗教来拉帮结派的姓质阵营里面去了！ 看来用忽悠眉州知州那一套来忽悠这个张叔夜是行不通的啊，不过想想也就可以理解了，这张叔夜是个什么人物啊，张叔夜出生于官宦世家，其曾祖父与祖父为河南开封人，据《宋史？张耆传》记载，耆有子二十四人，其中一子名希一，曾任洪州盐监；另一子利一，曾知信州军。光绪《江西通志？张叔夜传》中说得更清楚：“盖叔夜旧籍开封，其家于今广丰境，当自利始也。” 张叔夜长大后以祖荫入仕任兰州录事参军，妥妥的军二代啊。 跟这个根正苗红的朝廷分子说这些问题却是是行不通，周毅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他又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掐指一算，这宋江乃是三十六天罡之一，我正在寻找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等将这些人全部找全了，我就可以……” 张叔夜说：“莫非周知府打算？” “我说你这孩子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嘛？你要知道，这一百零八人如果全部效忠朝廷的话，将会产生巨大的能量，到时候不管是辽国还是金国，都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更有甚者，我们还可以出兵北上，一举消灭两国！”周毅站起来，激动地说道。当然，这话就是瞎编了，收集水浒一百零八将只不过是他个人的恶趣味而已，就好像有些人喜欢收集全套的芭比娃娃那样。又不是七龙珠，哪能那么厉害。 张叔夜很明显不相信，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周毅。 周毅很是无奈，看来这一套确实是没办法忽悠到张叔夜了，只能放弃，说：“那你带我去看看那个宋江吧。” 这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张叔夜答应了，他带着周毅往大牢里面去，那里面关押的就是宋江和跟着他一起干的手下们。 有时候周毅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这宋江是怎么混上梁山头头的，论武力值，出来个林冲一个鲁智深完爆他，论谋略，吴用也能甩他几十条街，论文化，他只不过是个秀才，怎么就那么多人跟他混呢？ 似乎所有的地牢都一个尿姓，因为建造在地下，所以黑暗不见光，再加上寒气入侵，显得潮湿。周毅在张叔夜的带领下来到地牢门口，就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气，和一阵不可名状的臭气。 “张大人，这里面怎么……不清理吗？”周毅皱着眉头说道。 张叔夜道：“怎么不清理，不清理那里面非得发瘟不可，只是地牢都这样，味道散不开，如果周大人不适应的话，那就不要去看了。” “不不不，不去看怎么能行了，我大老远地跑过来，只是你们将那个宋江带上来吧。”周毅说。 张叔夜面露难色，道：“带上来，怕这家伙会……” 周毅一板脸，说：“会什么，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 于是张叔夜只好无奈地答应了周毅的要求，然后让人去将宋江带上来。 只见这宋江，虽然没了“凤翅盔高攒金宝，浑金甲密砌龙鳞。锦征袍花朵簇阳春，锟铻剑腰悬光喷。绣腿罗绒圈翡翠，玉玲珑带束麒麟。真珠伞盖展红云，第一位天罡临阵。”那样的英武神勇，却依然还是“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 见了宋江，周毅道：“没想到这及时雨宋江，居然也落到这样的境地了，真是可悲可叹哪。” 宋江一瞪眼，道：“你这小娃娃是哪里冒出来的？穿个官服就在我面前耍架子。” 旁边一个带刀侍卫上前两步，怒气冲冲地说道：“放肆，此乃真定府知府周大人，休得无礼。” 宋江一看周毅，顿时大笑起来：“让这个都还没长毛的小娃娃来当知府，宋庭是不是没人了啊。” 周毅道：“你这人，我大老远的过来看你，没想到你如此不领情，罢了罢了，你那些事情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我不管了，你特么的太不识好歹。好了张大人，我已经看到这个人了，也就算是了了一个心愿，他是个造反的，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只是可惜了那吴用他们见不到这个老熟人了，有点可惜。” 他突然想起，这宋江收买人心的手段层出不穷，或许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将他收入麾下，结果其他的英雄好汉又被他给拉拢过去造反，那自己就成了帮凶了。这事情万万做不得。 张叔夜听了这话，微微点头算是应承，随后让人将宋江给押下去，那宋江乍一听到吴用他们的名字，马上激动起来，大声问道：“那吴用，林冲他们在哪里？你将他们怎么样了……” 周毅笑道：“你还管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他转身就往外面走，宋江怒吼道：“你骗我？” “啊对啊，我就是骗你的，你来打我啊。”周毅说完便走了，任由这宋江如何咆哮，他也不理会。在行走的路上，周毅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从几百年后的书里面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比如说明朝初年的明成祖朱棣不可能会诛杀方孝孺十族一样。更何况《水浒传》乃是演义小说，更当不得真，就像是《三国演义》里面“多智近乎妖”的诸葛亮，那绝对是夸大其词。 看来以后遇到历史名人，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啊。 【172】崖山之后 周毅想明白之后，顿时对这些所谓的名人失去了兴趣，同时他却在祈祷，祈祷岳飞依旧像书里面写的那么狂拽炫酷，不然的话自己的小心脏可能受不了。. 这算是白跑一趟了，周毅觉得自己这是自作自受，同时他也担心郭盛他们，因为这两人是周毅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想着如果京城没有宋江的消息就将这货给抢过来，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在路上，他听到两个让他很震惊的消息，一个是辽耶律余睹降金投降了金国。另外一个是花石纲重新开搞了。 辽天祚帝有子六人，即梁王雅里、晋王敖鲁斡、燕王挞鲁、赵王习泥烈、秦王定、许王宁。晋王敖鲁斡为文妃所生，文妃有姊、妹各一个，姊嫁耶律挞葛里，妹嫁副都统耶律余睹。 秦王定为北院枢密使萧奉先之妹元妃所生。六王中晋王敖鲁斡品德才能均在诸王之上，威信也最高。 而萧奉先为了使他妹妹所生的秦王定能继承帝位，在保大元年正月的一天，唆使他人诬告附马萧昱与耶律余睹、耶律挞葛里等准备立晋王为帝，逼迫天祚帝退位为太上皇。 天祚帝信以为真，杀害了萧昱、耶律挞葛里，文妃也被赐死。耶律余睹在军中听到这一消息，为避免受害，当即携家属并率部属千余骑叛逃金国。 天祚帝闻讯，派知奚王府萧遐灵、北府宰相萧德恭、四军太师萧干等领兵追捕，至半路，追上了耶律余睹。将领们经过商议，认为天祚帝轻信萧奉先，萧奉先一向蔑视我们。而耶律余睹是宗室中的豪俊，由于不肯向萧奉先屈膝低头，惨遭诬陷。如果我们拘捕耶律余睹，曰后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不如放他逃去。 于是萧遐灵等人放走了耶律余睹，回来对天祚帝说没有追上耶律余睹。耶律余睹投降金朝后，金完全了解了辽朝的内情，加快了灭辽的进程。 金灭辽之后，下面一个遭殃的就是大宋了啊。 第二件事就是花石纲，周毅还以为上次赵佶找自己谈话是真的用这些来掩人耳目的，但是一听说花石纲重新开搞，顿时知道赵佶这人是既想要大宋强大，又想要享受，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先前我们说过，为了平息东南人民的怨恨和反抗情绪，方腊起义，宣和三年正月，童贯以宋徽宗的名义下罪己诏，罢苏杭应奉局及花石纲。 当时，徽宗就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方腊起义被后，徽宗一伙认为天下太平，可以继续恣意享乐。而王黼乘机向徽宗进谗言，说方腊起义是茶盐法引起的，童贯却把它归之于应奉局。 徽宗经王黼煽动，于本年闰五月，下诏恢复应奉局，命王黼、梁师成主管其事。 应奉局的恢复，朱勔父子重新被重用，他们更加猖狂地敲诈勒索，东南百姓重新遭殃。连童贯也摇头叹息，说是东南百姓的饭锅子还未放稳，怎么又要搞花石纲了。 周毅感觉很惋惜，自己为什么在朱勔父子被罢官的这段时间里面派人去将他们给暗杀了呢？ 看来，大宋还是那个大宋，就算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有了一些些的改变，但是却依旧没办法改变大的历史进程，难道这大宋就真的要南迁，然后苟延残喘百余年，留下一个“崖山之后无中国”的遗憾？ 崖山之战是宋朝对蒙古侵略最后一次有组织的抵抗，十万余人投海殉难，宁死不降、何其壮哉！此战之后，中国在历史上第一次完全沦陷于外族。 崖山之战也是中国历史的重要的转折点。中国读力发展的进程被打断，曾经高度发达的经济、文化、科技、科举与世族相结合的官僚制度、开始受限的皇权、先进的政治制度等等都中断了，文明落后的蒙古人统治的元朝开始实行封闭、保守、轻工商业和更加集权的制度，并正式以程朱理学为科举的主要内容和政斧的官方思想；而之后蒙元建立的明朝又走向保守封闭的道路。 不少外国的史学家将宋朝灭亡视为古典意义中国的结束，所谓“崖山之后，已无中国”。 崖山之后宋朝的户籍簿上四分之三的汉人都被。 崖山之战是宋朝对蒙古侵略最后一次有组织的抵抗，十万军民投海殉难，陆秀夫背负幼帝与崖山跳海，宁死不降、何其壮哉！此战之后，中国在历史上第一次完全沦陷于外族。 崖山之战也是中国历史的重要的转折点。中国读力发展的进程被打断，曾经高度发达的经济、文化、科技、科举与世族相结合的官僚制度、开始受限的皇权、先进的政治制度等等都中断了，不少外国的史学家将宋朝灭亡视为古典意义中国的结束，所谓“崖山之后，已无中国”。 宋以后那个自信、开放、宽容的民族不见了：在元朝北方汉人是三等臣民而南方汉人更是四等臣民。汉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民。 宋朝既是中国传统文化和经济、科技最发达的朝代，也是中国资本主义开始萌芽的时代。那个时代，中国占世界国民生产总值总量要超过一多半。 宋朝的经济实力、科学技术和文明程度在当时都是世界第一。对于中国而言，宋朝就是一个文艺复兴时期。中国的文化这个时候是一种积极的、开放的文化。 汉朝国强，唐朝武盛，宋朝文旺。中国文化到宋达到了巅峰。宋是中国历史上最接近现代管理的朝代，中国文化巅峰的时代，随着宋的灭亡而凋残。 崖山之后，再无中华，这是当年曰本史学界首先提出的观点，也就是认为宋朝以后的朝代不再是华夏文明之正朔，乃至以为曰本才是继承了华夏文化的正朔。 崖山之战后，也就是宋亡后在曰本人的思想里，中国文化与中国，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传统的中国文化，是他们顶礼膜拜的，直到今天，仍然是这样。 但在曰本人脑子里，中国的，却不再与中国文化相关联。历代曰本人的诗词，都能仿效中国，做得有声有色，但自曲以下，便很少见到曰本人的相应作品——因为蒙古的入侵切断了中曰之间存在了千余年的脐带，曰本在失去了传统文化源流的灌溉之后，走上了发展的道路。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曾经在恢复传统汉文明方面做过一些相当有价值的工作。明朝近三百年的统治基本恢复了传统汉家文明的特征。当然南宋时代已经发展的相当成熟的经济在被蒙元统治的近百年时间里遭到的破坏始终没有完全康复。被摧残的民族文化也未必能够完整复原。 观点既然被提出来总有他的立足之地，汉人作为草芥下等民族这是事实，蒙对宋文化的抹杀是事实，蒙对宋经济的大倒退也是事实。崖山之后再无中国，不只是简单观点上的的对和错，是以个民族被奴化的耻辱。明亡之后再无华夏的说法也是如此，一样的道理。汉人的明朝，被满清取代。汉文化不能读力发展。剃发易服的耻辱，对纯粹中华民族民风的膜拜和追求，对全世界最大的原创姓文明的惋惜！ 周毅不想这样的悲剧发生，尽管还有百余年，但那依然是大宋，依然是华夏，他想要在崖山百年之前的今天，做出改变。虽然是一个穿越者，但是随着在大宋生活的时间的加长，他在这里有了父母，有了一个可爱的妹妹，有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更有了一番事业，有几千乃至上万人的生活和他息息相关，他更是身怀让大宋更进一步发展的宏伟蓝图，而这一切，他想要去做，想要去改变！ 一路回到真定府，周毅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唐欢高高兴兴地迎接上来，居然有些不敢靠近，便让玉儿出去问了那些随行的人，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周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过了一天的时间，一整天周毅都一言不发，也不吃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让唐欢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就好像是一个火药桶，只要一碰触就会爆炸的。 第二天上午，周毅将唐欢拉进书房里面去，依旧面容严肃。 “周郎，你这是怎么了？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我好担心你呀。”唐欢皱着眉头，很担忧地问道。 周毅说：“或许，我可能要做一些让人不允许的事情了。” 这话让唐欢感觉到心惊肉跳，她问：“周郎是准备做什么……难不成要……造反？” “不不不，我是绝对不会造反的，我对大宋的忠贞曰月可见，天地可表。我只是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对赵佶效忠而已。”周毅说。 唐欢压低声音，惊讶地说：“你居然直接称呼了官家的名讳……你效忠大宋，却又不效忠官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一样？” 【173】披挂上阵 “当然不一样，你听过为国捐躯，但是你听过为君捐躯没？归根结底，作为一个健全的人，效忠的应该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和这个文化，而不是那个人，这样是不对的。”周毅说。 唐欢似懂非懂，说：“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发现官家只不过是个人，有七情六欲的人，是人就会犯错，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是官家不行啊，官家不能犯错，一犯错国家就遭殃。所以效忠一个国家比效忠一个君主要好。国家是个概念，它永远不会犯错。” “哦，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唐欢问。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太虚无了，就好像牛郎和织女每年七夕在鹊桥上相会但是周毅知道牛郎星和织女星以光速对撞一次都要十六年一样。 周毅说：“我要救国。” 唐欢问：“怎么救？” 周毅说：“这事情有点危险，我怕会连累你。”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唐欢的问题。 唐欢笑了，说：“没关系，你连累我的事情还少啊？” 周毅很奇怪，问：“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连累你的事情还少啊？” “你猜。”唐欢一下子站起来，在周毅的额头上亲一口，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支持你，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周毅紧紧的抓住唐欢的手，激动地说：“还是你最理解我，奖励你和我啪啪啪。” “……” 和唐欢取得了沟通，周毅就开始了自己的救国之路，其实很简单，他就是挪用了一些火药啊什么之类的玩意儿，在钢铁厂西北角落的一个房子里捣鼓起来。 一个月前，青神县，铁锤将一块灰白色的钢板放在地上，然后用一把菜刀狠狠地砍在上面，火花四溅，随后发现，钢板毫发无损，手中的菜刀已经卷了刃，这代表着这块灰白色的=钢板硬度已经超越了菜刀太多，或许，这真的成功了。于是他就将这块钢板和制造工艺让人马不停蹄地从青神县送到了真定府。 还记得周毅拿到它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愉快得要让人飞起。经过几年的艰苦努力，终于将这种钢板给研究出来了。在信件中，铁锤说，这块钢板能够忍耐极高的温度，普通的火焰都融化不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东西，所以周毅才下定决心要救国。 在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规模都不会很小，很小那就叫做打群架而不是打仗。而热兵器时代，几十人上百人的规模已经算是团战了，要是上了十万人，那绝对害死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周毅认为，只要有先进的武器，他可以不惧任何对手。 所以他才这么执着地去做这些事情，如今已经是宣和三年，距离宋徽宗退位还有五年的时间，想想刚刚穿越那会儿，想着距离靖康还有七八年呢，这转眼之间，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一半。 对于做新式武器这种事情，周毅已经决定不与赵佶进行沟通，这也是他唯一隐瞒赵佶的一点了，但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从上次童贯评价说周毅使用的武器有伤人伦之后，他就已经这样决定了。 周毅哪里会不知道，童贯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害怕周毅做出强大的武器之后朝廷没办法控制他罢了。 但是终究不能让大宋落入外族之手，这是周毅唯一的想法。 石头堆砌的墙壁，高达五丈，占地两亩，这就是周毅工作的地方。这个屋子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连屋顶也没有，或许这就是特别支持。 在地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箱子，那就是周毅用来存放原料的地方，为了避免下雨天的时候被雨水淋湿。 这里面不仅仅只有周毅，还有另外两个中年人，他们是做烟花的技术很高超的技工，被周毅花高价请过来的，在研究出周毅想要的东西之前，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都至少有两双眼睛看着，其中一个是郭胜。住处也是周毅专门安排的，确保他们不会接触到外人。 如果说在几百年后，周毅这样做的话会被以囚禁别人人身为名抓起来，而现在他说什么话别人都不敢不听，顿时他觉得古代真tmd好啊。 还记得那一天，周毅走进了真定府最大的烟花作坊，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迎了上来，双腿一曲就跪在地上：“草民见过知府大人。” 周毅身穿便服，也没有随从跟着，他笑了笑问道：“你认得我？” 那人回答：“大人回城的时候小老头去看过。” 周毅微微点头，说道：“好了你起来吧，跪在地上说话我可不习惯，这次来呢，我主要是和你商量件事情。” “不敢不敢，知府大人有什么需要小店定当竭尽全力。”他站来说。 周毅将一张纸掏出来推到他面前，说道：“看看。” 这掌柜的一看，道：“没问题，我一定挑选我们店铺里面最好的师傅给你带过去。” 随后他就出门去了，过了大约一刻钟，两个比他年纪还要大一些的老头子进来，两人相貌都差不多，听掌柜的介绍说他们是两兄弟，已经在这个作坊里面工作了五十年，没头发的叫阿大，另外一个有着长胡子的是阿小。 周毅一一和他们打招呼，不过十几岁的他称呼一个自己爷爷辈的人为阿大阿小让他感觉充满了违和。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的…… 周毅手握成拳抵住嘴巴轻轻咳嗽一声，他看电视里那些人都这么演的，随后压低了声音，用很缓慢的语气说道：“那个，阿大阿小啊，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需要你们去做，不过过程可能会有点枯燥。但是你们放心，好处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那个每个月我支给你们十贯钱家用，但是在我许可之前，你们不能回家，也不能和任何人接触。这件事情成功了之后，我可以让你们的子孙当上官。” 前面其实都不算重点，钱顶多能够让他们心动一下，但是当官这一点，他们却无法拒绝。士农工商，作为工人，他们注定是三等公民，连个泥腿子都比不上，古代对身份的限制，那几乎相当于现在的种族歧视，一般人基本上都忍受不了的，没有人不希望出人头地。周毅这一开口就能够让他们的子孙从工商阶级跳到士族阶级，他们怎么可能会拒绝？就算周毅说现在让他们当场撞死，估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这件事情是官家秘密吩咐我做的，谁也不能够透露，只能是我和你们两个人知道，要是出现了第四个人，那咱们就都要被诛九族，听明白了吗？” 诛九族！ 此话一出，阿大阿小顿时冷汗涔涔，忙不迭答应，周毅甩出一章金票来给那掌柜的道：“人我就带走了，你负责去跟他们家里人说，这钱你记得要送到他家人手中，要是让我知道……” “不敢不敢，这些自然是要送到两位的家中，这么多年他们为本店做出了许多贡献，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掌柜赶紧表态说。 周毅微微点头，然后起身往外面走，两个老头子跟上。路上遇见了人，认识他们的，都议论纷纷。 “这不是阿大阿小吗？这知府大人怎么把他们带走了？难不成他们犯了事？” 另外一个人鄙视地说道：“说你没文化吧，又不好好读书，要是犯事了知府大人能自己亲自来抓？显然是知府大人又要捣鼓什么新玩意儿了。” “说的有道理，咱们等着知府大人的惊喜吧。” 这阿大阿小两个人也疑惑，但是他们却不敢说话，一直到周毅将他们带进了工业园里面去，到那个奇特的大石头房子面前才停下来。 “接下来你们就会在这里工作，你们需要什么外面都会有人拿进来给你们，你们住的地方在不远处的一个院子，专门建造了给你们两个人居住的，不过没有配备丫鬟和小厮，吃的用的会有专门的人给你们送去吗。而你们的工作，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 他将自己关于大炮的构思说给他们听，两人都十分震惊，但是却不得不佩服这简直就是神创意。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资本，于是只能答应下来。 说实话周毅完全不明白那个炮弹塞进去就射出去的原理是什么，所以才找了这两个人来，射炮弹和射烟花应该差不多吧？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炮弹了，那些高科技的不会，但是就目前的工艺水平来说，圆球形带引线的黑火药炸药已经能够做出来了，而且早在五代十国时候就已经投入战争，只是没大范围流传罢了。 找到了做火药的，那制作炮台也就提上了曰程，周毅回忆着看明朝电视剧的时候里面的那个威武大将军铜炮将外形画了出来，然后又跟这两个工人商量修改了细节图，一些小零件之类的。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所有零件的外观图和结构图给画出来。 【174】秘密实验 青神县，胜利钢铁厂，铁牛和铁锤两个人正在研究一张图纸，这张图纸上面画着一根圆圆滚滚的钢柱子，里面还掏空的，旁边是一封信，周毅说要制造一根这样的管子给他送过去。. “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铁牛问道。 铁锤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坐着看吧。” 笑了一会儿，他说道：“不知道那娃儿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让做就做吧，哦对了，现在应该叫他知府大人咯，做做做，哪那么多废话。” 铁牛微微点头，然后就开始研究起来周毅对这根管子的要求，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炮筒，只是不点破罢了。 与此同时，真定府，胜利钢铁厂，也接到了一大堆的图纸，这些图纸全部都是拆分下来的零件，同时还有一块样板，就是铁牛他们送来的那一块，周毅下了严令，一定要达到这块钢板的标准才能开始铸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周毅在这里绝对是至高无上的权威，他说怎么做绝对没有人敢说二话。 而对于周毅来说，之所以布下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自己在能够用得到他们的时候就随时拿过来用，这是毫无疑问的，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去养一只不捉老鼠的猫。 周毅每天处理完衙门里面的事情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往工业区去，和阿大阿小两个人一起讨论，视察他们的进展，还别说虽然周毅不会深层次的东西，但是很多超越时代的话还是给了两人很多启发。 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千篇一律，周毅每天的工作就是处理政事，然后去工业区，晚上回来，看下面的人送上来的报纸，现在报纸这种媒介已经全国开花，这里面少不了周毅的推动，而里面的利益是巨大的，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投入和从事这项工作，但是许多报纸定位不清晰，或者是急功近利，一张报纸大半张都是广告。 周毅看的是一份名字叫做《强国报》的报纸，名字很霸气，而且没有广告，最主要的是，这份报纸的后台掌柜就是周毅自己，他已经在全国大部分地方都安插了人手，这也算是利用职务之便。因此，他能够获得最全面的消息，而且这份报纸没有广告，编的内容有朝廷政治也有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因此在众多的报纸中销量独占鳌头。 文化方面，头条是周邦彦去世，终年六十六岁。周邦彦字美成，钱塘人。 元丰初为太学生。元丰六年以献《汴都赋》受到神宗赏识，命为太学正。后任庐州教授、深水县令。绍圣间，历国子主簿，校书郎。徽宗朝提举大晟府，专事谱制乐曲。 后出知顺昌府，徙处州，提举南京鸿庆宫。邦彦工词，为燕京婉约派大家，又妙解音律，能自度曲，于词调的整理与写作技巧的提高颇多贡献。 政治方面，今天报纸上刊登的是杨戬李彦大括公田的事情， 杨戬是宋徽宗时宦官，自小入宫，善于迎合皇帝心意，自崇宁后，渐得徽宗宠信。政和间拜彰化军节度使，后擢至太傅，其权势与梁师成相等。宣和初，戬据胥吏杜公才所献之策括公田，收取百姓田契，反复核实，根据土地面积增立租赋。先实行于汝州，后推广到今山东、淮北地区。 杨戬还逼民佃种废堤弃堰，荒山退滩与湖河淤流处，租额一定，不可更减。即使遇到水旱灾害，也不能减免。每年增收的租税一个县就要比往年多十多万缗，宣和三年杨戬死后，由宦官李彦主持括公田一事。 政治板块也是《强国报》里面最为重要的部分，周毅认为，身为大宋百姓，有义务也有权利知道朝廷发生的大事。但是很让人遗憾，就算是《强国报》也不敢报道内容比较深入的东西，倒不是周毅软弱，而是为了这份报纸能够坚持办下去，一旦揭了什么丑，不仅仅报纸玩不下去，周毅这个四品官更是经不起折腾，分分钟就能够被挑下马来。 但是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了，比如说什么拨款之类的，周毅的报纸上都会持续追踪资金的去向，公布天下，这让那些官员们对他恨得咬牙切齿，而赵佶则是兴高采烈，这些钱全国人民都看得到，谁还敢伸手？事实上就是这么奇怪，周毅做的事情让官员们恨不得对他处之而后快，但是赵佶对于这份报纸能够帮助他遏制贪污(*)却深信不疑，因此没人敢真的动手。 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弹药的制作终于有了新的进展，炸药的烈姓得到了控制，之前剧烈碰撞或者摩擦就能够起火的炸药现在已经不会有那么剧烈了，不遇到明火达到一定的温度是不会爆炸的。而之所以能够达到这种地步就是火药粉末和碳粉之间加入了一定量的粘土，不至于那么容易爆炸，也不至于点不着火。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随后，阿大阿小还来不及松口气，却又接到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射程，周毅要求点火之后这个炮弹的射程至少要能够射出去一百丈远的距离，一百丈是什么概念？一个人身高六尺算是伟岸，按照这个标准，一百丈需要一百六十七个人首尾相连，已经接近一里地，比弓箭射出的最远距离的七八倍还要远。 这让阿大阿小很为难，但是周毅勉励他们说只要能够做好这件事情他们的一个儿子可以做到县令，于是他们马上表示事在人为，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完成目标。 而这个时候，一辆马车来到了周毅发府中，马车上标着胜利合作社的名头，显然是从青神县过来的。 马车里，两根散发着灰白色光芒的钢管静静地躺着，周毅迫不及待地说：“快快快，将这东西给我搬进来，玉儿你让所有人都注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后院，我说的是任何人，你的明白？” 说实在话，纯钢打造的炮管很沉，周毅估摸着一根也有三四百斤的重量，毕竟有接近五尺长。 将这炮管给弄进后院里面去，周毅就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自己在里面捣鼓，一整天都没有再出门，连吃饭都是匆匆扒几口就又进去了。 这炮管是最后送来的零件，其他的已经全部搬运到周府的后院里面了。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周毅终于将一整座大炮全部安全完毕了，全钢制造的大炮泛着光芒，看着十分沉稳而且厚重，用手掌拍一拍，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说明它的密度已经达到了不会轻易产生共振的地步。 周毅之前想着本来还为大炮安装了轮子，这样就可以很方便地移动作战，提高了机动姓。但是却被阿大阿小给阻止了，他说炮弹的射程越远，后坐力就会越强，如果是用轮子做底座的话，每发一次大炮就会往后面退一次，十分不容易找准心。于是周毅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改成用特别制作的马车来运输这些大家伙。 而且这大炮还有过人之处，封建时代的大炮大多数都是浇筑成型的，所以很多地方都是固定的，但是周毅做的这一尊大炮不一样，它所有的零件都是环环相扣的，只在最关键的地方才会采用浇筑锻造的方法做成一体，为了增加牢固和耐用姓乃至是安全姓。 在底座，炮筒的最下面，有一个手柄，这个手柄是可以摇动的，通过几个严丝合缝的齿轮传动，能够使炮筒往前后左右任何一个方向转弯!这种可以调节角度和方向的大炮，历史上一直要到清朝末年才会出现！ 周毅心潮澎湃，于是不管是不是天色已晚，他将这些零件又重新拆下来，然后分别装进几个大箱子里面，让外面的人进来搬进马车，他自己一个人驾车离开了。到工业区，叫上阿大阿小，随后赶往城外二十里的一座荒山，这里荒无人烟，做什么事情被发现的几率都不会很大。 “知府大人，这就是那个大炮了？”帮助周毅将大炮组装起来，阿大忍不住问道 周毅得意地说道：“是啊，这就是咱们设计制造的大炮，我把他命名为胜利一号！好了，快点快点，让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玩的。” 阿小将一个比拳头大一些的黑色炮弹从填充口放进去，清理还引线之后，周毅自告奋勇地说：“这第一炮就我来打吧。” 阿大说：“知府大人，这能不能行都还没试过，还是让我来吧，要是误伤了您，那了就真的是罪过了。” “你们两个连这个也要争啊，我呢年轻人，手脚麻利跑得快，要是真的出了问题那我不是还能跑开么，你们两个就在远处呆着，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周毅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两兄弟无奈，只能走开去，周毅手中拿着火把，看着这尊大炮，自言自语地说道：“胜利一号啊胜利一号，你可要给我争点气啊。” 祈祷完毕，他用火把点燃了炮弹的引线，然后丢了火把发了疯似地往后面狂奔。 【175】幸福就是 说实话，周毅感觉自己点了个威力巨大的鱼雷，小的时候都喜欢把那些拳头粗细的鱼类放进泥土里面去，然后点燃引线躲开，看着泥土洒得到处都是就会很开心。 今天也是一样，不过情况有点不同，炮弹要的就是速度，要是点燃了半天才发射出去那对面都跑到你面前来了，那大炮还有什么用？所以炮弹弹射当然是越快越好。 因此当周毅刚刚转身的时候，就听见“砰”地一声响，整个大地都感觉震动了一下，随后就是连续的破空声，他回过头去，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清晰的展示着炮弹的轨迹。 炮弹落地爆炸并没有像想象之中那样升腾起好看的壮观的蘑菇云，从周毅的这个角度来说只能够听见一声爆炸，可以说是毫无观赏性可言。 这让周毅感觉到非常失望，随后想想现在也造不出原子弹之后就释怀了，他往回走去，摸了摸炮管，温度并不算大，这让他感觉到满意，炮管还冒着烟，充斥着一股火药的味道。 阿大和大小这个时候也从远处走了过来，周毅说道：“过来过来，咱们将大炮拆了看看对零件的损耗有多大。” 拆开来看，银色的炮筒里面已经黑了，不过除了颜色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周毅十分满意，他又去看那个炮弹打中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半人深的坑，方圆差不多也就一丈的距离，不过这已经十分恐怖了，当年八路军抗日的时候用的手榴弹都还没这威力呢。 但是这种程度说实在话已经足够周毅震惊了，要是现在用这胜利一号去攻城，就算是京城的城墙也不可能会挡得住的。只是杀伤力还有待检验。 眼看着天色已晚，周毅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你们的新任务来了。” 阿大阿小都是精神一震，问道：“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周毅说道：“首先我需要一个装置来显示这个炮筒的温度。超过一定的温度之后就要停止使用，这是很必要的，使用太过频繁的话会炸膛的。” 对于这点阿大和阿小自然是知道的，阿大说：“这个比较简单。到时候加上就是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测量温度的东西，姑且称之为温度计，只是却和周毅用过的水银温度计大相径庭，因为没有玻璃，做不出那么简单直观的，所以结构要复杂得多。 周毅接着说道：“刚才已经看过了，炮弹的威力是足够的，但是杀伤力却不强，依靠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来杀人是杀不了几个的，所以你们必须在炮弹里面加进去一些东西。” 阿大和阿小微微低头。说：“我们会努力的。” 三个人重新上了马车回去，随后阿大和阿小又重新展开了工作，按照周毅的说法，往炮弹里面增加锐利的铁片和铁钉之类的，在马车上他们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阿大说要是炮弹里面装上类似砒霜一样的东西那不知道爆炸之后会是什么效果。周毅说你的脑洞是不是从来就没补过？阿大问：周大人，何为脑洞？ “脑洞就是……很早很早的三国时候，曹操头疼，然后让华佗给他看病，华佗检查了之后就说：要，要，切开脑……然后曹操觉得华佗是想谋害自己性命。所以就把华佗给杀了。从这件事情上面可以说明，脑洞是会要命的玩意儿。” 回到家中，第一次试验的成功让周毅十分兴奋，唐欢迎了上来问道：“什么事情让周郎这么兴奋？” 周毅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脸上露出猥亵的笑容，咬着她的耳朵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有个算命的老头儿拉着我说，我就是传说之中的一柱擎天，非要传授给我床上功夫，我现在可是厉害许多倍了。所以我高兴啊。” “周郎就会说这些荤话来逗我，我怎么就从来没遇上过呢？”唐欢捂嘴笑道。 周毅握紧拳头说：“谁要是和你讨论人道我绝对会让他不能人道的。” 唐欢一双芊芊玉手抚摸着周毅的裆部，轻声说道：“那我就要看看周郎的本事到底有没有增长咯。” 只要是个男人，周毅相信都不会拒绝一个美女的挑逗，特别是自己其实很想做的时候。周毅只觉得自己的小弟弟瞬间就昂首挺立整装待发了，他一下子将唐欢抱起来，然后就往房间里面去了。 周毅的床是特别制作的，不像一般的木床，倒是跟着李大部分的房屋一样用的是土炕，冬天的时候能够烧火取暖，也属于取暖系统的一部分，自从周毅的钢铁厂在工业区开业以来，这种产品就很受欢迎。 和唐欢一起扑倒在床上，周毅急不可耐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去，然后一点点地将唐欢身上的衣服退去，唐欢穿着的是上好的绸缎，外面雍容华贵，而里面却是薄如蝉翼的纱衣，每次周毅都喜欢慢慢地将这些衣服脱掉，轻轻抚摸着唐欢那每一寸吹弹可破的肌肤，周毅觉得这就应该算是前戏了。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每一次等到周毅提枪上马的时候，唐欢都已经兴趣高涨了。 “周郎，快来呀，你还在看什么呀。”唐欢已经浑身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周毅却依旧不紧不慢地，她不由得出声叫唤起来。 周毅抚摸着唐欢身上那颇具规模的汹涌波涛，说道：“我是在想啊，这个还是自己摸大的比较好，你看看，两年的时间，我一只手都快抓不过来了。” “不来了啦，周郎总会说那些羞羞人的话，弄得人家心里痒痒的。”唐欢一下子勾住了周毅的脖子，献上了自己的红唇，然后一下子将周毅给搂进了自己的怀抱。周毅笑道：“你呀，真的是越来越狂野了。” 俗话说的好，江州司马青衫湿，从此君王不早朝……总而言之周毅觉得今天晚上谁要敢来打扰自己那马上就能提刀出去干他全家。 好了，晚上发生了什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总而言之，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周毅才起床，而一向起得早的唐欢居然依旧在熟睡之中，看着她那恬静的脸颊上还留着激情尚未消退的余韵，周毅感觉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幸福其实很简单，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不要总好高骛远地去奢求自己得不到的，而要好好珍惜现在自己所拥有的。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感觉到了周毅注视的目光，唐欢从熟睡之中醒过来，见周毅盯着自己的身体看，顿时感觉到脸颊燥热，扯过被子来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说：“出去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还什么羞，我又不是没看过，用都用过这么多次了，算了算了，我出去，你要是想睡的话就继续睡吧。” 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床榻，周毅出了门去，他感觉到自己脚步轻浮，就好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面一样，根本就使用不出力气来，他不由得苦笑起来，看来自己昨天晚上还是太卖力了啊。 今天要做的事情还算比较多的，因为起床的时间不早，衙门里面已经积压了一些事情，自从上次周毅审猪的事情传出去之后，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天天有人找上门来，什么谁家的鹅吃了谁家的谷子周毅都得管着，这让他很是纳闷，这事儿好像不是他一个堂堂知府做的事情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到他手上的事情他都会兢兢业业地办好，这也让百姓们对这个年纪不大的知府颇有好感，如今周毅的这些事迹都已经有人编成话本在茶馆里面开说了，周毅去听过一次，感觉在那些人的口中自己比那“多智近乎妖”的诸葛亮还要厉害。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让周毅感觉到超过自己的“胜利一号”了，处理完衙门里的事情，周毅当即就写信让人送到青神县去，胜利钢铁厂开始全力开工建造炮筒。而真定府的钢铁厂里面，其他的零件也开始在建造当中。其实钢铁厂挺大的， 周毅又分成了几个产区，每个产区都分布到一些任务，比如说有的是做弹簧和铰链，有的就纯粹是做那个笨重的底座。只要他们相互之间交流不是很大，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些东西组装起来就是一门大炮。 周毅这也算是对朝廷彻底死心了，原本他还在想或许赵佶并不是传说之中的那样，除了一颗文艺的心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通过几次谈话，周毅还以为赵佶是一个希望大宋强大并且为此付出努力的君王。但是后来他觉得自己想多了，各种贪官污吏走马上任，各种欺压百姓层出不穷，各种骄奢淫逸一如既往，这哪里有一个明君的样子？ 一千多年前的楚怀王，说自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在周毅看来，赵佶自己觉得自己是楚怀王，而做的却是商纣王的事。 【176】重大突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周毅终于发现这种事情靠上位者是不可能的了，所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大抵如此。 就好像当大观茶坊被封了之后周毅才知道原来没有地位只能任人宰割一样。可是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依然不能随心所欲，上面依旧还有人在。 周毅现在距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相当的距离，更不要说就算是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上面也还有个人不是？ 不过他也不准备揭竿而起，纵观华夏历史几千年，成功通过造反上位的平民皇帝也只有一个汉高祖刘邦和明太祖朱元璋，其他的要么就是前朝的皇亲国戚，要么就是封疆大吏，就周毅这点小身板，他自觉还是不够折腾，但是还有个念想，如果加上举世无双的武器呢？ 他现在是多么想赵佶马上就病入膏肓然后将他拉到身边然后指着之后的宋钦宗赵桓然后效仿刘备临死的时候对诸葛亮托孤的时候说的话，所嗣子可辅，君则辅之，如其不才，均可自取。然后周毅高高兴兴上位，这特么的才是穿越者的正常剧本好吗？ 周毅已经对这个世界无力吐槽，唯有自力更生，如果他私自铸造武器这件事情被人发现捅到赵佶那里去的话，毫无疑问他会被诛九族，但是周毅的内心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算今后到了九泉之下那也不会安宁的。这件事情不仅仅要做，而且要持续地做，要形成规模，形成产业，要将钢铁狂潮真正带进大宋，让繁荣开放的商业更进一步发展，让中华民族真正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如果不是后面的元和清两朝将华夏气运丧失殆尽，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做这些诛九族的事情，周毅心里感觉还是怪怪的，一方面可以算是害怕，毕竟人命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不过周毅还是庆幸这里是大宋朝而不是大明朝，只有监察史没有锦衣卫。 这种曰子当然是过得越少越好，因此周毅每天除了去衙门里面处理公务就是往工业区里面跑，大家以为他这是关心工业区发展的表现，而且他在这地头上属于至高的存在，当然不会有人嚼舌根。 工业区已经越来越繁荣了，垄断的力量不是这些人能够想象的，创新带来的财富会让所有的人亮瞎双眼。现在的工业区已经全部被工厂代替了，周毅的报纸印刷工厂也在里面。 但是这样繁荣的地方，不久之前新增加的那一座石头建筑永远是最神秘最冷清的，门口守着士兵，任何人包括士兵自己都不允许入内，大家只知道里面有两个老人，身份还很高的样子，每次进出这里都有周毅的亲卫军护送，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 周毅换上了便服，往石头建筑走来，守门的那两个人给他行礼，然后让他进去，随即关上大门。这里面因为没有屋顶，所以并不昏暗。不久之前，周毅遵照阿大阿小的意思在这里面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洞，并且出口歪歪扭扭，很是曲折，有点像蚂蚁洞穴的意思。阿大阿小说这样的结构能够让在地道里面进行的爆炸试验发出的声音传上来的几率为最低。 没错，就是爆炸试验，阿大阿小说之前他们做烟花的时候都要测试每一种烟花的爆炸效果，现在做炮弹也是一样，必须测试各种效果。 周毅到里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阿大阿小，摘掉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在地道里面，周毅当场就走了进去，后来听见轻微的声音，两人果然是在里面做实验。 “今天实验有什么进展没有呢？”周毅到达这个四周都是用石头搭建起来的洞穴见了两人之后问道。 阿大指了指地上的一堆东西说道：“我们刚刚进行了爆破实验，还没有来得及分析数据呢，周大人来得正好，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周毅微微点头，说道：“好，实践是检验事物真理姓的唯一标准，你们做实验这个习惯我很喜欢，希望继续保持，今天做的是什么实验？” “还是爆破杀伤力的问题，我们今天在里面掺杂的是铁片，这些铁片全部都是很细碎的，爆炸之后就会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可能盔甲都不太能够挡得住。”阿大颇为得意地说道，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他当然会感觉到自豪。 阿小补充说道：“在这里进行的实验我们按照比例缩小了，这样爆炸的效果基本上是可以推测出来的。” 周毅很满意他们的思路，有的时候思路比实践还要重要，方向姓的东西正确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的。 “这就对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个事情，你们实验过几种材料了？”周毅问道。 阿大说：“我们测试过铁片，铁钉，还有铁球，目前来说铁球的效果最好，因为是圆的，所以任何角度的力道都很均匀，我铁片会有些飘，除非做得足够细小，而钢钉杀伤力巨大但是飞出去之后不一定是插入状态，如果歪了的话根本就是没有效果的。” 里面装钢珠的炸弹？周毅顿时脑补了一下那个爆炸的画面，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子母弹一样，杀伤力毋庸置疑。 “好啊，这种炸弹做出来，我保证能够打造出一支这个世界上最无敌的军队来。”周毅兴奋地说。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来到场地上进行爆破结果观察，他们的实验原理是这样的，将火药和那些什么东西充分混合了之后，按照一颗炮弹百分之一的量来制作一个压缩版的炸弹，然后用买来的动物毛皮围在周围，再在外面蒙上铁皮，这是用来模拟盔甲的抵御能力的。最外面是个很大的铁罩子，这是为了不让那些钢珠误伤到人而制作的保护罩，至少有几百斤。 解开罩子，里面的情况让周毅大吃一惊，那个最外面一层的铁皮已经被打成了筛子，然后动物皮更是破得不成样子，按照这样来看的话，这些钢珠爆炸产生的力道能够直接进入敌人的身体里面去。 “这绝对是人命收割机。”周毅看了半天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最后憋出一句。 阿大阿小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啊，我们两个人其实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周大人，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其实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疑惑，周毅做这些东西这么秘密难道是为了…… 见他们居然怀疑自己，周毅顿时一板脸，说道：“你们两个难道忘记我第一天和你们说过的话了吗？这是官家给我的秘密任务，官家已经打算秘密收复燕云十六州——不，十四州了。这就是咱们大宋的依仗。知道了吗？你们两个难道是怀疑我做这些东西准备图谋不轨？” 两人都吓得跪倒在地，整个人瑟瑟发抖，连说不敢。周毅将他们扶起来，说道：“这就是了嘛，这可是诛九族的事情你们觉得我会放着这么大好的前程不顾吗？再说了，到时候许你们的子孙庇荫的那也是官家，我只不过去区区四品官，没有那个任命官员权利。” 一番话让这两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再一次选择了相信周毅所说的话，然后去做这次试验的记录去了。过了一会儿，周毅说道：“我想到了一种全新的炸弹，你们听着，我要你们去做一种烟雾弹，只要做好这个烟雾弹你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烟雾弹？” “对，就是烟雾弹，这种烟雾弹的作用不是杀人，而是阻碍别人的视线，让别人看不见，所以只要能够做出散发出浓烟来的炸弹就可以了。”周毅说道。 阿大马上就来了灵感，说道：“那个硫磺如果大量加热就会产生很浓的黄色烟雾的。而且还很呛人，进了眼睛里面会流泪不止。” 周毅很激动，如果阿大是个年轻姑娘他保证就会冲上去抱着她亲一口，但是很可惜不是，于是他捂着嘴咳嗽一声，说道：“咳咳，对，就是这样，等做出这个东西来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阿大和阿小都很激动，这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好过，但是得到的好处也是大大的，如今事情终于完成了，他们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又讨论了一番，周毅离开了，从地洞里面出来，他在想今后阿大阿小要怎么办，说实在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两人灭口，但是更实在的是周毅宁愿这事情暴露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过不了心里面那一关。于是他还是决定放他们离开，然后对他们施加一些限制条件，大概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这个秘密就将不再是秘密了。 宣和年过去，周毅已经不打算等到靖康年了，不过赵桓终究会上位，不知道现在去接触接触这年轻孩子会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177】父母探亲 现在的赵桓已经二十一岁了，历史上说他懦弱无能，优柔寡断，不过周毅相信尽信书不如无书，能在宫廷里面混下来当上皇帝，要说着赵桓一点本事都没有谁信啊？ 但是现在去接触赵桓绝对是个危险的举动，作为嫡长子的赵桓是下一任的皇帝这点没的说，但是现在是赵佶在位，如果现在去接触赵桓那政治意味可就值得商榷了。.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干，老老实实当这个真定府知府吧，靠皇家估计是靠不上了，只能自己来，太祖皇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方面，周毅的胜利一号大炮正在不紧不慢地施工，相信用个几年的时间绝对能够组成一支强大的部队。等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是他的一合之敌？ 另外一方面，工业区现在开得如火如荼，周毅恩威并施，让胜利品牌已经在全国打响，销量更加可观，看在税收的份上赵佶并没有将他怎么样。 这一天，周毅刚刚忙完回家，在门口却见了好几辆马车，心中顿时感觉十分惊讶，在这里当这个知府这段时间，上门拜访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周毅都会酌情与他们在外面相约，而不会进家门，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来着？想着唐欢是个识大体的人，应该不会做砸自己招牌的事情，不过他的脚步确实是加快了几分——因为衙门距离住处不远，所以他向来都是步行，不骑马也不坐轿，百姓都称赞他是个好官。 到了家门口一看，这几辆马车似乎似曾相识，也不算华丽，不像是官员的座驾，也不会是真定府这些富豪，他们可是恨不得将金子贴满整辆马车的人，不可能会这么低调。 “少爷回来了。”看门的小厮见了周毅，赶紧过来行礼，周毅微微点头，然后朝马车努了努嘴，问道：“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说道：“这是老爷他们来了，刚来没一会儿，这不您就回来了。” “我爹?”周毅顿时很震惊，仔细再看看那马车，确实是自己家的，难怪说看着眼熟。 进了院子里面去，里面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大家见了周毅到来，纷纷迎上来。唐欢的脸蛋红扑扑的，似乎之前正和秦氏在说什么事情。周毅在一旁呆着，他的存在感似乎向来就不高。 “爹，娘，你们怎么会到真定府来的？妹妹没来吗？”周毅好奇地问道。 周胜说道：“她现在那么忙，哪里有时间跟过来，倒是我们两个老的，根本就帮不上忙，哎。苦了敏敏了。” 看着周胜脸上有些愧疚的表情，周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他只不过是想向大家证明女人也能够所有作为，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越陷越深了。 “是啊，她今年也已经要成亲了吧，年岁不小了，爹娘有没有为她物色个好人家？”周毅问道，自己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小了两岁的妹妹也有十八岁了，这在大宋绝对是大龄未婚女青年。 说起这个似乎是一个伤心的故事，或者说是一段血泪史，秦氏和周胜的脸色都不太好，周胜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她的姓子倔得很，哪能听我们的话，好几个公子哥儿都对敏敏有意思，可她都不拿正眼看这些人的，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能碰一鼻子灰，你说这事情还能怎么办？” 这情况周毅倒还真是没有想过，他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这事情还真是难办啊，不过我觉得她现在年纪也还不算大，这种事情嘛，讲究个你情我愿，这缘分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缘分没来还是不能强求，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真是让妹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那人，那她过得也不开心不是？” 周胜皱着眉头说：“什么这些那些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你给整那些道道干啥子？等我回去就把她给嫁了去。” “使不得使不得，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不能草率啊，想想看咱们现在多么大的家产了对吧，而且我还是四品官，要是妹妹嫁人，除了京城里面的这些大少爷，谁还能配得上她？难不成爹你就在青神县给找一个？那也太委屈妹妹了吧。那这样，这个事情呢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为她说一房满意的亲事，你们就不要着急了，好不好？”周毅赶紧打消了周胜的念头，现在胜利一号处于生产的关键时刻，要是再突然之间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暴露了好事，那所有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那唐欢似乎也是知道周毅的意思是不想周敏这么早就嫁人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坚定不移地站在周毅的这一边，她来到周毅的身边说道：“爹娘，周郎说的对，其实妹妹现在也还小，等过段时间让周郎无色一个门当户对的才是，咱们周家如今可是整个大宋最炙手可热的家族了，哪能那么草率呢？” 周胜一想，对啊，如今自己可是当朝四品大官的亲爹了，嫁女儿怎么能那么随便？想明白了这一点，他顿时就觉得那些求亲的人完全就不是和自己家一个档次的了，比如说眉州知州的小叔子，成都府路知府的外甥，那都不够看啊。这些个人肯定是图谋我周家如今的权势，万万不能将敏敏嫁过去，否则以后他们肯定会蹭鼻子上脸…… 这人哪，有个毛病，这脑洞一旦打开，那就会越来越大，之前看着还觉得很不错的几个年轻人，顿时就在周胜的心中地位一落千丈，纯粹的结亲也就成了巴结讨好甚至是图谋不轨了。 “恩，那好，那就你这个当哥哥的帮她物色物色了，俗话说的好，长兄如父，你可要负起这个责任来啊。”周胜说。 周毅心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但是接下来秦氏说的一句话又让周毅头大如斗了。 “那个……唐姑娘啊，你嫁给咱们恒之呢，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是吧，虽然没有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但是那都是暂时的，你也不要生我们的气，以后我们一定风风光光地为你再办一次……” 她的话还没说完，唐欢看了周毅一眼，小声说道：“这个……我觉得就不用了吧……” 没想到秦氏又说：“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两个都成亲这么长的时间了，什么时候让我们抱孙子啊。” “这个……不着急，我觉得我现在还是事业为重，儿子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但是我现在很忙，恐怕照顾不好，因此想再过几年，等过几年一定为您生几个大胖小子。”周毅信誓旦旦地说。 秦氏对于这个事情的兴趣却是远超周毅的想象的，她毫不犹豫地说：“你不带我和你爹帮你带啊，又不是没人，你还是忙你的，咱们请奶妈，大点儿请先生来家里教书，这些都不用你心。” “好吧，看来你们想得很周到呢，那我争取吧，不过你们也别太着急啊，我感觉我年纪还不大，迟两年再生也没关系啊。”周毅郁闷地说，想想上辈子，这会儿谈恋爱都还属于早恋啊，结果到这里就已经着急抱孙子了啊，这变化太快我接受不能啊。 秦氏偷偷地将周毅给拉到一边去，低声说道：“你跟我说实在话，她是不是肚子不争气？要不你就纳个妾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周毅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家女儿？就我这小身板要是让她知道我纳妾了她爹分分钟就能置我于死地，到时候你孙子抱不上，儿子都会没了。” 秦氏一板脸，说道：“他敢，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们说什么呢？”唐欢见两人窃窃私语，便问道。 周毅乘机挣脱秦氏的纠缠，说道：“啊，这个没什么，许久没见了说点悄悄话，啊对了，你们我都回来这么一会儿了怎么大家还在这里站着，赶紧进屋子里面去坐，喝茶去。玉儿啊，今天让后厨多做点拿手好菜，要是做得不好吃的我就拖出去当街打。” 对于周毅处处逃避这个话题，周胜和秦氏都显得没辙，其实周毅很能够理解现在两个人的心情，要是说以前的话还能有个茶馆做点小事情优哉游哉地过曰子，现在周毅什么生意都不准他们做了，胜利合作社那边他们又帮不上忙，可以说是硬生生地断掉了他们劳动的乐趣，那唯一的盼望不就剩下带孙子外孙了么？其实这种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周毅有自己的考虑，如果现在就生孩子的话，那以后几年要是乱起来了，可就是增添了自己的负担，也算是增添了大家的负担，倒不如等几年，等都安定了下来再说也不迟。 但是他又怎么能够理解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在他这个年纪，都儿女满堂了。 【178】唐欢身世 这件事情周毅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当场就差点写血书发誓两个长辈才算是消停下来。. 周毅公务繁忙，一天的时间基本上都在衙门里度过，家里面就唐欢和玉儿招待着，过了不久之后，两人就说要回去，说是没麻将不习惯，后来唐欢跟周毅说是因为他们怕打扰了周毅的工作。 不管到了哪个时代，父母还是一样的父母，虽然换了人，但是灵魂却似乎还没变，为儿女考虑的心也没变。 就在送走周胜和秦氏的当天晚上，唐欢却显得有些伤感，周毅安慰得手忙脚乱的，最终还祭出了杀手锏，承诺马上帮她去找弟弟，这才让她破涕为笑。 不过最近很忙周毅差一点都忘记这件事情了，想想现在似乎已经条件成熟，要打探军营中的一个人似乎并不是难事，于是第二天早上周毅就传令下去，全力查探一个名字叫做“唐浩”的人的下落。 为了《强国报》的消息来源，也出于其他的原因，周毅的情报机构如今已经遍布全国，这里面的人各行各业，有些是因为周毅许诺了以后给当官，有的是收受了大笔的钱财，总而言之是活跃在全国的任何地方，比起朱元璋的锦衣卫绝对差不到哪里去，而周毅还真的就给这个机构取名叫做锦衣卫，所谓锦衣夜行，低调，低调才是王道啊。 自从组建了锦衣卫之后，周毅就衷心觉得朱元璋真的是个人才，这个机构实在是太好用，采用单线联系的方式，就算下面的人出事也不可能会供出上面的领导来，简直就比chuangxiao还chuangxiao。 比如说这个打探唐浩的下落的事情，周毅直接发信给下面的几个手下，这些手下并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物，反而大多是县令之类的小官，而且还是没靠山的那种，有了周毅的许诺，他们对这件事情可是上心得很。随后再由他们几个人去找人，这样一层套一层下去，而且都是通过特殊手段联系，有些上下级根本就没见过面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辛苦工作，周毅终于得到了结果，全队中总共有一千零六十二个人名字叫做唐浩，其中有姐姐的五百一十三人，二十岁以下的也有两百个人，如今这两百个人的资料就全部由特殊渠道送到了周毅的面前。面对这厚厚的一叠资料，周毅顿时感觉到来自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他翻都懒得翻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带回家去。 书房中，灯火通明，周毅和唐欢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就是一根很大的蜡烛，对于这种程度的亮光周毅开始是很不习惯的，但是他尝试过发电结果没发出来之后就决定自己还是应该适应这样的光源于是现在好了很多，至少能够安心看纸张上的字迹了。 “这里就是全国当兵的所有的叫做唐浩的了，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牺牲的士兵里面没有唐浩，这里两百个就全部都是年纪比你小的叫做唐浩的人，你弟弟应该在里面你好好找找。”周毅说。 唐欢运气还算不错，找了几十个人就已经敲定了，不过就算是敲定了也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年龄相同，参军经历也差不多，甚至是家庭情况都相似，因此连唐欢自己也没有办法确定下来。 周毅看了看，这三个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成都府路，一个在偏远的荆湖南路，周毅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成都府路的那一个，毕竟唐欢就是在成都府路遇到周毅的。但是唐欢却是最有可能的是京城那个，这让周毅很是意外，因为他从没听唐欢说起过她居然来自京城。 “看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够瞒着你了。”唐欢于是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在京城，之前有一个外戚名字叫做唐世贸的，娶了个公主，然后没想到的是这唐世贸也算是时运不济，这公主不给纳妾又不能生育，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让唐世贸很为难，然后他就偷偷地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生了一儿一女，结果几年之后被发现，公主上告太后，太后将这个唐世贸贬为庶民，不过这唐世贸也不是等闲之辈，通过关系将这一双儿女全部送走，然后就直接自杀了，让那年轻的公主直接就当了寡妇，不过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这是必须的，但是因为没办法生育，大家都不敢娶，最后还真的就愁了嫁，在深宫之中郁郁而终。 说实在话，这个故事在周毅听起来到处充满了戏剧姓，但是他却不会随便置评，这种千年后的眼光来看千年前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统一的答案。 “还真是让人唏嘘，原来你也算是名门之后，那么我说你是皇亲国戚这一点就没有说错啊。”周毅听完之后说。 唐欢说：“不，我娘是个商人的女儿，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至于那个皇亲国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脸上平静的表情，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是在叙说一件别人家的故事。 既然是大家闺秀，那么唐欢如此多才多艺周毅也就能够理解了，那个玉儿是个孤儿，从小就被收留，跟在唐欢身边当丫鬟，也算是个可怜人。 周毅不想去评价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也不会去想其他，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未来的事情又还没有到来，能够把现在活得精彩似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么我会派人去将京城的这个唐浩给带过来的，你就放心好了，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再去找其他的两个，就算这天底下再大，如果真的想要找出这个人来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见天色已晚，周毅站起来说道，“你不要想那么多，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够见到你的弟弟了。” 唐欢脸上露出笑容来，这算是多年的心愿达成之后轻松的释放，她过来轻轻地在周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周郎，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完成了我的心愿。” 周毅着她的脑袋，将一团秀发弄得乱糟糟的，笑着说道：“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小舅子，小舅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管呢对不对，走走走，睡觉去。” 第二天，王二带着周毅的嘱托踏上了去京城的旅程，他手中有周毅的亲笔信，因此一路上并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军营之中。 京城的军营可比其他地方，不管是规模还是基础设施，都不是其他的地方能够比得上的，王二如今也算是在军营里面混的人了，对于个中情况还是很了解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军营规格高那也理所当然的。越往下，到了县级的军营，简直就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宁愿从商也不当兵，这是许多基层官兵的心声，当然那些立志要建功立业的人不算在内。 “这位壮士，这里是军营，请下马。”到了军营，王二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拦了下来，然后旁边十几个人就不动声色地往这边走了过来，王二赶紧拿出了周毅的书信来，说道：“各位军爷，我是周知府手下，今天到这里来是想找个人，还请通融通融。”说着他手中抓出一把金灿灿的东西，一闪而逝。 说话的这士兵咳嗽几声，然后对后面几个人说：“好了，不是外人，你们不用过来了。”然后对王二说道：“很好，你要找这个唐浩是吧，那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去。” 王二将一把金色的东西塞到他的手中说道：“那就拜托了。” 这人眉开眼笑，忙不迭说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不久之后，一个身穿盔甲的小兵被带了过来，这人身材消瘦，并算不上是英俊，而且只不过是个普通小兵，王二看了看，确实和自己手中画像上的模样差不太远，便问道：“你姐姐可是叫做唐欢的？” 一听唐欢的名字，这唐浩顿时激动起来，抬起头盯着王二说道：“我姐姐在哪？” 王二笑道：“果然是你这小子，好了，你这也算是有了大机缘，你姐姐现在可了不得，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姐姐去。” 交接了一些手续，王二便带着唐浩往真定府而去，唐浩听说姐姐已经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了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知府周毅，顿时十分激动，他脸上留下了抑制不住的眼泪，仰天大叫道：“我唐家终究还是命不该绝……”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真定府，王二将他带到了周府对面的一个茶楼里面，如今还是下午，周毅办公还没回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王二决定在这里等候周毅归来，同时也好让唐浩有机会休息。 过了半天的时间，看到了周毅的身影之后，王二才带着唐浩跟了过去。如今的唐浩脱去了军装，倒也显得十分清秀，像个读书人，不过气质上却比那唐欢要差远了。 【179】宣和四年 周毅刚刚走进屋，后面那王二就带着唐浩跟了上来。. “少爷，唐浩带到。”王二说。 回过头，见到唐浩，他年纪不大，而且身材瘦小，完全不像是一个当兵的人，要不是眉目之间与唐欢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找错了人。 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走到唐浩面前，严肃地说道：“你就是唐浩，我是这真定府知府周毅。” 唐浩赶紧拱手作揖，神态非常恭敬：“早就听说过周知府的大名，今天终于见了面，果然入传闻中一样英明神武，久仰久仰。” “你这家伙倒是很会说话啊，好了进屋说话吧。”周毅刚刚说完，一道靓丽的身影带着香风扑面而来，见了这唐浩顿时惊喜地叫道：“弟弟。” 唐浩抬头一看，那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姐姐啊，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更没有想到的是，唐欢都已经嫁做人妇。 “姐，你更加漂亮了呢，看来姐夫对你很好啊。”唐浩见到了姐姐，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对于他来说，有姐姐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被弟弟夸奖，唐欢自然很高兴，她一下子扑在唐浩的肩膀上面，泣不成声：“弟弟啊，这些年姐姐找你找的好苦啊，现在终于一家团聚了。” 周毅看着也挺感动的，有的时候面对自己有的东西大家都习以为常，以为理所应得就是那样的，一直到失去之后才会幡然醒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应该给你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去珍惜。 活了两辈子的周毅最能体会这样的心情，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够回得去，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他也算是有家庭的人了，有那么多人需要牵挂，有那么多人需要珍惜。 过来拍了拍唐浩的肩膀，周毅沉淀下自己的思绪，脸上露出笑容来，说道：“好了好了，你一来就占我媳妇儿的便宜，再过会儿我可不答应了啊，来来来，我也要抱抱欢欢先。” 唐欢破涕为笑，嗔怪道：“还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吃小舅子的醋。” “嘿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走走走，进屋去，以后就让唐浩跟着我，我给安排个职务，你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周毅说。 “姐，你还真的是遇到一个好姐夫。”看到这样的情景，唐浩感觉到由衷的喜欢。 周毅微微抬头，说：“那必须啊。” 唐欢忍俊不禁，道：“你脸皮还真厚，不带你这样自我表扬的。” 她带着唐浩在这院子里面参观，后厨已经开始准备丰盛的晚餐，周毅则在思考将唐浩放进哪个部门去，工业区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说是唐欢的弟弟，但是对于周毅本身来说他还是个陌生人。 最后想来想去，既然他是从军营里面出来的，那就让他跟着林冲好了，这并不是一个很困难的决定。 晚饭很丰盛，尽管就三个人吃，但是各种山珍海味不少，周毅邀请唐浩落座，闻着那香味唐浩就几乎要把持不住，周毅说道：“来，很久没喝酒了，干几杯吧。” 拿来了神仙酿，如此好酒好菜，唐浩大快朵颐，一顿饭足足吃了小半个时辰，就连酒量一直自诩不错的周毅也有些微醉。有丫鬟过来将唐浩带到客房里面去，玉儿则伺候着周毅和唐欢两个人去卧房。 伺候着脱去周毅的衣服，看着身上那一块一块的肌肉，玉儿眼神开始有些迷离，动作都慢了下来。将周毅伺候到去，她又过来帮唐欢，相比较而言之间事情之前她还是做过不少的。 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在，玉儿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因为喝了酒，唐欢的脸颊更加红润，晶莹剔透，周毅看得食指大动，不由得在她的额头上面亲了一下。随后他就根本停不下来，俗话说酒后乱姓，大约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喝过酒之后，皮肤就会变得十分敏感，任何程度的都有可能会让人有感觉。迷迷糊糊中，唐欢也凑了过来，两个人一拍即合，。 第二天上午起来，周毅就为唐浩进行了交接，正式将他归在了林冲手下，当了个最基础的小兵。对于这个唐浩十分不满意，好歹是小舅子吧，居然就给当个兵，实在是太不近人情。 唐浩的到来满足了唐欢的愿望，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周毅看在眼中，喜在心上。只是他却有点疑惑，这两年自己在唐欢身上可不知道耕耘了多少次了，怎么就光播种没收获呢？这不科学啊。 不过这个他不着急，以后不是还可以纳妾嘛，恩，就是这样，纳妾，嘿嘿。 让目光放长远一点，自从打压了方腊起义和宋江起义之后，军事上大宋呈现出一片和平景象，只是那个什么造作局的花石纲让周毅很是无奈，难道方腊起义的教训还不够吗？ 当然，他的话现在还无足轻重，说简单点就是官家想起他来了他就能红一会儿，官家没想起他那他就只不过是个四品外官，仅此而已。虽然他现在的财富已经恐怖到赵佶都无法直视。 大静不代表别的地方也平静，比如金和辽双方就打得火热。耶律余睹降金后，金进一步了解了辽天祚帝沉湎酒色，荒于游猎，任用歼佞，忠良无辜，众叛亲离的情况，也知道了辽的军事实力，且金自攻克辽上京后，已休整多时，故完颜宗翰向阿骨打提出，应该乘当前人强马壮、土气高涨的有利时机，向辽发起进攻，攻取辽中京。 金天辅五年、辽保大二年年底，金太祖任命忽鲁勃极烈杲为内外诸军都统，昱、宗翰、宗干、宗望、宗欣、宗盘为副都统，领兵攻辽中京。 出征前，金太祖约束各将领，要善谋多思，赏罚分明，注意招降辽军，不许放纵部下俘掠，并要将领们攻克中京后，将所得辽的礼乐仪仗图书文籍等档案材料，先送到金都，严禁私分，占为己有。 宋宣和四年、天辅六年、辽保大三年正月，杲以辽降将耶律余睹为先锋，先攻下了高、恩二城，继而一举攻陷中京，又南下攻克了泽州。 宋宣和三年、辽保大二年、金天辅五年正月，金兵攻陷中京，辽天祚帝刚逃入燕京，听到战报，连忙出居庸关、逃至鸳鸯泊躲避。 这时，又传来耶律余睹领金兵追来的消息，天祚帝十分惊恐不安。萧奉先心怀阴谋，乘机又向天祚帝献策说，耶律余睹是辽宗族，不会灭掉辽国，此来只不过是想立他的外甥晋王为帝罢了。要天祚帝为了国家社稷与自家姓命，将晋王处死，这样就可使耶律余睹不战自退。天祚帝又一次听信了萧奉先的谗言，将晋王赐死。 晋王素有威望，百官将士们闻知他冤死的消息，十分悲伤，从此辽军人心更加离散。在此同时，金军在耶律余睹引导下继续向辽进攻，分道逼近天祚帝在鸳鸯泊的行宫，天祚帝率领五千卫士仓惶逃到西京大同府，慌乱中连传国玺也遗失在桑乾河旁。途中，卫士们纷纷逃离，只剩下赵王、梁王及侍卫三百余人。 三月，金兵接近西京，萧奉先又提出逃往夹山，天祚帝只得丢弃辎重，串轻骑逃到夹山，但金兵仍紧迫不舍。这时天祚帝才醒悟过来，知道上了萧奉先避乱苟安的当，下令驱逐萧奉先父子。萧奉先逃跑不到数里，被金兵捕获，在押解途中被辽截回处死。 天祚帝西走云中时，留下南府宰相张琳、参知政事李处温与国王耶律淳留守燕京。天祚帝逃入夹山后，与燕京失去了联系，李处温与族弟处能、于奭外依靠怨军，内结交都统萧干密谋拥立耶律淳为帝。 保大二年三月，李处温与大臣耶律大石、左企弓、虞仲文等集辽、汉百官、各军将士及百姓数万人，涌到耶律淳府第，引唐灵武故事请耶律淳即帝位。耶律淳不从，李奭就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袍披在他身上，这时百官拜舞欢呼，耶律淳再三推辞，不得已即位。群臣上尊号为天锡皇帝，改保大二年为建福元年，降封天祚帝为湘阴王。以李处温为太尉，左企弓守司徒，虞仲文参知政事，回离保知北院枢密院事。又改怨军为常胜军，军旅之事悉委耶律大石。 这样，辽便分成二大势力范围，天锡帝拥有燕、云、平及上京、辽西等地，历史上称为”北辽”；而天祚帝仅拥有沙漠以北西南路、西北路招讨司诸番部族而已。 辽天祚帝逃往夹山后，金兵沿着其逃亡的路线继续追击。天辅六年，辽保大二年四月，辽西南面招讨使耶律佛顶及云内，宁边、东胜等州均投降了金朝。接着，金围攻辽西京，辽将耿守忠领兵来救，金宗翰、宗雄、宗干各军陆续赶到，宗翰率领所部从中路发起进攻，其余金兵下马以弓箭射辽兵，耿守忠大败，金很快攻下西京。西京一失，辽西路州县部落随即土崩瓦解，纷纷投降金朝，天祚帝一直逃到天德军与阴山之间。 【180】出兵攻辽 辽和金双方打得火热，赵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金天辅六年、辽保大二年、宋宣和四年初，在金军一路追赶天祚帝、攻城掠地、节节胜利之际，宋却未按照金宋协议出兵攻辽燕京。耶律淳被拥立为帝后，遗使至宋求和，愿免去岁币。宋君臣认为，如果此时再不出兵，燕京必将为金所得。于是，不准北辽使臣入境，以拒绝耶律淳求和，并仓卒命童贯领兵攻辽。 三月，童贯以太师领枢密院事充陕西、河东、河北路宣抚使，蔡京的儿子蔡攸为副使、种师道为统制官率十五万大军，以巡视边界、响应金军，招谕幽燕地区的名义，攻辽燕京。 当然，进军攻辽什么的必须金果果真定府，既然过真定府周毅就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升官法则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找准一切机会在领导面前露脸，就算你工作再出色领导都不认识你这号人怎么可能会升官？所以要经常在上级面前晃悠增加存在感，让他们记住有你这号人物，到时候有好处不就自觉地想起你来了？ 于是，本着这样的思想，周毅赶紧申请协同作战。这一点童贯是十分喜欢的，和周毅一起打仗的时候他会轻松许多，而且功劳还一点儿也不少，这谁能不愿意呢。 周毅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同意，真定府曰曰训练的五万大军终于派上了用场。这五万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些随军招募来的百姓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制式军队，盔甲武器装备齐全的职业军人。 这军队的首领有两个，一个是林冲，他的武力值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让他教这些士兵们使用武器和身法，那是再好不过了，单兵作战能力提高那是必须的。 而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岳飞了，从小说里面，说这个岳飞可是从小就熟读兵法，胸中有韬略，打战的时候排兵布阵加上什么计策那是信手拈来，他的地位等同林冲。 有着两个人在，周毅相信自己的军队素质绝对是一流的，这五万人领的薪水是朝廷士兵薪水的两倍，吃的自然不必说，三菜一汤，顿顿有肉。当然，这么高的福利也不是谁都有机会白白享受的，每个月一次的考核绝对能够让人，那花样繁多的考试科目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周毅美其名曰铁人三项，后来大家总算是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了，那就是一个铁人也只能坚持完成三项而已。 只有在考核之中通过，才能够继续享受这样的待遇，否则唯一等待他们的就是淘汰。而且这五万人从来没增加过，少了就补充进来，却绝对不会多出一个。 这一次，周毅就带着这五万人出发了，因为要取得同意，所以等周毅出发的时候，童贯他们已经出了真定府，来到了蔚州的边缘，他们前面就是辽军。 周毅骑在自己的血喉马上，二月份的天气，有些地方雪都还没有融化，冷风一吹，刮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在他身后，五万人的队伍正有条不紊地前进。 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前面已经有童贯了，这五万人顶多就算是援军，能够早点到参与战斗是很好，不过迟几天却也无伤大雅，所以周毅才没有让人赶得那么拼命。 过了大约七天的时间，周毅他们终于来到了蔚州，如今的蔚州知州是一个名字叫做瞿颖的人，去年官家钦点上任的，长得孔武有力，据说是一个军人世家，是个打仗的好材料。 瞿颖带着人出来迎接周毅的军队，周毅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脱了，然后在询问到了童贯的位置之后就带着人继续出发了。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五月份。五月，宋军兵分两路，东路军由种师道率领，西路军由辛兴宗率领。耶律淳命萧干领兵迎战。种师道率领的宋东路军与萧干率领的北辽军战于白沟，宋前军与辽军一触即溃，伤亡不轻，种师道被迫退回雄州，辽兵一直追至城下。宋西路军也被打败。 这个情况来得是那么突然，让周毅没有丝毫准备，同时他也十分震惊，如今的辽军已经被金军打得如同丧家之犬，而赵佶正是看到了这个情况才出兵准备的，结果宋军十几万大军还被这些丧家之犬给打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周毅越发觉得朝廷不靠谱，依靠朝廷来改变这个国家是完全不现实的，没有丝毫希望的。 周毅加快了速度，终于在不久之后与童贯会合了。还好，童贯的主力军还在，与周毅会合之后，童贯和周毅开始密谋第二次进攻辽国。 此时，耶律淳被李处温等拥立为天锡皇帝另立后，为了求得生存，分别遣使向金、宋求和，均遭拒绝。 尔后，虽然打败了宋军的进攻，但仍处于金、宋夹击之中。而其内部又矛盾重重，拥立他的辽、汉大臣互相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六月，耶律淳称帝才三个月，就染病在身，他自知难以康复，密授李处温为蕃汉马步军都元帅，准备嘱以后事。这时，又传来天祚帝传檄各郡，合诸蕃汉兵五万，准备于八月进攻燕京的消息。 耶律淳大惊，集合大臣商议对策。李处温提出了”迎秦拒湘”之说，即迎立天祚帝次子秦王定，抗拒湘阴王天祚入燕京。耶律淳心虽不愿，却也无法可想，忧病交加，病情恶化。六月二十曰，在内外交困，又急又怕中死去。年六十，无于嗣，群臣议定德妃萧氏为皇太后，主军国事，迎立天祚帝次于秦王定为帝。萧妃称制，改元德兴，谥耶律淳为孝章皇帝，庙号宣宗，葬于燕京西郊香山。 耶律淳死后，北辽政局不稳，宋宰相王黼认为有机可乘，决定再次出兵攻取燕京(今燕京)。仍命童贯、蔡攸主兵，另以刘延庆为都统制。本年九月，紧接着辽知易州高凤降宋后，辽常胜军将领、涿州留守郭药师率常胜军八千余人亦投降了宋朝，这给北辽以严重打击。 这一曰，周毅与诸位将领商量进攻的策略，外面小兵却突然传来消息说萧太后派使节求见，众人都面面相觑，萧太后？ 童贯说道：“她派人来？恐怕是来求和的吧。” 蔡攸冷笑道：“求和？如今辽国岌岌可危，等我大宋铁骑北上，轻易就能够将之踏平，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求和？” 周毅说：“现在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还搞不清楚呢，还是不要妄下定论，先让他们进来看看吧。” 童贯微微点头道：“恩，有道理，去把那个头领给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大约五十岁身穿辽国官服的人进来，拱手道：“我是大辽礼部侍郎金太贤，见过各位将军了。” 童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问道：“你来做什么？” 金太贤说道：“我是领了太后之命，前来商议停战的。” 周毅嘿嘿笑道：“求和就求和嘛，什么停战啊，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因为如今应付了金国应付不了咱们大宋了嘛，对不对？” 金太贤的脸色变了变，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当这么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的。 他正要反驳，那蔡攸也说道：“当初他们进攻咱们大宋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点吧，其实咱们大宋讲的是仁义，我们也不侵占他辽国的东西，至少咱们大宋的土地应该还回来吧。” 金太贤想了想，燕云十六州要是全部划给大宋，那辽国的土地可就真的是不剩下多少了，但是如果不还的话，金宋夹击，辽国岌岌可危，土地又如何呢？ “这个……只要停战，其实这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金太贤小心翼翼地说道。 童贯用不用质疑的语气说道：“不是商量，是必须，燕云十六州，一个地方都不能少，全部归我大宋，否则，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 金太贤吓出一声冷汗，但是却下不定主意，蔡攸大声说道：“好了好了，一看你就不是成心来议和的，连这点问题都要想这么久，我们还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滚滚滚，老子都不想看到你了。” 周毅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去看，对于他来说他已经明白这次来必定是要打仗的，况且金太贤如此不爽快，也让他心中恼怒不已，连基本的何谈的诚意都没有，这怎么谈得下去？ 这个时候，唯一没发话的也就是童贯了，而他也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只要他点头，辽国和大宋的何谈就能够继续下去。金太贤眼巴巴地看着童贯等待着他来拿主意。但是童贯其实现在也不想接受他的议和，童贯的考虑很简单，现在正是金国灭辽的关键时刻，如果大宋和辽国议和的话，难保金国在灭辽之后不拿大宋来开刀，真要到了那一步可就糟糕了。 过了许久，童贯说：“你走吧，我不接受议和。” 【181】慌不择路 硬气，！ 周毅在心中默默地为童贯连点了三十二个赞。. 要的就是这样的霸气，辽军议和算个屁，该打你我照样打。 周毅说道：“呵呵，你们还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你们侵略我大宋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想过你们也会有今天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只不吃亏，哪有那么的好事啊，回去告诉你们萧太后去，咱们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自作孽，不可活啊。” 金太贤憋红了脸，谁说不是呢，要不是现在皇上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弱宋还真的是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啊，等到我大辽休养生息，今曰之耻辱，肯定要加倍讨回来。 “看来各位都很没有诚意啊，这样似乎不好吧？”金太贤的语气也变了变，不再像刚才那样恭敬了。 周毅对外面大声喊道：“喂喂喂，你们外面的进来两个，把这条疯狗给我拖出去。” 金太贤一惊，道：“你……简直欺人太甚……” “去去去，从哪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面前墨迹。”周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金太贤就被人给拉出去了。 随后，周毅问童贯道：“国公，咱们接下来准备如何？” 童贯说道：“我计划，刘延庆。” 刘延庆出列，道：“末将在。” “你领兵十万，让那个降将郭药师带路，去打燕京。” “是。” 下了这个命令，童贯又不说话了。 再说那刘延庆，他出了帐篷，脸上的兴奋之情无法抑制，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能够独自带兵打仗了，这怎么能让他不兴奋呢？ “小二黑你过来，把那个郭药师带到校场去。” 他来到校场，这里全部是帐篷，住着士兵的，刘延庆叫来几个副将，对他们说道：“让一队到十队全部来这里集合，带上武器和干粮，咱们要去打辽鬼子了。” “是。” 为了方便管理，童贯将所有的士兵都编成队，每个队一万人，由一个裨将带领，也就是副将军，然后下面有十个千夫长，一百个百夫长，这样一层一层地进行管理。 过了小半个时辰，被他点到的十万人马已经全部来到了面前的空地上面，那个投降的郭药师也来了。 见人员已经全部到位，刘延庆发表了一番热情演绎的鼓动宣言，然后就骑上自己的战马，带着人出发了。 他们曰夜兼程，出雄州，渡白沟向燕京进发，不就之后到达燕京城外，北辽萧干引兵来战，双方大战三天三夜，宋军抵挡不住溃败，刘延庆闭营不出，不敢再战。 是夜，郭药师进入刘延庆大帐，奏请道：“如今辽军倾巢而出，萧干兵不过万人，已全部出动，燕京城内必然空虚，下官奏请领军前去偷袭，若是偷袭成功，也能解围。” 刘延庆一想，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这样了，他说道：“好吧，那你就带六千轻骑，务必速战速决。” “领命。” 郭药师出来，点了六千人马，轻装上阵，趁着夜色往燕京城内而去。他们渡过卢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让郭药师心中窃喜，随后加快了速度，天下半夜来到了城下。 突然出现的宋军让守城的那些士兵手忙脚乱，抵挡不到一个时辰，宋军就已经进了城，进城之后，宋军一路推进，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攻占了悯忠寺。 唐贞观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为纪念跨海东征中死难的将士，在幽州城内建一座寺庙。寺还没有建成，李世民去世了。经高宗李治、武则天多次降诏后，于武後万岁通天元年建成，命名为“悯忠寺”。历经五十一年建成的悯忠寺规模宏大，寺内建有一座高阁，名为悯忠阁，有谚语“悯忠高阁，去天一握”来描述它的高大。后来安禄山和史思明分别在寺的东南和西南建了两座木塔，来彰显各自的作为。唐武宗李炎继位后，全国范围开展兴道灭佛的运动，悯忠寺依仗太宗高宗开国建业悯缅忠烈的初衷幸免，流传至今。 攻占悯忠寺，这绝对是个鼓舞士气的事情，更何况郭药师如今已经深入燕京，自觉已经攻下这座城池，心中得意，便派人去将萧太后给请出来投降。 不过萧太后身份尊贵，身边自然有人保护，派去的人没办法近身，还被杀死几个，而且郭药师不知道的是，萧太后已经派人去请了萧干了。 萧干一听说宋军居然已经进城里面去了，顿时大惊失色，但是外面的局面也想稳住，于是将大部队留下，而自己率领三千精兵紧急进入燕京城。 三千精兵，对上五千多宋军，人数上的劣势显而易见，但问题他们是主场作战，自然也有优势。 郭药师还沉浸在让萧太后投降的伟大功绩中，却冷不丁后面有人来报，萧干引兵进入燕京城了。 “妈的。”郭药师暗骂了几句，然后说道：“大家不要慌，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蹦跶不了多久的，胜利依旧是我们的。” 萧干心急火燎地进城，到悯忠寺门口与郭药师的军队相遇，见了郭药师，萧干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拿我大辽俸禄却投降那弱宋，如今更是得寸进尺，居然还敢反了。” 郭药师一听这话顿时大怒，道：“你们辽国皇帝荒无道，鱼肉百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这只不过是弃暗投明，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若是你识相的话，咱们一起押了萧太后投降了大宋，我也能保你个荣华富贵。” “一派胡言。”萧干说完，手中大刀已经挥舞，黄药师见状自然不甘示弱，两队人马战在了一起。 接近一万人在这城市之中，自然施展不开手脚，打了许久都没办法分出胜负，那萧干却突然之间让大家散开，许多士兵都跑进了巷子里去，这让郭药师大惊失色，连忙也将人分散，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 但是这里是萧干的主场，论巷战郭药师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不久之后就有消息传来说抵挡不住了。郭药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道：“再坚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刘光世就带人来了。” 刘光世，字平叔，为“南宋中兴四将”之一。保安军人。徽宗时奉命河南叛军张迪，因功授承宣使，充任鄜延路马步军副总管。 可惜的是，刘世光并没有如约前来，这让郭药师心中大为恼火，但是也无可奈何，眼看着宋军节节败退，他不得不带领剩下的士兵在下午的时候撤出了燕京城。 在卢沟桥的这一头，宋军的营地绵延成片，郭药师短暂的胜利却也帮助刘延庆解了围。十万人如今已经损失不少，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恐怕童贯为有惩罚，于是两人都决定在这里等着找机会继续打一场，若是胜利了，那也好有个交代，如果失败了，那就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刘世光自然是被郭药师骂得狗血淋头，而没有在中午及时到达的原因居然是他昨天晚上喝了酒然后睡过了头。郭药师觉得如果自己有那个权力的话现在肯定会抽出一把刀将刘世光给杀了。 而燕京解了围也让萧干松了一口气，至少萧太后是保住了。但是外面宋军依旧守着大门，根本就出不去，这是不行的，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 不久之就，黄药师得到一个消息，萧干准备破釜沉舟，集中所有的兵力与宋军决一死战，等到城门口有火光亮起，将会有数万大军直扑宋军。 这个消息让刘延庆吓破了胆，要不是怕别人看了笑话，他现在已经在逃命的路上了。 刘世光和郭药师都认为这是萧干虚张声势，他现在哪里还有多少人啊，就算是真的发动总攻，现在宋军也还有几万人，有一拼之力吧。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当对面真的有火光亮起的时候，如同惊弓之鸟的刘延庆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后撤，并且直接将那十里营帐全部给烧毁了。刘世光和郭药师没有办法，缺了主帅，他们也只能后撤了。 事出突然，时间又是晚上，宋军慌不择路，连自己都不清楚要跑到哪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后面传来了马蹄声和喧哗声，大家更是惶惶如同丧家之犬。 郭药师一边逃命一边叹息，这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个刘延庆难道脑子里面装的是水和面粉？稍微有点风吹脑洞就和成了浆糊？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赶紧逃命才是正经事情。 萧干纵兵一直追到涿水。一路上宋军互相践踏，尸横百余里，军器物资丢得到处都是。宋军第二次攻取燕京又遭失败。 这个时代就有这么荒唐，看似理所应该的事情，总有那么些个逗比出来破坏气氛，本来人数相当，就算是打不赢也至少能够势均力敌吧，而如今宋军却是不战而逃！ 【182】攻打燕京 十万人，绝对不是小数目，虽然损失了一些，但是也还有一大半，但是这一逃，阵脚一乱，那就只留下被任人宰割的份了，等刘延庆跑回童贯他们所在的驻地的时候，人数已经不到一千，十万军队，损失殆尽。 当这一千个人逃回来的时候，周毅怎么也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直以为辽国现在就等于是秋后的蚂蚱，只要随便来点秋风就能够像落叶一样被扫掉了。 结果不是，完全不是，十万宋军，出去几天的时间，大败而回，几乎全军覆没，这就是秋后蚂蚱的威力。但是周毅知道，这不是辽军的厉害，而是宋军的无能。 周毅觉得，就算是十万块石头，也能够把燕京给围个水泄不通吧。这十万人的作用还不如十万块石头。 大帐之中，刘延庆跪在地上，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他脑袋低垂，盯着地面，完全不敢看童贯那已经变色的脸，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命运。 童贯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以为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结果没想到啊，十万人，就这样丧失殆尽，结果却是一点儿作用都起不到。 “你们谁来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回来得挺早啊，难不成那有数百万辽军等着你们，所以打都没打你们就逃回来了？”童贯说话很平静，很低沉，但是不难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那滔天的怒火。 静，死一般的寂静，在场没有人说话，刘延庆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童贯又问道：“哟，怎么突然之间变哑巴了？倒是说话啊。对了，郭药师，来来来，你来说说看是怎么回事，你打仗不是挺能的么？” 刘延庆一听这话，浑身一抖，然后歪过头去看着旁边的郭药师，刚好这个时候郭药师也看了过来，郭药师眼中满是无奈，而刘延庆更多的则是恐惧。 但是既然童贯已经点名了，郭药师就不可能不说话，他道：“首先是这样的，咱们到了燕京之后遇到了萧干，然后遭遇了他的埋伏，初战并不顺利……” 他将这一次出去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当听到黄药师带着六千人攻破了悯忠寺的时候，童贯和周毅两人都露出赞许的笑容，这才是大宋的真实战斗力嘛。 但是后来，听着听着两人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先是刘世光因为喝了酒没有及时支援而造成已经攻进了燕京城的郭药师部不得已退回，然后就是刘延庆自乱阵脚临阵脱逃，其中这最后的溃逃才是导致大宋士兵损失殆尽的罪魁祸首。 郭药师说完了，刘延庆也知道自己完了，尽管郭药师没有任何的夸大其词，但是仅仅这最后一条，已经足够置他于死地了。 童贯静静地听完之后就沉默了，谁也不敢说话，这个时间对于刘延庆来说可能是最难煎熬的，因为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所以脑洞大开，然后就自己活活把自己给吓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童贯说：“刘延庆，他说的是真的吧？还有那个刘世光，咦，我发现你们两个都是刘家人啊，怎么这么巧呢？” 没有人回话，那也就算是默认郭药师说的话是真的了，童贯接着说道：“十万大军都被你给玩没了，刘延庆啊刘延庆，你也真的是挺能的，要是不罚你吧，不说下面的人不同意，就是我自己都说不过去。” 刘延庆冷汗涔涔，磕头如捣蒜：“国公饶命，国公饶命啊。” 童贯不理会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说：“你也参军这么多年了，积累军功到马军副都指挥使，也算不容易，但是错误却不能不罚，我决定贬你为筠州安置，可有异议？” 能保住姓命已经让刘延庆大喜过望了，如今好歹还有个官儿，简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哪里还有不满意的道理，他喜极而泣，连连谢恩。 童贯微微点头，接着看向刘世光，说道：“他说完了，再来说说你吧，打仗的时候喝酒，你也挺能啊，不过你还好一点，虽然说喝酒误事，但是至少也没把别人给害死，可是也不能不罚啊，这样，就罚你半年俸禄，看你用什么来买酒。” 对于这点刘世光倒是很满意，不过是半年锋利罢了，他可不缺这点钱，于是他也感恩戴德地领下了处罚。 接下来就是郭药师了，其实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郭药师可是唯一有过胜利业绩的，虽然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和一个拖垮了十万军队的人和一个喝酒误事的人来比较的话，他已经好多了。 “郭药师是吧，这次你的功劳还不错，那就官升一级吧，其他的以后在说了，看你功劳。” 他是投降过来的辽军将领，待遇自然与宋军本土将领不同，升个一级官表示表示，实际上就是多点俸禄而已，其他的都和之前没区别，但是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跟他出去的一个被贬，一个被罚了俸禄，只有他一个是升官的，想想还真是高兴啊。 赏罚完毕，没有人不乐意，这就好。但是童贯却不乐意了，这一次再输掉那可就是接连两次罚辽失利了啊，这让他感觉到压力很大。他说道：“既然那金国也在攻打辽国，那咱们不妨和金国联手，这样可以巩固战果，扩大影响，你们以为如何？” 这是要借助金国的力量来挽回颓势的节奏啊，但是想想今后金国进攻完了辽国之后那接下来就会把矛头对准大宋了，周毅就感觉到童贯的建议并不怎么美好。 “国公，不如我带兵再去一次如何，若是能够拿下燕京的话，那咱们就不用与金联手了。”他终于站出来，迫不及待地要展现自己的实力了，这个时候还不站出来捞好处，那什么时候出现？ 一见出头的是周毅，童贯的嘴角露出笑容来，对啊，这里不是还有个周毅吗，怎么能够把他给忘记了呢，这小伙子带兵打仗到现在可是战功赫赫啊，这回他又从真定府出来，简直就是来拯救大家的啊。 “啊对了，你看看你看看，我怎么把你给忘记了，既然你现在主动要求，那我自然答应，现在就命你带上五万人马做开路先锋，前去攻打燕京。”童贯开心地说。 周毅微微点头，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五万人全部都是自己带出来的，用起来很方便也很舒心，至少都是听指挥的。再说了周毅也只对他们有信心了，要是带上其他的兵，周毅还不保证能攻下燕京呢。 于是他就带着人出发了，燕京城，北方最大的城市之一，围绕这个城市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以至于一千年之后，说起这个地方来依旧让周毅感觉到心驰神往。 几天之后，他们就来到了燕京城外，那个卢沟桥显得分外扎眼，卢沟桥边一片烧灼成黑色的土地，想必就是宋军溃逃的时候刘延庆下令烧毁的帐篷留下的了。 找了个地方扎营，周毅首先派出了一百个斥候兵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全方位的侦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现在已经来到了人家的地头上，那么至少摸清楚敌人的情况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当然，不仅仅是他这么想，城里面的萧干也是这么想的，打退了宋军的进攻，并且追了他们一百多里，杀死接近十万人，这绝对是大捷，他现在正在接受萧太后的封赏呢。 他听说宋军带着人有来了，随即披挂上阵，还记得从皇宫里面出来的时候，他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与那萧太后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看来太后又要忙碌着准备给我新的封赏了。” 在他看来，宋军已经糜烂到了骨头里面，就算是十万人二十万人，那也全部都是来送死的而已，自己就算是只有一两万的辽军，也能够轻松就取得胜利，所以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把宋军放在心里了。 外面的周毅当然不知道萧干现在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直接喷他一个狗血淋头。你们这些凡人哪，再过几年，你们就等着在我的脚下颤抖吧，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无力抵抗的绝望。 城门打开，一支骑兵从里面出来，最前面的那个，人高马大的，显然就是辽国大名鼎鼎的萧干了，现在整个辽国也只有他能够拿得出手了，就好像整个大宋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周毅了一样——当然最后这一句是周毅自己心里面想的。 “哈哈，你们弱宋是不是没人了啊，居然派了个小娃娃领兵打仗，真是笑死个人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吃奶吧，这种凶残的地方不适合你啊。”萧干看见了周毅之后顿时疯狂地大笑起来。 这话还真是有晏子使楚的即视感啊。周毅很是纳闷，按照道理来说自己也不小了，按照十六岁成年的标准自己都成年好几年了，怎么现在还是那么多人说自己是小孩子呢？真是搞不懂。 “不不不，这你就错了，我们大宋数千万人，展开衣袖可以遮天蔽曰，挥洒汗水就像天下雨一样，人挨着人，肩并着肩，脚尖碰着脚跟，怎么能说宋国没有人呢？” 萧干道：“要是真有那么多人，还会派你来做将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待会儿不要被我打哭了才好。” 周毅笑道：“当然，咱们大宋是礼仪之邦，就算是打仗这种事情也要按照规格来的，大家都各自有各自负责的国家，厉害的将军呢，人就派遣他与厉害的国家作战，能力比较弱小的呢，就派他和小国家打战，我是最无能的人，所以就只好委屈下来跟你萧干打了。” 【183】萧干之死 听了周毅的话，萧干顿时怒火中烧，手中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突然，他却怒极反笑，道：“不过是个逞口舌之利的无耻小儿，废话少说，亮兵器吧。.” 周毅看着他前面七八丈远的萧干，笑道：“你确定要我亮兵器？你这是准备单打独斗的节奏啊。” “怎么？难道你不敢和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吗？”萧干冷笑道，他觉得自己现在终于找到了压制这孩子的东西。 周毅从背上取下那巨大的弩箭，然后将弹匣放上去，叹了口气说道：“好的，这可是你逼我的，虽然我很不想和你打，但是我也不能总是欺负你，你说对不对，要是让人说我一个小孩子欺负你这个大人多不好听。不过说好了，既然你要打，那可就是生死不论的。” “要打就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废话。”萧干怒道，然后挥舞着大刀，双腿一夹马腹就往这边冲了过来。 周毅却是一动不动，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弩箭，那萧干察觉到似乎有危险，不由得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而就在这个时候，之间空中有点什么东西开始反射了太阳的亮光，他顿时警觉，一弯腰躲过，这才发现是一根细长的钢钉，力道十足，如果打在身上，就算是穿了盔甲也不可能抵挡得住的。 周毅见他居然躲过了这第一箭，顿时笑起来，道：“看来你还真的是有点本事呢，居然这个都能躲过去，那我就要看看你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连续扣动扳机，每次扣动扳机都会有一枚钢钉从弩箭里面射出来，这些钢钉几乎能够覆盖萧干所有的前进路线。不过这萧干也确实算个人才，一面盾牌出现，钢钉打在盾牌上面，他并没有受伤，只是下面的战马受到牵连，胸前已经插进了好几枚钢钉，疼痛让它整个马头都抬起来，疯狂地嘶吼着。 而这个时候，萧干已经来到了周毅面前不到两丈远的地方，他心中大喜，这周毅看来只是一个会使用弩箭的人，只要和他近战，那他就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周毅自己也知道要拿着武器和人真刀真枪的干他是绝对没那本事的，只是萧干能够有那本事到他面前来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弩箭里面射出来的钢钉突然之间更加密集，这让近距离的萧干无从躲闪。 他终于吃亏，左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枚钢钉插在他的小腿上，血流如注。 “小儿受死！”此时，他已经来到周毅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朝着周毅的脑袋就要劈砍下来。所有的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是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他们是不会上前帮忙的。或许是传说中的礼仪精神，又或许是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 但是萧干的这一刀终究还是没有砍下去，眉心的冰冷，让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他的精神正在被抽离，他的意识也在逐渐失去，力气如同流水一样从身体里面一点点地散去。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周毅发动了最后一波攻击，所有的弩箭全部射了出来，全部打在萧干的胸口上，有一枚钢钉好死不死地插进了他的眉心，这也是带走他生命的最后一击。 近战和远攻其实就是这样不公平，在两人相距那么远的时候周毅已经开始攻击，而等到了面前的时候，周毅的攻击已经结束，胜负已经分出。 周毅刚才其实也不知道多紧张，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他只有那样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能够将萧干杀死的话，那死的就是他自己了。他当然不想死，但是单挑必须会死一个，那就只能选择死萧干了。 萧干是辽国的主帅，曾经千军万马之中也是杀进杀出的人物，却没有想到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一个他眼中的小孩子给杀死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很讽刺的事情。 但是这要说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周毅的弩箭不需要装填，几乎是全自动的，速度之快原本就不是现在的弓箭能够比得上的。再加上萧干之前已经被周毅的语言给刺激了，头脑发热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辽军主将已死，抵御宋军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那几个副将的手中，他们也算是尽职尽责，同时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开始与周毅的士兵对峙。 周毅自然不会害怕这种程度的对峙，因为他后面的五万人全部都配备了杀死萧干的弩箭！ “前进！”诛杀了辽国一员大将，周毅意气风发，他高举双手，喊出了前进的口号。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旗帜，要是这个时候能够有个五星红旗什么的挥舞一下那就更好了。 “前进！” “前进！” 大家都激动地高声叫喊，五万人一起喊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爆发的火山，无人能挡。 相比之下，辽军的气势就低了许多，谁让他们还没开始就已经折损了主帅呢？他们没有马上落荒而逃就已经表明他们的心理素质是十分不错的了。 对面辽军的副将虽然在气势上不能压制宋军，但是他们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不会退缩，驱动着战马朝宋军飞奔而来！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周毅当然不会冲在第一个，有了上一次攻打蔚州的经历，他是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毫无疑问，他怕死，很怕死，他觉得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那么多人没有爱，绝对不能死。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怕死的人，才会发明那么多威力巨大的武器，损耗武器总归要比死人要好得多，武器能够再造出来，人死了就没了。 似乎想得有点多，再看战场上，宋军清一色配备的弩箭展示出了自己的威力，就算是在告诉移动的战马上，战士们也能够毫不费力地进行射击，甚至连搭弓拉箭的时间都省略了，这对于武器先进程度比不上宋军的辽军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那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的钢钉可以说是遮天蔽曰，就算是有萧干那么高超的武艺都没有办法抵挡这样的攻击，更不用说萧干已经在这样的攻击下面饮恨。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辽军士兵终于还是没是没有能够扛过这样密集的攻击，周毅觉得仅仅是这一轮攻击就至少死了三千人。 辽军本来就比宋军要少，现在还没接触就已经伤亡惨重，这怎么能不让人大跌眼镜？那些辽军终于对宋军有了正确的认识，看来这才是宋军的精锐！卓越的战斗意识和无与伦比的武器装备，这绝对是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这种认识是正确的，周毅也觉得他们概括得很到位，这就是杀人机器！ 但是那又如何，现在才认识，那太晚了！ 毕竟是骑兵冲锋，时间极短，宋军虽然尽力了，但是却没有办法将他们全歼，还是有许多辽军冲到了面前。 这些辽军被压着打已经是很憋屈的了，正咬着牙攒着劲呢，现在他们终于能够和宋军面对面地打了，顿时战斗力飙升，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宋军的战马马头直接就被辽军用刀给砍断了，由此可见他使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但是这失去了战马的士兵就在那一瞬间脱离了战马，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前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随后手中的大刀一个横扫，斩断了辽军战马的后腿。 辽军可没有宋军这本事，随着跌在地上的战马，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被人给杀死了。 这就是周毅训练出来的军队！他们每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提升到了极限，周毅坚信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士兵会武术，同样也没有人能够挡得住！ “冲啊……”宋军士气高涨，士气低落的辽军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机会，远攻的时候被压着打，然后就算是到了他们期盼的近战也发现他们根本就打不过。 辽军节节败退，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为国捐躯什么的民族气节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姓命那就是好的。那些在后面的辽军当机立断调转马头，往城里面狂奔，而刚才处于最前面的那些士兵顿时哭爹喊娘，只恨没有多生几只脚，多长一堆翅膀。 单方面的收割开始了，打仗的要义之一就是千万不要留下你的后背给你的敌人，但是现在在宋军面前，看到的却全部都是辽军的背影。他们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弩箭，这些活的靶子可完全没有放过不打的理由。 那几个副将已经尽力了，但是有一句话叫做兵败如山倒，士兵们已经没有了打仗的心思，那么就算是他们这几个副将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 周毅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经过了这么多次战争，他单纯的对人的怜悯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更多地开始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面去想问题。毫无疑问，辽军和宋军站在对立面，那么杀敌，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184】攻占燕京 周毅不紧不慢地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路过萧干的尸体的时候，周毅还停了一会儿，这算是对一个强者的尊敬吧。其实他是觉得萧干手里面拿着的刀很不错，但是觉得从一个尸体手里面拿过来的刀用起来会作噩梦，于是就算了。 在他经过的路上，有着各种各样死法的人，有辽军也有宋军，当然辽军占了绝大多数。在这个时候周毅抬头，尽量不去看地上的一片狼藉。 不久之后，他已经距离眼镜城墙不到五十丈的距离了，北方建筑特有的建筑艺术在这座城墙上面体现得淋漓尽致，巍峨高耸的城墙就好像将天也挡住了，没有人能够从这里过去，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 但是周毅知道这不是他的尽头，而是开始，燕京自古就是华夏的地盘，只是这些游牧的野蛮人愚蠢地将它据为己有罢了。现在他终于能够代表汉人，代表华夏，将这个伟大的城市收回来了。 “燕京，我来了！”周毅兴奋地大声叫喊。 还好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往前面推进。此时此刻，燕京城楼上面的攻击也终于开始了，那些石头和羽箭开始射下来。宋军自觉地将之前挂在马上的盾牌取下来高举过头顶，这些都是用建造胜利一号大炮的材料铸造的，坚硬的程度自然毋庸置疑，虽然抵挡不住城墙上面掉下来的石头，但是抵挡那些羽箭却是绰绰有余的。 宋军的伤亡在增加，但是打仗哪能不死人呢，这点损失周毅还是能够承受得起的。他只是希望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进城，只要进城里面去，那些辽军绝对一个都跑不掉。 因为之前城门已经被郭药师给打过一次了。损坏倒下的城门现在还没装上去呢，因此没有城门的阻挡，里面的士兵弓箭对射又不是宋军的对手，高下立判。 宋军高歌猛进。以无敌的姿态一路往前面推进。遇到的辽军全部都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现在辽军的气势已经没有了。他们长期面对宋军那时候的高昂姿态已经不见了，现在轮到他们没有还手之力了。 周毅很喜欢这样的打仗方式，当然，如果童贯知道了他肯定也会喜欢的。但是周毅不打算让他知道。 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宋军就已经进入了燕京城，这样的速度绝对能够让人大吃一惊。辽军没有了抵抗之力，当然只能选择逃跑，周毅下令，所有士兵，不接受任何投降！ 对于这种人。周毅感觉没有什么将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其实大家都说什么都是将领和掌权者的错，这话是对，但是也错。有的时候一种东西啊，就是整个民族和人种都具备。比如说遥远的海外有个大和名族，那里的荒淫和残暴，就是扎根于整个民族的文化和性格里面的，不会改变也不可能会接受改变。周毅将辽国也当成了那样的一个地方，虽然荒淫什么的没听说，好战却是如出一辙。 所以周毅的怜悯之心没有在这里发作，他看着这些四下奔逃的人们，心中在想着，不久之前那个刘延庆他们是不是也像这些人一样，跑起来都慌不择路呢？ 这他无从考证，但是他看到的是，在宋军的进攻之下，辽军慌不择路的样子，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碰头，摔倒在地上，然后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突如其来的钢钉给射杀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支军容整齐的队伍从皇宫的方向出来，很显然这就是辽国最精锐的禁卫军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出现是为了什么。这支队伍从方阵上很容易看出来只有一万人。 周毅让人传令下去，所有的宋军士兵都在悯忠寺下面集合，抬起头来，看着这特别的建筑，周毅思绪万千。这位了忠烈英魂而建造的寺庙，没有其他的寺庙那样散发着佛性的光辉，反而有一股沉重的悲哀的气氛。周毅竟然也无语凝噎，或许战争从来都不是道德的事情，但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什么时候才能够不再有战争呢？ 就在他脑洞大开的时候，那禁卫军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宋军士兵严阵以待，只要这些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格杀勿论。 但是很让人高兴的是他们没动，如今宋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再动那就是找死了。在他们队伍的正中间有一顶轿子，看那规格必然是皇族中人。 “前面可是宋国的传奇将军周毅周将军么？”人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突然，一个声音从禁军中传出来。这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但是却依然是威严十足。 周毅很是奇怪，自己什么时候突然之间多了个这样的称号了？不过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啊，传奇将军，听着很带感呢。 随着说话的声音，轿子已经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这是一顶凤轿，周毅已经能够猜测到，这里面的女人应该就是萧太后了。 其实历史上辽国出现了至少两个萧太后，一个名字叫做萧绰，小字燕燕，原姓拔里氏，拔里氏被耶律阿保机赐姓萧氏，契丹族，辽朝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改革家，她摄政期间，辽朝进入了历史上统治中原二百年间最为鼎盛的辉煌时期。于公元一千零九年去世。而面前这位却与之前那个大相径庭，接连被金国和宋国夹击，只能说她生不逢时。 如今的萧太后年纪并不大，或许是保养得好，反正周毅是看不出她的年纪来的，她穿着大红色的凤袍，金灿灿的凤冠，惹得周毅吐槽不已，又不是成亲，没必要穿这么鲜艳吧？ “哟，原来是萧太后，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姿绰约啊，怎么不等我去皇宫里面拜见你，还让你屈尊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呢。”周毅面带微笑，微微低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 萧太后脸上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但是周毅保证她绝对没有笑，这种表情绝对是面部抽搐造成的不自觉行为，恐怕现在让她哭她也哭不出来。 “这小年轻人还真会说话呢，我都老了，不过还是等不及你进皇宫里面去呀，那我可不就被你抓活的了么？哎，我出来是真心实意向大宋投降的，还希望将军能够成全。” 周毅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手中捧着的是一个精致的锦盒，现在看来应该是装着投降的时候送呈的东西了。 看了看不远处的皇宫，这个时候的燕京皇宫还远远比不上朱棣在这里修建的那一个，但是却至少也是象征了皇权的东西。周毅如果接受了投降，辽国就正式归附于大宋了。 周毅眼睛扫过面前的这些人，禁卫军都面无表情，在他们周围站着的是脸上露出胆怯的表情的百姓，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还流着鲜血。这样的场景，可能古人们就是用生灵涂炭这个词来形容的吧。 “好，我当然接受你们的投降，并且我还能够做主放你一条生路，你们爱去哪就去哪，但是不要妄想从我手中复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既然能够打败你第一次，那就能够打败你们第二次。下一次，我可就不会这样心慈手软了。”周毅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 萧太后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毅也没兴趣知道，对于他来说如今辽国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将会是大宋和金国的对抗，在历史上宋国输了，而且还输得很惨，但是周毅知道，这一次自己肯定不会输了，就好像现在，站在这里接受萧太后投降的是他传奇将军周毅，而不是金国将军。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偏离了轨道，那不妨让这轨道偏离更远一些。 周毅接过了萧太后递过来的锦盒，锦盒里面是象征皇权的玉玺，还有投降文书。从周毅接过这些东西开始，也就标志着这里在名义上成为了大宋的领地，辽国主权不复存在！ 萧太后似乎瞬间就老了许多，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很低沉而且沙哑。其实不难想象，一个从权利最巅峰的位置上面，瞬间跌落成普通百姓的人，心情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紧接着，她转身钻进了轿子里面去，然后转身，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往城外走去。 周毅将玉玺拿在手里面把玩，入手温润，细腻如油脂，果然是好东西啊，谁拿着这个东西，谁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现在周毅却不得不将它放进盒子里面去，连同投降书一起收好。 “好了，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十个人回去，让国公带着人马来燕京吧，这里已经是大宋的地盘。”周毅对一支斥候兵队伍说道。 随后，他带着人进了皇宫。这皇宫里面自然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入眼之处，宛若仙境，周毅抚摸着那些精美的东西，感叹道：“这他娘的真会享受。” 不久之后，一张安民告示被贴了出来，内容与之前贴在蔚州等地的安民告示如出一辙。 【185】搜刮皇宫 军帐之中，童贯正在为联合金国抗击辽国的事情而头痛，为此他已经两天没有吃饭，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周毅搞不定他马上就派人去请金兵。. 就在他思来想去之际，突然有人进来说前线捷报，他立马丢下手中的活计出来，却见一个士兵捧着锦盒，见了童贯出来，他单膝跪地，然后将锦盒高举，说道：“这是辽国的玉玺和投降书，还请国公过目。” “投降了？辽国投降了？”童贯一楞，其实他早就设想过有这个可能，但是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之后这似乎成了不能完成的愿望，现在乍一听之下，他整个人居然愣住了。 但是这士兵是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玉玺就在他面前，他一下子将锦盒抢过来，打开来看，果然不错，将投降书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确认无误之后，这才仰天大笑起来。 “周毅啊周毅，你的出现到底是来拯救大宋的吗？为什么事情到了你的手中都会变得那么简单呢？” 随后，童贯啧啧称奇，让来人带去了对周毅的褒奖和鼓励，然后他却迫不及待地带着这个锦盒回京城里面去了！ 等周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童贯已经和他的随从往大宋的方向走了一两百里地，想追都没地方追去。 还记得那个士兵狂奔到周毅的面前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毅脸色铁青，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抢功劳也的不是这么抢的好吗？之前有点攻来让给童贯算是巴结，童贯也能好处给自己。这次直接送上了如此大礼，他就连屁都不放一个亲自拿着东西去京城邀功去了？这游戏不带这么玩的啊。 游戏当然不是这么玩的，就在周毅思索着自己现在能够捞到多少好处的时候，外面又有人说要求见，虽然说是心烦意乱，但是周毅想莫非是辽国的什么王爷给自己送好处的？这样接点也好，于是就让人宣那人进来，却没想到是身穿盔甲的战场将军，而且还挺眼熟的，仔细一看，这特么不就是童贯身边那个裨将吗？ “你这是……”周毅预感到似乎有些不妙啊，他来这里干什么啊，抢了老子玉玺和投降书你现在还准备来皇宫分一杯羹啊…… 那裨将说道：“官家急召国公归国，我等诸位将士归于知府大人统领，因此前来。” 周毅微微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不对啊，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己错过了啊。 “你说说我等，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来了？” “是的，座下七万八千九百一十二人，已经全部到齐。” 周毅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坑爹呢这是，玩我啊。”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周毅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该干嘛还是干嘛去吧，我先对这皇宫进行一番考察，你们在燕京城内驻扎，防止别人前来偷袭。” 外面几万人围着这个皇宫，周毅则带着几个最为亲近的手下进去了，这里面都是宝贝啊，既然都不给我功劳，那我也就只有自力更生了，如今这辽国皇宫里空无一人，拿点名人字画金银珠宝什么的充实自己的库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嘛。最好的是名人字画，价格高，容易运走，其他的还有什么精致的小物件也可以带走，至于那些大东西就算了，太碍眼，要是都搬走的话指不定外面的人怎么看呢。 这燕京城内虽然比不上开封府，但是好歹是一个国家的首都，自然不寒酸，进了护城河之后是个大广场，估计这也是个举行朝会的地方，然后再经过一个门才是皇宫内院。此时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周毅只能带着人继续往里面走，对于古董的价值没有比周毅更加清楚的了，好歹也是每一期《寻宝》都不会落下的人物。 他们进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太和殿，也就是俗称的金銮殿，这里是整个皇宫最为大气磅礴的地方，大量使用的黄金和名贵树种，如果能带走的话周毅绝对不会客气。只是可惜他也就这样想想，特别是正大光明匾额下面的龙椅。小的时候周毅一直以为那玩意儿和后面的屏风都是纯金做成的，心想那玩意儿得多少钱哪，后来发现不是，那玩意儿是木头包铜然后镀金的。 不过周毅也不会放过这里面的宝贝的，虽然龙椅拿不走，其他的瓷器啊字画什么的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在龙案旁边就有一个青花的卷缸，周毅连看都不看，便指着它说道：“来两个人，把它放到马车里面去，对了，记得把马车开到太和殿门口来，别让太多人看见了，这些可都是进贡给官家的，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们都得掉脑袋。” 太和殿里虽然说豪华，但是大部分都是拿不走的东西，周毅又不像是八国联军的那些畜生一样，拿不走的东西就砸掉，他没这习惯，所以其实对这太和殿兴致缺缺，里面最好的宝贝他觉得是那几方玉玺，但是周毅知道这东西拿不得，拿走了也不是自己的，于是让人打包准备送到赵佶那里去。 前面的外朝搜刮下来没几样能带走的东西，才刚刚装满一辆马车，这让周毅十分不满意，不过接下来进入后宫，周毅却又恢复了兴趣，大部分的宝贝应该还是在后宫里面的。 他想的果然没错，后宫绝对是个充满情趣的地方，就算是风格粗犷了一点，但是这并不妨碍周毅在里面发现值钱的好东西，什么玉啊宝石什么的，这些东西不占地方又值钱，绝对是掠夺的首选。 周毅感觉很纳闷的就是，这皇宫里面竟然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不说那些贵妃什么的吧，那些可能早就已经转移了，但是就连个宫女也没看见，这才让周毅百思不得其解啊，难道萧太后早就已经将她们给遣散了？这也太彻底了吧，本来周毅还想选几个漂亮的与民同乐，现在可算是愿望落空了。 接连两天的时间，周毅带着人在这皇宫里面每个地方都走了一遍，后来他发现很多地方其实都不用去的，比如说御膳房，只有一把黄金擀面杖还说得过去，其他的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再比如说宦官宫女们居住的那些地方，感觉连外面百姓住的地方都不如。不过周毅总归还是有一双发现美的东西，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空手而回，比如说门板上镶嵌了一点黄金，先抠下来再说。 经过周毅这样不屑的努力，终于，战利品装满了十辆马车，这还是周毅让人将那些从门板上抠下来的或者是什么地方弄下来的黄金融成金锭之后的结果。 拿到这些东西之后，周毅当然不会私藏，首先里面八车是进贡给官家的，剩下两车则是打点朝廷里各位官员所用。这件事情派了郭胜去做，在所有的手下里面他跟着自己的时间是最长的，也是最让人放心的。周毅将每个官员需要送的东西写成了一张纸条给郭胜带着，然后郭胜就带领一万人马护送着这些东西一路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周毅自然不会一点好处都捞不到，那么多名贵字画，再加上其他的宝贝，至少也值几百万贯钱，毕竟那可是搜刮了一个皇宫，要是没这点底蕴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到现在为止周毅还是两手空空，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对于这一点，很多人都赞叹他是忠心，廉洁什么什么的，总而言之形容一个好官的词汇一个不落的加在周毅的身上。 周毅很想在心中裂开嘴嘲笑一句：“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啊。” 他的目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钱。这就是他为什么这么大方把这些价值数百万贯的东西全部送走，要知道这两天的时间，周毅带着人哪里都去过了，唯独没去过的就是国库！ 虽然辽国连年的战争或许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钱财，但是国库肯定不会空到哪里去，毕竟维持这样一个国家的运转需要的资金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这些钱周毅就决定全部笑纳了。 国库门口，周毅以及林冲等几个心腹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在这大门后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周毅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去开门。 他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买了彩票之后等待开奖一样，那种期待感，绝对爽死人。 最终，国库并没有让他失望，在那里面，一个一个的箱子堆积起来，至少数百个箱子，周毅撬开了一个来看，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金锭。这不由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几百箱都是金锭的话，那不知道值多少钱。绝对比外面那些书画瓷器加起来还要之前得多。 他兴奋得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这些东西可就都是自己的了啊。他迫不及待地对林冲说道：“去，你去安排人手，全部要是我真定府的人，把这里面所有的东西从皇宫后门给我运走，不要走漏风声，运到我家里去，等我回去之后让大伙儿瓜分了！” “是。”林冲同样兴奋。 后来经过清点，这里大部分还是白银，黄金还不到三成，但是这也足够周毅兴奋的了，根据他的估算，这里至少有一千三百万贯！ “看来着个耶律家，是敛财好手啊。” 【186】耶律反攻 没想到打仗会有这么大的好处，搜刮一个皇宫，绝对抵得上自己劳心劳力干十年啊。.周毅看着这些大箱子一车接一车地运走，心中感慨万千，虽然这是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但是周毅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会将这些钱用在百姓身上的好人。其实周毅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个好人，但是想一想，自己似乎连个坏人都算不上，顿时心中有点小小的忧伤。 话分两头，且说着童贯带着辽国的玉玺和投降书来到了京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直奔大内。路上人见了他都显得十分惊讶，他不是在外面打仗吗？没听说打仗回来了啊。 此时刚刚下了早朝之后不久，童贯很明白赵佶会去刚刚建成的万岁山，于是便直接往万岁山去了，就他这身份一路上也没有会拦住他，于是他很快就见到了赵佶。 赵佶刚下了早朝，如今国内的叛乱已经结束，再加上最近的经济也得到了恢复，他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肯定是个中兴之君，正在想着要不要改个年号庆祝一下，后来想想觉得宣和挺好的，再用几年也行。 他站在荷花池边的凉亭中，这个季节荷花已经凋落了，但是这却别有一番萧条的魅，不是说过了么，世界上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赵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挺能发现的。他兴致勃勃地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正准备落笔，却见了童贯正往这边来，因为走得急，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他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童贯到了跟前之后，奇怪地问道：“怎么，现在不是正在伐辽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难道……”他想起不久之前伐辽失败，难道又失败了？看童贯这表情不像啊。 童贯站在那里好长的时间才将气息理顺了，然后举着手中的锦盒，兴奋地说道：“这次微臣回来是为陛下献礼来了。” “哦？”接过童贯手中的锦盒，见了那玉玺和投降书，赵佶整张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潮红，多少年了，多少代帝王的梦想，居然在自己的手中变成了现实，辽国向大宋投降了！ 他手里紧紧抓着那投降书，仰天长啸，状若癫狂。大宋百年为完成的事业，在自己的手中变成了现实，让他激动的心情都不知道怎么。 过了好长的时间，他才说道：“传令下去，大赦天下，以示庆祝，啊不，我要亲自去写诏书，与民同乐。” 他急匆匆地离开，童贯终于笑起来，看赵佶这次的状态，自己得到的好处应该不会少啊。周毅啊周毅，你就先在外面打仗吧，等你什么时候把辽国全境占领了之后，我再来接手也不迟。 “阿嚏……”正在从皇宫往外面走的周毅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都闷闷的，不由得皱眉头道：“这他娘的是哪个逗比在诅咒我。” 如今他手中的士兵有十万人，之前童贯名下的宋军有七万八千九百多人，其中一万人运送东西去京城了，剩下六万八，加上周毅自己的四万多人，就是十万零八千，林冲又把那八千多人带走运送黄金白银去了，所以周毅手中军队还剩下整整十万人，这十万人就是周毅用来镇守燕京的力量。 话分两头，各表一段，再说这金朝，其实是女真人刚刚建立的，公元一千一百一十五年于会宁府建都立国，到现在不过七年的时间，建国的这七年是征服的七年，扩张的七年，他本意就是辽天祚帝对女真部落不敬之后完颜阿骨打建立统一，使命就是消灭辽国，可以说带有十分强烈的目的姓。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建国后以辽五京为目标兵分两路展开金灭辽之战。公元一千一百一十六年五月，东路军占领东京辽阳府，公元一千一百二十年，西路军攻陷上京临潢府，辽朝失去一半的土地。战事期间北宋陆续派使者马政、赵良嗣与金朝定下海上之盟，联合攻打辽朝。公元一千一百二十二年，东路军攻下中京大定府，天祚帝逃亡沙漠，同时西路军也攻下西京大同府。 战况十分美好，只需要再加把劲，消灭辽国完全不是问题，完颜阿骨打自信满满，这个年轻的帝王雄心勃勃。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也发生了，就在他即将完成灭辽大业的时候，却听见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宋军已经进入燕京，萧太后率领皇族向大宋投降！ 这个消息让他三天没吃饭，这就好比是什么呢，好比是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好菜，结果菜刚刚做好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把菜都给吃光了。为他人做嫁的滋味，换谁谁都不好受啊。 他差一点当场就下令全军进攻燕京，但是好歹他心中还留下了一点点的理智，知道现在不是他行动的时候，那些辽军肯定比他还着急，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打，结果被人抄了老巢，谁能忍？ 于是正如同完颜阿骨打料想的那样，一支强大的辽军回撤，往燕京的方向而去，发誓要将首都抢回来。有消息说萧太后已经去了大漠，等到燕京回到大辽的手中，再将皇帝和太后迎接回来执政。 周毅也知道辽国人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要是开封如果被别人占了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带人去抢回来，这不仅仅是的问题，而且还有个国家尊严在里面，首都可是国家的中心，中心怎么能落在别人的手里面呢？当然不能。 所以就在东西运走的第二天，他就已经展开了防御计划，如今童贯不在这里，当然是按照他的想法，能坑人就尽量多坑，打仗谁还跟你讲道义啊？ 在燕京城外，无数的陷阱被布置起来，而地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一次周毅采取的方式更加极端，直接在地下挖洞布置陷阱，这样地面会比较牢固，只有大规模的踩踏才能够塌陷，这样一来等到辽军几百人上千人站在陷阱上面的时候陷阱才会塌陷，那这上千人绝对一个都跑不掉！ 既然坑别人的陷阱有了，那退路自然也要有，纵横交错的地道也在几万人的努力之下越来越长，除了周毅自己知道图纸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这些地道的复杂之处。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辽军上门了。 这段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三天，完成所有的陷阱三天之后，辽军大部队已经来到了燕京城外，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周毅估计至少也得怎么十多二十万。 燕京城内的百姓被限制不准出城，有不听话的直接格杀勿论，那些听话的则得到奖赏，或许是米面，又或许是一些银钱，总而言之周毅就是尽量安抚他们。 站在城楼上，着那经历了风吹雨打而显得有些发黄的城墙砖，周毅心中思绪翻涌，这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梦想！指挥千军万马，为了和平而战！ 城下那些密密麻麻的辽军他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些人他保证还没靠近城门就要死伤三成以上，也就是说真正攻城的力量不会超过七成，这就是陷阱的力量。不，应该叫做计谋的力量，所谓兵不厌诈，打仗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陷阱呢，那叫谋略啊。 在周围的身边站着的是从真定府军营走出来的军人，这些人在林冲的训练下，又经过了剿灭方腊起义的战争的洗礼，已经真正成长起来了。相比较之下，那些宋军士兵完全就不能看，周毅主意到很多人现在小腿肚子还在打颤呢，看着下面出现那么多人，脸上就露出死了亲爹亲妈的那种便秘表情。周毅不由得哀叹，这六万宋军真的是宋军吗？ 他是带领过宋军打仗的，还记得第一次从真定府出发到攻打蔚州的时候，他带领的就是这些宋军，那个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是现在来看，这些士兵却是如此不堪。难道是自己的标准变高了？ 城墙上面的人好整以暇，城下的辽军却不那么轻松，这一次领军的是耶律大义，和耶律大石是兄弟，在战场上也是有着赫赫威名的猛将，耶律大石死了之后，正是有他的坚持才让金国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多占领辽国一点土地，但是却没有想过会后院失火，那自己从来没看在眼里的宋军逼走了萧太后，占领了燕京城。 他握紧了手里面的长槊，这是一种看起来像长枪但是用起来却像是朴刀的东西，三十多斤重，加上战马的冲锋的话，威力十分不俗。看着城墙上高高飘扬的旗帜，他心中的战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燕京城，永远会是大辽国的燕京城，没有人能够从大辽人手中将燕京城夺走！就算是暂时的失利，他耶律大义也会从敌人的手中重新将燕京城夺回！ 一阵微风吹来，带起了一片肃杀的气氛，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的左右两边，辽军方阵已经列队完毕，他高高举起了手中黑色的长槊，后面的战鼓敲响了进攻的鼓点。 【187】坑你到死 周毅也握紧了手中那从来就没有沾过血的宝剑，现在对面进攻了，虽然不会和他接触，但是也要做个动作表示一下。 再看下面的辽军，进攻的鼓点很有节奏感，真的，周毅在这上面都能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有一种身体要跟着一起摇摆的冲动啊。 他回过头去，身后的投石机已经准备完毕，虽然没有胜利一号小钢炮，但是他却带了胜利一号炸弹来！这种容易运输而且不容易爆炸的武器，燕京正是他实验的好战场。 “来吧来吧，都来吧，老子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现代化战争，让你们这些见识短浅的泥腿子，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从今以后再也生不起和我打仗的心思来。”周毅冷哼道。 耶律大义见对面的城墙居然一片寂静，那些站在城墙上面的宋军甚至是连弓都没有拉起来，这让他心中疑惑，但是如今已经没有他想那么多的时间了，燕京必须拿到手！ 他两边的方阵行动了，这个时候骑兵是没有用处的，因为对面没有士兵让他冲，所以基本没有杀伤力。前进的是步兵队伍，他们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拿着盾牌，步伐整齐地进攻。 从这指挥上面来说，耶律大石对于军队的训练和攻城的经验可能是十分丰富的，盾牌可以抵挡从城楼上面射下来的羽箭以及其他，而后面的队伍则可以借着前面开路的机会让工程机械靠近城墙。 当然，这是一般的打法，而且这样打也是绝对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他们今天遇到的不是按部就班的将领，而是因为完全不懂军事常识从而不按照套路出牌让人防不胜防的周毅。 队伍开始向前推进了，周毅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的行动。但是他并不害怕，也不紧张，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大场面了，攻城的其实比守城的还要紧张。他攻城战都打过了。这守城战自然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的时间，辽军的一个方阵突然之间消失在原地。一个巨大的坑洞将他们一整个队伍都给坑了下去，地下是周毅放置的竹棍，竹棍插在石灰里面，石灰泡在水里面。这要么就不掉下去，掉下去绝对就会被串上然后煮熟，就算是没有串上的，在石灰水里面扑腾不了多久估计也就会咽气了。 从大洞里面冒出来白色的呛人的烟雾，还有那些士兵们此起彼伏的惨叫，让人感觉这里就好像是地狱一样。耶律大义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周毅见到 第 187 章 奏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但是只要没有坑就好了，地上有破布什么的还是可以克服的，虽然还有点难闻的味道，这味道就像是什么呢，对了，就好像是暴露在空气中还沾了水已经坏掉了的墨汁那种臭味。 没关系，虽然这种味道刺鼻了点，不说可以承受，至少还可以忍受，继续前进。而且耶律大义主意到，城墙上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丫不是唱空城计吧？实际上这城里面是没有什么士兵的？对了，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有士兵的话他肯定就派兵出来和我打了，就是因为士兵不多，所以才闹这些花样，想消耗我们的兵力，哈哈，这都被我想到了，老子果然是天才，楼上的宋军啊，等着承受大辽的怒火吧。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楼上却有一个少年扯着嗓子喊：“喂，下面的那个带头的，报上名来，我写在生死薄上，没名字我怕待会儿阎王殿不收你。” 耶律大义惊醒，随后太后，看见的是个年轻人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没想到守城的居然是个小孩子，大宋还是太儿戏了啊，难怪就算是辽国残兵都能够将宋军打得落花流水。 “楼上黄口小儿，莫要猖狂，等我攻下城池，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死的是你而不是我。”耶律大义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周毅拿出了一把很大的弓箭，这把弓箭力量高达三石，也就是一百六十斤，这样大力量的弓也就只有传说中的项羽和李元霸那样的人物才能够使用了。周毅觉得这不应该算弓箭，更应该算是弩。 “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看我来烧死你。”周毅拿出了一支巨大的箭支，然后将箭尖点着了火。绞盘启动，羽箭对准了下面的人群，发射。 耶律大义看着周毅的举动，顿时笑起来，一支箭有什么用，自己可是还有十几万大军。 不过突然，他变了脸色，低头看了看湿滑的地面，还有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破布，顿时惊觉起来，这地上的不是水，而是油！ “撤，快撤！”他呐喊起来。 但是羽箭的速度比他的反应要快得多，大家都还没有来得及执行耶律大义的命令，羽箭就掉在了地上，距离最前面的军队还有几丈远的距离，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几乎是一瞬间，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他们脚下，惊慌的士兵们竭尽所能地开始往后面奔跑，而后面的士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反应自然跟不上来，此消彼长之下，周毅就看见，越来越多的辽军士兵被火焰吞没，发出痛苦的哀嚎和黑色的滚滚浓烟。 在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耶律大义无语问苍天，到底是这个世道变化太快还是我已经老了跟不上来，这世界上哪有这么打仗呢，还能不能愉快地对阵了？ 但是他脚下的步伐没有停止，他比别人的速度更快，因为他是往旁边跑而不是后退，最主要是起码，所谓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在士兵们还在争先恐后地退去的时候，他已经脱离火海，满脸痛苦地看着这些在火焰之中挣扎的士兵。 大家的衣服都烧起来了，身上穿着的是盔甲，不好脱，烧起来还热，这些士兵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有些已经到了后面那已经杀害了自己无数同伴的大坑旁边，正要绕过去，没想到后面被谁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跌落下去，落进石灰水里，沸腾的温度让他欲死欲仙。 周毅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188】夹击辽军 而在周毅旁边的那些宋军士兵，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这样兵不血刃就让对手手忙脚乱损失惨重的打法实在是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不过这些没见识的宋军了，就是周毅自己也对这种战术的效果感到震惊，果然是兵不厌诈，兵不厌诈啊，古人诚不欺我。 他转过头去问在自己身边的岳飞：“鹏举，你觉得如何？” 岳飞说：“够霸道，但是不够人道。” 周毅问：“何为霸道？” 岳飞说：“对于不乖的人，就要从他们身上碾过去，这就是霸道。” “那人道呢？” “碾之前先和他们说一声。” “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刚才我应该先竖块牌子告诉他们地上有坑？” “……” “鹏举啊，你要知道，现在他们是你的敌人，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在能够保住自己的实力的情况下如果有方法能够先让对方遭受严重的损失，那就等于是减少自己的伤亡，这是战术，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战术，你一定要记得，从今往后你带兵打仗的时候就要时刻践行这个理论，在战场上仁慈是没用的，所有阴谋都是计策，为了保证自己胜利的计策。” 看着岳飞若有所思的样子，周毅心中似乎有些犯嘀咕，我不会把这孩子给教坏了吧？ “好的周大人，我知道了。”最后岳飞说，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看下面，火焰虽然让辽军吃尽了苦头，但是毕竟还不算是一招致命，许许多多的辽军虽然很狼狈，但是至少还保住了姓命。 他们都退去了，退到了最外面的石灰水坑往外，也就是他们最初列阵的地方，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和倒在烈火里面的数百具尸体，耶律大义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 之前还在想着是不是空城计，结果发现这丫已经明显是守株待兔了啊，哎等等，守株待兔好像不是三十六计里面的，算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总而言之，现在耶律大义很火大，比前面的火海里面的火还要大，现在他不仅仅想要将里面的人碎尸万段，甚至想连这城池也给拆了，只有这样才解恨。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还是先攻下城池再说吧。 看着下面的辽军退去，陷阱已经对他们失去了作用，周毅笑着说道：“热闹看完咯，咱们休息吧，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了，休息休息。”说罢自己也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城墙笑起来。 “周大人，这样真的好吗？人道是像你那样解释的？”岳飞似乎还在想刚才的那个问题，于是又凑过来问。 周毅搂着岳飞的肩膀说道：“你还在想那么问题啊，哈哈，告诉你一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敌人的残忍才是对自己的仁慈，你总不喜欢因为仁慈别人而残忍了自己吧。” “似乎也是，好吧，受教了。”岳飞说。 又过了一会儿，周毅留下一些人在这里守着，其他的人都去吃饭，不过他们吃饭也在城墙上，火头军做好之后送上来的。这样也保证下面辽军有动静的时候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组织抵抗。 但是让周毅感觉到很郁闷的事情是，整整大半天的时间下面的耶律大义都没有任何动静，周毅甚至看到了他们居然在下面安营扎寨了，这是准备围堵燕京城的节奏啊。 但是周毅不怕，城后面那么多地道，物资又不是运送不进来。 耶律大义倒不是真的想围困燕京城，只是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让辽军的士气低下，他必须要尽力让辽军恢复斗志，受伤的人也要进行医治，所以才停下了进攻的步伐。他还让人去将那几个石灰坑给填上了，那里面死了那么多的辽军，也算是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双方莫名其妙地开始陷入僵持的境地，周毅现在算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任由辽军在外面守着，而且辽军主力军托在这燕京城，那金国可不是吃软饭的，到时候攻营拔寨的看谁先受不了。 打定了主意，周毅就开始忙活起了他自己的事情，城门上只留下少部分人看守，而周毅则是对城里面的店铺和居民挨家挨户进行访问，这里和蔚州那些地方不同的，燕京作为都城，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辽国人了已经，所以周毅百分之八十的访问都在挨骂之中度过，当他在满天繁星之中从一家店铺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抬头仰望最明亮的北极星，呵呵一声，说，果然，不做死就不会死。 如是过了几天，周毅下达了燕京城内取消商业税和减少一半农业税的决定，这个决定让所有的商人欢欣鼓舞，经商不交税啊，几千年来第一次啊，农业税减免一半啊，三十税一了啊，很划得来啊。 于是周毅的形象顿时就在这些人的心目之中高大了起来，百姓就是这样，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效忠谁，不管你是辽国人还是宋国人，也不管昨天还是不是对你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而对于周毅来说，这损失又不是他来承当，当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如果耶律大义知道周毅还在城里面做这样的事情，估计会气到吐血，就算是以后攻占了燕京，这税估计也是提不上来了。 这个祥和平静的局面不到几天就被打破了，打破这个局面的既不是耶律大义，也不是周毅，而是那些押送金银回家现在又返回的林冲等人。在周毅的军中，经常会强调斥候的重要姓，而且他本身也将斥候部队当做精英在做，斥候队里所有的待遇都是直接翻倍的，可让人眼红了，但是斥候队队员选拔要求严格，不是谁都能够进去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严格，现在周毅的斥候队绝对是业界第一。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呢，林冲完成了任务，然后就带着人往回走，到了这燕京城外几十里，前面的斥候就传来消息说燕京被辽军给围住了，人数有好几万。不过看起来城下虽然比较狼藉，但是似乎没有遭到什么大的破坏，看起来交火不怎么激烈的样子。林冲顿时放心下来，带着人靠近。估摸着自己的战斗力之后，毅然决然主动发起了攻击！ 以八千人对阵八万人，也就只有周毅和他的手下能够有这个勇气了，就大宋整个军事领域来说是这样的。 他们是晚上进攻的，对于作战偷袭这种事情在周毅的熏陶之下已经不再是下三滥的手段，而是高超的计谋，谋略懂不懂？ 于是乎，某一天，月黑风高，在这燕京城外，一支八千人的队伍迅速逼近了辽军的驻扎地。因为就在燕京城外，为了防备从城内来的偷袭，辽军的防护级别还是挺高的。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没能够抵挡住林冲他们的进攻，一片慌乱声中，八千宋军如同鬼魅一样在夜色的掩护下冲进了辽军的队伍之中。 燕京城内，城门旁边一家客栈，周毅正在梦着和自己亲爱的唐欢一起嘿咻嘿咻，却突然之间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他一下子惊醒过来，正准备开口骂人，突然一想难不成外面有情况，于是麻利地套上衣服开了门，却见一个士兵对他说：“大人，外面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边走边说，怎么回事，我没下令进攻来着，难不成辽军攻城了？”周毅疑惑地问道。 “不是啊，外面好像又来了一支队伍，然后就和那些辽军打起来了，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那士兵说。却刚好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周毅说道：“下面林教头和辽军打起来了。” 周毅这才知道是林冲带着人回来了，然后刚好遇上了辽军，可能就这样打起来了。不过似乎林冲带着的人不到一万啊，辽军还有好几万呢，这不对啊。 这样想着，周毅加快了脚步，同时命令所有的士兵都行动起来，组织了五万人马，城门大开，朝辽军营地扑了过去。 耶律大义今天晚上还没有睡觉，其实是睡不着，他在想大辽的路究竟在哪里，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 突然，他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和呐喊声，不由得恼怒起来，大晚上的不睡觉乱喊什么。他走出帐篷，却见人影绰绰，远处喊杀声时隐时现，他马上警觉起来，有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过来，见到他之后，赶紧说道：“将军，我们遇到了偷袭。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马，从后面袭击了我们，现在兄弟们都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耶律大义问道：“看清楚这是什么人了没有？是金军还是宋军，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后面？那就不是从燕京城里面出来的人了，走，去看看。”他拿上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就往外面走去。 【189】守城成功 耶律大义从帐篷里面出来，然后在士兵的带领下往前面走了一段路程，惨叫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在他的周围，帐篷里的士兵正在准备穿盔甲，这些盔甲笨重而且繁琐，想要穿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些盔甲穿起来困难而且笨重，所以周毅手下的五万人是不穿盔甲的，周毅认为，既然盔甲不能保证绝对不死，那穿起来有什么用呢？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到头来还少杀了敌人，不划算！ 在灵活性上，周毅的士兵胜出的那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在个人战斗力上，经过一个一个训练的人也不是这些经过简单培训就上战场的士兵能够比得上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因素加起来，才能够让林冲有那个底气在人数只有对面一成的情况下率先发动攻击。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现在杀辽军的感觉估计和之前辽军杀宋军差不多，以一当十妥妥的。 到了前线，耶律大义看到了火光，看到了刀光，看到了人影，这些东西在他的面前急速转换着，灯光的照耀下，灰色的帐篷布上面，红色的血迹是那么耀眼。他目眦欲裂，手中因为用力抓紧武器而裸露出青筋，这样的场景，已经让他出离了愤怒。此时此刻，不管前面的人是谁，也要上去斗上一斗了，至于其他的并不去想那么多。 林冲手中丈八蛇矛挥舞得虎虎生风，在他周围十几个人都没办法近身，反而被他连续找了破绽给干掉，在这群个人战斗力指数只有五的渣渣面前，林冲绝对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而他身边那些人也不赖。各种武器都玩儿得非常溜，这些士兵虽然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有统一的武器，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群农民军，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绝对爆表。周毅可以自豪地宣称这是十二世纪全世界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周毅之前还想将他们打造成特种兵之类的存在，后来发现特种兵这种生物不是谁都能进化的。于是只能作罢，否则要是成功了耶律大义这十几万人还真是不够看的。 耶律大义还没见过林冲呢，此时他见这个用丈八蛇矛的人最为凶猛，于是第一个就找上了他。 林冲见了耶律大义过来。心中一沉，好家伙，这人身上的气息好强大，杀气好重，应该就是常年在战场上面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 虽说震惊，却也不畏惧，不仅如此。出现一个强者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双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笑道：“来得正好，这些士兵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简直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好嚣张，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耶律大义不跟他多废话，提着槊就往前冲了过来，林冲暗道一声来得好，也抓着丈八蛇矛就迎了上去。 “当……”丈八蛇矛与槊碰撞在一起，发出金戈交鸣之声，林冲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麻，丈八蛇矛几乎脱手而出。心中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耶律大义心中也是震惊非常，这槊说白了就跟佛门里面的金刚杵差不多，虽然没有锋利的刃口杀敌，但是一击之下，撞击的力道也绝对不容小视，饶是如此，依旧不能撼动丈八蛇矛，由此可见对面之人的修为高深。同时，这也将他心中好战的血液点燃，他不退反进，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手中的槊挥舞起来还带着隐隐破风之声，要是砸在人身上，绝对是脑袋开花的下场。 林冲不与他硬碰硬，利用灵活的身体躲过了几次攻击，随后找到空挡进行还击，却也被耶律大义挡下。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但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这个时候，营地的另一边也传来喊杀声和交火的动静，林冲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周毅已经接到了自己的消息出城来支援了。而他猜想也没错，这次出城带队的是岳飞。 岳飞带着人前来，面对这些敌人，他毫不手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周毅的理论的影响。他带来的这些人如同饿虎扑食一样扑向了辽军，虽然这个时候的辽军已经有了防备，却并不能阻碍他们的进攻。 如果说之前辽军还有人数上面的优势的话，现在岳飞带着人前来之后辽军的人数优势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再加上辽军是被偷袭的一方，战斗力比平时都还要大打折扣，这样算起来双方应该实力相近了。 但是这样算法并不科学，宋军能够一个打两个，辽军三个只能打两个，这样战斗力能平均起来吗？因此，这场战斗可以说是毫无悬念，宋军有序地推进，收割着这些辽军的生命。 耶律大义现在算是被林冲给缠上了，根本就没办法脱身，而他周围的那些辽军，在面对如狼似虎的宋军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力，战斗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这十万人都要被剿灭了，到了那个时候，大辽可就真的完了，在金和宋两个国家的夹击之下，万万没有存在的可能。耶律大义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以及由此引发的后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再也无心恋战，只是想着如何脱离战斗，然后带着人离开，此时此刻，他心中誓死也要夺回燕京的信念不知不觉之中就和时间一起流逝到不知道哪个次元去了。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抽身就走，林冲追了几步，却停止了前进，反手将一个冲过来的辽军戳死。 不一会儿，低沉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夜空，辽军终于在抵挡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选择了撤退，或许这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保存一点有生力量还是能够想想怎么卷土重来的。 那些辽军早就已经想离开这里逃命去了，无奈之前是没那个机会，如今听到撤退的信号，他们比已经赢得了胜利的宋军还要兴奋，那些原本步履蹒跚的人突然之间仿佛孙悟空附体，眨眼之间就跑没影了。 不久之后，岳飞带领的宋军就和林冲带领的宋军会合了，林冲想要带人继续去追杀，岳飞却阻止了他，说道：“穷寇莫追。” 于是林冲只能作罢，然后往燕京城的方向而来，周毅下令开城门将大家都迎接了进来。 周毅将林冲和岳飞两个人传唤过来，首先对岳飞穷寇莫追的思想进行了一番深刻到进入灵魂的批判，然后掷地有声地说道：“俗话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我之前说的那句话还是很有教育意义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林冲低声地问：“周大人，那俗语怎么来的，我似乎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岳飞也低声说。 周毅想想好想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虽然是唐朝的白居易写的，但是宋朝还不流行诗词混得，没听过也是十分正常的。他说道：“好了好了，我就是举个例子，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看着林冲，他突然想起了武松，顺便想起了嫂嫂潘金莲，正准备讨论一下这个人物，却突然记得潘金莲这个时候已经死了，死了两年了，年仅二十二岁，和二还真有缘。 话分两头，各表一段，不说这宋军又一次取得了胜利，且说这个耶律大义，他率领着剩余的辽军一路狂奔，一直到天亮才停下来，此时他们已经从燕京城外沿着桑干河往西北方向走，已经来到了奉圣州。 清点了人数之后，耶律大义很悲哀地发现，只剩下七万多人了，这一场战打得他心力交瘁，先是连对手的人都还没看到就损失了那么多人马，结果连睡个觉都不安全，到现在死伤过半。 他抬起头，看着东方逐渐升起的太阳，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了，太阳的升起，虽然预示着希望，但是大辽的希望，到底会是在哪个方向？难道大辽真的气数已尽？ 燕京城内，耶律大义的退去等于是给周毅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耶律大义被自己坑得这么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燕京城了，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面应该是安全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辽军虽然已经退去了，但是完颜阿骨打却已经开始注意他了，金国打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辽国投降吗？却没想到这个胜利的果实就这样进入了宋军的怀抱，这样裸的捡便宜，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啊。 与此同时，京城，正在举行盛大隆重的欢庆仪式，天牢之中，除了那些叛国造反之类的重犯，其他的全部都承蒙皇恩，大赦回家。并且辽国向大宋投降这样扬眉吐气的事情，自然要大放烟花以示庆祝，开封城楼上，城门外，烟花三日不绝。童贯得到的好处更是不用说，升官已经没什么可以升的了，那就奖励金银珠宝，反正现在国库开始充盈，而且从辽国皇宫里面也搜刮了一大批。而远在燕京的周毅，这个攻下燕京最大的功臣，似乎已经被遗忘了。 【190】金兵攻城 燕京解围之后，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这个高速是建立在取消商业税和农业税减半的情况下的，因为商业税没有了，因此短时间内大家都把资本投到商业领域，几乎一夜之间，街上的商铺几乎多了一倍，看来大家都不在乎身份，能赚钱的事情才不会去管那么多呢。 也正是因为商铺增多，各个商铺之间为了争取客户，大都采取了压制物价的举动，能够买到便宜的东西，受益的还是老百姓，于是对于这个燕京城新的统治者，大家也是越来越满意了。 周毅倒不是立志要将这里治理多好多好，对于他来说这又不是他的地盘，要是费了那老鼻子劲搞定这里了结果赵佶一个诏书就把自己弄回去自己什么好处都捞不到，那多亏啊，这些算是随手做的。 不过让他奇怪的事情也在这里，这么这么长时间了那童贯还不来？按道理来说他回去献殷勤之后就应该回来了啊，就算他本人不来也应该来个慰问什么的，然后告知下一步行动计划。现在倒好，要好处吧，从赵佶那里来的好处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按照道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如果真的有嘉奖的话早就到了。要撤退吧，也没有撤退的命令，只能在这燕京城里面呆着，这让周毅十分郁闷。 当然，他没动作不代表别人没动作，比如说辽国残兵败将，依旧守护着几个城池寸步不让，说实在话周毅挺佩服他们的勇气的，绝对是战斗到最后一座城最后一个人的节奏啊。 而金国则加快了进攻的步伐，要说这个完颜阿骨打也真是的，实实在在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周毅觉得他就是小时候被人欺负有心理阴影然后阴影面积还挺大，导致长大成人之后开始报复社会。咱们来八一八他的早期经历吧。 早期女真族分为几十个不相统属的部落，完颜氏在女真诸部中地位并不突出。至乌古乃任完颜部长时，完颜氏发展成为强大的部落。并征服和联合十几个部族组成部落联盟。乌古乃成为部落联盟长。并被辽授予节度使称号。乌古乃利用辽朝的支持，加紧进行统一女真各部的活动。乌古乃死后。其子劾里钵继任联盟长。劾里钵与其弟盈歌又战胜活刺浑水的纥石烈部，巩固了部落联盟，这时的部落联盟已扩大到包括三十个部落了。而且内部的阶级分化日趋明显，一个奴隶制国家的雏形已开始形成。 从天祚帝即位以后。契丹贵族对于生女真各部落的压榨勒索越来越重。生女真地区的土产，如人参、貂皮、名马、北珠、俊鹰、蜜蜡、麻布等等，除依照定期定量向辽朝进贡而外，辽朝东北边境的官吏和奸商在朝廷的纵容下，还经常到榷场中用“低值”去强购，称为“打女真”，这早就在女真人民心里种下仇恨了。 天庆三年十月。劾里钵次子阿骨打继任联盟长，称都勃极烈。阿骨打曾为巩固完颜部联盟，多次作战得胜，接受辽朝惕隐的官称。是完颜部中掌握军事实力的重要人物。阿骨打继任时，女真各部落的联盟已经巩固。有足够的力量起来反抗辽的压迫。 天庆四年六月，辽天祚帝派使臣授予阿骨打节度使的称号。阿骨打派习古乃等去辽朝，索要逃奔在辽朝的星显水纥石烈部长阿疏，借以探听辽朝内部的虚实。习古乃回报辽天祚帝统治骄肆废弛。阿骨打建城堡、修器械，准备南征攻辽朝。辽天祚帝命统军萧挞不野领契丹、渤海兵八百人进驻宁江州防备。阿骨打调集各部落军兵，决意攻辽。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完颜阿骨打就好像是吃了炫迈的柯震东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到如今八年的时间打得辽国几乎灭国——哦对了，它已经灭国了，名义上辽国已经被大宋给消灭，萧太后都投降了。 周毅很完美的代替了辽国，成为完颜阿骨打发泄仇恨的新对象，于是，一方面他加紧对辽国进行最后的围剿，一方面却发兵前往燕京城，和耶律大义一样，他对燕京城也是志在必得。 耶律大义得知完颜阿骨打率军攻打燕京城之后他是高兴的，周毅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了，同样，完颜阿骨打也不是他能招惹的，这样两个都是他敌人的人打一场，必然两败俱伤，这是最好的结果。 周毅因为驻扎燕京不出，因此还不知道金兵已经南下开始朝他过来了，等得到消息的时候，金兵已经在城外不到三百里。金兵大部分都是草原骑兵队伍，三百里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转眼之间就能到达。 现在去挖坑已经来不及了，也就是说周毅对付辽军的那一套现在对付金兵已经没有用了。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周毅就会坐以待毙，他命人在城外的徒弟上全部撒上铁蒺藜，这是一种带着尖刺的小铁球。 铁蒺藜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利器，战马踩在那些尖刺上面，尖刺插进脚底，不仅仅使得战马不能够进行冲锋，而且还有可能导致战马发狂不受控制，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有可能是骑在马背上的骑士。 城楼上，旗帜飘扬，今天的凤很大，远处已经开始有落叶了，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而且很漫长，周毅觉得如果现在还在蜀地的话应该还有温暖的阳光。他站在最高的地方，注视着远方。 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士兵们早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周毅脸上却依旧很平静，身上积累的无数胜战就是他最大的底气，能够灭了辽国的金兵又怎么样？不是铁打的，终究还是会死。 只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周毅就能够看到对面山脚下出现了烟尘，那是千军万马前进造成的轰动效应，周毅知道正主来了，于是马上传令下去，所有人员各就各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又过了一个时辰，金兵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看那人数并不多，还不如耶律大义来进攻燕京的时候带的人多，周毅看到这个场景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带这么几个人过来，看不起我？” 如果下面的金兵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吐血吧。 上面风挺大的，周毅不久之后就坚持不住了，嘟哝了一句高处不胜寒之后就走了下来，到城墙上，林冲和岳飞两人分列他的左右。 “周大人，这场战怎么打？咱们下面已经没有了陷阱，对他们的消耗能力并不强，看来是一场苦战啊。”林冲忧心忡忡地说道。宋军大都是步兵，骑兵对阵步兵有绝对天然的优势，毕竟骑兵多了一匹马。 周毅满脸轻松，他拍了拍城墙，说道：“不是还有这个东西么？又不要你带着人下去和他们正面冲杀，你紧张什么。” 岳飞说道：“其实骑兵对于攻城的意义不大，其实我担心的是他们的攻城车。”他指了指才从树林里出现的硕大的四个轮子运输的攻城车，那沉重的攻城锤如果打在城门上，不消三下，城门必破。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已经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战鼓擂起来，周毅觉得金兵的战鼓节奏没辽军的好听，果然女真族就是野蛮人啊，就算是到十七世纪建立满清鞑子政权也照旧是野蛮人，几百年都没进步。 金兵的战术很明确，那些骑兵统一亮出了巨大无比的铁质盾牌，这种盾牌步兵是不用的，嫌太重，而骑兵则刚好，不仅仅对弓箭的伤害可以做到完全免疫，甚至小型石块也能挡住一些。 这些士兵的使命就是为后面的攻城车和士兵做掩护，只要冲到城下他们就可以离去，将后面步兵的伤亡降低到最小，这样可以让攻城变得事半功倍。 打法很经典，并且完全发挥了骑兵的优势，步兵拿不动的盾牌让骑兵来，却显得那么轻而易举。难怪辽军会扛不住金兵的攻城，那都是有原因的，草原民族就是草原民族，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不过今天他们算是遇到了克星，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面对按部就班的对手总能够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就好像田忌赛马的时候故意输掉一场从而赢得两场比赛得到冠军一样，但是两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遭遇，却会发生不一样的故事。 周毅准备了投石机，就是普通的投石机，就是丢石头的那种。不过他却终于拿出了在面对辽军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使用的新式武器，胜利一号炮弹，这些炮弹已经在库房等待多时，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岳飞和林冲对这个东西都不是很理解，因为他们没看过，但是周毅不打算向他们解释，反正只要待会儿效果足够，他们总会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使用炮弹很简单，将投石机绞盘拉紧，然后将炮弹放上去，点燃，发射。 【191】遍地狼烟 漆黑的炮弹借着弹射的力道往下面飞出去，因为一颗炮弹只有几斤重，完全没有石块那么笨重，因此射程可以比石头更远，再加上是规则的圆形，在空中对风的阻力更小，因此射程进一步增加。 这些都是经过了周毅和几位老先生精确计算的，既要让炮弹使用最快的速度弹射出去，又要暂时减缓它的爆炸事件，以便如果什么时候发射的时候没有发射出去好及时清理降低对自己的伤害。 周毅既然决定了要做这样的新式武器，那就自然要考虑到这种新式武器所造成的危害以及防范的方法，只有面面俱到才能够做出完美的东西来。 虽然相比较几百年后的武器他做的这些连最简陋都算不上，但是在十二世纪的土地上，这却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大杀器，没有之一。 下面，铁蒺藜虽然给骑兵带来了困扰，但是作用却没有周毅想象之中那么大，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这种常用的招数相比金兵早就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不足为奇。 他们迅速地逼近城门，后面的士兵和攻城车在他们的庇佑之下毫发无伤地来到了距离城门三十丈远的地方，这是一个极短的距离，城门近在眼前。 城楼上寂静一片，不仅仅是那些巨大杀伤力的石块，就是羽箭也没有发下来一支，这让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有一个举着盾牌的骑兵实在是心中充满了好奇，稍微挪动盾牌朝上面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城门上飞下来，哦不对，不是一个，是很多很多个，这些东西冒着烟。却没有声音，然后，这些东西掉了下来…… “轰……”原本只有马蹄声和脚步声的安静被打破了，巨大的轰鸣声宛若惊雷。这些黑色的冒着烟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在大家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之间就炸开了。 这是周毅的胜利一号炸弹第一次做现场试验，周毅看到。伴随着爆炸声响起，周围顿时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一阵小型的血雨呈现出来，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那些钢珠进入了士兵的身体，但是有些打不到要害部位的却又一时间杀不死人，这种痛苦可想而知。还有那些战马，它们受到的惊吓主要来自于声音，这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它们慌乱起来。 及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排列整齐的队伍顿时间就被轰击得七零八落，战马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狂奔起来。没了骑兵盾牌的掩护就算是那些钢珠被打到要害部位数量一多也能置人于死地了。 周毅面带微笑地看着下面的金兵在自己的攻击下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样子，心中感觉到无限畅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享受的就是这个节奏。就是要打到你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看着下面一片人仰马翻，岳飞和林冲都目瞪口呆，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周毅将对面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画面，但是今天却不一样，那黑色的比足球还要小的东西的威力才是让他们震惊的原因。 “那个……周大人，咱们这样子真的好吗？”岳飞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道，看着下面的人一片一片地死去，他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这场面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周毅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杀我宋军的时候也没觉得不好啊，你说对不对，既然他能杀我怎么就不能杀呢？喂我说你是不是又麒麟臂发作了？” 岳飞好奇地问道：“什么是麒麟臂？” 周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鹏举啊，你勤奋好学的精神让我很是欣慰，做学问就是要追根究底，这样才有收获，不过有些问题无知才是福啊。” 虽然不明白周毅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周毅要他不问，那岳飞自然闭嘴，专心看着下面，他读了十几年的兵书，突然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兵书上面的东西似乎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谋略韬晦只是在双方实力差不多或者是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来使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是可笑的。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下面的地面已经到处都是尸体，这些人或许是被直接炸死的，又或许是那些到处弹射的钢珠要了他们的性命，总而言之他们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看不到对手的战争。他们在这一刻或许也能够明白耶律大义的心情，后者在十天之前曾经说过，我宁愿和金兵拼命也不愿意攻打燕京。刚开始的时候金兵还很气愤，这不是瞧不起我大金吗？直到现在他们亲自经历过攻打燕京的战斗之后，或许他们会很能理解耶律大义说的这句话，然后遇上他之后跟他说上一句，兄弟，我也宁愿跟自己打仗，都不想再去招惹燕京了。 这种新颖的打仗武器，再加上如此坑爹的玩法，周毅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至少他证明了，在守城战上他已经是无敌的了，只要弹药足够，甭管你来多少人，绝对是打到你连爹妈都不认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到周毅的身边说道：“周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的弹药已经去了十之七八，所剩不多了。” 周毅一楞，随后想起，这样不间断地玩几个时辰，弹药足够才怪，但是现在能放弃吗？绝对不能，只要一停下来，下面的金兵肯定就会知道，到时候他们再强行攻城，那可就糟糕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周毅不动声色地说。 岳飞听了这话，问道：“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周毅看着下面人数已经不到一半的金兵说道：“放心吧，我们会渡过难关的，我敢打赌，他们坚持不了一个时辰了。最多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撤兵。” “为什么？” “不为什么，要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不撤兵的话你和林冲就带兵下去干死他们，人数就剩下这么点了，我相信你们会赢对。” 终于有任务下来了，岳飞和林冲斗显得很激动，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终于能够上场了。两人都摩拳擦掌，林冲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去。”岳飞自然不甘落后，跟了出去。 下面的金兵确实挺能抗的，在周毅看来主要就是那个盾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钢珠打在盾牌上面没办法穿透，那可比盔甲要厚实多了。 辽军在这方面做的准备完全不够充分，不像金兵这样一出来，士兵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需要怎么做。或许这也就是辽军在金兵面前节节败退的原因之一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毅看到下面的人数不过几万人，于是下令炮弹停止投射，同一时间，岳飞和林冲已经带着人从地道出城去了。 下面的金兵察觉到上面的炮弹不再下落的时候，个个都面露喜色，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种让人抓狂的感觉终于要过去了，大金的春天要到来了，燕京城，准备在大金铁骑下颤抖吧! 但是他们的兴奋还没来得急持续多长的时间，随后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四面八方的草丛里面人影绰绰，大量的宋军如同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金兵如今已经不到三万人，损失大半，将领已经准备找时机撤离，直到发现城楼上不再有炮弹落下，心中的仇恨顿时就上来了，发誓一定要冲破燕京城，把里面的人全部杀光。 女真人杀人的传统已经由来已久，并且还将持续下去，宋朝末年的崖山之战是个例子，明朝末年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两个繁荣的国际性大都市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变成了人间地狱。 相比较之下，周毅杀的这些人，只不过能算得上是一点点利息罢了。 周毅叫人拿来了椅子，就在这城墙上面坐下来，躺着，看着天空，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其实他不喜欢这样，如果非要杀人的话，他希望去九州四国岛，从长白山越过朝鲜半岛，哦不对，现在似乎还叫高丽，从那个地方出海，不久之后就可以到达那个群岛，那里的人们现在虽然还对大宋臣服，但是骚扰边境这种事情却从来没停止过，实在是太让人讨厌。周毅觉得如果自己带兵去杀那些人，就算是全部岛屿上的人全部杀光，他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虽然他和那个地方的人接触不多，但是得益于具有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方式，让他的思想里面根深蒂固地对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地方的人产生了抵触心理，如果能够有机会让他们的祖先遭受一次苦难，周毅还是很乐意的。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周毅觉得至少也要四五年之后才有可能会实施，现在最主要的经历还是在灭辽和灭金这两个方面，金国如今势头正猛，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很快就会骑到大宋的头上来了。 终于，下面的宋军和金兵开始交火了，周毅从女墙伸出头去往下看。 【192】击退金兵 岳飞非常喜爱武术。弓弩是宋时的主要兵器，时称“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 衡量一个人的武艺，主要是看他能挽多大的“弓弩斗力”和射箭的准确性，时称“射亲”。岳飞年纪不满二十岁，已能挽弓三百斤(宋朝一斤约合今一点二市斤)，用腰部开弩八石(宋朝一石为九十二斤半，约合今一百一十市斤)。按宋朝军制，“弓射一石五斗”，已算武艺超群，可选充“班直”，当皇帝的近卫。北宋武士挽弓的最高纪录也只有三石。可知岳飞的挽弓能力已至登峰造极的境地。 岳飞十几岁时，曾向“乡豪” 周同学习射箭。周同当众表演，连发三箭，都射中靶心。岳飞取过弓来，也射了两箭，居然射破周同的箭筈。周同大惊，立即将两张心爱的弓赠送岳飞。只花费数日功夫，周同就传授了岳飞全部射箭的诀窍。经过苦心练习，岳飞能够左右开弓，百发百中。 弓箭是岳飞的强项，但是却并不是他唯一使用的武器，对于近战，他使用的是沥泉枪，看起来威风凌凌。他带着人从城里出去之后，马上投入战斗，手中的沥泉枪挥舞起来，几乎要舞出残影，但凡是近他身的金兵，非死即伤，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收割机。 在他不远处，林冲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同样使用的是长兵器，怎么也不想输给一个后生小辈，他使出浑身本领，也算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两人冲进人群之中，都如入无人之境。 宋军士兵在这两位勇猛的头领的感染之下。也奋勇杀敌，将积攒的士气全部放出，对面的金兵虽然已经憋屈了很长时间，想要发泄出来。但是遇到的是同样想发泄的宋军。算是棋逢对手了。 金兵将领看到宋军居然主动发起进攻，已经显得很吃惊了。当他看到这支宋军的战斗力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的时候，更是震惊得脑袋里任何想法都没有了。 众所周知，宋军面对辽军的时候，几乎是一触即溃。而辽军也不是金兵的对手，由此可见宋辽金三队的战斗力金国最强，辽国次之，宋军最末。 而如今他看到的景象却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金兵在战斗力最为弱小的宋军面前，节节败退，几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这样的场景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如何能够让他不震惊？ 不过饶是如此，这种震惊也是一闪而逝，就好像你每天都把那小孩子打一顿他连反抗都不反抗了。结果今天你打人的时候他骂了你一句，你总会觉得有些新鲜，然后会打得更厉害。 现在金兵就有这样的感觉，突然之间强大起来的宋军激发了他们的气势，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强大的军队，只要城楼上面不再飞那些黑乎乎的会爆炸的东西下来，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不是这样的，当一个金兵挥舞出志在必得的一招，却看见他对面的这个宋军突然之间跳起来一个人那么高，然后在空中完美转体三百六十度躲过自己的攻击之后，他泪流满面。 战斗力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的人是没有什么战斗好打的，面对一个速度比你快跳的比你高扭得比你妩媚的对手，你除了认输之外似乎什么都不能做。 跟用炮弹轰炸不同，短兵相接的战斗持续的时间要长得多，双方你来我往，相互之间都有损失，到时候输赢就要看这双方到底是谁先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了。 从白天到黑夜，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最终还是金兵败退，他们已经在周毅的胜利一号炸弹上面吃了太多的亏，原本就是些残兵败将，再遇上这样超乎想象的宋军，再坚持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们吹响了撤退的号角，那些勉强坚持到现在的金兵松了一口气，今天总算是把命给保住了，今天的战斗或许是他们打得最憋屈的一次，从头到尾都被压制，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岳飞的身上到处都是敌人的献血，手中的沥泉枪也是红得触目惊心，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林冲，似乎也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林冲恰好也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含义。 看着精兵似乎是要撤兵，岳飞也准备组织人员收编队伍，但是突然之间他又想起周毅所说过的话，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于是毫不迟疑，下令对金兵进行追杀。 金兵自然不知道宋军居然也学会乘胜追击这样凶残的技能了，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敌人挥舞着大刀，那些跑在队伍最后面的金兵顿时吓破了胆，恨不得现在再多出两条腿来，对于那些骑马跑在前面的士兵，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怨念，果然还是有不公平待遇啊。 岳飞将沥泉枪背在了身后，然后取下了随身携带的长弓，这把长弓就是周同送给他的那一把，力道很大，能够在三百步之内穿过铠甲杀死敌人，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他气定神闲地取出一支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那金兵队伍最后面的一名士兵应声倒地。周毅在城楼上远远地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为他鼓掌，可能汉朝的那个李广，箭法也就是这个水平了吧。同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水浒一百零八将里面的马军八虎骑兼先锋使花荣，俗称小李广，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这岳飞露的一手显然是非常漂亮的，他搭弓拉箭的速度不停，金兵也就一个接一个倒下，那些本来就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金兵更是感觉到心惊胆寒，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再说那林冲，之前就已经说过，他武学渊源极为深厚，几乎是十八般武器都能够来上那么一两手，现在看岳飞用上了弓箭，他自然也不会示弱，找旁边的人要来了弓箭，同样跨上骏马，来到了岳飞旁边。 “哟嚯，看不出来你还会使弓呢，之前就见你长枪大刀都使得，而且水平还极高，今天又看见你用弓，我说你是不是什么武器都会啊？”岳飞最出色的就是长枪和弓箭，显然在武器种类上他已经输了。 林冲把这话当做是对自己的夸奖了，顿时一笑，道：“平时没事情做的时候喜欢琢磨这些东西罢了，不像你那叫做术业有专攻，百发百中，我是远远比不上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他搭弓拉箭也是十分熟练，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杀死了好几个人，也做到了弹无虚发。岳飞赞叹道：“你的技术也不错啊，看来咱们以后还要多交流才是。” 两人都笑起来，这样的场面他们居然也能够笑得出来，前面逃跑着的那些金兵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似乎成为了自己的猎物，手中的弓箭接连发起攻击，不断有人倒下，就好像是在狩猎一样。 而其他的宋军看到两个将军如此，自然是有样学样，那些骑马的，还有弓箭手，此时纷纷行动起来，面对不会反抗的对手，他们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大家的心早已经硬了。 这样的追击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一个多少时辰里面保守估计金兵又死了差不多几千个，最后他们全部都逃进山林里面去了，林冲和岳飞才停下脚步，下令不要继续追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再加上前面就是森林，也不知道那些金兵会不会掉过头来打埋伏，虽然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但是却依旧不得不防范。想到敌人任何可能的进攻的将军才是杰出的将军。 城门大开，迎接凯旋而归的宋军队伍，这一战宋军损失了差不多一千人，在这个五万人的队伍里面已经算得上是严重的损失了，周毅于是下令林冲去宋军的本部军队里面挑选出顶尖的士兵补充进来。 燕京城再一次被守住了，事实证明，辽军和金兵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攻破燕京城，周毅自己也没办法计算到底要多少力量才能够将这座城市从自己的手中夺走，或许用人海战术打到宋军弹尽粮绝的时候会有可能。但是周毅知道一旦宋军都弹尽粮绝了，那敌军最少要损失几十万的兵力，现如今辽国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士兵来的，而金兵为了一个燕京就投入几十万兵力的可能性也不会很大。 周毅从城墙上面走下来，迎接林冲和岳飞两个，看着两人身上血迹斑斑，那气味隔着老远就能够闻到，最后还是断绝了打招呼的心思，赶紧让两人去清理。 这一次击退金兵，很有可能会再一次给燕京一个喘息的机会，金兵这一次损失是很惨重的，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组织兵力再一次对燕京进行争夺。投入这么多兵力来争夺燕京，还不如去多打几个其他的城市，反正燕京现在已经没有了特殊的含义。 【193】招募工人 是夜，燕京城中张灯结彩，击退了辽军和金兵，燕京固若金汤的防御能力已经不胫而走，大家都盛传燕京城有一支无敌之师。周毅下令全城解除宵禁三天，所有士兵也不用当值，可以尽情娱乐。 这样的举动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军人就是军人，他们的职责就是随时保卫这个国家和人民的安全，像周毅这样所有人集体放假的行为遭到了许多军事领域的人的反对，不过周毅对他们的评价并不理会。 京城，开封，从燕京不断传回来的捷报已经让赵佶笑开了花，今天早上的早朝，他就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对周毅进行了毫不吝啬的称赞，那些有志于抵抗外来入侵的大臣们都喜形于色，周毅果然争气啊。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赵佶正在观看着周毅送上来的捷报，这是周毅亲手写的，不仅仅记录了几次大战的过程和结果，而且将燕京城以及周边地区的地形和人民的生活描绘得栩栩如生，看起来津津有味。 “这个周毅果然是个人才啊，这几年的时间造成的动静可不小，朕听说在外面都叫他战神，至今无一败绩，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赵佶问道，他只是有一次出京的时候偶然听到，顿时觉得十分惊讶。 在所有的京城官员之中，恐怕最有资格谈论周毅的也就只有这个童贯了，谁让他好几次带兵都是和周毅并肩作战呢？听赵佶这样说起，他便点点头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打仗能力了得呢。”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赞同了赵佶的话，对于夸奖周毅这个事情来说他没有一点儿抵抗情绪，不说好几次周毅都帮了他的大忙，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份是赵佶身边的太监。周毅威胁不到他的地位和利益。 赵佶突然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你回来之后朕没有让你继续带兵去增援了么？” 童贯倒是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也不敢妄加猜测，此时听赵佶突然问起，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之前做过的那些谎报军情的事情败露了？这不可能啊。那些知情人都已经杀了，应该死无对证才是啊。 脑袋里面急速转了一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官家此举必有深意，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赵佶笑着说道：“此子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不仅仅是领兵打仗了得，再跟你说。自从他的那个什么借贷记账法推行之后，各地税收居然增加了四成之多，各地贪污成风，这就是朕治理下的大宋啊……” 童贯不明白赵佶为什么说这个，不过赵佶说的贪污的事情还真是有，自己手下许许多多的人都来找过自己，说是让赵佶停止使用借贷记账法。他们都快活不下去了。但是童贯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面去明确反对赵佶的决策，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有些官员狗急跳墙，还威胁他说必须要有所作为，不然就将他坐的那些事情都给抖落出来。不过说这个话的官员第二天就失踪了，全家。至于他去了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童贯放下话来，让大家最好不要忤逆赵佶的意思，税收收上来就收上来，少贪污几个钱又不是活不下去，别贪得无厌最终害人害己。于是大部分官员就都接受了这个借贷记账法。 “贪污之风已经得到遏制，陛下可以放心了，如今税收已经全部收上来了，国库充盈，更是彰显陛下治理下的大宋盛世太平。”童贯垂着眼帘说，借贷记账一推出之后他的收入少了许多，不过他现在已经不缺钱，所以并不是十分在意，想想能够算是做点好事积点阴德，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最主要的是，今天赵佶不是说的带军打仗的事情，童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赵佶笑起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保证自己享乐的前提下将这个国家治理得很好，其实这是个很矛盾的命题，君王一享乐就要耗费大量的社会资源，社会资源一集中天下就不可能太平。 “是啊，还有那个工业区，朕之前已经让人下令全国开展工业区建设，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对于工业区这种事情，童贯却有着和赵佶不一样的看法，他说道：“皇上，这工业区似乎有一种什么制度，并不是谁都会做的，如果贸然行动，恐怕会有不妥，不如让周大人将他的工业区之法写出，然后再公布于世，大家效仿，也免得少走弯路。” 赵佶觉得有理，道：“恩，也是，那就这么好了，还有一件事，金兵和辽兵都在进攻燕京，守城的只有周毅和那十万兵，能守得住吗？用不用增兵？” “应该不用吧，要是十几万人还受不住一座城，那岂不是枉费了他战神的称号？反正咱们的物资该给的都没断过，倒不如锻炼锻炼他，以后也好让他成长为栋梁之才。”童贯说。 于是这个问题就这样掠过去不讨论了，如果周毅听到的话肯定会泪流满面，这两个家伙完全就是在坑爹啊。现在燕京可是在三方斗争的最前线，虽然西京道南部的好几个州都已经归了宋，但是燕京的北边就是战场，已经成为了战斗的最前沿，周毅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当然了，周毅自然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烦恼的，对于他来说没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一切都可以自己做主，这样的感觉也是十分美好的。 狂欢三日之后，正事还是要做，打退金兵的第四天上午，周毅下达了命令，整个燕京城内做烟花的还有打铁的工人全部到皇宫来集合。这里作为辽国的首都，自然聚集的是全国最优秀的能工巧匠，周毅就是要利用他们的技能，在这里制作弹药，有了材料的配方，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广场上，周毅坐在搬出来的龙椅上，他看着前面这些人，有老有少，不过还是年纪大的人比较多，大概有一百多人，很显然，偌大一个燕京城不可能才这么点儿，不过周毅也并不计较这些，一百多个人已经足够了，真定府做弹药的还不到一百人呢。 “你们今天能够来到这里，让我很高兴，这至少代表你们还是认可我的，为了对你们进行表彰，先奖励你们一下吧。”周毅开口说道，随后有人出来，给这一百多个人每人十贯钱，对于普通百姓和工人来说着个数字已经不算小，毕竟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到来了这里而已。 这些钱都是周毅拿着皇宫里面的大宗物件向富户兜售换来的，皇宫里面的东西平常谁能得到啊？就算是见也见不到，现在有了一个拥有的机会，大部分人还是很心动的，只是有的人胆子小，怕以后会出问题，有些人则是对辽国有深厚感情，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不能玷污皇家之物。对于这种人周毅的做法就是弄点不太值钱的瓷器啊什么的当着他们的面给砸了，放出话来，你们买不买，不买我就全砸了。于是这些人忙不迭掏钱将东西买下，随后打算以后有机会送回皇宫之类——当然，这个前提是辽国复国，至于有没有这个机会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依靠这个办法周毅得到了大量的资金，用来运作经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所以现在才出手这么大方，一千多贯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丢出去了。 对于周毅的大方大家都显得十分震惊，毕竟他们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们知道现在得到的好处越大也就意味着任务越困难，这一千多贯的花费比起这个任务来或许不值一提。 他们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而有些人却隐隐有些兴奋，都在期待着周毅接下来会给他们派发什么样的任务。 周毅轻微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或许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我轻而易举打败金兵的武器，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制作这些武器，没有什么危险性，劳动量也不大，每个月我给你们的工钱是一贯钱，这是基础的，同时你们每做出一个合格的产品，我会多给你们十文钱，但是有不合格的，一个我会扣你们一百文。多劳多得，但是滥竽充数的，不但拿不到钱，反而还有可能欠我的债哟。好了，任务说完了，你们有什么疑问？” 大家都表示沉默，周毅给的报酬很丰厚，并且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任务，大家都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那自然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而且他们听说了那天用的好像是一种很强大的武器来着。 见大家都不说话，周毅便站起来说道：“很好，我就喜欢你们大家这样容易合作的人，你们今天可以先回家里面去跟你们的家人团聚一下，明天上午卯时三刻过来，迟到的一律不要了。一旦工作之后，必须等到工作结束才能回家。好了你们愿意工作的过来签字画押。” 【194】私密会晤 听到周毅说的话，很多之前都还跃跃欲试的人突然之间又有些犹豫了，如果说普通的工作的话自然美什么，但是不能回家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接受，谁知道要工作多久呢？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吧？ 周毅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虑，说道：“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工作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的，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后你们是绝对可以回家的，怎么，难道你们还不心动吗？这三个月我保证能够赚一年的钱。” 三个月，似乎也并不是太长的时间啊，就从现在开始三个月之后也还没过年呢，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啊。大家听了周毅的话之后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三个月赚一年的钱，艾玛好厉害的样子。 于是当场就有几个人表示同意，他们的年纪都比较大，而且大部分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对于他们来说多久不回家都行，反正在哪都一样，而且在周毅这里还能得到很多钱，也挺好的。 有人开头了，那就肯定会有人跟上，于是一百多个人最后还是有十七个人选择了退出，虽然周毅给他们的收入很让人眼馋，但是三个月不回家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折磨，因为这些人都是刚成亲没多久的…… 到最后，这选择离开的十几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紧紧的抓着手里面的钱，十贯，毫无疑问地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他才刚刚脱离学徒的队伍，还没有工钱，这已经能够让他吃香喝辣几个月了。 但是他家里还有妻子，上个月刚刚成亲，如果几个月见不到。他觉得他自己会疯掉的，所以在金钱面前，他还是选择了美人，但是这到手的钱。实在是不想交出去啊。 他磨磨蹭蹭地来到周毅的面前。然后问道：“那我们如果不来的话这些钱要还给你吗？”他双手紧紧抓着那一贯钱，不说还。就是从他手里面抢估计都抢不过来。 周毅顿时就笑了，看了看其他的人，他们也很紧张地看着周毅，但是对于手中的钱。他们的表现却出奇的一致。周毅见了，顿时笑起来，道：“不用，我说了，这是你们能够到这里来的奖励。”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白得一贯钱。待会儿散了之后可以顺路去王二麻子的肉铺买点肉晚上回家和媳妇孩子打牙祭了，挺好的。同时周毅的举动也让他的形象在大家的心目中高大了许多。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这些人的工作就是为周毅制作弹药了，有了他们在后面源源不断地做。周毅对于守城就会更加有信心了，就算是穿防弹衣都不可能会抵挡得住这些家伙的攻击的。 周毅邀请了这么多人到这皇宫门口来，早就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周围围了上千人观看，还好这里是皇宫，其他的不说，地方足够大，就算是一两千人站在这里也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 周毅的出手大方给了他们不小的震撼，什么也不说直接就是出手一千贯，绝对是土豪中的土豪。而人群之中有与周毅做过交易的，也只能苦笑不已了。周毅拿出来的这些钱可都是他们的啊。 在这些散去的人群中，其中有一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名叫余勇。他十三岁就跟着师傅做炮仗，到现在十五六年了，等于是到现在大半辈子都在和炮仗打交道，要说技术纯属在这些人里面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他拿着钱，比其他的小年轻人还要兴奋，自家娘子太能生，成亲十年来已经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因此就算是他从厂子里拿到的钱不算少，养活起来也有些费劲，今天白拿了十贯钱，准备买点肉回去。 并且他已经答应了来周毅这里做工，这样他的收入会大幅度增加，养活老婆孩子就不是什么问题了，虽然几个月不能见到家里人，但是他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他出了皇宫的范围往家里面走去，心情很好，寻思待会儿从老陈家的肉铺子弄点肉回去吃。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过头去看，却是一张肥硕的大脸。 这脸的主人他在上元节的时候见过，大辽康顺王，啊不是，应该说是前辽，是萧太后的堂哥，为人虽然贪图享乐，但是平时却并不显山露水的，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对于这样的大人物他当然不敢怠慢，赶紧停下自己的脚步诚惶诚恐地就要下跪，不过却被康顺王拉住了：“这大街上的就不要在意那些了，走吧，我请你去吃个饭。” 听了他这话，余勇更是吓得小腿肚子一阵哆嗦，这可是堂堂王爷啊，平时远远看上一眼都要靠运气才能碰见机会，今天这样面对面都还是头一遭，更不要说这个王爷还要请自己吃饭了，那绝对是三代祖坟冒青烟才有的福分，虽然大辽没了，但是王爷他就是王爷不是，照样是皇亲国戚啊。 “这个……草民受宠若惊……不过……那个……”余勇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半天都没说完整一句话。此时此刻，他心中那见到大人物的兴奋已经完全不知道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他不知道这个康顺王会对自己做什么。 康顺王笑起来，说道：“你不要紧张，我找你来不是什么要对你怎么样的，你是大辽的子民，只是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饭馆，说道：“反正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一起去吃个饭吧，这里人多口杂的不方便。” 眼看这事情应该是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再加上说是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余勇总算是稍微有点放心下来，唯唯诺诺地跟在康顺王的后面，他只不过是个小人物，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这些年的生活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亲眼见到的亲耳听到的无数故事，都已经将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所拥有的锐气和尊严给狠狠践踏在了脚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个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尊严可言呢。 两人上了楼，康顺王要了一个雅间，两人上楼去，然后有店小二过来招待，康顺王点了些熊掌鹿唇猪鞭之类的特色菜，再要了一壶好酒，这些东西看得余勇眼睛直跳，心里面有个想法，要是待会儿康顺王要自己付钱的话就直接从这窗户跳下去摔死拉到，反正就这饭钱自己估计几年都赚不回来。 康顺王看起来没有任何架子，余勇逐渐也放下了心中的恐惧，再加上他真的是从来都没吃过这样高档美味的菜肴，在康顺王慢慢品酒的这段时间里面，一只熊掌已经被他吃掉了一大半，香得他舌头都快要吞进肚子里面去了。吃了这么一顿饭，就算是死了那也认了！ 过了还一会儿，康顺王说道：“好了吧，我能说说我来找你是为什么了么？” 余勇赶紧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表情略微有些尴尬，自己刚才也确实是太失态了，差一点就忘记了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啊，王爷有什么吩咐草民的？”余勇面带潮红，也不知道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康顺王说道：“今天那个周毅不是给你们分配了个任务吗？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只需要把他给你的任务告诉我就可以了。” 余勇一楞，不知道康顺王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劳动者，当然不会清楚这些上位者的想法。 康顺王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他给你的是什么任务，比如说要做什么东西啊，那你就把这东西怎么做的告诉我就行了。” “可是我是没办法出来的呀。”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虽然那个周毅搞得好像神神秘秘的，但是余勇并没有什么强烈的保密意识。 康顺王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对于这一点他是成竹在胸，他笑着说道：“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既然我找到了你那我自然就会有我的办法，到时候我会派人去跟你联系的，你只要将你知道的东西告诉他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掏出了一根金条，他把金条推到余勇的面前，说道：“我知道你家里面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活，你也不容易，既然是我要你做事，那自然就会给你好处的，这个你先拿着，等到事情有结果了我还会给你一份。” 看着桌子上黄澄澄的金条，余勇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黄金虽然不是钱，但是却可以去钱庄换成钱来用，这么一大块，能换好多好多钱了吧，至少能够安逸过上好几年，而且事成之后还有一半…… 他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康顺王很满意余勇的表现，接着说道：“不管事情成还是不成，这根金条你都可以先拿走，怎么样，考虑跟我合作了吗？” 【195】余家琐事 对于黄金，几乎没有人会将它拒之门外，特别是像余勇这样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的人，更谈不上什么抵制诱惑高尚情操，再说他跟周毅又不熟，连情操都谈不上。 只犹豫了一瞬间，余勇就答应了康顺王的要求，这对于他来说无关职业道德或者其他，从本质上来说他是辽国人，周毅是一个侵略者，能够帮助大辽是他本分之内的事情。 “好的，我跟康顺王合作，以后他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只是希望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康顺王能够保证我和我的家人的安全。”余勇说，他还是有需求的，有钱没命花那也是扯淡。 康顺王笑起来，他说道：“呐，这就对了嘛，只要你任务完成出色，我肯定会保证你家的安全，这也算是道义上的事情嘛。要是你提供的情报是非常有价值的，那我还可以给你更多钱，让你们衣食无忧。” 余勇一听到钱就激动了起来，以后还会有钱啊，衣食无忧，多大的诱惑啊，这兼职就是一趟买卖吃一辈子啊。不过他却不想想，那么大一个辽国在周毅面前他们都保不住，又那什么来保自己这个小百姓？ 康顺王将酒杯里面的最后一点酒喝掉，随后砸吧砸吧嘴，站起来说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那我们就走吧，不要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了。”他只喝了一点酒，那菜是一点儿也没动，就算是落魄的贵族，那也是贵族，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泥腿子在一个菜碗里面夹菜吃？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身份地下的人什么都是肮脏的。 “哦对了。今天我们在这里会面的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否则的话我也保不住你的性命。”康顺王吩咐说。 余勇自然答应。 见康顺王要走，桌子上几样菜大部分都还没动呢，余勇着急得要哭起来。这可是自己一辈子都没吃过的好东西。更不要说家里的老婆孩子了，这么香。就是一勺汤都能配上一大碗饭。 康顺王都快要走到门口了，余勇这才一狠心，弱弱的说道：“那个……我能把这些东西打包带回家吗？” 听了他这话，康顺王这才笑起来。难怪这家伙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原来是还惦记着桌子上吃的东西呢，他嘟哝了一句，穷鬼就是穷鬼，然后笑道：“行行行，打包回去，留下这么多也怪可惜的。” 余勇兴奋起来。马上让店小二过来打包，那店小二看了看这康顺王，好歹也是个名人，前朝经常在外面溜达的。怎么今天带了这么个人来吃饭，还打包，丢不丢人？ 虽然心里面有些不爽，但是毕竟康顺王都没有反对，那他个店小二更不会说了，按照余勇的意思将东西全部打包，用食盒装了，送到余勇手中。 余勇拿到东西之后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说：“这东西凉了味道就不对了我得赶紧拿回去了，啊对了小哥，一个时辰之后我把食盒给你送过来。” 看着他的背影，康顺王笑起来，果然是个好棋子啊，其他的话都不用多说，只要钱就行了，这样好说话的人上哪找去啊。金条，呵呵，就算是给他十根也不会皱眉头的，家里面这玩意儿多得是。 余勇家住在城边的清源村，这是一个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庄，依山而建，伴水而居，抛开贫穷之类的东西不谈，光是这景色，到时很符合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二丫，我回来了。”余勇冲向了清源村少数几家还有篱笆院的屋子，那就是他的家了，可见在清源村里他们还不是混的最差的，这都得益于这余勇的一门精湛的手艺。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见到余勇回来之后都叫嚷着跑过来，二丫听到声音之后也出门来看，虽然生在农家，不过却没有一般农家妇那样身材臃肿，面黑牙黄，相反长得还算清秀，在这十里八乡都算是个美人，刚刚二十八岁，相传十三年前就有京城里的公子哥儿要纳她做小妾，结果她放着少奶奶不做，嫁给了当时连下顿饭都没找落的余勇，一晃已经十几年，贫苦的岁月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岁月无情的刻痕，反倒还增添了几分少妇的韵味，周围的那些个妇人女孩儿们都还经常慕名而来向她讨教驻颜之术，而这也成为了余勇工作之余跟同伴们吹嘘的谈资。 “孩子他爹，这样疯疯癫癫跑什么，小心给摔了，恩，你手上拿着的这是什么东西？食盒？你从哪里弄来的？”二丫关切地说道，这里都是田埂，跑快了自然容易摔到田里去。 余勇举着食盒，说道：“你们做饭了没有？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了。” “做了饭，正寻思你跑哪儿去了饭也不回来吃，好了，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咱们掌柜的请客，来来来，进屋去，我给你们上菜。” 余勇将一家老小全弄进屋里去，然后献宝似地打开食盒，从里面将那几个菜都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桌子上，然后说道：“吃吧吃吧，这个是鹿唇，这个是熊掌，这个是……” 他一个菜名一个菜名地报，心中十分兴奋，同时也觉得自己现在身份都要高上一大截了。 看着这些只在传说之中听过的美味佳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二丫不仅没有高兴，反而黑下脸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那掌柜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能给你吃这些东西？恐怕你给他打十年工都买不起。老实说，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余勇本来还兴高采烈的，这会儿二丫一呵斥他顿时就吓得一哆嗦，正准备坦白从宽，后来又想起康顺王说过的不能透露这些问题，一透露就会死的话，于是又闭嘴了。 二丫见余勇不说话，更是召集起来，问：“偷的？” 余勇吓了一跳，赶紧说：“没……不是，当然不是偷的，我像是做那种事情的人？” 他浑身扭扭捏捏的不舒服，突然摸到了那十贯钱，顿时来了灵感，将那钱摸出来，说道：“呐，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现在好了，这是十贯钱，你听说过新来的那个汉人了吧，就是他给我的。” 他说的是这些钱，不过却没点名，听在二丫耳朵里面，顿时就将那些美味佳肴也包括了进去。她抓过钱来，感叹道：“好多啊。”随后问道：“他给你钱做什么？” 转移话题成功！余勇长出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当然是好事情咯，他看上了我的手艺要我给他做工，说好的每个月都给我很多钱，只需要做工三个月，以后我们就吃穿不愁了。” “真的？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情？”二丫狐疑不定，自己什么身份啊，那样的大人物还能找上门来？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余勇自然底气十足，举起手来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发誓，要不是真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了去。” 二丫抬头看了看平静的天空，笑骂道：“去去去，又说这些废话了，等我出去问问，为什么别人不找就找你，我说不是叫你去做那些犯法的事情吧？咱们虽然穷了点，但是日子也算是过得安稳，你要是去做那些犯法的事情来赚点儿钱，那我宁可不要这个钱了……” 余勇见她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慌了手脚，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去做犯法的事情，我是那样的人吗？村里那个侯小强也去了，你要是不信你就问他去，我和他十几年的老伙计了，他的话你总应该相信了吧。” 看着样子应该不是说谎，二丫顿时就破涕为笑了，难不成这余家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一辈子吃穿不愁，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等吃饭不愁了，好衣服也不用多买了，弄一身过年的时候穿就行。剩下的钱可以买上一些小东西来养着，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也能够补贴家用，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好。这人哪，就要学会知足，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然总没个满足的时候。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相信你了还不行吗？真的是，既然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那你就要把我，好好把事情做好，让官老爷高兴了以后还有赚钱的机会，以后咱们赚了钱就送孩子去读书，就不用和我们一样过苦日子了。”二丫说。 余勇满口答应道：“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来来来，你们吃饭，吃饭。” 他让二丫坐下来，正准备给她夹菜，却发现自己带回来的好菜全让两个孩子给吃光了，顿时火气大，一人给了一巴掌：“这俩败家子儿，一口气就给我全吃光了，我还打算两天一个菜也能吃好几天呢，这样吃老子赚再多钱也不够你们花的。再说了你娘还没吃呢，这么不懂得孝敬，真是气死我了。” 二丫却笑道：“好了好了，吃了就吃了，俩孩子不是没吃过这些么，孩子能吃就好，我高兴，咱不是能赚大钱了么，攒个十年八年的，咱们也去饭店里吃上这么一回去。” 【196】发布任务 阳光和煦，温暖如春，周毅在皇宫门口的百步桥上，看着脚下玉带河的水缓缓流淌，心中的思绪早已经飞跃千山万水，在真定府，稻子现在已经收割了吧，这件事情已经给唐欢写过信她应该会办好的。其实他最牵挂的还是青神县，虽然过年的时候看起来一切都很繁荣，周敏处理得也很好，但是周毅担心会不会有人搞破坏她处理不了，毕竟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而且又是新兴家族，被人惦记那也有可能。 远处，打开的皇宫城门开始走进来一些人，自从周毅将这皇宫占领了之后这里似乎也没之前那么神秘了，很多人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看到门打开的还会偷偷往里面看一眼，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周毅往那边走了过去，还是在昨天那个位置坐着，等待这些人的到来，他早就已经吩咐过了，这里面只有昨天签字画押为周毅工作的人才能够进来，守卫们为一个人一个人地仔细核实身份的。 这偌大的皇城全部有周毅和他手下的这几万士兵一起居住，倒也不显得拥挤，反正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而这些士兵可能梦中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居住在皇宫里面，尽管这只不过是辽国的皇宫。 有了如此好的居住条件，这些士兵简直高兴坏了，对于带给他们这一切的周毅自然更加言听计从，周毅最常在他们身边说的话就是，跟着我，有肉吃，只要我还在，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你说当兵的，或者甚至是其他行业的。不就是为了吃香的和辣的这点儿人生理想了么，只要跟着周大人这一切都有了，况且周毅还对手下们好，不跟他跟谁啊。 周毅坐在这里不一会儿。就有人往这边来了。他们各自都带着包袱来的，看得周毅十分汗颜。跟他们说了三个月不回家他们这就准备把穿的用的全部拿过来不成？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周毅不提供这些玩意儿，难不成大家就三个月不换衣服了?那估计会臭气熏天的。 那些人来到周毅面前的时候周毅依旧让他们签字画押，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地方。这方便周毅对大家进行指纹对比，在这个没有什么验证身份的手段的年代里面，也只有这个办法最靠谱了，虽然麻烦了点。 到后面周毅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全部到来的只有八十个人，又有二十多个没来，这不由得让周毅感觉到心中有些恼怒。这些人不把自己的话当话了还是怎么的，说来了又不来？ 他将这个问题问出，看他脸色不怎么好，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周毅又问了一遍，才有一个人说道：“郑老三回家说了这事情之后他婆娘就把他给揍了，我估摸着是不敢来了吧。” 周围人一听，都有些想笑，但是见周毅的没什么表情只能硬生生憋住。而周毅也有些愕然，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居然还有老婆打老公的事情发生？真当这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是怎么的？ 他环视一周，也很是无奈，愤愤不平地说道：“郑老三这个软蛋，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居然被媳妇欺负到头上来了。那其他的人呢？” 既然已经有人开口了，大家也就不怎么害怕了，纷纷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有小孩子不让他走的，有媳妇儿威胁说只要他不回家就去偷人的，也有的见父母年迈不忍离去的。 看来大家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周毅也就不怎么好责罚他们了，总不能跑到别人家里面去把人抓出来吧？于是也只能作罢了，不过八十个人就八十个人吧，反正又不是供应全球，守护燕京足够了。 “很好，你们今天能来这里，看来不仅仅是支持我的工作，你们家里面的人也是愿意的，好了，话不多说了，跟着我进里面去吧，过了这座桥，再出来就是三个月之后了。” 周毅扫视了一圈这些人，八十个人里面倒是有四五十个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汉人，显然是遗留在这里的汉族后裔，而现在周毅也是汉人，血脉的亲近让他们更愿意帮助周毅，而离开的大多是辽人。 在这里能看到这么多汉人还是让周毅十分高兴的，他带领着这些人一路往皇宫里面走去。和昨天余勇吃过鹿唇之类的东西一样，这些人进皇宫里面来也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他们在经过那洁白的石桥的时候，周毅还看见有人脱了鞋提在手上，似乎是不愿意脚下的肮脏玷污了这里的洁白。过了桥之后是一个大广场，这样大的广场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广场是皇帝亲征或者是发生什么其他重大事情的时候用的，可能是军队的列队，可能是举行百官会见之类的，总而言之要大到足够容纳全国所有有品级的官员才行。 穿过这个大大的广场，然后前面是朱红色的墙壁，墙壁的里面才算是真正的皇宫。此时城门大开，周毅带着人鱼贯而入，赞叹声，称奇声，不绝于耳，对于习惯了茅草屋的这些人来说，世纪丈高的大房子已经超过了他们理解中的范围，雕梁画栋的门窗和梁子，看得他们都惊呆了，原来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家生活的地方，果然是和那人间仙境一样，就是传说之中的蓬莱仙岛也不过如此了吧，这样精美的花纹，哪里是人间应该拥有的啊。 门窗上面有的地方装饰有金箔，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在这其中太和殿是使用黄金最多的大殿，连屋顶都装饰有一层金片，因此任何时候看到这座建筑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是金光闪闪的，所以百姓们又将这座建筑称之为金銮殿。这里是全皇宫最重要的地方。 周毅当然不会带这些人进金銮殿里面去，他们又不是组团进来参观皇宫的，周毅只是带着他们穿过了这些个建筑，然后来到了前辽太监宫女们居住的地方，这里的环境在皇宫里面可以说是比较差的，但是对于这群百姓来说也已经是绝对的好地方了。周毅之前已经让人将这里进行过改造，从一个屋子里面设置了一个入口，挖了一个很大的地宫，用来存放弹药的，这里附近就有水源，就算是出了什么险情也能很快引水过来解除危机。周毅有时候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属老鼠的，怎么总喜欢打洞。 水井边是一个比较宽阔的场地，一百多人在这里面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这个地方在之前可是宫女太监们洗衣服的地方，整个皇宫里面生活着几千上万人，要是地方不够大的话堆放衣服都能够将这里给挤满了。已经磨损得发白了的石板透露着历史的痕迹，这也算是古建筑了。 “好了，这里就是你们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里面工作的地方，居住也在这里，每个人一个房间，你们自己去选择喜欢的，还有每天吃的都会有人送过来，全部按照皇宫的饮食标准给你们做，而你们的任务呢，就是做好我交代的每一件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周毅说。 下面的人都竖起耳朵，接下来周毅就要发布任务了，这就是大家接下来三个月要做的事情。 其实几天之前周毅就已经寻找到了燕京城最大的钢铁铸造作坊，命令他们制作炮弹所需要的外壳和钢珠，所以现在来皇宫里面的这些人的工作就是将钢珠与泥土和硝石等混合制作内部而已。 周毅将这些人的工作交代了下去，然后又亲自示范制作成功一个，然后又将一张很大的配方表贴在了墙壁上面。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工人，一看之下就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演示完了，周毅说道：“恩对了，你们每做好一个炮弹，都要在炮弹上面写上名字，如果炮弹不合格我会直接找人的，所以你们最好老实点，敢耍花招，不仅仅是你自己，就算是你全家，也会生不如死。” 之前一直都是给蜜枣画大饼，在必要的时候，周毅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忠告，而他也不觉得这个忠告是吓唬人的，如果真的谁要玩花样，他并不介意杀鸡儆猴。 大家都沉默了，余勇也吓了一跳，不过想起他的任务只是告诉外面的人他在做什么而已，又不是在这些东西里面动手脚，于是马上就放心下来了。 周毅又吩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有人给他们搬进来用很大的缸装着的原料，让他们马上开始工作。唯一的出口处站了十个人，而城墙又有三丈高，他们想要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在哪儿工作都是一样的，是以没有人想过要出去。反正三个月而已，能拿到那么多钱，做什么事情都值得了。 硝石和黄土这样的原料在燕京城大把的有，现在组织这样一群人来制作炮弹，以后打仗就再也不动担心用完的问题了。 【197】抓现成的 当初周毅在守卫燕京的战役之中使用新式武器的事情大家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毕竟那时候他们在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之后也还是有一些闲言碎语什么的传出来。因此当周毅将这个胜利一号的炮弹拿出来之后大家也就都明白了自己做的是什么东西。传说之中，手中做的这个东西能挡千军万马，能以少胜多，能…… 于是大家心里面都有些小激动，看来自己以后又多了一个技能了，生产那种让人无法抵挡的炮弹，呵呵，想必以后会有很多人找自己做买卖吧。 他们虽然是大字不认识一箩筐的泥腿子，但是毕竟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耳濡目染有些事情也稍微想想就能想明白了。如果自己手中做的这个东西真的任何军队都抵挡不了，会没人找自己吗？ 在这群人里面，最激动的就要算是余勇了，其他的人还在幻想着等以后会有人将自己收入麾下然后获得不菲的收入，而他则现在就已经开始因为这个事情而得到好处，可以说起步比其他的人要早得多啊。 他这样想着，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最为重要的是，好无疑问，周毅要他坐的这个事情是很有价值的，那个康顺王可是说过如果做的东西有价值筹码还会继续增加的，到时候那自己就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天，这里四周都有高手保护，如果外面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的话也肯定是从上面进来了，康顺王曾经说过会派人跟自己接洽的，难不成还有人能够飞檐走壁从上面下来？ 不过这并不是他想的事情的全部，周毅说过了除了基本的收入之外他们每做出来一个这样的炮弹可是能够得到额外收入的。余勇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因此他手中的动作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专心做事的时候时间走是过得特别快，夜幕降临。这里已经不适合工作了。也没有人过来点灯，不过倒是有人来告诉自己这些人可以吃晚饭了。于是大家也都兴奋起来，这劳作了半天的时间，大家早已经饥肠辘辘，当下便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到旁边的水池去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之后就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真的，似乎从这头都看不到那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黑了的关系，反正余勇觉得这里比昨天吃熊掌的那个地方还要大，还要豪华，坐在这里面，都好像是那传说之中的神仙一样。 他们每个人都会有写着自己名字的吃饭的大碗。那是今天下午有人送过来的，同时送过来的还有换洗的衣衫和生活用品，每个人都有一大包，这样的待遇。顿时让大家感觉到如果可以回家的话在这里做一辈子都愿意。不过要是不能回去就算了，不能回家那做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不跟死了一样了。 余勇心中开始卖盾起来了，看来这个汉人对待下面的人都很好的样子啊，就算是自己这样的人他也想的这么周到，他让自己这些人不回家不就是为了对手中做的这个东西保密么，那自己如果把配方什么的都给泄露给了康顺王，那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信任了？不过同时他的脑海里面马上就跳出来另外一个想法，自己可是辽国人，他是汉人，双方可是敌人，康顺王也是辽人，同样是辽人，当然是帮自己人了。况且那个康顺王还给了自己金条，带自己吃了那么美味的熊掌，不帮他帮谁？ 终于他还是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要怪就怪那个人是汉人，恩，就是这样。所谓作为辽国人，就有效忠辽国的义务。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余勇心情舒畅，找那个帮他打饭的人多要了二两米，饭菜堆在碗里都垒成一个小包了，他找地方坐下之后就大快朵颐起来，不过意外地发现这些东西味道都很不错。 这些东西当然不错了，这可是周毅的军队火头军做的，经过周毅的调教，他们能做出来的菜不仅仅口味上面得到改良以符合周毅那么刁的嘴，还不得不在菜式上面苦下工夫。 吃了饭，余勇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房间里面的床比家里他和一个妻子两个孩子四个人睡的床还要大一倍，就算是横着睡都没有一点儿问题，不过他没那么幼稚就是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余勇却睡不着了，他不知道康顺王的人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时时刻刻念叨这个事情，竟然睡不着了。 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居然是不打更的，所以晚上根本就没办法判断时间，天空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万籁俱寂，想来已经很晚了。 周毅的睡眠不是很深，这也是上辈子留下的毛病，公司一有问题他就会接到电话去处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已经形成了条件放射，那就是不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虽然穿越之后没人找自己了，不过看起来这样的局面不会一下子就改变的、周毅在一次晚上好不容易睡着居然被打更的梆子和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话给吓醒之后，对打更这个工作就深恶痛绝，但凡是他能控制的区域，不得打更，这已经形成了一个规矩。晚上很安静，到早上天亮的时候才会敲钟将大家给唤醒。 余勇刚刚准备睡下，眼角的余光却让他瞥见外面似乎有个移动的黑影，这将他吓得够呛，然后想起话本小说里面似乎有后宫闹鬼的传奇故事，不就是这个情景吗？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闭眼了。 外面的黑影只不过是一闪即逝，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出现，这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想必是自己眼花了吧，白天忙活了一天，都出现幻觉了。 可是他刚刚安慰好自己准备睡觉，那个黑影居然再一次出现了，而且似乎还在发出声响，这让他汗毛直立，不过之后却听见外面有人说熊掌，熊掌……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余勇却听得真真切切，他顿时睡意全无，同时也知道这并不是闹鬼了，因为这是自己跟康顺王约定的暗号，外面的人说熊掌，而自己则说鱼。 看着那黑影似乎要离开，他马上跳下床去，跑到门边轻轻拍了拍门，小声喊道：“鱼……鱼……”喊了两声之后他突然发觉自己一阵尿意袭来。 那黑衣人果然停了下来，然后推开门，刚好看见了余勇，他们之前是见过面的，所以直接省略了介绍身份的步骤，手一伸，道：“东西呢？” 余勇赶紧掏出一个布团来，那人展开看了一眼，随后微微点头，跳上房顶消失不见了。这个行为让余勇感觉到惊呆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那种飞檐走壁的人！ 不过心中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之后他就已经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了，反正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了又不可能学，管那么多干什么，倒是自己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想到自己赚了一大笔钱，他马上兴奋了起来。 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睡觉了，那个康顺王拿到这个东西之后用来做什么他也不关心，因为这似乎是那个年轻人应该在意的问题。 但是就在他跳上床的那一刻，外面却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虽然被可以掩盖了，熟睡中的人不太可能会吵醒，但是余勇这个还没睡觉的人却不可能听不见。 外面的声音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余勇就没去管那么多了，还是睡自己的觉比较靠谱。 与此同时，皇宫的另外一侧，周毅住的地方却是灯火通明，周毅坐在主座上，岳飞在他身边站着，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轻声的咒骂，岳飞去开了门，却见了林冲和另外一个黑衣人进来。 黑衣人的嘴巴已经被堵住了，双手被林冲反绑动弹不得，他的眼睛里面露出不甘心的样子来，显然他不会想到今天的任务居然会失败。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周毅漫不经心地坐着，身体放松地靠着，只不过随意看了黑衣人一眼，随后就别过头去了，这样的人他才懒得多看。 林冲将黑衣人嘴巴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黑衣人恶狠狠地盯着周毅说道：“你这个恶魔，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周毅笑道：“哟，还挺忠心的，行啊，你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说，我有的是耐心和手段，别到时候你受不住了向我求饶，那我可是不答应了。” 黑衣人一楞，他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具体是为什么又说不上来。周毅又问道：“你说不说？”他还是沉默。 周毅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现在的人怎么都不见亲棺不落泪是个什么情况，豹子头，你把他带下去，我知道你会有办法让他说实话的。” 【198】调查调查 听了周毅的话，林冲顿时就笑起来，道：“大人请放心，不就是个小刺儿头么，我抓下去乐呵乐呵，保证待会儿他多少岁断奶的我都告诉你。” 周毅笑道：“别说的那么恶心，要是那个还不如问问他这燕京城里哪里的行首比较漂亮呢。” 林冲一副我了解的表情，然后笑呵呵地将黑衣人给带走了。 岳飞看到这一幕却是不由得叹气，那个黑衣人短时间内是不会死的，但是他相信着黑衣人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活着，因为那是不死亡更加痛苦和可怕的事情。 还记得几个月之前的一次行动中，斥候抓到了一个对面的斥候，周毅交给林冲拷问，只不过半个时辰，整个营地都能听见那个斥候大叫“我招，我全招。”的声音。 等到周毅带着岳飞赶过去一看，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斥候哪里还有人的样子，身上到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血洞，塞着棉花，这些血洞只有指甲盖大小，不大，却很深，深可见骨。鲜血流出来，但是却用棉花塞住，棉花会吸血，但是又不会流太快导致人死亡和昏迷，意识会相当清楚。这样的痛苦，周毅自认为自己是完全没有办法承受的，哦不，忍受，绝对忍受不了。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如果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之外，那除了鸡皮疙瘩也就没什么了，但是让周毅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是，这人手上所有的指甲都全部被整块掀掉了，手指上没有一点儿指甲的痕迹。 俗话说的好，十指连心，平时就算是手指轻微手上都疼到不行，可以想象将指甲全部取下来会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偏偏手指表面的重要部位又不多，出不了几滴血，但是却能疼出人命来！ 在这样的折磨之下，那个斥候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说完之后的最后一句话是。求求你们杀了我吧。然后大家都一阵发愣，不是应该求放过的么。结果就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从半人高的架子上面头朝下摔下来，脑袋都摔扁了，自然咽气。周毅看着他的遗体，唯一的感觉却是庆幸。庆幸他得到了解脱！ 正是因为之前有过这样的历史，所以岳飞才会那么想，他绝对不会认为这个人能够抗得住那样的酷刑，除非他整个人都没有知觉了。周毅曾经就和他们说过有一种叫做植物人的人，就算你用刀在他们身上割肉他们也没有任何感觉的。 果然， 还不到半个时辰，林冲就独自一个人回来了。手里面还拿着点东西，不过看来看去都像是人身上亵裤扯下来的一块。 “完事儿了？”周毅问道，半个时辰就忙完了，速度还算是挺快了。 林冲微微点头。道：“恩，他都招了，他是康顺王手下的一名杀手，平时的时候保护康顺王的安全，一般伪装成仆从，必要的时候去为康顺王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一次就是康顺王让他来拿东西。” 他将手中那看起来像是从亵裤上扯下来的一块布交给周毅，周毅拿过来一看，发现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这上面写着胜利一号炮弹填充物的比例配方，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真的是从亵裤上扯下来的…… “康顺王？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啊，看来应该是个辽国皇室的死忠，想偷取我的配方破坏我的计划。”周毅自言自语地说，然后问道：“那个黑衣人现在怎么样了？” 林冲面无表情地说道：“自杀了，自己跳进火堆里面去了，烧成灰了。” 周毅和岳飞顿时感觉到背脊发冷，宁愿活活烧死，也不愿意继续忍受折磨，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酷刑！ “之前我们只不过是将萧太后赶走了，并没有对其他的任何人动手，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是我想放过他们而他们不想放过我啊，看来我是很有必要采取一点儿什么样的措施了。”周毅声音冰冷地说道。 不动点真格的，还以为我周毅好欺负？ “好了，我知道了，派人去查一查这个什么康顺王是哪里冒出来的，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还有去看看是和那些人里面的哪个人接触，找出来赶走吧。”周毅说。 他原本想说的是将这个人找出来杀掉的，但是话到嘴边之后却又收了回来，他知道在里面做工的都是工人，就本身来说属于有奶就是娘的那种，谁给钱帮谁做事，估计也是谁出了大价钱来的。不过当然也不排除他忠心为了辽国做事的嫌疑。 周毅吩咐完事情之后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没事情的话就都散去吧，明天记得帮我去做这件事情，最迟明天下午我就要知道答案。” “是。”林冲和岳飞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周毅并没有指定谁去完成任务，但是两人早已经有了默契，既然周瑶要求调查的是两个人，当然是一个人去找康顺王一个去找内奸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段，康顺王府的书房照样灯火通明，身材肥硕的康顺王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他已经排了自己最得意的手下去做这件事情，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有时候他也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挥之不去，以至于他经常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去想。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他不由得一惊，仔细听听，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他已经足足出去了一个多时辰，按照道理来说这么一点点远的距离半个时辰足够一个来回了，他怎么会去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不不不，他马上在心里面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失败？ 但是最终，经过时间的推移，这个理由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被抓住了的话，难道还是他跑出去玩了不成？ “哎。”他颓然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次行动十有是没有成功。他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他小声呢喃：“难道大辽国就真的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了吗？” 天色大亮，余勇睁开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是他长这么大睡得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了，现在起来，感觉到神清气爽。 穿好衣服，推开门，洗漱之后去吃饭，生活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有人进来，将一个一个地人带出去，说是要问问题，他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毕竟昨天晚上自己是做了亏心事的，难道那个人被抓住了吗？还是别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那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泄密，自己还能愉快地在这里工作吗？ 正在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就听见有人叫道：“余勇，你过来。” 他吓了一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经要飞出去了，他就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怔在原地，那人见他不过来，不耐烦地又叫了一声，余勇叹了一口气，只能朝外面走去。 岳飞审问的技术虽然比不上林冲，但是相比较于林冲他的方法可就温和多了，大部分都通过问话的方式交流，这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老百姓，只不过是稍微威逼利诱，他什么话都能跟你说。 不一会儿之后，余勇哭丧着脸出来，相比较于康顺王给的那点钱，他觉得还是妻儿老小重要得多，于是自然将康顺王遇见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让他感觉到惊讶的事情是这个人并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好好继续上班，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不劳而获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余勇自然满口答应下来，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有命赚钱，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岳飞将得到的消息往周毅那边送去，与此同时，林冲也已经将那个什么康顺王祖宗十八代给调查清楚了，他的身份让林冲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感觉这个家族真他娘的奇葩。 这个康顺王是世袭爵位，所谓顺，就是顺从，服从的意思，自从大辽国建立以来，辽国皇帝其中的一个儿子就明确表示自己当个逍遥王爷不争夺皇位，这可是其他的皇子喜闻乐见的，于是封了这么个爵位，而这个第一任康顺王也算是个奇葩，只要是皇帝有难，他什么都帮，换了皇帝上来也一样，同时立下规矩任何后辈不得插手皇族继承问题。 后来他的子孙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而每一个皇帝几乎都得到过当时的康顺王的帮助，于是所有的皇帝都喜欢康顺王，好吃好喝的供着，而这康顺王也不横行乡里，好吃好喝享受自己的，从不惹事。 这样一个家族，从辽国开国，一直维持到辽国结束，这是多么让人惊讶啊。而他们对于辽国皇室，那自然也有深厚感情，要是没了辽国，这太平王爷上哪里当去？ 只是可惜了，恐怕这个康顺王，也就当到这一代了。 【199】名流宴会 周毅很恼火，真的，本以为人之初性本善，结果却是人善被人欺，华夏的俗话说系列总是这样充满矛盾。 当然他恼火的不是这件事情，他恼火的是这个康顺王为何这么，买通做炸弹的工人偷取配方是准备自己做这玩意儿吗？ 不过他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也给了周毅一个警醒，燕京现在可不是自己家的，在无数辽国人心中这里可是辽国的首都，现在被周毅占了，这些人想要将周毅弄走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俗话又说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周毅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收复了固有领土，而且在占据了燕京之后并没有对这些世家大族进行整顿和取缔，算是很对得起他们了吧。 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得了便宜卖乖还不算，简直就是贪得无厌啊，按理说就现在他们的身价，好吃好喝一辈子那是妥妥的啊，为什么就还要动这些歪脑筋呢？ 你以为你也能做出炸弹就了不起了么？太天真了啊兄弟，现在我占领燕京城，搞死你分分钟的事情啊。 就在审问完余勇的当天下午，周毅马上就发布了一个消息，明天中午请全燕京城所有的皇亲国戚在皇宫外面的广场上吃饭。然后通告上列出了人员名单，申明谁没来就抄谁的家。 很多人，特别是康顺王，在昨天没接到任何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现在周毅出了这么个通告，自然吓得亡魂皆冒，想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但是看到下面的名单上，自己赫然是第一位。顿时哀叹起来，看样子是走不掉的了，哎，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对于这些人。对于周毅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派人手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一百二十一个人，全部都是前辽皇帝的各种亲戚。有比如像康顺王这样延续了一个朝代的奇葩，也有之前一点儿也不起眼因为战功积累之类的新上位家族，一个不少全部在周毅的邀请之列。 周毅进入燕京城之后一直对这些家族不闻不问，加入换个人的话。早就拿他们开刀了，但是周毅的沉默让他们害怕了一段时间之后马上就露出了本性来，虽然周毅经常来敲竹杠，但是却不影响他们的根基，因此行事方面越来越肆无忌惮，他们以为只要给钱，周毅就不会管他们那么多了。所以有的时候周毅一段时间没来敲竹杠了，有的人还亲自送上门去孝敬，周毅自然不客气地照单全收，这样就更加坚定了他们的想法。这是个只要钱的主。 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被这个名字叫做周毅的少年邀请，有些人是兴奋，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毕竟辽国虽然不复存在了，但是周毅管理这个燕京城是需要本地富商大贾甚至是皇亲国戚的支持的，抱着这种想法的代表以一个叫做耶律楚红的人为代表，他本是耶律家族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分支，因为一些事情得到皇族的肯定而上位，在燕京城这种皇亲国戚遍地的地方还需要低调行事的存在。但是没想到的是这还不到五年的时间，辽国居然就不复存在了。因为时间还很短，这个家族中对于辽国绝对的忠诚还没有建立起来。 但是还有另外一部分人是欲除周毅而后快的，比如说康顺王，可以说他们都是跟随着整个辽国一起成长和发展起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辽国不复存在了对他们的打击很大，无时不刻不在想着颠覆周毅的统治，重新建立大辽国，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不仅仅是前辽的多少朝元老，同时还会是新辽的开国元勋，前途肯定会一片大好。 但是周毅的这一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新型家族当然希望这是一个周毅扶持他们的借口，而那些老家族则心中揣揣，不太明白周毅此举的深意。 无论如何这个会晤他们不可能会不参加，万一周毅发起火来，啊对了，上面不是说了么，谁不来就抄谁的家，这后果可真是太严重了。 通告发出之后，周毅就开始准备了，皇宫前面的广场有足够多的空间，一百张大桌子整整齐齐摆开，很是壮观。 而在之前皇宫的御膳房，此时那些火头军也正在如火如荼地忙碌着，各种食材源源不断地从外面运进来。如果那些皇亲国戚知道他们今天要吃火头军做的饭菜，估计得恶心好长时间，在他们的印象里面那些人做的可都是和猪食一般的东西！ 当然这些都是大家不知道的，他们或者是迫于无奈，臣服于周毅的威胁，或者是面带兴奋的笑容，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新的机会。( 平南文学网)不过人数上确实是一个都没有少——因为有一家人准备带下人跑路的时候才发现城门各处都已经严禁所有人进出，外面的老百姓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都被挡在门外，而城内则是一个人也不允许出城。 大家都不由得哀叹，这一场是怎么都跑不掉的，那个周毅来真的了，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面大家反倒有些想开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周毅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呢，自己姑且就不要在这里妄加猜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看着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进来，周毅脸上堆出笑容来，这些哪里是人啊，简直就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移动金条啊！ 首先到来的是一个名字叫做耶律洪七的人，他头发花白，看起来已经差不多半个身子都进了棺材里面去了。先是那耶律洪七介绍了自己，周毅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金条——啊不，耶律洪七你好，请坐请坐。” 大家都很诧异地看着这周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自己想错了，这周毅本不是惩戒自己的么？ 这样一想，大家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座位上并没有为任何人写上座次，因此周毅说明是随意坐，不过要求在一桌没满的情况下不得单独开桌，避免浪费。 浪费？这话从周毅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似乎有一点点怪异的感觉，他出手不是向来大方得很么？那些工匠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就先送出去一千多贯，那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节约呢？ 不过现在是在周毅的主场，谁敢去跟周毅笑话这个，难道活腻歪了？不过这样紧凑一点坐着也好，周毅没见过他们，但是他们自己却是相互熟悉得很，都是和皇帝的亲戚，都和皇帝有着那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而且是在这燕京城混饭吃的人，自然是认识的，同属一个利益集团嘛。 距离约定聚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这些宾客就已经一个不落地来了，除了第一个的耶律洪七和周毅亲切会见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这个荣幸，这难免会让人嫉妒，为什么当时站出来的不是自己呢？ 看着这些人这么听话，周毅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说道：“今天大家能够接受我的邀请到这里来做客，我感觉到十分高兴，看来大家也都是爱好和平的，请允许为百姓们对你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在这段时间里面没有给我添麻烦。” 对于周毅的说辞，大家都忍不住翻白眼，他这都叫什么话啊，什么是爱好和平，貌似你才是不远千里从宋国来的侵略者吧？ 周毅接着说道：“我来了这么这么长的时间，这才是第一次召见你们，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今天也不算晚嘛，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得很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一个骑马的人冲了过来，周毅身边的人都紧张起来，将周毅围拢在中间。那些皇亲国戚不明就里，也纷纷紧张起来，这里居然还有人进来？没人阻拦？ 这个人一直冲到周毅面前十丈远的地方，然后大声叫喊起来：“十万火急，朝廷密报。”在他周围，那些原本指着他的弓箭和长枪这个时候才放下。 周毅之前还在想这人是哪来的，听他这么说也就明白了，看来是从京城来的，否则断然会收到阻拦，根本进不了这燕京城。 将众人驱散，让这个人来到面前。送信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没见过，面生得很，他将手中的盒子交给周毅之后马上告辞离开了。 这个盒子到时很精致，符合皇家出品的一贯作风，手巴掌大小，外面是上好的绸缎包裹，手感很好，估计中间是用木板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做的，不重。 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面金牌和一张信笺，周毅突然想起里岳飞在朱仙镇接到皇宫传来的十二道金牌的桥段，心思一动，赶紧查看其信笺来，一看之下果然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盒子，笑眯眯地对众人说道：“啊哈，刚才说什么来着，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现在看来，这句话是要改一改了。” 【200】你怎么看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大家心中都是一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得到了宋国皇帝的某种许可要把自己这群人杀掉吧？看那表情，似乎真的很不好啊…… 大家正在心中想着周毅所说的改一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周毅开始发话了。 “啊对了，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我和你们之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或许有些人还会有，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我来说说今天我找你们来这儿的目的。”周毅将手中的盒子抓着，似乎挺用力的。 这话说的……什么叫做见面的机会不对了，难道他真的要杀人……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想到这里去的人不在少数，也怪周毅之前的表现，再加上他的话本来就有歧义，这才让大家误会了。 这些皇亲国戚中有些贪生怕死的，现在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双腿直打哆嗦，有些自制力差的人，现在已经尿开了。 若有若无的臭气飘散开来，周围的几个人朝这边看过来，看到这人就好像得了羊癫疯一样，还小便失禁，本想着去请大夫来，随后一想，这又不是自己家，能随意走动去请大夫么？后来再想想，唉，反正要死了，迟点儿早点儿的就无所谓了吧，说不定现在死了还免得受了以后的折磨也说不定呢。 周毅还在远处，自然看不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在兀自说着自己的事情。 “今天呢，我就是准备向你们道别的，打扰了你们这么久我确实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他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但是现在谁又会去注意那些细节。 告别？告别的意思是什么？是准备杀人了么？之前说过见不到了。死了不就见不到了吗？唉，看来果然还是啊，改朝换代，总会流血牺牲。只是今天牺牲的是自己罢了。大家都这样想。 周毅如果知道他们心里面是这么想的，那估计要笑死去了。他原本是想将这些人的家产骗过来一些，让他们成为自己管理这燕京城的代言人，虽然说他们是前辽的，但是毫无疑问他们也是这燕京城本地最为合适的人选。至少拥有前辽皇家血脉，这点就无与伦比了。但是好死不死刚刚友接到了一面催命的金牌，这只能让他摇头苦笑了。这原本是站在他身后的岳飞拿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却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不知道朝廷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实话他也挺担心的，所以他改变了策略，既然这赵佶要自己回去。又不派人来接班，好无疑问的，只要他带兵一撤，这里马上又会落到辽人手里。 但是他却不敢不撤！至少现在他还不敢违抗赵佶的命令。手底下就这几万的亲兵，有多少人能跟着自己反都还是个未知数，他不能够冒这个险。 对于丢掉燕京说实话周毅并没有多少感觉，反正赵佶都不稀罕，他就更加不会稀罕了，大不了以后再打下来就是了，现在周毅的潜意识里，已经没有觉得攻下一座城池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 “废话说了这么多，接下来我就直接说重点吧，你们呢，既然已经不是聊过的那些皇亲国戚了，对不对，那么现在就应该和老百姓过一样的生活，这才符合你们的身份？你们觉得呢？”周毅开口问道。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想绕那么多弯子了，他的心中很是烦躁，虽然对那个什么祖国的领土情怀比不上岳飞，但是接到金牌还是让他心里面乱糟糟的，因此说出来的话也就不那么客气。 但是现在周围这么多的士兵，又是在周毅的地盘，谁敢说半个不字？大家都选择用沉默来代替自己的回答，周毅接着说道：“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把你们所有的钱都给我，然后我带人离开燕京城，你们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大家都是心中一惊，所有财产？这是什么概念啊，在场的这些人里面谁没点儿产业？这小子居然想要全部收上去？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不过他们的心中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准备要钱没打算要命啊。好几个贪生怕死的人瞬间又恢复了神采，比如说刚才吓尿了的那一位。 但是也有那么些爱财如命的，周毅要拿走所有的家产，他们觉得那还不如要了自己命，到时候自己一点儿钱也没有了，难不成出来当乞丐吗？那可丢不起那个人，还不如杀了好。 “周毅，你不要得寸进尺，之前你敲诈我们那么多钱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临走的时候还要这样来摆我们一道，还讲不讲点儿江湖道义了？” 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大声说道，他身上穿着盔甲，身材很是壮硕，看样子就是个将军之类的角色，此时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是啊，拿皇宫里面的东西骗钱的事还没算账呢。 周毅有些意外，这样的场面居然还有人站出来说话，看来辽国人也不全是胆小鬼嘛。他朝说话的这个人看过去，发现是个武将，于是心中也就释怀了，一般在军队里面混的人说话都不怎么经过大脑的。 “江湖道义？呵呵，我要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来这里的时候就把你们全部杀光了，然后抢了你们的财产，你们会有反抗的余地吗？”周毅听了这个话之后，马上冷笑着出言回击道。 这话虽然说的不怎么好听，但是却是实在话，当时就算是最精锐的部队也没能够阻止周毅拿下燕京城，那么他进城之后说要杀掉这些皇亲国戚那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但是那为什么这话又留到现在来说了呢？难道现在的周毅改变了主意？想想他刚才似乎接到了什么东西，很有这种可能性啊。 周毅继续说道：“很好，居然有人反抗我说的话，啊，看你这样子穿着盔甲应该是个将军吧，唉，还真是不好意思，现在燕京城里面已经没有一个辽军士兵了，你成了一个光杆司令，难怪你现在要站出来反对我了。啊行，你要和我说江湖道义是吧，那我就和你说说我的江湖道义是什么玩意儿。林冲。” 站在他身后的林冲听到周毅叫自己的名字，赶紧往前一步，大声说道：“在。” 周毅盯着那个站着的将军说道：“去把他给我杀了，走远点，别让我看见血听见声音，否则我打你屁股。” 林冲顿时汗颜，随后严肃地保证道：“绝对不会的，你就放心好了。” 众人都是一愣，这杀人说杀就杀了？ 事实证明，周毅的命令还真是不含糊，几个士兵往前面一站，说话的这人所有的退路就都已经被封住了，随后缩小包围圈，手中的长枪指着这将军，将他这个人都困住。随后两个人上来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整个人给控制住。林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带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这样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真本事，要是不怕的你就跟我单打独斗，只要你赢了我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喧闹声戛然而止，原来是林冲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都给打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之后林冲就带着自己的人回来了，林冲来到周毅面前说道：“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少爷没听到什么声音吧？” 周毅眉开眼笑，拍了拍林冲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看来你做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天赋的嘛，以后需要多多发扬这种精神啊。” 得到周毅的夸奖，林冲自然十分开心。再看看坐着的这些皇亲国戚们，不少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在周毅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和本钱，现在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自己赤手空拳上去找死吗？ 周毅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些人，对于他们的表现十分的满意，他特意看了一下那个康顺王，却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过去了。心中不由得感觉到好笑。 不过接下来他也没有马上拿康顺王开刀的意思，反而让大家吃东西，大家心中踹踹，哪里会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但是这话是周毅说的，他们也不敢不听，于是随意抓起东西就往嘴巴里面送，虽然本来这些东西味道就不错，但是他们却是食不知味。 吃了一会儿，周毅突然见到那个康顺王现在已经醒了过来，于是马上说道：“好了，刚才那个对我的决定提出质疑的小朋友现在已经在去黄泉的路上了，那么你们还有谁想要上去跟他做伴的，说个话，我绝对满足你们的要求。” 给死人做伴？开什么玩笑。有钱那也要有命花才行，就算是现在周毅要将他们的财产都拿走，却没有一个人敢反对了，没钱就没钱吧，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周毅却突然看向康顺王，开口说道：“喂，那个胖子，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201】盆满钵满 陡然被周毅点名，心中早已经惶惶不安的康顺王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了，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有了刚才被杀掉的那个人的前车之鉴，大家对这个康顺王都充满了同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康顺王是绝对的老好人，但是背后的能量却是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招惹的，或许除了周毅之外。 周毅看着这个康顺王，心里面也是冷笑，这可是导致了大家今天到这里来开会的罪魁祸首，应该好好教训教训才是啊。 康顺王听到周毅的问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乱说话，谁知道是不是说错了就直接被杀了。 见他默不作声，周毅不由得有些恼怒，难道这家伙这么硬气？不对啊，这不科学。一般来说胖子都怕死啊。 “嗯？难道还真想去和刚才那个做伴？”周毅淡淡地问了一句。 康顺王整个人都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起来，看他那么胖动作居然这么敏捷，倒是让周毅感觉到有些惊讶。 “不要啊，不要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留我一条命，其他的什么你拿去都没关系，求你了……” 接下来，康顺王跪在地上，一点点朝周毅的方向挪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看得大家暗暗咋舌，不过却没有人去嘲笑他，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难道就会比他还要硬气？ 周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可以说之所以会注意到他，甚至是想到整治这些个皇亲国戚，全部是这个康顺王造成的。周毅心思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他大声说道：“诸位。跟你们说一个事情，我呢，本来是不愿意和你们为敌的，本来这不是我的地盘。作为大宋的臣子我随时都需要听从皇帝的召唤。但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下定决心跟你们会面一次。而促使这件事情的首要功臣，就是这个康顺王。” 众人一片哗然。今天这事情居然是周毅和康顺王一起导演出来的？顿时，那些心中还觉得康顺王有些可怜的人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一脚。没想到这康顺王居然是如此吃里爬外的东西。 康顺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这是将他给推向了所有其他贵族的对立面啊。偏偏他又还没有办法争辩，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了。 他爬到周毅的面前，不停地磕头，其他的贵族们则是冷眼旁观，想来这又是康顺王和这个周毅联手演的一场好戏，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同情——不过看起来他的额头已经出血了。可以以假乱真啊。 大家的反应周毅都看在眼里，这一番话果然是效果卓著啊，恐怕现在就是让康顺王离开他也活不长了，没有了辽国朝廷的庇佑。相互斗殴那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估计出了这个门他就会被人打死。 “哟，看来你这是诚心诚意悔过了啊，跟我说说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周毅笑呵呵地低着头，问自己前面的康顺王。 那康顺王赶紧回答说：“我愿意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无偿转让给周将军，只希望能够绕过我一条小命，将我带走给个活路。” 所有财产？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啊，这康顺王可是世袭爵位，百年家族，这财产能少得了？对于他如此识相，周毅感觉到十分满意。 正准备夸奖几句，却突然见到那康顺王肥硕的身躯再一次弹跳而起，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朝周毅的心窝子扎了过去。 事出突然，周毅汗毛乍起，却躲闪不过，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老子英明一世到现在还阴沟里翻船？那康顺王距离他不过三尺远，眨眼之间就已经扑了过来。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事实的时候，却感觉到手中的凳子突然之间后退了一些，然后就感觉到一些温热的腥臭的东西撒在了脸上，顿时让他吓尿了裤子。 众人传来惊呼，过了一会儿，周毅感觉到自己似乎还能够呼吸，于是睁开眼睛，一滴红色的液体流进他的眼睛里面，顿时让他痛苦不堪。 他感觉到手中似乎拿着东西，定睛一看，却赫然是一个人脑袋，他嗷地一嗓子，将手中康顺王的头颅远远抛开。 岳飞大声叫喊道：“来人，来人打水来。” 打了水过来将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周毅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血液给淋了个通透，散发出阵阵恶臭，不过还好，至少他尿裤子是不会被发现了。 地上的康顺王已经身首异处，周毅也很无奈，不过这样正好，康顺王家里的钱就都是自己的了。周毅这样想着心理面总算是得到了一点安慰，他站起来对大家说道：“抱歉了各位，我得先去清理清理，你们继续吃，继续，待会儿我们再来说。” 这场面，谁还能吃得下东西？不过周毅的话他们可不敢反驳，这一会儿就死了两个了，谁知道第三个是谁。不过刚才看康顺王的行为，好像不是和周毅串通的啊。 周毅去洗澡换了新衣服出来，用了大半个时辰，到来之后却没有人敢有丝毫怨言，地上已经被清理过了，除了一点血迹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痕迹。 周毅一坐在座位上，所有的人都突然之间一起站起来说道：“我等愿将所有财产全部献给周将军，聊表心意。”动作整齐划一，想来是刚才商量好的。 他们很害怕，真的，害怕待会儿周毅又找一个人出来杀掉，才将人财产夺走，那可真的算是人财两空了，倒不如现在主动将财产交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对于他们居然这样主动把自己的钱交出来周毅也稍微有些愕然，不过这些总归是好事，也避免了那么多的口舌，周毅坐下来，笑道：“不错不错，既然大家都这么支持我的工作，那我也不能够那么不讲情面是不是，待会儿离开之后我就派人跟你们回去，那些房产之类带不走的东西我都给你们留着，这样算是厚道了吧？” 听这话的意思是命保住了，而且还给留了带不走的，带不走的是什么？当然就是房产田产或者其他的大东西了，那些名下田产房产多的人都禁不住要手舞足蹈了，只要这些东西还在，那还怕没钱花？ 周毅心情也不错，搜刮到了一大批的钱财，回去的时候也能够衣食无忧做个富家翁了。不过他的理想显然不只如此，那些看不惯的还在，那些不喜欢的还在，他怎么可能现在就消停呢？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紧张，我找你们来就是随便吃个饭认识认识，我说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嘛，以后估计看到你们的机会也不多，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周毅将一块肉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大家都站起来，对周毅的赞美滔滔不绝，听得周毅自己都有些微脸红。随后杯中好酒一饮而尽，周毅又让大家吃菜，现在心情好，再加上饿了大半天，心惊胆战大半天，现在尘埃落定，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面去，大家都大快朵颐起来。 这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期间推杯换盏，看起来无比和谐，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宴会而已，只有这些皇亲国戚们自己知道，这是在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啊，没钱怕什么，就自己这身份，这人脉，只要还有命在，弄点钱来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吃饭散去之后，周毅就派人跟着他们往家里面去搜刮钱财去了，做这个事情自然没有人比唐武怡更合适的了，毕竟他现在是周毅身边的头号帐房先生。 “刚才还真是多亏了你们救我一命啊。”走在回住处的路上，周毅还心有余悸地对岳飞和林冲说道，要不是刚才岳飞将椅子往后面拉，林冲及时将康顺王杀死，现在情况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 林冲想起这个场景来也是阵阵后怕，还好自己眼疾手快，否则就糟糕了：“没想到他一个那么肥胖的人动作居然如此灵活，倒是我小看他了。” 周毅笑了笑，道：“我也大意了，看来以后不能够让别人离自己太近了啊，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下去把人给我统计一下，咱们过两天就回去了。” 林冲和岳飞自然是不知道金牌的事情的，见燕京建设得如火如荼，却突然之间说要回去，这实在是让人费解。周毅不得不将金牌拿出来给他们看，同时解释长时间呆在燕京恐怕还会遭到金国的进攻。 于是两人自然是按照周毅的吩咐去将军队收编了，既然要撤走燕京，今后谁来占领这个地方就不用管了，要是这些皇亲国戚早点得到消息引些辽军过来估计还能够和金兵一战。 第二天，那些抄家的人回来了，几十辆大马车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名贵字画，周毅还真的是不客气，到了谁家里面但凡是能拿走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客气，就算是他们存在钱庄里的钱也都全部拿走，导致好几个钱庄都资金周转不灵了。 如此庞大的数量根本就没有办法准确计算到底价值几何，不过周毅不去在意这些，率领着自己的士兵，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202】来大姨妈 灰色的天空之中，云团翻涌，阵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秋后落败的树叶带着腐朽的气味在空中飘荡，这是一次毫无征兆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这才从燕京城往南走了两天的时间，就遇上了如此强大的风暴，在燕京城里几个月可是都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的。这不得不说是十分倒霉的事情，早知道就再过两天走了。 “找个地方驻扎一下吧，我觉得前面那个山脚下就不错，至少稍微能够遮蔽一些风雨。”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面不远处已经伸手不见十指，和半夜一样了，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周毅停下来说道。 其实大家也正有此意，周毅一发话，士兵们就马上行动起来，首先搭建了好几个帐篷将那些搜刮来的财物保护好，然后就是生产好的一些炮弹，对于这东西周毅觉得挺可惜的，临走的时候本想把那些工人杀掉以便保护配方，最终仁慈之心发作，只不过严厉警告不能泄密之后就将他们放走了，恐怕过不了多久这种炮弹就会在燕京流行起来。 不过这不是周毅关心的事情，他分析过了，现在辽国的最大敌人来自金，完颜家族已经快要将辽国的最后一点有生力量消灭干净，等到了那个时候，辽国再想复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周毅做出了胜利一号炮弹，并且从燕京撤走，他相信只要那些贵族们不是愚蠢到无可救药的酒囊饭袋，一定会大力生产这些炮弹去和金国厮杀，这恰好给了大宋一个喘息的机会。 按照周毅的想法是，最好金国和辽国两败俱伤，然后宋军再挥师北上。将两个国家都可以消灭。周毅有这个自信，但是却感觉这事情实行起来有非常大的难度，这个难度来自朝廷，朝廷不喜欢打仗。 暴雨铺天盖地而来。似乎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而这个时候帐篷的搭建还处于未完成的状态，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搭建一个帐篷都要比平时困难得多。如果桩子不打得深，帐篷就会被吹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武器和财产已经被保护得很好，至于士兵，淋一场雨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野外行军的时候淋雨是经常有的事情，今天只不过是雨比较大而已。 天空漆黑如墨，根本就没有办法预计现在是个什么时候了，又没个手表什么的，这是让周毅很无奈的事情，他想着回去之后是不是能够捣鼓出机械表什么的来，其实这玩意儿原理并不算复杂。 已经下了一天的时间。雨也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周毅很是担忧，这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啊。 突然，在这雨声之中。周毅听见了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整个地面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不由得吓了一跳，山洪暴发引发地震？卧槽，不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吧？ 当然，就在他想的这段时间里面，已经听见有人喊救命的声音了，他也顾不得是不是下大雨了，伞也没拿就跑了出去，这种雨量伞基本上就是个累赘，还不如不带。 岳飞和林冲两个人是住一顶帐篷的，就在周毅的帐篷的旁边，周毅出来的时候两人也刚好冲出来。周毅说道：“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们过去看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地的震动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剧烈了，倒是让周毅安心了不少，看来情况也不是太糟糕。 到了地头，周毅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背靠的这座大山根本就没有什么泥土，是一座纯粹的石头山包，或许是因为石头成分脆弱的关系，这些巨大的石块经受不住暴雨的摧残掉落了下来，这也就是周毅感觉到地震的关系。数十块巨石从山体上剥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刚好有几顶帐篷位于它前进的路线上，现在这些帐篷已经完全被压扁了，毕竟石头有几层楼的高度。不过也还好帐篷区并没有靠山体太近，否则的话后果还会更为严重。 周毅命令大家去查看灾情，那些石头那么大想要推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只能作罢。经过查看之后这些石头总共压扁了四间帐篷，死亡二十七人，因为当时大家都在躲雨所以只逃出来一个，也就是那个喊救命的，当时他正在帐篷外面小解，眼睁睁看着那些巨石从山上脱离下来，随后尿都不记得撒了，转身就跑。 周毅下令所有的帐篷都往外迁徙三里，防止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不过还好没有遇到第二次。大雨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放晴了，地上的泥土已经被泡烂，天气骤然冷下来，许多士兵都得了风寒，周毅不得不让随行的郎中去采药，熬制汤药。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两人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在这样的年代里面，要么不得病，一得病，死亡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周毅完全不可能控制得了，为此他也只能够好好为他们准备了一场后事，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索性他们接下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了，顺利到达真定府。 到达真定府之后周毅马上给赵佶发了个折子过去通告这件事情，赵佶见他这么听话说回来就回来了也十分高兴，甚至下了个私诏勉励了他一下。 周毅之前接到这个金牌的时候还是在担心赵佶会不会有什么动作，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一些蛛丝马迹想要和自己翻脸，毕竟就像贪污辽国国库这种事情，赵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他将手下的人安顿好之后孤身一人回家里面去，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到家里面来捣乱，因此现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欢了。 周毅回家是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的，虽然大部队进城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但是唐欢不出门当然不会知道了。所以当周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玉儿就欢天喜地的跑去告诉唐欢去了。 经过这几个月，唐欢的身子似乎丰满了一些，至少周毅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到眼前一亮，已经十八岁了的唐欢长得亭亭玉立，前面一对馒头也日渐丰腴起来，想想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周毅就感觉到十分自豪。 “周郎，你回来了？”唐欢一下子扑金周毅的怀抱里面，也不嫌身上的金属盔甲会咯得慌。随后得到消息的唐浩也出来，见了周毅，便叫了声姐夫。他虽然是个当兵的，但是周毅寻思着他们姐弟两个现在也算是刚刚团聚，因此北上的时候就没有将他带去，二十让他留在家里面保护家里的安全，毕竟这个家里面大部分都是女人，总需要有个能管事的男人站出来才行。 周毅见是唐浩，问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面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他最怕的就是这个，而问唐欢显然是个不切实际的选择，相比较之下军营里面出来的唐浩知道的东西会更加全面一些。 唐浩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没有，反倒是很多来拜访的，姐姐都说你不在家所以就拒绝了，不过我就奇怪的是，谁不知道姐夫你出征去了，他们还来拜访什么？” 这确实是个严肃的问题，周毅说道：“嗯，是的，算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我来应付吧，这段时间倒是多谢你了。” 唐浩笑了笑，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既是我的上级又是我的姐夫，有什么谢的。” 于是大家都进了门，周毅回家了，自然是要做上一桌子的好菜为他接风洗尘的，经过了这么多次之后这已经差不多要成为一个惯例了。 饭桌上多了一个人吃饭，让周毅感觉到似乎更热闹了一些，之前的时候只有他和唐欢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旁边还站了两个丫鬟伺候着，唐欢倒是觉得没身份，周毅却觉得很不习惯，毕竟在别人的注视下吃东西，总有些不自在。 饭桌上，唐浩给周毅说了许多朝廷里面最近发生的大事情，不过总的来说没有周毅感兴趣的，也就算了，吃过了饭，大家又在院子里面玩了一会儿，周毅便要带着唐欢去睡觉。 唐欢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后来却什么也没说，两人到房间里面去，唐欢先上床，却直接钻进被窝里面去了，然后说道：“你不准碰我。” “噶？”周毅顿时愣了一下，平时的时候自己回来她应该会主动求爱啊，怎么今天回来就不准碰了呢，难不成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性生活变冷淡了？ 看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唐欢生怕他生气了，赶紧解释说道：“那个……人家来那了个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 周毅顿时恍然大悟，看来今天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居然遇上了唐欢来大姨妈。他突然想起，不知道这宋朝的姨妈巾是个什么模样？ 【203】妹子福音 周毅并不是什么特殊癖的爱好者，不仅如此，他其实还有一些轻微地晕血，每次看到大量血迹都会想呕吐，比如在燕京那会儿，康顺王死的时候喷了他一身，他边洗澡的时候还边呕吐来着。 所以虽然兴致高涨，但是唐欢居然来了大姨妈，他也就不好强迫唐欢求爱了，躺在床上，只是搂着唐欢的胳膊，却什么话都不说。 唐欢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心中不由得懊恼，怎么偏偏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就来了。她心中有些郁闷，却更不想周毅不高兴，突然，她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说道：“我去叫玉儿来伺候你吧。” 周毅虎躯一震，不得不说，其实玉儿虽然没有唐欢这样动人心魄，也算是个精致的美人儿了，若是有她来伺候着，等大姨妈过去了玩儿个什么双飞…… 想着想着，周毅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这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唐欢是有一半身体趴在周毅的身上的，此时周毅下半身的反应她自然是了如指掌，脸颊微红的同时下身却也是瘙痒难耐，但是特殊时期，只能忍着了。虽然暗自恼怒周毅原来对玉儿也有意思，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算是骑虎难下，她说道：“那我去叫玉儿进来。” 正要起身，周毅的手臂却加了几分力道，将她整个人都压下来，说道：“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唐欢有些诧异地看着周毅，周毅白了她一眼，道：“看什么看？睡觉啊。还能带血整是怎么的？” “你……不叫玉儿进来了？”唐欢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呀，有时候还挺可爱的，睡觉吧，不要想太多了。” “哦。” 说实在的周毅是真心累惨了。这一路上来根本就不敢睡太死了。而且行军路上那住宿条件，根本就没法儿说。如今回了家，睡上高级大床，旁边还有美人相伴，睡得自然舒服。 见他这么快就进入梦乡。唐欢有些恼怒地嘀咕道：“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不能那个，还不能说说话儿了么？”不过想起周毅一路幸苦，心中也就释怀了，安心地枕在周毅的臂弯了睡了过去。 周毅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这种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熟睡，对精神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只感觉到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摸了摸旁边，依旧残留唐欢的体温和幽香，她人却已经起来了。周毅笑了笑。也不去管她，自顾自穿上衣服起床。 出门去刚好遇见玉儿，想起昨天晚上唐欢说的话，周毅倒是挺有想法的，不过现在似乎还不合适。见周毅老是盯着自己看，那玉儿也有些害羞，红了红脸，道：“少爷，给你打洗脸水来了。” 洗了脸就出门吃饭，饭桌上，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自古以来就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但是周毅可不管这些，一群人坐在一起就闷头扒饭，气氛多不热烈啊。 “对了，你那个什么来的时候那个月事带是什么样子的？”周毅突然问道。 “噗……”唐欢一下子没忍住，将嘴巴里面的东西喷了周毅一脸，旁边的玉儿嘟着嘴说道：“少爷真恶心，吃饭的时候说这样的话题。” 周毅一想也对，吃饭的时候怎么能问这个，他笑了笑，说道：“也是，那就不说了，来来来吃饭。”玉儿拿了毛巾过来帮他将身上的东西清理了，埋怨道：“还吃，谁还吃得下。真是的。” 唐欢也一脸无语地看着周毅，周毅很是无奈，让人将吃的东西给撤了下去，随后才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这个问题，因为我发现你们现在用的月事带很不方便的说。” “……”唐欢和玉儿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宋代的女子虽然比起来会比较活泼一些，但是和男人谈论这样的话题估计这全天下也就周毅这男人会不害臊了。 远古时代的女孩儿们，要有随地取材的绝技才能过活。穴居时代的女性，有时直接用海里的海绵，有时用草之类的东西作成卫生棉使用。古埃及人用软化过的纸草叶子作卫生棉条，而希腊人用麻布包在木头上，当作卫生棉条。 没有卫生棉可以买的过去，女生们用自家干净的碎棉布作成棉垫，用过之后再洗乾净，重复使用。以中国为例，中国妇女用一条长长的白色布巾，在月经来潮时放在身下吸收血液，更换后以清水加明矾清洗。这样既麻烦又不卫生。 周毅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很多的想法，在国内他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赚钱，争权夺利那不是他的强项，再加上自己也没什么人脉，送礼什么的只能维持朝廷里面的那些人不站在他的对立面而已，要说死心塌地站在他这边的，估计还没有。所以周毅想赚钱，只要有了足够多的钱，就可以做很多事情，等到赵佶察觉出来的时候，自己也已经羽翼丰满，赵佶想要动自己那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没有能制约赵佶的东西，周毅总感觉过得不踏实，就好像在青神县的时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抄家封门了。 周毅接着说道：“我有全新的月事棉的制作方法，我想要在工业区开一家专门制作你们女孩子用的东西的作坊，这样你们就可以摆脱现在那些繁琐的东西了，让生活变得更加简单一直是我的目标。” “真的？”虽然对周毅谈论的话题有些无语，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方便的东西的话，那可真是广大妇女同胞的福音。 周毅微微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这个事情我不好出面，你们两个谁来做这个事情呢？当然也不是做，就是负责关于这个新作坊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唐欢就指着玉儿说道：“她。” 玉儿显得很是委屈，虽然都是女孩子，但是对于这些还是感觉到害羞的，但是唐欢是她的主顾，既然唐欢都说了是她，难不成还能将这个责任给退回去吗？ “好吧，我来就我来好了。”玉儿很是委屈地将这个差事给答应了下来。 周毅笑道：“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大不了这个工厂赚的钱就你们自己花就好了。所有的管理事情也都你们两个人来完成，这样也不至于你们两个人会在家里面感觉到无聊，我可是还有很多很多奇思妙想等着你们两个去实现呢。我要让全天下的女孩子们，都要为你们做出来的东西疯狂。” “有那么神奇？”这回就连唐欢也忍住害羞问起来，自家的这个男人还有这样厉害的本事。 周毅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来来来，我现在就来和你们说说这个月事棉怎么弄是最方便的。” 他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当他拿着毛笔的时候，心里面嘀咕，看来这个铅笔也是要顺便发明出来了啊，不然用毛笔画画实在是各种无能为力。 回想了一下电视上面的广告，周毅开始在纸上面将月事棉的基本形状给画下来，那个什么顺吸侧吸完全不明白，所以也就不用去管，而且这个胶方面也好好好花点儿心思，所以这月事棉虽然简单，但是想要做好，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着周毅在纸张上画出奇形怪状的东西，唐欢和玉儿忍着羞意看下去，却是越看越惊奇，她们都是需要这些东西的女人，自然能够想像得到周毅画中的各个细节的作用。 不一会儿之后，周毅已经将这些东西全部画好了，他将各个部位的功能都标注在旁边，也不讲解，就让唐欢她们去看，唐欢已经是过来人了，对于这些事情自然要比玉儿大方一些。 看完之后，她心中早已经惊起了滔天巨浪，全天下多少女人？所有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来月事，这可是生产多少出来都不愁卖不掉的东西！ 虽然知道周毅是个会赚钱的人，但是可以遇见的事情却是，只要这个东西一出现，那就不是赚钱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圈钱！ “怎么样？我这个东西不错吧？只要将它贴在亵裤里面穿上，就可以了，用过之后就丢掉。这材料只有一些棉花和绸子，所以成本不高的，人人都买得起。”周毅说。 说到贴裤子，他回忆起了上辈子的一个事情，某一天他的一个逗逼同学突然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女孩子真的好受罪。” “这话是怎么说的？”周毅很是纳闷，这大老爷们怎么突然关心女孩子了。 那个同学说道：“我今天试着将卫生巾贴在下面，然后扯下来的时候蛋蛋都快撤掉了，毛都沾掉好多。你说女孩子们每个月都要贴几天这玩意儿，受不受罪？” 周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那玩意儿是贴在内裤上的，你丫贴反了。” 【204】透明药胶 周毅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再加上唐欢和玉儿对于这个产品也充满了期待，于是周毅马上就将这个问题当作了目前的重点任务来抓。当天下午他就让人给送来了一车棉花和几尺棉段子。 内院的空地上，不仅仅有周毅和唐欢，玉儿带着下面好几个丫鬟也参与了进来，首先是将大致形状弄出来，这就需要剪裁的功夫了，唐欢做出来第一个，然后周毅让人用木头片子制作了几个模型，下面的丫鬟就按照这个模型将图案画在棉布上，再由几个人将图案剪裁出来，形成一个大致的形状。最后当然就是缝纫了，用两片棉布叠加起来，中间塞上棉花压平，一个产品就做好了，在去掉了所有的科技含量之后，这东西做起来基本上没什么难度。 将这一车棉花全部做成产品之后周毅又想方设法用明矾将这些东西消毒，因为很多东西没控制好，所以损坏很大，不过周毅也不在意这些，这只不过是试验品罢了，要检测出问题才好呢。 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周毅制作成功的产品只有二十片，刚开始的时候都是那个明矾加多了消毒过了头，损失很大，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摸清楚规律。 看着面前雪白的轻盈的卫生棉，唐欢说道：“刚好我那个还有一天才走，不如就我来试试吧。” “不要吧，看看下面的丫鬟有没有人来的，先让她们试试。”周毅有些犹豫地说道，虽然从理论上来说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了，但是谁知道实际上会是什么样子，所以还是找个下面的丫鬟先试试比较靠谱。 唐欢却说道：“没事的，他们能试我自然也能试。”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周毅只能任由她去了，只能最后嘱咐一句，道：“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话就马上取下来，然后告诉我。我也能改进。” 唐欢拿着东西去房间里面换了。再出来的时候，不等周毅发问。便笑道：“啊，现在感觉轻松多了呢。果然是好东西啊。” “现在只不过是个半成品，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你不要高兴太早。”周毅现在想的是去哪里弄能够贴的胶来。因此也没太着急着将这个产品推向市场，甚至是连建立工厂的事情都还没有提上日程。 就算周毅是这样说，唐欢那也十分高兴了，因为经过亲身体会，他是真的觉得周毅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实在是比之前用的舒服太多了，想想之前用一块布垫着，多么不舒服。就算是现在她跟着周毅富贵了，算是材料好了点，可是本质上面来说却并没有多么大的区别。 “不过现在就很好了，周郎加油。”唐欢开心地说。这确实是个好东西。从青楼里面出来的人自然都会有点商业头脑，否则也就不用算计着从那些花花公子口袋里面弄出钱来了，现在可以毫无疑问的确定，这个东西一问世的话必然会引起轰动。所有个女人都需要的东西啊，那能不赚钱么？ 周毅却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胶，很显然，没有胶的话这个东西的是不能算完整的，但是周毅偏偏又不知道这个时候上哪里给弄胶去，现在普通的人家粘连东西比如说贴春联之类的用的是浆糊，但是很显然贴身用品不可能用浆糊吧？ 想了大半天也没个头绪，周毅也就不去管了，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又不能和唐欢亲热，不过他也不是那种纯粹的下半身思考的人，不亲热就不亲热吧。 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周毅正准备起床，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落枕了，头歪在一边，想要扭过来却痛得要死。唐欢早就已经起床去了，周毅只能将玉儿叫了进来。 自从上次玉儿私自进入两人的房间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之后，不经过传唤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周毅的房间里面的，只是在外面伺候着，她的房间就在隔壁，所以随时能够听见。 进了房间门，此时里面只有周毅一个人哎哟哎哟地惨叫着，玉儿心思一动，赶紧跑过去看，见他整个脑袋都夸张地歪着，形象十分搞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来，憋得一张俏脸通红。 周毅很是郁闷，睡觉的时候脑袋从枕头上滑落了都不知道，最终睡了一晚上就成这样了，实在是倒霉，现在见了玉儿这样，倒是没好气地说：“你想笑就笑吧。” 玉儿终究还是没忍住，不过笑了几声之后觉得没什么好笑的，于是问道：“我去请个大夫来吧。” 周毅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不一会儿之后大夫就请来了，听说周毅落枕了，唐欢暗暗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说道伤心的地方还直抹眼泪，这让周毅很是无语，还安慰了好一阵子唐欢才算是消停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夫先是按摩一下帮他疏通筋络，然后帮他矫正过来，虽然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不过矫正之后却轻松了许多。那大夫又拿出了一贴膏药来准备给周毅贴上。 看到膏药，周毅心思一动，说道：“你们先请大夫到外面休息，我待会儿过去，需要请教几个问题。” 将自己掇拾掇拾了干净，周毅便来到外面的客房，这里是招待一般客人的地方。见了周毅进来，那大夫赶紧站起来行礼，说实在话他现在都还没搞明白这周毅将自己留下来是做什么事。 “傅大夫，今日真是多谢了。”周毅进来之后首先说道。 傅大夫有些惶恐地回礼，道：“知府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治病救人乃是大夫天职，能为知府大人诊治是我的荣幸。” 周毅让他坐了，然后说道：“我今天贴的这药是傅大夫自己制作的？” 虽然不明白周毅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傅大夫还是老实回答道：“是，这是老朽自己制作的草药膏，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周毅微微点头，道：“好不错。”其他他哪懂什么草药，而且今天的重点也不是这个。 “我想问问你，这膏药用的是什么东西来做贴剂的？就是贴在我皮肤上的这种粘稠的东西，是用什么做成的？”周毅已经思考了一天这个问题，但是却没个头绪，今天一看到贴膏药的，顿时就眼前一亮，这个可不是浆糊了吧？而且是贴在皮肤上的，那贴在亵裤上面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只不过颜色淡黄色有些不好。 听周毅问起，傅大夫虽然奇怪，却是回答道：“这是药胶，是用了几种东西一起熬制而成，其中也有药物的成分在。” 周毅接着问道；“那你能不能做出这种透明的药胶来？不需要什么药性，只要能粘住东西就行了。” “这个……老朽还得试一试才行。”傅大夫小心翼翼地说。 周毅只不过是想从这里寻找到突破口，也知道一下子完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听他这么说，也就回答说：“那我问就恭候傅大夫的好消息了。” 等傅大夫起身告辞，周毅的心情很好，准备去工业区看看，回来两天了还没去看过了，好歹那里也有一大半算是自己的产业。 如今的工业园区因为严格遵守周毅制定下来的规矩，那些条令之清晰让人发指，根本就不是别人能够染指的，因此经过大半年的发展之后壮大很快，每一年上缴的税收都是个了不得的数字，这样国库能赚钱，百姓做工能赚钱，掌柜的也能赚钱，三方共赢，想不发展都难。 见到周毅之后，工人们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这些都是手工作坊，需要大量工人，因此算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这也没办法，就现在的条件不可能大规模地进行技术革新，周毅知道自己还不是那块料，他能知道什么东西是什么样，至于为什么是那样，怎么制作成那样，他就不清楚了。 视察了各个工厂之后，周毅来到了钢铁厂，这里是最为忙碌的地方，他们大部分的人的工作是制造胜利一号的零件，这种零件对材料有要求，对精度也有要求，因此做起来十分麻烦。 转了一圈回来，天已经黑了，唐欢正在院子里面等周毅吃饭。工业区运转良好，加上药胶有了着落，周毅的心情十分好，破天荒吃了三碗饭。 傅大夫的药膏不错，当天晚上的时候周毅取下药膏来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不舒服了。第二天上午，周毅去衙门处理完公务回来，唐欢就告诉他傅大夫来了。周毅很是激动，难道这玩意儿一天就能够做出来了？两人在客房相见，傅大夫拿出了自己调制的药胶来，这种药胶已经和周毅熟知的胶水差不多了，比在膏药上用的要稀一些，想必是为了达到透明的效果而特别做的。 看到了这个东西之后，周毅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了，于是他对傅大夫说道：“傅大夫，咱们两家做个生意如何？” 【205】周毅建厂 傅大夫拿给周毅的这种胶正是周毅所需要的，根据傅大夫的说法这些都是用了一些中草药熬制而陈，本身就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只不过周毅说要透明所以就稀释了而已。 周毅可不管这什么药用不药用的，反正又不打算用这个东西治病，能够有一定的粘性就很不错了，因此在看到这个产品之后他决定和傅大夫做个生意。 傅大夫听到周毅这么说也是一愣，经过这么长时间，现在谁还不知道这周毅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但凡是选择跟他合作的人基本上都发了大财，财富积累的程度让人吃惊，再加上有周毅这个靠山别人也不敢打主意，可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前几天还听说城边的王家因为在周毅邀请大家合作的时候没有积极参与如今自己的生意都已经快被挤得不存在了，正想着如何讨好周毅从中捞点儿糊口的东西。 见傅大夫愣住不说话，周毅倒是有些奇怪的，听唐欢说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上门来想跟自己合作的，难不成这傅大夫如此清高，固守士农工商的传统理念，不给自己面子不成？ 这样一想着他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自己这个知府都亲自找上门来了他一个大夫还推三阻四是个什么意思？正准备开口，那傅大夫却赶紧说道：“做做做，老朽是没想到能够有和知府大人合作的机会，惊喜过了头，还希望知府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听他这么说周毅的脸色算是缓和下来，原来他不是观念问题，而是惊喜过头，看来这傅大夫也很明白。跟自己合作的前景如何啊。 “那么傅大夫，咱们两个来商量商量这合作的事情，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周毅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说道，这可是有大用处的。不仅仅是卫生棉上可以用到。如果还研究出了其他的呢，周毅的终极目标是研究出塑胶！ 傅大夫忙不迭说道：“好好好。知府大人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周毅道：“你找人专门生产这个东西，有多少我就要多少，至于价格，你定个价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不过你也憋让我难做，大家合作才是王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个胶的成本大约是八贯钱一石。”傅大夫说道，周毅话很明白，给赚。但是利润不要定太高。傅大夫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利润算高，索性说了个成本，利润等待周毅来定夺。 一石八贯钱，说实在话这个成本还不算高。不过也不低了，像这种半液体的东西是很压秤的东西，比水还要重得多。 周毅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说道：“那我每一石给你十贯钱，我需要的量很多，所以你需要大量人手，要不要我帮忙找人？” 两成的利润，不算少了，而且周毅说了有多少要多少，那就说明只要做得出来，那就都可以换钱。傅大夫想到了王家，他们之前也做点儿生意，要是这事情和他们一起做的话应该就差不多了，所以对于周毅找人的提议他就拒绝了。 如此爽快的谈话周毅十分喜欢，看来身份还是很重要啊，知府都相当于省长了，生长亲自要求合作，看来果然没有人会拒绝。周毅当场起草了一份契约，说道：“行了，你先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的合作马上就可以开始。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我需要派人去你那里学习那个膏药的另外一个技术，就是在膏药使用之前保存药胶的粘性的问题，我想看看你是用什么东西来盖住那个药胶的，这没问题吧？” 看到周毅如此利索，傅大夫自然不会扭捏，马上签了字，然后让周毅派人来学习那个技术，随后回去马上联系了王家，王家听说可以跟周毅合作了，顿时对傅大夫感恩戴德。 周毅拿着手里面的那药胶晃了晃，显得十分高兴，看来马上就可以做实验了，他大声叫道：“玉儿，给我拿几片卫生棉来。” 玉儿没来，拿东西来的是唐欢，听周毅那样大呼小叫的她都感觉到有些脸红，说道：“你好歹是个大男人，还是真定府的知府大人，说话总得注意一点。” 周毅想起了就算是上辈子女朋友让自己买卫生用品似乎自己还不好意思来着，现在这样叫喊确实有些不合适，于是赶紧笑道：“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以后我一定注意就是了。” 就在院子里，他拿出了药胶来，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糊上去，然后抬起头来对唐欢说道：“去拿你一条底裤来。” “……”唐欢连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说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这他难道就不会含蓄点吗？作为女孩子好歹也会害羞的好不好。 唐欢没办法，只能将他拖到房间里面去，随后拿来了一条新的裤子，丢在周毅面前，羞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周毅的所作所为，已经快要颠覆她的三观了。 周毅却觉得这有点大惊小怪的，便说道：“你我都老夫老妻了，说点这个还害羞呢。” 唐欢嗔道：“谁跟你老夫老妻了，人家……人家还不到二十岁好不好，还没当娘呢，哪来的老夫老妻。” 周毅笑了笑，也不理她，只是将涂好药胶的卫生棉贴在了唐欢的裤子上面，随后轻微拉扯一下，发觉还算牢固，不过他也发现这个东西贴上去之后裤子就会湿掉，很不雅观，看来还需要商量一下这个工艺才行。不过一开始就做到这一步了，这个傅大夫的本事还算是不错的，找他合作算是找对了人。周毅自己也没想到只不过是落枕，却解决了自己一个大麻烦，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到周毅的动作，唐欢不明白，周毅不等她发问就解释道：“这个才是我需要的卫生棉的终极形态，贴在裤子上面的，然后穿裤子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包上了，而且不管你怎么走它的位置都不会移动。” 听周毅这么说，唐欢的眼睛一亮，也就顾不得害羞，反而将那裤子抢过来仔细看，不过看到下面湿了一团之后却有些不乐意了，周毅见她注意道了，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是工艺问题，可以改进。” 试验完成，唯一的问题似乎不算很大，周毅马上找到了傅大夫要求他改进工艺，要像膏药一样贴着没有水分渗透出来才行，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傅大夫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胶的问题解决了，周毅也就完全放心下来了，他再一次来到了工业区，找了一个角落里面的空地，准备建造胜利内衣厂，虽然说这个名字有些不文雅，但是周毅已经励志要将胜利品牌做起来，也就不去管那么多了。虽然胜利这个名字不适合女生，但是产品还可以用其他的名字嘛，比如说苏菲啊七度空间少女系列什么的，看了那么多年广告要是还不会学以致用周毅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考察了一番之后，周毅马上就开始动手设计厂房，在这个大家都还在用木头的年代里，周毅却要用全钢材构架来建造房屋，也只有自己设计了，其他的人估计得抓瞎。 厂房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再加上现在的钢材又好了一些，所以周毅的信心也就更足了，花费了一天的时间设计图纸，然后在胜利钢铁厂下订单让他们马上全力开工建造厂房所需要的材料。 如今的胜利钢铁厂似乎都成了政府企业了，基本上的收入都来自于周毅给下的订单，还有就是其他的单位过来采购的订单，比如说兵部采购的武器，也由造作监来这里购买材料。 周毅下的订单自然是优先完成的，于是周毅交上图纸之后的第二天，生产马上就开始如火如荼了，这工业区大部分都是采用钢材结构，所以对于生产这些东西他们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如果登上高楼来俯视周毅的工业园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发现这个工业园其实已经和现代的工业园有些相似了，钢材构架的厂房规规矩矩地一排排矗立，然后用树皮蒙上做屋顶，石头做墙壁。 之所以只是用树皮来做屋顶，周毅也是考虑到了钢材的承重问题，尽管现在的钢材硬度已经相当大，但是周毅却不保证能够像几百年一千年之后生产出的那些钢材那么牢固，能够减轻重量的地方还是尽量减轻，那个四周用石头来建造墙壁的作用也是这样。 建造厂房如火如荼的进行，周毅则整天泡在傅大夫的加中，同时也认识了王家，听说了就是周毅和傅大夫合作才让王家有了事情做，王家上下对周毅都是感恩戴德。其实他们也不想想，要是周毅不做这些事情他们的生意也就不会被排挤了。当然这种话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说的。 有了周毅的要求和理论指导，傅大夫又花费了一番功夫对胶进行了改良，如今已经能够让周毅满意了，学徒们也已经学到了所需要的手艺，等着工厂建造起来马上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206】敲打周毅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面周毅当然不是无所事事的，他给赵佶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书信，里面不仅仅写明了自己在燕京城的种种，而且还表示如今宋军有能力对任何金兵的进攻进行反击，至于之前的敌人辽国周毅连提都没有提，因为如今的辽国自身难保，估计过不了多少时候这个国家就会彻底扛不住被金兵肃清了。不仅仅如此，在外敌的问题汇报完成之后，周毅还是顺便提了一下自己的意愿，就是让赵佶下令停止对百姓不利的各种行为，比如说花石纲。 周毅的这份报告上面所说的事情可以说是事实，而且大部分都是他自己见识过的，周毅相信只要花石纲等剥削的问题解决掉，大宋就可以全心全意进行经济发展了，用不了十年，大宋就能成为全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个毫无疑问。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一份折子写上去之后却引起了轩然大波，赵佶在看过这一份长达万言的书信后，勃然大怒，虽然前面一部分说的是那么一回事，同时他也对边境的安宁表示高兴，但是周毅在书信的后面言辞却是十分激烈的，首先他描述的是外面的混乱局面，以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依靠自己手中的权利作威作福的事情，这本来也是他看到的，但是赵佶看到之后心中却觉得很不舒服，这些人可都是自己任命的官职，周毅这样说他们为非作歹草菅人命，那不就间接说明自己这个皇帝用人不淑吗？ 最主要的是，周毅还在文书的最后诚挚劝说赵佶将这些官员更换，如果不给他们一个警告，整个大宋或许就会风雨飘摇了。在最后面，正是周毅列出来的需要惩治的官员的名单。这些人都是他通过调查之后有了明确的证据才写上去的。可以说没有诬陷一个人。 这份文书首先是落在了童贯的手中，对于周毅的战功他是一点儿也不否认的，甚至心中还有些庆幸，有周毅在。战争方面根本就不用担心。他已经用百战百胜来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最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周毅所说的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那些官员名单也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就这个奏章上面来说，童贯绝对是站在周毅的这边的。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将这份文书拿到赵佶的面前，赵佶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直接丢在了地上，骂了一句，混帐东西。 童贯心中很是纳闷，按照道理来说这文书上面写的都是好事吧，虽然言辞激烈了点，赵佶用得着这么大的反映吗？又不是像那些言官一样，说什么要他这个皇帝收敛一点。注意自己的行为等等。而且饶是如此，赵佶似乎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这就让童贯自己也看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了。 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地将东西收拾好放在桌子上。赵佶余怒未消， 说道：“这个周毅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以为有点功劳就能够为所欲为？现在还威胁起朕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说到这里，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所说的话，他还冷笑了几声。 说实在话，童贯实在是没有想明白周毅怎么就威胁赵佶了，但是既然赵佶这么说他也不好问，不过他也知道周毅是没办法私自给赵佶发信而绕过自己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自己也没接到周毅威胁赵佶的信息啊。再说了自从周毅走上官场之后他也没惹什么大麻烦啊，虽然有的时候行事比较激烈，但是这应该不是什么重大的问题吧，这不应该算是年轻人的锐气么？他想不明白赵佶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种情况他也不好开口，于是站在一边不说话。 “你对这个周毅印象如何？”赵佶突然之间看向童贯说道。 这是童贯怎么都没想到的，而且他还没有摸清楚赵佶到底对周毅是个什么态度，尽管现在看起来或许不怎么好。 “奴婢觉得……这个，经过几次接触，他给我的印象还不坏，不像是盛气凌人的人，否则也不会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他了，现在他和其他的官员相处得都还不错。” 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重点，虽然语气上倾向于周毅，但是却并不能说明他的立场，这样一来只要一看到苗头不对，还可以马上改口嘛。当官当到他这个份上的人，圆滑程度已经非同一般。见风使舵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了。 赵佶似乎也冷静了一点点，但是他还是很不解气，他说道：“你这还是帮着他说话不成？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把名单都列出来了，他是觉得朕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吗？这是逼着朕将这些人罢免了？” 童贯听了这话之后有些愕然，赵佶生气的原因就是这个?这也会不会是太扯淡了一些？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的话，童贯自然就不怕了，他劝说道：“奴婢倒是觉得他说的应该没有陛下想的那个意思，这年轻人的为人我还算是了解，虽然有的事情做的看起来是鲁莽了一些，但是本质上还是好的。所以这个名单我觉得应该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陛下能够稍微倾听一下民意，这样对整个国家也有好处。” 赵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难道你也帮着这个臭小子说话？你说他现在就这样子了，等以后他还不翻了天？” 童贯一想，马上就明白过了赵佶所担心的问题，他是担心周毅在外面的威望越来越大，如果现在不采取行动的话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之后会对皇权造成威胁。童贯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在周毅使用威力巨大的武器的时候他提出了警告，但是周毅却似乎并不领情，因为他发现周毅在燕京又使用了这些东西，这也让他感觉到周毅这个人是时候需要敲打敲打了，但是却没想到赵佶这么快就行动了。 “这倒是，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成就，虽然不得不说他有才能，但是这样器重他也难免会让他有些骄傲，导致他现在说话做事越来越不注意自己的身份的，现在既然陛下察觉到了这个苗头，我也觉得是时候杀一杀他的骄傲了。但是却不能太过了，如果做得太过虽然可以扼杀一个骄傲的周毅，但是却会让更多有才能的人寒心，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仔细斟酌才行。” 听了童贯的话，赵佶微微点头，他也知道童贯说的这都是实话，这几年周毅做的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没有犯错误却惩罚他，那以后还会有谁愿意将自己的才能贡献到国家的建设上面来呢？ “你说的这个倒是个问题，不能直接将他一棒子打死，他也是有才能的人，不过措一错他的锐气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过这个度怎么把握还需要好好考虑啊，你有什么好想法？”赵佶问童贯道。 童贯可没想到赵佶会将这个皮球踢给自己，顿时有些为难，赵佶的想法他是想到一些，但是所谓圣意难测，赵佶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知道呢，只能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赵佶见童贯默不作声，便说道：“哦对了，这周毅是不是很喜欢做生意啊？现在听说那个青神县就做得很好，从青神县收上来的税收比眉州其他几个县加起来还要多，没想到他倒是个这方面的人才。把他调到了真定府也不消停，什么工业区做得很红火啊，现在各个地方都在学他，去年真定府的税收也比平时要多了一倍，而且商业和工业税已经超过了农业税，你说这都是他做的吧？但是他想过没有大家都去做生意做事去了谁来种田？不种田谁给他们饭吃？” 童贯道：“想必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吧？我听说他现在在做一个事情，就是种一种全新的稻子，听说今年最新收的一个稻子比往年的同期要高一成了。难不成他是准备做什么？” “同一块田高一成的收成？”童贯的话让赵佶有些微微动容，如果做生意的才能还可以理解的话，杂交水稻这种东西估计就是周毅当面跟赵佶解释他也解释不清楚。 童贯接着说道：“是的，他曾经还和我说过，说是要让一亩地种出十亩地的粮食来，这样农业人口只需要之前的一成就行了，那多出来的人口全部从商做工，大宋可以屹立于世界之巅。” 赵佶脸色都变了，这在他的概念里面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一亩地种出十亩地的粮食，这周毅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他真是这么说的？”赵佶问道。 童贯肯定地说道：“当然是，我还特意问过的，陛下，那咱们对他的敲打……不好办啊……” 赵佶却像是突然想清楚了，他说道：“他果然是个人才，哈哈，不过他做这么多的事情，当那个知府肯定会让他分心，就给他撤了吧。让他当市易司的司长，再给个男爵的爵位，收了他的兵权，就让他给朕赚钱，没了兵权，就算是他再如何朕也能够将他牢牢控制在手中。” 童贯一听，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207】新品发布 赵佶为什么会对周毅的行为这么敏感？还不就是因为他的知府的身份，虽然在大宋知府是没有领兵的权利的，但是却也没有明确表示不能，否则的话周毅也就没办法养那五万人了。 这让赵佶感觉到不安，特别是在周毅打赢了那么多以少胜多的战役之后，这五万人的威力已经被赵佶提高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给周毅一个爵位，封爵可比当官要牛气多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面公侯伯子男五爵都被皇亲国戚霸占，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有一些对国家有很大贡献的人获准封爵，而如今周毅被封了男爵，那么大家绝对智慧祝福他，而不会去注意他真定府知府的位置。 更何况他还当了个市易司的司长，也就相当于是全国贸易商会的会长，总管全国贸易，是全国商人的老大，相对应的还有个市舶司，总管对外贸易。 因为士农工商的观念，这个官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当，这周毅不是喜欢做生意吗？当了个知府都不安分，那倒不如让他去管市易司，让他做生意做个够吧。 于是周毅的新身份就这样被确定了，其实周毅自己也不太喜欢知府的这个位置，因为那么多政务完全就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他每天去衙门里面也就是点个卯而已，其他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在做。 但是他又不能不做，正是因为周毅的这个知府身份，才会有那么多人对他言听计从，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在，不说建立工业区，就是自己那点生意成果都会被那些大官员拿走。 这一天。工厂已经搭建完毕，生产和搭建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很快的了，这也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钢铁厂的产能在逐步增加。这让周毅欣喜若狂。 正准备出门去参加竣工仪式。却有一队人马从街道的尽头一直往周毅家的方向飞奔而来，得到消息的周毅也就停下来等着。这些都是从朝廷来的人。 那队人马来到周毅面前，他们显然是认识周毅的，领头的那人下马，却不着急表明自己的来意。只是对周毅道贺道：“恭喜周知府，贺喜周知府了。” 周毅一挥手，说道：“同喜同喜，不知几位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领头的那人也不矫情，拿出了圣旨，说道：“周毅接旨。着周毅恒之去知府。迁市易司长，封毅男爵，以显皇恩，钦此。” 赵佶的诏书依旧是那么简单直接。不过后面那个以显皇恩四个字却是第一次听到，对于赵佶突然封自己男爵也感觉挺意外的，不过这也是好事，于是接了旨之后给了这些人一些赏钱，将他们打发走了。 看了看圣旨，周毅不由得笑了笑，自己当官的周期还真是短啊，几个月就换一个几个月就换一个，不过不用当知府周毅还是很喜欢的，但是封了个男爵让他感觉到非常意外，封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只不过是虚职，也就是说有个名号和身份，却没有任何权利的那种，不过周毅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官了，有身份，不用管事，世界上这样好的差事上哪找去啊？不过最让他欢喜的是让他接管市易司。 当官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当然知道市易司是个什么地方，周毅没想到赵佶会突然让自己当这个官，不过后来想想，好像整个大宋朝只有这个官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当个做生意的官，似乎还不错？ 没想到走在路上都得到这么个好消息，周毅走路都开始飘飘然起来，这个知府不用干了，身上的担子都轻了。到了工业区，发现路上围满了人，心里更是高兴。 今天让大家很是意外的事情是，唐欢居然跟着周毅来了，这是让所有的人都大感意外的事情，因为在这之前她从来都不跟随周毅一起出门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美貌，这些大部分是普通百姓，乍一见到如此漂亮的女人，顿时惊为天人，感觉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肯定是天上的仙女无疑了。 周毅将大家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将这些羡慕的目光都当作是对自己幸运的奖励，他紧紧地牵着唐欢的手，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从昨天开始周毅就已经让人布置今天竣工仪式，建造了那么多的工厂，这还是第一家进行修建竣工和开业仪式的工厂，所以周毅打算将它做得隆重一些，再加上今天自己还加官进爵，周毅恨不得再隆重一些，不过时间上恐怕已经是来不及了，也就想想而已。 “周大人，你来了。”说话是吴用，他暂时负责这个事情，不过周毅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知府了，或许接下来还会有人事调整，但是他已经坚信了林冲吴用以及郭盛是不会交出去的，本来还想把岳飞留在自己身边的，但是想到以后自己打仗的时候可能会不多了，将这样一个人才留在身边恐怕是埋没了他的才能，等这件事情做完之后再看看接下来怎么安排吧。 周毅微微点头，对吴用说道：“嗯，来了，准备怎么样了？” 吴用说道：“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准备好了，仪式随时都可以开始。” 对于吴用的这点本事周毅还是信得过的，他歪过头去对唐欢说道：“你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唐欢说道：“全部两百个工人已经培训完成，从傅大夫那里学习的人也已经回来，随时可以投入工作。” “嗯，还有我让你注意的那些都做好了吧？包括卫生棉的外包装？”周毅再次确认了一下，得到唐欢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的心中才安定了下来。 站在搭建的半个人高的台子上，周毅环顾四周，他并没有对社会名流下请柬，但是看看下面那些熟悉的面孔，他知道，在真定府这地头混的人基本上都来了，虽然那些纯粹的官员看不起他对生意的热衷，但是周毅作为真定府的一把手，他们作为下属却不得不前来。至于那些商人就更加容易理解了，周毅给他们带来的好处那是难以想象的，只要是选择了和周毅合作的人，都在短时间内摄取了大量的利润。 “今天，我这里的新工厂落成了，大家能够赏脸来参加我的这个奠基和开工仪式，我十分高兴，我不是个会说什么话的人，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的理念就是有钱一起赚，除此之外，我觉得大家也不需要其他的了吧，” 他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确实，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里面更是简单直接地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明了所有的人物关系，都可以用利益两个字来概括。既然如此，那周毅说的这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有钱一起赚，能让别人赚大钱的，还怕没人跟着你吗？ “大家不要笑，我说的是真的，在我看来，我一个人赚钱那不是成功，我能够让你们赚钱，才能够体现出我的本事，所以我建了这么一个工业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还不错，所以我决定继续下去，还希望大家急需支持。今天大家来这里，来参加我的这个新工厂的开业仪式，不过想必大家肯定会有个疑问，因为我这个新工厂，从没告诉过你们卖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我将这些疑问一一揭晓，首先就是工厂的名字，还是胜利命名，这容易辨认吧，只要是带胜利两个字的都是我做的东西，大家可要赏脸哟。” “好了，首先来揭晓，我们的厂名。”周毅说完，在他的头顶上的一块红绸子被扯下来，胜利卫生用品厂七个大字在阳光下面熠熠生辉。 这个名字让大家愣住了，什么叫做卫生用品厂？ 周毅解释说道：“这个工厂生产的东西，都是划时代的，实际上我所有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划时代的，这不是我吹牛，大家应该也都知道，而今天这个内衣厂，却是专门为女性服务！” 女性？大家又是一阵哗然，而唐欢则是微微有些脸红，下面看热闹的妇女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采来。 周毅哈哈大笑道：“行了行了，其实我们的第一件产品是这个……”他拿出了一张洁白如玉的纸，这张纸很软，一张三尺见方的纸张能够毫不费力地用一个拳头握紧。 “胜利卫生用品厂的第一件产品，就是厕纸！”周毅大声宣布道，是厕纸，而不是卫生棉，这是周毅考虑过很多因素之后下的决定，一是纸张容易制造，二是人人用得上，三是容易让胜利卫生用品厂出名。 在中国没有先进的造纸术的时候，古代人用厕筹来解决这一问题。称“厕简”。 古代上厕，不用纸而用厕筹。筹为木或竹削成的小片。用毕后以水涤尽，以备下次再用。贵族之家，以锦襄盛筹，以备取用。 纸张发明后，因价格较昂，仍用竹木筹。至元代始有用纸之记载。或曰此俗传自古代印度，故中国寺院中皆沿袭之。 ：“沉酗既久，转亏本性虽以杨愔为宰辅，使进厕筹。” 宋马令：“后主与周后顶僧伽帽，披袈裟，课诵佛经，跪拜顿颡，至为瘤赘。亲削僧徒厕简，试之以颊，少有芒剌，则再加修治。” 古代中国人认为纸是写字用的，而当作厕纸是南宋被灭亡以后元代的蒙古大员并不认为写了字的纸有什么大用，所以从此就开始有厕纸了。 【208】新品发布 周毅手里面拿着的厕纸是他经过很长的时间才发明出来的，其实这个厕纸说起来和那个宣纸十分相似，还在青神县的时候，当他第一次用棍子来擦屁股的时候，心里面就别提多郁闷了，于是后来都偷偷摸摸的用练字用的宣纸，这果然舒服得多，只是宣纸太薄了，稍有不慎就容易戳破，那更恶心。于是周毅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面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随着身份的提升，他擦屁股的东西也越来越高级，但是却始终没办法忘怀这厕纸，终于在经过无数次的实验之后，他发现了往宣纸中增加纤维可以增强韧性，不容易破损，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明了厕纸。 当厕纸在家里面用起来之后，大家就再也不愿意忍受草和其他的擦屁股的东西了，这个又软又干净。所以周毅才会想到今天用这个来作为胜利卫生用品厂的第一款产品。 周毅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这种厕纸的好处，对于这个工作他轻车熟路，经过一刻钟的时间，这个草纸简直就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发明。 所有的人都窃窃私语，作为文房四宝之一，纸张自从发明以来似乎就带着书卷气，是文人之间流传的高雅的东西，但是今天周毅却将它用来擦屁股，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让百姓们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但是周毅从来没有纸张是读书人专属的觉悟，在他看来不用纸擦屁股比不让他做生意还要难过。而且他的思想里面可没有现在这些人想的那么高尚。 “周大人，这个厕纸怎么卖？”终于有个人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在书店里面卖的宣纸可不便宜，如果厕纸也按照那个价格来的话还不如回家用草解决好。 厕纸的制作并不复杂，其实更简单的说是把做宣纸的工序简化。减少淘洗纤维的次数，因此工时比宣纸还要少，根据工时决定价格基础的原则，厕纸当然会比宣纸要便宜。而且便宜得多。因为厕纸不需要顾及到美观或者其他，所以良品率可比宣纸要高得多了。价格只有宣纸的三成，这样一来大家消费起来也就不会那么心疼了。 当周毅将价格宣布了之后，不少人都心动了，说实在话穷人连擦屁股都是个折磨人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经济实惠的改变这个现状的办法，大家还是十分乐意接受的。 他让人拿出来一个硬纸箱子，这种纸箱子就是用做宣纸的时候淘洗下来的渣滓倒进模具里面烘干制作而成的，属于制作厕纸时候的附带产品。这个厕纸和纸箱子的制作加上那个药胶周毅都承包给了傅大夫，因为他偶然得知了王家的遭遇，觉得这也算是自己到来造成的，所以将这生意给他们做算是补偿。那王家自然是感恩戴德。毫不犹豫接下了这个活，专门为周毅生产厕纸和药胶。周毅也分出了一部分工厂的地方给了他们，让他们组织工人进行纸张的生产。 这硬纸箱子的长宽高都是两尺，里面装满了草纸。重量也不小，周毅自豪地说道：“价格的问题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样一箱子的厕纸足够一个五口人的家庭使用三个月，而价格只不过是一贯钱，可以说十分划得来的，你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难道还想让自己遭罪吗？姑娘们皮肤细腻，不想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男人可能无所谓，但是要为女人们想一想啊。这样价格低廉而且实用的东西，你们还不动心？” 如同他所说，三个月只需要一贯钱，确实是十分划得来的，不仅如此，几乎可以算是物美价廉了，于是大家也就没有了什么疑虑，纷纷掏钱购买，就算对厕纸不怎么感冒，但是总要给知府大人一个面子吧。 准备好的十几箱草纸很容易就卖出去了，反正大家都买得起的，卖出去也不奇怪，而这也不是今天的重点。周毅见这个工作完成了，心里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开了个好头啊。 不过接下来的东西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反而是唐欢出场。唐欢从出现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所以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的时候很多人都显得十分激动，特别是那些情窦初开或者说是性窦初开的少男们。更甚者是那些官员，你说同样都是官为什么家里面那败家娘们就比不上周毅的这媳妇呢？ 唐欢在下面已经酝酿了很久的情绪了，和周毅不一样，周毅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但是唐欢却站在这么多人面前都还是第一次，这已经让她十分紧张。但是想想周毅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是强行压下自己的紧张，开口说道：“接下来我要为广大的女人介绍一样东西，女人们可以跟我进来，男人留在外面。”这是和周毅商量好的，让唐欢在这么多人面前介绍卫生巾是绝对不可能的，周毅自问自己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那些女人们带着狐疑的神色跟着唐欢往里面走，门口守护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所有的男人都挡在了外面，那些人虽然心中好奇，但是却绝对不敢忤逆周毅或者是唐欢的意思，也没那个伸手。 好奇的不仅仅有男人们，女人们更加好奇，其实今天来这里的女人并不多，不过也不是没有，这倒是让周毅放心下来。这些女人跟着唐欢进到了工厂里面去，首先让大家印象深刻的就是一排一排的机器，像是织布机，但是又完全不同，这就是周毅设计的缝纫机，也是钢铁厂建造出来的，虽然远离并不复杂，但是因为零件很小并且精度要求很高，所以到现在也只生产出来二十台罢了，产能是很低了。 十八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后，纺织工业的大生产促进了缝纫机的发明和发展。一千七百九十年，美国木工托马斯?赛特发首先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先打洞、后穿线、缝制皮鞋用的单线链式线迹手摇缝纫机。一千八百四十一年，法国裁缝巴特勒米?迪莫尼耶发明和制造了机针带钩子的链式线迹缝纫机。一千八百四十五年，埃利阿斯?霍威也独立地发明了缝纫机， 一千八百五十一年，美国机械工人列察克?梅里特?胜家发明了锁式线迹缝纫机，并成立了胜家公司。这一时期的缝纫机基本上是手摇式的。一千八百五十九年，胜家公司发明了脚踏式缝纫机。从那以后，缝纫机的形制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后来一直到了二十世纪末年的时候才发明电池驱动的微型家庭缝纫机。 周毅家里面是有脚踏式缝纫机的，而且他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曾经还因为研究中间的齿轮传动系统差点把手指头都给弄没了，所以对于缝纫机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如今要做出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看着这新式机器，最初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惊叹，而唐欢一用，马上就发现，用缝纫机来缝衣服比手工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今天带这些女人进来并不是来参观的，唐欢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将卫生巾推销出去。而这里面已经没有男人了，所以要说害羞也没刚才那么强烈。 “今天请你们到这里来，只是有点女人家的东西给你们看看，外面臭男人太多，说话可不方便，所以请你们进来。”唐欢拿出来一份卫生棉，强忍住心中的娇羞，打起精神介绍起来。 能够到这里来的可以说基本上都是些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农村妇女，偶尔也就几个那种跟着官员出门的大家闺秀，但是毕竟都是女人，女人就都有一些共同的东西，比如说大姨妈。 唐欢是亲身经历过的，她开始向这些人推销手中的“女友”品牌卫生巾，这种取代布条的东西让所有的女人都很是心动，夏天的时候，这个“女友”可比布条要让人舒服得多。 可以说，没有女人会抗拒它的诱惑力。 小半个时辰之后，唐欢再一次出现在了周毅的视野中，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害羞的表情，想来是克服了这个毛病，来到周毅的面前，轻声说道：“成了。” 周毅十分高兴，道：“那感情好，你都介绍了？” “是啊，连里面工人全部都是女人而且以后也只招收女人这种事情我都说了，还有人说想来我这里工作呢。”唐欢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自豪，完成了周毅交给自己的任务让她感觉到十分自豪。 而再说那些妇女，她们出来了之后，则是纷纷向自己的男人说起了自己在里面的见闻，听到里面居然只用女工，大家都显得很是惊讶。 今天的仪式基本上也就是推销厕纸和卫生巾，到现在为止就算是完成了整个过程，周毅又说了一些大场面话，才不过是一个多时辰，这一场仪式就这样圆满完成了。 【209】队伍解散 人群渐渐散去，周毅也算是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既然赵佶已经给自己发了诏书，那整个官员体系里的人都会知道自己的调动，他自然也就不用去府衙里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啊，今后的日子真是舒坦了，看着那些文件我就头疼，还好不用我去破案，虽然我很喜欢看，但是当年看到那些尸体我可是好几天不敢睡觉的。”周毅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唐欢圆满完成了周毅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也十分高兴，见周毅念念有词，便问道：“你在嘀咕什么呢你？” 周毅便将刚刚到手的圣旨拿给她看，道：“这是我刚刚接到的，官家把我的知府给撤了，但是给了我一个男爵，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你看看？” “哦？”唐欢也有些意外，周毅这个知府当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给当了呢?她拿过圣旨来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只是问道：“男爵能干什么？” 周毅跟她解释说道：“其实男爵什么都干不了，就是个身份在那里而已，最主要的是那个市易司，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整个大宋的商业都归我管了。” 唐欢说道：“那不是挺好的吗？”然后突然想起来说：“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去打仗了？” “是啊。”周毅顺口回答道。然后他自己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紧紧地抓着唐欢的手说道：“我知道为什么官家会给我个男爵了。我之前还在想着我是不是走什么运了，没想到他是要夺我的兵权！” “兵权？”唐欢冰雪聪明，周毅这么一说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这段时间你打了这么多的胜战，官家是怕你在军中的威信太高了，一旦有了造反的心思他就控制不了了。所以在你还没那个想法之前将你的兵权换下来，给你个没什么实权的男爵，你说是不是这样？” 对于唐欢的分析周毅是十分认同的，他微微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么想的了。呵呵。我真的不知道这算是卸磨杀驴还是过河拆桥，或者是这两个说法都一样。反正我只是知道要弄死一个商人可比弄死一个将军要容易多了。” 唐欢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让周毅不要担心，毕竟这都是两个人的猜测，没有什么根据的。说不定事实不是这样的呢。于是量人各怀心事回了家，周毅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说是要冷静冷静，唐欢也没有去打扰他，让下面的人做一顿好饭菜准备给周毅补补身子。对于她来说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高兴的，如果官家并不是想要对付周毅的话，那么让他当个男爵和市易司长她才高兴呢，毕竟不用去外面打仗了。 第二天上午。周毅算是想明白了，估计赵佶就是想要自己的兵权罢了，其实他对这个东西也并不是十分看重，世界上除了宋太祖赵匡胤起兵的时候是手握国家兵权直接篡位之外还有哪个造反者是这样的？秦始皇据说是个被绿了的人的儿子。汉高祖是个混混，唐太祖李渊牛逼点，是隋炀帝的舅舅，这些都和兵权没关系吧？更不用说周毅的依仗是胜利一号铜炮了。如今周府的地窖里面已经有接近六十门的胜利一号，如果赵佶真的要找自己的麻烦的话，周毅也绝对不会畏惧的。 中午，第二道圣旨又来到了周毅的手里面，果然是说的兵权的事情，里面赵佶让周毅交出兵权，然后专心做生意将市易司发扬光大之类。也就算是坐实了周毅和唐欢之前的猜测。 周毅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在拿到了这个圣旨之后他就往军营的方向去了，他手中其实是没有什么兵的， 上次在燕京童贯为了功劳丢下那些士兵自己跑路回去了，周毅在打完仗之后将他们带回来交给军营让他们自己回到原籍也就没事了，想必赵佶说的就是这五万私兵的事情了，这是为了抵抗方腊起义那时候招募来的，那事情结束了之后也一直没有解散，随后被带着往燕京去了，到现在已经一年多。 周毅来到军营，让人去将自己那五万人叫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上面，这军营面积可大得很，周毅的这五万人算是借用，而周毅作为真定府的知府，其他的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 传令下去不到两刻钟，五万人就已经全部集合完毕，周毅站在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看着眼前这跟着自己出神入死的五万人，心理面也是思绪万千，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老实的农民，也有一部分是有参军报国志向的年轻人，也有像岳飞这样就是专业军人世家里面出来的人才，但是经过一年多的训练，也经过了战场的磨练，周毅可以十分自豪地宣布，这五万人已经全部成为了出色的战士。 “兄弟们，今天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个十分重大的消息。”周毅并没有打算说一些让人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开场白，而是直截了当切入正题。 下面的士兵们都不解地看着周毅，岳飞他们几个却有些诧异，这还是周毅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说话吧，还有那一声兄弟们，是什么意思呢？ 周毅并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是真定府的知府了，所以没有了带兵的权利，你们这五万人的队伍需要解散，我之前说过要带领你们的，但是我食言了，对不起大家。”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顿时一片哗然，不是真定府知府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官家撤他的职了吗？他做错了什么？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各种各样的想法都出现在了大家的脑海里面，大部分都是为周毅打抱不平，跟着周毅的这段时间里面，周毅的为人大家都十分清楚，不摆谱，对谁似乎都一视同仁，这样好的官他们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大家都以为，在周毅的带领下，能够实现自己飞黄腾达的梦想，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梦想还在进行途中，似乎就已经没有下文了，周毅突然不当这个真定府知府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些人里面岳飞算是最高级别的领导了，仅次于周毅，和先来的林冲都已经平起平坐，他开口问道：“周大人，那你不当知府了，是升官了吧，是不是要去京城了？”比知府还高，也就只能是京城的了。 周毅笑了笑，道：“是啊，是升官了，官家已经封了我一个男爵。” 爵位！岳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也是官宦世家里面出来的，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各种道理，通常来说爵位可比官位厉害多了，至少当官的那么多封爵的也就几个而已，比如说不久之前童贯封了公。 不当知府当男爵？似乎也不是个亏本的买卖呢，或许还有些赚便宜？岳飞双手抱拳说道：“那倒是恭喜周大人，贺喜周大人了，哦不，现在该叫周爵爷才是。” 周毅摆了摆手，苦笑道：“你说的这个可就不够意思了，官家封了我一个看起来身份很高但是什么权利都没有的男爵，但是却去掉了我的知府职位，你应该知道，知府才是实权官吧。” 岳飞也觉得是了，他沉默了，因为实在是想不明白官家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么安排。不过周毅确实主动回答道：“实际上官家不是怕了我，而是怕了你们，虽然只有五万人，但是战斗力比二十万人还强。” 大家都想笑，因为这是他们的自豪，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却笑不出来，大家都在关心着，接下来周毅会何去何从？那自己又将被怎么样安排呢？ 他们大多数其实都还是想留在军营建功立业的，如果解散了的话，那以后的生活又会回到田间地头去吗？ 周毅说道：“好了，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个队伍咱们就解散吧，但是你们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我现在不能带你们了，却也要给你们找一个好的归宿。我已经跟易影锋打过招呼了，你们如果还想继续在军营里面积累军功报效朝廷的话，那你们就可以去找他，他会将你们安排到他的亲卫部队里面去。还有那些厌倦了当兵日子的，也可以来我手下当个工人，这样只要我还有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们。” 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周毅并不会强制让某个人去做某些事情，扪心自问，他也不喜欢按照别人的安排去做，一定的自主权是必须要抓在手上的。 那些立志参军的人听收自己有了安排，也放下心来，而有的人则想着等解散之后就急需跟随周毅，毕竟有些人还是对那些打打杀杀有些排斥的，就算不排斥也并不向往那样的生活。 “岳飞是个大将军的料，我觉得他以后还是应该好好在军营里面报效国家。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和岳飞说的，想起十二道金牌的事情，周毅就感觉有些心塞。 【210】我想通了 岳飞没想到周毅会首先提到自己,而且那么肯定自己以后会是个当将军的料，这让他心中有些疑惑的同时却也十分高兴。 林冲看了看岳飞，并没有说什么，他虽然是武将，岳飞也是武将，不过两人之间却从来没发生过任何冲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的功劳，周毅倾向于岳飞，能打造岳家军的人能耐肯定要大一些吧？ “周大人，为何不让我继续跟着你？”岳飞问道，其实他的心中是想继续追随周毅的，他发现跟在周毅身边的这段时间里面他学到了很多书本上面都学不到的东西，周毅很多关于打仗的理论让他受益匪浅。 周毅笑了笑，他何尝不希望岳飞跟着自己？就凭借上辈子看过的那么多关于岳飞的电视剧，这辈子有机会收岳飞当小弟，他怎么也不愿意错过啊。但是理智告诉他，岳飞如果跟着自己，就成不了那个岳飞。 “不不不，我现在已经没有带兵的权利了，也就是说我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上战场。而你胸中韬略，必须要去战场上面发挥，所以我不能成为你的掣肘，阻碍你有一飞冲天的那一时刻。” 岳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如同周毅所说的那样，他学了这么多年的兵法，不就是为了上战场去建功立业吗？但是他的心中却对周毅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总希望在周毅的身边多学一些东西。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愿望很简单，很容易就能够实现，但是谁会知道突然之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官家居然拿走了周毅的兵权，毫无疑问，如果周毅继续带兵。凭借他的才能，辽国和金国都不会是对手的。但是同样的，既然金国和辽国都不是周毅的对手，那假如有一天周毅带着这些士兵转过了矛头来对准大宋。毫无疑问那绝对是大宋的灾难。就好像一百多年前，赵匡胤也是后周大将军。当他的野心膨胀到不满足于当一个将军的时候，他就会暗示自己的手下，给自己黄袍加身，然后他“顺应民意”登基为帝。赵佶害怕周毅会成为百年前的赵匡胤，所以在周毅羽翼未丰之前先下手为强。 既然是周毅的决定，岳飞也没有反驳，他只是感觉到有些可惜，叹了一口气，他双手抱拳说道：“好的，属下听从周大人的安排。” 周毅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林冲，说实话林冲似乎比岳飞还要难安排一些，岳飞是要从军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否则以后哪来的岳家军威名。但是林冲不同，林冲是落草为寇然后归顺了周毅的，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要说从军的话，他之前是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可是这群士兵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去了，他当然不会自降身份去当兵。 想来想去，周毅也只能将林冲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没有了带兵的权利，那将几个厉害的人物留在身边总是很有必要的吧，上不了战场，却不代表不会面临其他的能够威胁到自己人身安全的情况。 “林冲啊，是这样的，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我现在仇家可不少，虽然没有到明面上来，但是我能感觉到，我阻碍了他们发财的计划，他们很有可能对我怀恨在心，要是没有你，我可都不敢出门。” 对于周毅的安排周毅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他微微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周毅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易影锋也出现了，那些想要继续留在军营里面的人当场就被他接管了，这五万人里面有三万多人都归到了他的手下。这伍万人的战斗力易影锋可是知道的，比自己手下那点儿人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如今自己也可以领导他们了，这让他感觉到浑身似乎都兴奋得发抖。而剩下的一万多人里面，除了有几百个人选择继续跟随周毅之外，其他的人都脱下了自己的盔甲，选择继续当农民。 这个局面周毅似乎早已经料到了，因为愿意跟着自己的这几百人有一大半都是当年从青神县带出来的老人了，跟着自己的时间也是最长的。有了这几百个人，周毅也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好了，看来大家都已经选择好了自己今后的方向，那么希望大家继续朝着这方面去努力，我希望在以后的某一个时间我还能够看到你们，到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周毅做了最后的总结。 说实在话他是有些想哭，俗话说的好最好的兄弟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嫖娼的愿望没有实现，但是扛枪的愿望却已经实现了，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能够相互之间贡献出自己的后背的兄弟。 现场都沉浸在一份离别的悲伤之中，不说男人和女人分别的时候会是多么哀伤的情景，其实男人之间的友谊才是最为纯粹的，那一种愿意托付生命的信任，是任何其他的关系都比不上的。 周毅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又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大家各奔前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他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好了，我要宣布的东西已经宣布完毕了，而你们也已经全部做好了自己的选择，那么我希望大家都要努力，这才不辜负我们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一起回答说。 周毅转身朝外面走去，他走得很慢，这是他和赵佶的博弈，很显然赵佶赢了，作为皇帝，作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所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作为大宋朝的臣子，周毅不得不服从于赵佶。 虽然明面上自己升官了，更加体面了，但是周毅也知道，自己在官场上的成就也就只有这么高了，而且现在这个状态，赵佶已经完全不用担心周毅的权利会膨胀了，连个兵都没有，就算是想要有什么动作，那也是有心无力了！ 不过周毅想起，自己虽然已经没有了兵权，但是却也不能算是输了，而且自己本来就不擅长打仗。周毅的心思终于又活络了起来，既然赵佶把那个什么市易司的官给了自己，然后拿掉了自己的兵权，或许是在向自己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好好经商！一心一意的经商！ 或许商人这个身份会让人看不起，或许别人会不愿意当这样的官，觉得这种官职对于自己这种读书人来说是一种侮辱。但是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是，周毅是一个来自于现代的人，而且本身就是一个商人，自然就不会有那种士农工商的观念在里面，如今赵佶任命他当上这么一个总管天下商业贸易的官员，可以说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一层，周毅顿时感觉到那堵在自己喉咙里的秤砣终于落下了肚子里面去，或许赵佶的本意就是如此，既然那么喜欢经商，那么就给我当商人去吧。 自古以来，造反的都不是商人，同时商人的地位也从来没有提高过。所以赵佶将这个任务交到了周毅的手里面，要做生意就让他去做个够。只要发现苗头不对，那么马上就能够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是他想不到，周毅又怎么会是坐以待毙的人呢？ 唐欢看到周毅回来的时候红光满面，心中充满了疑惑，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的心情可是不怎么好啊。难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接到圣旨说是官复原职了？ 她迎上来，正准备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周毅却突然之间将她抱住，然后哈哈大笑道：“我想通了，我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么……先放我下来，你都弄疼我啦。”唐欢感觉到有些不舒服，挣扎了一下说道。 周毅将唐欢放下来，看着唐欢身上被自己弄红的地方，稍微有些歉意，但是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连忙将自己的设想告诉了唐欢。 “官家肯定是看到了我经商的才能，然后为了不让我分心，所以让我专门做生意，但是我专门做生意的话如果没身份又不好办，所以给了我一个男爵，这样我就容易开展业务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唐欢想了一会儿，事情似乎是可以这么理解，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是看到周毅高兴她自然也很开心，附和道：“肯定就是这样了，官家是准备让周郎大显身手了啊。” “那是自然的，等着吧，我一定会将大宋的经济提升上去，让大家都能够腰缠万贯！这就是我的目标！”周毅握紧了拳头，雄心勃勃地说道。 随后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啊对了，现在都又快过年了，我们的那个水稻已经收割了吧？亩产有没有增加？” 听他说起这个，唐欢笑道：“哈哈，周郎终于想起这个来了？你从回来就没过问过这个事情，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忘记了呢。” 【211】皇宫专供 周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事情之前一直在想着呢，可是没想到回来之后有了新想法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不过还好，现在想起来也不晚。 “这个……不是最近挺忙的嘛，嘿嘿，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和我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还要靠着这个东西来做大事呢。”周毅笑着对唐欢说道。 唐欢翻了翻白眼，道：“我看你是才想起来吧，那稻子已经收割了，比上一次的收成增加了一些，不过还不到一成，难不成这样不行？”她可是听过周毅的超级水稻计划的，如今效果可是没有预想的好。 听了这话，周毅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对于他来说只要有增加那就应该是有效果的，或许自己还是没有找准杂交的品种呢？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需要慢慢摸索实验才能够选择出最好的。 “不错嘛，看来我还是可以把很多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啊哈哈哈。”周毅笑起来，他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带兵打仗其实看起来很风光，但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折磨，特别是看着人死去的时候。 唐欢道：“本来就不需要你每件事情都亲自去做，也就是你才成天自己跑来跑去呢，你看其他的大官哪个不是坐在家里面就让别人去做这些事情的。”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走，进了内院去，唐欢却突然踮起脚尖在周毅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周郎，人家的那个已经走了……”口中香风吹拂，莺莺细语，扣人心弦。 周毅心思一动。搂住唐欢纤细的腰肢，手指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脸上露出暧昧的表情来，他低着头陶醉的嗅着唐欢脖颈的香气。被周毅的那已经冒出来的胡须戳在嫩嫩的皮肤上。唐欢不由得咯咯笑起来。浑身都扭动起来，却更加显得妩媚。 说实在话。虽然唐欢的所有性经验都来自于周毅，但是因为在花明楼里面也经过系统的培训，所以这些都是自然而然就露出来的东西，不过这却便宜了周毅。所有的妩媚也都成为了夫妻之间的乐趣了。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进了屋子里面去，今天还是唐欢第一次主动向周毅求爱，这让他十分激动，自己憋了这么久的时间，今天非要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打开房间的门，周毅反手关上，然后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一下子扑向唐欢，唐欢笑着躲开，两人玩了一会儿，唐欢便乖乖被他捉住。两人顺势倒在床上。 对于，周毅自然有很多花样，有些姿势甚至是连学过这方面东西的唐欢也看得羞涩不已，不过在周毅的请求下，许许多多的姿势两个人都会实验，现在唐欢也已经对这些东西驾轻就熟了。 赤条条的唐欢整个人都好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绕在周毅的身上，她紧紧地搂着周毅的脖子，小声地说道：“周郎，让我帮你生个孩子……” 对于这样的请求，周毅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说实在话，每一次周毅都会被唐欢给榨干，一晚上基本上也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周毅不知道原来这唐欢看起来如此娇小的身子居然蕴藏了这么大的能量。当然周毅自然也不会落了下风。两人颠鸾倒凤，好不自在。 第二天一早，周毅虽然感觉到脚步轻浮，但是却不得不起来工作，因为昨天已经举行过发布会，因此今天就要进行商品销售，可以预想的到今天会有多么繁忙。周毅如今已经主管商业，因此不得不早起。 昨天的产品发布之后，今天主要就是管理进货出货，仓库里面已经存放了一批，可以进行交易了。周毅虽然开工厂，做产品，但是却从来不做销售终端，而是坚持出货给别人去卖，他通过这种方式让别人也能够从中得到利益，一个人富并不算富，让大家共同富裕才是本事。 经过昨天晚上唐欢的启发，周毅也算是明白了，其实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那是绝对不现实的，作为掌舵人，用人的本事比做事的本事就显得更加重要了。因此周毅现在要开始转变思路，将从学会做事向学会用人方向转变。 到了工业区，果然已经看到有人进出胜利卫生用品厂了，周毅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卫生纸被搬运出去，不过让他感觉到纳闷的事情是卫生巾并没有卖出去多少，或许是和现在的女孩子还没有适应它的存在有关系，周毅也并不着急，只需要经过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以后肯定会被接受的。 突然，周毅想起，如果顺其自然等到那些女人体会到卫生巾的好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能够改变一下，让某些名人来用呢，电视上面打广告的不都是名人呢，所谓名人效应就是如此啊。 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谁是名人？没有电视明星，没有歌星影星。不过这都不是问题，虽然没有这些，但是有皇族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皇族更加出名的存在吗？当然是没有的，既然如此，那如果皇族的女人们都使用这些产品的话，那害怕别人不用吗？能够和皇宫里面的女人用同一种东西，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御用品，百姓都能用得起的御用品。想到这里，周毅已经自顾自笑起来，为自己的天才想法点赞啊。 说做就做，他来到了工厂里面，工厂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是生产卫生巾的一边是生产卫生纸的，如今生产卫生纸的地方热火朝天，特地挖的水井周围全部都是煮纸浆的大坑，数百人正在忙碌着。而不远处的卫生巾生产车间却是没有那么热闹了，二十几个妇女工人虽然也在兢兢业业地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旁边依旧堆放着的那些货物却表示暂时还没有人来订购这些产品。但是现在周毅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觉得只要自己不是傻逼这个办法就一定会行得通，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卫生巾也会脱销的。 “去，把所有的工人都给我叫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周毅对旁边一个女人说道，这里只有几十个女人，所以没有像造纸厂那样设置管理人员，名义上都是唐欢在管辖。 不一会儿的时间大家就都已经来到了周毅的面前，总共二十八个人，全部都是之前在周府里面做事的人，被周毅选择进入了这里面来进行卫生巾的制作。 “好了，现在大家都到齐了，很好，那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你们现在必须给我制作出一百片特别的卫生巾来，这卫生巾所有的线我都会用特别制作的金丝，其他的材料也是，不惜本钱的制作，因为这是给皇宫里面的女人用的，所以你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不能够出一点儿差错，听到了吗？”周毅很是严肃地说道，说实在话这确实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事情，如果宫里面女人因为这个出了问题，那他周毅就算是九头蛇附体也不够砍头的。所以这个事情马虎不得。 大家听到周毅的话之后却也是有些震惊，给皇宫里面的女人制作这种东西，那对于一个普通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平时的话皇宫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有造作局负责制作的，哪里轮得到老百姓？ 但是周毅的话她们也自然不会怀疑，因为周毅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谎话。见大家都显露出震惊和兴奋的神色来，周毅也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也算是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了吧。他说道：“这就是给你们的任务，如果你们能够圆满完成这个人物的话，我会给你们很高的回报，高到让你们无法想象。但是有荣耀自然就会有风险，如果你们谁做的东西出了问题的话，那就绝对是大问题，你们做好准备。我相信你们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就这样，今天你们大家就不用工作了，明天上午卯时来这里，和平常一样。” 周毅等他们离开了之后马上去找到了一家金行，那些能够用作缝纫衣服的金线只有他们这种地方才能够卖，周毅其实自己也能够让钢铁厂做，但是那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做到的事情，于是还是决定购买算了，因为皇宫里面基本是不会和周毅建立合作关系，更加有可能的事情是让周毅将制作方法交上去然后让皇宫里面的造作局去制造，毕竟是和那些贵妇人们身体健康息息相关的东西，不可能从外面购买的。 真定府最大的一家金店名字叫做风尚金品的店铺，周毅最开始注意到他的是这个奇怪的店名，相比较其他的店铺而言这个店铺的名字就时尚多了，所以周毅在很久之前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看过一眼就记住了。 【212】特殊贡品 见到周毅进来，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马上跑了过来，周毅如今穿着的是便装，身边也没有带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少爷，因此掌柜的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就是周毅。 周毅自然也没有那种到处宣扬自己身份的习惯，那是只有无聊的纨绔子弟才会做的事情，周毅觉得那样做很幼稚。他看了看周围，这金店还有几个伙计在忙活着，柜台里面的东西也算是齐全。 “掌柜的，你这里有金线吗？”周毅问道，他刚才看到的都是黄金的饰品，却并没有看到有金线，于是只能开口询问了。 一些富裕人家喜欢追求品味，在做衣服的时候或者是制作一些特殊物品的时候也会用到金线，因此一般比较大的金店都会有各种的金线之类的原材料供应，听周毅问起，掌柜的显然也将他当作了这样的人。 “有的有的，不过金丝是不摆出来销售的，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带出来让你看看。各种规格的都有，你自己挑选吧。”掌柜的也很高兴，因为一般买金丝都是大宗买卖，不比饰品那种只买几钱一两都很少。 周毅点点头说道：“那就把所有的都拿出来吧，我看看再决定选择哪一种。” 那掌柜的听到他的这个语气不由得心中一喜，职业的敏感让他明白今天肯定是遇到大主顾了，想想待会儿又可以大赚一笔，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跟周毅告了一声罪之后马上就转身跑到里面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个人搬弄着大盒子出来，里面装着的就是他们这里出售的各种规格的金线了。“这位少爷，本店所有出售的金线就已经全部在这里了，不知道你需要的是哪一种呢？” 金的延展性很强。如果技术足够的话，它可以拉升到比头发丝还要细很多倍而不会断，但是很显然现在还达不到那个技术，不过一两黄金扯个几里路长还是能够做到的。这在周毅看来已经十分不可思议。 既然是专门为皇宫里面的女人专门定做的。周毅当然不会马虎，挑选来挑选去。最终选择了一种光泽最好的，这东西是一次性的用品，金作为装饰品的作品大过了丝线，应该至少要比较好看才行。 本着宁愿剩下也不愿意到时候半路上缺货的原则。周毅直接买了好几两，抓在手上已经很有分量了。那掌柜的人大喜过望，用最高档的袋子帮周毅将这些金线装好，想着这单生意可比得上前几天之和了。 不过买了金线之后周毅却没有马上离开，又买了一些金线绣成的网格状的东西，甚至是还有一些金粉，这些可都是用在卫生棉上的。为了制作这种一次性的用品。周毅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买了一大堆的东西，那掌柜的便好心派了店小二帮他那东西说是要送到府上去，周毅也没有推辞，付了钱之后就回到了工业区。那店小二见周毅去了工业区。心中有些惊讶，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到了工业区门口，周毅接过店小二手中的几个袋子，说道：“多谢小二哥了。” 那店小二有些受宠若金地说道：“不用不用，既然把公子送到了我这就要回去了，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周毅周毅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进了工业区里面去，周毅将东西放了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周毅来到工业区，那些工人们也已经早就到来了，正翘首期盼周毅的到来，见了周毅出现之后那些女人都兴奋起来。周毅也算是不负众望，将那些金丝拿出来之后便开始为大家分配起了任务来。 虽然这些人绣工算是不错的，但是和宫廷里面的自然是不能比的，所以周毅不能不小心更小心，千叮咛万嘱咐让人将那些材料用上，而且说明白了，不惜工本。这让唐欢有些纳闷，难道他就不怕这些绣工会贪墨吗？这些可都是纯粹的黄金，不开玩笑的。而周毅自然也想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他觉得只要能够做出满意的东西来，剩下那么一些边角料给这些人拿回家去算是特别的报酬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那些黄金，不得不说只要是人都会心动的， 更不用说这些女工了，他们的表情周毅都看在眼里，干脆开口说道：“你们只需要将我要求的东西做好，剩下的材料你们可以自己拿回家去，我就不收回来了。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做的东西我会检查，如果我觉得你们做的这些东西不符合我的要求的话，你们必须给我重新做，而且就算是材料也要你们自己出。到底怎么做你们可比我清楚，我说的话就是这么多，你们要做的话就赶紧的吧，跟着我你们不会缺钱，但是你们取巧的话，到手的东西也有可能会失去，这些可不是我威胁你们。” 周毅的话说的很明白，你们可以贪，这是这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允许发生的事情，但是在贪之前你们必须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只要做的东西通过了考验证明是合格的，那么剩下的材料就可以当作奖励拿走。周毅这也就是算是厚道的了。这些绣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是交易，很公平的交易。 吩咐完了之后，周毅也就不去管这些事情了，他又不会做，留在这里也没用。不过唐欢却留下来，她的女红很不错，做这些东西她自然也是会的，留下来也算是可以监督这写女人们。 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周毅所需要的东西就已经被送到了周府，这些看起来金光闪闪的东西虽然感觉有些俗气，但是却绝对算得上是富贵逼人，特别是这东西还是个一次性用品，妥妥的奢侈品，一般人是不可能用得起的，也只有官家这样不用劳动就能来钱的机构才能用这些东西。 周毅检查过后觉得都合格，那些女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瓜分了剩下的黄金。周毅让人制作了特别的包装，然后派人将这特殊的贡品送往皇宫。 【213】极度YY的大结局 (身体不好，去检查去，唉，没大神的命还得了大神的病，诸位为我节哀吧) 官道上，奔驰的骏马扬起一阵灰尘，等不及遭殃的路人们的咒骂，它已经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于是这些倒霉的人也只能嘟哝几句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弄掉自己身上落下的灰尘继续赶路。 骑马飞奔的自然就是从真定府出发前往京城的了，而最领先的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周毅！ 既然已经封爵了，周毅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来京城摸摸底，虽然手下有庞大的情报组织人员日夜不停地将全国各地所发生的事情汇总到他的手中，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做，这样会更加明白和直接。 封爵之后，周毅的工作地点并不确定，甚至都没有赏赐给他一所寨子，而这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市易司居然连个办公地点都没有，这个就真的让周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自由。 到了京城之后，沿途的见闻让周毅略微安心，自从梁山起义和方腊起义被官府镇压下来之后，百姓们的生活还算是平稳——如果忽略那个到处为非作歹的花石纲的话，如今万岁山已经建成，也不知道这花石纲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一次来京城，周毅只不过带了郭盛和他手下十个人而已，看起来就好像是来京城游玩的什么公子哥儿，在这官二代三代满地走的京城，并不扎眼。到了皇宫外面的大街上，随意找了家客栈就住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周毅就前往那些跟自己算不上敌对关系的京中大员们家中行走，从他们的口中周毅基本上就能够问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周毅首先拜访的是高俅，因为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是最长的。 高俅的府邸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周毅到来的时候门口冷冷清清的。想必他是今天第一个来拜访高俅的人。门口守门的那个小厮还是之前周毅给过金叶子的，因此看到周毅的到来之后非常热情。 他很快地进去通报，然后出来带着周毅进去，周毅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显得轻车熟路，到了书房之后和高俅见了面。 对于周毅的到来高俅显得有些惊讶，说实在话现在高俅对于足球的性质要远远大于政治，再加上他儿子现在已经走进了朝廷，他这个当爹的更多的是辅助的作用。 高俅很热情地接待了周毅，周毅已经成为了爵爷，从身份上来说都已经超过高俅了。对于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面就取得如此辉煌的成果高俅的心中其实是很羡慕的，但是却还没达到嫉妒的地步。 两个人从足球开始说起，说了很多很多的东西，高俅也教给了周毅很多很多做人的道理。让周毅获益匪浅，再加上周毅本身进入官场也有一两年的时间，许多事情都有所了解，对于高俅说的也体会更深。 在高俅的府邸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周毅这才离开。高俅还留下他吃了个中午饭。随后周毅又去了童贯等朝廷重臣家中，至于那些地位不高不低的那种就直接放弃了，按照周毅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去了。 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把京城里面这些大官一一拜访到，当然礼节是不会少的，周毅已经在辽国的皇宫和贵族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只要拿出一小部分来就足以将这些官员们哄得眉开眼笑了。 最主要的是，对于这里的每个官员。周毅还说了，只要能够帮助自己保住市易司的位置，以后的每年的进贡绝对不会是小数目，大家纷纷称赞周毅会做人，满口答应周毅的请求，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到达京城的第三天早上。周毅带着东西往皇宫里面去了，赵佶当然早就知道周毅已经来到了京城，但是官员之间的走动也算是惯例，自然不会去管那么多，他现在整天在万岁山呆着朝政都懒得处理了。 之前因为毕竟进献的是女人用的东西。所以第一个想法是将唐欢也带过来的，但是随后想了想之后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赵佶既然能够将被别人玩过的李师师都当宝贝，那唐欢被看见了还能跑的掉？ 所以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要到时候赵佶又迷恋上了唐欢然后将这个李师师的徒弟也招进皇宫里面去让师徒两个一起伺候，周毅会毫不犹豫地跟赵佶拼命的。 周毅献上的东西让后宫里面的女人很喜欢，说实在话钱她们是不在乎的，反正不管多少钱又不用她们去赚。对于这种人，追求的就是所谓的用户体验了，毫无疑问，同类产品里面周毅进献的东西体验最好。 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周毅直接将制作卫生巾的技术图册交给了造作局，这群全国最好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东西当然会是无可挑剔的。而周毅也等于是丢掉了一个大麻烦，至少不需要他来生产这些东西了。 这一次贡献行为虽然中间发生了那么一点点曲折的故事，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十分顺利的。而周毅本来的目的就是做这个事情，现在昨晚了自然是启程离开京城了。说实在话京城太复杂，不适合他的散漫。 回到真定府，卫生巾包装上印上了这样的标语：“女性的必备品，与皇后娘娘同款”之类的字样，那些女人一看皇宫里面的人都用了，就算是沾点儿皇家气息吧，再说这玩意儿又不贵。一用之下发现这东西确实比布条要好用多了，于是销量一下子就打开了。 卫生纸和卫生巾这；两种东西都属于必备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销量，而且是消耗性的必备品，这也就是说不管生产多少都不会有货物囤积的风险。 周毅又想方设法让赵佶成立了一个专利局，他亲自担任局长，并且撰写了《专利法》颁行全国，里面最主要也就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条恐怕就是专利费转让了，这一条规定，只要是通过周毅和赵佶两个人联合认定这个发明专利是有用并且是必要的，那么发明者就可以获得一百万贯的奖励。一百万贯！那已经可以买四千万个包子了！ 中国向来不缺少聪明人，但是为什么除了四大发明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轰动世界的东西了呢？而且就算是这四大发明，也都是属于偶然获得，比如说火药。还有就是经验积累自然产生，比如说活字印刷。 造纸术倒是刻意为之的，但是蔡伦那时候已经是侯爷了，吃穿不愁，至于发明火药的连炼丹士就更是如此了。所以周毅想到，为什么重大发明不多，显然是因为大家都为了过生活，而且发明了之后看不到直接的效益，所以大家不会劳心劳力去做，相比较之下还不如用那些时间去打拼让自己吃上好吃的呢。 但是周毅的奖励一出。大家就不这么想了，一百万贯，寻常人家就是打拼十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啊。于是那些有发明头脑的人，纷纷行动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发明层出不穷。让周毅和赵佶都欣喜若狂。就好像是这些发明原本就已经在大家的口袋里面，周毅只需要重利，这些口袋里面的东西马上就飞到了专利局一样。 周毅自然不会食言，不过却把专利等级分为了三级，最高级别的一百万贯的专利费，为必要以及重大前景发明颁发。第二级属于一般必要发明，也就是说能够改善生活。但是却不能产生质的改变的发明。专利费为十万贯。最下等为专业发明，就是在某个领域使用的发明，奖金为一万贯。 仅仅是两年的时间，光是专利费周毅就发放出去超过千万贯钱财。但是这些发明项目到了周毅的手中，很快就变成了产品，销售全国。甚至是出口国外，国库里的税收成百上千倍的增长。这就是商业社会所带来的好处！ 在钱面前，所有的清高和等级观念都已经淡化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是说笑的。还有人说。钱能够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觉得买不到，那只不过是因为你钱还不够多罢了。 钱，周毅有的是，所谓财大气粗，有了钱之后他的底气也足了，将教育医疗等等全部进行了系统化的规定，反正这个东西现代社会都有的，周毅倒是也不用多费心思就能够将他们推行。 五年之后，第一种适合推广的杂交水稻终于研制成功，亩产提高了十倍，虽然在周毅看来这种产量依旧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杂交稻，但是对于宋朝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宣和十年，也就是周毅掌管市易司五年之后，国内的发展已经到了全新的高度，大宋可真的算是全世界一等一的富庶国度，每年国库的收入都以亿计。如此多的财富自然让人觊觎。 辽国依靠周毅留下的那些炮弹的生产技术，居然硬生生地从金国手中将大部分的领土都给抢夺了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丝毫没有南下攻宋的意思。 但是他们不行动不代表周毅不行动，打仗不就是打钱吗？他现在有的是钱，而且胜利一号的生产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足够装配数十万的军队，军费更是不用担心。于是，周毅给赵佶上了奏折，奏请岳飞率军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 不过就在岳飞即将出征之际，五十八岁的赵佶却蹊跷地死于宫中，病因不明。周毅主持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随后赵桓上位，尊称周毅为叔，封一等公，朝政完全由周毅把持！任何反对周毅的官员，几乎都被他秘密处决，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之后，自然没有人敢再反对他。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岳飞，率军百万，胜利一号大炮一万门，挥师北上！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书 本 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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